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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当头儿都一球样!

老唤 (发表日期:2011-12-10 15:57:45 阅读人次:6125 回复数:44)

   谁当头儿都一球样!

  
常常看到有文章或者纪念光绪皇帝,或者纪念孙中山,或者纪念蒋介石,或者纪念毛泽东……其实在我看来,在中国,谁当头儿都他妈一球样!

  
蒋介石和毛泽东为什么口头上讲民主,实际上不讲民主?那是因为他们自己也不大懂民主,更何况他们就是懂了,也没用。

  
孙中山好像懂点儿民主,折腾了半天,有用吗?临时大总统都当不下去!结果还不是袁世凯代替了光绪,蒋介石代替了袁世凯,毛泽东代替了蒋介石……

  
在我看来,民主首先是一种意识,其次是一种全民的意识。

  
只有这种意识,才能保障一种民主的制度,而不是相反。不仅中国,世界上不是有不少例子证明:好容易建立了一个好像民主的国家,结果又变成独裁的国家了,并且比原来的独裁还独裁!

  
全民的意识,这就不用解释了:不是少数所谓精英的意识。

  
那么民主意识呢?

  
这种意识建立在素质之上,素质又以知识为条件。

  
知识!特别是社会科学的知识。

  
一个不了解真实的世界,不了解真实的历史的人,你把他眼睛蒙上,嘴堵上,他也觉得挺舒服,觉得没什么两样儿。就像崔健唱的:[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民主被称为人类社会的理想。

  
因此,一个不大了解世界上伟大的政治/哲学/法律/文学/音乐/美术……的人思考民主,就像一个连高等数学还不大懂的人在那儿研究相对论!

  
这些知识构成一个人的素质,而这个素质支撑着坚定不移的民主意识。

  
你可以考察一下,真正民主的国家尽管国民总产值不一定是世界一流,但是国民素质都是比较一流的。

  
中国人不一样,中国人喜欢天上掉馅儿饼:不是希望出现了一个好皇帝,就是希望哪天有了个好制度,还有些人则希望通过一场什么运动中国突然就民主了!

  
这就是中国人的素质!祖传的!

  
中国人就配喝棒子面儿粥!否则反胃。当然,这是说精神方面。

  
你让他看点儿有点儿内容的东西,他看不懂,并且也不想懂!

  
他们都是我党的好儿子!

  
我党最怕国民素质的提高,否则为什么喜欢愚民政策呢?

  
不但精神素质,甚至身体素质。这就是我们的体育事业为什么总是少数精英的体育事业。因为身体素质的普遍提高多少有利于精神素质的普遍提高。

  
你可以问问中国的农民见过真的,不是电视上的游泳池吗?他们会很惶惑,因为他们对游泳没什么兴趣。

  
一个老百姓受了委屈,精英们于是奔走呼号,老百姓看着挺热闹,仅此而已。这就像学生搞运动,央视一通告,市民们连门儿都不敢出了一样。

  
有这样的老百姓,谁当头儿都一球样!

  
在我看来,要想在中国实现民主,要从最基本的做起。第一步,先得让大家知道:什么是傻逼!

  
只有这样,才能迈出第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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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  邓星 (2011-12-10 17:12:47)  
 
  “因为身体素质的普遍提高多少有利于精神素质的普遍提高。“ 说得好。

 回复[2]:  鬼 (2011-12-10 20:05:23)  
 
  > 这就像学生搞运动,央视一通告,市民们连门儿都不敢出了一样。

  

 回复[3]: 嘿嘿,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 科长 (2011-12-10 22:14:56)  
 
  100年前你们的毛老师就说了

  
欲文明其精神,先自野蛮其体魄。苟野蛮其体魄矣,则文明之精神随之。

 回复[4]:  自带板凳 (2011-12-11 00:30:47)  
 
  >在中国,谁当头儿都他妈一球样!

  
——呵呵呵,同意。

  
所以当我听别人告诉我:微博将改变中国,我就说:玩儿蛋去吧,飞机大炮坦克车都他妈改变不了中国,微博算个什么即把。

  


  
刘晓波说300年殖民地,我说,就算外国人哪天吃错了药跑到中国来殖民,也纯粹是来找别扭,他们不但改变不了中国,到头来跟着中国一起贪污腐败抽白面搞破鞋。

  


  
中国文化的力量太强大了。

  

 回复[5]: 《愤怒吧,诸君!》 老唤 (2011-12-11 10:18:52)  
 
  原本好像12页,3欧元的小册子,经过了一年多,终于变成了111页(一页不到112个字),840日元的书,在号称脱亚入欧并出版大国的日本面市了。

  
从纸张和装帧(成本)来看,可谓达到了最高效益!而据说装帧设计用了7个月才搞定!可见其苦心孤诣!

  
然而这本翻了一遍就成了花卷的书,却正好与作者所倡导的精神相反!在日本,什么精神都先得变成钱!

  
并且就如出版商所料,销行并不像欧美几十个国家那样神速,在那里甚至被当作圣诞礼物!

  
幸好,翻译似乎比英语忠实。当然,法语,英语网上都有,对于作者埃塞尔来说,并不存在版权纠纷。

  
因此身在日本的我深感法国的遥远!

  
当然,这么反动的书,在中国出版更是渺茫!

  


  

 回复[6]: 又及 老唤 (2011-12-11 11:46:09)  
 
  根据我国的中医:愤怒是由于肝火旺,损寿。并且不利于邻里和谐。

  
这老头却活了94岁,并且还认为愤怒十分重要!

  
日本人会耽心:愤怒容易走火入魔,导致混乱,不正的愤怒怎么办?

  
不过,这本书对我作用不大,我需要的是:怎么才能不愤怒!

  
日译书名:[怒れ!憤れ!」

 回复[7]: 俄国 老唤 (2011-12-11 12:25:41)  
 
  http://youtu.be/1jQvoysSm9g

 回复[8]: 有奖猜谜 老唤 (2011-12-11 12:32:08)  
 
  1,公认的美女是几号?

  
2,之前,男的说了一句什么?

  
http://youtu.be/PCJGl-MfLls

 回复[9]:  夏雨 (2011-12-12 14:26:05)  
 
  呵呵,“谁当头儿都一球样!”

  
假设蒋介石,毛泽东摆在你们面前,现在再让你选一次。

  
呵呵,老唤板凳你会再选毛泽东吗?

  
哈哈,如果你不愿选他,怎么叫做“谁当头儿都一球样”?

  
如果你无所谓谁当头,再一次选他了,人们都会问你,你是傻逼?你还是先从教育自己开始吧

 回复[10]:  夏雨 (2011-12-12 14:30:20)  
 
  如果你说你是指当时,“谁当头儿都一球样!”

  
呵呵,把历史翻开看一看,是不是一样。

  

 回复[11]: 非让我投票的话, 老唤 (2011-12-12 15:29:07)  
 
  我没准儿选袁世凯。他虽然是皇帝,但还比较民主,即[君主立宪]。

 回复[12]: 非让我投票的话 科长 (2011-12-12 17:36:50)  
 
   我选老唤

  
至少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智商能够得到保障

 回复[13]:  夏雨 (2011-12-12 20:42:31)  
 
  假如老唤被选上,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的智商达到了超群的水准,

  
啊哈,弱智的处境------那还得了!

  
我呼吁他们赶紧成立一个弱智党,捍卫弱势群体的利益。

  

 回复[14]: 你就是选我, 老唤 (2011-12-12 22:20:01)  
 
  我也不让你当宣传部长!

  
》》:[成立一个弱智党,捍卫弱势群体]

  
夏雨搞拧了。 一般来说,弱智是强势群体!

  
比如:遇罗克pk红卫兵。

 回复[15]:  东京博士 (2011-12-12 22:46:10)  
 
  中国的问题,在于谁上台前都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他们唯一的高智商就在于得益于白骗不厌的愚民社会基础。

  


  


  


  


  


  


  

 回复[16]:  夏雨 (2011-12-12 23:39:27)  
 
  嘻嘻,遇罗克pk红卫兵,那是什么时代?

  
现在是什么时代?让周立波 来pk郭德纲,韩寒李承鹏来pk余秋雨司马南吧,谁胜谁负?

  
周立波余秋雨司马南能取胜吗?

  


  
到你老唤当头儿的时候 ,哈哈,

  
到那光景,没有了屏蔽,不需要翻墙,人们争相踊跃了解真实的世界,了解真实的历史,没有可能把他们的眼睛蒙上,把嘴堵上了,

  
如此弱智还会剩下多少?还有希望成为强势群体吗?

  


  
嘻嘻,派我到旅游报去当个跑腿的吧

 回复[17]: 》》:[现在是什么时代?] 老唤 (2011-12-13 13:43:05)  
 
  艾未未pk国安,夏雨pk毛新宇的时代!

 回复[18]:  夏雨 (2011-12-13 14:15:15)  
 
  嘻嘻,先把遇罗克pk红卫兵

  
与艾未未pk国安,比较一下:

  
1,艾未未输了没有?鹿死谁手,结果还不得知呢。

  
2,红卫兵可以说弱智的群体,国安就算不上了,它是专政的工具,独裁的爪牙。

 回复[19]: 继续 夏雨 (2011-12-13 14:23:04)  
 
  现在是

  
》艾未未pk国安,夏雨pk毛新宇的时代!

  
好!OK!

  
后半句不提它。前半句的意思就是,现在的时代问题出在人民面对或pk专制,

  
那么,是不是得出结论,重要的关键是改变制度?

  
请指正我的理解。呵呵。

 回复[20]: 》》:[人民面对或pk专制] 老唤 (2011-12-13 18:37:30)  
 
  老艾不等于人民,顶多算一小撮!

  
国安也不是机器,而是一个个具体的国人!

 回复[21]: 制度固然很关键 自带板凳 (2011-12-14 12:34:04)  
 
  更要看人。

  
一群奴隶,不可能创造出一个崇尚自由的制度;

  
一群低智商的人,不可能接受一个崇尚高智商的制度;

  
拿一个现成的制度给他们,这个制度很快就会变得一塌糊涂。

  
而他们还是老样子。

  


  
所以呢,无解。

  
-------------------

  
拿日本人来说,虽然也属于劣等人种,但是还不至于劣等到那个程度,他们虽然不会创造一个制度,但是他们肯低头承认自己的劣等,并且愿意接受一个好的制度,并且遵守这个制度,所以日本人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贵国跟日本人不一样,贵国人民一般都倾向于认为自己是一个最优秀的民族(显然这是个错觉),而且……

  
待续

 回复[22]:  鬼 (2011-12-14 13:45:53)  
 
  顶楼上!!!

 回复[23]:  夏雨 (2011-12-14 14:23:44)  
 
  嘻嘻,越来越热闹了。

  
鬼啊,一向以为你酒再多喝也不醉的。

  
转贴,信手拈来,看看中国的现状是制度关键还是人关键。

  
蒋方舟:纪事中国2011

  


  
时间被缩短了,我们从未如此频繁地使用“恍若隔世”这个词。一去不复返的,不只是奥运时期北京明媚而蔚蓝的天空,还有刚庆祝完六十大寿的祖国作为政权的公信力,一些名字,因为成为了敏感词而消失在话语空间。

  
一年飞快地过去,除了“神八”飞船上天、中国歼20隐形战斗机试飞,记忆里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喜悦的事情。2008年奥运会以来大国崛起的自豪,在2011也明显消退和降温,“民族主义”这张牌突然失灵了,如今任何一件由国家力量完成的“举世瞩目”的大事后,都紧跟着对大笔财政支出的追问。

  
在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国之后,世界对中国经济的唱衰忽然多于唱好。在危机感面前,越来越多人开始考虑移民,在2012年前抢一张船票。2011年,所有人都参与了一场没有赢家、庄家通吃的游戏。就连春风得意的房地产商,也在史上最严厉的行政手段的强压下,在年末,变得忧心忡忡、愁云惨淡。

  
2011年,人祸多于天灾,愤怒早化为麻木与虚无。“生者不遑为死者哀,转为得休息羡,人生可悯。”(沈从文)

  
重建社会信任

  
2011年的开端就笼罩着在“不明真相”的阴霾中。2010年12月25日浙江乐清上访村长钱云会之死仍然扑朔迷离,当地政府给出“交通事故”的调查结果无法说服愤怒的网民。12月29日《新闻联播》播出了“77元月租的廉租房”,引发了网友寻找真相的人肉行动。

  
公权力无恃无恐、奈我不何的官僚惯性思维,让老百姓不再假装相信了。

  
2011年初始,各地在指定“十二五”计划时,纷纷把“幸福”作为自己施政的关键词。广东首先提出“幸福广东”的概念,北京提出“将居民幸福感作为目标”,重庆则更夸口要成为“居民幸福感最强的地区之一”。

  
如今已到年底,当“科学发展观”走入难自圆其说的困境,老百姓是否该含泪追问:“你们说好的幸福呢?”

  
政府有拒绝给予真相的维稳理由,人民则有追问的权力。追问——即使已经是陈年旧事:去年上海静安大火后,上海政府到底总共收到多少善款,是如何发放的?追问,即使得不答案:郭美美和红十字会到底是什么关系?追问,即使答复遥遥无期:“7·23’动车事故调查报告什么时候公布?

  
不是人人都有罗永浩死磕西门子的耐力,当不断遭遇沉默、敷衍和谎言,人们可能也就累了,算了。政府的公信力却一点点坍塌摧毁,失去了修复的可能性。西方有句谚语,说“fool me once,shame on you,fool me twice,shame on me(骗我一次,是你羞耻,被你骗两次,是我的耻辱)。”类似的说法是孟子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道”不仅是铁道部的道,也是在现代法律观念引入之前,中国自古历朝统治合理性的理论来源。

  
湖北省委第六巡视组在国家级贫县秭归县巡视期间,20天共花费80万元,他们当然不是唯一的天价钦差;2011年9月,湖南邵阳发生沉船事故,12个学生死亡。当地政府不公布死亡学生名单,网民质疑隐瞒死亡人数;还是邵阳,计生部门被指强行将十余名婴幼儿抱走送入福利院,家属必须缴纳抚养费才能赎回小孩,交不起罚款的家庭,婴幼儿被以收养名义“销往”国外,邵阳调查组给出的官方定论是“无抢婴、无买卖”,疑团的阴影却从未散去。

  
政府的信息封锁,让人们在所有的可能性中,选择相信最黑暗的那个。而政府,则反过来指责人们轻信谣言。

  
对于黑暗与罪恶的狂热幻想,在公权力,是“合理质疑”。在社会层面,则是相互仇视和及声嘶力竭要求“乱世重典”。

  
驾车撞人后又将伤者刺八刀致死的药家鑫,承受了这个社会可以叠加的一切对于罪恶的想象:富二代、军二代、药父母对被害人家属的冷漠无情……。药家鑫于2011年6月7日上午被判处死刑。死后,原告律师张显才承认以上描述都是自己的捏造。

  
药家鑫判处死刑前,原告律师张显在微博里曾写:“既要消灭药家鑫的躯体,还要消灭药家鑫的灵魂!”药家鑫死后,药父写:“我现在告诉药家鑫,你的灵魂一定要围绕在张显老师家,接受他的洗礼,在阳间你没有做一个好人,在阴间你一定要在张显老师的指导下,做一个好鬼。”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人们在讨伐的狂欢后,开始呼吁反思,可那显得多么虚情假意,说更多的话也是无益。

  
1990年1月1日,东欧刚刚经过巨变,从极权主义的铁制下解放。出任捷克斯洛伐克新总统的哈维尔发表新年致辞:

  
“40年来每逢今天,你们都从我的前任那里听到同一个主题的不同变化:有关我们的国家多么繁荣,我们现在是多么幸福,我们如何信任我们的政府,以及我们面临的前途多么辉煌灿烂。我相信你们让我担当此职,并不是要我将这样的谎言向你们重复。我们的国家并不繁荣。我们民族巨大的创造力和精神潜能并没有得到有效的发挥。一个自称属于劳动人民的国家,却贬损和剥削劳动者。我们陈腐的经济制度正在浪费我们可能有的一点能源……”

  
重建社会信任,人们需要的不是一个美丽新世界,一个富强繁荣社会的许诺,一个对乌托邦的设计蓝图,而仅仅是还原这个国家的真相。

  
真相,是和解的前提,是改变的基础,是一切的开始。

  
在2012末日来临之前,从公开透明,回应人们的追问开始,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通往公民社会

  
2011年最引人瞩目的公民行动莫过于“独立参选人大代表”的热潮。从江西新余女职工刘萍开始,成都作家李承鹏、上海作家夏商、评论家五岳散人、中国政法大学副教授吴法天、北京新启蒙公民参与立法研究中心主任熊伟、财经作家柳红等先后通过微博等方式,表示自己将参与新一轮地方人大代表竞选。

  
社会名人和网络红人的参选,无异于一剂鸡血,从微博兴起而贯穿民间。教师、大学生、白领、律师纷纷加入参选的队伍。参选是宪法赋予人民的权力,人们的热情来自于找到了一条通向公民社会的合法路径。激活民主,争取权力,手段温和,路径清晰。

  
这场法律允许下的抗争,很快就被判断为“与虎谋皮”而遭到阻挠。随着名人们的不断退选,这场火热的公民行为变得更像公民行为艺术。不折不挠的少数几个参选人,也最终落选,寂寥收场。所有的正剧开端,都以闹剧收场。

  
自下而上的诉求如何表达?当温和理性的选项消失,戾气堆积在心中,蔓延开来。民族矛盾尚未化解,在广东,四川外来打工者和本地人又开架——在可以预计的未来,随着移民二代在打工地,在安身立命以外要求权利平等,这种地域间的城市内战会愈发激化。

  
在这些暴力行为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两例,一个在在江西抚州,为被非法拆迁的房屋上访十年的钱明奇,诉冤无门,引爆了三所政府机关建筑。一个在辽宁沈阳,小贩夏俊峰和城管执法人员发生争执,刺死三名城管。

  
钱明奇发了最后的微博,“自愿将死后全身器官捐献给社会。条件:交通事故死亡不捐献,非正常死亡不捐献。受捐者年龄10至16岁儿童少年,必须要贫困家庭,院方要免除全部医疗费用。”然后平静赴死。

  
夏俊峰给父母最后的信也坦然得令人心酸:“我没有事,你们放心吧。对于这个结果,我也早有准备,心态早就调整好了,我并不是脆弱的人,你儿子不会让你们失望。我们斗不过人家……”

  
三年前为杀警察的杨佳叫好的人,如今也同样为钱明奇和夏俊峰叫好,称其为大侠。“民不畏死”是弱者最后倒逼的武器:要么选票,要么炸药。

  
“白刃扞乎胸,则目不见流矢;拔戟加乎首,则十指不辞断;非不以此为务也,疾养缓急之有相先者也。”两千多年前,荀子就写过这样极端的身体体验,他描述这样极端的痛苦,是企图以暴力模拟的方式催促当时的人赶快改良。

  
中国自古以来的统治者,却不喜欢以恐吓要挟的荀子,而偏爱好言相劝的孟子。

  
两千年前的荀子与孟子,如今恐怕得叫做“公共知识分子”。知识分子从来都是建筑公民社会的主力,他们提供蓝图和方法论。2011年,意见领袖太多了,群众不够用了。如同明朝末年,议论繁多,言词激切,“卖直沽名”者甚。

  
领袖多了,自然要为争山头而激斗。五岳散人和吴法天在微博上约架引来群众围观;方舟子打假质疑贺卫方也有众多助拳;孔庆东连爆粗口大骂《南方人物周刊》;司马南和司马平邦沆瀣一气,挤兑“民煮逗士”;乌有之乡大战南方系;万民起诉茅于轼。

  
公共知识分子(简称“公知)变成了骂人的词。公知约架、公知造谣、公知唾面自干。所有人都在讽刺公知。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公知呢?辱人者是否也在自辱呢?如果一定要给公知下个定义的话,他们总是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夸张而耸动地发言,比起专业性话语,他们更喜欢使用浮夸的意识形态语言;公知爱站队,迅速找到自己的战壕而打击不同声音,对他们的对手思考甚多,对他们自己是谁思考甚少。

  
赵越胜在《燃灯者》一书中曾经形容建国后的读书人,“前是先辱后杀,后是辱而不杀。再后,直教读书人自取其辱,乃至不觉其辱,甚而以辱为荣,反辱同侪,竞相作辱人者的同道。”

  
2011年的声音无疑是热闹的,却多为杀戮之声——甚至连知识分子,也用专制的方式,讨论着民主事宜。忠臣死谏者仍在“理性建设”,激进革命派早在期待重新洗牌。精英在政治多元到来之前提前分化,蛋糕还没开始做就已经因为该怎么瓜分而打得头破血流。左右之争在2011年激化,没有共识;更可怕的是,没有共同的底线。

  
通往公民社会的荆棘路,还要走很远。

  
无恒产者无恒心

  
“squeezed-middle(备受挤压的中产阶级)”,这个词打败了“ArabSpring(阿拉伯之春)”、“Occupy(借占领行动抗议经济不公义的国际运动)”,获选牛津英文词典的2011年度词汇。字典定义,“squeezed-middle”指在经济困难时期,受到通货膨胀、薪资冻结、削减公共开支影响特别严重的社会阶层,主要指的是收入中下的工薪阶层。

  
2011年,虽然政府为了应对通胀压力而处处限,从“限价”到“限购”,但工薪阶层仍然深受涨价之痛,行政干预下价格管制,仍然把社会暴露在恶性通胀的危机下。如果说通货膨胀是每天必须面对的痛苦,那么税负则是后知后觉的不能承受之重。

  
年初,网上有一篇名为《月入万元“最高”税负多少》的热文在网上流传。网友晒出个人账单:“月收入1万,要交14%个税,12%公积金,8%养老保险,4%医疗失业险=3800元,如果你拿出6200全部消费,需要为你消费的商品埋单17%增值税,28%各种杂税=2800元,所以,一个月赚1万的人,你相当于要拿出6600元来缴税。”

  
在福布斯的榜单上,中国税负痛苦指数在公布的65个国家和地区中排列第二。财政部负责人指该指数统计方法不科学。权力掮客们则搬出欧洲,说那也是高税收国家。

  
高税收对应的应是高福利。如果巨大的财政收入对应的是吝啬的福利返还。那么钱都到哪儿去了?在高中教科书里,有这么一句话:“税收具有无偿性,国家取得税收收入既不需要返还给纳税人,也不需要对纳税人直接付出任何代价。”

  
我们从小就接受政府应该从自己身上拿钱的洗脑教育,不问“为什么”与“凭什么”,却学会了用脚投票。越来越多的大学毕业生到体制内去,因为知道皇粮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臃肿低效的国企,因为知道民营企业的举步维艰。

  
“温州模式”刚刚被盛赞,年中就出现企业倒闭,老板跑路。人均GDP全国第一的鄂尔多斯也在年末出现房价跳水。限购令不宽反严,房地产业的紧缩让地产商日子也变得难过。

  
对中国经济的信心从未动摇过,可2011年末的一系列经济动荡不知是因还是果,让人惶惶然。2011年移民潮仍在升温。体制内的人要走,是抢一张转移财富的船票。体制外的富人也要走,因为他们不在官僚裙带的庇护下,没有人敢保证自己笑到最后。

  
中产阶级最明显的特征并不是收入,而是心理上的稳定。稳定来源于安全感,对自身生活和财富的安全感。中国在很长时间内无法产生真正的中产阶级,因为人们在很长时间内都不会有安全感。《纽约时报》头版以《中国之富拆迁之痛》的文章报道了作家阎连科所在小区被强拆的事情,难以想象连知名作家也会无助无告。

  
没有安全感的社会,孕育不出稳定的社会阶层,而只有稳定的社会阶层才能滋生稳定的心理状态。有恒产者有恒心。所谓恒心,就是“道德”。

  
“道德滑坡”是温家宝总理在感叹“毒奶粉”、“瘦肉精”、“地沟油”、“彩色馒头”时用的词。佛山两岁女童悦悦连遭两车碾过,18个冷漠走过的路人则让时评家们纷纷呼吁道德建设。

  
奇怪的是,历史上所有极权政府都热衷于强调道德的力量。苏联政府曾经塑造一个告发亲生父亲是“人民的敌人”的小学生为少年英雄,奉为全体苏维埃人的楷模,紧跟着的就是大清洗运动。国民党政府也曾发动浩浩汤汤的“新生活运动”,要恢复儒家伦理,一方面企图“改造国人之国民性”,另一方面以道德崇高,而非制度合理去建立自己执政的合法性。

  
2011年1月,有个被忽略的小细节很有意思。仿佛已经预料到社会溃败的征兆似的,天安门广场竖起了巨大的孔子像,俯瞰众生,这颠倒了中国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传统:士大夫道德裸奔,却要求庶人穿上裤子。

  
道德败坏,是因为时局太坏。时局太坏,所以更要破罐破摔。社会走入死循环。唯一的出路在于:制度决定人,而不是相反。机会平等的制度,减少了挖墙脚搭便车的投机行为;公平可靠的制度,让人们不需要用坑人利己去自保,而有了道德行为的动机。与其杜鹃啼血般声声呼唤道德回归,还不如要求还民恒产。

  
中国人来了

  
中国到底有多有钱?《经济学人》统计,中国可以购买全部的西班牙、爱尔兰、葡萄牙和希腊的国债,这样就可以一瞬间解决欧元区的债务危机。而且即使这样做,中国还剩下一半的外汇储备。

  
或者,中国可以购买股票,用不到1万亿美元吞并苹果、微软、IBM和谷歌。全世界最有价值的50个体育机构加起来的价格不到中国外汇储备的百分之二。

  
如果买地,花不到六分之一的外汇储备就可以买下曼哈顿和华盛顿;如果买能源,可以买下今年88%的石油供应;如果买食品,可以花外汇储备的一半就买下美国本土的全部耕地;如果买安全,那么理论上中国可以买下整个美国国防部。

  
一个月前,我去伦敦。在地球上最贵的公寓“海德公园一号”楼下。已经在英国待了十五年的导游小孟,仰头看着高层,表情说不清是羡慕、自豪还是愤懑,说:“这座楼最高层的三间公寓,也就是最贵的三间据说分别是被一个卡塔尔人、一个俄罗斯人、一个中国人购买。”

  
中国人来了,勤劳能干得让全世界汗颜与惊恐。两个意大利记者穿越亚平宁半岛去寻访中国移民,写下《中国人不死》的书,他们眼中的中国人只工作、不生活、机智努力、封闭乐观、死而后生、永生不死。

  
中国人来了,涌入世界各处富庶之地与不毛之地。

  
中国人来了,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更让他显得像个盖世英雄的是满怀钞票。

  
中国人被许多非洲国家视为救世主,因为带去了贸易、投资、工作和技术。而在《西方将主宰多久》中,作者则把中美关系形容成一场婚姻:一方负责存钱和投资,另一方则负责花钱,谁也离不开谁。

  
外交是利益场,中国的朋友好像都是用钱买来的。“金元外交”和“援助交际”在今年却不大行得通了,世界上存在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中国电力投资集团斥资36亿美元在缅甸修建的大坝,被缅甸政府叫停。中坤集团董事长黄怒波计划斥资约880万美元买下300平方公里的冰岛土地,也被冰岛拒绝。

  
美国对中国的评价不再遮掩和谨慎,希拉里在接受采访时直接批评中国的人权记录“糟糕透了”。

  
国内媒体当然反弹式的回击,认为印证了他们“美帝亡我心不死”的一贯判断。《环球时报》发社论领导范儿永远那么正:《警惕境外影响,但别被它扰乱》。中国又不高兴了,沉浸在境外反动势力论的中国不曾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为了国际社会的异类?

  
如果说内政上的傲慢毫无道理,那么外交上的软弱简直莫名其妙。俄罗斯用推土机驱赶从事耕作的中国农民,13名中国船员在湄公河上遇难,中国在南海的主权节节败退,政府的反应永远只有一个:严正抗议。

  
如何以大国心态,去适应大国体型是尚未解决的问题,这就导致中国人如野草般蔓延世界各地,却永远神情倨傲,姿势扭捏。

  


  


  

 回复[24]: 蒋方舟,女清华大学生,22岁, 夏雨 (2011-12-14 14:29:22)  
 
  写过一首著名的动车辞,追尾事件中,传遍网络:

  


  
君坐动车头,我坐动车尾,」

  


  
前日动车撞动车,同做动车鬼.

  
贪腐几时休,独裁何时已。官无道德禽兽多,和谐你妈个腿。

 回复[25]: 老唤当头,或者板凳当头,结果肯定不一样 科长 (2011-12-14 14:37:37)  
 
  

 回复[26]: 这孩子挺有才。 自带板凳 (2011-12-14 14:49:31)  
 
  

 回复[27]:  老十 (2011-12-14 14:50:26)  
 
  有一个叫王力宏的,

  
写过《天葬》和《黄祸》

  
找了好几天,不知道哪儿有得卖

  
谁知道

  
吱=一声

  
吱=======

  

 回复[28]:  夏雨 (2011-12-15 08:05:59)  
 
   》一群奴隶,不可能创造出一个崇尚自由的制度;

  
一群低智商的人,不可能接受一个崇尚高智商的制度;

  
拿一个现成的制度给他们,这个制度很快就会变得一塌糊涂。

  
而他们还是老样子。

  
所以呢,无解

  


  


  


  
顺着板凳的说法是,

  
中国人,你的身份是奴隶,你的名字叫低智商,你生来就不配得自由,你绝望吧。

  


  


  
但是,即使按板凳说的“一群奴隶”,也是人分各等食有五味,,

  
1,其中一定有挺直脊梁宁死不做奴隶的人。

  
2,其中一定有不甘心做奴隶的,随时随地准备着脱奴隶枷锁的人。

  
3,其中一定有懵懵懂懂,并不知道自己是奴隶身份的,一旦认识,是不愿做奴隶的人。

  
4,其中一定有,而且占绝大多数的,是一旦脱奴隶枷锁的风险成本降低,立即搭顺风船的那种人。

  
还有,,,,,,,,(暂省略)

  


  
就是这样一群人。

  
即便加上低智商(低智商也可作如上分析,不一一列举),即便眼前黑暗没有一点光,我也看不出勤人绝望的理由(除非你学鲁迅,用反激法)。

  


  
再如

  
》拿一个现成的制度给他们,这个制度很快就会变得一塌糊涂。

  
说的是过去吧。现在再拿一个现成的制度过来,你看看会变得怎样?

  
这一点,我党很聪明很清楚,它死也不肯拿,非要摸石头过河,坚持5个不动摇(是5个吗记不住了),这恰恰反证了它知道一拿过来,变得一塌糊涂的只可能是它的结局而不是别的什么。对伐?

  


  
只要向往有尊严的美好的生活,中国人就一定有希望。

  
(请继续看楼下转贴)

  


  


  


  

 回复[29]: 接上 夏雨 (2011-12-14 23:04:49)  
 
  转贴,标题: 乌坎村

  


  
作者:湛灵

  
亲,我心痛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样积极 平和的诉求都会被打压,还是在较为开放的广州,难道社会进步真要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吗。

  
乌坎村,在11月的游行后,上周六,政府对外宣布拘捕“9.21乌坎村事件中的打砸分子”,同时取缔“乌坎村村民临时代表理事会“、“乌坎村妇女代表联合会”两个“非法组织”。还称村民受“境外势力煽动”,又指境外传媒在事件中“煽风点火”。并且公安在上周日集结一千多名防暴公安攻入村庄,而在这之前已经抓捕了五位村民代表,最新的新闻显示,其中薛锦波已死,警方说法是心脏病发,但村民说尸体上遍布伤痕、颈有勒痕、拇指被折断,另一人曾昭亮在抢救中,家属被拒绝探望,不知道是否已死亡,另外三位也是伤残状态。现在大批防暴警察包围了整个村庄,禁止几乎所有的人员和车辆进出,食物供应特别是大米被切断了。现在村民继续退守村内抗争,他们设置路障,防范公安再度进村,而村外的封锁岗哨,更没有松动迹象。双方呈现对峙状态。在一段村民上传的妈祖庙集会的视频,视频中,数千村民坐在地上,控诉当局抓捕维权村民,并高呼“打倒贪官”、“血债血偿”等口号。周二下午政府开始实施网络封锁,各大网站微博和社区论坛,删除了涉及乌坎村的讨论。我感觉乌坎村就像在海上风暴中面临淹没的孤岛,汪洋之前允许合法游行 那应该会预料到事态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吧,不知道他会怎么反应,未来事态会怎么演变。

  


  
我现在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有几个问题,不知道哪位见多识广的亲可以帮忙解答

  
在和平游行及表达诉求后,我猜测官府不愿妥协,并且官员们认为让步会影响自己的仕途,所以采取暴力方式,因为一旦妥协则会出现更多类似的争取权利的群体事件,我想问一下这个推测是否合理,如果是真的,怎么来改善官员这种情况,如果不能改善,那大贤们能不能分析下官方的反应,下一个类似的事件发生,P民就能更好地避免矛盾激化

  
第二个问题 我认为如果这件事情能得到像动车事件一样的关注,事情发展应该会大不一样,这个推测是否合理。另 现在中宣部已经开始封锁舆论了,那宣传部的这个决定是根据什么作出的,是谁作出的,宣传部是不是在县级 市级都有官员在监管着的。

  


  
这是一篇更为详细的报道,供各位不熟悉情况的朋友了解下背景

  
顺便说下值得庆幸的是 村内人还可以上网

  


  


  


  
陆丰乌坎,一个村庄的觉醒 --亚洲周刊

  


  
中国各地近年来发生的群体性事件多达几十万起,因土地问题引起的官民冲突日趋激烈。底层民众多以上访和暴力抗争为主。近日,陆丰乌坎村民在维权的和平抗争中打出「反对独裁」、「还我人权」的口号,开创了结合当地特色的自发的乡村民主模式,揭开底层抗争的新篇章。

  


  
十一月二十一日清晨,广东省陆丰市东海镇乌坎村,四千多名上访村民正整装待发。

  
这是一支由女性打头阵的队伍。乌坎村的妇女们,手擎几千名村民签名的请愿长幅,将其高举过肩,庄重的仪式感,颇像北京天安门广场上,国旗护卫队迎接国旗的画面。走在后面的男人,扛著一面面竖条彩色标语旗,「反对独裁」、「还我人权」、「惩治腐败」、「村委腐败人民遭殃」。黄发垂髫,却没有怡然自乐的从容,更多的是决不妥协的坚定。有的村民出发时背著乾粮、饮用水,夹著遮阳伞,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准备。

  
在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旁边,一些头戴红色太阳帽、臂缠红袖标的村民跑前跑后,协调队伍前进的节奏,这是村民的「维安队」。踏过连结乌坎村与陆丰市的「乌坎道」,穿过匆忙的陆丰市区大街,步行两小时后,这支上访队到达了此行的终点——陆丰市人民政府广场。

  
「维安队」队员挥舞著红绿旗「导航」,指挥村民秩序井然地席地而坐,「打倒贪官」、「惩治腐败」的口号此起彼伏,队伍嘈杂却保持著「大格局」:举著手写标语的村民坐在广场左侧,手持彩色标语旗的站在广场右侧,中间的空地留给几千人签名的长幅。广场最前端,一条红底黄字的鲜亮条幅摆在市政府眼前,「响应中央政府号召,执行《村民委员会组织法》」。

  
乌坎村民的和平示威令严阵以待的市政府大院感到惊诧。许多市政府工作人员跑出办公大楼,守在紧闭的电子铁马门后看热闹,还不时用手机拍下这一「壮观」场景,就连政府保安、警察、全副武装的特警与防暴警察也放松了警惕,加入围观行列。

  
上午十一点左右,陆丰市代市长丘晋雄出面接收了村民递交的请愿信,之后四千人队伍陆续回村,终於成就一次和平的上访游行。

  
这次和平游行的消息通过网络被迅速传播,网民称赞这是乌坎村民理性、成熟的标志,是公民意识觉醒的起点。村民们组织有序的集会与两个月前的暴力还击形成了鲜明对比。九月二十一日、二十二日,同样是向陆丰市政府上访抗议村官私卖土地,结果有部分村民在长期压抑的愤怒驱使下砸掉村委会办公设施以及当地的几个企业,推翻了警车。从现场视频记录中可以看到,当一个少年举起双手向警察示意停止暴力「投降」时,五六名警察手执警棍继续猛烈殴打该少年。九月份的冲突造成几十名村民重伤。

  
引起九月二十一日、二十二日村民上访、暴力冲击村委会的直接原因是土地问题。今年七、八月间,有村民发现,知名房地产开发商碧桂园悄然进驻乌坎村,有工人在乌坎的土地上勘探、挖沟,引发了村民多年来难保家园的深重忧虑,决心上访市政府,一问究竟。而统治了乌坎村四十多年的村党支部书记薛昌,此时则不知踪影。

  
靠近陆丰市的乌坎村,常住居民近一万三千人。村民们见到记者,常问的一个问题就是,全中国有没有一个村支书可以一做四十年?答案是有的。据公开报道,一九四九年后,曾有一位任职长达半世纪的村支书,在河北省晋州市吕家庄村。但这位创纪录的村支书是经过选票考验的,直到去世前,他还以九十一岁高龄、九成七的高得票率当选。如果村民问,有没有不经选举就连任四十年的村支书,那麼恐怕薛昌创下了中国之最。

  


  
村支书打手痛殴村民

  
薛昌自一九六九年起进入乌坎的「领导班子」,先做了一年党支部副书记,其后四十一年,连任村支书。在许多村民的描述中,薛昌治下的乌坎村可谓「顺我者昌」。无论是外地投资者还是本村村民,向村裏申请土地兴建企业或修建新屋,都必须得到这位村支书的首肯。有村民回忆,薛昌曾说,村裏的土地「我想给谁就给谁,想不给你就别想拿到」。

  
乌坎村下属有七个自然村,按当地老人们的说法,有四十七个姓氏在此生活,有些大家族已繁衍十几代人。宗族势力在乌坎不可小觑,有些人口众多的大姓人家不满薛昌的独断而抗议,薛昌就会分些土地出去,以平息大姓的愤怒。而对只有几户人家的「小姓」,则以打击报复为回应。村民说,曾有一位自然村的村长在乌坎开会商讨分配土地时,对薛昌提出异议,结果遭到几十个打手的毒打,这位村长逃到东海镇疗伤,打手们也追打而至。

  
过去的四十年,乌坎村民似乎也形成了对长命书记的路径依赖。一些四十岁左右的村民,从懂事起就知道「薛昌是村支书」。「选票」的样子从没见过。就在九月二十一日的上访后不久,陆丰市、东海镇分别举行人大代表选举,薛昌又一次在选举中造假。村民拒绝投票,他就请人「做票」,并称自己以百分之八十五的得票率当选人大代表。

  
说到「换届选举」,许多村民能打捞起的记忆是这样的:每到选举时,村裏就贴出一张红纸告示,通告大家,薛昌又成功连任村支书了。多年来,村民对此的反应多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官,我赚我的钱」。意识到薛昌的长期独裁导致村委会「监守自盗」,是近几年的事了。

  
直到今年,村民们才从外出打工返乡的乡亲口中、从网络上有关民主选举的报道中了解,原来宪法赋予了自己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在十一月二十一日的四千人大游行中,村民捐款制作彩旗,「反对独裁」、要求民主选举,开始了自我启蒙之路。

  
村裏见多识广的老者认为,暴力抗争的路不可取,过去长期零星、分散的抵抗也没有效力,建议乌坎村四十七个姓氏家族,以姓氏规模比例推举代表,每个姓氏推举一至五人,这些姓氏代表经过公开投票选举,选出本村的「民意代表」,形成自治组织,与上级政府交涉,带领村民走上集体维权之路。

  
二零一一年九月二十四日,在这个有相当一部分村民还是文盲与半文盲的村庄裏,在古老的「真修仙翁」庙的戏台上,一出好戏正在上演,一百多名各姓氏推举出来的代表在此选举「村民代表」。这是乌坎村的村民有史以来第一次拿起选票,写下自己信赖的候选人名字。前来投票的代表们受教育程度不高,但总好过大字不识的薛昌。这些人没有受过什麼教育,却在某种程度上自然开展了代议制民主的过程,经过公开选举与监督,十三位村民代表产生,组成了「乌坎村临时代表理事会」,有会长,有秘书长,一条明朗的路在乌坎村民脚下渐渐展开。

  
「临时代表理事会」的办公场所就设在天后宫戏台的一间门房,简陋,但无疑成为目前乌坎村的政治中心。门外贴著多张告示,请村民搜集九月二十二日当天警察殴打村民的证据、关於今年二月初村委会换届中违法选举的事实等。正对著门的办公桌一角,一块纸箱板做成的牌子上,红字黑字认真地写著「参加维安队登记处」字样;一文件压在纸箱标牌下,上面是十七个红手印与村民签名,指证村委会违法换届。亚洲周刊记者到达当天,办公室门前正聚集著几十个村民,向路过乡亲发放传单,内容是两个本村学生指证市政府工作人员诱劝其在一份文件上签字的内容。

  
「临时代表理事会」会长杨色茂向亚洲周刊展示了一首他自创的小诗《吁赠乌坎热血青年》,以明维权心志:「力推民主永坚持,不畏险难志不移;虎山热血洒无怨,坎水忠魂葬有余!破碎山河游子恨,转旋天地乡贤扶;长缨在手发挥日,缚住苍龙同时庆!」

  
秘书长张德家表示,现在村民的抗争诉求很明确:要求将未经村民同意卖出的土地收回,复耕;公布一九七八年至今卖出的六千多亩土地所得收益的资金流向与帐目明细;要求彻查选举中的黑暗、腐败与造假行为。

  
同时行动起来的还有村裏的女性。十月中旬,乌坎村成立了「妇女代表联合会」,支援维权行动。会员陈素转说,平时冲在一线的都是男人,现在女人们也要站出来,做好援助工作。

  
「新领导班子」成立后,乌坎村的抗争之路开始了新方向。九月份的上访后,陆丰市曾允诺成立调查组,尽快解决问题。然而眼看两个月就要过去,村民的诉求并未得到解决,这才有了时隔两月的十一月二十一日游行。

  
这是一次事先张扬的游行,村民们自发组织起了「维安队」,一来防止上一次的暴力冲突,二来防止其他村的村民加入,防止局势失控,将冲突扩大化。那位曾献策选举临时委员会的长者要求村民恪守和平抗争原则。「万一警察打我们,我们要打不还手」,一位村民这样说。「要是他们派坦克来,就让他们从我身上轧过去,反正在这裏已经活得像行尸走肉了。」

  
当民不畏死,这场抗争就抹上了悲壮色彩。为筹集活动经费,村裏举行村民的自愿捐款,「有的小学生只捐一块钱,家裏有钱的捐了几万块」,统一印制游行标语,为维安队成员准备统一标识。当村民三五成排、神情庄重地从乌坎出发时,他们并不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会不会是与上次相同的警棍、消防车、流血乃至死亡。

  


  


  
以勇气与智慧抗争

  
他们抗争,但充满了朴素的政治智慧。在市政府广场上,村民打出黄色标语旗「反对独裁」,要求民主选举,却在一旁另用红纸写上「拥护共产党」。他们不是暴民,当市政府官员在其后几天进村劝说村民「不要闹事」时,曾指村民「反政府」,但村民只是反对村委会,这是基层自治组织,算不上「政府」。

  
乌坎村民在今年的觉醒之前,曾有过陆陆续续的上访。二零零九年,村民庄烈宏等五人,怀著对上级政府的信任,从陆丰市一路上访到广东省政府。其后几年间,他们又经历了多次上访。尽管上访问题从未得到实质解决,庄烈宏的脸上却常带笑容。

  
庄烈宏也算「子承父业」,他的父亲早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就发起了村裏最早的上访,是乌坎村的上访第一人。上一代的辛酸没有留下文字或影像记录,到庄烈宏这裏,一切都不再无迹可寻。

  
在一间摆放了三台电脑的卧室裏,庄烈宏为亚洲周刊记者播放了一个自己剪辑的视频,全长一个多小时,裏面记录的是乌坎村民自二零零九年以来的上访历程、境内外媒体对乌坎的报道、以及乌坎土地问题的来龙去脉。

  
点击视频,一张五人合影渐渐放大,音乐响起,是歌曲《敢问路在何方》:「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庄烈宏说,这首歌最能表达乌坎人的上访心声。

  
坐在庄烈宏一旁的是「九零后」张建兴,这段视频的配音之一。视频中的许多照片都是他提供的。这个稚气未脱的二十岁青年热衷摄影,除了拍些生活照,主要兴趣都集中在村民维权记录上。十一月二十六日,陆丰市委副书记林耀彩来到乌坎做工作,就是张建兴扛著摄像机记录下来。镜头裏,乌坎一百多名村民聚在村委会门前,举起拳头向躲在村委会大楼裏的林耀彩和东海镇党委书记黄雄高喊「打倒贪官」。

  
庄烈宏与张建兴想像著,有一天可以将所有的资料制作成纪录片。除了亲自拍摄留证外,他们还整整齐齐地保存著各家媒体对乌坎事件的报道,并且像评报人一样对媒体的报道进行评论。他们不知有「通稿」一说,认为南方网发布的一篇报道纯粹在替政府说话;认为财新网的报道「相对客观」。他们聪明地把南方网转载九月二十二日冲突中「没有造成群众伤亡」的报道剪辑在视频中,随后紧接的是香港TVB采访受伤村民的新闻报道。没有旁白,没有解说文字,用一个镜头还击另一个镜头。这是最简洁有力的电视手段,出自几个「票友」之手。

  
庄烈宏与张建兴或许从未想过,他们这种「玩票」已经可以算作公民记录。事实上,乌坎村的人也几乎从未了解「公民」与政府间的关系。在乌坎村全体村民向「上级人大常委会」提交的上访与申诉材料中,还保留著「恳求」、「感激不尽」、希望上级「恩准」等字眼。只有一位村民表示,要政府倾听「我们公民」的诉求。

  


  
村民向香港记者下跪

  
乌坎很多村民的家裏,都保存著完整的资料,裏面有村党支部、村委会与各色商人达成交易的合同、协议复印件、历次上访的政府回函。每当媒体到达时,村民们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材料。在九月二十二日冲突后,香港TVB电视台记者到达乌坎村,几十名村民在镜头前齐刷刷下跪,请求记者报道真相。与政府相比,秉持公正的媒体更容易获得村民的信赖。陆丰市领导指责村民邀请境外媒体采访,有村民反唇相讥:「心裏没有鬼,你怕境外媒体做什麼?」

  
村民集体动员,搜集每一寸土地的资料,在他们的胶片、镜头与录音笔中,村党支部与村委会过去几十年与外来投资者的内部交易一一浮出水面。

  
据村民描述,自一九九三年起,乌坎的土地就被变卖给外地投资者。一位出身广东的香港商人陈文清与时任村党支部书记薛昌的交易被村民们完整记录在案。薛昌於一九九二年成立了乌坎港实业开发有限公司,并出任公司法人代表。一份合同显示,薛昌与陈文清之间存在利益关系,在陈文清投资的陆丰县佳业开发有限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名单上可以看到,陈文清任董事长,副董事长就是村支书薛昌,村委会主任陈舜意则担任了公司总经理。有村民怀疑,碧桂园进入乌坎,正是借助港商陈文清的关系。

  
外出打工的乌坎人,每次回村都会发现,家园的领地在日渐缩小,直到自家的土地也被占用,建个大宅子也没有地方。有些原本靠种地维生的村民,现在衣食无著,「借钱吃饭过日子」。一位村民指著村外大片被灰色围墙切出的方形区域说,村裏的土地就是这样「像切豆腐一样,一块一块地切,卖出去了」。一些村民的父辈、祖辈曾参加过一九二七年的海陆丰起义,几十年前分得的土地,如今也被占用,革命者的后代丧失耕地。在此生活了四百多年的乌坎人,第一次感受到「故乡沦陷」的危机。

  
生存受到威胁的村民们开始关注脚下的土地,他们主动寻访村裏的老年人,试图重现乌坎早期的行政区划全貌,并搜集薛昌等人变卖土地的各类证据,自发整理了一份本村土地变卖史。整理出来的资料让人心凉:在村党支书薛昌、副书记兼村委会主任陈舜意为首的领导班子治下,「直接被毁坏耕地」达一千五百亩,因规划不当和水利失修引起的「间接被毁耕地」达二千二百亩。总计三千七百多亩的耕地,相当於三百五十个标准足球场。

  
土地被一块一块地卖出,卖地得来的钱,村民们却从来看不见影子,只能眼见著十几位村干部家裏相继建起了被村民称为「别墅」的二层小楼,眼见著他们的子女考上大学,进城作官,「泥腿子洗脚进城」。

  
在二十几年的变卖土地过程中,村民可以回想起来的「补偿」只有两次,共计五百五十元。其中一次五百元,一次五十元。实际上,五百元的补偿是「徵路费」,是早年修建乌坎村通往陆丰市的「乌坎道」的徵地补偿,并不是徵地赔偿。另一次的五十元,则完全不知是何名目。村民们打印出国家有关徵地赔偿和农村集地所有制土地转让的法律法规,手指著条款说,「国家都有规定,要给赔偿」。他们对中国的法律权威仍存信仰,仍相信法律可作为公民的挡箭牌。

  
连任村支书四十年,薛昌在当地已经布下了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薛昌的下属、乌坎村党支部副书记薛祖专,从亲缘关系上讲,是黄雄的舅父,村民认为他们「都是一路的」。

  
了解内情的村民说,黄雄担任东海镇党委书记,是花了二百万元人民币(约十六万美元)「买官」买来的。镇党委书记在中国大陆的行政体系中属於「正科级」,再上一级是「副处级」。今年九月,就在九月二十一日村民抗争前,黄雄又以四百万元的价格从汕尾市搞到了副处级官职的公函,不久后被任命为东海经济开发区主任。

  


  
书记职位叫卖一百万

  
黄雄曾对当地村民说,现在乌坎已经添了不少乱,若有人想接手书记一职,他一百万就愿卖掉。村民怀疑,黄雄买官的赃款中,少不了乌坎村卖地后「上供」的钱。据村民讲,陆海市政府官员曾说,薛昌进市裏开会,市领导是要「握著双手迎接」的,因为是市裏官员的「财神爷」。一个小村庄的党支部与村委会,就这样绑架了东海镇、陆丰市(县级)与汕尾市。薛昌牵一发而动全身。二零零六年薛昌曾在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中被誉为「走在时代前列的好村官」,乌坎村也曾被评为全国文明村。

  
十一月一日,薛昌终於被免职,村委会主任陈舜意也同时辞职。陆丰市政府表示要彻查,但全体村民都不知薛昌身在何处。接下来如何解决村民反映的土地问题?十一月二十六日,躲在被村民包围的村委会办公室裏,陆丰市委副书记林耀彩这样回答亚洲周刊:「这事我不了解情况,你去问宣传部。」随后几天,一个二百多人的工作组进驻乌坎,挨家挨户进行劝说,请村民保持稳定,并重复著两个月前的承诺。很多村民拒绝与工作组和市领导见面,表示「抗争到底,绝不妥协」。

  
从乌坎出发,经「乌坎道」到陆丰市,开车只用十几分钟;十一月二十一日游行那天,村民们步行了两个小时才到市政府广场;庄烈宏父子为讨回土地,一级一级上访,用了二十年。用一位村民的话来讲,村民们的自我民主启蒙「来得太突然,又是必然的」。从村民们提供的上访材料来看,他们对法治的了解,还处於很有限的水平。对乌坎这个村庄来说,这一条寻回故园的路,仍然漫长艰难。

  


  


  


  

 回复[30]: 夏雨怎么搞的? 老唤 (2011-12-14 23:57:02)  
 
  我认为中国的制度挺好的,就像宪法挺好的一样,有出版自由,言论自由……多好啊!没必要改!我正在打算根据宪法搞个出版社,就是不知道上面批不批?

  
制度和宪法在国人脑袋里还不如一张纸,顶多是个屁!

  
杨佳是令人振奋。但是你看到的反抗都是因为自身的利益或权利受到了侵害。而不是来自于理性(或说知识),更不是来自灵魂!这就是中国人的写照。广东人不会为河南人的遭遇而呼喊,更没几个人会为刘小波去游行!

  
》》:[其中一定有挺直脊梁宁死不做奴隶的人。]

  
不错,每个朝代都有那么几个。

  
董存瑞为什么那么有名?因为在我军里边太少了。皇军里边为什么没有董存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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