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6 支离破碎│弧笑弦│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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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 支离破碎
弧笑弦 (发表日期:2010-11-12 19:28:32 阅读人次:973 回复数:3)
本世纪开元之年，发生了许多事件。包括布什活捉了萨达姆、木子美小姐发表了《遗情书》。我把这两件没有可比性的事件放到一起，是想提醒你注意，他们所引起的震撼力，本质上不相上下。牵强点讲，这仍是《性与政治》的理论延续。　　　　我不想认识木小姐（传说中，采访她必须先失身），只是单方面钦佩她蓄谋已久的破坏能力。这种破坏能力就好像扒光了所有五好家庭的衣服，再爬上他们的屋顶，一层层掀去全部瓦片一样恶劣。所以大家往她身上吐唾沫也尽在情理之中。　　　　据我所知，痛恨木小姐的既来自男性群体，更来自女性群体。女性会指着所有男人的鼻子痛骂：这样的贱人你们也上，就不怕命根烂掉吗？而男性也会反击所有女人：原来你们女人竟可以贱到这种水平，趣味比我们男人还低级。　　　　我认为，木小姐的破坏力最突出地表现在：她把今天普遍令人轻视的性道德和婚姻诚信漫画化了，妖魔化了。许多当代文化大师，包括王蒙先生，在被记者问及木小姐现代时都作回避状；逼急了才会使用当代文化外交辞令应付一句：文化生态多样化了，社会越来越包容。　　　　这个时代的确包容了许多东西：一夜情、婚外恋、三陪经济（由三陪女所营造的地方经济“繁荣”）、同性恋和双性恋。更不用说，也包容了同居和独身。　　　　惟一没有被包容的，是对婚姻体制的重建主张。　　　　尽管我们的性道德和婚姻诚信已经被剥得衣衫不整、支离破碎，但是婚姻改制的底片始终模糊，似乎永难曝光成像。除了我们已经知道的制度干预的原因，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强大无比的混沌力量——世俗力量。　　　　我之所以称世俗力量是一种混沌力量，理由在于其广大无边，坚挺有力，同时又充满茫无头绪的优越感。深入分析后，我进一步观察出这种混沌力量的混沌理论，即：不由分说地把爱与性、性与婚姻强拉硬扯在一起，并形成以下四则公式：　　　　（一）爱一定=结婚；然后=性　　（二）爱≠性，但可以=结婚　　（三）结婚可以≠爱，但可以≈性　　（四）结婚既可以≈爱；也可≈性　　现在我来展开这四则公式，逐一说明：　　　　首先，第一则公式：爱一定=结婚；然后=性。该公式拥有最为广大的追随群体，整体上是传统婚恋观的执行者。主要代言人是董永和七仙女。对他们而言，爱就是为了结婚；爱是结婚的序曲，结婚是爱的休止符；性的角色则摇摆不定，最大功能是促进生产，完成生育指标。　　　　第二则公式：爱≠性，但可以=结婚。国外有一对亲兄妹决定登记结婚，目的是确保他们所得的遗产不被血缘以外的人刮分。这对代言人有些少见，不过假如一位82岁的钻石王老五娶了他28岁的女秘书，他们在床上的表现肯定合乎柏拉图的理想境界，无所作为。　　　　第三则公式：结婚可以≠爱，但可以≈性。该公式的人气指数较高，是性实用主义者通常采取的愚蠢交换方式。这方面的实例太多，一时推举不出合适的代言人，只好留待后文详尽分析。　　　　第四则公式：结婚既可以≈爱；也可≈性。与第三则公式相比，该公式的追随人群也相当可观，他们通常只是玩玩，没打算当真，玩够了就放爱一条生路，放性一条新路。事关隐私，也不推举代言人了。　　　　综上所述，我认为模范夫妻只有董永跟七仙女够格。他们也代言着传统婚姻体制坚不可摧的那股世俗化的混沌力量。哪怕王母娘娘不同意，他们也一定要爱得死去活来，为了走上红地毯不惜一切。他们的故事至今为后世所传颂，可见爱情与婚姻胶合在一起的力量有多么凝重。　　　　爱情必然走向婚姻，似乎千古不疑。疑就疑在这个“不疑”。　　　　在柏拉图的《会饮》中讲了一个我们耳熟能详的故事：相传人最初是一个“圆球状”物体，猜想起来近似于南瓜。与南瓜不同的是它有四只手四条腿。这个怪物让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看着别扭，也挺可怕。于是众神之神宙斯就把它一分为二。被分开来的身体痛苦极了，每一半都急切地扑向另一半。由此产生了人世间的男欢女爱。　　　　宙斯干了这件坏事，又成为一个权力干预婚姻自由意志的案例。人们想要结婚使两个身体恢复成为原来的南瓜形状，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事实却是，我们常常错找了另一半，以致今天的离婚率、婚外情如此频发。理想中的南瓜总是在远处，可望而不可及。　　　　但是千百年来，以致到了今天，这种恢复南瓜的不懈努力仍然在继续。它的中国风格版本可以从管仲姬的《我侬词》中研读：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这首词，生动地描述了两个在古代“陶艺屋”里折腾的游戏场面，比南瓜故事有过之而无不及。从难易程度上，也远胜于寻找另一半南瓜。无怪乎围城困惑在今天如此盛行，进了泥巴城的想出去，没进城的想进城里玩泥巴。结果越捣越乱。而在今天，厌倦于寻找南瓜或泥巴的男木子美、女木子美何其多矣。如果付出一生也找不到另一半南瓜和泥巴中的他（她），胡吃南瓜、乱捣泥巴，那么圣洁的红地毯与浸足精液的《遗情书》，在道德评价上又有何异？　　　　我知道，由于有了以上和以下将要出现的文字，挨骂可能才刚刚开始。　　　　但是，该来的一切注定要来。我将迎着唾沫和板砖奋勇前行，为千疮百孔的婚姻体制提供一种不一定正确、但却肯定有益的观察视角。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