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北京的出租司机会侃,果然。
下了和谐号列车,钻过长长的地道,就出口了。时间很充裕,便举起了相机,把北京站拍下来。光线很刺眼,但是没办法,我不能等到太阳跌到比较柔和的角度。而且,以后不知什么时候会再到这地方拍照。
一走到车站广场的边缘,就看到几台出租车在缓缓地蠕动。跟着前面松散的队伍,轮到了我。剃着寸头儿的司机把后车斗门打开,示意我应该自己安放行李。本来行李也不多,再说也没到非请别人帮忙搬不可的岁数,就装做很轻松的样子搬放好了。旅行箱虽然不大,可是因为装着很多送人的书,其实还是挺沉的。
上车后,他就对我说:“甭计程,说个价就行。路上堵车,要计程,肯定超过这个价。”我又特意问了他一声,“有发票吗?”他回答:“不就票嘛,有。”
半个小时后才开始在广场东侧的大道上飞驰了几十秒钟。广场周围在布置人工花坛,都是用花树扎出来的体育人形。镶在城墙上的领袖像依然光彩夺目,后来看报纸才知道,刚换了新的了。长安街还行,可一拐到中关村大道,车又开始爬了。
车在路上很少挪动,倒是司机的嘴却在不停地动。本来不想搭理,可人家却不放过你。
“您瞧,就这道儿,开车能不蹩吗?”
“啊,是吗?我反正不急,你不用老改道往前挤。”
“开车就图个痛快,可在这道儿上开,甭说痛快,连痔疮都根治不了。”
“每天都这么堵车吗?”
“年年堵,月月堵,天天堵,时时刻刻都在堵。”
到底是京片子,问他一句,他不但答得多,而且溜。
“就这么堵车,奥运能行吗?”
问了之后,就有点儿后悔。被人误会成小看北京,何苦。
“咋不行?到了奥运,甭上班就是了。我们的政府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堵车的。机关单位不上班,组织看比赛去,既解决堵车,赛场上的场面又壮观又热烈,多好。”他把“我们的政府”几个字说得很重很慢。
“机关不上班,北京人的日常生活没事吧?”
“没事儿,北京人,早就不在北京呆了。北京人把房子租给外地民工,稳做二房东,收成好着呢。现在都往避暑山庄那块儿挪呢。”
车终于到目的地了。拿好了行李,付了上车时说好的车钱。司机给我一张发票。仔细一看,是三天前的加油发票,当然没有用。想找他说话,车已经开了。只辨出车牌上的一个“京”字。
我想起了司机刚才说的一句话。
“就这德性,还能开奥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