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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盛开的樱花(二)

采夫 (发表日期:2006-11-23 17:33:04 阅读人次:2004 回复数:14)

  “还没睡啊?”列车硬座的对面传来了采军沙哑的声音。

  
“你不也还没睡吗?”

  
“那就来只烟吧。”说着就递过来了一支“前门”烟。

  
随着一划火柴的声音,龙升给采军点了烟,然后自己也点上了。

  
漆黑的车厢里出现了两个忽明忽暗的亮点。

  
过了最初的兴奋期,又在列车上单调的过了三天,大家又渐渐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他看到采军这几天的脸色特别的冷峻,从他眼睛里射出来的眼光像两束光线在扫描自己的全身。他好像有什么心事,和他说话时明显地可以感到他心不在焉,甚至有点不耐烦。每到一个站他都在悄悄地仔细地观察着什么,说笑少了很多。

  
在龙升潜意识中,一种将要大难临头的预感在隐隐约约地闪现着,但他好像说不出来,也不敢说。

  
比起高大英俊、白白胖胖的龙升来,采军显得黑黑瘦瘦的,长着一双南方人特有的又大又双的眼睛,看上去闪闪发亮。面部皮肤很粗糙,但棱角分明。他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和人说话目光对视时,让人感到有他的目光热情而炯炯有神。说一口听起来有点让人想笑的普通话,但娓娓道来,条理清楚。

  
这采军虽然看上去矮小些,但走起路来轻快有力,身体的一举一动敏捷得像个猴子。劳改中,有时龙升碰上刚好和采军一起用杠子扛很重的东西,虎臂熊腰的龙升歪歪扭扭在后面跟,采军则呼哧呼哧地在前面走。

  
采军食量大得惊人,吃得特别快。吃早点时,一碗面条他一筷头夹了放嘴里一扭就没了,要是馒头包子窝窝头的话,他一嘴一个,还没出食堂门就吃完了。他说南方人,吃惯了米,吃面吃不饱啊。

  
由于是在劳教中,龙升只知道他是云南人,为父亲的事到北京来上访,被稀里糊涂地抓进公安局,又稀里糊涂地被送到天堂河农场来劳教了。

  


  


  
“龙升,出来!”

  
天刚蒙蒙亮,火车过了兰州开进了传说中的鬼门关乌鞘岭,正爬得喘粗气。

  
龙升条件反射般的迅速跳到过道上立正站直回答:“报告,龙升到!”

  
龙升的话音还没落,就被背面的一个穿着公安皮鞋的公安狠狠地一脚踢在左小腿上,紧接着又是一脚踢在右腿上。龙升“扑通”一声跪下了,并“啊”地叫一下要往前到,迎面这个飞起右腿一脚踢在了龙升的肚子上,只听到像打鼓一样“咣”的一声,龙升又倒向后面“嘭”地摔在过道上。

  
这一脚,把龙升昨天吃的还剩胃里东西都踢出来了,龙升失去了知觉。

  
他们把龙升的手臂环过列车座位的固定脚架,把他铐在座位下,然后开始搜起身上的东西来。结果发现了几个烟壳,几支抽剩的烟,几毛钱,其他什么也没有。又翻了龙升的背包、行李被褥,除了生活必需品,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原来,采军在夜里逃跑了。有线人看见夜里他和龙升讲话,抽烟。

  
龙升醒过来之后,被带到了餐车车厢,主管的一个老公安皮笑肉不笑的问:“那小子给你说了些什么?”

  
“没,没.....,我记不得了。”

  
“恩?”

  
“噢,他说过这边天气冷了,要多穿些衣服。”

  
“什么?”

  
这时周围的一群公安一起扑向龙升,他们拳打脚踢皮带抽,把龙升打得鬼哭狼嚎。

  
但龙升还是交待不出什么来。因为在劳动改造中,平时说话大家都很注意,万一有什么纰漏,会有线人马上就报告管家人员的。另外,干活有累得要死,大家回来就是蒙头大睡。大家谁都不知道谁啊。

  
列车在乌鲁木齐站前一个货运站停下了,劳教犯们被告知在这里下车。

  
龙升再次被审讯关于采军的事,当然龙升还是说不上来。

  
“龙升,你听好了。采军是有重大嫌疑的犯人,你是知道他的情况的。给你一次最后的机会,如果你马上坦白的话,可以争取到宽大处理。如果你继续负偶顽抗的话,政府就判你死刑,立即执行!”

  
“采军给了你什么任务?”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的事儿啊。”

  
那老公安离开座位走了。一群公安用一条麻绳五花大绑把龙升给捆上了,龙身被用一块布蒙上了眼睛,由几个公安架着下了火车。

  
在这个货运站的一块平地上,他们这批所有劳教人员都被集中站好了。周围全是使荷枪实弹的解放军,在劳教犯们对面是一排军车,每个驾驶室顶上都架着一挺56式班用机枪。

  
龙身被拉倒军车前面的一排用办公桌搭成的主席台前跪下,蒙在眼睛上的布也被揭下了。

  
这时龙升看见跟他并排跪着两个人,都目光呆滞、面如死灰。

  
只听得会场上一声“把犯人押赴刑场执行枪毙!”

  
来了一群高大威猛的解放军像老鹰叼小鸡一样把他们三个拉到了百米开外的一个土埂子面前跪下。

  
这时龙升听到公检法的人站在他们前面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对你们这些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进行验明正身执行枪决,你们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要死了,龙升大脑里空空的,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争取到从宽处理啊。

  
“ 嘣”“嘣”随着两声沉闷的枪声,那两个人狠狠地扑倒在土地上。

  
龙升感到浑身的血液凝固了,肌肉也绷紧了,上身直挺挺的地等着。




 回复[1]: 首句:硬卧还是硬板? 龍昇 (2006-11-23 18:07:18)  
 
  

 回复[2]:  风 (2006-11-23 19:18:16)  
 
  嗯,中央民族大学。看来不是苗家女,就是傣族姑娘?

  
期待。

 回复[3]:  陈梅林 (2006-11-23 20:42:38)  
 
  感谢采夫把龙兄改造成龙弟了。啥时也帮俺减去10岁?

 回复[4]:  采夫 (2006-11-23 23:41:34)  
 
  龙哥,俺写得是硬卧,不是硬座。按理劳教犯能坐就不错了。俺N年前就企图钻硬座下面度过一夜,但太难受而放弃。写成硬卧主要是为了故事便于展开,同时也考虑到上级可能对你们这批人给以娱了特殊的“照顾”。抱歉!把您的痛苦淡化了。

  
风爷,前面说过水葬于盈江,是tai族。

  
陈MM,如果您把您的身世写出龙哥的一半来...呵呵。

 回复[5]:  风 (2006-11-23 23:27:39)  
 
  “俺N年前就企图钻硬座下面度过一夜”,哈哈,采夫也喜欢试一试传说。俺也试过。还专门爬到行李架上去体验了一下,结果功夫不够,5分钟不到就跑下来的。

  
傣族,daizu 。阿桂要生气的。

 回复[6]:  采夫 (2006-11-23 23:35:49)  
 
  在云南就叫Tai族噢。这样阿桂听了才顺耳。

  
〉采夫也喜欢试一试传说。

  
俺不是试,而是屁股没放处。

 回复[7]:  小橘灯 (2006-11-25 11:19:52)  
 
  采夫先生的这篇怎么像自传?

 回复[8]:  陈梅林 (2006-11-25 12:30:55)  
 
  就是自传嘛,这还有疑问?

 回复[9]:  小橘灯 (2006-11-25 16:45:36)  
 
  谢谢梅姐替采夫先生答疑!

 回复[10]:  采夫 (2006-11-25 19:58:55)  
 
  谢谢小橘灯,谢谢梅林。

  
采军不是俺,也有可能有俺的影子。龙升也可能有俺的影子嘛。

  
采军是有原形的,俺18年前就写过他。这次一写就写滑了,有可能写成长篇,那就不是俺的初衷了。

  
谢谢你们的关心,俺将收回来,集中兵力写龙升。

  
请多多关注并提出宝贵意见。

  

 回复[11]:  采夫 (2006-11-25 20:02:15)  
 
  To:龙升先生

  
根据您的提醒,俺把场景改成硬座车厢了。这样才接近事实。

  
以前俺学编故事时,一个老前辈曾衷告过:不要太牵强附会。

 回复[12]: 继续编,等待着。 龍昇 (2006-11-25 21:21:20)  
 
  

 回复[13]:  风 (2006-11-25 22:06:03)  
 
  采夫辛苦 。看到楼上的回帖,才发现又加了新的段落。

  
〉并“啊”地叫一下要往前到

  
〉龙升又到向后面“嘭”地摔在过道上。

  
到 -〉 倒

  
〉他们这批收有劳教人员都被集中站好了

  
收有 -〉所有 ?

  
别误会,不是俺喜欢当文秘。是想证明,俺仔细读了。

 回复[14]:  采夫 (2006-11-26 01:07:54)  
 
  谢谢指正,我怎么看了4、5遍都看不出呢。

  
马上改正。

  
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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