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江秋旅│雪非雪│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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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江秋旅
雪非雪 (发表日期:2008-11-14 15:06:08 阅读人次:6565 回复数:52)
2008年11月1日　　分别十几年的一个日本友人，从千叶新搬到滋贺县近江地区，打电话来邀去玩，去路70公里，出门加油，上高速。前方，京都境内。　　至滋贺境内，远处有独座青山缓缓近来。此山虽不够巍峨，却尊然俊逸，奔山而行中，目标感遂增。常言道，望山跑死马，此马非彼马，望山行驶半小时，来到山前，GPS指示右转。见友人方知这山便是素有“近江富士”之称的“近江富士山”。两日一夜，绕在这小富士这边那边，睡也睡在它脚下不远处一座木屋榻榻米上。几年前写文章曾说过“人生如同旅游，到一处有一处的良辰美景”，现在倒更是仙气有增，居然到一处做一处的梦。此夜梦见到农田去拔萝卜，又到农庄吃热腾腾的乌冬面。睡前与友人并未提到去看菜地也未计划吃面条，有点神奇。欲知神奇何在，请看后话。　　　　次日下午，她说带我到附近看看乡间秋景，顺便去果园买葡萄让我尝近江地鲜。她担心枫叶尚不够红，怕是没什么秋色可赏。同时还谦笑着说她也是刚搬来几个月，对周边还不够熟悉，两个人开车边探路边踏秋便是。　　　　滋贺县地图（粉红为湖南市。淡蓝为琵琶湖）　　这个小小的城市叫湖南，是几年前刚刚由郡（镇）划为市的新市。说是市，其规模离一般概念中的城市标准相去甚远。旷野连片，有好多家大型工厂厂房，这里有上百家企业。面积70.49km²，人口5万余。出门之后，她沿上班路线抄近路穿山行驶。小路细窄得不能想像可以行车，更不能想像自己是行在山中。脑中浮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心想，这句话确实经典，走在这样的山路上，若没有这么一句现成的话浮出来，该多么缺少诗意。　　不到10分钟，来到一个农业公园。这里有农村田园资料馆、农村环境改善中心、农产品直销店、面包店、咖啡店、小餐馆以及露天舞台和广场。公园设在一个湖边高地，湖边是一个舞台，不知哪里的什么团体，正在秋风中演唱。来公园购物兼游玩的大人孩子，三三两两有一搭没一搭地走走看看，坐坐听听。进直销店买两棵粗大地产葱、两把菠菜、一袋红薯。又到面包店买几个新出炉的面包。友人买了柿子，要做柿饼，并说等我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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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 平分秋色 雪非雪 (2008-11-15 12:43:18)

路边鲜花随便采

　　农业公园东边是大片田野，居然真看见梦中长在地里露出青首的萝卜。田头有不少人聚在一起忙乎着弄什么吃喝，老人孩子都有，好一幅农家乐场面。我是天生喜欢这样的亲天亲地的土味儿，便提议过去看看。原来，农人们也在过这个一年一度的文化节，当地自治会在搞活动。田间道上停着很多小货车，也有一些童车。

　　远处白烟袅袅，正在烧稻壳。友人说她小时候也干过这样的活儿，把稻壳堆起来，插上一支通气筒，点燃。稻壳堆里埋进红薯，烧出来喷喷香。烧过的稻壳撒进田里做肥料。一男人用一小棍在稻壳堆里认真地探着，想像着他触到的那红薯，凉风中的我，不由得舌地生津。正想着怎样花言巧语讨个烧红薯吃，一阵风将稻烟吹过，送来对面荡漾在秋风中的一大片花田。

　　

找啊找啊找红薯

　　哇啊！太好看了！讨红薯俗念顿消，直奔花田而去。这里的农人真浪漫也真大方，这么大块面积用来种花，怡然悠然得了得。走近花田，旁边立有当地绿化组织的很大一个看板，上书“黄秋樱，请随便采回家”。哈哈！一下子乐坏了，拎着一袋菠菜大葱直接走进去，先是一顿过瘾的欣赏。置身花田中，左看是花，右看是花，前看后看，还是花。天啊，天堂啊！这不是成了花中人？株株开，朵朵黄。细看，黄又黄得不一样。从淡黄到橘黄，色泽过度微妙，各有佳色。很黄很鲜艳，很多很灿烂，很美很秋天。流连花田，欣赏半小时之久。见别人在挑选着采拮，便也开始动作起来。和友人各采一大束，才一步一回头地告别芬芳地。

　　

花儿为什么这样黄？黄得就像花一样

　　临上路，举起花束向田头那些农人高喊一声“谢谢！”那边人都十分高兴地现出笑脸，也欢声“谢谢！”这边得了花，还得了“谢谢”，无意中在一个陌生地欣享平分秋色，抱花而归，阵阵幸福感涌上心头，不由得默念一句谢天谢地。

　　手持黄花，走在风中，走在秋季。

　　

　　

　　

回复[2]: 县立文化公园 雪非雪 (2008-11-15 18:37:01)

　　之后，友人说带我去公园，说那是一个很大的县立文化公园，也是一个观光景点，里面可以容纳2万多人搞大型活动。遗憾的是，公园门口排着很多车辆，停车场已满。路边很多长途行走运动的人。看见他们矫健的走姿，顿觉车轮真不如自己的双脚更自由自如。进公园计划断念，改去找地方吃饭。友人说这地方是乡下，总共也没几家餐馆，她家附近倒是有一处。便回家把车停下，步行至一家叫“八云”的日式小饭店。

　　

八云墙边黄花开

　　拿过菜谱点菜时，她问我吃什么。我说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点什么。她说“那怎么行，你是客人，我该尽地主之谊。”我说“不，日本西部我是地主，你刚从东部过来。”她还是执意要请客，我便不得不说出心里话，希望她理解我的心意。听我一番话后，她开玩笑说“那好吧，那我要挑最贵的吃。”

　　

　　

回复[3]: 友人雪非雪 (2008-11-16 20:52:30)

　　她叫满子。满子是我20年前到日本最早认识的日本人，当时在她家附近区文化馆跟我学中文。那时我几乎还不会说日语，班里只有5、6个人，有大学生，也有70多岁的老大爷。她是组织者，排课表收学费付报酬都由她负责。每周一次课，每次课后9点多，她都带我到站前一家小餐馆去吃晚饭。我们非常积极地交谈，她用最初级的汉语，我用连初级也算不上的日语。

　　我是学生，课业外讲课收入微薄，正在积攒学费，吃饭从来都是她买单。很多事物的日语说法都是她教我的，她是我走近日本的导师之一，更是热情接受我这个外国人的日本人代表。到日本第一个暑假里，她作出带我们去她故乡九州旅行的计划。去程乘“向阳花（サンフラワ－号）”号客轮，归程搭飞机。到九州后，又租车行走绕九州一周。全程费用她负责，我们只出伙食费。在她的向导下，第一次体验到九州的各类特色温泉，目睹了连绵起伏的阿苏山，领略了常年喷发的樱岛活火山。一天行驶途中，她把车拐向一个小村落。停在村庄附近，说这是她的故乡，是她的出生地。我们说那么进去看看吧，她说不用进去了，父母早已去世，已经没有亲人。站在村外，她面向村庄合掌低首，沉默片刻。之后，说她在这里读完了小学和中学。

　　满子没有子女，夫妇都是最普通阶层的职员。没有自己的房子，租住在很旧的两室木屋里。那时候，从不知道去想一想她为我吃饭买单为我出旅费是否会给她的生计带来负担，以为所有主动帮助和援助中国学生的日本人天生就都有助人为乐的爱好，根本没有经济上AA制的平等意识。老师、友人、友人介绍的友人，不知道有多少像她这样的人为我们做过各种各样的事。

　　后来，满子随丈夫搬迁到千叶。那以后，一连十几年没见面。今年夏天，突然接到她电话，说搬回西部来了，安家在唯一亲属姐姐家附近。问其缘故，说丈夫2年前去世了，她的公司也倒闭，便回到这边度晚年。听她说“晚年”，才想起来她已经60岁。她照顾我的时候，比我现在还年轻几岁。时光，一边储存记忆，一边将人推向社会边缘。满子现在在附近一家大公司做清扫短工，擦走廊，清扫工人浴室及卫生间。

　　

　　在“八云”吃的是乌冬面火锅份餐，面条便是前夜梦中见过的那种。边吃饭，边听满子讲述丈夫住院时的艰难时日。丈夫患了肾癌，一连几年的治疗，使得生活陷入困顿，不得不节衣缩食，处处节俭。可是，丈夫还是走了，剩下满子一人，和一只叫“塔拉”的猫。

　　塔拉已经16岁，相当于90岁老媪。塔拉是自己走到她家门里来的，当时还是一只童猫，脖子上套着一个项圈，上面写着TARA，她就叫猫塔拉。满子一边抚摸着塔拉，一边说为把塔拉运到新家来，花了10万日元。“本来就没钱，为牠花了一大笔，呵呵。”满子坐电车，禁止带宠物上车，委托有关部门，说需要空运，费用6万，相当于人民币近4千元。她先到这边来看房子办手续，只好把猫寄养在宠物HOTEL，几天费用4万日元。满子坐在我对面，塔拉偎在她身边。隔壁房间佛坛供着丈夫的遗像，像前摆着香座。满子说丈夫特别宠爱塔拉，节省着零用钱给塔拉买宠物高级食品。

　　

　　

16岁的塔拉

　　满子家在我住的大阪70多公里东北处，温度要低3、4度。秋风袭来，别样凉。看着满子，听着满子的话。脑子里走着人生，走着相依为命这些感慨不出来的感慨。慢慢喝着茶，意识到我已经来到异国很久，经历了很多。

　　当年，请她到我家吃过饺子，她非常喜欢吃。所以，这次我特意带了面杖和调味料，还带了东北的木耳以及中国乌龙茶。到当晚给满子包了饺子。吃饺子的时候，满子特别高兴，说还是那个味道，饺子就是好吃。以后，要经常去看看满子和塔拉，一起包饺子，一起回忆当初的中文班，回忆九州之旅，观览近江山色田野。

　　

回复[4]: 持花回家 雪非雪 (2008-11-16 20:53:16)

　　

　　满子是佐田雅志的粉丝，当年，她不仅送我佐田雅志的磁带，还几次帮我记住佐藤雅志的日语读音叫さだまさし。佐田雅志到关西来演唱时，满子买票带我一起去听了佐田雅志演唱会。来日本之前，就因那首《男子汉宣言》知道佐田雅志。有趣的是，到日本是一个主妇带我去目睹了这位男子汉宣言歌手。如果说与满子相遇是命运的偶然，时隔20年的今天，和满子一起怀抱秋樱走在近江田间道的这个下午，已从偶然到巧合，甚至已升华到接近圆满。佐田雅志更著名的一首歌，便是为山口百惠创作的《秋樱》。

　　从满子家回大阪时，正是三连休末日，交通堵塞严重，走行3小时余，到家天已黑尽。一路颠簸干涸，鲜灵灵的秋樱变得蔫状可怜。进门第一件事，整理剪切，插入花瓶。不到1个小时，黄花们振作起来。我的家，因着这些绿化使者们栽培出的鲜花装点，比以往任何一年都更富有秋夜浓情。（2008.11.14）

　　

这一年的秋天，始于与一束花的相处……

回复[5]: 久夏 (2008-11-14 15:23:16)

　　啥意思？1，2，3，4全是雪飞雪？自己占自己的沙发

　　果然如此，我就搬个板凳慢慢欣赏。

回复[6]: 花的事儿暂且不提 小小鸟儿 (2008-11-14 15:25:50)

　　非雪，高速公路上你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拍的？

回复[7]: 小小鸟儿 (2008-11-14 15:25:08)

　　还真是自己先占沙发！哈哈哈哈

回复[8]: 雪非雪 (2008-11-14 15:27:16)

　　报告小小鸟儿：是滴

　　相机很破也很小，不用看，摸着喀嚓一下就一张……

回复[9]: 雪非雪 (2008-11-14 15:31:00)

　　久夏，不好意思。

　　太长，分开做稍稍清晰一点，要不我自己也编辑转向

回复[10]: 小小鸟儿 (2008-11-14 15:32:01)

　　辛酸和感动

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却那么早就陷入孤独呢？

　　替我问满子好

　　另，满子抱着花的那张照片可不可以起名---人比黄花瘦？

回复[11]: 我昨天加油116 陈某 (2008-11-14 15:34:08)

　　驾车拍照罚款100000000000000

回复[12]: 小小鸟儿 (2008-11-14 15:52:33)

　　关键是要注意安全啊，非雪，我们需要你。

回复[13]: 东京博士 (2008-11-14 16:10:08)

　　近江牛也算是和牛中的一条“好汉”，与神户牛，松阪牛堪称日本和牛三大名牌，应该在近江八幡吃牛肉啊。

　　日本很多地方没去之前不会念，近江地区去了才知道念おうみ、当年第一次去“大分县”出差，差点在买票时出“中”相，好在一霎那我看到了罗马字读音，才没有把おおいた念成大粪（だいふん).

回复[14]: 小草 (2008-11-14 16:06:01)

　　秋去又秋来，唯黄花，年年如旧。

　　

　　追往事，叹今吾。

　　唉，只剩两字：珍惜。

　　祝好人一生平安

。雪，什么时候又飞到东京来啊？？

回复[15]: 东京博士 (2008-11-14 16:11:57)

　　116，陈某改柴油车了？

回复[16]: 不信？ 陈某 (2008-11-14 16:33:58)

要不要买一桶给你寄去？

回复[17]: 还有114的 陈某 (2008-11-14 16:54:01)

　　http://gogo.gs/rank/11.html

　　

　　

回复[18]: 看着费劲。 自带板凳 (2008-11-14 17:17:29)

　　照片太多，碍事儿！一打开帖子整个画面哆落哆嗦没个完。跟抽风的人手脚痉挛一样。

　　又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照片，……都跟东博学坏了你们。

　　什么韭菜炒鸡蛋糖醋排骨啊……你们当别人没见过是怎么的？！

　　

　　想看看别的跟贴吧，不知道主贴是什么，就按了，一按下去才知道，又是这个主贴下边的！于是又哆嗦起来……

　　

　　我很抱歉不能克制住我实话实说的坏习惯。

　　

回复[19]: 这板凳该扔了！ 孙秀萍 (2008-11-14 17:39:39)

　　

　　呵呵，你就不能忍着点儿啊，再胡说给你扔到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