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商续│老唤│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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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商续
老唤 (发表日期:2015-04-28 15:43:55 阅读人次:6227 回复数:30)
同志们，说到这里，我们就有了进一步深化我们所探讨的问题的基础。其实也许，有些比较聪明的同志，或说悟性较高的同志，或说智商较高的同志已经领悟到我接下来要谈到的话题，这就是：智商不单单只是一个存在于现实中的事实，而且是一个看待世界的角度，或说思想方法。　　这里我用了一个排比：比较聪明、悟性较高、智商较高，就是意指这三种说法属于一个事情，只不过是在三个不同的语境、或说语言层次上。聪明是日常用语，悟性是哲学概念，而智商原本更多的是用在心理学领域。　　聪明本意指耳聪目明。耳目是感官的象征，聪明则是指尽管感觉要素十分复杂或充满假象，但是也能进入大脑中井井有条的范畴，反映出的本质的图像。文艺作品和民间传说中比较形象的例子是孙悟空，他有着所谓的［火眼金睛］，而唐僧在这方面则比较欠缺。　　悟性，简单说同样指的是［交织］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的一种水乳交融的、非逻辑推理的直观，或日常用语中所说的［直觉］。它像聪明一样，与其说是训练的结果，不如说是天分更为恰当。仿佛李商隐诗句［心有灵犀一点通］中所说的灵犀、或［窥一斑而知全豹］的本事。　　关于智商，由于讨论智商的学者们的智商各不相同，所以对智商的理解也五花八门。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有两种。一种是把智商强行分解为若干要素，诸如：观察力、注意力、记忆力、思维力、想象力、分析判断力、应变能力等等。另一种是创造出所谓［情商］一词与智商并列，以备用来为某些智商欠缺，却在某一领域有着熟练技巧或因颇费周折而有所斩获的人、还有那些确实智商较高却因不屑于某些琐事而为情商学者们所不能理解的人（例如贝多芬、列农等）做解释。　　前者的毛病一是在于因自始至终没有领悟生命的本质而企图用尸块解释生命，二是将因果并列因而犯了逻辑错误。假设牛顿因看到苹果从树上掉下来而悟出了万有引力定律这一民间传说属实，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即使在牛顿时代也不止牛顿一个人（或说物理学家）［观察］到了这一现象，为什么牛顿却发现了万有引力这一定律呢？这关键之处显然是智商低于牛顿者所无力解答的。　　顺便说一句，近来我国出现了一个电视节目叫做［最强大脑］，在我国这应该说很有创意，而且场面恢宏、十分悦目。我没有看全，但是就我所看到的来说，节目自始至终存在着瑕疵，这瑕疵似乎还是本质上的，因而也是致命的：名不符实，或说文不对题。这或许是出于节目策划者或主持人对［最强大脑］的理解。　　［大脑］应该不是指生理解剖学意义上，而是日常用语意义上的大脑，其精华在于智商，尽管记忆力等大脑的能力在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因而［最强大脑］应该是指最高的智商。然而节目自始至终充斥着对记忆能力或感觉能力、甚至熟练技巧的敬畏，或许只有一集，也就是日本9岁小姑娘辻窪凛音取胜的那一部分表现了数学方面的心算能力、因而与智商有着直接的关系。众所周知，推动自然科学或人文科学进步的不是熟能生巧，甚至也不是感觉能力或记忆能力，而是智商，说到底，是智商最本质的悟性。用魔方来检测大脑应该算是一个幽默吧。话说回来，这样的节目在我国已经算是开天辟地的壮举了，节目的参与者又都那么出色，况且仿佛电视节目有娱乐大众的义务，不必较真儿，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再来说情商。　　与其说情商是与智商［并列］的概念，不如说是与智商对立的概念。其作用在于对智商概念的歪曲，以及阻碍对智商的正确理解。这个上世纪90年代才出现在美国的东西可以说完全是为了迎合商业社会的一个哗众取宠的玩艺儿，几乎毫无哲学乃至心理学方面的根基。被称作所谓［情商之父］的［纽约时报］记者丹尼尔－戈尔曼在1995年出版了一本题为［情商：为什么情商比智商更重要］的书，1997年就被译成了中文，而且在我国还引起了［轩然大波］，其轩然程度超过世界各国。究其成功的原因：一是他像伟大领袖毛主席一样，给［劳苦大众］，也就是给那些自认为或被认为智商不那么高、成天当牛做马的［群众］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情商比智商在社会上更容易取得成功！就好像高智商并不懂得认识自我、控制自我，不懂得如何溜须拍马搞好人际关系并且利用这人际关系爬上去进而管理他人一样。二是恰逢我国正巧迈着大步跨入［全民皆商］的社会。　　人们常说：［现实是残酷的。］智商就是残酷现实中的一个残酷的概念，我们只有面对残酷的现实，才有可能寻求缓解的方法，而逃避只能是兜圈子。情商就是在兜圈子。在我国现当代，智商欠缺而［情商］极高因而取得了［成功］但却造成祸国殃民的后果的例子还少吗？这里就不再就此啰嗦了。　　在我看来，近代谈得上智商高因而真诚的哲学家或心理学家首推德国人尼采和法国人勒邦。尼采因为嘲讽德国的意识形态而为当时的德国人所不齿，勒邦因为描绘了大众一旦形成［共识］，愚昧和恐怖便随之生的历史而被时代的潮流所淹没。他们的共同点是他们的悟性让他们看清了真相，并且大逆不道地说出了真相，因而也可以说他们同样不具有所谓的［情商］，而这却正是他们的伟大之处。　　举一个我国的例子：张志新可以说具有较高的悟性，他可以看清人们若干年后才看得比较清楚的社会现象，你如何要求她为了表现较高的［情商］而牺牲她的智商呢？　　简言之，以为智商不够完美，为它再配上一个［情商］，就如画蛇添足。　　不过要想比较彻底地厘清这个问题，我们还需进一步谈谈智商与道德的关系，一是因为我们将会发现：在智商理论的体系里，情商理论所提出的道德问题早已得到了解答，不必再多此一举；另外还可以一箭双雕：借此证明我们前面提到的论题：一般说来，一个智商较高的人一定会是一个道德较为完善的人。　　这样，我们就不得不首先考虑到道德领域中的一个极端，因为它是最典型，也就是说，最有代表性的问题，即犯罪者的问题。犯罪是道德缺失的极限，犯罪者不但无视道德的底线，甚至突破了法律的条条框框。　　就犯罪的动因而言，可以大致分为三类，当然这三类并不可以截然分开：　　为了犯罪而犯罪，就像为艺术而艺术一样。它们是犯罪的极致，罪犯大都具有较高的智商。他们不是为钱而抢银行，而是为了创新，或是为了挑战警方的智商。他们精心策划，巧妙运作，来无影去无踪，并且多数成功地制造了至今无法侦破的悬案，逃脱了法网。他们是天才的犯罪者，是警方最为头疼的对手，这是因为具有福尔摩斯那样的智商的警察毕竟绝无仅有。幸亏这样的罪犯并不多，在罪犯之中的比占不到千分之一，在我国更是难觅其踪，因此，他们不是我们所要讨论的对象。　　第二类，［天生的罪犯］。我提出这一概念一定会遭到印度电影［流浪者］汇编、导、演于一身的影视天才拉杰－卡普尔的激烈反对。我十分酷爱他的艺术，也拥护他的犯罪观，但是我不得不说：现实中确实存在着天生的罪犯，尽管在数量上并不多，只占罪犯的百分之几。或许应该按照精神分析学的说法：他们是一些天生的病态人格。　　不是就有这样的事例吗：家资万贯，却还是为在超市偷一根萝卜而感到兴奋、生命力与自我存在的贵妇人吗？同样的情况也可以在一些杀人犯、强奸犯身上看到。据统计，近三分之一的刑满释放人员因某种原因又回到了监狱。在出去又进来，即所谓屡教不改的罪犯身上，我们可以找到这类犯人的影子。　　就是说，在卡普尔的［罪犯］概念中并没有包括我们在这里所说的这类罪犯。当然这类罪犯也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中，他们毕竟也还是极少数。　　我们所关心的是第三类、也就是最具普遍意义的罪犯。这类罪犯与卡普尔的罪犯概念有重叠的部分，就是说他们多是后天的，环境对于他们的犯罪起着重要的作用。　　就本质而言，犯罪的原动力是自私，而自私又是人的本性，或说［动物本能］。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所有的人身上都存在着犯罪的潜在可能性，就是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成为犯罪者的前景。在另一个领域，即精神分析学领域，弗洛伊德说过类似的话，可以作为我们的参考。他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精神病患者，只是有着性质和程度的不同。　　我们有些同志会认为这种论调有些极端，因为事实上大多数人并没有犯罪，就像大多数人并没有住进精神病医院一样。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说【就本质而言】的道理：自私是私欲的体现，而欲望不但人所共有，而且是生命的保障。特别是在社会进化到当今的这个时代，一个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人，生命将无以为继：你可以【我为人人】，但是【人人为我】却是难以想象的。　　同志们，我们今天之所以坐在这里而没有去蹲监狱，是因为我们有着起码的道德观念，还有法律意识。法律就其最原始、最简单的意义就是给犯罪者以惩罚；道德呢，就是时时意识到还有像自己一样的他人的存在，这是不需要多高的智商就可以理解的事情。想要一般性地了解一下一个国家的道德水准并不难，你只要在上下班的高峰时段到地铁站里去观察一下人们上下车的情况就可以了，自私是否经过道德的改良便一目了然。　　我比较喜欢的一个电视节目叫做［天网］，多么好的名字，而且内容也很充实。［天网］不单意味着法网的神圣，而且展示了一个耗时长久、耗资巨大，且几乎遍及辽阔国土的宏伟工程。这样宏伟的工程只有在我们伟大的祖国才能实现，因为在国外存在着保护个人隐私的问题。　　但是在我国，这却是必须的。　　从大的环境来说，伟大领袖毛主席亲自发动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但彻底砸烂了公检法，而且彻底地批判了传统的封建道德观念；接下来，我们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提出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设计方案，再接下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这是一个类似于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具有中等智商以上的同志都能够得出答案。于是［天网］便应运而生了。　　我们需要［天网］还因为一个小环境：我们的刑侦人员在遇到警情的时候总是一头雾水，在［天网］节目中我们听到的使用最为频繁的一个成语就是［大海捞针］。同时，我们总是对他们时时感到的重压十分同情和担忧，一遇到警情，他们总是耽心，怕对受害者没有交代，怕对不起自己的职责。他们都是专业的警察，而我们在看似业余侦探福尔摩斯那里却丝毫也观察不到类似的情况，尽管是否真正存在着福尔摩斯这样的侦探或警察我们不得而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在大海捞针，也没有什么压力来干扰他的兴趣。他没有动员过大量的警力，而是一个人，专心致志地寻找警察或探长们发现不了的蜘丝马迹，并且把这些蜘丝马迹联系在一起，好像饶有兴味地在解一道数学题，或下一盘棋。这也许就是一个专业的刑侦人员应有的素质吧。想象一下，一个围棋棋手，怀揣着不赢不行的心理负担，面对对手的一招棋又感到无从着手，这是多么糟糕的情况啊！　　更有甚者，有的甚至连中国话都说不利索。也许他们使用日常用语并不困难，但是当他们面对镜头，便开始徘徊于日常用语与公文用语之间，他们企图把日常用语公式化，大概是因此可以显得更有水平。举个例子，最常见的是，他们喜欢把动词变成宾语，之后在前面加上一个动词。在动词之中，他们又特别钟爱［进行］一词，于是就经常出现了像［进行开会］这样的东西。汉语屡遭强奸，他们对此却毫无觉察。　　值得庆幸的是警察的对手们也不怎么高明。我们的犯罪者多半儿来自贫困地区，这些地区很多都是我们的老革命根据地。如果他们有幸早生几十年，他们或许参加了红军，跟随主席搞起了革命，打土豪、分田地，若干年后真没准儿成了将军或是祖国的栋梁；但是在今天，要想富起来，他们只好汇成一支队伍挤到到城里去打工。他们的大多数是年轻人，基本上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就是说，他们的智商尚未得到充分的开发，很多甚至小学都没能毕业，尽管我们的教育，特别是地方教育还谈不上什么水准。要注意的是：教育水准并不在于花了多少钱、修建了多么漂亮的校舍，这就像不管修建了多么漂亮的县衙门，里面如果坐着一个贪官，还是于事无补。而现实往往正是这样组合。教育水准的主要表现在于师资，是那些能够身传言教、实现教育理念的优秀教师。但是由于地域的贫富差距，我们仅有的一些所谓优秀教师都削尖了脑袋挤进大城市里所谓名牌大学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去了。　　对于那些充满理想的、觉得［一万年太久］，希望［只争朝夕］或说一夜暴富、具有革命精神的年轻人，特别是对于那些染上了毒瘾赌瘾、沉迷于网游，于是挣俩花仨的，他们只有一条路：铤而走险，就像当年参加红军。他们是现今以金钱为动力的社会中的犯罪者的源源不断的生力军。　　顺便提及，还有一种犯罪，是隐性的，其影响更为深远。　　他们属于［情商之父］的所谓情商较高的一类，不单各级领导是他们的座上客，就连警察都是他们的哥们儿。他们投身于采矿、化工、医药食品、副食加工、餐饮、建筑、娱乐等等行业，简言之，无所不在。他们是所谓［成功人士］，如果不露馅儿，他们终其一生荣华富贵。他们被认为是智商较高的一族。但是这里有一个误解，需要加以说明。　　在前面谈到的显性犯罪中，罪犯中只有极少数智商在中等偏高的水准（我确实见过一个20来岁的杀人犯不断纠正公诉人语言逻辑上的错误，因而引起法官大怒。我当时想，他在少年时代如果能够受到良好的教育，或是有幸作为我的学生，那么一定可以走进世界一流大学的讲堂。），大多数处于中等，甚至较低的水平。当他们仅有的智商受到欲望或情绪的干扰（例如在仇杀和情杀的案例中），他们能够使用的智商充其量也在中等以下：他们企图赢点儿钱，却用仅此一回的生命做赌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