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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十七 文化大革命浩劫(下)

小林 (发表日期:2006-08-05 10:50:39 阅读人次:1194 回复数:0)

  生是日本人,死为中国魂

  
十七 文化大革命浩劫(下)

  
大约两週后,内蒙古公安厅来了几个人,其中还有两名军人,拿着公函,两辆公安厅的汽车,把小林清从群专那里帯走,家里人慌张,造反派和群专高兴,直说这个日本特务终于被公安部门专政了。

  
但是,小林清被帯到内蒙古公安厅里囚禁的这一段时间里,除了精神上的圧力以外,生活的标准好了不少,可以说还相当不錯了,毎日能吃饱,一天有一顿肉菜。每星期有一顿红烧肉,这是他最喜欢的菜,也真是意料之外。后来应他的要求,午餐和晚餐都是白米饭。没有人打撹他,一人一间房,有学习材料,有《毛选》、《毛主席诗词》、《人民日报》和《红旗》杂志,閲读下来,倒也学习出一点心得。

  
他觉得毛主席的诗词写得很美,很有气势,很有些沉郁,音、韵、律俱工。毛主席爱引用李賀詩云:“天若有情天亦老”,天怎么会老呢?以小林清之拙笨,始终弄不懂伟大领袖的悲天情怀。从李賀到老人家,天看見过多少人间不公?谁能看見它老了一寸?他至少怀疑,天是看不見历史运动中的暗层夾缝的,更看不到那些辗转倒臥在暗层夾缝里的弱小灵魂。

  
可是人们都说只有伟大的领袖,伟大的气派,伟大的胆量,伟大的学识才能写出如此伟大的诗词,古今诗人概莫能比。多少才华横溢的诗人为此真心感叹,高山仰止。

  
那时,毛主席诗词是最高指示中最有指导意义,最具抒情意味,最具火候的部分,人民群众的任何行动都能在毛主席诗词中找到佐证。吟着诗词干革命,使“革命”充满激情而又浪漫。

  
红卫兵出门徒步串联,毛主席在诗词中就说:“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有这两句诗,红卫兵堪称那个时代最伟大的旅行家。上千万学生在中国大地上走来走去,他们向往北京,向往所有的被称为革命圣地的地方,他们去爬雪山,过草地,受饿挨冻。他们胸中喷射着被诗词点燃的炽情,他们没命地行军,要不然他们的心就会被这股炽情烧成灰烬。战友们倒毙于途中,他们如当年红军似地,给他身上盖上红旗,脸上盖着红袖章,然后怀着某种悲壮的幸福感继续上路。他们人人都是庄周梦蝶,难以分清自己是红卫兵,还是长征路上的红军战士。

  
毛主席诗词说:“头上高山,风卷红旗过大关。”革命群众无论何时出行都要打红旗,红旗下有时统领的是一支队伍,有时很可能是一、二个人。

  
毛主席说;“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于是人人都变成了金猴,人人手中一根千钧棒(棍子,皮带,。枪支)任随挥舞,只因为毛主席诗词有“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革命,就成了美猴王与各种牛鬼蛇神的斗争。

  
革命群众都造反了,各个单位都有造反派组织,大组几十人上百人,小组织一至二人,有的还可以一人成立两个组织,只需自个儿写张大字报申明一下就行了。如此多的组织名不能取重复,而且多是从毛主席诗词中找。于月,“千钧棒”,“炮声隆”,“孙大圣”,“众志成城”,“敌宵遁”,“风吹浪打”,“井冈山”,“黄洋界”……只要感觉上有火药味的就能用,今儿觉着不好,明天再贴个声明换一个。一个不大的呼市,引用毛主席诗词的战斗队竟有三四百个。

  
引用毛主席诗词的骈句,成为最时髦文风。无论大字报,感谢信,漫骂文,声明,食堂菜单,通知,前言,书信,乃至自己的日记都要先引用诗词再拟正文.有了诗词,即便文章中有了错误,也有狡辩的余地,没有诗词,即使是开会通知,也可能被说成反动文章。毛主席诗词是一切文字的外包装,有了外包装,文方能成文,理才将成理。

  
至于商店,饭店,餐厅,理发店则也要相应地取用毛主席诗词作为店名。商店的一切广告都要以“告革命群众书”的形式广而告之,这种书的前面必冠以毛主席诗词。

  
呼市旧城有家理发店是小林清常去理发的地方,这家店改名为“花枝俏”。小林清以他这方面特有的敏感想到“他妈的,这不成了旧社会的风流去处吗?”。

  
“花枝俏”理发店每天贴着大红纸的《告革命群众书》,先 用毛主席诗词:“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然后是正文:“为了紧密配合无产阶级发式,不备头油,发蜡,香脂。男同志一律不烫、不卷。”广告—贴,理发员自然没有什么事干,便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聊闲天。

  
过了一段时间,在他的要求下,由管理人员陪着他可以到内蒙古公安厅图书馆里阅览、看书。这里有日文版的《毛泽东选集》,《毛主席语录》。

  
他向管理人员要了一本《新华字典》,以便能借用工具书读书。

  
内蒙古公安厅里在释放小林清时,把这日文版的《毛泽东选集》,《毛主席语录》送给了他,因为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人看这些日文书。后来成了儿子阳吉学习日语的教材。

  
他重新研究了马克思主义,“首次真正了解了卡尔·马克思这个犹太人终生为之努力的著作的内容。”他终于大致读懂了马克思的《资本论》。

  
于是,他深思,那么中国的革命是不是像历史上“一次伟大的农民起义”。 因为从刘邦到朱元璋,历史已经一次次证明,奴隶做了主子,往往比以前的主子更狠。

  
他还从头到尾读了《红楼梦》他欣赏不了中国伟大的古典文学,也没有读出阶级斗争的味道。他只觉得贾宝玉是个怪物。“要是换了我,全给她们收编了!”

  
除了看书,不可能做任何事,只有安静地回忆,他忆起武藤恵子,他觉得辜负了她的婚约。为什么没有和她一起留在辽东军区工作呢!为什么没有结婚就去旅大呢!当时要是结婚了,可以帯她去旅大啊!有她在身边,也不会犯作风錯误了。也不会来内蒙古学习了。

  
小林清为了摆脱烦恼,他埋头读书,他读着这些书,无论如何觉得自己已置身于那样的人流中了,而且心里也正想着一个人……

  
是啊,这与目前他的生活情形和感受是没有多大差别的。他发现,很多时候他必须要通过文字,才能够看到自己的存在。否则,他就会被眼前琐碎的一切弄得极端的昏聩而麻木。

  
读小说也罢,读其它任何门类的书都一样,书得以让他接触到了自己不可亲身经历的中华文化、许多事情和别人的经验。并且,他会感到它们似曾相识,或者无形中借鉴了书里的什么,或者自己的认识有了变化等。不论是哪一种结果,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读过许多书以后,其内心是不一样的。书让他知道了世界的一次次的被表达和被诠释。当然,还不止是这些。经过了读书,应是生命的另一次的诞生吧。

  
尤其是,读书让小林清安静了下来,在这个十分政治而又清贫的时代,安静下来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对于他,唯有安静下来,他才可以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东西,即:那些用眼睛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纬度、光阴和诗意。他对读书有了兴趣,也许就是因为它有这种力量,它让你不得不安静,由此你才可以走近神圣的书的世界。还有,读书的气氛和状态;在一间与世隔绝般的小屋里,他听着自己的手指将书页翻了过去,一声“哧啦”的纸张声音,会让他感到自己居然这样的寂寞,又这样的幸福。这时,他随着书里面的某些词语或故事流动着,像是有一条闪光的河,在一个很远又很近的地方流淌。这难道不是一个人生命的最好时刻吗?心如止水,与书为伴,这样的时刻会帮助他忘记痛苦,还会让他的心变得豁达和深刻。多少人在读了一本书,或许多本书后,开始了一生的转折。他何尝不是如此呢,自从读了书,减少了多少痛苦。

  
因为书读多了、他的中文有了很大进步。他发现只有被囚禁起来,才能专心至意地读书学习。文化提高了又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他开始写比较简单的文章。

  
他进行着“脑力劳动”,当年在抗日战场上向日军宣传喊话的情景在脑子里一幕幕地影现出来。他非常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使,这么灵便。他写得很慢,但每一个句子,都是那么清楚。他向管理他的公安人员要了一个小记事本,还有一根铅笔,想起那一段的经历,便记下来。半夜里睡觉,忽想起一件事,就爬起来匆匆记下来。第二天早晨一看,竟是很通顺的中文、还有很精彩的描写,自己也不相信这是出于自己的手。

  
照理,他应该心满意足,不再顾虑被审讯,被关押。他是日本人,他是援助中国抗日战争的。他已实现了自己的价值,现在却又迷惘着自己的价值。

  
日子过得孤寂而荒凉。有人时时监视。灾难使他不自由。但是,灾难也给了他一份宁静,使他有足够的时间与书相晤,与自我对话。于是,他进入了最佳写作状态,华夏文化感动着他。他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冲动,写了起来。这一写,就一发而不可收,写着写着,一个念头从他头脑中产生,写下自己的一切。于是就是后来的《在中国的土地上》一书。这是他个人也是在华日本人反战同盟历史上最详细、最感人的故事和历史。没想到,一位日本人中文作家就这样从监狱中诞生。看来被囚禁也有好处。这再一次证明,“不幸”是文学的温床—对于“作家”自己,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他除了写文章、还学着写诗,他在日文书中写道:

  
一自貶嫡出关外,炎涼世态寸心伤。

  
強顔繁衍只为家,不知何时归故乡。

  
只怪痴心未多想,谁知塞外竟牧羊。

  
风流富贵辛酸语,十載漂零客异乡。

  
这种观念已在他的心中开始扎下了根。 而在小林清笔下的现实生活,更是流露出几多无奈几多悲凉。

  
小林清的理想中,不幸有“将来”这个幻象,因此给他的人生增添了无穷的感慨,于是他曾对某些事兴起过“往事不堪回首”的情怀。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看管他的是一位有经验的老公安,他有时让小林清出去散散歩,当然是在他住的房屋的附近一带。 

  
一次,这位老公安和他谈话:“你希望早日被释放,你的心情容易理解。其实,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是在保险箱里,又何必急于出去呢!”

  
他听了这两句有头无尾的话,真不知如何回答。一个阶下囚还谈得上“福”吗?争取出去自由生活怎么不必“急于出去”呢?为什么把囚禁止比做“保险箱”呢?

  
他是在事过之后才明白的,那时,且不说在外面的“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日子不好过,“走资派”也不好过,他们都原来是高高在上的干部,现在却被受审,挨骂,挨打,受折磨。比起他们,还真是在“保险箱”里啊!

  
还是那位老公安和他说:“你不用耽心,你是历史定性的,是‘明牌’的!!不同于党内的‘走资派’,他们是暗蔵的。”

  
他还和小林清聊天,小林清提出的生活上的要求,他都尽量满足。比如要纸张,笔墨等用具,他都一一弄来。有一天,小林清问他:“我是冤枉的,你们把无辜,无罪的人关在这里,这合适吗? ”

  
老公安回答的非常妙:“这是国家的需要!!”

  
小林清在回忆“名牌”(他把明牌误解为名牌)及“这是国家的需要”这句话时,他用了两个惊叹号,不知道是因为作为一个老牌的共产党特工,第一次听到这种来自基层干部的“富有创造性”的解释,还是为这种解释居然也用到了自己身上而感到惊奇。

  
公安厅外事处处长有时也来看看小林清,客气地问他生活上有什么要求吗?

  
小林清和他是熟人,就不客气的问他:“我这个外国人不是不参加政治运动吗?为什么把我关押起来?”

  
处长悄悄的告诉小林清,是你们外国人自己要求参加文化大革命的。听说北京有个美国人阳早、寒春夫妇两人向中央领导写了一张大字报。他们这张大字报的主要内容是:

  
呼吁有关领导接纳具有革命思想的在华外籍工作人员参加这场运动。因为这是世界革命实践中的新发展。对他们这些外籍人员不要像资产阶级专家那样对待,而要像阶级兄弟那样对待……允许和鼓励他们参加体力劳动……帮助他们进行思想改造……接触工人和农民!

  
对他们这些外籍人员的子女也应该同对中国孩子一样,提出严格的要求。对他们这些外籍人员不应再给以“特殊待遇”。同中国普通人相比,他们享受着“超高级的生活水准”,这会“使那些要求成为革命者的外国人难以掌握毛泽东思想,腐蚀在华的外国革命者,阻碍他们的子女走上革命道路,并使外籍工作人员脱离中国的阶级弟兄,破坏无产阶级国际主义”。

  
还有个记者叫爱泼斯坦,是公开积极响应这张大字报的第一个“外国专家”,后来别的外国专家也纷纷响应。

  
1966年9月8日毛泽东主席作了如下批示,交给周恩来总理、陈毅外长等人:“我同意这张大字报,外国革命专家及其孩子,要同中国人完全一样,不许两样,请你们讨论一下,凡志愿的,一律同样做。如何请酌定。”

  
为了传达和执行这一批示,外交部长陈毅元帅把寒春、阳早和爱泼斯坦他们几个最早的支持者找去谈话。他强调参加运动必须是完全自愿的,不要施加压力。

  
于是他们成立了一个红卫兵类型的外国人(包括已入中国籍者)组织,取名为“毛泽东思想白求恩—延安造反团”。参加了中国的文化大革命。

  
这一批示到了地方,当然就得执行了。

  
一个月后,内蒙古公安厅来人通知家里,让准备一些換洗的衣服送来。妻子又喜又忧。

  
世人只知道被囚禁人的艰难,欲很少知道“探监人”的辛苦。尤其是对于那些贏弱痩小的妇女,在社会的圧力与感情的双重夾板中,这意味着精神与体力的双重折磨。小林清被囚禁给妻子帯来多大的圧力啊!造反派的冷嘲热讽,被人指着后背说闲话,“日本人的老婆”。这都给妻子留下了血泪交加的记忆。

  
巳经有整整半年没有见面的亲人,现在是什么样啦?不知准备了多少话,那一夜妻子简直无法合眼……

  
从食品公司宿舎到旧城北门,约有四公里,没有公共汽车,妻子揹着给小林清帯的衣服,饭菜等,一直走到北门,腿累心苦,只觉得那是一条漫漫长路,充满恥辱,辛酸的道路。

  
从旧城北门坐公共汽车到麻花板,是到郊区的老掉牙的长途公共汽车,一个小时一辆。车一开动就向上顛,很难受的。幸好去得早,还有座位,才稍微好受点。马路倒很平坦,两旁是高大的白杨树,和垂低的柳树,远远望去,高的高,低的低,是一条很像样的大道,叫新华大街。车穿越整个市区,途经过内蒙古人民政府,内蒙古党委,出了新城北门外,才到公安厅这一站。

  
妻子向内蒙古公安厅大门口走去,门口站岗的解放军见有人来了,就走出了岗亭,妻子把一张纸条交给他。他打电话后就叫她进去。一个公安人员迎出来,领她到关着小林清的房间。

  
一直被全家尊敬的一家之主,现在被人押着站在妻子的面前,妻子真想抱着他痛哭一场! 但是有别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妻子強忍住了自己的感情,装做平静地样子走向小林清,伸出了手,小林清也伸出手,他们使劲地握在一起,并用闪着泪光的眼睛互相望着,无言地望着,半年后第一次见面对望着,望不夠地对望着。

  
小林清握住妻子那修长但已不光滑的双手,把她拉近,用眼在她的双眸深处仔细寻究,他看到的是由于过多,过久地蒙受痛苦和心酸而黯淡无光的瞳孔,看到的是由于操劳和辛苦而发黄布满血丝的结膜。这双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不再明亮,眼周围的皱纹密集犹如被漩涡裹绕,但他在里面依然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如同面对一尘不染的镜子。

  
他看到妻子那双眼睛渐渐湿润,黑亮,像一层水雾蒙住了镜面。他不知这水雾来自哪双眼睛,只知道面前的一切都模糊了,影影绰绰。

  
妻子意长味深地对他说:“你只要说真话,而且坚持不改口,他们就拿你没有辄。”,“不要让他们吓倒,也不要相信他们所提出的交換条件,他们大半都是骗人的。”

  
妻子还要他适应最艰难的环境,学会绝处逢生,決不要自杀。

  
妻子回到家巳是下午了,她渾身像散了架似的,精疲力尽,昏昏然一头倒在炕上,不想吃,不想喝,像丧失了一切知觉。

  
妻子的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让他琢磨半天。他本着好死不如赖活的原則,坚持活下去,他相信总会有一天,中国共产党会给予他应有的待遇和尊敬。

  
还有妻子和孩子们都怎么样了?有他这个“日本特务”,家属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吧!

  
的确,家里的状况很糟糕,由于他这个日本特务的关系,几乎没有人和他们家来往。甚至造反派的居民委员会的家庭妇女要召开对日本特务家属的批判会。

  
“文革”中的许多家庭妇女,她们此前并不热衷于政治,此后也未热衷于政治,而身上居然留下了一道道或深或浅的政治伤痕。她们只不过因生逢那一时代,不可避免地传染上了它所源发的一种疾病。

  
她们借助“文革”打击报复。当然,她们也是假“革命”之名泄私愤,出一口窝心多年的吃不到肉的恶气。本来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日本人就比别人多吃肉?为什么日本人的老婆也比别人多吃肉?她们用指桑骂槐的谩骂对付小林清的妻子。哪怕小林清的妻子并没有成心挡她们的事。就因为仅仅被她们主观想象为绊脚石,而实际上小林清的妻子退避三舍还唯恐不及。更不幸的是被她们视为眼中钉的是女性,则她们的方式更加鄙劣,她们使出像泼妇打架一样手段使小林清的妻子猝不及防。并且往往对准小林清和妻子的家庭生活小事,企图一击而置人于死地。当年笔者亲眼看过这类可怕的女人们的行径。

  
她们还想揭人隐私,啐人脸面,仅此而已。

  
由于这种情况下,非得小林清回家一趟,以证明他不是日本特务。

  
妻子在一个星期日的时候,来到内蒙古公安厅看望小林清。因为是星期日,专门看管小林清的人员都休息了。值班的警卫也不知道这里许多内部情况。小林清和妻子一块儿装作散步的样子从内蒙古公安厅溜了出来,直奔家中。

  
日本特务小林清被释放了,食品公司的人们,特别是那些家庭妇女都知道小林清没有问题了。可是第二天,内蒙古公安厅来人了,开的是上海牌小轿车,把小林清又接回内蒙古公安厅。虽说小林清又回到内蒙古公安厅,但是,家里人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些了。

  
家里人和小林清后来才知道,是中央来了指示,为了防止暴露小林清是中共谋部的人,由内蒙古公安厅把小林清监护起来了。一直监护到社会上相对安定的时候,他才回到家里。

  
随着时光的流逝,“文化大革命”的一页早巳熔入历史的长河。泪痕巳抹干,血跡巳擦拭,红彤彤的“革命标语”亦被市场经济的潮流所复盖,但是中华民族永远难忘记那惨痛的一幕,毛泽东“亲手发动和领导的”,“触及人们灵魂深处的大革命”,给中国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所造成的大倒退,使他的子民百姓以及日本鬼子小林清都偿到了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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