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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3 避孕套:阴谋阳谋

弧笑弦 (发表日期:2010-11-24 09:54:09 阅读人次:1206 回复数:1)

  

  
我在前面提到过避孕套,小时候还为这玩艺儿挨过揍,原因在于当时的避孕套像粮食一样紧缺,把那么紧缺的东西当气球来玩肯定是不对的。此后的情况好多了,一个国营单位的职工隔段时间就能免费领到几盒TT;现在更方便,许多城市的马路边都设立了自动装置,想用TT可以随时自助。

  


  
喜欢形而上的人把文明理解成很抽象的东西,其实不对,文明很实际,比如避孕套就是一种非常具体的标识。最近,我听一位儿子正在读初二的母亲说,她考虑再过一年就往儿子的书包里塞TT(套套),以便让他在不可掌控的情况下安全行事。也是在最近,一位非常有爱心的著名医生劝告年轻的MM们:一旦遭遇不可抵御的强暴,应说服该强奸犯先戴上TT。据我理解,这就要求她们日常必须练好口才,每次出门前还要在必带的化妆盒之外附带一盒TT,以便应急。近在二十年前,类似这样的事情人们根本无法想象,但是现在都可以面不改色,可见社会文明程度又大进了一步。

  


  
这个文明可是来之不易。

  


  
一些资料上说,避孕套最早是在公元17世纪由一个名叫康德姆的英国人发明的;也有人说不对,真正的鼻祖是意大利人法卢拜,他弄出了更早的避孕套,用以对抗哥伦布的水手从美洲带到西班牙的梅毒。前一个版本,被称为“愉快的发明”,发明人被册封为骑士勋爵,这容易让人想入非非,认为只要用上这种TT就可以得到快乐骑士的享受,还不受事后买单之苦。后一个版本多少有点恐怖:买单事小,保命事大,要当快乐骑士必须先戴TT。

  


  
避孕套的专利归属问题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时的技术工艺水平不高,生产的TT基本属于替代品(比如说鱼鳔或小羊的盲肠),而且普及程度相当有限——仅限于在只想性交不想怀孕的两性之间使用——而这样的使用者总是少数。为什么是少数?正如我在前文中所说的,婚姻以外的性交不被提倡,而家庭对拒绝参与生育竞赛的性交也不支持。

  


  
避孕与婚姻与家庭一样,受到权力意志的干预。

  


  
据我观察,把“齐家”和“治国”扯到一起的,并不是中国伟大的孔子,也就是说这条规律的适用性非常普遍。比如史称亚里士多德(他活到现在差不多有2400岁了)是最早支持药物避孕的人,方法是用香柏油、含铅软膏或乳香油谋杀精虫。可是直到1873年,美国还在反对避孕,当时一位名叫安妮·彼森特的女士说:“(避孕套只是)那些荒淫的男人们用来防止梅毒的。”美国为此还出台了一部《康斯托克法》,把避孕套跟淫秽品搅在一起。

  


  
类似的情形,在20世纪30年代的英国也发生过:教皇庇护十一世曾经颁布通谕,认定避孕是罪恶,反对采用任何人为的避孕方式,这等于把几百年前那个骑士勋爵打翻落马,全都不算数了。

  


  
按照时间推算,人类最古老的避孕套产生于15世纪中叶(依据哥伦布版本),避孕产业早该发达到不得了的程度。但是,恰恰没有。从15世纪到上个世纪,避孕产业出现了真空。这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是一场阴谋,逼使无数家庭“望套兴叹”,咬紧牙关往新一轮的生育竞赛里跳。

  


  
避孕套是一种能随需要拉长或缩短的东西,性质有点像猴皮筋儿;何时需要、何止禁用避孕套,也随权力意志需要而拉长缩短。引伸来看,家庭,也是一根永远说了不算的猴皮筋儿。

  


  
最近几年,欧美一些国家的年轻人不喜欢生孩子,政府方面也相当着急,于是用福利加奖励的政策鼓舞他们加快生育步伐,遏制人口的负增长。比如一个母亲天才地生下了四胞胎,这几个小家伙将全部由国家提供的基金抚养成人。这是猴皮筋儿的最新玩法:我不搞阴谋,我搞阳谋,用美金诱惑你摘下TT当快乐骑士,事后由政府买单,只要这个家庭肯加入生育竞赛。

  


  
欧美这些国家的玩法,比斯大林当年的玩法客气得多,收效方面也不错。不论黑猫白猫,生孩子的家庭就是好猫。

  


  
我们已知,人类是惟一没有发情期的动物,除了必要的基因接力外,所要的只是从性交当中获得愉悦。但当这种愉悦只能通过婚姻来获取时,他就逼不得已走进了婚姻,组建了家庭。而家庭的主要职能就是繁育国家所需要的“豕”,尽管不一定每个家庭都听话,但是,或胁迫、或利诱,权力操控下的家庭生育最终总会得已完成。

  


  
以上所述,都是从“齐家”、“治国”的角度来说避孕套。

  


  
以下部分,将从当事人的角度来说避孕套。

  


  
我参加过无数场婚礼,近年来渐渐练就了一种本事,就是可以现场判断出新人是否属于奉子成婚族。一般情况是这样:在婚礼进行当中,特别是大排筵宴之时,所有来宾都把酒杯碰得叮当响,脸色喝成了猴屁股,此时若只有新郎新娘蔫头耷脑,不够快活,那就可以基本断定:新娘肚里八成已经有了。

  


  
到目前为止,结婚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就算心里再怎么不乐意,婚礼上也要表现得很高兴,毕竟亲戚朋友们不是来吊丧的,拉张驴脸给谁看呢?所以能在婚礼上蔫头耷脑的新人,一定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坏心情——还没做好生孩子的准备,孩子已经驾到。在此情况下,亲戚朋友也幸运不到哪里去,因为要不了多久,他们又得拿出份子钱,为一个新出生的婴儿随礼了。

  


  
在这个时代,奉子成婚已经成为促成法律婚姻的主要因素之一,与传统步骤有了很大出入。据此,我们可以做一个有趣的比较:

  


  
传统家庭,依循的一般模式是:婚姻→家庭→子女。而奉子成婚族则颠倒了顺序,演变为一种新模式:子女→婚姻→家庭。这种演进顺序的改变,大有说道。

  


  
通常来讲,传统家庭最看重传宗接代,照理应该把“子女”要素置于首位才对。现代家庭最看重婚姻质量,照理应该把“婚姻”要素置于首位才对。可是刚好相反,两类家庭都出现了本末倒置的怪现象,极为反常。

  


  
细加研究,我发现问题的关键出在“家庭”这个中间环节上面。不管传统还是现代,目标和接近目标的路径总是呈现“直角”偏差,不能在两点之间取最近的直线。也就是说,越想得到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越想快速地得到什么,得到的速率就越慢。这一切,都缘于家庭体制的巨大威力。

  


  


  
在以往的文字中,我多少提到了“丁克”(以下会有专门的章节讨论“丁克”、同居和不婚族)。据我所知和预测,“丁克”在现行的婚姻和家庭体制下,只能是一种过渡状态,其中大部分在不远的将来仍会生个孩子,以期把三点支撑的构架补齐。一句话,我不相信他们可以“丁克”到底。依据是什么呢?

  


  
依据是权力意志和混沌力量的存在:

  


  
对于传统家庭,主要由权力意志说了算,即:要生孩子,就得结婚,组建家庭,所以人们通过婚姻和家庭,得到子女;

  


  
对于现代家庭,主要由混沌力量说了算,即:不生孩子,婚姻不稳,家庭动摇,所以必须生一个孩子充当定海神针。

  


  
从上述推演中可以看出,人们在一种被事先设计好的圈套里左冲右突,折腾到最后,也很难成功地逃出既定的秩序。最窝囊的则是避孕失败的难兄难姐,由于使用避孕套不得要领,不得不结婚,婚后不得不要孩子,口头还要强辩:“我们爱的实在没辙了,只好结婚!”;或者宣称:“终于有了小BB(宝宝),他(她)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可是心里想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心里想的是:“我靠,弄出事故了,他妈的真倒霉!”

  


  
西方国家对奉子成婚另有一种说法——“猎枪婚姻”。就是说一对男女,在婚前拒用或误用避孕套,造成女方怀孕,而男方想赖账不买单,那么女方家长就会带着一支子弹上膛的猎枪找上门来,瞄准他的脑袋逼婚。这种险情,在中国的发生率不高,原因倒不是因为私藏枪支犯法,而在于中国人更相信爱情,相信婚姻,相信家庭。一旦避孕套跟中国人开了玩笑,中国人总习惯用更大的玩笑来消除恶果:结婚、成家、生下来。

  


  
不少社会学家认为,避孕文化的前进,引发了一个坏结果:人类从此变得淫荡无忌。近年以来,日本和美国还研制了一些新式TT,发明了许多促进性交快乐的新设计,恰好支持了这种观点。

  


  
我这人最讨厌崇洋媚外。我认为“齐家”、“治国”的发起者实际老早就意识到避孕套可以促进淫荡,却不利于家庭生育竞赛,所以古人尽管聪明到了发明“四大”的程度,却不肯多发明一个避孕套。拒绝发明避孕套,既保全了华夏民族的敦良民风,又实现了人口的快速增长——中国许多貌似落后的行径背后,都有这种实用性的聪明才智作支撑,没有悠久历史文化的西方人根本不懂。

  


  
西方人由于避孕套的侥幸发明,变成了更淫荡的动物。只是到了晚近时期,权力集团才意识到了此项发明坏了事:生育竞赛缓慢了,人们只知淫欲竞赛,不干正经事。于是才通过颁布《康斯托克法》和教皇通谕来补救。好景不长,从上个世纪60年代开始,西方“性革命”又把避孕套推上历史舞台,其后的艾滋横行,更加巩固了避孕套的历史地位。西风东渐,当初拒绝避孕套的中国也不得不接受这个像猴皮筋儿一样的倒霉玩艺儿了。

  


  
现代中国人,终于堕落了。

  


  
最近我看到一些资料,发现中国的产妇正在走向高龄化,约比20年前延后了3岁左右。我对数学非常白痴,但是我认为可以计算出这20年当中中国人避孕套的使用量:用家庭总数×年均用量(一般以120个为准,即3天使用1个)×20(年);如果以这个数值再乘以生育误差率,得出的数值大抵就是这20当中计划生育的累计成果(个人意见)。这个数值代表着避孕套历史性的胜利,从最初的被排斥,晋升到空前的尊崇地位,让我们看到了河东河西六十载的不谬真理。

  


  
社会学家说,避孕套促进了淫欲,事实正是如此,我认为正是在计划生育的年代里,中国人成功地引进了西方的淫荡精神。这种引进,对每个暂时不再受制于生育竞赛的家庭而言,有两大好处:一是避免了“计划外”的失误;再是促进了性而上的原始愉悦。但是,此种情况仅限于大多数的家庭和平民夫妻,对“边缘人群”并不构成约束。我所说的“边缘人群”有两种,一种是以“超生游击队”为代表的新保守主义家庭,普遍存在于偏远农村;另一种是城市新贵家庭,普遍掌有某种特权。比如我认识的一个很有钱的人,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在工商界也很有地位,10年前在日本生了他的第二个孩子,回国以后很顺利地搞定了孩子的户口。等而下之的是另一种人,他们交得起最昂贵的“计划外”罚款(各地标准有所不同),所以想什么时候摘下TT,就什么时候摘。

  


  
戴上TT享受性福,摘下TT回归传统。我不知道哪个是更文明更进步了。我只知道,避孕套就是用一根猴皮筋儿做成的东西,可以随需要拉长缩短。

  


  
经过20多年的堕落以后,中国人又迎来了一个洗心革面的新机遇:

  


  
根据预测,在未来的若干年里,男女人口的比例将严重失调,约有3000万已届婚龄的男子娶不到老婆。这个预测引起了一定程度的恐慌,有人据此推测,到那个时候,一个男人如果到25岁还没有升官发财,那他只好去娶一个52岁的离婚老太太。与此预测几乎同时,传来一个消息:各地可以根据不同情况,制定和出台生育第二胎的地方性法规。我对身边的一些夫妻进行过随机调查,发现持赞同和反对意见的家庭各占一半。赞同方首先具备了“弃套从新”、远离堕落的意识,其次可能还具备了“49万养一个孩子”的经济实力;反对方的心态则比较复杂,大体上已经普遍习惯了TT的束缚和舒服,也普遍没有攒够49万,宁愿在堕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以前的事情,我们看得清,但是无法参与;以后的事情,我们可以参与,但是我们看不清。我不相信一个家庭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因为一个小小的避孕套就可以让无数家庭乱花迷眼。除非家庭从人世间消失,否则你就只有听凭一只看不见的手挥进挥退,四顾茫然。

  


  


  




 回复[1]: 最不靠谱的就是避孕 东京傻子 (2010-11-24 11:40:12)  
 
  避孕套的质量,左右人口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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