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一个被欲望翻弄又不得志的高人│羅鳴│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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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一个被欲望翻弄又不得志的高人
羅鳴 (发表日期:2007-03-25 22:51:18 阅读人次:2135 回复数:1)
大力终于回国了，当他走之前在电话中告诉我时，我真得不大相信：“这句话你说过多少次了！” 　　“这次是下定决心了，一直呆在日本也不是一个办法” 　　“那你女朋友怎么办呢?” 　　那头沉默一会“能怎么办呢？随她去吧。” 　　我心里掠过一丝惆怅，又一位朋友要别我远行。　　咸鱼返生　　大李是广州人，来日十年，黑了也有6，7年。在一次聚会中，我们认识又成了朋友，以后每次见面，总听到他说：“再过一阵我就回国了。”我理解他思念故乡和对前途渺茫的焦躁心情，但姚振霞下决心时，拿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去见家乡父老呢？又使他犹豫起来。加上和他住一起的姐姐老想嫁个日本人，在未达目的之前，还需要他的庇护。种种原因是他的“一阵”无限期的延长。　　大李对我说，他在一家涂料会社打工，后来一次遭遇告诉我，他还干些“无本生利的大买卖”那是一年的最后一天，还在熟睡的我突然被电话铃声惊醒，原来大力的姐姐打来的，他说，大力昨晚被警察逮住了现关在四谷警察署，警察打电话来要家人将其护照送去，他姐姐也因签证过期怕被一锅端，让我帮帮忙。我问大力出了什么事，他说她也不清楚。帮助落难朋友，这点觉悟本人还是有的。马上起床赶到他家，他姐姐已把他的护照和换洗衣服准备好了。我想：这下子可就成全他了。接过包袱就赶到警察署。警察拿过护照，也不答话，就自己忙起来了。过了半小时一个警察走过来，指着护照对我说：“你看他签证都过了3年多了，这么想住在日本，回去一趟再申请国来不久的了吗？”这句非常是的话听得我直纳闷，忙问大力犯了什么事，警察不答，指了指放在角落的一大堆未开封的啤酒瓶。我想“嗨，这小子也真实，过年要喝啤酒，买不就得了吗，这么不值钱的东西也值得去偷！，事情还未完。又过一会，警察说“宪政在录口供，还需打手印，大约需要2小时，他就可以走了，你到外面去等吧，它可一分钱也没有啊！”什么?他还可以放出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当时新宿附近正是“严打外国人犯罪”的季节啊！我赶快跑出警署打电话告诉他姐姐。果然两小时后大力拖着疲惫已极之躯出现在我们面前。事后才知道。那天清晨大李和另两同伙用“新科技”去套自动贩卖机里的钱。叫警察发现，那两人腿快带机器跑了，他则被逮住了，原打算“壮烈牺牲”，不料却被无罪释放，朋友都说他运气好，咸鱼返生。　　至此经历反而更加强了他铤而走险的决心，他常说“打份牛工，累死累活每月也不过20多万，能有什么剩余，要法就要博。。。”不久他又投身到用假卡打“扒金库”的大潮之中，由于转移到了郊外，我们联系机会少了，偶尔见面，发现他满面憔悴，身子也比以前瘦了一圈。这也难怪，每天起早贪黑风尘仆仆还要担惊受怕，就是铁人也熬不住啊，不过从他的衣着品位和装饰上可以感觉到他的钱包一天一天胀。。。。。但好景不长，这“无本生意”叫国人越做越大，直接威胁到了日本经济的根基，警方和店方终于采取联合行动，一时大批黑人中箭落马被强制送还，而大李仍然以无敌的勇气和令人惊叹的运气战斗在第一线。但运气终究敌不过技术改造。日本人开发了不易伪造的的磁卡，同时禁止大面额磁卡流通，这一手有效地堵死了大力的财路，他终于“失业”了。　　关内“及时雨” 　　渐渐地大李又对我念起经来，有次甚至说明天就到入管局报到，这是他姐姐终于如愿以偿地找到日本人结了婚，回去的条件应该说成熟了。但最终他改变了主意，也许他觉得正因为现在无牵无挂，才更应该在拼搏一番吧，根据朋友的建议，他把活动的据点移到了横滨，更确切地说是一到了关内车站附近的欢乐街，那里酒吧，斯纳库，赌场，偏地开花。　　起先大力在一家中国人开的斯纳库里当拉客，深夜下班再到赌场玩“百家乐”，本来十赌九输的法则却在他的强运面前失去效应。渐渐地他羽毛丰满，干脆辞掉工作，开始他白天黑夜颠倒过来的“专业”生活。后来又觉得玩“百家乐”时间长见效慢，改玩起“电子扑克”。在欢乐街有很多这种店，打着酒吧的招牌，门外按有监视器，没有熟人带一般人是近不去的。店内设有一台台“电子扑克”，客人选好台后，付1万日元，由店方折成点数，输入机器，客人确定押多少钱后，按动电钮，屏幕出现5张牌，将自己希望的牌留下，再按一次不要的牌会再变换一次，如果与留下来的牌组合起来构成有效图案（如：同花，顺子，三条等等）机器会按所定配旅给你加分，没有的话扣掉赌注，重新开始。如果出现“同花顺”“四条”的话一下子可以翻几十倍到几百倍，这样1万可以换回几十万。当然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很多时候都是半小时不到十几万泡汤。　　既然是专业，就要比旁人多一份敬业精神，大力整个心身都扑在这台小小的机器上了，也不知交了多少学费，居然让他摸到了规律（此乃他的最高机密，从不传人）玩起来得心应手，每晚都有十几万进账。这时他感到一个人毕竟只能对付一台机器，于是就请在欢乐街做夜工下班的中国人做“枪手”，由他出本，赢的钱10%归对方。众人皆大欢喜，都愿意接受它的调配，有时他也会打个电话，来让我去帮帮忙，我也乐得有人出钱凑凑热闹。大力一般都晚上11点左右开始行动，将随从者分别带入各店，由他看了当天的开放情况后，吩咐某人坐某台，然后再带其他人到别的店，每人只给1万，不开的话，当然就算了，，开了一局分出尽后，也要马上换钱离店。由他指定到别家，这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亿万起码转上十几家，说也奇怪，经他指定的台，说开就开，往往不是“同花顺”就是“四条”的“大当”。待到晨光微露收工之际，“枪手”至少有1万以上的进账。大力的收入就可想象了。　　大力生性豪爽，出手大方，有了钱也愿意接济一些有困难的同胞，一时“关内及时雨”李老板的名声不径而走，成为横滨那个圈子里，很受敬佩的人物，尽管如此他仍在我面前年“回国经”。我知道在他心里还有一个战不胜的对手——那就是孤独。　　爱情价更高　　有一天大力兴冲冲地打来电话要我到中华街饮茶，顺便见见他的女朋友，“什么？你拍拖了？这太好了，恭喜，恭喜！” 　　大力身高1。78，样子稍显土气，但也不难看，赌运亨通。情场却败的一塌涂地。他没少花钱和时间追女孩子。记得有一次过年朋友请我和他到家吃饭，大力想把刚认识的“上海妞”带去，问我买点什么作为“见面礼”，我说你就买条鱼吧，不料那上海妞想尝家乡风味，非要他买大闸蟹不可，结果他花了2万多做了冤大头，那小妞饱餐一顿后，就但他面前“蒸发”了。总之大力来日十年没有拍过一次像样的拖。可以想象对一个30号机的男人来说没有爱，这日子是多么地难熬。这回的确该他扬眉吐气了吧。　　大力的女友是为圆圆脸，朴实沉静的东北姑娘，20来岁。刚来日本不久，是大力在一家斯纳库和就是认识的，两人情投意合不久就住一起了。说实话在那种场所工作的小姐，一般都是逢场作戏，能真心与之交往，简直是天大的造化，久旱逢甘露的大力自然十分珍惜这段感情，他明确地对我说：“再博一阵，就带他回国结婚。。。”我理解大力的一厢情愿和迫切的心情，可是出于这个很现实的社会究竟有多大的可能性，我表示怀疑。看他们俩那付亲热的样子，我不忍把话说出口。　　不久情况果然发生变化，也许应了一句老话“好赌不得好色”，自大力交上“桃花运”后，赌运不断下降，据他分析是“所有的店都把机器调整了”。他试图去适应。但屡试屡败，后来两星期干脆只进不出，损失惨重。他又不愿意改换门庭重走打工老路。这样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可走——回国。对他来说这无疑是明智的选择。但对菜人是不到半年的女朋友来说这意味着分手，因为感情上还未达到膝深自己前途而一身相随的地步。他俩最后如何分手，我不清楚，反正再现孤独的他谢绝了所有朋友的送别，拎着一只装满先进的皮箱一个人踏上了归途。。。　　我心里在默默地祝愿，但愿在日本的十年留给他的不只是悲伤和眼泪，孤独的他在回穗后能重整旗鼓，早结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