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的傍晚│弧笑弦│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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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男人的傍晚
弧笑弦 (发表日期:2010-10-10 02:58:07 阅读人次:1280 回复数:2)
男１号跳上他的车，发动引擎时，一个预感也跟着跳进来：今晚会有事情发生。　　时间是傍晚6点。　　副驾驶席上放着他的手提箱，他扫了它一眼，将车开上公路，方向是高速路口。　　十分钟后，这辆黑色奥迪飞上了高速，时速120公里。　　落日在远处山顶凝视着他，余温尚存的日光有如手指，沿侧窗一路抚摩到挡风玻璃。　　他要在天黑前赶往Ａ市，在预约的“缘来”饭店跟一位要人会面。　　“当然了，肯定会有事情发生的。” 　　他笑了，从方向盘上腾出左手打了个响指。　　左手腕上的劳力士所显示的时间是傍晚7点一刻。　　　　傍晚7点一刻。男2号刚好从家出发。　　这里是Ａ市市郊，距离市区中心大约三公里。　　他推出吱嘎作响的脚踏三轮车，把跟在身后的两只鸡轰回院门。三轮车上有只硕大的塑料桶。他掀开盖子，看了看，摇了摇，又盖上。这样，他才骑上三轮，同时打了一个响嗝。　　响嗝代表他每天的幸福。　　它证明他晚饭吃的好，烧酒喝的也好。　　三轮车先是经过一片低矮的棚户区，绕过几条胡同后，又穿过路面凹凸和没有路灯的几条便道， 7点30分，他骑到了直通“缘来”饭店的干道上。　　夕照不见了，天边弯着一轮新月。　　日月交替和响嗝一样，也代表他每天的幸福。　　每天只有在此时，饭店才会要他收购来的动物血：鸡血、鸭血、骡子血，统一被称为猪血，由饭店加工成 “缘来特制猪血肠”。　　不断有汽车擦身而过。　　前方是个缓坡，他每天最头疼的地方到了。　　平时他骑到坡前会停下来，抽根烟，攒足力气再上去。　　今晚他没停，也没点烟，就那么骑了上去。　　这是个小小的习惯改变。下坡时他速度很慢，点了根烟，与此同时突然有了一个预感：今晚会有事情发生。　　　　男１号的奥迪开出高速路口，开到了直通“缘来”饭店的干道上。　　今晚会有事情发生……这个预感又来了。　　他觉得奇怪。　　前方有个缓坡，他换了档位，看了一眼腕表，又扫了一眼那只手提箱。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它。　　下坡时他没注意有辆脚踏三轮车。　　他的视线刚从手提箱抽回便听见一声闷响。　　月亮钻进云层，借助车灯，他看机三轮车翻在路边，三轮车上那个人一动不动倒在血泊里。　　他愣怔了一分钟。坐着没动。　　在第二分钟里他做了一个决定：换到最高档，飞上坡顶，然后掉头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此时是傍晚7点40。尽管姗姗来迟，男3号还是来了。　　他驾驶着一部260马力的大货车。　　当晚6点，他的大货车开出了位于A市市郊的铁石矿区。7点一刻，他在距离市区中心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吃了碗汤面，然后将大货车开到直通“缘来”饭店的干道上。在7点40这个时间，他准时出现在事发地点。　　他去“缘来”饭店是为一个姑娘。他有了点闲钱就去找她。　　在7点一刻，他发动引擎那个时候，有过一个转瞬即逝的预感：今晚会有事情发生。　　他开着车，给老婆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一片麻将声，几乎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他放心了。又给雇主打了个电话。　　接着，他还想给那姑娘打个电话。　　号码拨通时他的前方出现了缓坡，他换了档，加速后听见电话里的姑娘说“喂喂”。他也想说“喂喂”，可他看见有辆车突然轰下坡来。　　一眨眼它又不见了。　　“喂喂……”手机里还在说。　　他下来寻找那部轿车。　　找到了。　　在他的大货车下面，破碎的副驾驶席外钻出了一些纸币。　　男2号从背面坡下跑过来：　　“我的血……赔我的血！” 　　他想说他那桶猪血全没了。　　可他没往下说，男3号的话令足以他毛骨悚然：　　“早知道今晚会有事情发生的……我早知道……” 　　　　弧笑弦小说博客：http://huxiaoxian_fukuoka.blog.tiany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