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阪华人早市杂记（4）│雪非雪│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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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大阪华人早市杂记（4）
雪非雪 (发表日期:2008-03-05 11:10:15 阅读人次:4722 回复数:35)
2007年年底。　　早上9点20分，时隔11个月来到每星期日开市的东大阪华人早市。商品种类没有变化，但是摊床摊位明显减少。以往漫延近百米的各家地摊不见了，只剩下几处有固定店位的生意越发红火。把车停在旁边麦当劳，身着蓝制服的人依旧填一张停车卡递过来，并追加一句“请遵守时间，超时付费。” 　　来往在这里的逛市客人超绝大多数都是中国人，这里通行汉语。时而也有操汉语日语以外语言的亚裔人，男男女女领着孩子，穿着和我们差不多的衣服，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炸油条麻花的摊前排着队，卖豆浆豆腐脑的台子不见了。或许是我来得晚，早上6点开市，卖完那几大桶备货打道回府了也未可知。往油饼中卷菜抹辣酱的女人两手麻利无比，口里喊着“新鲜韭菜合馒头花卷筋饼啦！”。　　走过这条飘散着油炸香味和响亮乡音的路段，来到向北约150米处日本人经营的超市。这家超市也只有周日早上营业，店里格局像一个大仓库，经营食品有蔬菜、干调、冷冻食品、鲜鱼肉、调料等等，中国北方人的日常餐桌所需差不多应有尽有。保鲜设备简易，商品份码大，价格低。腌咸菜用的塑料大桶，跟东北人家以往自制酸菜用的大缸差不多大小，里面是腌制好的整棵酸菜，400日元一袋。我来这里购买的东西总是固定的几样。青辣尖椒、香菜、香菇、大个儿土豆等等。收款员是一个中国女人，她一边打着收款机键盘，一边跟眼前买菜的女孩聊天。　　“挺长时间没见你来了，忙呢？” 　　“忙，忙死了。天天累得要死。” 　　“还在那儿干呢哈？” 　　“嗯，干呢。还那几个人，都可混和了。” 　　“那谁呢……怎么样了还不会说日语呀？” 　　“不会。让她（他）学也不学，遇啥事儿说不明白了就问我们几个，Ta说了孩子日语都会说了啥事也不问Ta问也没用……” 　　“就是就是。咋自己就不学呢？” 跟她聊天的人已经付款完毕，我的菜筐移到付款位置，她一边点算我的菜框，一边继续跟她的熟人寒暄。“没事来玩啊。常来！”那边也应着“唉！你也过来啊。” 　　提着菜袋走进原来专卖熟食的摊床，买3只熏猪蹄，各200日元。这家的熟食当天早上做，新出锅的酱头肉、血肠、熏制童子鸡、五香鸡翅等等摆出一大排，色香味诱着客人不断走过来。放熟食的桌下一排塑料筐里，有鱼泉榨菜、花椒、大料、五香粉、银耳、鲜酱、宽粉条、袋装酸菜、冷冻宽豆角、老干妈辣酱、包装精良的新鲜干豆腐、台湾咸蛋、各式腐乳……。　　国外中华街里有售的东西，这里也差不多接近齐全。这里的商品跟一般商店不同的是，差不多所有商品都畅销，供求关系平衡。这家卖熟食起步的小店规模越来越大，原来只见夫妇二人，现在守摊的已有6、7个人。经销商品中不仅食品，还有中国香烟。有的摊上还有中国酒。今天看见还增加了服装摊位，堆放着各色毛衣。旁边写着“高级羊毛衫”，千元3件。货色属于80年代初那种纯晴纶纺织品。几个中国女人围在那里翻来翻去，守摊女人推销说稀烂贱的买了回去穿呗！穿身上可暖和了，这色儿多好啊要啥色有啥色儿……。　　买一瓶老干妈系列“风味豆豉”，250日元。问“记得以前是200来着？”“涨价了！都涨一个多月了。国内涨价涨得厉害，不涨我们就白忙乎了。”一袋500克干豆腐，500日元。制造者栏写着“蓬莱中华食品”，公司所在地是长崎。长方形断面整齐好看的带皮五花猪肉，85日元100克，一块约1千日元。切成薄片汆酸菜，再加一缕粉丝，冬季晚餐家庭常菜，大菜。提着沉甸甸的两个大袋子，往停车场走。身边走过几个骑自行车的中国男孩儿。他们在说“我在这儿还是第一次被查登录证呢！”“我都被查两回了！”“查就查呗，也没啥怕的。”“他们不查干什么呀？站那儿也是闲着。” 　　把两袋东西放进后货箱，走进麦当劳要一杯咖啡，一份简便早餐。进麦当劳消费是开车来早市的必要一项，否则停车1小时1千日元。选购完中国风味，再用1小时中最后20分钟进美国快餐店消费几百日元，这个逛早市的出行也算是圆满。即便早市提供免费停车，熙熙攘攘中一阵体力从购之后，坐下来休息一下也算是把星期天的早晨打发得有几分风情。　　车刚上路，想起忘了买水果。便靠路边停下走近超市水果摊床，正要付钱，回头看已有4个警察围住我的车。这前后只有1分钟光景。赶快跑回来忙说“对不起我走我走”，警察手持笔比划着说“写了写了！”。他只要在那张小票上写下我的车号，违章停车便立刻成立。十多年来，每星期天早上都有十来位警察起早出动在这里维持早市秩序。两台警车分别停放在沿路开市的早市两端，他们三三两两散站在附近。　　开车上路，想起男孩子们说的“他们站那儿也是闲着”。心想，警察闲着是因为和谐安定，稍有不和谐就不会闲着了。可是，这个自发性华人早市的出现和存续，在这个国土上究竟算不算和谐呢？心里一直牵挂着这个问题，每次来采购的同时还有一层查看的心理。却一直没有清晰答案。不管怎么说，日本警察驻守下的交易，买方卖方尚尽可以心安理得。　　到家把各色收获分包整理存入冰箱，今晚酸菜汆白肉，外加血肠。冬天的生活，开始了。（2007年12月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