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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哲学吗?插话五

老唤 (发表日期:2020-09-08 23:37:04 阅读人次:4400 回复数:0)

  海德格的风格

  
本文已经在多处涉及了海德格哲学的神学色彩。这与他的学历、即知识构成、范围有关。前面已经说到,海德格从神学起步,之后进入形而上学。在海德格那里,这两者并不处于不可调和的对立关系之中,反而是一种互补关系。正如黑格尔所说的“否定之否定”、“对立的统一”,即“扬弃”。甚至更早,在海德格涉足哲学的那一刻,被柏拉图区别对待的神学就已经重新与哲学联姻了。海德格的哲学从亚里士多德开始。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有两处以相同含义谈论神学:“但世间倘有一些永恒,不动变而可脱离物质的事物,关于这一类事物的知识显然应属于一门理论学术……这一门学术所探求的原因,于我们看来就很像是神的作用。这样,理论学术就该有三门,数学、物学、以及我们可称之为神学的这一门学术,因为这是明显的,如果神存在于某处,那就该是在这些事物中了。最高学术必然研究最高科属。……世间若有一个不动变本体,则这一门必然优先,而成为第一哲学……而研究实是之所以为实是—包括其怎是以及作为实是而具有的诸性质者,便将属之于这一门学术。(1026a)”“……世上若真有这样一类的实是,这里就该是神之所在而成为第一个最基本的原理。……而神学所探索者,固为世上最崇高的存在,是以优于一切学术。(1094a-b 商务印书馆,吴寿彭译)”亚里士多德的这个定义不但开创了形而上学、使形而上学与(广义的)神学有了共同的立足之处。而且两千多年之后,还给了海德格哲学一个新的起点。两者的区别是微妙的:亚氏的“神”、“本体”、“最崇高的存在”变成了海德格的“存在”;亚氏的“如果(出于谦虚还是怀疑?)”被海德格干净利落地去掉了。

  
当海德格把动词sein变成名词Sein,他便走到了他的形而上学的终点:创造出一个“本体”、万能的上帝。接下来,好像只能运用神学的方法来对这个“上帝”进行解释。就是说海德格的哲学是一个相反的过程:从形而上学进入神学的过程。这样,他就面临着一个难以逾越的难题:如何使名词的Sein保持动词的sein的所有意义,并且从存在论的角度给它一个定义或说明?不能从经验论出发,因为经验论最终也属于主观主义,即一种人文主义。《存在与时间》的夭折已经做出证明。就如神学把科学和人文主义看作死敌那样,海德格也希望彻底排除科学和主观主义的手段,那么出路何在?

  
另一方面,是否可以求助于语言,就像他所谓“语言是存在之家”那样?但是“家”只是一个避难所,毕竟不能说“存在就是语言”。语言在开示真理的同时也在遮蔽真理,特别是在哲学需要给概念一个定义的意义上。并且把“存在”转嫁给语言,仍然没有解决“存在”本身的问题。就像你不能给上帝一个定义一样,你也不能给“存在”一个定义。如果说“上帝是万物的造物主”就是上帝的定义,且不说这个定义的如何空泛,总不能说“存在是万物的造物主”吧,因为这等于说“哲学就是神学”!海德格就像老鼠钻进了风箱……

  
我是根据卡西尔对语言形式的分析发现了海德格的神学色彩,随后,又找到了自己的怀疑的支持者莱维纳斯(Emmanuel Levinas 1906—1995)。他在《上帝与本体论神学:从海德格尔开始》中说:“对存在,对在其真理中的存在之思,就变成了对上帝的知或领会:就是神学。关于存在的欧洲哲学变成了神学。”结果是:海德格所反对的,正是他所要主张的!这也就是我说他想要揪住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的原因。

  
在谈论某一问题时,一开始,他总是采用哲学式(哲学史式)的概念的推演,当他接近形而上学的极限,必然遇到自己的“存在”、“真理”这些基本概念的与众不同之处,即这些基本概念的定性问题。比如:它们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如果是后天的,那么他们是先验的,还是经验的?……在这个节点上,海德格“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因为他的选择既不能是前者,也不能是后者;然而又不能逃脱既与前者相关,又与后者相关的命运。在这里,使用任何前人的概念和逻辑已经无法说明问题,只有借助于自己创造出来的神学式概念和思辨,因为他的“存在”、“真理”既不能像上帝那样是一个先天、先验的存在,也不能像他所反对的人本主义那样是人的造物。因此,这些东西只能是自我“生成(geschehen)”的,还必须具有“现前性(在场、现身 Anwesenheit)”,就像“无中生有”。特别是当他发现前期通过“现存在”领悟“存在”的设想仍然逃脱不了人本主义的樊笼,视角就发生了转变,或说立脚点发生了位移。不是“现存在”规定“存在”,而是“存在”规定“现存在”:“在现存在敞开的同时,存在自身或现身或隐藏,或给与或远离。”正是在这里掩藏着海德格的谜语(一个新的上帝),即所谓难解之处。这个谜语被某些人吹捧为他最伟大的发明和贡献。实质上,认识的能动性被剥夺,并赋予了认识的对象!并且人们很难理解、验证和解释这一“事实”的真实性,因为海德格自己用的就是神学式的语言和逻辑!至于“存在”与“真理”如何生成和开示?它们与认识处于何种关系之中?通过什么媒介?……我相信,不单所有的解释者,就连海德格也交代不清楚……这也是他不停地“挪窝”(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原因。“存在”、“真理”的显现就仿佛“灵感”袭来,尽管我不否认灵感的存在,但是没人会否认灵感是一种偶然现象……

  
和海德格不一样,我总是怀疑自己的感觉。为了寻找怀疑的根据,我发现了多次在关键时刻救助了海德格的雅思帕斯(Karl Jaspers 1883~1969),也是他最初把《存在与时间》称作“实存哲学”,因为它的主题是“现存在”的分析。就像海德格的人生道路令人困惑一样,他的哲学也令人对他的看法相互对立。一种认为他是个善于摇唇鼓舌的江湖骗子,也就是“忽悠大师”;而另一种认为他是二十世纪,甚至是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哲学家。持前种看法的人中比较温和的就是海德格数十年的友人、“战友”,德国精神病学家、哲学家雅思帕斯,他曾建议用公开的方式与海德格“打笔仗”,大概是为此,他数十年写有300余页的手稿《备忘录:关于海德格(1928-1964)( Notizen zu Martin Heidegger 1978)》,但海德格没有应战的意思,大概是惧怕雅思帕斯的“知己知彼”。雅思帕斯称海德格的“实存哲学”是“诗与魔术的混合。现代魔术《备忘录(1953-1954第81节)》”;称他为“魔术师”,具有“魔术师独特的、与生俱来的才能(第84节)。”这种魔术具有“诗意、玩弄极端、谎言、诡辩的热情”等特点(第86节);他的辩证法就是“诡辩术”(第87节)。“海德格的‘独创性’就是用词语当作咒符、‘根源的东西’、新的起点。这是全面对决的自负。(第92节)”(说明一下:本文中凡没有中文译本、或没有较好的中文译本的引用部分均为笔者所译。)说:“海德格不合理的诸见解对有些人具有令人震惊的力量,对于没有那些思想的人,或许又具有刺激其希望更清晰地了解关于理性问题的力量(1954-1955第98节)。”这不就是忽悠吗?利用听众的欲望(求知欲、好奇心)……了解海德格文风的人应该知道雅思帕斯指的是什么。几乎所有的哲学爱好者在解读海德格的时候都跟着他兜圈子,也许只有雅斯帕尔斯敢于单刀直入。

  
实际上“魔术师”的称号并不是雅思帕斯的发明。根据早在海德格的讲师时代就成了他的学生与友人的劳维特(Karl Löwith 1897-1973)的记叙,海德格具有娴熟地组建并拆卸一个系统思想、并把迷惑不解的听众置于目瞪口呆的境地的技巧。因此学生们给了海德格一个绰号:“Meßkirch的小魔术师”。Meßkirch是海德格的故乡,小意味着个子矮小。劳维特把海德格看作一个矛盾的统一体:出身于社会底层却是上流社会的代言人;接受的是旧教的教育却成为新教教徒;作为经院神学的学者的同时又是存在论的实用主义者;即是神学家又是无神论者;既是传统的反叛者又披着传统的历史学家的外衣;像是克尔凯郭尔那样的实存论者,又热衷于黑格尔那样的体系;既辩证法,又彻底贯彻否定到底的单弦思维;既坚定,又准备对自己的底线之上的一切做出妥协……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不禁要问:他到底有没有信仰?信仰什么?……

  
雅思帕斯对海德格的非难也并不都是暗地里,他在1942年完稿的《精神病理学总论·新版(1946)》中公开说海德格的“基础存在论”是“哲学的邪道”。雅思帕斯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物,他和弗洛伊德也有争论:分歧的根源是,在自然科学和精神科学之间的方法论上的差异性与同一性问题。这也是一种对人类认知极限的挑战。以《梦的解析》为例,我虽高度评价弗洛伊德关于“动力学的无意识”的新思维,为此还翻译了《自我与本我》,但是对他的“说梦”却颇有怀疑,因为他简直像个算卦先生。特别是对我来说,和弗洛伊德的患者相比,我好像不大做梦,有点儿像庄子说的那样:“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并且即使做梦,后面的情节也会淹没前面的情节。并且就连后面的情节一睁眼儿也就忘得差不多了,这可怎么办?还有,对梦的记忆的描述是否还是原来的梦?……梦应该与感觉有关,比如闻到了美味会梦见美食,小孩儿尿炕常常是因为膀胱里尿液过多恰巧梦到了厕所,还有类似的梦遗……但是,这与岩浆似的无意识的欲望冲出地球表面而升华为情感、思想和行动的精神机制是否同理?是否可以根据决定论的原理把无意识都准确地翻译成意识?……在我看来,梦好像更多的是尚未安息的脑电按照惯性(也会在感觉和欲望的驱动下)在盲目地运行时激活的、储藏在大脑(“前意识”)中的记忆残片,这些残片相互联结就构成了一个个的梦……

  
我也没搞明白雅思帕斯生前为什么不把他的真实思想公诸于世?为了虚伪的友谊?亦或是时间、身体状况等其他什么原因?如果他生前就发表了他的看法,比如《海德格哲学批判》,未必不是一本很及时并有意义的好书。为了友谊,书名可以是《海德格哲学入门》或《海德格哲学指南》。然而这样做,对雅思帕斯来说,是否有点儿丢份?……难道还有这种可能,怀疑自己的怀疑是否妥当,像我一样?

  
我是很晚才发现雅思帕斯的,并且发现他的“直觉”相当敏锐。我的很多判断一开始也是出于直觉。这么比喻吧:我把读书看做吃饭。比如说,看叔本华的书就像是吃盛宴,才思敏捷,文笔流畅,精彩不断……色香味俱全,你很难挑出毛病。起码他告诉你什么才叫“写文章”。而有些书却不那么好吃,但是却有营养,令你强健,像康德。他能改变你的思维方式,让你变得聪明、谦虚,或说开发你的智商。还有些书却像坚果,剥皮就费不少劲,结果核儿还占了不少地方,不能当饭吃。在我看来,海德格就是此例。当然更多的书淡而无味,吃了还闹肚子……

  
若干年前,我的“现存在”怀着崇敬的心情打开了《存在与时间》,发现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奇书”,当然你得有耐心,因为那毕竟不是享受。当我进入了“实存范畴”的分析,终于按奈不住了,他简直就像叔本华说的:“……他们……企图使读者相信他们的思想比实际上要广博和深刻得多。……他们杜撰新词,他们写出一些啰嗦的段落,围绕着所要表达的思想兜圈子,并用一种伪装把它包藏起来。他们在表达他们所要说的与掩藏他们所要说的这两个对立的目的之间战战兢兢地彷徨。他们的目标是要把他们的思想乔装打扮,以便使它可以显得博大儿高深,因为他们要给人们一个印象:这思想的内涵要比你一眼看到的多得多。〈论风格〉”叔本华并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针对德国哲学的普遍文风。如今,海德格把这种文风发挥到了极致!

  
海德格的这些分析对于没有生活阅历的年轻人或许有点儿什么“意义”,比如珍惜生命……但是对于那些饱经风霜并顽强生存的人,都是老掉牙的故事。简直就像用河南话朗读《圣经》……每当我一有怀疑,我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智商欠缺?但是,难道海德格的哲学真的只针对极其少数的几个高智商?如果真有这样的哲学,这又是什么哲学?虽然我也像黑格尔一样反对“大众哲学”……不过有一个事实我不能否认:他刨根儿问底儿(“新的起点”),这和中国人普遍的学风很不一样。但是这并没有使我发生什么改变……根据“我思故我在”的原理。这造成海德格文风的又一个特征,那就是虎头蛇尾。为了表现得比他人深刻,像讨论“存在”时一样,在论及“真理”时也用了同样的战术:我们知道一个一个的真理,但是这些真理的根据是什么,我们真的知道真理的本质吗?……但是,还是老一套,最终没有下文,或说以神学的思辨收场。……就连他自己的“现存在”也没有因为他的哲学而变得正直和聪慧,我还能指望什么?甚至于在我看来,海德格是个“反面教材”,通过他,我才知道什么是哲学、即与人的思想和品格相关的哲学。他的一生只管提问,并且从各个角度来说明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但是却没有答案。好像这就是哲学的本来面目。在我看来,“人的哲学”才是哲学。简单说,思想是可以“传染”的,就像感情和灵感可以传染一样。听了贝多芬的音乐、看了梵高的绘画或者一部思想深刻的电影,你会有一种冲动:“我是不是也得干点儿什么!”这就是传染,也是“改变”的开始,也是尼采的精华。当然,对于有些人来说,任何作品都感动不了他们,因为在他们看来,世界本身就淡而无味。按照费尔巴哈的逻辑:对于无聊的人世界是无聊的。而对于另一些人,他们也会感动,感动的结果是对名利更加执着……或许有一点不可否认,事实证明,海德格的著作教会了不少莘莘学子如何写作经院论文,比如“海德格如是说”之类,进而取得学位和教职,就如元明清时代的儒家经典的效用。也许,海德格的发想具有启发性,因此有可能像柏拉图一样永垂不朽,与此同时,还有一种可能,像黑格尔大部分理论一样日趋没落,因为忽悠的比重过大。

  
就风格而言,海德格是最像哲学家的哲学家。有点儿老子和龙子的味道。一方面他从被“忽视的”、“最基础的”概念出发,就像建筑家从砖瓦的质量入手。另一方面,他设计了一套全新的概念来组建他的哲学体系,就像建筑家为了建筑一座更加坚实的大厦而采用全新的材料,尽管这材料有“空心儿”的嫌疑。就此意义,他也与黑格尔最为相近并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概念和他的思想能否真的生根长叶开花结果,现在下结论也许为时过早。当然,这是说好听的;说不好听的:他自以为飞离了地球,但是他的脚仍在地球上行走。也有可能更坏,像不会游泳的人希望岸上的人相信他游得不错,上身好像是蛙泳,而脚却没有离开河底。因为他只是换了一种方言,但谈论的还是别人谈过的问题。

  
喜欢哲学的年轻人为了不被忽悠,为了不误入歧途,一定要关注像康德、卡西尔、尼采、叔本华这样的哲学家,因为他们有一颗真诚的心。他们自己不会被忽悠,阅读他们的著作也可以使你避免被忽悠。其中,叔本华的方法最为简便(更为难以掌握?),他通过一个人的说话方式就能判断说者的意图,甚至他的人格。他是真正的鉴赏家、鉴定家,他认为风格是人格的外貌。他以“风格是精神的外貌,对人物性格来说,它是比面孔更可靠的标志”一句作为〈论风格〉的开头儿。我猜想,叔本华如果生活在海德格的时代,一定会像嘲讽黑格尔一样嘲讽海德格。一方面海德格也是用一大堆晦涩的、甚至前后矛盾的道理来说明一个并不难理解的事情,这是“风格”问题,也是人品问题。另一方面,他像唐-吉坷德挑战风车一样,对能动的思维本身发起了攻击,甚至抹杀思维的作用。没错儿,思维是有局限性的。但是面对局限性的态度却迥然相异:是正视,还是无视(例如独断论)。希望揪住自己的头发就能离开地球就是无视地球引力的典范。对“Dasein”颇有研究的海德格追随纳粹应该有其并非偶然的逻辑关系,否则纳粹会接纳他?

  
说到文风,不得不提到天分。众所周知,掌握任何一种技能,无论体育、文艺,还有科技,都有天分的要素在内。掌握知识也是如此。这并非“歧视”,而是残酷的事实,就像人的身高、相貌、智商并不平等一样。达芬奇说:上帝造人赋予了每个人以才能。说的有点儿过,不过意思是:要发现自己的才能所在。有的人可以拉一手好提琴,有的人可以缝制出精美的皮鞋。总之,矮个儿不一定非要打篮球,高个儿不一定非要练举重。叔本华强调风格也因为风格是才能(天分?)的表现。康德的文风取决于他的方法论,他的真善美表面上的分家是近代科学方法的产物。到了叔本华,已经出现了克服这种文风的倾向。彻底克服真善美分家的是尼采,他重新融真善美于一体。他的精神是有血有肉的生命,无论在思想方面,还是在表达、即文风方面。如果真有天才,尼采就是其中之一。尼采希望人们通过阅读他的作品体验到那个有血有肉的生命,并且用有血有肉的生命来进行价值判断。还有,掌握一斑见豹的能力,避免被忽悠。然而到了深受尼采启发的海德格,我们再一次失去了善和美,只能面对垂死挣扎的“现存在”、“真”。这就像海德格肢解康德,把尸体的某一部分当作康德的生命。幸亏康德和尼采都已经去世了,海德格才得以重唱经院哲学(形而上学、神学)的老调……理解也需要天分。理解尼采的人会发现,无论从思想上,还是从文风上,海德格那类缺胳膊(美,断臂的维纳斯?)短腿(善)的“真”是什么玩意儿,海德格用自己的“现存在”也证实了这一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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