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粪后传│小林│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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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粪后传
小林 (发表日期:2007-06-16 17:27:15 阅读人次:1668 回复数:4)
牛宝勒高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就来找我，他当然知道我是半拉子日本人，一多半中国心，一整个中国胃。由于我对他离婚的帮了忙，他对我热情不减。毕竟，我也是从内蒙古跑出来的半个老乡。闲得没事听听他那民族独立的故事来印证一下内蒙和外蒙的关系。我虽无胡适先生的历史癖与考据癖，但来日本后学了一点历史，不务正业的书也胡乱看了些。一来二去地，话题便转到了外蒙的独立上。　　开宗明义，牛宝勒高自豪地说：“我们蒙古民族是个伟大的民族，在成吉思汗的时代统治了半个地球，现在却和南北朝鲜一样成了两个国家，真是遗憾，真是给祖宗丢人。我们蒙古人应该团结起来，重振蒙古民族雄风！” 　　我告诉牛宝勒高：“我知道蒙古原来是一个国家。在下一介日本布衣，绝无收复“失地”的雄心壮志，对此事具有的兴趣纯粹是学术性的。我的知识虽然主要来自于日本教材,中华民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记录，但仍可能失真或不确，务望牛老弟海涵指正。” 　　“据我所知，蒙古原来是一个完整的地区，并无内外之分。上世纪初，沙俄为蚕食鲸吞该地区，强迫清朝将蒙古人为地划为内外蒙，并规定外蒙由中俄共同“保护”，但主权仍属北京政府。但后来俄国吃透了中国军阀政府的无能，出兵挥师直取库仑，干脆宣布蒙古人民共和国成立，从此外蒙沦为苏俄殖民地。抗日战争临近结束时，为了换取苏联出兵打日本，罗斯福和斯大林瞒着中国，秘密签订了“雅尔塔”条约，蒋介石没办法忍痛同意承认外蒙独立。后来才发现上了苏联人的当。赫鲁晓夫主政时，改变斯大林的帝国主义政策，从中国撤走驻军，将中东铁路、旅顺港等交还中国。中国曾乘机交涉归还外蒙，但被布尔加林回绝。六十年代中蒙双方正式划界换约，完成了外蒙独立的最后一个法理步骤。外蒙的独立，从国共两党发表的历史文献看，都有往对方身上卸责之嫌。究其实，则是国民党签约在前，共产党承认在后，为“国共合作”的结果。既已独立，在国际秩序大体确立的今天，也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这便是我所得知的历史事实。” 　　我讲完后，轮到牛宝勒高来讲“那边的故事”。他同意蒙古确实是一个整体，并无内外之分。但这就是我们能够意见一致的唯一点。　　牛宝勒高理直气壮，雄赳赳，气昂昂地说蒙古在历史上从来就不是中国的一部份。元朝时是中国属于蒙古，决不能据此反而说蒙古属于中国。清朝时中国与蒙古同时为满洲人征服，同为满洲帝国的殖民地，彼此并无隶属关系。满清覆灭时，中国与蒙古同时发生革命，同时独立，各自成立了国家。但中国政府却派兵硬把内蒙抢去，至今不还，人为地导致了蒙古民族的分裂。共产党执政后，外蒙曾请苏联居间斡旋，要求收复内蒙。但苏联人说反正大家都是共产党国家，不必再扯了，于是此事不了了之。说话之间，牛宝勒高对汉族的深仇大恨溢于言表，几乎将我本人当成了肢解他的“祖国”、分裂蒙古民族的元凶。　　这天方夜谭让我忍俊不禁，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牛宝勒高十分不快，质问我何事可乐。　　“牛宝勒高，对不起，我不是笑你。”我诚挚地说，“我是觉得你的宣传水平太低。” 　　“宣传？！”牛宝勒高须眉俱张，青筋崩露。“这是历史！难道元朝是汉族征服我们不成？” 　　“元朝这节没错，我同意。否则，俄罗斯、波斯和别的被你们征服的国家今天都可以来认领蒙古了。至于满清那段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是……” 　　我沉吟了一会儿，不知怎么措辞。官方的标准答案我当然知道，即中国是多民族国家，各民族轮流坐庄。但这种语言不仅对牛粪这种满怀阶级仇、民族恨的人来说十分苍白无力，就连我自己也说服不了：真这样的话，岳飞、文天祥、袁崇焕、史可法又怎么办？万里长城还能算是中国的象征么？　　“但是什么？”牛宝勒高可不给我工夫细细推敲，“莫非满洲帝国是中国人统治不成？” 　　“满清当然是中国人的国家，”牛宝勒高的汹汹责问反倒点醒了我。　　“清朝时汉语和满文同为官方语言，朝廷和地方官员满汉各一半。到了后期，所有的能员干吏全是汉人。除了皇族，整个政府其实是由汉人领导的。而且，满人全跟汉族同化了。不信你随便问一个满族人去，问他是不是认为自己是中国人，我可以负责为你联系。”我想起了一位远亲。老先生礼数之多，一派洵洵大儒的风度，简直比汉人还中国人。　　“蒙古从来没让汉人官吏治理过，我们一直有自己的大汗……” 　　“那只是高度的地方自治。你们是臣服于中央政府的，是不是？而且，国际上从来就把满清帝国称为中国，从来就没有把辛亥革命前后的中国分成两个不同的国家。” 　　牛宝勒高终于无言以对。我接着说：“至于民族分裂的悲剧，那是俄国人干的事。把蒙古人为地划分为内外首先就是他们干出来的，满清垮台时外蒙也没有独立。相反，蒙古王公一直在帮助满清皇帝复辟……” 　　“我们当然是在那时独立的，那时我们国内爆发了革命……” 　　“这怎么可能？莫非你们的社会主义革命比俄国的十月革命还早不成？满清是在一九一一年垮台的。恕我直言，游牧社会不可能有什么革命。是俄国人派兵从中国手里抢走了外蒙，成立了一个傀儡政权，那时是一九二一年。你应该记得蒙古建国的年代。” 　　“不管怎么说，是中国派兵抢走了我们的内蒙！” 　　“你的意思是说蒙古独立时包括内蒙在内？” 　　“当然！” 　　“这就怪了。共产党执政前，内蒙一直是由王公统治的。比如说德王……” 　　“宣传！撒谎！” 　　“这可是满清末代皇帝溥仪说的，他的回忆录日本的图书馆里也有。事实上，蒙古王公都宣誓效忠皇室，就是为此才参加满洲国……” 　　“就是中国派兵抢走了我们的内蒙！” 　　“谁派的兵？” 　　“蒋介石！” 　　“什么时候？” 　　“满清垮台的时候。” 　　我不禁放声长笑。笑声中他霍地站了起来，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我，脸上的肌肉一个劲地哆嗦，和朝青龙的神情一样，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彷佛随时要扑上来死死地咬住我的咽喉。　　“你！你……”他气得结结巴巴，不连贯地吐出来的字不知是蒙语、日语，还是中国话。那一分钟，我真正懂得了什么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东京博士也罢，大阪硕士也罢，到了节骨眼上，一切外界加上去的装饰全蜕了壳，还原出一个草原上的剽悍的性如烈火的自由魂。无怪乎汉族只能用腐败这一优良传统去烂掉自己的征服者。真刀真枪，还真不是对手，哪怕人口比人家多出几个亿。　　我让他平静下来，说我不是中国大使，更不是蒋介石。祖上是小日本，虽然在内蒙古生活过25年，但没去过外蒙古，无论内外；本人这辈子也没那个兴致。在下日食三餐，夜眠七尺，唯一的领土野心，就是想保住自家住宅下面的那几十平方。向我清算历史上算不清的糊涂账未免过份抬举敝人，实不敢当。　　他喷了几分钟的火后，外来文明总算慢慢地发挥了作用。他重新坐下，讪讪地道了歉，想接上被他的怒火烧断的话头，我却兴致索然。套句时下的行话，我们用的不是同一个话语系统。与其聋子对话，不如去看东洋镜呢！

回复[1]: 老林，这句话有问题。 書記 (2007-06-16 21:15:01)

　　“据我所知，蒙古原来是一个完整的地区，并无内外之分。上世纪初，沙俄为蚕食鲸吞该地区，强迫清朝将蒙古人为地划为内外蒙，

　　老林，满清未入关前就有内外蒙之分，请参考http://www.ne.jp/asahi/kibono/sumika/kibo/note/mongol-1.htm

　　3)　清によるモンゴル領有

　　満州族·女真のヌルハチが後金をたて(１６１６)、明との対決のなかでヌルハチは負傷し死ぬ。太宗ホンタイジは明と結んでいる朝鮮に出兵して降伏させ、講和する。つづいて内モンゴルのチャハル部（大体の場所は、張家口辺り、長城の北方）を平定し、その際、元朝直系に伝わる玉璽を入手した。それでみずから皇帝の位につき国号を清とあらためた（１６３６）。１６４４年、瀋陽から北京に遷都し、清は中国に君臨する征服王朝となった。

　　ロシアのシベリア進出は１６世紀後半のコサック隊長イェルマクの探検隊に始まるとされるが、１７世紀半ばには黒竜江流域にその勢力は達していた。康煕帝はピョートル大帝に親書を送り、１６８９年にネルチンスク条約を結んだ。それによると清·露の国境はスタノボイ山脈＝外興安嶺からアルグン川ということになった。スタノボイ山脈は、いまのバム鉄道の北側の山脈であり、ロシアは黒竜江から沿海州方面への南下を大きく阻まれたのである。それで、ロシアはカムチャッカからアラスカへ進んだ。また、北方から日本へ南下してくることにもなる。アルグン川は現在の内モンゴル－ロシアの中·露国境線そのものである。しかし、モンゴル方面の清·露国境は未確定のままだった。

　　オイラートのガルタン·ハーン(１６７６～９７)のとき中央アジアの大国となり、ハルハ·モンゴル諸部を圧迫した。ハルハは「内モンゴル」に逃れて、清に救援を求めた。康煕帝は１６９０と９６年に親征してガルタンを破り、「外モンゴル」を清の領有とした。ここに登場するハルハ族こそが、外モンゴルの主役である。

　　本当は記述の論理的順が反対で、清の方から見て早期に服属せしめた地域をのちに「内モンゴル」(バルガ)と言うことになり、後に領域に入れた地域を「外モンゴル」(ハルハ)としたのである。

　　１７２８年に批准したキャフタ条約によってモンゴル地域の清·露国境が決まった。これで外モンゴル－ロシアの国境線が確定したのである。

　　

回复[2]: 小林 (2007-06-17 12:39:56)

　　牛粪的英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