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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体∶大 中 小 | 纪念我爸爸 续
| 老唤 (发表日期:2007-10-26 10:50:29 阅读人次:2609 回复数:24)
| 七
天朦朦亮的时候,我醒过来,闭着眼睛想,不知道和爸爸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会作何感想。
上次回国探亲我曾问过妈妈:
“您有过爱情没有?”
她支吾了半天,仿佛不知如何作答。
我干脆问:“您爱不爱爸爸?”这回的问题好像比较简单,她马上回答说:
“我爱她?你爸爸害了我一辈子!”妈妈把“你”字咬得很重。
“那您为什么还嫁给他?”我追问,大概语调里还有点儿谴责的味道。但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我问的没道理了,就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样没道理。
“还不是为你!”妈妈好像知道了我要问什么,她理直气壮地说。
我吓了一跳!……我竟然是妈妈不幸的原因!
“您怎么能把事情怪在我头上!”我因为担戴不起而有点儿气忿了。
也许是我的气忿使妈妈不得不作些解释,也许是日渐衰弱的父亲渐渐失去了他的威光,妈妈终于向我透露了我偶然出生的“秘密”。
她说,有一次她因为无缘无故的呕吐去医院检查,大夫说她怀孕了。她大吃一惊,并且据她说,为她做检查的大夫也大吃一惊,因为她还是个处女!据妈妈回忆,因为家教很严,她到那时为止只有一次和男人一起在外边儿过夜。那是一个多月前,燕京的俩男俩女相约去玩儿八大处,因为玩儿得又累又晚,就按照后来成了我爸爸的这位特别喜欢她的朋友的提议,在附近他亲戚家投了宿,四个人睡在一个房间里。据妈妈说她“躺下就睡着了”,对当晚的事情一点儿没有感觉……
听了这段儿叙述我心里想:您甭唬我!您又不是圣母,我也不是傻子!但是为了多知道一点儿,我又不能表露情绪。我说:
“一点儿没有感觉?您甭说笑话了!”
“混蛋不是!我还能骗你?”妈妈一付无可奈何的表情。碍于妈妈的自尊心,我只好放弃对事实真象的追求。
我既怀疑妈妈的故事的真实性,又找不到妈妈骗我的原因。难道她是想推卸自己的责任?……但不管怎么说,认真琢磨起来,我的出生充其量不是被当做了手段,就是一次欲望满足的结果。因为听说,妈妈年轻是长相相当不错,在燕京被誉为“校花”,“有不少追求者”。也许一切早有预谋,玩儿八大处只是一个借口,把妈妈搞到手才是真正的目的……
总之,我不是那种所谓的“爱情的结晶”……每当想起妈妈的故事我就觉得挺窝囊。这时,我只好用“世界上像这样的故事多得很”这类话来安慰自己。
但,这是一个新发现!因为我妈妈才嫁给了爸爸!我们才有了爸爸妈妈!而不是像妹妹所说,因为有了爸爸妈妈才有了我们!这样说来,我天生就是一个罪人。是因为我,妈妈才没有过上好一点儿的日子……然而我又从来没有感觉到爸爸对我有过一点儿感激之情。
八
这是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我小时候尿炕“注定将来没出息”?
我大学毕业以后在翻译弗洛伊德的著作时才知道,尿炕往往是因为恋母情结在作怪,和有没有出息没关系。不但如此,尿炕的孩子往往因为受到某种压抑而在以后表现出某些方面的才能。如果没有弗洛伊德,我隐隐的自卑不知会延续到什么时候。
当时我的尿炕不单是我个人的问题,更主要是家庭问题。因为爸爸没法儿带我出去。不管是去奶奶家还是姥姥家,我都在人家的褥子上留下一张地图。爸爸因此很丢面子。记得有一天早上在奶奶家,爸爸一巴掌把我从二楼打得从楼梯滚到了一搂。但是尿炕仍然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因为我一进入梦乡就会看到一间干净明亮的厕所……
……也许是因为后来我爱上了田径,又辜负了父母盼我当外科大夫的期望?记得有一次,我获得了市中学生运动会800米第一名,姥姥感叹地说我生不逢时,“要是如今还有拉洋车的活儿,你准能挣不少钱!”
我因此很伤心,我的想法总是跟家里人不能一致。后来,当我开始感到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的喜悦、当我敢于坚持自己的想法时,我兴奋地把我的“新发现”告诉了妹妹。就在我全神贯注地讲到“……比如说,是父亲不一定就不是畜牲,……”的时候,也许是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把我也震惊了,我突然感到如芒在背。我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爸爸已经站在了我的背后。爸爸是否听到了我的所有言论?还是只听到了我举的这个例子?反正爸爸看了我一眼就走开了。大概从我的话里他又一次证实了我是个头脑混乱不可救药的混蛋。
九
我住进医院的第二天早上,当我问爸爸,您想吃点儿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挣开眼睛清楚地说:
“香蕉”!
我马上去市场买了一串橙黄的香蕉。回来的路上我提着香蕉想,这是否是人们所说的“回光反照”呢?……也许是因为昨天夜里我和艳鸽躺在一张单人床上,故而翻开了一本小说的第一页,故而使爸爸感到了生活的可读性?或是他为了尽到作为父亲的职责决心与死亡宣战?
不管怎么说,爸爸自己动手吃掉了半个香蕉!这可是开天辟地的事情!我这样说是因为爸爸一直是靠昂贵的“白蛋白”维持着生命的,他的胃早已萎缩了。
妹妹正好早上来接班,她看到之后说: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儿吧,你一回来爸爸肯定见好!”
听了她的话,我窝了一肚子的火儿一下子冒了出来。你丫的就骗我吧!什么“爸爸在昏睡中常常喊你的名字”!什么“多给家里写信,你每次来信爸妈都看好几遍”!我这次回家才发现,我十几天前寄出的信还在信箱里躺着呢!家里搞成这个样子,属他妈你责任最大!你为了做贤妻、良母、孝女,不单把自己的女儿训练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且把父母训练得离开你就不能活……
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妈妈靠在沙发上吃完西瓜或者冰棍儿顺手就把西瓜皮或者棍儿扔在地板上、妹妹及时过来把皮或棍儿收拾起来的景象……我想起我在东京的那些速滑和游泳的朋友,其中还有六、七十岁的“老头儿老婆儿”……人家也是人!我想起我常有的那个念头儿:我爸爸妈妈要像人家一样该多好啊!………
我脑子里闪过我常去的一家小酒店。小酒店是一条小街上无数小酒店中的一家。店内长方形空间里横着L型的柜台,柜台外围坐着喝酒聊天儿的顾客,柜台里边儿是一边儿上酒一边儿鼓捣酒菜、还不时接过顾客的话茬儿说几句笑话的老板娘。如果在老板娘的头上蒙上一块头巾,你是绝不会想到她几经七十了……有时我会一边儿喝酒一边儿琢磨:竞争真是够残酷……不过像比赛一样确实提高了人的素质,给人生涂上了更浓的色彩……
我脑子里闪过一次晚饭的瞬间,妹妹的已经上了小学的女儿笳笳把对虾夹到她妈妈的晚里让她剥皮……我想起这次回来她告诉我,尽管请了不少家教,笳笳还是没考上重点中学,弟弟托了人、交了一万,才把笳笳送进了一所“好一点儿的中学”……废物们从来不考虑怎么把自己变得不再废物,而总是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什么“整天累得要死”、什么“我这一辈子都为了你们”……如果学雷锋就干脆学到底,你又满处诉苦,靠周围的赞扬求得心理平衡……
“你他妈的别跟我来这套!”我突然冒出了一句,把妹妹和艳鸽都吓了一跳。我以为“他妈的”这词儿会促使妹妹好好儿想想,但是我错了,我看见她的眼眶里马上充满了泪水……看来我能够读这么多年书还真得感谢她!我一下子明白了,她崇拜我是因为不了解我,一旦了解了我会多么失望啊!
对于思想方法不同的人,解释只能造成更宽的隔阂。幸亏护士来给爸爸输白蛋白了,我借口让艳鸽陪我去买东西,把艳鸽带了出去。
十
整个住院部没有任何洗澡设备。我叫了出租车直奔澡堂。出了澡堂拦了出租车去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全变了,已非昔日的“工农兵商场”。那里仿佛是在开时装展销会。我看见艳鸽的眼睛闪出了光辉。然而我们转遍了所有楼面,她竟没找到一条她所谓“合适”的裙子。售货员格外热情,但是当她们听到艳鸽的河南口音,便立刻把热情倾注在我的脸上。我突然理解了我偷看艳鸽日记时感到的她的那种自卑情绪。
如果真有所谓“全能的上帝”的话,为什么他创造的人会有那么多的缺陷?且不说人看不到自己的后背,甚至后背痒痒了,想挠也挠不到。上帝造人,为什么让纯洁的人一无所有,又让无所不有的人不再纯洁呢?于是就有了各种各样的生意:纯洁的人廉价出卖用金钱也难以买到的东西,有钱人则买来更多的罪恶……
“到别的店去看看。”在拥挤的人流中我看到艳鸽的眼睛渐渐失去了闪光,便拽着她的手说。“没想到你的审美观还挺高雅呢!”
不管怎么说,收获还是有的,在另一家商店她买到了一双喜欢的胶鞋,说是“这种鞋走路不出声响”。出了商店,我们进了鸭子楼。
我把摊在手掌上、码了鸭皮和蘸了酱的葱丝的薄饼卷成一个卷儿,咬了一口。艳鸽也把摊在手掌上、码了鸭皮和蘸了酱的葱丝的薄饼卷成一个卷儿,咬了一口。我冲她笑,她也冲我笑。
十一
晚上,我躺在艳鸽的床上对她坦白说:
“我偷看了你的日记。”
没有反应。
“你的自卑毫无道理。”
还是没有反应。
“你应该干点儿什么。”
“那你看我能干什么呢?”
我被问住了。是呀,她能干什么呢?我总不能只讲故事的开头儿吧……
“这事儿得你自己拿主意。”我一边儿琢磨一边儿尽可能说得有道理。“捡你最喜欢的干。……你写小说吧。就是当不上小说家,还能提高思考和表达的能力,不白费功夫……”我一边儿讲道理,一边儿觉得自己有点儿虚伪,有点儿像推销积压物资的售货员,同时脑子里突然闪出王朔的句子“现在流氓都改行当作家了”……但是我不得不接着说下去:
“我看了你的日记就觉得你有这方面的才能,你的文笔比好多大学的文科学生都有感觉。”
她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是我在放长线钓大鱼。
爸爸又哼哼起来,艳鸽又爬了起来。爸爸好像还在监视着我们,但是他已经不在大小便之前打招呼了。他只是事过之后才发出信号。
“哎……”艳鸽在我身边儿躺下、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写小说?写什么小说?”我不知道她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我。
一时我不知如何作答。不管对她还是对我,她所问的确是一道难题。我知道不该写什么小说,但是不知道该写什么小说。这就像我知道美不是什么却不知道美是什么一样。我在大学、社科院、大学院的专业一直是美学,学了二十多年,也琢磨了二十多年,最怕的一个问题就是“美是什么?”因为美不存在于现实之中。它是一个理念,说白了,是一个理想。这个理想被人们不断地创造着,用来鼓舞人们不断地追求。因此很难给它一个定义。看上去它在不断地变化,不断地向前移动,就像吊在驴车前边儿的一根胡萝卜,随着驴的奔跑向前不断移动。但是一旦胡萝卜到了驴的嘴里,它就不是美了,它变成了作品。作品是美的尸体,就像一个画家说的“美术馆是停尸房”……小说也一样,所谓“好小说”也是人们追求的一个理念……但是这样说行吗?
“你先别管写什么小说,就把你的真实感受真实的写出来就行。第一是真实,第二,还是真实。像你写日记,怎么觉得就怎么写。……老老实实,别管读者怎么看。”
沉默了一会儿我一鼓作气:
“千万可别看《论写作》或是《论小说技巧》这类书,写得出小说的不写这类东西,……世上就没有‘写作方法’这类东西,你写日记不是不编故事吗?如果写日记也编故事,那么这个人肯定是个天生的骗子。固然编故事也是一种才能,但那是做生意的才能,说实话才是艺术家的才能。”
我喘了口气儿,她躺着,对我所论述的不置可否。
“现在写小说正是时候。”我继续鼓励她。“人们都在经商,连写小说的也在经商,编故事卖。这样很好,竞争的对手就相对减少了。大家都在讲故事,讲的故事虽然不大一样,但是讲故事的都是一付面孔,都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人类灵魂的工程师’,高人一等。除了钱以外,你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一直怀疑他们是不是骗子……你不一样。”
我停顿下来,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在骗人?
爸爸又在哼哼,艳鸽又爬起来。
我是不是在强奸艳鸽的意志呢?不如就此停止。
艳鸽回到床上,我们沉默着。过了很久,她又叹了口气,说:
“试试吧……”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动了心,还是被我的演讲的长度感动了,或是不得不有所表示,总之,听到她的回答,我突然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她没有任何表示。过了好久,她也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口,比我时间还长……
十二
出发前的那天晚上,我和艳鸽的对话不得不中止了。爸爸哼哼了一夜,输了一夜的液,我们也一夜没睡。
早上,爸爸安静下来,他进入了几乎完全的昏迷状态,只是偶尔睁开的眼睛透露出的浑浊目光意味着生命的延续。这大概就是弟弟所说的“肝昏迷”吧。
我因为无事可做,就让弟弟陪我到附近的自由市场去转一圈儿。
路上我问弟弟:
“你说爸爸的一生幸福吗?”
“他自己恐怕觉得挺好吧。小时候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生没什么要求也没什么忧愁。每天几两酒儿。”
过了一会儿,弟弟又说:
“他恐怕就没想过什么幸福不幸福。想有什么用?”
弟弟一直在爸爸身边,他应该比我了解爸爸。
“对我来说,爸爸是个谜。”我自言自语。
“嗯。”弟弟说。
“嗯”是什么意思?我不甚了了。我在市场买了两只蛐蛐和两只蝈蝈。
确实,我不知道爸爸在人生的尽头对自己的一生、对我的所为作何感想……也许他早已没有思考的习惯或者没有力气来思考了。一般说来,如果把生活分解开来,它应该有很多层次。应该有日常生活、应该有感情生活、应该有思想的斗争与追求、应该有灵魂的苦闷与安宁……因此人与人之间的对话也应该有很多层次。但是在我的记忆上、我和爸爸之间的“交流”从来没有超越过“拉家常”。“触及灵魂”简直不可想像。尽管根据我对他的观察,我也许应该得出他大概缺少感情、思想、灵魂这一结论;但是“爸爸”这个根深蒂固的神圣概念却使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一结论。“爸爸”这个词在我的心目中越来越多地包含了“希望”的含义。我希望有一天他会在酒后向我吐露哪怕是他曾经有过的欢乐与痛苦、苦恼与追求,也会询问我的感受……等啊等,在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我也曾提出过“超圈儿的问题”,这时对话会突然终止,他会一动不动地盯着我。那目光里有警惕?有不可思议?有愤怒?我说不清。总之,那目光会使我感到惭愧,仿佛我要刺探他的隐私。
我知道,他不会像阿Q在临死前那样不辜负围观者的希望。尽管他从来没有过什么“警句”,但这次回去我还是盼望着传说中的那种“回光返照”。在我离开的时候,我知道我的盼望如以往无数盼望一样,又没戏了。
就在我离开的那天下午,他老人家去世了。这仿佛是一个象征:从我偶然出生到我们分手,我们几乎没有过默契的配合……现在想来,我和爸爸打了一场近一个月的持久战。爸爸为了监督我与死神进行了顽强的斗争, 作为父亲的责任感些许延续了他的生命之光。
就在我回到东京的第二天,我正要出门儿,邮递员送来一封信。是艳鸽的信。她说,她不能理解我读了那么多书,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懂忠和孝?!她还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很愉快,她正根据我给她的印象用第一人称在写我这个人,说写完了寄给我,很想听听我的意见。最后她写到:她把她的第一个吻给了一个大男孩儿……
尾记
写完以上文字,我想,它们算什么东西呢?
绝算不上狭义的小说,因为它们属于国内杂志编辑认为“不伦不类”因而不予发表的那种……但是广义的呢?
小说本没有一个精确的、一成不变的定义。以此为借口,我就算它们是一篇小说吧。
就算是一篇小说,手法当然绝不是“工笔”的,像油画的古典主义那样。倒类似“泼墨”,或像粗大笔触的“点彩派”。
小说里的一切都有点儿歧形,仿佛出自“怪胎”。但我是信笔写就的,因为我感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有涂脂抹粉的必要。
我还想,它们像什么呢?好像什么也不像。
也许有点儿加缪的「异邦人」的味道?但不像,「异邦人」虽然一开篇就死了妈妈,不过通篇除了「我」以外都还算正常。
我感到一种情绪,这使我想起一首歌,是列侬的Yesterday:
Yesterday 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Now it looks a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Suddenly I’m not half the man I used to be
There’s a shadow hanging over me
Oh yesterday came suddenly
Why she had to go
I don’t know she wouldn’t say
I said something wrong
Now I long for yesterday
Yesterday love was such an easy game to play
Now I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昨天,烦人的事儿似乎都那么遥远
现在它们好像又回到了身边
啊,我还是相信昨天
我突然不是我了
就像笼罩在黑影之中
啊,昨天来得太突然
我搞不清,她也不肯说
她为什么非得走
肯定哪儿出了毛病
我真的想回到昨天
昨天,恋爱就像游戏那么简单
今天我又觉得无地自容
啊,我还是相信昨天
(老唤新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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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 黑白子昨晚批评我, 老唤 (2007-10-26 10:56:32) | | 说我写东西太慢。于是我喝酒、开夜车、玩儿命! |
回复[2]: 蛇 (2007-10-26 11:29:41) | | 一个“孝”字,被看穿了! |
回复[3]: 嘻嘻 , 坐老换的沙发,该不会尿床. 小草 (2007-10-26 12:12:21) | | 尿炕的人,一进入梦乡就会看到一间干净明亮的厕所……
尿炕的人,一进入梦乡多会看到一间人满为患,或粪便四溢的厕所...
(尿床子自白)
哈,哈,哈.
老唤写得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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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4]: 蛇 (2007-10-26 11:44:24) | | > 比如说,是父亲不一定就不是畜牲
> 竞争真实够残酷……不过像比赛一样确实提高了人的素质,给人生涂上了更浓的色彩
> 废物们从来不考虑怎么把自己变得不再废物,而总是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 如果学雷锋就干脆学到底,你又满处诉苦,靠周围的赞扬求得心理平衡
> “美是什么?”因为美不存在于现实之中。它是一个理念,说白了,是一个理想。这个理想被人们不断地创造着,用来鼓舞人们不断地追求。
> 说实话才是艺术家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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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5]: anqier (2007-10-26 12:00:09) | | 对于思想方法不同的人,解释只能造成更宽的隔阂。 |
回复[6]: 老唤终于没有流产,祝贺 陈某 (2007-10-26 12:00:55) | | |
回复[7]: 小小鸟儿 (2007-10-26 15:19:04) | | 幽默中的沉重,沉重中的幽默。
我还是第一次读这样的纪念文章,纪念不如忘却。也许应该叫《为了忘却的纪念》。
〉不管是去奶奶家还是姥姥家,我都在人家的褥子上留下一张地图。
这样的幽默让人忍俊不禁;
〉爸爸一巴掌把我从二楼打得从楼梯滚到了一搂。
这样的爸爸好狠!
总之我看完了,心情就象今天的天气了! |
回复[8]: 雨 (2007-10-26 15:43:47) | | 艳鸽写不好老唤。
男人和女人的体会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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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9]: 采夫 (2007-10-26 23:50:39) | | 续篇玩起萨特来了。
就是太短了。 |
回复[10]: 拍案惊棋 (2007-10-27 01:43:20) | | 写得不错,省略号少多了。
出个题目:《我的最后一次尿炕》 |
回复[11]: 离别钩 (2007-10-27 02:00:3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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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2]: 久夏 (2007-10-27 07:52:01) | | 〉就在我离开的那天下午,他老人家去世了。这仿佛是一个象征:从我偶然出生到我们分手,
〉我们几乎没有过默契的配合……
好像有点明白了,世界上为什么有许多父子形如路人,甚至。。。仇人 |
回复[13]: 东京博士 (2007-10-27 10:24:29) | | 老唤这个“月子”坐得好,谁在乱说“流产”啊。。。。。 |
回复[14]: 如果采夫真这么觉得, 老唤 (2007-10-27 12:16:15) | | 那么看来我受存在主义的毒害就太深了,深到了自己都不觉得的地步。我想像水一样,不受任何污染,何况如果从尼采算起,存在主义太老了,已经100多岁了。 |
回复[15]: 好文,赞一个 欲说还休 (2007-10-27 19:48:17) | | 活着 思想着 真实着
混乱着 期待着...
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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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6]: 采夫 (2007-10-28 11:46:16) | | 在读续篇时,闻到了久违的存在主义,就写下来了。
“存在主义太老了”
对于西方人也许是,因为已经成了他们理所当然的家常便饭。对中国人则不然,今天的大多数中国人正处在独立人格、独立意识觉醒的过程中。在喝过了党妈妈甘甜的乳汁之后,他们可能会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和“我”一样错位、慌乱、很不确实的世界里...
没有哲学上高度的思辨能力,萨特的东西可是不好玩的,至少我是这样儿的。另外,您还有深厚的生活基础...
老唤兄如果能把酒后的“真言”记录下来,以后整理一下出几个系列短篇或干脆就来个长篇,没准儿就成了中国存在主义小说的经典。 |
回复[17]: 是不是这样呢? 老唤 (2007-10-27 22:53:18) | | 就像印象派教会了人们用色和光看世界一样,卡夫卡让我们脱掉了理性的西服,看到了一个荒诞的世界。
是不是在这个意义上,尽管道德家们觉得王朔是个混蛋,但是真正的欧美「中国先锋派」还觉得他很肤浅?
是不是因此我们才没有什么小说家?我们也有几个激进的文学家,就像蚊子,在读者的大腿上狠狠地叮了一口。
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
回复[18]: 采夫 (2007-10-27 23:18:08) | | 我的意思是中国人里面没有几个写得出存在主义的感觉的,也许是我没有读到。读您的这篇故事时,产生了这种久违的感觉。同时惋惜太短...
请教:
我把摊在手掌上、码了鸭皮和蘸了酱的葱丝的薄饼卷成一个卷儿,咬了一口。艳鸽也把摊在手掌上、码了鸭皮和蘸了酱的葱丝的薄饼卷成一个卷儿,咬了一口。
是不是:“我把XX摊在手掌上...”是少写了几个字,还是北京话就这么说? |
回复[19]: 老唤,下周再喝一顿 黑白子 (2007-10-28 00:18:44) | | 题目是《纪念我爸爸》,内容其实是在写“我”自己。
只不过,在“我”的清晰的面孔中,又折射出爸爸模糊的影子来。
或者说,“我”的混乱的思维和生活(表面)就源于当年勇猛现在卧床的爸爸(内在)。
老话说:“多年父子成兄弟”——兄弟如手足,往往也就分不出彼此了。
蛇足:明白了老唤为什么喝酒也慢
再蛇足:老唤有快的吗? |
回复[20]: 宾语是「鸭皮」呀! 老唤 (2007-10-28 01:02:45) | | 大概宾语的定语太长了,成了「绕口令」了。 |
回复[21]: >>老唤有快的吗? 老唤 (2007-10-28 01:29:24) | | 那个快! |
回复[22]: 采夫 (2007-10-28 17:04:14) | | 是“鸭皮”啊,抱歉!这些年我的中文褪得很厉害。
黑白子兄说的有道理,通篇看下来主线人物怎么都是“我”。父亲也不配合“我”的行程去寿终正寝,还在“我”和小保姆之间很不知趣…,这和题目《纪念我爸爸》的概念相差太大。 |
回复[23]: 又搞错了! 老唤 (2007-10-28 20:01:54) | | 对不起,采夫,不是「鸭皮」,是「薄饼」!!!今天比昨天喝得少,以今天为准。 |
回复[24]: 采夫 (2007-10-29 20:32:25) | | 谢谢!这下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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