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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魂系世田谷(1-50)

东京博士 (发表日期:2006-05-25 19:41:40 阅读人次:7650 回复数:49)

  本小说为《魂断日本桥》的姐妹篇,上接《魂断日本桥》第142集(http://www.dongyangjing.com/disp1.cgi?zno=10038&&kno=009&&no=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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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一)

  
2000年夏天的那场大病,莫名其妙的高烧持续了一周,日本的医生也说不出个道理,发高烧如果规定的检查项目没有异常数据,通常是不会乱用药的,所以打了几次点滴,回家趟了几天,在家修养着,高烧一直反反复复,我浑身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躺着。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奥多桑来到2楼,“高桑,你是太累了,到了这里以后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身心疲劳,趁这次机会好好调整一下,人毕竟不是钢铁做的啊。”

  
“奥多桑,谢谢你们照顾我”

  
“别这么说,自己家里人,都是互相照顾的,我生病时你也里里外外的整天忙碌,我也没说过什么谢你吧。”

  
“可是,我还是想另外租房子搬出去住。”

  
“先别胡思乱想这些事,你还能去哪里呢?这里就是你的家,离开这里你又没有亲属家人,燕燕也是一个小孩子家的,在这里我们都还能互相有个照应,是不是?”

  
“奥多桑,等我病好了,我还是走,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原宿的房子就处理掉吧。”

  
“唉,高桑,都一年了,你怎么还改不了倔强的脾气?你走了,我怎么向你大姐交待啊,再说奥加桑,聪美,没有一个人会同意你这样的。就是爱米莉在天有灵知道了,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当天晚上,奥多桑说我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让奥加桑按照中国菜谱做了粥和几个清淡的中国菜,我勉强地下楼,这是这个星期我第一次来到餐厅与他们一起吃饭,聪美早早地就回家了,大概刚洗完澡,最后一个来到餐厅,头发还是湿淋淋的。

  
“大哥,觉得怎么样,看样子比前几天好多了呢,不过,好像还有点热度啊。”说着她拉起了我的手,我觉得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聪美的体贴让我想起了爱米莉,更让我想起南极的那一幕幕冰天雪地,但是在爱米莉面前我始终是一个强者,似乎从不知疲倦,也不怕寒冷过。在聪美面前,我却是如此的病弱,不堪一击,甚至连抽回自己的手的力气都没有,奥多桑和奥加桑都不说话,给我盆子里添菜。

  
“嗯,好多了,就是走路还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我觉得浑身乏力,说话都要用很大的力气,尽管这样,我知道他们听我说话肯定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高桑,觉得味道怎么样?”奥加桑担心地问,“胃口不好,一次不要吃很多,分几次吃吧。”

  
奥加桑做的很认真,但是的确如她所说,我的味觉和食欲都尚未正常,只是客套着:“很好,奥加桑真不容易,看着那些菜谱,做什么像什么。”

  
我只吃了一小碗,便觉得很累,呼吸都有点气喘吁吁了,“我有点累,先失礼了,晚上如果饿了我可能会再来吃的。”说着起身离开了餐厅。

  
在楼梯口我便觉得眼冒金星,差点晕到,赶紧拉住扶梯把手才不至于跌倒,隐隐约约听见餐厅里他们在说话,大概是在谈论我执意要离开世田谷的事。

  
我觉得浑身难受,虽然医生说没有退烧前不能洗澡,但我熬不住了,哪怕冲个淋浴也好,我跑到化妆室,在化妆凳上坐了足足5分钟,才缓过气来,定了定神,决定无论如何要先洗个澡。

  
我把热水温度开到了42度,拉着扶手总算洗完了,刚用毛巾包好,拉开化妆室的门,冷不防看见聪美站在门口,“还不能洗澡的啊,大哥怎么这么不听医生的话的呢?”

  
“没事,我已经好了,洗一下,人更精神些。”说着我打起精神就朝自己房间走去,突然眼前漆黑,身体失去控制,腿也不听使唤,只觉得倒在谁身上,那是我曾经多么熟悉的感觉,支撑着我摇摇欲坠的躯体的是另一个软软的躯体,再以后我便失去了知觉,已经没有了记忆。

  
一股香水味混杂着酒精味刺激着我的嗅觉,又迅速在脑海里蔓延,那香水虽然不是很浓,却是我并不陌生的法国香水,而不是爱米莉喜欢的那种沙枣之类的东方香型,我有点惊讶,眼皮却沉沉的,终于努力睁开了一条缝,隐隐约约看见垂在我脸上的金黄色的那些带卷的秀发,那些香气是从头发上发出的,聪美在床边用酒精替我擦胸膛,擦额头,擦手腕。

  
看我动了一下,只听聪美在说:“大哥,好受些了吗?都快急死人了,又烧到39度了,叫你不要勉强。。。。我们去看急诊吧?”

  
我迷迷糊糊地说:“我要离开这里,让我离开这里。”

  
聪美不停地在擦,她擦过的地方,像南极的冰山下吹来的冷风那样透心的凉爽,我只听到她在说:“大哥,不要走,不要走啊。这里就是你的家啊。不要再想姐姐的事了,那样你好不起来的啊。”

  
那晚,聪美似乎一夜没睡,每隔一段时间就来到我床边,替我测量体温,或用酒精擦胸口和额头,给我换冰枕,我一直在胡乱地做恶梦,我觉得像爱米莉一直陪伴着在我身边,一直到早上,才迷迷糊糊睡着。

  
大清早醒来,床边放着一个托盘,一些简单的饭菜和药片,还有一张小纸条:“大哥,饿了先吃点什么吧,饭后别忘记吃药。我和奥加桑奥多桑去店里办点事,中午马上回来,如果烧不退我们就去医院。千万别下床,聪美。”

  
我坐起时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吃完了早饭后10分钟,自己觉得好像退烧了,房间里还残留着聪美反复进出时留下的淡淡的法国香水味。聪美为我大概整整一夜没有休息好,白天又去忙开店的事了,我觉得给他们一家带来的麻烦实在是太大了。

  
上午11点刚过,楼下的大门发出了响声,我才下床,聪美就气喘吁吁地跑上了楼,边跑边把挽在手上的外衣扔在了我床上:“怎么起来了?”说着她的手就按住了我的额头:“噢,好像退烧了啊,快躺下。量一下。再吃点药巩固巩固。不然我们要去医院啊。”

  
6月的天气,她跑得有些急,只穿了一件很浪漫的蓝色的内衣,看上去汗津津的样子,掩盖不了睡眠不足的倦意,回身替我拿药时,她的内衣紧贴在了身上,显得特别的妩媚亮丽,有股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逼人的艳气,聪美的服装文化显然在家里又是独树一帜的。

  
我问:“奥多桑他们呢?”

  
“在店里,暂时跑不开,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办,所以让我先回来看看你,是不是需要去医院。”聪美急急地说着,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脾气,我觉得她也长得很美,今天头脑清醒了很多,反而不太敢正眼去面对里我这么近的聪美。

  
“我没事了,刚才自己量过了,37度4了。”我对她笑笑说。聪美虽然比燕燕大不了多少,但是在我眼里却比燕燕成熟得多了,或许是有过了一段欧洲留学的日子,得到了不少的锻炼,也许是我的错觉中一直无形地把聪美在与爱米莉比较,除了性格不太一样,聪美做事其实并不是很毛糙的。

  
我觉得大白天,我们在同一个空间并没有特别多的话可说,尤其是她的服装我不太习惯,气氛也有点奇妙,便对她说:“不用去医院了,再躺一会我估计就会完全好了,我现在头也不晕了。聪美,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大哥,你也真是的,你的事就是我们全家的事,就是聪美现在最重要的事啊,今天店里有奥多桑奥加桑在照应,我不用再去了,我就陪大哥吧,前一阵我一直忙着脱不了身,今天大哥烧也退了,好不容易才能陪大哥说说话呢。”说着,她毫无顾忌地坐在了我的床沿边,不停地用手绢扇着自己的脸,她的一头带卷的头发又浓又密,大概更让她觉得热气腾腾。

  
“开空调吧,看把你热的。”她没有离开的意思,特意赶回来看我,我也不能赤裸裸地赶她走,我伸手要去拿空调遥控器,被她一把按住。

  
“不,你还不能开空调,开窗透透气吧。”说着聪美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外面草坪上一片葱绿的生机顿时映入我们眼帘,仿佛给我的房间带来了新的生机。

  
“大哥,你看,草坪多绿啊,小时候,每年我们都看着它们变枯黄,又泛绿,旧的死去了,新的又长出来,人也一样,大哥,你不要再沉湎在过去里了,我想看到以前大哥的那个样子。”

  
“我还是以前的我啊,我没有沉湎过去,平时再健康的人,生病也是没办法的,大概是最近很多事,太累的缘故吧。”我淡淡地回答她。

  
“大哥,聪美要是告诉你一件事,你不会骂我吧?”聪美站在窗下,正午的逆光下,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她的一头金发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透明,丝丝发亮。

  
“怎么会呢,又有什么事瞒着我了?不会是以前在代代木公园时给聪美的烤章鱼,打翻在地上了吧?”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我以前印象中的那个原宿Cosplay的活泼小姑娘,我故意说她以前的那个样子的事,要说悲哀的事,我已经接受了很多了,也没什么能继续打击我了。

  
可是她又卖关子了:“算了,大哥现在身体不好,等你完全恢复了再说吧。”

  
“嗯,随你了。要是开店的事,我肯定支持你,不过做服装生意的具体的事我不是很精通的,可能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建议。”

  
“大哥,你一向那么聪明,为什么现在这么笨了?算了,我不说也憋不住,你把眼睛闭上我就说。”她还是那个脾气,不到1分钟立刻明白了不说难受的是自己,并不是我。

  
不过我也猜到了,无非是劝说我不要离开世田谷,或许聪美今天来做奥多桑的代言人。我离开世田谷,其实对于小松家来说可能是很没面子的事,所以虽然嘴上我反复这么说,真的离开,也不得不考虑各方面,但无论如何,长期住在这里也不是好办法,除非我在外面谈恋爱结婚,他们也阻拦不住,我也就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了,至于我的小松的姓氏,为了纪念与爱米莉的这段故事以及与小松家的友情,我从来没有打算再更改,但我毕竟不是小松家的儿子,所以我也没有想过要去分享他们家的财产什么的,奥多桑他们已经相当厚待我的了,也知道我是个无功不受禄的人。

  
我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先对聪美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放心吧,为了不给大家造成麻烦,我会很快结婚,然后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当然我不会忘记大家的,一定会经常回来看往奥多桑和奥加桑,也会去聪美的店里的,要是聪美将来结婚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给聪美一份厚礼的。”

  
“大哥,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吗?”聪美的神情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你说我会有吗?你姐姐的事刚结束,而且是出乎意料的,我立刻又生病,怎么会有呢,不过像我现在这样,出去找个女孩子马上结婚不是很难的,再说日本法律规定女性再婚要6个月以上,男人可没有这个限制的,说不定我回中国去找一个,那更容易了。”

  
聪美离开了窗户,慢慢走到我身边,让我坐在床上,然后递来茶水:“大哥,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一直是很重感情,对生活很严肃的,不要编造这种荒唐话来骗自己啊。我们今后不再谈姐姐的事了,好吗?”

  
我也觉得活着的人要好好地活下去,爱米莉作出那样的选择,其实也是为了让我更好的活下去,用她自己对人生完美追求的价值观结束了自己,也用她的完美的价值观,希望我能离开她后能更完美地生活下去。

  
“嗯,好吧。其实我现在不大再想以前的事了,真的是因为单纯身体积累的疲劳生病的,大概从奥多桑病倒以后就开始积累的。”

  
“那好,我们约定,今后谁也不许再谈姐姐的事,除了每年扫墓的时候。”说着,聪美伸出左手的小手指,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爱米莉,但是此时此刻,聪美的左手立刻否定了我对爱米莉的幻想,我跟聪美勾了勾小手指,答应她再也不谈爱米莉,至于思想,谁又能知道呢?

  
她的右手掌心里有几粒白色的药片在滚动,我接过茶杯,去取那些药片,她一把捏紧拳头:“张嘴。”

  
我张嘴,她把掌心里的药片按在了我嘴里的一刻,吐出了一句令我震惊的话:“我也一直喜欢大哥,难道大哥讨厌我吗?”

  
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聪美的嘴唇已经飞快地贴在了我的脸颊上,凉湿湿的,停留了好几秒钟,我的脸颊微微发烫,直到温度达到了一致,她才离开。我不知道是应该作出拒绝的表示,还是应该接受,直到她渐渐离开我,我甚至忘记了去喝水,药片在我的嘴里慢慢融化,一股难忍的苦味开始充满我的口腔,但是再苦的滋味我都能承受。

  
“聪美,你是个好女孩,可是我是你姐夫啊。”我终于清醒地对她说,我没有责怪她的冲动,只把客观事实摊在了她面前,从年龄上说,我比爱米莉就大了很多,更不要说聪美是爱米莉的妹妹了。

  
“我们刚约定了不说姐姐的,你怎么就反悔了?”聪美脸不改色的样子,让我惊讶她是不是太欧美化了,她的言行,她的发型,她那带着汗味和法国香水的气息都让我觉得不像日本人,而且那些气息里让我不断地觉得她是一个完全成熟的女性。

  
“聪美,这不行啊,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我自己都知道选择不出合适的语言,其实我这么说很伤害聪美的,虽然她是个不太计较,也不是很纤细的女孩子,至少我一直这么认为。

  
“大哥,所以我说你笨,要是我一开始就说喜欢大哥呢?我们没有对不起谁啊,还记得吗?大哥你跟我说过,做自己想做的事,你都会支持我的。”

  
“我那个是说你留在法国还是回日本,是就职还是自己开店的事啊。”

  
“对啊,要是我告诉大哥,我回日本的最大的决心里面还有因为你的存在呢?”

  
“可是那时我就是你姐夫啊。”

  
“所以我也没有伤害谁嘛,现在我可以大声说,我喜欢你,也不会伤害任何人啊。”

  
“这。。。。。”我还想说什么,聪美整个身躯已经扑到我怀里,“大哥,不要再那样苦闷自己了,聪美不想离开你,不要你离开,你走,我也离开这个家,你不是要出去找女孩子结婚离开这个家吗?那我们约个时间在你喜欢去的车站好吗?在那里有一个女孩子会等你去找她的,告诉我,大哥什么时候去,我一定早早地去那里等你。”

  
她的一头卷发洒在我脸上,熟悉又陌生的一股香气,令我无法接受,更无法拒绝,她的一席话从心底深处把我一下子击得粉碎,什么传统文化,现代文明,民族利益,国家尊严,人回到自身,其实要热爱这些伟大的东西,首先就必须先热爱最渺小的自己而已,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还会懂得什么其他的爱呢?

  
聪美的任性有点像爱米莉,却完完全全的不是爱米莉,她的大胆更胜于爱米莉,仿佛是稳操胜券的样子,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怕失败,哪怕我当场推开她,扇她一个大耳光,她都不会后悔自己的表白。她的手抚摸着我的胸膛,让我重新认识到聪美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她也有很正常的感情,而且那并非一时的冲动。

  
“奥多桑会骂死我的,我不能这样。。。。”我努力解释着什么,我一下子意识到似乎家庭,亲友,乃至整个社会都会把我作为谴责的对象,无论是道德伦理上的,还是感情上的,昔日我的自尊,社会人的信用,全都在顷刻间成为灰烬,所有的人都可以使用无耻,虚伪,拜金之类的词汇贬低我,然而法律上我和聪美之间却并没有任何障碍。

  
“大哥,你究竟为了什么活着?不是为自己吗?以前为了国家,为了自己的国籍,现在又在为了死去的人活着,这样有意义吗?你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呢?没有人会指责你,奥多桑也不会指责你,要是真有人指责,我会一直跟你站在一起的。”说完,她开始亲吻我,舌头一直伸到我嘴里,我知道她立刻感受到了我的满腔苦涩。

  
“啊?药还没吃,快喝水啊,你真是的。。。。”聪美赶紧拿起茶杯让我喝水,她自己也赶紧跑到化妆室去漱口了。

  
等她再次回到房间里时,我对她说:“谢谢聪美,我很感谢你们家,感谢你们家所有的人,你们都是认真地在为自己,为一家人生活着,而我不是,我很虚伪,很顾忌的,至于顾忌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我活得很累,聪美不应该活得这么累,你还年轻,可以找差不多年轻的人,日本人,或者法国人,去恋爱,然后结婚,我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浪费你的青春,你没必要为了我葬送自己的爱情。”

  
“大哥,你错了,我不是同情你,怜悯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以前喜欢的是姐夫,我替自己有这么个姐夫高兴,现在我说喜欢你已经不会再伤害别人了,所以我才说实话,要是大哥不喜欢我,哪也没关系,我也不乞求别人的感情恩赐啊,现在是自由社会,大哥觉得我荒唐,骂我都可以,我该说的说出来了,我为自己活着呢。所以我很高兴的,就是大哥讨厌我,我也高兴,我没有必要自己骗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顾忌他人说什么去苦闷自己。我就是这个脾气了。”

  
“聪美。。。”我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一把抱住她,“我没讨厌你啊,这些日子一直照顾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聪美冷冷地推开我:“我说过了,我喜欢你,但是我不需要你用感谢来回报。我也不是你心里的爱米莉的替身,我是聪美,请大哥头脑清醒些,这不是我在吃醋,跟死去的人吃醋是毫无意义的,而且我也喜欢姐姐。”她说得很有道理,我一下子觉得眼前的聪美绝对不是一个傻乎乎的小女孩,而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成熟的女孩,不仅仅是她的思维,她的躯体同样也是成熟的。

  
我再次抱住她的时候,她不再拒绝,并且两手都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了:“我以前就喜欢你,在法国时也一直想起你,那时我很矛盾,我真想永远不再回日本看见你们了,但是我很高兴的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姐姐,我对得起任何人,现在我也要对得起自己。”

  
说完,她的胸脯紧贴在我胸膛上,她的后背被汗水湿透了,阵阵热气传到我的掌心,我仅仅是轻轻地吻了她一下,这是我第一次吻聪美,一种异样的感觉,感觉她不是聪美,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聪美不像爱米莉对我那样,始终是那种充满上流社会的满口的敬语,聪美的话简单明了,言简意赅。如果说爱米莉当初出现在我的感情生活中像一朵冰山上的雪莲,浪漫而高贵,聪美的出现却是从最实际的生活开始,朴实无华得让我去重新审视自己过去的恋爱观看似完美,却有着很多致命的缺陷。

  
那一刻,整幢楼似乎都在摇晃,一种犯罪的感觉袭击着我全身,然而实实在在的聪美就这么依偎在我怀里,整整一个下午,她复苏了我沉睡了多日的激情,却一次又一次被我自己扼杀了下去,我只是迷茫地抱着她和衣躺着,仿佛很多失去的东西正在我的双手中渐渐地重新汇聚。

  
聪美,这个昔日风风火火的女孩,让我重新燃起了生命和爱情的火焰,又让我重新去面对莫测的世田谷的风云变幻。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26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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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二) 东京博士 (2006-05-29 10:13:28)  
 
  和聪美的约束仅仅是形式上的,其实我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爱米莉,她的笑容,她的撒娇,她在人前的得体和矜持,她维持自己最后的防线,又最终无奈地撤走了最后的屏障,每天,尤其是晚上,像一幕幕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闪过。

  
或许是聪美对我的那次表白,让我一下子改变了什么,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病居然也莫名其妙地好了。我开始完全正常地上班了,在公司里周围的人都没有提及什么,只有坂口社长对我说:“事情都解决了吧?”我只是肯定地回答他,也没说多余的话。

  
对于聪美,如果说我完全是无动于衷那也是谎话,毕竟那也是一个我生活中并不陌生的青春女孩,我不想伤害她的想法其实十分的强烈,尤其是在同一屋檐下的生活,我甚至怀疑奥多桑他们有意在促合我与聪美,可是我的实际生活无法离开世田谷的2楼,那里只有我和聪美在居住着。

  
有了那次聪美对我的那番话,我开始尽量把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才回去,聪美基本上8点以后都在家,有时候甚至似乎找我有话要说,我都故意回避,远远地躲着她,在家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楼下,几乎没有单独与聪美在一起的时候,一上楼几乎就是马上洗澡睡觉。

  
奇怪的是,我有意识地泡在公司里的那段日子,高桥佳代子也一直很晚才下班,我知道她一直在恋爱中,本来应该也有着比较忙碌的私生活的,可是到了周末的晚上20点,她还是没有一丝下班的痕迹,周围其他职员都跑得差不多了,我不由得对佳代子说:“今天星期五啊,高桥君,早点下班吧,不然男朋友等得着急呢。”

  
佳代子依然在敲打着键盘,微微抬头,苦涩地笑笑说:“男朋友?呵呵。部长,还是工作最开心呢。”

  
我有点惊讶,觉得她话里有话,“噢,那要是高桥君今天没事,我们附近喝一杯去吧?”我觉得我自己很久没有喝酒了,除了午饭,自从失去了爱米莉之后,我甚至还没有在外面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一下子没有了爱米莉的生活,让我万念俱灰。

  
佳代子迅速整理了手头的业务,然后站起来对我说:“今天让我请客部长吧。”我们离开公司的时候,办公室已经没有其他人,在电梯处,我等待佳代子关了所有

  
电灯和门窗。

  
日本桥一带本来有很多喝酒吃饭的地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懒得动,还是其它原因,我们不约而同地来到了那个居酒屋,在那里佳代子曾经撞见过开车来接我的爱米莉。

  
“辛苦了,干杯!”生啤酒上来后,我们首先碰杯。

  
“高桥君怎么了?最近好像情绪很低沉的啊。平时加班就很厉害,周末还是早点下班比较好,人生的乐趣可不是只有工作哦。”我先开口说话了。

  
“部长,我们已经分手了。”佳代子告诉我,怪不得她最近那样,一切变化逃不出我的眼神,不过我自己情绪也不是很高。

  
“噢,人生嘛,就是潮涨潮落,话虽这么说,毕竟是爱过一场的,有些事想忘都忘不了。”我一下子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我知道佳代子的男朋友,他们已经恋爱了好几年了,至于为何分手,她本人不说我也不会去追问。

  
“部长,您真厉害,不知道该不该说,算了,还是不说了,多说多悲伤,这世界每天都在上演着很多生离死别,一切遂愿吧。”

  
“对,今晚我们都不谈那些不开心的事。看看,吃什么?”我拿起菜单给佳代子,忘记了她说过请客我,我习惯性地以为是自己做东了。

  
“部长爱吃什么,随便点吧,我说过,今天是我请客啊。”她把菜单重新递回给我,我点了一些串烤鸡,生鱼片,油炸虾,以及酒蒸蛤蜊。

  
“NHK的工作还顺利吧?跟新的担当合作怎么样?”我们的话题回到了工作上,自从没有了爱米莉,NHK已经调整了负责我们公司的新的负责人,前几天我复出后曾经去NHK见过爱米莉的顶头上司,并被引见了他们新的担当,爱米莉他们的部长见到了我只字未提爱米莉的事,我知道这都是奥多桑在里面做了很多的工作,隐私问题与我们公司的业务彻底的被隔离了,我从心底里很多次感谢奥多桑的办事能力。

  
佳代子酒量很不错的,已经在喝第2杯啤酒了:“NHK的事请部长放心,很顺利的,我们至今为止做好的他们都很满意,现在依然是2名职员常驻那里参加开发,我有一半时间也在那里。”

  
“噢,真辛苦你了,九州那里没有什么新的动静吗?”

  
“上次交货后,他们正在使用,大概再过一阵,会向我们订货第2套的,现在正在等待他们的客户的使用反映呢,即使没有问题,也有可能会有客户要求做有偿的修改,只要我们服务周到,下面的项目一定能继续接收订货的。要不我联系一下,部长是不是亲自再去九州与他们高层联络一下感情?”

  
“好,尽快去办,我随时可以去九州,必要的话与社长一起去跑一趟,前一段时间我自己私人的事太多了,真不好意思,让你和山田副部长很辛苦的。”

  
“部长,有几个人一生中能遇上这么大的事啊,您还能这样恢复工作,我们大家都替您捏着把汗呢。算了,我们说好不说不开心的事的,来,我敬您一杯。”说着她替我调制了一杯日本酒,里面还放了一个梅干,她自己早就改喝日本酒了。

  
“高桥君既能干,又长得漂亮,不必泄气,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人的。”我避开说自己的话题,只是鼓励她一下。

  
“我不想这些了,其实不恋爱,或者不结婚或许也是一种人生选择,可以少很多麻烦和烦恼,我有几个同学就是发誓不结婚,我以前不太理解,现在似乎明白了一些。”

  
“那也不是这么绝对的,一个人一生会遇上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该来的不必拒绝,该走的也没必要惋惜,大喜大悲其实都是自己找的,一切感受取决于自己呢。”说完,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对不起,我接个电话去。”

  
我起身走到店门口,赶紧看手机,显示的是聪美的电话号码,聪美极少打电话给我,记忆中可以说没有,仅仅是号码登录在里面,我觉得会不会是家里又发生了什么急事了,我第一就想到奥多桑:“我是高,什么事?”

  
“几点结束?”聪美连称呼都没有说,直截了当得像大人在问放学后没有准时回家的孩子似的,我心中掠过了一丝不快。我是自由人,又不是你们世田谷的奴隶。

  
“快下班了,有什么急事吗?”我再次问道。

  
“没有急事,我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我是小松聪美,你是小松高安,打电话问你几点回家不可以吗?”她的口气很硬,我不知道她算什么意思。

  
佳代子还在里面等着,打电话太长显得不礼貌,我沉默了片刻,看了看表,20点50分,便如实告诉她:“大概最多还有10分钟就下班,到家大概21点30分左右吧,你们晚饭都吃了?”

  
“你自己已经在吃了,还问我们吃没吃干吗?”她的话让我十分惊讶,她怎么会知道我已经在吃了?我不由得朝外面四处张望,果然在对面不远处,一辆白色的爱斯提马停着,我喝得再多,自己的车绝对是认得出的,驾驶座上有个人影,不用说,那一定是正在打电话的聪美了。

  
“聪美?对面是你吗?”

  
“是又怎么样?你是坐自己的车回家,还是跟那个女的回家?”她的话依然冷冰冰的,她肯定刚才就看到佳代子了,或许一直在跟踪我们,这令我更加的不愉快了,但是我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知道了,马上回家。”我关了手机重新回到店堂内,刚坐下,佳代子就站了起来。

  
“我们走吧,今晚打扰您了部长,稍等一下。”说完,佳代子去了化妆室。我发现桌上账单没有了,一定是我离开的时候她付了帐。

  
从化妆室出来,我们一起走到门口,佳代子首先对我说:“我先失礼了,今天跟部长喝酒很愉快,谢谢了!”

  
“哪里,谢谢你的招待,下次我请你喝酒。”我望着对我鞠了一躬后离去的佳代子消失在信号灯的拐弯处后,才穿过马路,那辆爱斯提马依然停着,并且已经发动了引擎。

  
上了助手席,外面几乎看不见里面,聪美化了很浓的妆,香水味也很浓烈,我不是很喜欢法国香水,甚至有点忌讳这么浓的气味会一直残留在我的车上,但我心里对这辆车的感情已经像对待死去了的爱米莉那样万念俱灰,随便他们家的人现在怎么去自由使用,哪怕撞得支离破碎我都不会再心疼,更何况是香水味呢。

  
聪美发动了引擎,却丝毫没有起步的意思,我们就这么沉默着坐了足足10分钟,只有车内空调的冷气在喷吐,那些荧光仪表闪烁着,GPS屏幕都被聪美关闭了,没有画面,也没有音乐的沉闷空间。

  
“聪美不要误会,刚才是我公司里的同事,下班一起在附近喝了杯酒谈谈工作而已,我们回家吧?我还没吃饭呢,奥加桑他们等着呢。”终于我打破沉闷说话了。

  
“她长得很漂亮的,是你那个得力助手吧?”聪美的话显然充满了醋意,她对我的公司情况大概也略知一二,不过我到喜欢她这么直率地表露自己的感情,不管是爱还是恨,这大概是聪美最大的性格特征了。

  
“一个公司里的,聪美不要乱吃醋啊,我们之间完全是同事关系,我也没有昏头昏脑到兔子去吃窝边草的地步嘛。”我解释说。

  
但是我没有说,爱米莉曾经也有过对佳代子的误解,可能女人会说,让她们误解的责任还是在男人身上,那我也没啥好说了,总之我不想在人前提起爱米莉,现在的爱米莉三个字我不会再轻易吐出口,那个完美的形象就像爱米莉自己非要以死相守那样保持着,那将永远埋藏在我的心底深处。

  
“那我也算是窝边草了,所以你对就我这样?”没想到我的话,令聪美更加咄

  
咄逼人,“大哥,我喊你大哥了行不行?你要是看中别的女孩子,那是你的自由,不必躲躲闪闪的啊。”

  
“看你,越说越离谱了,我心里现在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的女孩子,一个都不存在。我现在只想平静些,好好工作,不然对不起公司这段时间我自己造成的怠慢。日本是资本主义社会,不可能白白养着一个人的,我自己也开过公司,知道经济上的成本与利益的基本计算方法的。”

  
“算了,我不跟你说那些事,你要怎么样也与我无关。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另外的事,我还是把你当作大哥看待,所以才找你商量的。是有关开店的事,可是你一直不回家,要么一回家就是很晚,回来就躲着我睡觉,好像我会吃了你似的。或许我不该打扰你,你也很辛苦的,但是我信任你这个大哥,以前信任,现在依然信任,我的店马上就要开张了,”她拿起饮料罐喝了一口,停下看了看我。

  
“谢谢聪美的信任,这段时间我没有能帮上什么忙,说吧,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尽力而为。家里的事本来我就应该出力的,只是最近有点心有余力不足。”聪美把饮料罐递给我,那意思是让我喝,我有点不适应,但是为了礼貌起见,喝了一小口,是很酸的柠檬汽水,其实聪美根本不计较这些,或许在她心目中,我根本没有拒绝她所决定的任何理由,她的自信和自傲远远超过了爱米莉,只是不断透露出一股稚嫩和蛮横,而后者对我来说,可能因为存在着对我的一丝的尊敬而有所收敛,可能是年龄差异对她来说有着无法抗拒的重量感。

  
“燕燕现在在干什么?”聪美突然问我。

  
“上午上日语学校,下午打工啊,听说准备年底参加日语水平考试,准备一下子拿下1级证书呢。,晚上不打工,在家看书学习。”

  
“我听燕燕的日语现在很不错的,而且又会说英语,要是让她辞了,每天下午到我们店里做到关门怎么样?”

  
“我没意见,不过,我怕她的语言能力达不到你那个店的要求和档次,毕竟那是银座啊。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原因,请不要考虑燕燕。”

  
“这个倒没什么,我已经雇了2个人了,重要的场面她们会出场的,燕燕进去就是3个人,带带她就行,就是不知道燕燕自己对服装店打工有没有兴趣,工资也不会少给她的,就按照那个地段的市面价格计算。你要是没意见,我们现在就一起找燕燕谈谈怎么样?”

  
“噢,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家的,可是我们不回家,奥加桑他们。。。”我有点担心。

  
“我已经跟家里说过了,今天周末,我说跟大哥约会去了。不必等我们吃饭。”她若无其事地说。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有点恼怒,看她那么轻描淡写的,不仅仅不理解父母的心情,居然拿这种话开玩笑,我听了都觉得有些对不起爱米莉,但是我没有说出口。

  
“哈哈,看把你吓的,开玩笑的呢,我才不会那么说呢。家里没事,放心吧,这说明大哥还是时时刻刻惦念着家里的。”她这么说,我依然惊魂未定,同时也觉得聪美的确不太懂事,的确与爱米莉的性格完全不同。

  
不知道怎么的,本来我并没有怎么介意聪美,自从那天之后,我经常会无意识地用爱米莉作为标准去衡量聪美,我真怕自己是因为有那么一点喜欢聪美了,而且这种喜欢既不是因为她喊我大哥,也不是对爱米莉有过的那种爱情,那里面的滋味越来越复杂,现在的我却连一点点去品味的力气都没有。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27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2]: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三) 东京博士 (2006-05-29 10:21:07)  
 
  聪美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这种性格本身我也很欣赏,但有时候的细节言行却经常令我觉得少了根神经,至少不如爱米莉那么对他人多虑和周全,我隐约地担心着她在生意场上将来会有闪失,如果她承认我是她的大哥,今后少不了要开导开导她。

  
如果说爱米莉给我是普通的日本人的感觉的话,聪美在相当程度上属于日本人中的“异类”,大概奥多桑那辈人很多也是那样评论奥多桑的,总之,他们家除了奥加桑,我觉得与我通常概念中的保守型的日本人相去甚远。或许正是这种渗透着异文化气息的家庭,才让我对世田谷有着另眼相看的眼光,而这里面不否认有着对家庭温情的眷恋,尽管我进入世田谷只有一年,这中间的契机人物爱米莉也已经不复存在,但是我与世田谷的纽带却并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断开的。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失去了爱米莉以后,我经常自己这么暗示和鼓励着自己,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我一直认为爱米莉依然是幸福的,她得到了所有的爱,也完成了对自己完美价值观追求的使命,她没有遗恨的事,在认识我之前,家里所有的人都顺应她,认识我之后,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她,包括我为她进入世田谷,甚至放弃原来的国籍,爱米莉在我的前半生中虽然只出现了1年左右,可是却压弯了我35年的天平。

  
爱米莉给自己的肉体画上了终止符也不过是一次偶然的事故造成的,我无法再过多地指责她性格的弱点造成了她没有能跨越事故的心理后遗症。人,对自己有很多的选择,可以选择玉碎,也可以选择瓦全,更可以选择逃避,这都是人的自由,就像我们可以选择高尚,也可以有自由选择不高尚(不高尚不等于就是卑鄙),可以选择爱国,也可以选择不爱国(不爱国不等于就是卖国),任何他人价值观的强压都是毫无意义的。

  
我拨通了燕燕的手机,果然,燕燕在家:“燕燕晚饭吃过了?”

  
“都21点40了,当然吃过了啊,舅舅才下班吗?”燕燕现在跟我打电话都是使用日语,的确,她的日语口语已经相当流利,而且整天做模拟试题,笔试成绩我估计来个突然袭击的话,我还不一定得分比她高。

  
“聪美有点事想找你商量,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觉得这事电话里不好说,最好是让燕燕自己看看店里的情况,让她自己感觉一下是否能胜任。虽然聪美说她行,我不想发生因为客人听出燕燕不是日本人,影响聪美店内的生意的事,进出银座购买时装的那些女人,鬼知道是如何刁钻的,我最担心的还有日本人特别讲究的接待客人的那些礼仪套路,银座那种地方开时装店不是新宿开杂货店。

  
“明天我休息,我有空啊,怎么了?”燕燕在那头不解地问我。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让聪美自己跟你说吧。”我干脆把手机给了聪美。

  
“燕燕,是这样的,我的时装店马上要Open了,我自己呢不可能一直在店里的,有时候还要去巴黎什么的,能不能到我店里来帮帮忙啊?比如学校结束后干到晚上关门,暂时决定20点关门。”聪美简单地说明了事由。

  
“聪美,你那个是高级时装店,接待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小姐太太们,我担心我各方面知识都不够格,不行啊。”

  
“今天这么晚了就算了,明天干脆你来世田谷,我带你一起去店里看看,详细的我们见面再谈怎么样?你现在打工的地方能马上辞掉吗?”

  
“辞工倒是没有问题,最近我们店里不忙,本来就要减员,不过论不到我,还有个中国人日语比我还差,我现在做收帐,老板很信任我的,从没有出差错过。”

  
“那就这样,明天上午10点我们等你来哦,到车站了打你舅舅手机,打我手机也可以,我们去接你。”聪美说完,切断了电话还给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聪美开始起步,我们的车在这里整整停了将近50分钟了。“我还没吃饭呢,今天我请客大哥吃饭吧?大哥爱吃什么?”

  
聪美穿着紧身的短袖衫和牛仔裤,大概本来就准备开车的,所以打扮很随意,那头带卷的长发像瀑布般披在肩上,看来这个夏天也没有剪短的意思,我觉得自己最近对聪美的态度太冷淡了,如果我真的是她大哥,也不应该那样对她,所以今晚觉得应该换个心情对待她,也算是平时对她不理不睬的歉意,不管怎么说他们家不仅对我,对燕燕的照顾也是很厚的,燕燕至今的学费生活费的大部分实质上是他们家资助的。

  
“聪美不忌讳吃肉的话,那就吃韩国烧烤吧?”我知道在吃的方面,聪美的范围远比爱米莉广泛,尤其是根本不忌讳大鱼大肉。跟爱米莉在一起,我一直小心翼翼考虑不要吃大肉,不要吃太油腻等等,顾忌很多,所以最后选择也很少,有时在外面吃饭,爱米莉由于不对自己口味,仅仅是叫点饮料或者甜点而已,我一看即知,经常作为下次选择的留意点,所以现在回首那些往事,其实我跟爱米莉在一起相当累,可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我会处处宠爱她。

  
“大哥真逗,我忌讳什么啊,什么都吃,我也喜欢吃烤肉呢,那就决定了,炭火烤怎么样?”聪美开车比以前好像稳妥了些,也许是因为我经常关照她开车注意安全的因素,她的毛糙性格可能因为我而处处在留神,或许聪美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无形的劳累恰恰类似我对爱米莉,这真是天下一物降一物。

  
聪美把车往回开,一直开到世田谷车站附近,这一带我不是很熟悉,那是一个不大的韩国烧烤店,门口写着“炭火焼肉 一龍”,用日语念跟“一流”同样的发音。

  
聪美下车后就把头发扎成一把用一个很大的有机玻璃发夹高高地盘在了头上,然后一手拉着我进了店,我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刚进入店内她自己松手了,我的尴尬也就自然消失了。

  
离开家这么近的地方,跟着聪美进这样的店,我有点不安。我们被引到“掘りコタツ”的座位,这是一种小炕桌,但是由于下面是挖入地下的深坑型的,不用像坐日本的榻榻米那样腿需要盘着,感觉就是坐椅子,因此没有丝毫的穷屈感。

  
聪美说:“不要小看这个店,这里的牛肉都是很上等的,有松阪牛,神户牛,三田牛,都是国产的名牌牛肉哦。而且,很多演艺界的名人都来过这里的,”

  
正说着,店员前来给我们桌中央的烤炉点火,然后给我们递上冷手巾,聪美问:“今天还有什么上乘的牛肉?”

  
“有神户牛。”

  
“那就先来400克。再来一盆牛舌。两杯生啤酒。”聪美菜单也没看,就点了。

  
“聪美经常来这里?”

  
“不,奥加桑不吃韩国菜的,一直怕蒜,怕韩国泡菜味,我跟奥多桑来过几次。”聪美的说法跟以前爱米莉说的差不多。“大哥,你前些日子生病,今天要多吃点啊。”

  
啤酒上来了,这是我今晚第二次碰杯,但我有点疑惑:“聪美,我们都喝酒,那回去开车怎么办呢?总不能推着车回家吧?”

  
“这还不简单,让奥加桑和奥多桑来接啊。”说完,她就在座位上打起了手机,大概是奥加桑接的电话,聪美让他们别先睡觉,说了我们在吃饭的地方后,吃完再打电话给他们。

  
我觉得聪美的举止远远超越了东京人的常识,通常我见过的不管场合使用手机的人,大概只有新干线上东北地区的日本人了,社会公共秩序的遵守,连大阪京都都不如东京,名古屋更是乱来,有戏言说名古屋人开车跟中国人差不多,当时我听了很不舒服,据说在东京,红灯停车,黄灯开始减速或迅速通过,到了名古屋的习惯是黄灯加速通过,红灯注意通过,不知道聪美算哪个地区的文化,至少她没有接受过爱米莉那种正规就职的社会礼仪培训,我忍不住小声提醒道:“聪美,以后打手机到外面去,不要在店堂内啊。”

  
“噢,大哥说得对,对不起了。”聪梅这次总算接受了我的意见,不过她立刻跟了一句:“我忘记了,大哥比日本人还要日本人呢。”

  
我苦笑了一下,“聪美马上就要自己独立开店了,社会上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慢慢来吧。”

  
“是啊,玩笑归玩笑,不过我一直很钦佩大哥的呢,把日本的事研究得那么透彻,不然怎么会在公司里当上部长的呢,我很随便的,所以请大哥以后多多指教。”聪美这番话算是有点大人的样子。她继续说:“这次我开店,另外请的人2个都是奥加桑的熟人,一个30多岁,一个20多岁,以前都在高岛屋做过的,经验很丰富的,还有绘里子,她大学里现在不是很忙的,以后每星期大概来帮忙2个半天,加上燕燕,我自己也不定时去看看,人手应该没问题了。上午客人不会很多的,主要是下午,先看看20点关门是不是妥当。”

  
我们的牛肉上来了,我开始烤肉,聪美连连说我烤得好,我的烤肉技术本来就不差,加上这里的肉比上次和燕燕,贺雨在中野吃的好多了,自然美味无比,聪美的嘴远远没有爱米莉“刁”,所以我估计不用点那么好的牛肉,她都会吃得很香的。

  
“大哥做的菜我还没有好好吃过呢,以后有机会在家里做一顿啊。”聪美这么说,我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不过我现在这种心思一点都没有,做什么都离不开想念爱米莉,有时候会错把聪美当作爱米莉,但是立刻被她们的外形和性格差异拉回到现实中,然后大概就是神情暗淡,我始终不明白爱米莉为什么要无视我的努力做那样的选择。

  
“大哥!”聪美在喊我,我一惊,铁网上的牛肉在冒烟,我赶紧夹了起来,“又在想心事了,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好吗?大哥,那样开心不起来的啊。我都不忍心看你每天这样。我帮不了大哥什么,可是就听我一句话,不要再多想过去了好不好?”

  
那顿饭大概是我病后吃得最丰富的一顿,也是最贵的一顿,聪美去付钱了,我都没说一声谢谢,聪美也不像爱米莉那么注意自己,每次离开饭店都必须去化妆间补妆,只是在座位上,拿口红当着我面重新描了几下,就说:“我们走吧。”

  
回到车上,聪美并没有立刻打电话,我们都坐在第二排座位,我提醒她:“打电话给家里吧?”

  
聪美什么也不说,一下子把头靠在我身上说:“大哥,我好苦闷,你说,为什么这个家对我这么不公平?”

  
我有点不自然,但也没有拒绝她,无动于衷地坐着,只是淡淡地说:“怎么不公平了?你留学法国,要开店,奥多桑不是每次都拿出资金支持你了吗?并没有亏待聪美啊。家里不是都支持的嘛。”

  
“我不是说这个,从小他们就宠爱姐姐,大了也是,姐姐要什么有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向着她,现在她不在了,可是你们还是处处想着她。姐姐喜欢你,这我知道,所以我从来也没说什么,也一直默默地祝福你们,可是现在你们的事一切都自然地结束了,为什么轮到了我,命运就那么悲惨呢。。。。谁都不管我的感受,不愿意理睬我。”说着,聪美在车内大叫:“这不公平,不公平啊。”

  
我有点惊慌地看着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聪美,这可不是1+1=2的事,让我说什么好呢?家里人并没有对聪美不公平啊,爱米莉不在了,就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或许聪美还小,不懂事,我,还有奥多桑,奥加桑,都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到现在都无法完全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并不是我们都不管聪美啊。聪美今后的路还很长很长,奥多桑和奥加桑只有聪美一个女儿了,怎么会不疼爱你呢?”

  
聪美一下子忘乎所以地勾住我脖子:“大哥,你说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可爱?根本就及不上姐姐一根毫毛,是不是?我知道这样很不好,只会令大哥越来越讨厌我,我不会演戏,也不会撒娇,还不懂规矩,在店里打手机,开车太快不安全,还喜欢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品位,不懂事,我浑身都是缺点,是不是?”

  
我吓得赶紧后退,其实车窗玻璃是很深的颜色,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要说聪美的缺点,她的年龄这些都不能算是缺点,要是大学毕业后也能在公司里泡个2,3年,很多社会礼仪自然会掌握的,我如实地回答她:“事实上聪美有很多自己特有的优点,比如性格开朗,做事雷厉风行,我很喜欢这种性格的啊。”我一下子觉得聪美特别在意我对她的评价,而且不是从现在开始的,所以我说话不得不开始谨慎起来,既不能刺激她,也不能被误以为在挑逗。

  
“那你为什么不理睬我?姐姐能给你的一切我也能给你,我也会照顾你,难道就因为我比她小了几岁,一下子变得什么都不懂事了?她也什么都不懂,你还说样样教她,为什么就不肯教我?不公平,你不公平。”聪美还在闹,我觉得她真的是不懂事,不仅不懂对于刚刚失去了自己的爱妻的我的心情,更不懂得爱情这种奇妙的东西不是零售小商品,可以边称分量边加减调整的。

  
我掰开聪美的手说:“坐好,我就实话告诉你”。

  
果然,这句话很有效,聪美开始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等待我的下文。“聪美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有抱负,精力充沛,性格随和,既奔放又执著,要是10年前,我一定会主动追你,但是现在的聪美,对我来说就是天上的星星那样,高不可攀,不应该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那样不合适,太委屈了你自己了,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聪美将来会接触很多人,有很多优秀的男人,他们会追求你,你也可以自由地去追求他们。。。”

  
我还没说完,聪美已经不顾一切地扑到了我身上,开始乱敲打我,她的这个小动作更令我无法忘记爱米莉,那一刻我真不忍心继续说什么,差点一下子对聪美放下武器投降,但是爱米莉的影子控制了我,聪美在说:“不要听你胡说这些,都是借口,你明明就是不能忘记姐姐,这就是唯一的理由,你是自己折磨自己,自己残害自己,自己欺骗自己。我太善良了,姐姐在的时候,我并没有过一场掠夺爱,因为我喜欢你,也喜欢姐姐,现在姐姐不在了,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为什么啊,不公平啊。我不要看到你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不会再让给谁了。”说着,她开始耍无赖,死死地缠住我不肯松手。

  
“聪美,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是不是要赶我走?我没法再住下去了。”

  
“不,我不许你走,你走我也要把你找回来,我天天去找你。你说实话,要是第一次遇上的不是姐姐,是我,你也会说这种话吗?”聪美又开始出那种零售小商品的数学题了,事实上第一次遇上爱米莉发出的爱的信号,我确实是拒绝了一次,如果在原宿街头遇见聪美这个Cosplay的小丫头,我肯定是想都不会想到作为自己的恋爱对象,但是眼前的聪美完全不是原宿的那个疯丫头,她的躯体成熟程度绝不亚于爱米莉,尤其是留学法国将近一年,饮食结构也有了变化,让我觉得她身上透露出一种浓厚的欧洲强悍的气息和奔放的力量,加上她本来就是那种爽朗的性格,更是爱米莉达不到的那种生机和活力。

  
我扶起聪美,让她重新坐直,她又倒在我身上,我知道她是故意让我去多次扶她,或许是期待着我能凭着男人的冲动对她非礼一下,这也是聪美特有的举止,没办法,我只能抽身坐在了另一边,她抬起头说:“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知道聪美属于很坚强的女孩,但此时我看出来她很沮丧,眼睛里湿润润的:“我不再跟大哥胡闹了,别看我每天蹦蹦跳跳的,我活得也很累的,哪天我也倒下了,大概没有人会疼我爱我的,大哥,能抱我一下吗?”

  
我觉得聪美其实很可爱的,要是用一个男人的眼神盯着她仔细去看,聪美也很漂亮的,尤其是她的发型跟她极其般配,今晚她这身休闲的紧身便装也勾勒出女性特有的线条,这样的年轻女孩子带到大街上散步绝对会引来一大串羡慕的眼光,但是此时的我,并不是去欣赏聪美外形美的心情,为了镇静聪美紊乱的心绪,我可以拥抱她一下,就算她留学归来,好久不见的一种西方礼仪好了,可是我怕那会引来更大的麻烦,自己都跌进去不能自拔,因为我现在是一个完全头脑清醒而有责任的男人,并非病床上与聪美和衣躺着,昏昏欲睡的那一刻。

  
终于我下定决心抱了她一下,可是,果然不出我所料,聪美抱着我再也不肯松手,仿佛一松手我们就会永别似的,我开始后悔3秒钟前自己的决心了。她紧紧地抱着我说:“大哥,你要的一切,聪美都能给你,只要你开心起来,重新开心起来。”我无法摆脱聪美,或许我不该想到摆脱这个词,爱米莉是我心中深深的悲哀和眷恋,可是作为聪美,她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啊,我即使不能接受她,或者说目前自己没有接受她的心理准备,也没有理由去伤害一个情窦初开,不,那是她早就在暗恋着的自由。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这里不存在交易,因为我也是自由的人。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27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3]: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四) 东京博士 (2006-05-29 10:27:21)  
 
  为了接我们回家,奥多桑和奥加桑都出动了,他们开着奥加桑的西玛来的,然后奥多桑上来替我们开车,其实离开家不足1公里,有车的话反而麻烦,还不如当初就把车停回家后再出来。

  
不过人就是很怪的,一生中有很多看似不合理的行为举止,却恰恰非那么做不可,否则所有的人生都改写了,就像今晚,如果没有车,聪美就没有机会在车上说那么多的随心所欲的话,人就是这么怪,场合变了,灯光的亮度变了,说的话都会不一样。

  
奥多桑问我:“高桑,这个店不错的吧?我们家聪美最爱吃这里的牛肉呢,小时候一个人可以吃200克。”

  
“嗯,很好,怪不得聪美从小身体好呢,我在中国爬黄山时,就是因为不断吃东西,个子比我高大的都不如我爬得轻松。”

  
“呵呵,高桑在中国人里面个子算普通的吧?在日本可不算小个子,虽然最近日本人的平均身高在数据上与中国人差不多了。”

  
我们两辆车一前一后,一眨眼就到家了,时钟已经指向快12点了,“奥多桑,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等到这么晚。”

  
“周末吗,年轻人都喜欢在外面玩,我们老了,给你们看看家还是可以的。”奥多桑这么说,听口气好像这个“你们”把我和聪美自然而然地划到了一起似的。本来,这样一个四口之家,也不能说不够完美的,我一下子感觉到了现实对自己的种种压迫。

  
我本来就是外人,如果今后我跟外面的人结婚,奥多桑他们什么意见暂时不去考虑,我要是还在世田谷割据筑巢,这无论如何是荒唐之举,尽管我姓小松,我外面娶进门的也将会姓小松,但这两个都不是血缘关系上的正宗的小松,所以我不可能无知到这种地步,再说虽然我们之间还没有明确说明一些细节问题。爱米莉和我并非离婚,而是死别,爱米莉的婚后财产理所当然的是我继承了,那么奥多桑结婚时给爱米莉的那笔房款也自然是我的财产了,尽管我并不贪那些钱,我自己也有能力买房子,但从道理上讲,奥多桑绝对不会再要回去,毕竟我是善待了他们女儿的。

  
可是一旦我离开世田谷,想到他们今后的三人的生活,聪美当然也会找到意中人,而且99%是进门女婿了,今后究竟怎么回事不得而知,至少目前为止,奥多桑和奥加桑与我之间建立的信任关系,不是可以那么简单的一笔抹销的,但是他们只能挽留独身的我在世田谷,这也是毫无疑问的。

  
奥多桑绝对是一个聪明人,不可能完全不知道聪美对我的那些事,仅仅是装糊涂,任其发展,女儿的感情的事本来就不是父母可以左右的,倒不如说奥多桑他们潜意识中希望我和聪美走上重新组织家庭的道路,那样对于他们家可能是一种很完美的结局,毕竟他们是了解我的,也对我有过很高的期待,这种期待,在奥多桑生病之后,以及爱米莉遇上事故之后的那些艰苦的日子里,更加牢固地联结着我们的家庭成员的悲欢离合的感情,相反,聪美由于这段时间大部分不在日本,倒像个局外人,所以她对家庭的这些变故的切身之痛可能是最淡薄的了,过程有时候比结果更刻骨铭心。

  
在客厅里,我们4个人坐着喝茶,奥多桑说,后天是星期天7月2日,聪美的店就要Open了,让我们全家都去,“高桑最近公司里还忙吧?”

  
“嗯,还可以,比较忙,下周可能要去九州出差一趟。”

  
“噢,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我看你一上班就天天加班的。”奥多桑喝了口茶,对聪美说:“星期天开张的人都按排好了,跟燕燕说过了?”

  
“嗯,大致说了,应该没问题,明天燕燕来这里,我带她先去店里看看,奥加桑,第一批展示的服装都已经到店里了吗?”聪美问道。

  
“都到了,人体模特儿也都到了,店员的制服也来了,今天她们两个已经穿着上班,很不错的,店内都布置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再去看看灯光,我那里的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新闻广告纸也都开始在散发了,你快把法国那边的最后几套时装的样子定下来吧。”

  
我起身说:“我有点累,你们谈吧,我先上去洗澡了。明天我会跟聪美一起去店里看看的。奥多桑也早点睡,最近您也太忙碌了,小心身体。”

  
聪美说:“那就明天再谈吧,10点钟前还要去接燕燕的。”

  
我上楼时,聪美已经跟了上来,我觉得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是又别无选择,难道奥多桑他们真的会没有别的方案,我和聪美就一直那么近距离的住在2楼,而且使用同一个化妆间,我怎么想都觉得这太奇怪了,可是又左右为难,说不出口,更拿不出好的方案,至少他们家谁都不希望我搬走,连我躲在原宿的那几天都几乎天天来看我,虽然没有强制我,那分明是让我住回去,也是在那种情况下我才回到了世田谷的。

  
既然一起上楼了,我只好对聪美说:“你先洗吧,洗完了敲敲我门即可。”说完我进了自己房间,打开电脑,想看看有没有朋友在线可以聊聊天,我惊异地发现大姐居然在线,立刻发了个笑脸过去。

  
大姐立刻反应了,同样是一个笑脸,我迅速打入:“大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今天周末啊,我们在看电视连续剧,我是姐夫,你大姐刚睡下去,有事我就把她叫起来。”

  
“嗯,我等着。”我简单明了,那意思就是把大姐叫来。我从冰箱内拿了一灌可乐,这个冰箱本来是爱米莉房间内的,刚打开喝了一口,大姐就来了。

  
“大姐,好久没说话了,我最近苦闷得很。”

  
“小弟,我们都知道的,所以也不想打扰你,不要再去想了,你还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他们家对你还好吗?”

  
“嗯,很好,就是聪美对我太好,好过头了。”

  
“噢?什么意思?她妹妹也对你有意思了?”

  
“嗯,说来话长,我懒得打长篇,大姐你说这样像话吗?姐姐和妹妹都成了我老婆了,不要被人笑话啊?”

  
“啊呀,你们是正常的自由恋爱,又不是三角恋爱,你出国了10年,现在国内五花八门,二奶情人什么没有啊,你还是10年前的先进模范概念啊。人家妹妹喜欢你,说明你的造福啊,高兴还来不及,不用出门找,就又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了,而且更年轻,有什么苦闷的啊?”大姐倒是干脆,打字是无法传达复杂感情的,我都害怕打爱米莉三个字

  
“大姐,我觉得我跟你的意识已经很遥远了,爱米莉死了还不到2个月啊,我无法接受其他的。”

  
“小弟,你都36了,还像个清纯小男生啊,那是事故,不是你的责任,你对得起她了,周围所有的人都知道,不会责怪你的,你为她付出了很多去挽救她,大家都知道的啊。她妹妹怎么跟你说的?你现在还住在2楼?跟她妹妹一起住了?”

  
“咳,大姐,看你,我都没话可说了,聪美说喜欢我,要像她姐姐一样照顾我,为我奉献一切,我都晕了,而且不是说着玩的,这个判断力我还是有的。”

  
“那你还顾忌什么啊,她就是那个去法国留过学的吧?几岁了?”

  
“马上23岁了。”

  
“噢,跟你差了13岁,这个数字不太。。。。。。不过我们也不迷信的,她姐姐长得不错,妹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传张照片来看看。有吗?”

  
“嗯,我电脑里有她去年圣诞在巴黎拍的照片。稍等。”我迅速找到了一张照片,但是4,5个人的合影,很热闹的场面。

  
大姐立刻打来一个惊讶的大眼睛图标:“怎么都是外国人?哪个?”

  
“左边第2个女孩。”

  
“啊?看清楚了,金发女郎?仔细看跟她姐姐有点像啊,粗看我还以为都是法国人呢。小弟,你还犹豫什么,人家能看中你死别的单身汉,再磨蹭你就是半个老头了,她身材也很不错的啊。就是有点太浪漫的感觉,靠得牢伐?她居然会没有男朋友?你不要被戴绿帽子哦。”大姐的话是典型的上海滩的阿姨妈妈杂谈腔调,聪美这张照片穿着紧身的露脐装,显得特别丰满,外面套了一件敞开的厚绒衫,巴黎的12月应该很冷的。

  
“大姐,怎么说话老是这么难听?她跟她姐姐性格完全不一样,很外向的,有什么都立刻竹筒子倒出来的,没有男朋友,好像说以前就对我有点那个,现在这种局面了,她才不顾一切都对我说了,以前的事我也不知道真假,也没必要去管,现在我该怎么办呢,一点思绪都没有。”

  
“什么怎么办?你也不能再等了,外面找一个不是找不到,凭你的条件,我给你在上海找一个也很容易的,就怕你现在不习惯上海小姑娘了,说不定还玩不过她们,现在上海滩的小姑娘都是明算盘,国外的,有房子有车高薪的,不要说找23岁,19岁都找得到。”

  
“喂,大姐,不要瞎搞,燕燕都快20岁了,哪有这样耍我的?”我有点气愤,我在说正事,对方居然真的以为我没事周末在找他们聊天消遣了。

  
“噢,对了,后天聪美的店要开张了,她想雇用燕燕过去,大姐没意见吧?”

  
“有什么意见啊,燕燕没给他们店里打工,现在不是生活费学费实际上都是他们家提供的啊。小弟,你就是看在这个份上,即使她妹妹长得是个丑八怪,你也该忍一忍,他们家对我们可是有恩情的,更何况照片上是这么年轻漂亮的,爱米莉少了一只手你都不嫌弃,每天任劳任怨地服侍她,她妹妹不会有什么缺陷的吧?脾气怎么样?”

  
“大姐,这个不要搞在一起,被你搞得一团糟了。没有缺陷,很健康的,从小比她姐姐还健康,刚才我们还一起在外面吃烤肉,”

  
“小弟,不瞒你说,我们在上海听到了爱米莉2次噩耗,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我们都在说你这辈子哪里再去找啊,又体贴懂事,又聪明,年轻漂亮,家境又这么好,说给我们周围人听都不相信,一下子成了这样,我们前几天路过城隍庙还去替你算命了,结果说你有福气,我们都不敢相信,没想到现在果然是峰回路转了啊,小弟,你真是前世造的福,刚失去一个,现在又送上门来一个。不要错失良机啊。”

  
“哎,算了,大姐,我不跟你说了,就是这么回事,我心里很乱,觉得很对不起爱米莉,可是又没办法,或许跟聪美结婚是眼前最好的选择,他们家似乎也那么希望,至少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并没有把我当外人,再说聪美自愿的,并非父母强迫她这么做,可是觉得我这么做,也对不起聪美,人家这么年轻的,才比燕燕大3岁啊。”

  
“小弟,有些事我们也不能太陈旧了,以前我第一次见到爱米莉时看她那双手,就担心你会吃苦,她什么都不会做,可是后来我想通了,我们都是穷人,第一就是看人家对方会不会做家务,其实现在中国社会也发展了,有些担心是多余的,像他们那种家庭会不会做家务根本就无所谓的,你懂我的意思?只要一心一意对你好就行了,别的是要什么有什么。”

  
我完全沉浸在跟大姐聊天中了,全然不知聪美一直站在我身后很长时间了,直到我去拿边上的可乐碰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才吓了一跳地发现了她。

  
“怎么进来不打一声招呼?”日本人家里的每个房间基本上都不带锁的,包括有些房子的浴室,所以通常没有擅自进入房间的意识,也不会擅自进入别人房间,即使父母进入孩子房间也要事先通知,所以聪美进来我完全不知道。

  
“对不起,我看你打了这么多汉字,而且这么快很惊讶的,别担心,我看不懂中文的。日语里的汉字我都经常写错呢。”聪美带着歉意对我说,然后问我:“我能喝点什么吗?”

  
“自己拿吧。”2楼只有我的房间内有冰箱,否则她必须下楼去厨房。我发现浴后的聪美楚楚动人,她很喜欢穿露脐装,站在我背后,她丰满的上身几乎紧贴着我的后背,她依然使用着那种香水,我现在有点习惯了,仿佛这个香味就叫聪美。但是我害怕跟她这么晚了单独相处,我怕自己正当顶峰时代的雄性激素让自己失控,男人的性欲有时候与感情是分离的,事后会被责任与理智拷问得一败涂地。

  
“在跟谁聊天呢?在谈论我吗?”她凑近了问我,大概看到了屏幕上有“聪美”的汉字。

  
“聪美,以后进门先敲门,别人的电脑屏幕不要随便看。”显然我对她过于随便地介入我的隐私空间很不满意,口气也像教育孩子似的。

  
“噢,对不起,我改不了这些坏脾气了,前说后忘,大哥,你骂我好了,我不会生气的,只要有一天你不再介意我了,你生病的时候从来不说进来要敲门的。”显然她在狡辩,混淆两种事实,但我知道她拼命想进入我的生活。

  
其实聪美也很可怜,我甚至幻想,如果真的有一天,她成为了我妻子,我现在对她的态度,是不是真的很对不起她呢?如果我也真心地爱她,愿意跟她一起走完自己的人生,那么我现在这样对她挑剔和冷酷,真的是很不公平的。反过来说,如果生活中世田谷以外有个女孩,叫聪美,说喜欢我,我会这么拒绝她吗?如果不会,那么仅仅因为碰巧,这个叫聪美的女孩不幸生长在世田谷,仅仅因为这个理由我就拼命拒绝她?

  
我想了半天得不出个释然的答案,关闭了聊天屏幕后,我对聪美说:“我洗澡去了,你也早点睡吧。”

  
“不,我想跟大哥说说话,我等你好了。”我站起来时,她坐在我电脑前:“我能用一下你的电脑吗?我想看看法国的网页。”

  
“看吧,不过怎么显示法语我不是很清楚,有可能是乱码。”说着我进入了化妆间,我发现放衣服的地方原来好几层变为了2层,上面是空的,下面是聪美的一些内衣,爱米莉的那层不仅没有了,连贴着名字的标签都没有了,但是一看就知道我用上面的,她用下面的,我发现聪美在小地方也开始比以前仔细了,不过她的内衣却赤裸裸地扔在里面,不像爱米莉那样再盖上条毛巾。

  
我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间,聪美还在电脑前看很多女式时装的HP。“聪美,都快2点了,早点回房睡吧,明天还有忙碌的事呢。”

  
她关了电脑,转身对我说:“大哥,你能告诉我,我哪里配不上你吗?我即使不能跟你在一起,也好以后自己注意去改啊。”

  
“聪美,怎么又说这种了,聪美什么都好,是因为现在的我配不上你,我结过婚了,而你还是个独身的小姑娘,我是个大男人,也需要女人,可是我不是个杯水主义者,我心里很乱,如果我准备好了答案,我一定会回答你,但是现在不要逼我好吗?”

  
“你简直是封建社会,结过婚了又怎么样,我愿意啊,我也不是随便跟哪个男人都可以上床的那种女人,没有爱有什么用?可是,大哥”说着她就抱住了我,不过仅仅是象征性的,大概是怕过于接近我反而令我反感:“我很寂寞,忙碌以后停下来,就觉得很寂寞,我就睡在你身边,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睡在一起,就像你生病时我可以随便在你身边和衣躺一会好吗?”

  
我知道我自己做不到,所以明确地回答她:“不行,我是个正常的男人,生病时我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是个清醒的男人,聪美还是回自己房间睡,你的提议我不能接受,奥多桑他们知道了也无法接受的。我更不能做对不起奥多桑的事。”

  
“你总是先考虑别人,你们就是从来不管我怎么想,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大哥,我求求你,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对你好,比姐姐对你还要好,我一定会超过她,请你相信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要是在平时我肯定被此刻的聪美俘虏过去了,她没有任何的过错,也看不出对我丝毫故意演戏的痕迹,她图我什么呢?金钱,地位,她都不缺的,她健康,活泼,容貌和身材也不差,正是选择余地和条件好的不得了的一个女孩,没有任何利用我迁就我的理由,但是,爱米莉,我满脑子的爱米莉,仿佛没有爱米莉的允许,我不能越雷池一步,我会永远遭受良心的责备,不能动聪美一根毫毛。

  
“聪美听话,我也很喜欢聪美的,一直把你当成小妹妹,所以要让我从另一个角度去接受你,请给我点时间,也让我对所有的人有个交待,也要对得起你姐姐,对得起我自己心里的另一个自我。”

  
“你没有任何对不起姐姐啊,你只是自己在束缚自己嘛。”她还是依依不舍,但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不过,大哥,我很高兴,你今天说了很喜欢我,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的。”说完,她踮起脚吻了我一下,我无法再打击她,茫然地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她离开我的房间,轻轻地带上门。

  
那晚我做了个梦,又梦见了爱米莉,奇怪的是爱米莉也把头发染成了金色,也烫成了大把大把的像刨花般的卷发,她对我说着什么,可是我怎么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啊,再说一遍。”

  
终于我被自己的大喊惊醒了,拉开床头灯又吓了一跳,聪美居然站在我床边:“我在隔壁被你吵醒了,大哥,又不舒服了吗?”聪美用手摸摸我额头,又摸摸我胸膛:“好像没有热,就是心跳很厉害啊。”

  
我一看表,凌晨4点。这是爱米莉送给我的礼物,现在成了终生纪念品,“没事,我手压在胸口了,作了个恶梦。快回房去睡吧。”

  
“大哥,我不放心你呢,就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吧。”说完不由分说把我往里推了推,她和衣躺在了我身边,我侧身离开了她一点,觉得很累很累,也没有力气跟她再说话,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那一夜,完全是平安无事地一直睡到早上7点,醒来时聪美还没醒,我怕她着凉了,赶紧把毯子盖在了她身上,我披着一件衣服睡到了沙发上去了,那是比较大而深的单人沙发,准确地说是卷缩在沙发上。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28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4]: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五) 东京博士 (2006-05-29 10:39:17)  
 
  星期六,开店前一天,我和聪美带着燕燕去了银座的新店,到店里时已经快中午11点了,两名新雇用的店员已经在店内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店内灯火通明,完全是泛光设计,只见光不见灯,气氛高雅,散发着新装修房子的特有的气息,店堂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商品也不是那种超市里货架拥挤的感觉,让我觉得是不是太高级了,会有多少消费者?不过银座的世界我很陌生,女士用品更无从评论。

  
两名女店员身穿店里设计的新制服,制服本身是一种全黑的高档料子,做工精致的套裙,看见我们来到,像对客人那样职业性的笑容可掬,举止得体,燕燕有些紧张。聪美给大家介绍了,年长的那位女店员,是聪美任命的店长,叫凉子,她和另一名年轻女店员香职是这个新店的全日制职工。

  
凉子店长替燕燕在试衣间换制服,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灯光下,燕燕一下子成了职业时装表演小姐似的,只是今天的发型和化妆太随便了,我用中国话小声对燕燕说:“以后每星期至少去一次美容院,不要省这个钱,这也是工作需要,钱够的吧?”

  
聪美笑着对我说:“舅舅肯定在批评燕燕什么了,怕我们听见。”

  
那两个店员都在奉承燕燕,说很合身的,聪美说:“她最小了,刚20岁,所以你们要好好带带她,日语几乎都能说了,要是有说英语的客人,大概只有燕燕能对应了。刚开始她不太熟悉,可以让燕燕做整理货物之类的活,燕燕多学学这些姐姐们怎么接待客人的。也不用很紧张的,放松些,自然就会笑得自然了,她们都是奥加桑从高岛屋请来的,很专业的,经验丰富,燕燕一定很快就能学会的。”

  
我也插话说:“我外甥女什么都不懂,时装店的经验几乎没有,请你们多多关照了,为了店里的声誉,暂时不要让燕燕接待很重要的客人,不过她学新东西很快的。”

  
燕燕也说:“我也很喜欢时装的啊,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凉子店长从柜台下拿出一本厚厚的资料,递给燕燕:“燕燕,这里面的日语都能看懂吗?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如果有看不懂,或者不理解的,请随时问我们,刚开始我们最好每天下班后帮燕燕练习一小时各种场景,否则光看没有用的。”

  
聪美立刻说:“对,那就由凉子店长负责制定一个研修计划,不仅是燕燕,绘里子和我都算上吧,加班的时间我会给大家计算加班工资的,”

  
我接过来一看,好家伙,全都是高级百货店里训练职员的内部资料,怎么走路,怎么站位,怎么送客,怎么开口招呼客人,连向客人介绍商品时的保持距离,角度,视线都图文并茂地详细得令人咋舌,我递给了燕燕:“日语几乎没有难的地方,看看吧。”

  
燕燕感激地接过连声道谢:“谢谢店长,我一定尽快看,尽快记住。”

  
聪美最后说:“都差不多了吧?你们辛苦了,大哥也难得第一次来这里,今天午饭我请客大家一起吃吧。”说完,聪美开始拿出手机,我看着她,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吐了下舌头,跑到门外面去打了,我觉得聪美自己的确该好好接受凉子店长的礼仪培训,尽管她自己是投资老板。

  
“两位都是行业中经验丰富的人士了,以后这个店可要靠你们撑大梁的啊。这一行我可是什么都不懂的。请多多关照了。”说完我递上自己的名片,我的名片已经是小松高安的名字了,因为聪美当着她们面喊我大哥,我必须强调一下我也是小松家的人。

  
凉子店长接过名片,有些疑惑不解:“失礼地问一下,燕燕是中日混血儿?”看来她们彻底糊涂了。

  
“不,燕燕是中国人,来日本留学的,所以只能做下午和晚上。”我解释说。

  
“您外甥女是中国人,哪您是。。。。”凉子店长越发糊涂了,她居然没有听出我也不是日本人。她的化妆和发型都极其精致,根本看不出她本来有什么外观缺点,不知道这样的30多岁的女人怎么能整天在外上班的,而且她所拥有的知识绝不可能是百货店里的普通临时工,奥加桑能找到这样的人才还真不容易,估计一定是不会输给高岛屋那样的薪水的,而且要是高岛屋的正式社员,还不仅仅是高薪就能简单挖过来的。

  
聪美回来了,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还有什么事要做?没有的话,我们就去吃饭吧,我跟关老板说好了。”原来聪美请大家去吃寿司,女店员都很高兴,但是我听说是关老板,心里一颤,掠过一丝不安,能让我对爱米莉触景生情的地方和物品经常会那么刺激我,但我很少在人前露声色。

  
关家的寿司店其实离开聪美的新店并不是很远,奥加桑打电话来说,明天开店的布置下午就有专人来,所有的花环,花篮之类的庆祝道具今晚之前会全部到齐,只等明天一早摆出去,所以奥加桑下午1点从附近自己店里过来。

  
聪美开车,我在助手席上打电话给奥加桑说:“奥加桑,你跟我们一起吃午饭,然后一起回店吧?”

  
“你们都是年轻人,我就在附近随便吃点了。”

  
“没事啊,一起过来吃寿司,聪美已经预订了关老板那里了,我们等奥加桑哦。”

  
“噢,那好,那好。”奥加桑对我能想到她,感到很高兴,终于答应马上过来,这个家除了爱米莉以外,能够在细节地方照顾到奥多桑和奥加桑的其实就是我了,现在也只有我,聪美在这方面作为女孩子的确毛糙,细节毫不介意,儿女对父母的1/10的关心,其作用是大于10倍的付出的,有时候仅仅是想到而已,也会让父母感动万分。

  
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关家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我真怀疑吃了这么多下午什么都干不成。席间,最奇妙的是只有我一个大男人,而且聪美在众人面前虽然称呼我为大哥,语气动作让谁都会误解我跟她是非同寻常的关系,不管说什么最后都要问一句:“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搞的其他人很拘束的,有什么疑问都不知道究竟是问聪美好还是问我好。

  
我赶紧用新话题活跃大家气氛说:“聪美这次新开店,今后要靠大家齐心协力,都不是外人,大家不必有顾虑,刚开始也不要一味追求营业额,要用优质的服务,优质的产品,做出自己的特色,在银座打出牌子,现在店名跟奥加桑那里一样的,应该有连锁效应可以借点光。”

  
奥加桑说:“高桑说得对,根据我那里的经验,每天开店时凉子,香织,还有聪美,三人分担一下,不用三个人都非10点赶到不可的,三个人在时间上交叉一下,但是10点到20点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三人必须至少有一个人在当班,绘里子和燕燕是辅助的,上午她们俩基本上不能来的。另外,聪美有时候还要跑外面,甚至去法国,那段时间都要好好安排一下。”

  
聪美也说:“是啊,我最近就要去巴黎一趟,看看那边设计的下一批样品中途的情况,顺便去米兰参加一个国际时装发布会,以后这样的机会,我会让凉子和香织轮流去见识见识的,也算是我们店里的社员旅行的福利吧。多看看外面的东西直接接触些欧洲的流行sense。我想我们一定会在银座打出牌子的,也能反过来替奥加桑的店增加广告效应。”

  
我插嘴道:“聪美,我还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那就是我们不仅仅要追求服务和商品的优质,以及掌握最新的世界流行信息,还应该在降低成本上考虑,燕燕的妈妈是上海的纺织系统的,我曾经提到过这件事,如果我们店里的选用面料和设计图纸,能够在中国加工的话,必定能更多的获利,如果中国暂时没有合适的面料,就是来料加工也有尝试的价值,我觉得可以先尝试一下,特别是不能什么都高档,也可以考虑些中档商品,这个方案怎么样?如果聪美有兴趣,我们可以与上海联系一下,然后聪美可以跟我一起去上海直接谈生意,我大姐说上海附近的昆山那里有很多愿意承接海外的服装加工的,技术水准越来越高,也有进出口加工实绩。”

  
凉子店长也说:“大哥说的对啊,就像我以前在的高岛屋,很多高档服装都是中国加工的,只要我们这里设计,并且最终质量把关,现在日本的各层次的客户越来越接受海外加工的产品了,我们这个店虽然不是大量生产,少量多品种的话日本的成本尤其高居不下,可以适当考虑考虑中国的优势,大哥和燕燕好像对这方面很熟悉的。”终于她忍不住了:“大哥也是中国人?”

  
我点点头:“是的,我和燕燕都是上海人,上海是沿海都市,应该是中国对流行最敏感的城市了。”

  
凉子惊讶地说:“啊?我瞎猜的,刚才一点都没听出来您是中国人啊。”她大概还在迷糊为什么我也会叫小松,但终于没有继续追问更深入的问题,我知道尽管她和香织都很想知道 。

  
吃罢午饭,他们都急急忙忙准备回店里,据说绘里子下午也要到店里来练习一下制服。我对聪美说:“今天没事的话,让燕燕回去先好好看看这本资料,明天开店要不要她来?”

  
“当然要啊,明天就算开始正式上班好了,稍微提前15分钟来,换换衣服什么的。”

  
“那你们回店,我送燕燕到车站吧。”我对已经上了车的众人说,其实我有话要跟燕燕单独谈,她们在边上不方便。

  
聪美看着我,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对我的离开有点无奈地说:“那好吧,完了打我手机,我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大哥商量。”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28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5]: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六) 东京博士 (2006-05-29 11:03:30)  
 
  我陪着燕燕并没有去地铁站,看到聪美开着我的车走了,我才带着燕燕进了附近一家小咖啡馆,找了个角落坐下。

  
“燕燕,感觉怎么样?你能行?”

  
“我想做一阵的话会熟悉的吧,虽然这本资料里面很详细,但是那些接客套话我平时打工也经常说的,不过现在可能档次更高,要求也更严了,既然聪美给我这个机会我也想好好练练,特别是她们都是女的,说的日语都很漂亮很上品的,我也想说一口女性化的漂亮的日语呢,现在打工的地方也就是很普通的。”燕燕信心十足的样子,她本人不怕,我也就放心了不少。

  
“那燕燕这样打工不会影响学习?年底考1级日语感觉有把握?”我还是有点担心。

  
“嗯,去年和前年的试卷我都做过了,还做了很多的模拟,我觉得这次有把握拿下1级。明年4月我一定去考大学,就考爱米莉的那个大学。再说聪美已经跟我谈过工资了,这么高的工资,家里不用再借钱我也能维持了。再说上海买了新房子又装修,经济很不宽裕的。”燕燕还是不太清楚至今为止她的费用来自何处。

  
“燕燕知道舅舅为什么今天在这里找你谈?不仅仅是为了燕燕自己打工的事,燕燕已经20岁了,来日本也快1年了,接触了日本社会很多东西,也算是大人了,所以舅舅在日本除了燕燕没有亲人,有些事憋得只能跟燕燕瞎说说了。”

  
“舅舅,什么事啊?我能帮你什么?是不是舅妈的事?妈妈都说了,让我劝劝你,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劝,这么好的舅妈,我也好喜欢她啊,我们都知道舅舅受了很大的打击,可是不知道怎么帮你才好呢。”

  
“这个不谈了,都是过去的了。有些事一直不想跟燕燕谈,怕影响你学习让你分心,我们只盼望你能快点考上大学,快点毕业独立。燕燕很努力,所以大家都承认,聪美才会信任你,让你来打工,燕燕本来就每月有一笔钱,现在又开始在银座打工了,应该有不少的结余了,那就不要乱花,存起来。我老实告诉你吧,家里没有借钱,你想想国内你爸爸妈妈怎么可能每月借到这笔钱?那笔钱怎么来的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你好好念书吧。”

  
“啊?是舅舅的钱?”燕燕惊讶地张大了嘴,突然她说:“噢,我明白了,是奥多桑他们??”

  
“跟奥多桑他们说没关系也有关系,说有关系又没关系,燕燕就不要管这些大人的事了,珍惜现在的每个机会吧。”我喝了口咖啡:“燕燕觉得聪美怎么样?”

  
“很好啊,我也很喜欢她啊,做我姐姐都可以,而且干脆豪爽,有抱负,比我大不了多少,可是能力这么强。”

  
“聪美和爱米莉,燕燕喜欢谁?”我把类似聪美的这种无聊话题,没当一回事扔给燕燕,看看会是什么结果。

  
“她们各有个性哦,爱米莉很浪漫的,很讨人喜欢,但有时候让人觉得高贵典雅得不太容易接近,或者说不太敢随便说话,怕自己失态不配跟她说话,很上品的感觉,舅舅也很多愁善感的喜欢追求那种风格,所以喜欢爱米莉也理所当然的嘛。”没想到燕燕说的还有点道理,毕竟在中国和日本社会上都混了一阵,现在的20岁的女孩比我们那时的20岁看问题成熟多了。

  
“聪美嘛,看上去比爱米莉小孩子脾气,但是很随和的,不太斤斤计较,一起过日子,其实比爱米莉轻松呢,”燕燕评论得有头有脸的,突然她问我:“舅舅,聪美是不是很早就喜欢你了?对啊,我想起来了,对,是那么回事。”

  
我听了不由得问道:“什么事?你怎么会这么说的?”

  
“我第一次见到聪美是爱米莉遇上事故后不久回日本,那时我去医院看望,你不让任何人进去,聪美跟我说过,说舅舅对爱米莉痴情得要命,却不知道别人对舅舅也痴情,当时我还以为是说爱米莉,现在想起来很多事,觉得不对,我自己也谈过恋爱,这点还是看得懂的哦,今天聪美对舅舅的态度,傻瓜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这叫当局者迷哦。”

  
我只得承认:“燕燕厉害,确实是这样的,所以舅舅现在很苦恼,昨晚跟你妈妈聊天谈了,可是没有结果,他们都说即使跟聪美好,也无所谓的,他们还在庆贺算命什么的,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燕燕喝的是芒果汁,女孩子都爱喝这种又甜又好看的饮料,我还特意给她点了一客特制的杏仁豆腐,她吃得津津有味的:“妈妈没说错啊,舅舅真是木鱼脑袋,聪美有什么不好?亲上加亲呢,只要奥多桑他们不反对,舅舅你应该主动追聪美才是生活的强者呢,日本人本来就欣赏强者,你要不是在工作上也这样,不是外甥女倒过来说教舅舅,你肯定在日本也呆不到今天的,我说的是不是?舅舅要是早点跟我说,我都可以帮你找聪美说说。”

  
“说什么?”

  
“说舅舅也喜欢聪美啊,那样不是两全其美了?聪美也是这么想的,还有什么问题?我看奥多桑也是很拎得清的人,不会阻拦的,奥加桑没有实权的,奥多桑摆平,一切太平无事,舅舅,说不定聪美做我的舅妈,比爱米莉更适合你呢。当然爱米莉做舅妈也是完美无缺的。”

  
“燕燕,你太过份了。”说到了爱米莉,尽管客观上燕燕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感情上我无法接受她这么去比较爱米莉和聪美。

  
“舅舅,你怪我也没用,不说过日子,整天卿卿我我谈恋爱呢,爱米莉舅妈简直就是世界第一,每天可以跟她像拍电影似的浪漫啊陶醉啊,可是要真的过日子,真的还是聪美那样的更好更实际,我是很实惠的想法,别的不说,聪美在继承家业方面可比爱米莉更懂得大局哦,爱米莉不可能像聪美那样放弃自己的专业就职来继承家业的吧?所以我敢肯定,喜欢事业的舅舅和聪美如果能重新组织家庭,奥多桑绝对支持,不可能反对,最多为一些家族的面子上的事烦恼一阵而已。”

  
“嗯,燕燕说的很有道理,事实上聪美已经明确对我表白过了,我感情上觉得对不起爱米莉,但是也不能明确拒绝聪美,我不想伤害聪美,要是别人拒绝我的告白我肯定受不了,更不要说是女孩子了,聪美也要面子的,所以我已经无法在拖延拒绝或回避她了,也回避不了。”

  
“舅舅你也真是的,聪美难道不漂亮?她长得一点都不比爱米莉差的啊,不过我知道舅舅喜欢的不仅仅是外表,最好来点含蓄的,甚至病弱的林黛玉之类的风格,要说缺点,我看聪美不就是少了这点吗?容易得到的东西你就不会珍惜,想要又得不到的呢,才觉得是最美的,聪美既然主动对你表白了,舅舅一定更觉得对聪美不屑一顾了,是不是?可是等你真的失去了聪美,你一定比现在为了失去爱米莉还要痛苦百倍,为什么老是要这么折磨自己?舅舅你书看的肯定比我多,我也喜欢看中外名著啊,人还是要现实些的嘛。还说我要珍惜现在的每个机会,看看你自己哦。”

  
“知道了。”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小姑娘极其厉害,我甚至认为燕燕在国内没有考上大学很奇怪,虽然不管考文科还是理科,她的数学实在是在劫难逃,做人的道理,尤其是恋爱经简直是炉火纯青,我快倒过来喊她舅舅了。

  
“燕燕自己的事怎么了?”我换了个话题。

  
燕燕毕竟是小孩子,话题毫不费力地就被我替换了,她回答我:“陀螺自己办的语言学校,已经出来1个多月了,贺雨考上了大学后,住到寮里去了,所以现在中野的房子我和陀螺一起住着。我一个人可负担不起。”

  
“噢,你怎么喊自己男朋友陀螺?那他打上工了?”

  
“那是他的小名,不是绰号哦。他现在打2份工,一份早上送报纸,一份在食品工厂流水线,还算不错,都是他的小兄弟介绍的,他们在上海就是几个狐朋狗友的关系,又没技术只能靠拼体力赚钱,一个月大概卖力点可以超过20万吧。就是被他搞的睡觉颠三倒四,晚上打工半夜三更回来,送报纸早上4点多就要出门了。”

  
“那没办法,你也要体贴人家一点,现在的独生儿子出国能这么卖力打工,已经很不容易了,父母在上海知道了要心疼死了,哪像你燕燕有这么好的运气啊。”

  
“谁叫他没有技术没有文凭的?活该,要是像舅舅那样在公司里正式就职,我也不用这么累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在公司你以为是轻松的?当然现在的我可能比你们轻松,但是我也是陀螺那个状态拼过来的啊,他那种低级辛苦以前我都品尝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有不同的艰难时期,能努力坚持就是好样的,你们既然住在一起了,就应该好好过日子,不仅仅是经济上可以互相分担,精神上也可以互相支撑,在国外,都是远离亲人的,这比什么都重要啊。”

  
“我也不管那些,将来谁知道,反正我考上大学4年毕业了肯定回国,他要是考不上大学我们就拜拜,考上了,毕业后回国找我,要是我还没有别人,那就看陀螺的运气了,要是我等不及跟别人结婚了,那就是他自己倒霉。”

  
我真的完全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的恋爱观,既然这样又何必现在谈恋爱呢,不过我也懒得去搞清楚燕燕的私生活,现在的孩子,父母的话都听不进的,何况我这个舅舅。

  
我又换了个话题:“反正你自己的事自己好好把握,银座开始打工呢,跟以前不一样,工资高了,虽说店里提供制服,别忘记头发化妆品,这些不能省的,不要让日本人觉得我们中国人只知道赚钱,抠得一分钱都舍不得花,该花的就得花,要是有困难,就跟我说,千万不要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至于业务水准,先看资料,不懂得就问,我看她们都很不错的,再说我和聪美的关系,她们有些地方也会照顾你的,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打工也是一种社会学习,再说这里交往圈也有一定的层次,说不定将来燕燕学到的东西回国还能派用场,尤其是日本人的礼仪,管理方面。”

  
“嗯,舅舅我知道了,这里不是斯纳库,我打扮一下也不是以前那种懊恼的心情,今天我以为只是看看店里聪美跟我说说话,没想到是介绍我认识其他人,所以我就很随便的跑出来了。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坍台的,小松家是上流阶级,跟他们交往是要多做准备。”她一口喝完饮料:“那舅舅我回去看书了,有空到店里来逛逛哦,跟聪美一起来吧,舅舅对聪美好一点,她多可爱啊,舅舅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舅舅的位置,天天忙着追聪美了。”

  
“小小年纪乌鸦嘴,又乱说了。”我的手机震动了,一看,是聪美打来的。我塞给燕燕一张1万日元让她去付账,我自己先跑到店外打电话了。

  
“还没完吗?在哪里?”聪美有点着急的声音,依然是连称呼都没有,好像我已经是她丈夫似的可以随便省略,换成爱米莉不仅绝对不会省略称呼,连每句语句都是恭恭敬敬的敬体。

  
“就在附近,这就完了,聪美呢?”

  
“我们也忙完了,奥加桑回自己店了,我也准备回家了,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我告诉了聪美的所在地,关了手机,燕燕站在我身边,把一大把零钱递给我,我说:“不用了,剩下的,今天下午去美容院把头发再整一下。我不送你到车站了,就在前面,聪美马上要开车过来找我谈点事。”

  
燕燕收起钱,点点头对我说:“舅舅,对聪美好点啊,他们家都是好人,真的,我很少这么说人家的。我走了,明天舅舅也出席开店仪式的吧?那明天见了。”

  
燕燕在不远处钻入了地铁入口,我转身的同时,聪美驾着我的爱斯提马正好到了咖啡馆门口,我现在很少开车,所以这车现在似乎理所当然地成了聪美的主要交通工具了,不过我一点都不计较,他们家给了我和燕燕的帮助,无论是金钱上的还是金钱以外的,又何止是一辆爱斯提马呢,我觉得我真的应该对聪美温柔些,即使将来不是那种关系,我都不能去伤害一个善良痴情的女孩子,而且她每天在努力工作奔波,不仅为了自己,还为了家族,在这一点上,聪美或许真的如燕燕所说的那样,聪美的心胸比爱米莉更宽广。

  
聪美的车停靠在路边时,我上了助手席,关上车门后我征求她意见:“聪美累了吧,我来开车吧?”

  
大概因为大姐和燕燕对我的劝说,使我对聪美说话的语气也与以往不同,聪美可能感觉到了什么异样,那是只有期待了很久的人突然捕捉到了一丝什么的表情,她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带着娇气眼神,锁掉了门之后起身直接从前座要跟我换座位,我勉强从她下面想钻到驾驶座上,她用整个身子压住我说:“大哥,我终于看到你对我笑着说句体贴的话了。”

  
但我终于还是没有碰她,尽管我快支持不住自己的冲动了,聪美整个身子都迷人地展现在我眼前,我仅仅保持语言上不让她觉得我冷冰冰的,至于肉体关系,我不否认自己也有原始的动物本能,但理智更让我无法抗拒地撕心裂肺地在心灵深处想念爱米莉,我无法像当初那样不顾一切地与聪美去疯狂,尽管聪美的确如燕燕所说,也是很值得去爱的一个好女孩。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28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6]: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七) 东京博士 (2006-05-29 11:23:08)  
 
  

  
银座的咖啡馆门口,我启动了车,不知道聪美说要跟我商量重要的事是什么,我有点怕她整天钻在那种话题里,我自己已经非常的心累,现在实在负担不起聪美的这份感情,所以我不想单独跟聪美去某种暧昧的场所,当然也不愿意去让我自己对爱米莉触景生情的地方,我问聪美:“回家吗?”

  
“不,我想到一个安静些的地方跟大哥说些很重要的事,请大哥能帮我出出主意。”聪美把脚上的凉鞋脱了,双腿撑在了座椅上,头抵着自己的膝盖说。

  
我听她这么说,估计不是那种我想极力回避的事了,稍微坦然了些。原宿和代代木附近我是不愿意去的,台场我也不想去,公园那种两个人可以近距离接触的地方自然我也回避,转眼来到了六本木,我对聪美说,那干脆在这里吧。我把车开进地下收费停车场,出了地面,六本木Hills大楼前车水马龙。

  
“随你,我跟你去好了。”聪美拎着个小包跟在我后面,她的高跟凉鞋在彩色人行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才提醒我不能按照自己的习惯走得太快,要是爱米莉的话,她肯定早就挽住我,或者我会去拉住她手一起走,决不会现在这样一前一后的样子,现在的聪美变得对我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不适当的举止引起我反感,我更知道只要我发出一个微弱的信号,她就会不管这里是东京还是巴黎街头,立刻倒在我怀里。

  
我们来到了六本木Hills大楼上面的展望台,从这里可以360度看到整个东京的蓝天白云,游客并不是很多,聪美大概第一次来这里,高兴地叫了起来:“哇,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么漂亮的地方的?”

  
“日本有很多好地方,聪美现在开始慢慢发掘吧。也不能总是忙工作。”

  
“谢谢大哥,要是大哥能经常带我去这样的新地方就好了。”聪美四处看着,我觉得话题气氛又不对了,也不想让这种话题再发展下去,便找到了个面向玻璃窗的座位坐下:“聪美去绕一圈看看吧,我在这里等着。”

  
果然,聪美被眼前的美景忘记了自己当初约我出来干嘛的,沿着大玻璃去逛了一圈,足足有10分钟才从另一头出现,空旷的展望大厅中,她显得很小很小,从远处走来时,我真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青春女孩,她有很多很多的选择,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人?虽然日本社会年龄相差很多的恋人和夫妻五花八门,相差十几岁根本不希奇的,但是轮到自己觉得很不可思议,而且这种感觉似乎与爱米莉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很强烈,现在看到聪美走来,会觉得有一股无法抵赖的罪恶感。

  
“大哥,这里有咖啡馆吗?我们找别处坐吧?”显然,聪美不愿意跟我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谈她要谈的事。我只得起身,带她到另外的楼面,找了一家雅致的咖啡馆坐下,不过我有点后悔选择这里,星期天的下午,周围都是情侣般的客人,似乎自然我们也成了这种气氛。

  
聪美要了冰镇咖啡,我不能再喝咖啡了,要了冰的柠檬红茶。我们面对面坐着,这才发现聪美今天化妆得异常的精致,但我只理解是为了去新店的缘故。我想聪美从一个女大学生开始进入银座的世界,这样的打扮是最起码的常识。

  
她把染成一头的金发不断地用手挽到身后,对我说:“大哥怎么不说话,一直看着我干嘛呢,你愿意看就看吧。”

  
她这么说我倒开始尴尬了,只能解嘲地说:“其实我一直不太清楚,聪美究竟是长得像奥多桑呢,还是像奥加桑。尤其是第一次在原宿见到聪美时,一点都不像。”

  
“大哥还记得那时啊,我都不敢相信自己,那时跟同学在原宿玩呢。哦,还有你买的烤章鱼都被我们抢走了,哈哈”,她笑了,立刻用手又捂住嘴,那些伶俐的动作完全是聪美的本色体现。

  
咖啡和红茶都上来了,聪美问我:“大哥什么时候准备去中国?”

  
“有事回国,没有事的话,也就没有回国的打算,最近公司里也比较忙。”的确,我现在对回国就是这么实际,没有目的的回国无非就是混混耗耗的吃喝应酬,而且我这代人出国以后回国甚少,老同学老朋友在国内的越来越少,亲戚圈子大量交往只有麻烦事增加,而且碍于情面难以推托,以前是委托购买电视机摩托车免税品之类的,现在不外乎是委托办理出国,燕燕是大姐的女儿我才无法推托,要说国内人情浓厚,有时候实在是招架不住的酱缸文化,没完没了的,得寸进尺的人更是比比皆是,有苦说不出,谢绝他们非分的要求,还会被说是忘本了,看不起国内人,要是知道你在国外开公司,准把你当成菩萨,却不知资本主义社会的菩萨也是经济核算过日子的,有的还自身难保,谁不是靠自己双手做出来的?

  
聪美看着我说:“大哥别误会,我是说,你中午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要是能在上海附近找到替我们加工服装的,真是一个好办法,我想如果有机会,大哥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啊?让我也见见大姐她们。听说你大姐退休了,如果能在那里帮我们管理联系一下,我们一起合作该多好啊。那样我们的店就成了巴黎设计,中国制造,日本销售,集最佳设计,最便宜制造和最高销售的完美体制了,我还有更大的计划,如果这样的尝试能成功,将来要是在巴黎和上海也开我们的分店,中法日连成一线,那事业就更大了。”

  
我被聪美的宏伟计划感动了,虽然现在看来纯粹是一种幻想,但是她有这样的想法,不断去尝试我很欣赏的:“聪美的眼光看得真有远,没想到这么有国际生意人的头脑。有空我再具体的问问大姐这方面的情况,如果真的有希望,我一定支持聪美,带你去上海。”

  
“只带我去上海吗?”她歪着头问我。我有点不解其意。

  
聪美这才和盘托出:“大哥,我今天想跟你谈的重要事是这样的,你先回答我,你真的支持我开店吗?”

  
“那当然,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我一定全力支持,但是你要让我辞职跟你一起干,这个不可能,我有自己的专业,我干这一行在日本已经将近10年了,所以不可能改行跟你干服装的,再说我对服装既不懂,也没有兴趣,最多在做生意上跟你谈谈一般的见解,不能在服装方面对我指望太高。”我明确了自己对聪美事业表示支持的定位方针。

  
“这个我知道,我也不会让大哥辞职跟我一起开店的,那也太委屈大哥了。”聪美用吸管吸着咖啡,吸管上立刻留下了她口红的唇印:“那我再问一下,大哥最近公司很忙,下个月怎么样?”

  
“这个月我可能经常要去出差,下个月不是很忙了,而且8月中旬还有个盆节,可以连休1星期。”我如实回答她,其实这个月的所谓忙,是我想去九州加把劲,把下半期的一些订货敲敲定。

  
“时机成熟时大哥答应陪我去上海看看情况,我很感谢,要是我让你陪我去巴黎呢?”我一下子明白了,聪美今天找我要谈的就是这件事了。

  
“我去巴黎干嘛?除了旅游,你的那些时装设计的事务我一窍不通,连话都听不懂的,我跟你去不是废物一个?要说旅游,以前奥多桑倒是一直说要带全家一起去,让聪美当导游呢,现在家里这样,谁还有心思考虑全家去巴黎旅游的事啊。”

  
“大哥,你一定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请你一起去巴黎是帮帮我,并不是要你在时装设计方面的事,这事怎么跟你说好呢,”聪美犹豫了一下,似乎在选择后面怎么跟我说:“我没人能说,跟别人说了可能会坏事,也只能跟你说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听我说说我开店的来龙去脉嘛?这关系到我开店今后能不能很好地继续下去,如果这一步发生差错,以后就很难很难了。”

  
从聪美的话音中,我听出聪美好像遇上了什么麻烦,而且是与我没有直接关系的事,如果那样我当然应该帮助她,当然是如果能帮上忙的话,我说:“你说吧,我不是答应今天听你说事的吗?我听着呢。”

  
“大哥,我开店,并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就无所不能的,有奥多桑投资,奥加桑的指导,凉子店长她们的努力,还有大哥,燕燕今后的帮助,可是我一直没有说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我们的服装设计师,他叫阿托里埃,是我在巴黎认识的朋友,29岁,当时他刚跟太太离婚不久,以前在一家公司就职,现在在巴黎是自由设计师,一直准备独立开业,可是订货状态不稳定,我们认识后,我就决定合作,但是我也没有把握能每年给他多少设计任务,要开出来之后才慢慢知道,阿托里埃很有才华的,可是他的收入不稳定,巴黎物价比东京还高,为了保持设计灵感,他又不愿意离开巴黎。”

  
我隐隐约约地感觉聪美在谈论这个阿托里埃时似乎并非普通的朋友关系,似乎在为阿托里埃的生活费没有着落而怜悯,如果我没有猜错,聪美以前说学校有法国男生追她大概是谎言,真正追她的应该是这个阿托里埃了,而聪美无法不理睬阿托里埃是因为开店需要借助阿托里埃在巴黎的服装设计能力。

  
我单刀直入地问:“聪美喜欢阿托里埃?所以既想帮助阿托里埃的生活,也想在开店方面得到阿托里埃的帮助,或者说阿托里埃帮助了聪美开店的愿望,聪美觉得自己不能答应阿托里埃的某种要求而觉得为难?所以希望我去插一脚,让阿托里埃死心?仅仅为你的店一直设计服装?聪美,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聪美没有说话,低着头,我也没再说话,开始看着窗外。不多时,我听见聪美的抽泣声,她的眼泪开始叭嗒叭嗒掉在了咖啡杯里,“大哥,别人怎么骂我,误解我,我都不生气,可是,你这么说我,我好伤心。。。。。”

  
我一下子觉得我刚才的话说的有点过分了,但是我不能像对待爱米莉那样放下自己的所有架子对她道歉,不知怎么的我把自己的几乎还没怎么喝的红茶给了她,把她的咖啡杯拿到了自己跟前:“喝我的吧。”这算是我的道歉,我怕服务员过来看到聪美在哭,所以暂时没有另外再要新的饮料。

  
聪美抬起头,看着我喝了一口她的咖啡,赶紧伸手替我按住杯口说:“大哥,别喝,已经被我弄脏了。”然后拿出自己拎包里的餐巾纸和化妆品重新化妆了一下,让店员再拿来2杯咖啡。

  
聪美平静了些,接着说:“我承认我很欣赏阿托里埃的才华,我开店就是因为受了他才华的感召,他像诗人一样,能把感性和理性都糅合在他设计的作品中,我很钦佩他,但跟钦佩大哥不一样,我对阿托里埃根本没有那种感情的,我们]之间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你想象的那种事,我只是想跟他在服装事业方面合作,我购买他的技术而已。”

  
“那你让我一起去巴黎干嘛?”聪美说的这番话我倒可以全部相信,她没必要骗我,或者编造让自己流泪的事。

  
“大哥,你能耐心地听我全部说完吗?”服务员重新拿来了咖啡,聪美喝了一口,开始慢慢对我说了起来。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29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7]: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八) 东京博士 (2006-05-29 11:45:18)  
 
  我知道聪美这一阵也非常的劳累,尽管她年轻,精力充沛,而且开店还有奥加桑的各种帮助,但毕竟一件事业的开始千头万绪,加上聪美在咖啡馆里告诉我的发生在法国的那些烦恼事,我很理解聪美刚离开学校成为社会人,而且是独立开业道路的那种艰辛。

  
正如爱米莉当初持保守意见,告诫聪美开店可不是原宿玩Cosplay的5分钟热度,因此,聪美现在表现出来的努力,的确值得评价,而且她还有更远大的计划在酝酿着,而眼前如何正确处理好与那个法国服装设计师的关系,的确是至关重要。

  
聪美给我看了8月份的意大利米兰的国际时装发布会的请帖,日期正好是日本的盆节期间,聪美说:“我们到了巴黎后,先把正事办完,然后去米兰看看这个时装发布会再回东京,大概盆节1周的休息天够了。”

  
从心里说我很想帮助聪美一下,但是我有我的为难之处,所以我没有当场答应聪美跟她一起去欧洲,只是说:“我知道聪美说的整个状况了,我会支持你的,但是我先要安排一下自己的工作,然后才能答复你究竟去不去。”

  
聪美说:“那快点啊,因为要预约飞机票,这段时间正好是大家都去海外旅行的黄金时期,时间不多了,飞机票很难买的。”

  
“我知道,我尽快答复你。”其实,聪美请我一起去欧洲的这段时期,我公司里的工作完全没有问题,我在考虑这么重大的事情,关系到聪美的第一次的事业成败,要不要与奥多桑商量一下,但是聪美不愿意把自己的隐私告诉自己父母,而是先找我谈,这里面固然有对我的信任以及那种微妙的关系,还有除了我不能解决的因素存在,比如让奥多桑陪聪美去法国,一起见阿托里埃谈生意不失为一种选择,但是这种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引起对方误解,影响今后聪美的发展。

  
然而,我陪聪美去也不一定就是最佳选择,聪美或许想利用我,给阿托里埃造成一个聪美已经名花有主的印象,让他仅仅在业务上合作,死了那条追求聪美的私心杂念,如果是那样,我很迷茫究竟自己要不要去为聪美扮演这种角色,或许我去了更砸锅,或许我应该劝聪美,为什么人家不值得你去爱呢?那样说不定生活和事业两全其美呢?至少目前来说聪美需要那个法国人比对我的需要更甚,当然我指的不是感情方面,或许太实际,太交易化了点,聪美一定会认为这是拿自己的爱情做筹码,是出卖自己灵魂的行为。所以我没说出口。

  
“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啊。”我们离开六本木时,聪美再次哀求我。

  
我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你先别急,即使一起去,我也要好好考虑一下很多细节问题,这件事处理不好很麻烦的。”

  
聪美还想进一步跟我亲热时,我放开了她的手,跟她保持着若即若离。我开始专心驾驶着车朝世田谷开去,她显得有点无奈,我跟她握手虽然不是那种男女爱情的信号,但无疑坚定了她的信念,让她至少在这件事上精神有了点依靠:“大哥,我知道你会帮助我的,谢谢你。”

  
星期一刚上班不久,佳代子就通知我九州的事联系好了,第二天对方的上层部的人就有空,我决定立刻去九州一次,通过内线电话我向坂口社长报告了这件事,并希望他明天跟我一起去九州,坂口社长在电话里说:“不巧啊,明天我有安排了,”然后他又说:“他们部长你都熟悉了,要不你带山田君或者高桥君去吧?”

  
我不想带着个年轻女人到处跑,最终决定与山田副部长一起去九州,让他也插手一下这里的项目,至少单纯的营业活动万一我跑不出的时候可以让他挡一下。

  
九州的出差很顺利,带着详细的会议记录,我在福冈机场就发了邮件给佳代子,并对山田说:“客户提出的这些新要求,都是使用了我们至今为止的产品后的总结,很详细的,我们应该开个会,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有些要求如果我们做了今后可以作为公司的资产,所以可以免费帮助客户解决,有些是他们特有的要求,那些也应该分分类,占用的开发时间不是很多的,为了后面的订货就应该免费服务,其他的开一个估价单,向他们分别说明,那样客户也会理解的。”

  
山田赞同我说:“嗯,小地方我们就免费服务吧,毕竟他们后面一直要靠我们,做熟悉的地方再换公司对他们来说成本和风险都很高的。”

  
“那当然,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信,失去这么个客户,外面竞争很厉害的,要经常与客户保持联系,多收集信息,要维持一个新客户对我们的信誉比开新户头都难哦,前一段时期我的私生活发生了很多事,所以九州那边疏远了,只有技术支持是不够的,今后要加强营业方面的配合。”

  
“部长说的对,不过不要说部长,谁没有私生活上面的不测事啊,所以我觉得有些事应该再分散些,不能集中在一两个人身上。”

  
“你说的很对,我是个急性子,看到别人慢吞吞的就立刻自己干了。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嗯,具体的我们是不是部里开会商量一下,”山田看看表,“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我随便说说个人意见,今年新大学毕业生我们部里不是一下子分来了7个人吗?现在他们的三个月OJT培训刚结束,开始遍入各项目小组了,我觉得是不是应该从他们中间培养1,2个搞营业的?”

  
“可是他们都是理工科大学毕业的,好像有两个是文科毕业,但入社志愿和经历上都有编程序的经验和志愿,那个中国留学生小姑娘怎么样?”

  
“嗯,她在培训期间的考试成绩都很不错的。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

  
“噢,我忘了,她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我只记得今年我们公司雇用的新大学生中这名唯一的中国女孩是四川成都人,个头比我还高,在欢迎会上我跟她简单地交谈过几句。

  
“大东文化大学国际文化系毕业的。现在编入JAVA开发组,虽然不是理工科类,但是很不错的,学的很快。”山田向我介绍说,其实日本人很多也是与大学完全不相干的专业在社会上工作,尤其是IT行业,由于信息和技术的普及,早期的Cobol语言之类的活,很多都是日本的高中生和家庭主妇在家接活干着。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多元化的,不像我们以前的大学,像中学的教科书分类似的,什么物理系,数学系,很生搬硬套的,现在大学的系科有的我都看不懂,名称都是交叉学科,很未来的感觉,有的看名称不知道属于文科还是理科。”我说的是日本的情况,中国的大学系科分类似乎还没有大量出现日本的这种变化趋势。

  
不知道怎么,山田说的这个中国留学生,让我想起了燕燕,燕燕学东西也很快的,就是考不上国内的大学,我不禁怀疑我们国内的教育系统是不是太缺少为年轻人提供发展个性的选择道路了,教育改革难道仅仅是产业化,私有化?学的都是别人表面形式的糟粕,而不是精华实质。

  
山田继续对我说:“嗯,部长,那段时间我比较多的与那些新人社员在一起,里面有个男孩子不错的,可以培养做做营业带带他。他本来就是搞技术的,我不是说让他干我这种纯粹的营业,部长明白我的意思?”

  
“我当然明白,其实我也是技术出身啊,也不算单纯的营业,日本公司立里有些地方有专门的营业技术部,就是以技术为主支持营业活动的,现在不仅大学的学科交叉了,企业也开始提倡一人多职,业务交叉。所以你的想法很不错,应该让所有的新人全面了解公司,不仅仅是单纯的开发技术,也应该创造让他们走出去接触客户的机会,我以前就是喜欢现场调试安装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是比整天呆在办公室敲键盘做白领更有发展,社会更需要彩色领,而不是以往的单色领,这对他们个人今后的发展都有利,所以我们不能拘泥于传统的软件公司风格,也要更新自己的企业文化和人才培养风格。”

  
“部长思想先进,很了解日本社会的风云变幻,的确是这么回事。那我回去后就重新安排一下。”

  
“好,这件事你就放手干,要多给年轻人各种机会,我们也是因为前辈给了我们很多机会才有今天的,大公司讲究论资排辈,我们这里不管这些,能者就上。”

  
“哈哈,部长你自己也是年轻人啊,我才是老头子呢。”说着,山田捋起前额,他有点秃发,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老几岁,男人的头发和胡子基本上可以改变外观,所以头发一秃,加上胡子未刮,基本上看上去是半老头了。但是山田是个性格开朗的典型的职业营业高手,跟他在一起,如果不是别人在说重要话题不便插嘴,他绝对不会让你冷场的,而且察言观色,眼观六路,说话得体。

  
九州到东京虽然近千公里,但是飞机移动还是很方便的,真正的飞行时间只有1个半小时左右,倒是到达机场的两头时间花费不止1个半小时,我们降落在东京羽田机场时已经下午18点了,我对山田说:“我今天不回公司了,我还有点事。”然后在机场我们就分手了。

  
聪美和奥加桑都很忙,我回到世田谷时还不到19点,因为从车站步行回家有一段距离,所以最近我新买了自行车,上下班都是骑车到车站,省的让他们开车来接送,不过要说步行,按照我的速度也不过走15分钟左右,我懒得走路,觉得蹬自行车也是一种锻炼身体。

  
回到家,奥多桑一个人戴着老花眼镜,在客厅内摊着一大堆报纸在看股票信息,还不时在上面用彩色水笔点画裁减剪贴,一副典型的日本老头的认真劲,我进门立刻喊了:“我回来了。奥多桑,看,我给你带来了九州的骨头拉面,还有明太子。”

  
“噢,高桑回来了。辛苦了。”奥多桑一直叫我高桑,虽然我的正式名字现在是小松高安,他不可能叫我小松桑,那样混乱无比,再说也叫惯了。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打开冰箱看了看,存货不少,于是我说:“我做饭了,她们20点下班,21点应该可以到家一起吃饭了。”

  
“高桑,你出差刚回来,也累了,晚饭我们就一起在外面吃吧。”奥多桑建议说。

  
“其实外面也没什么好吃的,一直吃也厌烦。聪美说还没有怎么吃过我做的饭,今天我正好回来早,我就做一顿,再说我也好久没有下厨房了,奥加桑最近很辛苦的,也算犒劳犒劳奥加桑。”

  
“那随你了,我可什么都帮不了你噢。”奥多桑很坦白地说,继续在忙着他手上的活。

  
我开始迅速准备晚饭,并对奥多桑说:“奥多桑什么都不需要做,陪我说话好了。”我开始用电饭锅淘米:“奥多桑,我今天特意早回来,是有事情要跟您说,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大,不能瞒着您。”

  
“噢?什么事啊?”奥多桑停下手来,摘下了老花眼镜。

  
“哎,其实,我烦恼了好久,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聪美不肯说,也只能我说了。”我试探着奥多桑的反应,心里盘算着万一气氛不对我就赶快把想好的完全无关的事拿出来随便搪塞一下。

  
“我知道,年轻人自己的事应该自己掌握,我们不过多干涉你们,只要是合情合理,符合社会和法律准则的。”奥多桑话音里的含义似乎不那么简单,会不会是指聪美对我的那些事从日常态度上他们都看出来了?看出来也不奇怪,连燕燕都看出来了。

  
“是这样的,聪美让我陪她下个月去一次法国。”我觉得奥多桑误解我的话题了,所以不得不把聪美告诉我的关于开店的一些事,以及那个法国服装设计师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奥多桑。

  
奥多桑听完之后,没有立刻发表意见,我已经把饭烧起来了,开始准备菜,奥多桑慢慢走进厨房对我说:“高桑,你老实告诉我,喜欢聪美了?”

  
“我当然老实告诉奥多桑,我忘不了爱米莉,也不讨厌聪美,可是让我去喜欢聪美,我觉得对不起所有的人,对不起爱米莉,对不起奥多桑和奥加桑,也对不起聪美。”

  
“我没问你对得起谁对不起谁,我只问你自己是不是喜欢聪美。”奥多桑习惯性地用挥挥手来否定我的回答。

  
我无处躲避,只能说:“有点喜欢,但不敢往那种地方去想,聪美应该找更好的男人,而不是我这种,再说我跟她的关系是。。。。”

  
“别的我没问你,我知道聪美一直是很钦佩你的,整天大哥长大哥短的,我自己女儿的脾气性格比你清楚,我也没有老糊涂,这种事情是两个人的事,别人没法强扭的,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该怎么就怎么,可是去法国的事,聪美如果需要你帮助,作为大哥你也应该帮她,这也是我们全家的大事,你就替我们去辛苦跑一趟吧,好好处理跟那个法国人的事情,不要刚开店就出什么乱子,我给聪美这次的投资也是不小的数目,这个你应该知道的,我们家出的乱子够多的了,当然不是说你高桑,我自己生病也是,所以不能再出乱子了。大家要齐心协力把这个家业搞好。”

  
“谢谢奥多桑指教,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今天特意来跟您商量,但我又担心聪美本人不愿意把这些事告诉您,希望我帮她悄悄解决,可是我左思右想,不能瞒着您和奥加桑莫名其妙地单独与聪美去法国,我跟聪美不是那种关系,我怕所有的人误解,那样对奥多桑,对我们家的名誉都不好。”

  
“嗯,我知道你是个有头脑的人,谢谢你能这么周全地考虑我们家的名誉,聪美那里就暂时保密,不要告诉她今天我们的谈话,再说她也忙得晕头转向,我们大家暗地里帮助她就可以了。”奥多桑看我迅速地在准备着一个个菜肴,称赞道:“高桑,看你做饭,大致可以想象你的工作情况,跟我在纽约的一个美国同事很像的,哈哈。”

  
“是吗?也是做事很急躁的脾气?”我有点自嘲地问道。

  
“那倒不是,就是说,同时能做几件事,比如我看你手在洗菜,眼睛却又同时注意着煤气上的锅,还在跟我商量这么重要的事。我那个同事也是,我曾经说他那样会不会出差错,他回答我说,在计算机里面这叫做分时并行处理和中断响应。”

  
“哈哈,他说的有道理,看来他也是个很讨厌加班的人,我也是,只有高密度的并行处理,才能尽快完成任务,可以早点休息啊。我不喜欢磨洋工泡时间呢。”

  
奥多桑笑着说:“说正经的事,高桑,你的脾气我大致上也知道,你的长处和短处我也知道,聪美的事好好处理,她不像爱米莉那样难相处,也不会死去活来的让我们整天担惊受怕的从小就必须看护她。但是你也不要对聪美太那个了,如果不喜欢她,也就明确告诉她,喜欢她就不要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爱米莉是我们女儿,聪美也是我们女儿,你也等于是我们半个儿子了,有些事也不要太为难我们做父母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相信你的社会阅历和对事物的判断能力能够处理好与聪美的关系的。”

  
奥多桑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其实我对他最后的发言不得要领,不知所云,不知道算是反对我跟聪美恋爱,还是支持我去跟聪美恋爱,总之,在当时的我还没有怎么能仔细品味出他的话音时,给我的直觉就是,你们想怎么我们都不干涉,一切顺利的话随你们怎么,闹出什么乱子的话,责任都是我的。所以我觉得奥多桑的话表面上听上去开明轻松,其实在聪美与我的问题上,是把所有的责任都让我一个人承担,他们只看结果,而且不管结果我与聪美究竟如何,只能顺利解决,不能失败。

  
饭菜做的都差不多了,我觉得跟奥多桑的谈话之后,比没有谈的时候心情更沉重了,虽然去法国的事奥多桑并没有不允许,但是我将是带着责任跟聪美一起去,还不仅仅是去法国,今后在世田谷的同一屋檐下生活的所有,我都将被认为对聪美负有不可抗拒的责任,不管我这个大哥是不是真的会娶聪美为妻,我的责任早已经无法推卸。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30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8]: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九) 东京博士 (2006-05-29 13:23:59)  
 
  

  
21点前,聪美和奥加桑同时回到了家,应该是奥加桑开车把聪美一起带回来的。

  
“哇,这都是高桑做的中国菜啊?第一次看见我们家的餐桌上这么丰盛啊,像大饭店一样。”聪美跑到餐厅就喊了起来。

  
我赶紧说:“奥加桑做的才像饭店的呢,我做的都是中国家常菜,不是饭店上桌的商品。”

  
奥加桑替大家开始盛饭:“我们都饿了,你们等得也饿了,快吃吧,高桑比起我做的才是真正的中国菜,色彩不亚于我,但是味道比我做的好多了,我听了高桑的传授,也开始使用绍兴酒和中国酱油,可就是味道不一样。”

  
奥多桑也看准时机放了一个冷箭:“聪美辛苦了,高桑今天是特意早回来,下了飞机就赶回家,我说大家都累了,外面吃算了,他非要在家自己做,说是聪美还没吃过他做的饭,要专门给聪美做一顿中国菜的。”

  
聪美听了高兴极了:“真的啊,太谢谢大哥了,奥加桑,有啤酒吗?这么好的菜,我跟大哥先喝啤酒,奥多桑也喝一点点。”说着就在我边上坐下,我有点不适应她在奥多桑和奥加桑面前坐得离我那么近,这个位子本来应该是爱米莉坐的。

  
奥加桑拿来麒麟啤酒,那是我的爱好,但现在没有人知道那里面还有另一层含义,那只有我和爱米莉知道。聪美要给我斟酒,我拿过来先给奥多桑斟了半杯:“奥多桑少喝点没事的吧。”然后再给奥加桑斟满,聪美吐了吐舌头,这才接过酒瓶,我让她斟酒,她意识到我在无声地教她斟酒的礼仪。

  
“大家干杯,辛苦了!”全家一下子恢复了好久没有过的热闹气氛。聪美忙着脱去了外衣,只穿了件吊带衫,奥加桑看了她一眼:“也没这么热的啊。”说着已经起身去打开了空调。

  
大家都饿了,不知道是我做的菜的确好吃还是他们很久没有品尝我做的味道了,每个菜几乎都一扫而光,连运动量最少的奥多桑今晚都吃得很多,我问聪美:“燕燕做了2天,情况怎么样?”

  
“很好啊,燕燕反应很快的,今天下午客人不少,我们一天就做了好几十万营业额呢,超过了奥加桑的店哦。店里人下午都到齐了,绘里子今天是第一次来,结束后凉子店长今晚有事,所以我们只练习了30分钟的接客礼仪。”

  
“噢,那很好,要一直保持可不容易,现在是夏天,不要只做夏装,秋装也可以开始摆点出去了,我每天上下班看见女士们好像很注意拎包腰带凉鞋与服装的搭配的,所以是不是也应该注意些配套产品?而且现在凉鞋的使用期很长,我看东京的年轻女性除了冬季,几乎任何季节都有人穿,”我提议道,这些都是我上下班每天无意间观察到的流行现象。

  
聪美给我夹菜,却不知道自己的头发挂在了啤酒杯里了,我赶紧替她撩起,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然后忙着拿发夹盘在了头顶上,“大哥还说不懂女式流行时装,东京的街头和车厢就是收集掌握最新流行趋势的最好的去处哦。我觉得也是,配件很重要,比如我们现在展示的泳装就连带卖时装太阳眼睛和装饰手带。”

  
奥加桑也说:“高桑谦虚啊,他说不懂,其实他很注意观察细节的,所以什么事只要被他观察到了,总能说出点条理清晰的意见来,高桑要是开时装店,不出半年也行的啊。”

  
“奥加桑过奖,您那些和服的规矩,我看一辈子大概都看不懂,呵呵。服装不单纯是穿着取暖遮体,已经是一种社会文化和时代精神的反映,不了解文化,根本无从谈论,所以要我谈论和服我就没词了,因为我对和服的文化发展从来没有好好学习过,一般时装也只是谈谈直观的皮毛感受,跟开店的知识相去甚呢。”

  
聪美反驳说:“那不对,我也不是服装艺术之类的专业的,照大哥的意思我也不行了啊。”

  
“那不一样,聪美的感性,加上去法国后的豁然开朗,再加上女性特有的聪颖,对艺术和流行的sense和灵感,大脑的构造,都跟我们男人不一样的。”我觉得边喝啤酒边说,半天没有表达清楚自己想说什么。我的酒量其实不错的,不可能醉在啤酒上。

  
“哈哈,大哥,还能喝吗?象在说绕口令。”聪美和奥多桑他们都在笑,不过聪美听到我赞扬她,笑的最开心的样子,仿佛一天的劳累都烟消云散了。

  
“大哥,明天我想用一下你的车行不行?要办点事,奥加桑的车太小了。”吃完饭,聪美对我说。

  
“当然可以,那不是我的车,是大家的车,家里人谁都可以使用,再说我最近根本就不用,车钥匙在电话柜抽屉里,用完了大家记得放回原处,下次就不会找不到了。”

  
“谢谢大哥,那我明天就用一天了啊。”说完,聪美就边离开客厅边说:“我热死了,先洗澡去喽。”

  
奥加桑在收拾碗筷,给我们泡了茶,奥多桑看聪美不在了,当着我的面,简要地把刚才我们谈论去法国的事告诉了奥加桑,奥加桑听完后脱口而出:“唉,我们家怎么了,两个女儿居然都会喜欢上高桑了?”

  
我不知所措,也脱口而出:“都是我不好,要不,我还是搬出去住吧。我住在这里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再说我病也完全好了,我想我还是跟你们分开住比较合适,尤其是聪美也住在2楼。”

  
奥加桑连连罢手说:“啊,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因为高桑很会体贴人的,也难怪我们的女儿都会喜欢你,我们家都没有人讨厌你的,并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啊,真的,奥多桑一直跟我说起你,这个家也不能没有你的,你好歹跟爱米莉一场,我们很感谢你,平时工作那么忙,回家还要照顾奥多桑,也照顾爱米莉,我们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奥多桑也说:“高桑,你就是有时候太敏感了点,照我说,聪美就是太小了,还不太懂事,当然爱米莉也不太懂事,要是爱米莉也是高桑这个年龄,或许也不会这种结局,我们两个孩子都太顺利了,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啊,现在的日本年轻人都这样,为了一点点小事就想不开的人很多,有的人怕接触社会,喜欢孤独,甚至无法就职,整天缩在家里,这也是物质极大丰富人与人缺乏交流的现代社会的弊病啊。”

  
看来他们都真心实意地反对我离开世田谷,对聪美朝我频频发出的那种信号又完全不做过份的干涉,似乎在顺其自然,看来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是我自己是否真的喜欢聪美了,或者说能否开始喜欢聪美的问题了。如果我现在明确拒绝聪美对发展那种关系的期待,或许对聪美在感情上有一定的打击,但绝对不会是我与爱米莉生离死别的那种无法忍受的程度,而扪心自问,我放弃聪美是不是真的甘心呢?难道聪美真的不值得我去爱一场吗?我开始寻找反证法的种种理由。

  
我上楼时,聪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轮到我占用浴室了,既然奥多桑他们是这样的态度,我决定不管是去还是不去,都必须尽快答复聪美的法国之行,离开出发只有1个月零几天的时间,否则不利于她安排日程。我赶紧洗完澡。

  
聪美的房门关着,虽然我知道旋转把手就能进去,我敲了敲门,然后说:“聪美,是我,还没休息吧?能说点事吗?”

  
“等等,我穿件衣服就来。”里面传出聪美的声音,不一会,门开了,我并没有进门的打算。

  
“我想告诉你去法国的事。”我站着没动,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敲她的房门,但是我没有进门的意图把她开门的一霎那的惊喜只停留了1秒钟就从脸上消失了,大概打碎了她惊喜着的另外的猜想。

  
“进来说啊,还怕我吃了你啊。”她不由分说拉住我的手,我这才进屋,她的床上都是时装杂志,还有一些照片。

  
“我拿点饮料去吧?”我起身又返回自己房间,取了2听可乐再次来到聪美房间,她已经把那些杂志照片都从床上一扫而光,堆在了写字台上,摇摇欲坠的状态,刚才一团糟的床单已经被整理过了。

  
房间里开足了空调,聪美也是个怕热型,这点跟我很像,但也同时怕冷,现代人对自然温度的允许范围越来越小,不知道是该感谢空调的普及,还是感谢能源开发的恩惠,聪美似乎并没有爱米莉那样每晚仔细化夜妆的习惯,却喜欢香水,一进门我就被她房间里的浓烈的香水再次呛得有点窒息,可能她自己已经习惯了。

  
“我给大哥看照片吧?”不管什么目的,聪美对我来到她的房间是很高兴的,也不顾我的反应,就把一本摊开的影集地给我,上面是聪美今年春天大学毕业典礼时的照片,穿着一件艳丽的和服,不等我看完,她又翻到前面介绍另一件和服说,那是1998年的20岁成人节时拍摄的,还有一张也是1998年的和服照片,每套和服都不一样,聪美说:“这是我21岁生日时照的。”我注意到照片的日期是8月17日,原来那是聪美的生日,我暗暗记住了。

  
“嗯,照片上的聪美很可爱的,你累了一天了,照片以后休息天有空再让我仔细看,我说完事就走,”我把影集关上说。

  
“大哥气人呢,照片上可爱,真人就不可爱了啊?”聪美说自己不会撒娇,看来那是瞎说了,不过我没工夫跟她今晚发展打情骂俏的戏。

  
“我考虑好了,决定下个月陪聪美去巴黎跑一趟。”我明确地告诉她。

  
“真的啊?大哥,你真好,聪美感动死了。”她一下子忘情地扑了过来想要吻我,我被她过度夸张的动作幅度袭击得几乎无法躲避,回避中手上拿着的可乐都洒在了地毯上。

  
“聪美松手,不要这样胡闹,我还没说完。”我很平静地说,让她自己离开了我,对我们之间的温度差,虽然她内心颇为不满,但是依然还是很高兴我给她的答复,因为这是她所期待的,我抽了好多餐巾纸擦地毯。

  
“我听你说,大哥的话我都听的嘛。”聪美不仅也会撒娇,她的女性攻击力绝不比别人差,我知道她已经满脑子的首先把我看成是个男人,然后才是大哥,也可能是我经常并不迎合她而造成的逆反心理,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越是想得到,而且想象的完美无缺。

  
“要去法国可以,聪美必须如实告诉我,你和阿托里埃之间的事,怎么认识的,他怎么追求你的,凡是他的情况你都必须告诉我,否则我到时候无法处理,这不仅仅是为了聪美,也是为了我们家。”

  
“我都告诉你了啊,他是我在巴黎的旅行社打工时的客人,其实他不是巴黎人,住在巴黎的人有65%不是巴黎人,来自世界各地的都有,所以他也是参加了一个我们的当日来回的旅行团,那时我跟团去了法国北部,就认识他了,他给了我名片,说巴黎也有日本人开的时装店,还认识好几个日本人时装设计师,那天我们没有时间深谈,回巴黎一星期后,我们在赛纳河沿岸的饭店,他约我一起吃过一顿晚饭,我们才谈到合作的问题,我正在为毕业后的出路考虑,家里的情况我没说,只说我自己有一笔钱,想在银座投资服装店,那时他告诉我他的个人隐私情况,然后去看了他的作品。”

  
“他的作品?在哪里?”

  
“他自己在巴黎租了一个设计室,跟人合租的,隔壁就是他住的房间,那晚已经很晚了,我看了他设计的那些服装,真的好感动,他真是个人才,我一下子觉得他的设计很适合我们日本人的口味,可是我们认识才1星期,他把自己的事,包括离婚的事都告诉了我,我的隐私家庭几乎都没有告诉他,当晚他就说喜欢我,不让我回家,我无法接受那种,不仅仅是自己心理完全没有那种准备,更没有想过用性交易来为自己开店铺路。”

  
“那后来了?你拒绝他,他难道还肯帮你?你这不是冒险吗?”我有点疑惑不解。

  
“大哥,你不知道,法国人对性看得很轻的,但是不是我包庇阿托里埃,虽然他那天晚上也很想得到我,但是他不是那种卑鄙的男人,他想什么,不管是高尚的还是卑鄙的,都能诚实地说出来,这就是我后来并没有跟他断绝交往的原因,其实他可以很轻而易举地非礼我,那幢房子我就是喊破嗓子外面都不会有人听见,巴黎的房子不像日本这种木结构的,都是很厚的石头,而且他长得高头大马的,要制服我真的很容易,可能我穿得也有点那个了。”

  
“那后来呢?他放过你了?”不知道怎么的,我开始不由自主地为聪美担心起来,仿佛我自己的女朋友或妻子在面临着重大的危险场面那样揪心。

  
“大哥,你不要用那种眼光看阿托里埃,他是个好人,至少我现在还这么认为,我让你陪我去法国,不是要你去跟他决斗,也不是让你去伤害他,我希望能借助大哥的智慧和丰富的社会经验能找到圆满解决的方法。”

  
“嗯,这个我明白,所以我们要事先周密商量,我要先掌握情况啊,不然你们之间的事我又不清楚,我愣头愣脑的出面,反倒被人觉得不礼貌或者很荒唐的。”

  
“是的,我这么跟你说吧,大哥,我不可能跟阿托里埃建立那种关系,无论是情人还是真的恋爱,这种事不能强迫的,是发自心底里的,那晚我就是这么对他说了,当时他差点失去控制想非礼我,我对他说,阿托里埃你就是得到了我,也不会快乐的,你可以去《红磨坊》得到比我更能让你快乐的女人,我花钱请客你都可以,但是我们就当作不认识了,我说我一眼看中他,很欣赏他的才华,希望他能在这方面能获得社会更高的承认,所以我才愿意跟他合作的,这不是在做性交易,不要以为日本女人都是可以随便跟男人上床的,我有自己理想,阿托里埃也是有自己理想的人,我们都是为自己的理想准备奋斗的人。”

  
“他就放过你了?”

  
“嗯,当时我也没有彻底拒绝他我们今后不可能是那种关系,因为当时他情绪比较激动,我不想过分刺激他,但我自己心里知道不可能,尽管他嘴里不停地说喜欢我。”

  
聪美说到这里,我不知不觉地特别介意聪美是否受欺负了:“他真的没有碰你?”

  
“我都跟你说了吧,要是大哥因此嫌弃我也没办法,阿托里埃吻过我一次,就那天晚上一次,就到这个程度,其他的都在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之后,他控制住了,而且他还如实地告诉我自己的感受,说他喜欢东方女人,所以我说他不是一个卑鄙的人,他还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那晚他叫了出租车送我回家,而且在出租车上分手的,并没有再纠缠我。我知道他心里那时很不好受的。”

  
我一下子有点同情这个阿托里埃了,我对聪美说:“我很理解阿托里埃的心情,他离婚后,感情上正好是一段空白时期,很需要女人的温馨,这很正常的,再说聪美的出现,那样的环境,那样的机会,他对你那样,作为男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聪美看着我:“大哥很理解别人的,为什么就不理解自己?大哥现在不仅仅是感情空白期吧,难道不需要女人的温馨吗?”她的这番话接口很快,让我觉得充满了挑逗性。

  
“不要乱说,我们在商量去法国的大事。跟我的事无关。”我斩钉截铁地回答她,不让她开小差。

  
“唉,喜欢我的人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又不喜欢我,这就是命运啊。。。”聪美自言自语地说道。

  
看着聪美那付可怜样,我似乎也不大忍心再折磨她,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说心里话,我现在真的开始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聪美,她的很多魅力都是坦然地摆在我的面前,没有道义上的谴责和阻拦的话,我就没有理由不去爱她,但是我终于压住了快要想松口的话,不仅仅是依然存在着爱米莉这三个字构成的过去时,而是我对将来还比较迷茫。

  
我改变了一下表达方法,似乎是受了聪美的在对方感情高涨的时候暂时不去刺激对方的叙述:“聪美,这个世界上,将来的事谁都说不清,一切皆有可能,如果对将来没有信心了,那真的什么都没了。”

  
聪美看着我,她穿着一件非常性感的吊带衫,大概自己都觉得很那个,在我敲门时赶快找了件衬衫套在外面,但是我依然能想象我敲门之前她在房内的打扮,尽管她说可以给我一切,但那也不等于说她就是那种毫无顾忌只剩下淫荡的女孩。她睁大了眼睛,努力品味着我刚才的话,突然领悟出了一点希望:“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如果聪美自己对阿托里埃的方针已定,那我们这次去巴黎必须找个机会既明确地告诉人家,又必须选择不伤害人家感情的方法,同时我们应该跟人家做好朋友,互相合作,必要时应该招待他来日本一次,看看我们商店的情况,你说是不是?”

  
聪美点点头:“嗯,大哥说的真有道理,跟我想的一样,本来新开店的时候我就想让他来日本参加,就是因为一些微妙的事没解决好,我怕出问题,所以开店仪式没有招待他来日本,要说招待费用,我们还是负担得起的,既然大哥也是这个主意,那么我们这次去法国可以当面邀请他来东京一次吗?”

  
“对啊,让他看看我们店里他设计的服装,客户的声音,也让他看看东京的各种风貌,对他今后设计目标有帮助,如果有合适的女孩子,也可以介绍他们认识认识,他不是喜欢东方人吗?要是我们能再帮助他解决个人的婚姻问题,也算是帮人帮到底了啊,那样他也会安心工作了。”

  
“大哥,你真是天才,你们中国的那个三国志里的人叫什么?我忘记了。”

  
“诸葛亮!哈哈,我才不是呢,我是个臭皮匠都不如的人。”我哈哈大笑,把手上的洒掉后还剩着的可乐一饮而尽。

  
聪美看着,把自己的可乐也递给了我,那上面有点口红印,她赶紧拿餐巾纸想擦,我一把推开,恢复了自己好久没有轻松愉快地开玩笑的习惯:“没事,我不怕间接Kiss的。”

  
聪美含情脉脉地说:“那大哥为什么怕跟我直接Kiss呢?是不是真的我不配了啊?”

  
“奥多桑经常说我多心,我看你最多心了,我怕什么?”我随便说说的,但还没说完,聪美的嘴就贴在了我嘴上,这次我没有拒绝她,而是微微地迎合了她一下,然后主动离开了她。今晚她太迷人了,我觉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不要走好吗?跟大哥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是说说话,聪美也好开心的。”她站在我面前小声地说着,并没有用什么动作挽留我,只是不停地用手卷着胸口衬衫上的一个小蝴蝶结,那件衬衫本来就很小,只是象征性地套在外面,根本遮不住她里面迷人的吊带杉以及露在外面的洁白的肩膀,还有肩膀上发亮的透明塑料带。

  
我走到门口,她一直跟着,最后我伸手握了她一下手说:“聪美累了,早点休息,明天快去订飞机票吧,晚安!”然后我带上了门,直到回到自己房间,她的门口还露出灯光。

  
关了灯我刚躺下,手机响了,这么晚了,我估计大概是健,好久没联系他了,可是打开一看,居然是聪美的电话号码:“怎么了?”

  
聪美的声音带着抽泣:“大哥,为什么我们住得这么近,却不能在一起啊,我想不通。”我无法回答她,传统习惯?社会道德?对不起爱米莉?还是害怕奥多桑?现在看来似乎都不是,我也在为自己痛苦,却不知道痛苦什么,或许人的很多痛苦与其说是否对得起他人,不如说是在是否对得起自己的人生舞台上挣扎着的每个瞬间。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30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9]: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十) 东京博士 (2006-05-29 13:39:28)  
 
  山田副部长的建议真不错,我开始比较注意那些新社员的情况了,今年我们公司雇用了10几个新毕业的大学生,我们事业部来了7个,可见算是公司里最重要的部门了,当然这也是根据去年的业务成绩和今后的发展趋势的配备方针。

  
山田看中的那个男孩子毕业于东京工业大学,不算一流也算准一流的理工科大学了,山田开始带着他经常跑营业,接触各种客户。我觉得佳代子的工作也相当繁重,提议那个四川女孩子配备给了佳代子做助手,佳代子对我的按排很满意,工作上的新调整和新人们进入了各个岗位后,部里的氛围也焕然一新,一切顺利的状态下,我倒反而轻松了很多。

  
这是7月底的一个周末,听说健和小丽不久前搬家了,好久没有见面,他们一直说让我去新居玩,我打电话给健,他4月毕业后最终已经成功地就职了,专门学校毕业能走到这一步在日本也算是很不容易的,多亏了他们公司的老板帮忙,说实话,我一直为健的签证捏着一把汗,当然小丽也不像那种万一健不能就职就一脚踢开他的女孩。

  
手机响了一下,健就说话了:“噢,是你啊,怎么样,最近忙吗?心情不错了吧?”

  
“心情本来就没什么不好。”

  
“瞎说,我们都不敢随便打电话给你,下班了?”

  
“嗯,正准备下班,想找个时间抽空去你们那里看看。你们什么时候有空?”

  
“噢,我和小丽明天后天都休息啊,你来吧,不过我有点急事想找你,今天等我下班我们在什么地方碰个头,你有时间吗?”

  
“我没问题,什么地方,几点?”

  
“我手头还有点事,大概要19点才能走得开,19点30分,在吉祥寺车站怎么样?我公司离开那里不远。”

  
“OK,一言为定,不见不散。”关了电话我一看表,正好17点。在公司也没什么事,回家太早,不如去聪美的店里看看,那个店的事现在是全家最关心的焦点了,我也不得不有空便去关心一下,顺便也消磨掉等待健下班的时光。

  
从日本桥到银座,根本就不用坐地铁,有走到地铁站两头的时间,从我公司走到聪美店门口其实也差不多。15分钟左右我便走到了聪美的时装店,周末的这个时间,店内客人还真不少,我一眼就看见了店内有4个身穿制服的人在忙碌着,聪美正在门口送走一位客人,一眼就看见了我。

  
聪美小声对我说:“大哥今天怎么有空来啊,”还没说完,就招呼正在门口橱窗张望的两个年轻女性过路人:“欢迎光临!”

  
香织和凉子都看到了我,点头微笑着致意,燕燕正在最里面低着头整理货架上的服装。看我和聪美在说话,凉子示意香织来到了店门口代替了聪美的站位,凉子不愧是职业高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这才对聪美说:“看来生意很不错的啊,虽然价格开的都不低,到底是银座这个地段啊。”

  
聪美也说:“是啊,一直说日本的经济不景气,喊了快10年了,其实女人们的钱包还是鼓鼓的,她们喜欢穿着打扮的心理可不会受经济景气左右。今天是周末,生意最好了,晚上可能还要好,所以我们今天打算延长营业时间,香织的妈妈病了,今天要提前下班,所以我今天走不开了,绘里子马上也要过来了。大哥,真抱歉,我今晚不能陪你了。”

  
“不用,我来随便看看情况的,我今晚已经与朋友有约,马上就要走的。”

  
“噢,对了,大哥,根据你的休息日子和米兰的那个国际时装发布会的日子,去巴黎的机票我已经订好了,8月12日星期六的,回程是米兰8月19日出发到东京是20日星期天,这个是最佳的了,可以吗?”聪美穿的是店里特制的制服,非常的合身,也很精神,丝毫看不出劳累了一天的疲倦。

  
“好的,我知道了,本来要跟你说件另外的事的,看来你很忙,那等你下班回家后再说吧,我还是不要影响了你们工作。”

  
聪美迫不及待地说:“什么事啊,吊人家胃口呢,说吧。”

  
我想了想,为了便于她安排,我问道:“聪美明天或者后天如果一整天不来店里不行吧?”

  
“星期六和星期天也很忙的,但最忙的好像是今天下午和晚上,如果大哥有什么事要我办,我明天后天可以离开啊,因为她们4个人全部都是一整天在店里的。”

  
“噢,那好,我可能会约朋友一起玩,聪美从开店到现在还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整天,所以想带你去年轻人的圈子玩玩,其实也就是我的好朋友,可能你不是很熟悉,奥多桑他们倒是都认识的,他们搬了新居,一直叫我去玩。”

  
聪美兴奋地说:“是嘛,我去,大哥带我去啊,我跟她们说一声就是了。”

  
我看了看店内,聪美才意识到自己过份的喜形于色,我问她:“那就这样吧,车在吗?我能借来用用?”

  
“今天早上我跟奥加桑不是一起出来的,你的车被奥加桑开走了,奥加桑的车我开过来的,你开奥加桑的车吧?我让奥加桑过来一起回家就行。”聪美把西玛的车钥匙递给我,“噢,对了,大哥去哪个方向?”

  
“我去吉祥寺,我朋友公司在那里,我去那里等他下班呢。”

  
“那太好了,香织正好准备下班,顺路把她带过去吧,她去医院看母亲。”

  
“她哪里的?”

  
“去高井户,你从银座走首都高速,然后转入4号线,过了初台永福下一个出口就是高井户了,下去后没多远就可以到吉祥寺的。”

  
“那里我比你熟悉,呵呵。”我接过车钥匙,聪美去跟香织说了几句话,然后让我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香织换衣服出来也差不多了。

  
奥加桑的西玛是日本国产高级车,日产公司的顶级车了,不仅装备了GPS,还有原装的倒车CCD摄像机,虽然车体庞大,排气量4500CC,方向盘操纵却异常轻盈,对习惯开丰田车的我来说,另有一种滋味,高级车的震动和噪音吸收效果就是佳,像开着电瓶车一样,安静地停在了店门口时,香织正好从里面出来。

  
“请多多关照。”香织拉开车门坐进来时对我说,她的私服一看也是不亚于银座高级时装的行头,我对店门口的聪美点了点头,起步离开了银座。

  
“香织的奥加桑病了?那就休息几天陪陪你母亲啊。”两个人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小的空间,不可能沉默无语地度过,尽管奥加桑的车比一般的同类型的车宽敞多了,香织给我的感觉也不是一般家庭出身的,她的言谈举止在无形地告诉我,奥加桑交往圈内的人应该都是有些品位的家庭。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显然香织暂时的沉默是因为对我的称呼问题发生了困惑,虽然凉子曾经顺着聪美喊过我大哥,现在只有2个人的时候可能她觉得喊大哥不合适,我们毕竟是外人,但是她又不能喊我名片上的“小松桑”,一旦习惯,到了店里聪美是“小松桑”,遇见奥加桑也是“小松桑”,那才一团糟。

  
我笑了笑,对香织说:“她们家以前都习惯喊我高桑,香织就这么称呼我好了。”

  
“她们家?噢,高桑,您不是小松家的人?”香织大概不是很清楚我的来龙去脉,疑惑地问。

  
“是,也不是,一句话说不清,我们不谈这个吧。”其实我是在回避谈论我心里的爱米莉,再说我也没必要跟香织这样一个普通店员深谈我和小松家的隐私,但我知道,香织和凉子都是奥加桑的朋友圈子里的人,至于她们本来了解多少小松家这个我也没什么大的兴趣,毕竟这个店是聪美的,不是我的,我没必要了解那么清楚,我在决定跟聪美去法国时就在开始酝酿一些帮助聪美的计划。

  
“噢,我失礼了,对不起。”香织赶紧道歉,她的礼仪然让我想起公众场合的爱米莉的样子,香织是典型的日本女性的那种温柔型,至少我们作为陌生人时我的感觉如此。我驾驶着的西玛已经到了高速公路入口,通过关卡时我扫了她一眼,皮肤很白,或许是化妆的,但五官端正,算比较漂亮,但是透露出一种与年龄不太相称的老成,或许是因为在我这个姓小松又不是小松家的神秘人物的面前,她始终摆脱不了一丝拘束。

  
“没什么失礼的,我倒是能失礼地问一下香织吗?你多大了?住在哪里?”我自己知道对这样的陌生人毫无那种念头,询问她一些隐私问题仅仅是别有用心。

  
香织倒也大方,或许是在潜意识里有一种我是上司她是部下,或者说我的语气不容她回避地透露出这种上下气息,她回答我说:“我27岁了,在高岛屋做了整整6年了,住在高井户,所以奥加桑的医院就在家附近。”完了,她也大起胆子反问我:“高桑30左右吧?”

  
我没有回答她:“噢,你母亲不要紧吧?我19点30分约了朋友,还早着呢,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跟你一起去医院探望一下。”

  
“那实在不好意思,”香织把我没有问她的都告诉了我:“母亲是老毛病了,跟聪美的奥加桑20多年的朋友了,我父亲5年前病故后,母亲就身体不好,最近婆媳关系也不太好,所以母亲就更那个了。”

  
“噢,香织也跟你母亲一起住的?”

  
“不,我一个人住,家里我哥哥和嫂子还有1个小孩,跟我母亲一起住,还有个姐姐早嫁出去了,我最小,我已经离开过家了,我离婚了,所以不想再住回去,还是一个人好。”

  
“噢”我很惊讶,但是没有露声色。世上的事千千万万,不是旁人能随便评论的。我只能安慰她:“嗯,香织这么漂亮,又温柔,一定会找到更好的爱你的男人的。”

  
“谢谢。唉,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那个人是个骗子,看中我们家钱才跟我结婚的,算了不说了,要是奥多桑活着我大概也不会受他骗的,好在我们结婚不到半年就离婚了,我的经济损失也不是很大,但是我失去了工作。”我听她这么说,一下子便知道了,果然他们家也不是个一般的家庭,但没有细问。

  
“噢,怎么会失去工作的?”

  
“为了他,我寿退职了。”香织说的“寿退职”我知道,就是传统的日本女性,因为结婚而辞职成为家庭主妇,虽然现在日本女性很多人结婚后继续工作,但是传统的习惯下依然有大量的年轻女性“寿退职”,有的不一定是本人意愿,而是男方或男方的家庭提出的结婚条件,女方不得不接受。香织在高岛屋做了这么长,根据她的年龄推算,大概离婚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所以奥加桑才会请她来聪美的新开店里做全日制的雇员。

  
我们的车转眼就到了高井户,一下高速,我赶紧问:“我想买点花,香织知道附近哪里有花店?”在香织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高井户车站,那里有鲜花店,我让她等在车上,迅速买好了一大捧花回到车上。

  
18点还不到,我们就到达了一个比较大的医院,我看了看门口:“浴风会病院”,这是个高井户地区不小的医院,里面庭院式的住院部环境很不错,在花园里我把鲜花递给香织:“我还是不进去了,我代表聪美的商店和小松家,祝你母亲早日康复,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聪美说,或者跟我说也行,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香织似乎明白了我到了跟前突然改变主意不进去的原因了,并没有勉强我,接过鲜花对我深深地一鞠躬说:“谢谢您,高桑,让您费心了。”说完她拨通了我的手机,我也存入了她的手机号码。

  
一直看到香织消失在住院部的大楼门内后,我才离开医院。香织的身世虽然只说了一部分,却让我觉得她也是个生活上很不幸的女性,这个世界不幸的人看来比真的能找到幸福的人要多很多,但是没有永远不幸的人,却有永远幸福的人,我默默地祝福香织能重新找到幸福,不仅仅是失去的工作,女人更需要有真心爱她的人。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31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10]: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十一) 东京博士 (2006-05-29 13:46:59)  
 
  我不知道健要跟我谈什么,明明我说了明天或者后天休息天可以去他们那里,难道不能到时候再说,非要今天找我?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吉祥寺是东京西部的一个热闹地方,虽然达不到原宿涉谷那个名气,但是也是东京年轻人的天堂,在这里不仅可以感受到年轻人的活力,也能看到很多流行最前哨的信息。周末的吉祥寺,要想开车通过这里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条条马路都是步行的年轻人,加上头顶上隆隆通过的高架列车声,因此在稍微远离吉祥寺车站的[井の頭公園]附近我把车开进了收费停车场。

  
时间还早,吉祥寺在我来日本后不久曾经经常在这里逛过,那是因为以前的那个女友,后来还在这里找工作,吉祥寺在这一带也算小时工资比较高的地段,而且各种服务行业俱全,选择余地也极大,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因此,虽然中央特快列车吉祥寺站不停靠,这里的房租却比隔壁的三鹰要贵,从环境上说还因为有了个[井の頭公園],更受这一带人们的青睐。

  
19点刚过,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健说他已经下班,问我在哪里,我说了个标志,他在电话里半天搞不清,加上外面人声嘈杂,我说干脆去车站出口等,这才总算在15分钟后碰了头。

  
健一身西装笔挺,头发也整理的“像真的一样”,一改过去的踢里踏拉随随便便的学生样,我第一句话就是:“哈哈,欢迎新社会人,萨拉里忙。”

  
他用上海话回答我:“忙煞阿拉!”

  
“怎么样,公司上班的感觉不错?”我看他很精神的,大概对新工作还算满意。

  
“嗯,不错不错,阿拉图什么?不就是图个心情愉快啊,虽然忙,但是老板人很好的,这个在日本最重要了,很多人做的不开心,钱再多也没意思。”健滔滔不绝地说,这个意见我也赞成,我也是认为不管做什么不能窝火,人际关系很重要,心情愉快的话,就是忙碌点,钱少一点,那也是很难能可贵的,尤其在日本。

  
“想吃什么?好久没一起好好吃饭了。”我习惯性地问他。

  
“阿哥,我上班了,以前老是侬挺张(上海话:付钞票),今天让我请客好不好?”健推着我的后背:“这里上次我跟同事去吃过一次印度料理,味道很不错的?辣的怎么样?要不就再往前走到底去吃北海道的成吉思汗烤羊肉?”

  
“哈哈,现在7月底的夏天,你怎么推荐的都是出鼻血的东西?没问题,我喜欢吃带刺激的东西,不过我今天开车来的,不能喝酒,也没有喝酒的打算,明天上你家去的话我肯定跟你喝个畅。”没多久,我们沿着吉祥寺SunRoad商店街来到了一家印度料理店Samrat.

  
整个店内在地下分成几层的空间,还真有印度电影里的那种宫殿的氛围,我不禁想起了那个老电影《拉兹之歌》的主题歌:“到处流浪,啊,到处流浪。。”,那可是小时候很流行的印度电影,那时倒也为主人公小拉兹的命运感动的热泪盈眶过,可是那场文革中,中国人犯的错误居然跟人家红头阿三拍的电影里批判的“法官的儿子是法官,贼的儿子是贼”这种血统论如出一辙,跟先进国家不能比,不明白怎么连印度都不如了。

  
上菜的女店员有日本人,也有印度人(后来知道是尼泊尔留学生,反正我看皮肤也像咖喱色都差不多),一律眉心点了一颗红痣,好像那就是印度的全部象征了。一张面饼,我知道那个叫“馕”,健嫌麻烦,称作“大饼”,让我笑得合不拢嘴,差点问有没有油条豆浆?好多种不同材料制作的咖喱菜肴装在一个个鸭嘴巴似的不锈钢容器里,涂抹后即可食用,味道比想象的要好多了,也不是很辣。

  
“阿哥,看来侬总算走出困境了,气色不错,唉,阿拉老朋友了,可以乱说话,爱米莉实在是可惜啊,这么漂亮体贴的日本mm,现在的日本年轻人,很少有这样的啊,都是自私得不得了的。我看你还是找个中国小姑娘算了,小丽也说要给你介绍朋友,不要看你长的后生相,年龄毕竟不饶人哦。”健嘴里塞足了印度“大饼”,噎得眼泪出来了,我指指杯子,让他喝水。

  
“看你的吃相。不说爱米莉的话题好伐?我也不瞒你说,她妹妹现在在拼命追我,住在一个楼里躲都没法躲。”

  
“啊?你小子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有这种艳福?那个法国留学的妹妹?哦,刚毕业?天啊,比我老婆还小好几岁,你前世吃过长白山野山参了?”

  
“这种事情说不清的,我也不知道,以前也很烦恼,最近刚平静下来,该怎么就怎么吧,我已经被自己累死了,现在是怕苦怕累怕闹革命,连滚瓜烂熟的老三篇都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我大致告诉了健,聪美和我之间发生的事以及聪美开店的事。

  
“噢,阿哥,不要再犹豫了,听你这么说,你再不追聪美就是天大的傻瓜了,要像《冰山上的来客》里说的那样,阿米尔,冲!否则没有人会不骂你是个蠢货,要是我,今晚就找她求婚赖在她房里不走。人家阿爸都同意了,你还烦恼个啥啊?自己没事找烦恼啊。憨大哦。”

  
“咳,你懂什么,人又不是普通动物,真是的,人的感情这个是很难说清楚的,算了我不跟你讨论这种难题,你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也开始吃那个印度“大饼”,很松软,也很有韧劲,看电视里介绍说里面用酸奶发酵过的,风味独特。

  
“好好好,不说,不过阿哥有方向了,阿拉也就放心了,侬文化高,那些高级的感情啊烦恼啊,说了阿拉也理解不了。那这样啊,明朝侬带新老婆来我家玩好了,也让我们认识认识,看看嗲不嗲。”健开始走火了,又摆出了以往那副贼忒兮兮的样子。

  
“别胡闹,现在连我的女朋友都不是,哪来的新老婆之说。聪美性格很爽朗,不会让你们感到拘束的,不过最近在自己干事业,一下子成熟了好多,老在父母保护下也不行,社会造就人啊。”我吃完了一个“大饼”,问健:“说你的事吧,找我有重要事,而且还不能让小丽知道,我没猜错吧?是不是三角恋爱之类的?”

  
“阿哥瞎讲,长白山野山参又不是下场雨后的野蘑菇到处随便捡的,我既无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我这辈子跟小丽就心满意足了,要看别的妹妹看看AV带子足够,哈哈,跟你瞎搞,不过你说对了一半,真的替我保密,不能跟小丽说啊。”

  
“嗯,放心,男人的事,不可能样样都告诉女人的,再说我知道也不是什么伤害小丽的事,说吧。”

  
“阿哥,真叫我们俩在日本认识,以前是睡过一条被子的,我就恬不知耻的什么话都说了,要是不行,你就不要拐弯,直接拒绝我,我不生气的。”

  
“咳,刚才还那么耀武扬威,现在怎么这么不爽气了?”我都有点肚肠痒了,健从来不是这样的。

  
“阿哥,借点钱给我怎么样?”健终于小声说。

  
“多少?”

  
健伸出2个手指头,我心想不会是2千万日元的吧?20万日元他上班的人也不可能向我借的,那一定是200万日元了,难道是做生意?还是赌博输钱了?但健不像是赌博的样子,为女人打个胎,算上营养费也不要这么多。

  
“能告诉我派什么用途吗?当然你觉得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我心里有点底了,淡淡地问。

  
“那好,我直说了,我上班了,小丽也很高兴,虽然她一直吓唬我说不能就职要跟我分手,但我知道她舍不得我的,我们每天一起生活,她对我怎么我心里都清楚,我以前打工就积了点钱,本来准备读大学的,现在就职了,可是这次搬家为了让小丽高兴,我买了全套新家具和家用电器,所剩无几,她跟我也有段时间了,好歹也有感情,我也想让她过过好日子啊,一直跟我住在我以前的旧房子了,没件像样的东西,所以这次狠狠心,算搞了个像样的家,反正2个人都上班了,只要不失业,钱还会慢慢来的。”

  
我一下子醒悟了,打断健:“我知道你派什么用途了,还想买辆新车是不是?”

  
“阿哥,你真聪明,现在国内你去看看,很多人都有车,可是国内那个玩车真叫玩人,没有好的路给你开,都是强盗车,停车怕人捣蛋恶作剧,到处乱收费敲竹杠,捐个牌照就要几万,说给日本人听以为我撒谎在吹哪个战争刚结束的黑市国家了,阿哥,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车的,我刚拿到日本的执照,考试掉下去一次,花了我30万日元出头啊,所以不瞒你说我们今后在哪里扎根暂时还不知道,至少这5年里不会回国,所以乘在日本这段时间玩车,不瞒你说我自己还有100万日元出头点的存款,但是也不能全都花掉,最多化7,80万日元了。”

  
“噢,玩车的确还是在日本,看中车型了?”

  
“是的,高级的我也买不起,丰田最新出来的运动型的轿车ALTEZZA,算比较适合我的。”

  
“噢,那个车我知道,很不错的,深受年轻人喜欢,今年很人气的,新车价格一共多少?”

  
“说出来像骂人,250。呵呵。”

  
“好吧,我明天给你,200就够了?还有很多苛捐杂税你都算进去了?”

  
“嗯,我都好几天兴奋的没睡好,一直在偷偷研究,不过我没告诉小丽,我要让她一下子高兴,惊喜一下,她跟着我从来没有这么浪漫过一次,我也要让她尝尝这个味道。”

  
“呵呵,看来你也学会了点小资情调,别忘了到时候预先在她座位上摆满玫瑰花,250万都花了,再花2万5买花,这个钱不能省的,小丽会一辈子记住的哦。”

  
“阿哥老驹,好主意,还有什么以后慢慢传授,我跟她连情人旅馆都没去过,有空教教我,不然我很潇洒的带她去,到了门口出洋相吓得逃走可惨了。”健把我说的哈哈大笑。

  
“那就这样,我明天上午先去银行,可能晚点去你那里,我也不跟你客气,我去你那里吃午饭,或许还要赖着吃晚饭,聪美很爱吃中国菜的,她不怕油腻,什么都吃的,但不一定要买什么高级东西的,OK?好久没让小丽忙乎忙乎了,哈哈。小丽烧的上海菜也很不错的,家常菜风格。我喜欢吃。”

  
“没问题,那阿哥就这样,谢谢了,以后我每月转帐给你10万,发奖金时另外还你10万,2年可以还清,利息我就不给你了,外面分期付款买车算下来连本带利要300万出头了,而且我没有保证人还不能分期付款,麻烦。”说着健还特意补充说:“我会给你写张借条的,我们朋友归朋友,手续还是齐全些,但是不要当着小丽面提起这件事哦。”

  
“呵呵,随你了,你不写我也无所谓,在日本不写借条的也只允许是你,不过我也只能答应借给你200万,201万都不行。”我半开玩笑地说,其实我对健的偿还能力和人品信赖方面都不成问题,再说即使他背信我,200万日元的价值也没啥大不了,我大致这么认为,就看他把自己和我的友情是否愿意仅仅折价为200万日元,况且我就是这200万日元打个水上漂,现在也并不是很疼痛的,我的人生感觉疼痛的神经已经很麻木了。

  
我们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聪美打来的,我一看时间,21点不到5分钟,没想到地下室里我的AU都能收到电波,但是信号很弱,我赶紧上楼,刚跑到地面,手机却断了,我怕有什么急事,赶紧再打过去。

  
“怎么了?”

  
“大哥,你在哪里啊,打了半天都打不通。”

  
“噢,我跟朋友在吃晚饭,饭店在地下室的。什么事?店关门了?”

  
“还没有,还有客人呢,我们都在忙着呢,大概21点30分可以关门,22点可以下班了。”聪美最后压低了嗓门说:“奥加桑店里冷清,已经先开车回去了,大哥几点结束?结束了能过来接我一起回家吗?”

  
我想了想,虽然她可以坐地铁回家,但是车站到家还有一段路,要叫家里来接,或者坐出租,我跟健的谈话已经差不多了,从这里回家顺便带走聪美也没什么不可以。再说从早上忙到晚上22点,聪美大概还饿着肚子,于是我说:“可以啊,我也差不多了,那就把你一起带回家吧。我到了再打电话给你。”

  
“谢谢大哥了,大哥真好。”虽然是手机中,聪美高兴的声音依然无法掩盖,最近她似乎很精神的,我知道与我对她和谐的态度有关,只要我略微冷淡她一下,她做什么事就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再次钻入地下室时,健已经结完帐,递给我一张纸,我一看原来是200万日元的借条,我把那张纸撕了,健惊讶地看着,我说:“钱还没给你,我拿这张纸去法院向你要200万怎么办?”

  
健才明白:“阿哥,侬不要吓我哦,侬又不是这种人,我想都没有这么想过,明天不方便,我今天先写给你啊。”

  
“那也不是这么写的,给我笔,我写了,你最后在借款人后面签字即可。”然后我接过笔,写完后让健签字。

  
“阿哥,150万日元有点不够,还是借给我200万吧?”健看着借条的数字有点尴尬地对我说。

  
“笨蛋,我上次就说过的,你当时要我的旧赛车,我没给你,一是安全考虑,另一个我没有拿自己用过的旧东西送给朋友的习惯,我说过你买车我资助你的,所以我这次算给你50万意思意思,OK?我明天给你200万的,放心好了。”我解释说。

  
健有点结结巴巴了:“这个,这个,怎么好意思,我利息都不给你了,还拿你50万怎么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50万不多不少,你嫌少我也不会再加码了,就这样。早点请我吃喜酒倒是真的。”我拍了拍他肩膀,其实给健的这笔钱我早就有所准备的。

  
“当然,一定一定,我结婚一个人都不请也要请阿哥喝酒。”健把那张签字后的借条给我后,我们一起准备出店,经过柜台时我看到有外卖的点心,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慢,我买点东西,聪美她们22点下班,肯定忙得没有时间换班吃饭,都还饿着肚子。”说着我买了各种各样的点心,当然里面还有热乎乎的印度“大饼”,健抢着要付钱,被我制止:“这个跟你无关的,男人呢,该付钱的时候不能缩,不该付钱时不能显,OK?”

  
“阿哥真是老驹,懂了。”

  
我买了一大一小2包,把小的给了健:“这个带给小丽尝尝,你呢,如果这次买车钱还有多余的,别忘记给小丽买个戒指项链什么的,别光想着买自己玩的东西,我知道小丽自己有那种东西,女人呢,有时候嘴上不说,你送给她的,意义就完全不同。”

  
“是的,是的,上次情人节我买块巧克力给她,她都高兴死了,阿哥,不是你前一阵那些事吓得我们不敢联系你,我早就找你商量了,以后可要多教教我哦。我买了项链或者戒指是不是让她第一次坐进新车时给她戴上?”

  
“咳,这个还要问我,下面难道再问我怎么生儿子?就这样,明天见,我带聪美过来,到时候不要乱说话,尤其是不要说爱米莉的话题,我们都不愿意再说。”

  
“有数,有数,我的事你也保密哦。生儿子的事我早就学会了,而且毕业了,哈哈,你关心自己哦,再不生儿子,小心成孙子了。”

  
回去的路上我并没有走高速公路,周末虽然下面可能不是很畅通,但是从高井户到银座1小时肯定没有问题,早到了也是在外面等待。再说奥加桑的车驾驶起来还是很有味道的,对于几乎不大有机会开日产车的我,颇具新鲜感,所以来时体验高速公路驾驶,回去开普通道路,倒也是一种驾驶乐趣,对赛车兴趣一下子减弱的机会是因为爱米莉要买爱思提马,现在觉得奥加桑的车有味道,会不会是这一年的风雨沧桑的经历让自己的身心都开始走向了衰老?

  
我不由得独自苦笑着,然后把FM切换为CD,没有声音,音量开大后,还是没有声音,3秒钟后,一曲熟悉的《直到永远》像朝阳一样喷薄而出,惊得我一个寒颤,下意识地看了看助手席,空荡荡的没有熟悉的人影,但我相信,爱米莉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也在听这首歌,我知道爱米莉对我的爱,也知道了聪美对我的爱,她们并不矛盾,也不冲突,我只有珍惜现在才是珍惜她们,她们姐妹之间也有着很深的爱,并没有互相的抵触,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伪装自己呢,我重新开始认识到作为人与人的交往,如果不能懂得在自己在近距离周围去爱他人和爱自己,其他的所谓爱都是虚伪的口号,或者是人云亦云的鹦鹉学舌而已。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31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11]: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十二) 东京博士 (2006-05-29 15:03:46)  
 
  到达聪美的店门口,她们已经打烊,铁卷帘门放下了1/3,里面还依然灯火通明,我把车停靠在路边后拿着一大包点心进去:“大家辛苦了!”

  
里面4个人几乎同时抬起头,燕燕第一个看到我:“聪美,舅舅来了。”燕燕这么说倒成了我是专门为聪美来的,当然事实上也的确是来接聪美回家的。

  
“大家还饿着肚子吧?先吃点点心,不过这里最好不要打开,否则食品的气味留在里面很不好。”她们都已经换了私装准备回家,聪美接过了我手上的点心。

  
“还是热的啊,大哥想的真周到。”聪美稍微打开看了看说:“每人都有份,我们走吧。”

  
灯关了,凉子店长最后一个在锁门,我特意上前对她说:“店长辛苦了!经常这么晚下班。明天还要忙碌。”

  
凉子赶紧说:“不辛苦,您才辛苦呢,自己要上班,今天还来看我们2次了。”

  
我提议干脆请大家去附近简单吃点晚饭,凉子说:“今天还是让大家早点回家吧,明天早上还要来,聪美又不在,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以后有机会大家再聚吧。”

  
“嗯,有道理,都很累了,那早点回家,下次早打烊的时候我请客大家吃饭。今天先欠着好了。”说完,我让聪美把里面的小包点心分给大家,她们都把我当成了店老板了,其实我纯粹是觉得忙碌了一个晚上,大家都很辛苦,只有我已经吃饱的。

  
我对聪美说:“绘里子还要赶回横滨,好远的,要是明天还上班,干脆跟我们一起回去算了。燕燕也一起跟我们车走吧,我们家能睡下的啊。”

  
燕燕和绘里子几乎同时摇头,绘里子说明天上午不行,要下午才能出勤,燕燕说今天说好了要回家的,当然我知道燕燕男朋友在,我也不能勉强她,便对聪美说:“明天店里都安排好了?”

  
“嗯,凉子店长今天这么晚,明天11点来吧,香织刚才来电话了,说谢谢大哥代表店里送花给她母亲呢,明天10点香织说她来开门,燕燕呢,10点到11点之间随便来好了,上午开店的1小时之内不是很忙的。我明天有事就不能来了,星期天早上我来开门好了,哦,对了,凉子店长最辛苦了,星期天休息吧,不能连着干,我们大家要抽空轮着休息,不要过份紧张搞坏身体了。”

  
“谢谢聪美,要是星期天安排不过来就打电话给我好了,反正我本来就没有安排,现在刚开店,辛苦些也是当然的。”凉子说话很得体的,不愧是老姜,聪美的店少了这样的人才就几个小丫头在银座还真的压不住阵,就是我这个大男人辞职来参与也解决不了。

  
我说:“既然聪美说了,我觉得凉子店长就好好休息一天吧,我们公司上班的人一星期都规定休息2天呢,不能违反劳动保护法的哦,大家都是奥加桑的朋友关系,别不好意思,该休息还是应该休息。”

  
“谢谢大哥,谢谢聪美,那我先告辞了。”凉子店长鞠了一躬,燕燕和绘里子也急着回家,纷纷跟我们告别,地铁车站就在不远处,我和聪美目送着她们消失后才坐进车内。

  
“我来开车吧?”聪美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的样子,一上车,就把外衣脱了,毫不顾忌地在我边上只穿着件露出度在我看来很厉害的背心,或许是因为我,她故意那样想利用一切机会引起我的注意,我不知道那算时装还是内衣,好在奥加桑的车窗颜色也是比较深的UV玻璃。

  
“聪美累了,还是我来开车,你先吃点吧。要不我陪你去店里吃点什么?”我已经发动,开始缓缓起步,等待她回答我去哪里吃饭。

  
“不用,回家吃吧,奥加桑刚才说饭菜都做好了。你买的点心好吃噢,我喜欢吃咖喱的啊。”话没说完,就听见聪美“啊呀”一声惊叫,吓得我赶紧把车停靠在路边看怎么回事。

  
“怎么了?”我已经看到了,聪美两手张开,一手还拿着个咖喱包子,胸前溅得一塌糊涂,我一时不知怎么才好,“我包里有。”我拿过她的拎包,那包本来就畅着口子,一眼就看到了餐巾纸,我赶紧抽了一大团,手却停住了。

  
“快擦呀,我手上都是的,不能动啊”,展现在我眼前的是聪美丰满的胸脯,两座山峰中是微微裸露在外的清晰的谷间,这个部位我无论如何擦不下去。我灵机一动,左手接过她手上的咖喱包子的同时,另一只手把那团餐巾纸塞在了她手上。然后我再次启步,不再管她了,连看都不敢再看她,仿佛刚才我偷看了她什么似的只觉得脸颊发烫。

  
“大哥也真是的,”聪美一下子明白了,也注意到了我脸色,边擦边说:“让你帮我擦,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没想到她越擦那些咖喱越是蔓延,最后把自己的背心彻底搞成了花背心。

  
“啊呀,这可怎么办,这件背心算完了,”她懊恼地干脆不擦了,双手交叉就要脱掉背心。

  
“别乱来哦。”我吓的赶紧制止她,再怎么留过欧,也不能在我驾驶的车上脱的只穿文胸吧。

  
“干吗,我里面还有衣服的,你当我神经病啊。真是的,”显然聪美有些生气了,不过我真的以为她有那么勇敢,或者说是在我面前才这样的?当然我更不懂现在的女孩子居然会两件背心重叠着穿的时装风格,长袖内衣短袖外衣的流行搭配我倒是见过。

  
我被她冲了一句,心里有点不高兴,开始不说话,爱米莉也很任性的,但是在记忆中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过,即使在我们闹点矛盾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态度跟我说话的。

  
从来没有过这么长的冷场,聪美大概也感觉到了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造成的异样的空气了,刚想说什么,我们已经到家了。我整理了一下车上的东西,把聪美吃剩的点心都重新装在口袋里,随手扔进了停车场外的垃圾桶,她一下子惊讶地说:“我还没吃完啊,你。。。。”

  
我打开所有车窗,想让那些咖喱气味散发掉,聪美也不走,下车后,手上拿着那件脏背心站在我身边。许久,她才说:“好了吗?大哥,我们回家吧。”她的声音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温柔的几乎可以融化南极的冰块。

  
我重新关上车窗,锁了门,也不跟她说话,穿过草坪按照我自己习惯的速度朝那幢熟悉的楼房走去,“大哥,等等我。”聪美在身后几乎是小跑步跟着,接着就是扑通一声,我回头看,草坪上聪美摔倒着,手上的东西扔着,用手按住脚腕起不来,一只高跟凉鞋也在身后。

  
“怎么了?把脚扭了?”我回身过去拉她,她一拐一拐地拉着我。

  
“大哥,别生气,刚才是我说话太冲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的头几乎靠在我身上,一头卷发在我臂膀上婆娑着,仿佛又勾起了我很多的回忆。其实我知道聪美的脾气,加上这段时间她积压着的我对她的种种令没有达到她所期待的热情,甚至还积压着今天一天的疲劳,所有这些都在刚才那一幕我没有按照她的旨意行事时成为一句态度很不好的回答。

  
我停下了脚步,蹲下按住她脚腕处活动了几下:“感觉很疼吗?”我怕她伤筋动骨的,她没穿袜子,脚长的跟爱米莉几乎一模一样,连鞋子的尺码也是一样的23cm。

  
她没有回答我,却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大哥,你的手好温暖的,我的脚已经不疼了。”她这么说,我真怀疑她刚才是故意装的,所以我就不再去介意她了。

  
进门后,只有餐厅开了很小的灯,奥加桑正准备出来,她知道我吃过了,也知道我特意接聪美去的,看见我们后说:“我累了,先去睡了,饭菜都在,高桑再吃点罢,吃了也早点休息吧。”

  
“奥加桑辛苦了,明天我要去健那里,看看他们新房子,所以一天不在家,不用等我吃饭了。”我告诉奥加桑。

  
聪美补充说:“我也去。店里已经都安排好了。”

  
奥加桑疑惑地问:“高桑的朋友,你去干吗?”

  
我赶紧解释说:“是这样的,我看聪美这一阵很累的,她还小呢,也应该适当地轻松一下,再说健他们奥加桑也是熟悉的,他们也叫我带聪美一起去,都是年轻人嘛,休息天聚聚,偶尔热闹一下。”

  
奥加桑这才说:“噢,是这么回事啊,我怕聪美不懂事,自己要跟着去的呢。”

  
我笑着说:“聪美自己要跟着去我也会带她去的啊,我小时候大人去亲戚家,不带我去的时候,我还哭过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聪美听我跟奥加桑的对话句句护着她,高兴地说:“奥加桑,你就别管了,是大哥带我去的嘛。”

  
“好,好,我不管。我不管你,还不知道你走出去什么样子呢,前前后后都要我关照,聪美是大人了,明天第一次去人家新房子可不能空着手的啊。”

  
“奥加桑,没事,健和小丽又不是外人,我们不计较这种的,再说要计较我也会处理的,聪美不必。”

  
“那怎么行,你们朋友不计较,聪美是第一次见人家吧,必要的礼仪还是要的,聪美别忘记了啊,我先睡去了,高桑不要太惯聪美了,那样对她不好的。”

  
“奥加桑您就放心吧,聪美现在很懂事的啦。”我觉得奥加桑有点啰嗦了,或许是不愿意聪美跟我一起去?不过她已经走了我也不再多说了,该怎么做还是我自己作主。

  
餐厅内只剩下聪美和我时,聪美凑过来对我说:“我现在才知道,大哥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心里对我可好了,是不是?”

  
“别胡思乱想的,快吃饭吧,饿不死你。”我没好气地说。

  
“好啊,你也骂我一次了,那我们扯平了对不对?以后谁也不许为了一句话再生闷气了,好吗?”

  
我没再理她这种话题,聪美只得开始吃饭,并对我说:“你们今晚吃印度料理了,要不要再来吃点?”

  
“我吃饱了,你把刚才那件脏背心给我,我有巧办法专门洗咖喱的,普通的洗涤剂洗不掉的。”乘聪美吃饭的时候,我开始洗那件“花”背心,其实洗法也就是普通的,手洗后还有很大一滩黄黄的斑迹,我打开紫外线食品消毒器,把那个斑迹部分对准紫外线灯,盖上盖子后,开了定时器。

  
“在捣鼓什么啊?像做化学试验似的。”聪美拿着饭碗离开了座位来看我,有点不解。

  
“咖喱色素这个东西很怪的,任何洗涤剂都洗不掉的,但是在紫外线下会分解褪色,所以太阳好的天气暴晒一天就恢复雪白了,根据这个原理现在我用紫外线消毒灯直接照射局部,效果应该更好。”我解释给聪美听。

  
“哇,大哥,你怎么什么都懂的啊?那我先去洗澡了,洗完再来看是不是有效果,可别哄我哦。”说完她把碗筷一扔就上楼去了。我收拾了桌子,把碗筷都扔进了自动洗碗机,打开客厅的电视有看没看地等聪美洗完。

  
其实聪美不仅会撒娇,而且手段并不幼稚,那仅仅是她的独特性格掩盖下的假象,我越来越这么认为了,她是个很有心机的女孩,而且意志坚强,也完全懂得自己作为女人的魅力,还有点跟我一样的百折不饶,不肯轻易放弃的脾气,从很多小事上已经看出她并非那种5分钟热度的人。

  
“大哥,我好了,你去吧。紫外线有效吗?”聪美香气袭人地跑下楼,又是头发没有吹干的样子,大概怕占用楼上浴室时间太长影响我,双手不停地在拢着头发,把她的女性妩媚表演得淋漓尽致,说实话,聪美摆弄头发的样子很醉人的。

  
“没那么快吧,等我洗完了看看吧。”我上楼,迅速冲了个淋浴,再下楼时,客厅里空调开得我觉都得有点冷嗖嗖的。

  
“聪美,女孩子,开得这么冷对身体很不好的,你又穿得这么少,被奥加桑看见了又要说你了,”聪美又穿着很露的短袖衫,而且是那种非常紧身的,从清晰可见的内衣轮廓便知那绝对不是两件叠着穿的,她关了空调后,我又补充了一句:“奥加桑每次说聪美时,让我觉得很尴尬。不要这样好不好?”

  
“是吗?那就是说大哥一直很介意我了?”客厅里只有我和聪美,我觉得她又开始刻意发展那种话题了,虽然现在我不像以前那么回避她了,但是依然觉得太赤裸裸了,或许我还没有真正喜欢她,否则自己喜欢的人越赤裸裸,不但不会觉得下品,而且还会感觉无比幸福,当然我也没有觉得她的动作下品,仅仅是我自己没有达到那样的高度而已。

  
我支开她的话题说:“我们去看看咖喱腿色了没有。”

  
她跟着我过去,我打开盖子一看,不错,几乎看不出痕迹了,聪美高兴地说:“大哥真行,”说完就吻了我一下脸颊:“大哥替我洗了一次衣服,我愿意替大哥洗一辈子衣服。”

  
我觉得现在聪美的突然袭击并不讨厌,甚至开始有点默许她了,她也感觉出了这种微妙的变化。偶尔我自己都会有想吻她一下的冲动,比如此时此刻,她的头离开我很近很近,几丝头发已经飘到我脸上,如果我立刻拥抱她,她绝对不会拒绝,会任凭我做什么,但是我觉得我对聪美了解得并不是很透彻,她看似年轻幼稚的表面之下,她的思想,所有对我的感情基础究竟来自哪里我并不是很清楚,而这种追究,在与爱米莉相识的当初我却从来没有去想过,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地接受了并且发生了,甚至我们一起第一次在旅馆过夜,我对爱米莉的了解还不如现在对聪美的了解。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第一次都觉得是美好的,因为很简单地就发生了,如果没有失误,我们就会很容易把它归纳为缘份,如果失误了,就轻易地原谅自己,第一次失败也不足为奇,以后就有经验了,可是对于聪美,如果她对我的爱情是第一次发生的话,的确有点不公平,至少在她的角度看来。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12]: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十三) 东京博士 (2006-05-29 15:09:33)  
 
  那天晚上,上楼后我对聪美说:“聪美已经很累了,明天早上多睡一会,反正是去玩,我们10点左右出门都可以。”

  
“大哥。。。”聪美看我准备回房,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说。

  
回到房间,我怎么都睡不着,虽然我也有点累,为了聪美开店我也费了不少神,现在的聪美对我来说,就是小松家的化身,我帮助聪美就是为了振兴小松家的家业,而且不知不觉地我已经卷入了聪美的事业,为她担忧,为她高兴,为她出谋策划。

  
虽然我不懂时装,但是看得出聪美对我的信任和依赖的密切程度远远超过了家里的其他人,尽管奥多桑和奥加桑也在明里暗里花了不少精力,奥加桑的和服店也就这样没有什么大的起落,收入盈利几乎每年都是固定可预测的,客层也相对稳定。相比之下,聪美的店现在新开张,势头很不错,虽然我也担心有大起大落,但毫无疑问,却有着无比的潜力,就看我们今后怎么做了。

  
5月的悲剧之后,我的心情也开始渐渐地恢复了常态,不再因为那些强烈的刺激性的回忆失去思考,或者不愿思考,今夜的失眠更让一个自然禁欲了将近3个月的男人第一次饱尝了对某种欲望的渴求,而聪美,一个热烈地追求着我的青春女孩就在几步之遥的隔壁房间,垂手可得。这更令我转辗不能入眠,但我知道这种欲望更多的成分仅仅是在一场感情的重大打击之后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男性荷尔蒙的作用,如果我真的爱聪美,也不应该把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被这种原始的本能所驾驭,那样我自己今后都会无法满意,成为遗憾。

  
在我的理智压迫和浑沌的胡思乱想中,我强迫自己不去想与聪美有关的事,直到凌晨3点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早上我被电话铃声吵醒了,接电话,是聪美,我一看表,已经9点30分了,赶紧起床,拉开窗帘,响起了敲门声。

  
聪美站在门外:“早上好,10点钟走是吧?我都准备好了,所以才叫醒你的。”聪美不仅头发梳理的既蓬松又有动感,看得出连今天的化妆都很精心地化了功夫,但是她穿得很随便,并非那种高级豪华的服装,就是一条洗的发白的紧身牛仔裤配一件紧腰的蓬松的棉织短袖衫,不过她的上装除了腰间,今天倒是很宽松肥大的有点随风飘荡的感觉,充满着女性的魅力,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条宽腰带上打满了钉子,让我想到原宿年轻人的奇装异服,到也很适合聪美的,一下子体现了聪美独特的奔放和野性,柔中带刚。

  
我差点对她说:“聪美今天真漂亮,会打扮”,但我忍住了,改为:“早饭吃过了?那等我一下吧,我马上就好。”

  
聪美看我一直在打量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大哥,我这样打扮跟你去可以吗?我帮你开车好了,所以想想还是穿裤子。”

  
我不得不说实话:“嗯,很可爱的,我喜欢你这样打扮。”然后不顾她的反应就进了化妆室开始梳洗。

  
梳洗完毕我刚要出去,聪美居然一直在门口,从背后一下子抱住我腰,我的后背能感觉到她紧贴着我的女性特有的感触:“大哥,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可就是一直不肯说。”

  
“别胡来,被奥多桑他们看见我还怎么做人啊,你要是没事干,帮我办件事倒是真的。”

  
“就知道你自己的面子,怪不得奥多桑以前老是为了这个事批评你呢。”不过聪美对我让她办事当然高兴,问我:“什么事啊?”。

  
“去我房间里,替我找一个上次买外接硬盘的盒子,我记得有过一个的,如果里面有什么东西,那就全部掏空。”

  
“噢,空盒子我有啊,我给你吧?有大有小,都是很漂亮的装化妆品的。”聪美这点就不像日本人,日本人上司让他干啥,首先就是答应“哈依”,不会问为什么,也不会独自乱发挥,当然我不是她的上司。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我有点不耐烦了,化妆品盒子不是砸我锅吗,不过我此话一出口觉得口气太硬,有点大丈夫对小妻子的口气了。我赶紧补充一句:“我派特殊用途,一定要电脑方面的包装盒。”

  
“噢,那我去帮大哥找。”还好,聪美没有生气,大概还沉浸在我刚才说她漂亮的兴奋情绪中,她进了我房间,我赶紧匆匆下楼,灌了杯咖啡,奥多桑看着我风风火火的,有点奇怪,大概跟谁在一起,就会受谁影响。

  
“高桑,你不是要跟聪美一起出门吗?”

  
“嗯,马上就走。哦,对了,”我赶紧拨通健的电话告诉他:“我们马上出门了,大概12点之前可以到。”

  
健说:“好的,不过我后来想了想,干脆叫奥多桑,奥加桑一起来吧,我现在地方比以前大了,他们一起来也能坐下,再说那日本老头也很有趣的。招待我们吃了好几次饭,也算我上班后回礼一次吧。”

  
“噢,有道理,看来我的徒弟带的不错,我问问他们有没有空,要是有空,就一起带过来。”我放下电话,跟奥多桑说了健请他们一起过去吃饭的事。

  
“噢,好啊,这孩子还有小丽都很懂事的,都上班了啊,我一定去,一定去。我今天没事。”奥多桑显然很高兴,立刻打电话给奥加桑,奥加桑一早就去银座了。

  
聪美下楼来,对我说:“大哥,找到了,是这个吗?”我一看,没错,我就是要这个:“谢谢聪美,奥多桑,我们走吧?奥加桑怎么说?”

  
奥多桑起身要跟我们走,但是看了看聪美的样子,又看了看我,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噢,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我还是等奥加桑一起去吧,你告诉我地方好了,是国分寺吧?我们坐中央线过去。”

  
我立刻明白了奥多桑在耍花招了,上海话叫做拎得清,我当然知道那是奥多桑故意让我和聪美单独走,所以我也不勉强他:“他们搬家了,现在最近的车站是西国分寺站了,就在车站斜对面的那片新的高层住宅,到车站了打我手机,我会去接奥多桑的。

  
我们驾驶着爱斯提马离开了世田谷,中途我去了银行的ATM,取出200万日元后整齐地分装在几个信封内,然后码在那个硬盘盒子里,正好撑足。

  
“我来开车吧?”聪美看我上车,对我说,她今天心情看来很好,也难怪,天气晴朗,又是我第一次约她出来,我从来没有这么明确地邀请她玩过,虽然今天并非两个人的单独活动,我更没有表示过我跟她是那种关系,至于她和第三者怎么胡思乱想我现在懒得去管,也管不了。

  
“聪美今天好好休息,也就是玩,明天又要辛苦了,去的时候我开,再说你也不知道他们家,回来我们都喝酒的,你不喝酒帮我们开回家就是了。”我驾驶着车,不一会就到了首都高速公路入口,一旦上了高速,其实到西国分寺顺利的话30分钟即可。

  
“可是我也想喝酒啊。”聪美就是这种地方可爱,想什么就无神经地直接表达,不像爱米莉,这种场合第一就是阅读别人在想什么,然后牺牲自己,这也是她的致命缺点。

  
我不由得拍了拍聪美的手说:“知道,知道,大哥不会欺负你的,你已经过了20岁了,当然让你喝个够,行了?”聪美高兴极了,趁机抓着我的手不放,其实此时此刻我倒是纯粹把她当作一个小妹妹而已,并非那种男女感情的接触,我补充说:“中午你敞开喝好了,把晚上的那份都喝掉,晚上就喝饮料吧。”

  
“还带条件啊?”她一下子冷下来,故作灰心的样子。停了一下:“不过为了大哥能喝酒,聪美一辈子都不喝,一直给大哥开车也愿意。”我抽回自己的手,开始双手握住方向盘,速度表很快打到了120公里。

  
“聪美,自从你告诉了我法国的事,我最近一直在考虑你那个店将来的事情,当然时装本身我是不懂的,我问你点别的事行不行?”我觉得可以开始说我一直想知道的事了,那才是正题,因为我已经为了整个计划酝酿了很久了。

  
“我知道大哥最关心我那个店了,所以我没有大哥的支持和帮助真的不行,问吧,大哥想知道什么?”

  
“告诉我凉子和香织的事吧?她们跟你们家什么关系?我现在大部分都清楚的,就是不了解这两个人物。”

  
“噢,那倒是,我从来没有说过呢,先说谁?说香织吧,她们家很有钱的,他父亲以前是法资企业的高级工程师,具体我不懂,是飞机发动机方面的制造公司。跟我们家奥多桑差不多,也在海外工作了好多年,不过不同的是,他们家父母带着香织一起去的法国,哥哥和姐姐比香织大好多,留在日本生活的,香织高中一直在法国念的,她父亲病故前几年,身体不好举家回国了,香织是归国子女考大学,照例在日本有专门照顾的,但是正好有机会就职高岛屋,她从小喜欢时装啊画漫画什么的,对了,她画画很不错的,现在店里的一些装潢就是体现了她的意见的。”

  
“没想到,她是个这么了不起的多面人才啊。我还以为我们店里除了日语,还能对应英语,法语,中文,没想到居然有两个人懂法语,而且香织还是半个法国佬啊?真没想到。我听她说27岁,不久前结婚的,又马上离婚了?”

  
“哦,她连这个都跟你说了?”聪美看了看我,我非常敏感的,她似乎掠过一丝醋意。

  
“她很温柔的,也很漂亮的,是吗?而且时装经验丰富,虽然没有念过大学,但是文化艺术修养,生活品位都很高的哦。大哥要是一直接触她,说不定会马上喜欢她呢。”聪美这次完全是赤裸裸的开始吃醋了。

  
“聪美,我不是在跟你说男女的事,我是在认真考虑我们家的事业如何稳定发展的大事,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好不好?你要这么说,那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我圈子里要说最喜欢的,也就是。。。。”我差点脱口,但是突然刹住了:“继续告诉我香织的事吧。”

  
“不,我要你先告诉我,现在最喜欢的是谁?”聪美紧追不放。

  
我把手伸过去,聪美打我手掌:“干吗?我要你说。”其实,聪美已经高兴的按耐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握个手吧,一起同心协力把这个店搞好,所以请继续告诉我香织的事,还有凉子的事。”

  
她不再胡闹了,开始听话地继续说:“香织家在高井户有3套公寓,最大的一套是她哥哥一家和母亲居住着,另外2套一套姐姐一家,香织自己一套,她现在一个人住3室1厅,他们家3个孩子结婚时,都是自己有房子,对方进门现成的,不用花钱,以前还有一套,父亲死了以后卖掉了,母亲就与儿子住在了一起,后来婆媳关系不太好,偶尔也住她姐姐家,哦,对了,他们3家住得很近的。香织在高岛屋做了6年了,房子又是自己的,父亲还有一大笔遗产,所以她经济上根本没有问题。”

  
“那怎么会离婚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男的原来是日产公司东村山工厂的,日产公司情况不好,东村山的事业不断缩小规模,被裁员了,后来找不到工作,送过报纸,做过NHK的上门收费员,可是香织从不嫌弃他,自己拼命工作,等于是香织在养活他,那个男的结婚前不久找到了一家汽车修理厂总算就职了,香织就跟他结婚了,结婚后立刻发现他在外面还有女人,还是个未成年的吸毒的高中女生,而且是他失业时拿着香织的钱在外面鬼混来的,你说香织怎么受得了?结婚才一星期就吵翻了,男的不肯离婚,一直拖了半年才解决,大概香织最后没办法,为了离开他,花了些钱才解决掉的。”

  
“噢,可怜的女人,那个男人真是没眼睛,这么好的女人。还好,发现得早。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大哥,你可惜了?要不要我介绍你给香织啊?她有过那种坏男人的交往经历,你这么会体贴女人,她肯定会崇拜死你的哦,”聪美又开始胡闹了。

  
“瞎说什么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难道我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花公子啊。”

  
“我就喜欢大哥是花花公子。”她一把勾住我脖子就要进攻我。

  
我立刻躲闪回避,车也有点打飘了:“危险,这里是高速公路,你不要命,可别害我。我可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

  
“哈哈,我知道了,大哥看见我乱说就生气,说明大哥介意我,喜欢的就是我了。”

  
“你怎么自我感觉这么好?就算是吧,事物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这样的结果或许到后来就是越来越令人讨厌,以后不带你出来玩了。”

  
“不,不,我不闹了,带我,就带我,不能带别人。”

  
我打断了她浪费我的时间和思路,车已经接近国立府中出口不远了,我准备下高速公路,车开始靠左减速:“好了,好了,香织的事我知道了,接着说凉子吧,她有什么绝招艳遇的,统统说来我听听,让我权衡一下,我们这个店今后的走向也就大致清楚了。”

  
“凉子简单,她一直是独身,哦,对了,她跟大哥是同年的呢,今年也是36岁。”聪美开始重新坐好,继续说。

  
“噢,看上去最多30出头一点,没有结过婚的人到底不一样,而且她的化妆,言谈都很像高手的。”

  
“什么很像,人家本来就是高手哦,在高岛屋几年前就已经是楼层领班了,我们差点雇不起她哦,凉子的母亲和香织的母亲都是奥加桑的熟人,凉子的母亲是奥加桑美术大学的校友,她们是10年前在校友会的宴会上认识的,后来经常有各种活动和联系。大哥,凉子也很不错的吧,跟大哥也很般配的呢。大哥可是时代的人气产品哦,哈哈哈。”

  
“你还有完没完?老是拿我寻开心,阿狗阿猫都牵上我干嘛?要不是你那个法国鬼子的烦恼事,我就不管你了,你嫁到法国去算了,省得我天天看见你烦心。”

  
“哼,我就嫁到法国去,让你每天晚上想死我,一个人去哭死。”聪美愤愤地说,一副丝毫不饶人的脾气,我并未明确我们之间那种关系,她就跟我针锋相对,不过我知道这就是聪美的另一种撒娇的表达方式,什么都温顺的样子,很快就失去了新鲜感,聪美的火辣性子,有时候还真的很撩心煽肺的,令人有一股对她想发挥一通征服欲望,征服她那种野性的放任不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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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3]: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十四) 东京博士 (2006-05-29 17:30:12)  
 
  健搬的新房子是公团住宅抽签获得的位于西国分寺那里的新开发高层楼群,根据收入以及市内的各种条件房租能优惠浮动,国分寺市政府在这方面做的很不错的,这个我以前住在国分寺市时就知道。

  
下了高速公路,从国立到西国分寺可说条条小路我闭着眼睛都是那么的熟悉,聪美惦记着奥加桑的关照,问我附近有没有大型超市百货店之类的,我把车一直开到西国分寺车站前,那里有一个大超市マイン,聪美问我买什么好,我说我和朋友都爱吃水果,平时忙碌,大家缺少蔬菜水果,还是补充维他命吧,我们逛了一圈,买了一个礼品大水果篮,那也是聪美的意思,照我的脾气,就挑零售的,大概可以多一倍。

  
健和小丽接到我电话,都下楼来了,小丽第一个说:“才来了啊,我们都等得不耐烦了。快上去吧。”

  
聪美很爽快地说:“我是小松聪美,初次见面。”

  
小丽神秘地说:“我见过你的。”

  
“噢?不会吧?”聪美有些疑惑:“是看到过我的照片的吧?”

  
“不是,是真人,呵呵,我没跟你打招呼,当然你也不认识我,我去过你银座的店,看你们好忙的样子,只逛了一圈就走了。”

  
“噢,那这么说我也见过你们的呢,呵呵,在轻井泽拍的录像带里。”聪美跟着小丽上楼时,我和健走在后面。

  
我把那个硬盘盒子给了健:“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小心点,放好哦。”

  
小丽在进电梯时回头看到了:“什么好东西啊?”

  
“你不懂的,电脑上的东西。”健已经明白了,赶紧接过后搪塞小丽道。

  
我接过聪美捧着一大蓝,小丽用上海话对我说:“那能买个种么事做啥啦,贵得要命,才是包装费啊。”聪美在电梯内眼睛瞪得很大,模仿着上海话:“包装费?”我们三个人哈哈大笑。

  
电梯到了上面,好像是8楼,我说这个楼层数字好,并告诉聪美8在中文中与发的联想,聪美惊讶地说:“中国也有缘起的说法?”

  
“当然有,那本来就是中国的文化习惯。你过年去神社抽签看看,那上面写着的几乎就是中文。”我解释说。

  
“噢,是啊,看上去像汉文。”日本的高中,文科的大学有汉文课,相当于我们的语文里的古文,大部分是唐诗宋词,先生用日语发音原封不动地念一遍中文汉字,然后用日语的现代文解说,NHK教育电视台的深夜节目经常有汉诗欣赏节目,很类似的,听着用日语解说“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颇为有趣。

  
健和小丽租新居是2室1厅,但是厅很大,而且厅和厨房完全是独立的,这个房租我估计不会便宜,我悄悄地问:“这房子没有10万不行吧?”

  
健对我说:“8万,我们有市民补助优惠,加上我公司给我房帖,否则我们还是住不起的。”

  
“噢,聪美,听见没有,他们的房子新的,8万房租哦。”我对聪美不是很顾忌这些的,她本来就不需要爱米莉那种处处小心谨慎的提防。

  
“嗯,很好啊,家具都是新的呢,是健的配置,还是小丽啊?我很喜欢这样的布置哦,很温馨的,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一个家哦。”聪美羡慕地说着,看了看我,我故意装作没看见。

  
“聪美,你们家那么大,奥多桑不知道将来会给你弄成怎么漂亮的新房呢。”小丽去倒饮料,问我喝什么,我又问聪美,像接力赛。

  
聪美一把将头发扎起说:“你们平时喝什么,我也喝什么,不用管我,我还真的渴了,随便什么我都能喝。”

  
聪美怕热,健也看出来了,要去开空调,不过我知道他们俩收入都不高。“开窗户吧,你这里8楼,自然空调就够凉快的了。聪美是热死鬼,太急了。”

  
聪美坐在沙发上说:“真的好舒服,新房间的气息,好喜欢呢。”然后接过小丽递过的玻璃杯,一饮而尽:“哈哈,好爽,好香啊,这什么茶?一下子想不起来”,然后歪着头说:“冻顶乌龙茶?”

  
我也喝了一口,冰镇的茉莉花茶:“瞎搞,冻顶山是台湾的,冻顶乌龙茶当然是台湾出产的,这是中国大陆的,江南的茉莉花茶。”

  
“茉莉花茶我知道,外面自动售货机也有出售塑料瓶的,没有这么香这么好喝的啊。好像不一样。”

  
“这是正宗的,那些机器大量充填的怎么能比?”

  
聪美对小丽说:“那就再给我来一杯!”说着起身跑到厨房边,“哇,小丽,你真是太棒了,准备开中国料理店了阿?”

  
我对小丽说:“这些菜留着奥多桑和奥加桑晚上来了一起吃吧,我们中午简单吃点就行了,我吃水果足够,聪美也该减肥了。”

  
聪美说:“我减什么肥啊,在欧洲我这种身材属于最标准的。”说着她接过小丽给她的第二杯,又咕咚咕咚地喝完了,其实她没达到欧洲标准。

  
小丽对我说:“聪美大概真的渴了,对了,我给她吃好东西。”说着小丽对聪美说:“我给你吃中国的饮料吧?能行?”说着从冰箱内拿出一罐饮料。

  
“我什么都行,在法国蜗牛都吃的。”聪美接过罐头看都不看,打开就喝。

  
小丽用上海话对我说:“伊脾气一点啊不像什本宁,啊不像伊拉姐姐,刮辣松脆啊,老好交往个哦。(上海方言:她脾气一点都不象日本人,也不像她姐姐,很干脆的,很容易交往的。)”

  
聪美拿着罐头在看:“你们不许说我听不懂的中国话,我要生气的哦,否则我对你们说法语了,哈哈,这是椰子吧?好喝,中国也有椰子的?”

  
我没好气地对她说:“冒牌法国佬,你听着,中国什么都没有,只有河水,行了吧?告诉你,吃的东西凡是日本有的中国都有,凡是中国有的,日本就不一定有了,”最后我还拖了一句仅会的法语:“笨球?妈当母。(你好,女士)”

  
“阿哥,不要跟她们女人嘎山河了(上海话:闲聊),来帮我看看这个。”健在里面房间喊我。

  
我进屋一看,都是他研究的那个车的广告,资料,还有报价单等等。健让我帮他挑选各种Option,不多久,随着一声:“健要买新车啊?”聪美也推门进来了,她又不敲门了,教不会。

  
小丽听见了,也从厨房跑来:“什么什么,谁买车?健?你哪来这么多钱?买家具刚花了这么多钱。”原来小丽真的不知道,被聪美一下子捅漏了。

  
我干脆说白了:“都是聪美不好,人家健准备悄悄地买新车,然后让小丽一下子惊喜地罗曼蒂克一次的,看看,这下戏砸了,闹得人家夫妻不合怎么办,看来今天中午健要罚你没饭吃了。”

  
“啊?真是这么回事?”聪美这次真的被我吓住了。

  
我对小丽说:“健打工这么卖力,从来不乱花钱,烟酒不沾的,现在又上班了,买辆车玩玩也是应该的,我支持哦。”

  
“高桑,你还纵容他,要说车,我也喜欢,我早就有执照了,可是他没钱的啊,要是借了高利贷什么的我可不答应,我从来没有借债过日子的习惯的,那样永无安宁。我先跟你说,你要是借高利贷什么的别拉上我,我跟你划清界限的。”小丽越说越动气了。

  
“咳,你看健会是那种乱糟糟的人吗?他要是借高利贷赌博什么的,我第一个抽他,你放心好了,他早上撒尿的颜色我都知道是打工累的还是喝酒了,他的脾气我知道的,小丽你连这点都不放心,老婆失格哦。”

  
“什么老婆,我又没跟他结婚,真是的。”

  
“小丽没良心哦,健不也都是为了你吗,你看这个新家,现在买新车,都是为了能让你过过好日子啊。”

  
小丽被我说的没话了,对聪美说:“聪美你小心哦,别看高桑整天假深沉,花言巧语可厉害了,能灌醉你,你可千万不能上当,我说不过他,还是我们健好,从不对我花言巧语的。”

  
聪美说:“他倒是没怎么灌我,可是我就是整天醉醺醺的了。”说着,居然头靠我肩膀上了。小丽和健同时开始鼓掌起哄了。

  
我赶紧离开聪美一些:“犯规犯规,日本队的小松聪美,黄牌警告一次!”

  
小丽继续攻击我:“聪美,高桑的厉害之处我们知道的,据我所知他从来不轻易追女孩子,但是要是开始追你,你肯定逃不掉,他向来是后发制人,厉害着呢,哈哈。”

  
“TNND,把我的光辉革命形象说的像加拿大移民的那些贪官儿子们似的,健,这车买了,绝对不能让女人开,拿根链条先牵着让她在后面奔跑3天。”

  
健收起资料说:“那不行,我老婆,我下不了这个手,你先练练聪美好了。聪美年轻力壮的,哈哈。”

  
聪美说:“我才不会呢,高桑根本舍不得对我这样的,昨天下班还来接我,还给我带了咖喱包子呢。”我们四个人都哈哈大笑,谁都知道昨晚咖喱包子的味道。

  
中午,小丽按照我说的,简单地做了4个菜,聪美已经在说了:“你们中国人简单吃也要做这么多菜啊?”

  
我说:“看在聪美晚上不能喝酒的份上,我决定让小丽放宽政策,多做了几个下酒菜,你敞开喝好了,菜不够立刻可以加,晚上的不够下午可以再去买,怎么样?”

  
中午我们都喝了很多的啤酒,小丽还特意教聪美一起包了虾仁馄饨,吃着自己做的馄饨,聪美高兴的连声说好吃,说这是她自己第一次包馄饨,我发现日本人对馄饨基本上都是赞不绝口的。

  
午饭后,小丽把健叫到房间里去,大概在“刑讯逼供”买车的钱哪里来的,不过这个我就不管了,聪美在外面打电话,对方大概是凉子,关了手机我担心地问:“我们不去店里要紧吗?”

  
“她们都说没事,今天不是很忙,但是已经做了4笔好几万的生意了,还有些零星的,很不错的。”

  
“噢,货源能跟上?”

  
“如果再忙的话,你真的要帮我问问上海,能不能小批量加工的事,不能再拖拖拉拉了,量越多,你的那个方法越有价值啊。”

  
“我知道,我今晚再跟大姐联系一次,要是对方要看看样品,能立刻拿得出?”

  
“可以啊,我们亲自带到上海留下几套让他们看好了。”

  
“这个可以,但是我怕中国那边的人今后擅自仿造,应该有什么法律手续作保证,但是那头没有法人比较麻烦,这些我都要考虑清楚后才能进行,这个就交给我了,我办好了会告诉你的。”说着,聪美的手机响了,她又跑到阳台上去打电话了。

  
小丽从房间里出来,对我说:“好啊,我就猜到共谋犯是你高桑,你神经病啊。”

  
我知道健已经“变节”,赶紧对小丽说:“她在,拜托不要谈论我们的经济问题。虽然我跟他们家的人完全经济独立的。”

  
小丽这才对我说:“噢,高桑,真谢谢你了,其实我也很喜欢车的,健说下午也没事,让你陪他去丰田车行看看车呢,你懂行啊,他兴致勃勃的,其实什么都不懂,只看外表好看,傻乎乎的看一个喊一次[赞]。”

  
“可以啊。噢,对了,府中街道上过了铁路的那家丰田车行我还有人认识的,我刚才看见健的报价单里正好有一份是那里的,早说我就联系一下那个熟人了。”

  
“哪个车行?”

  
“就是恋ヶ窪那里的那个丰田,我们这里过去一站路左右。我们干脆一起去吧,我看看他今天在不在,另外看看能不能调整一辆车来给我们试开一下,否则光看也没意思。”说完我拨通了我的熟人的电话,此人是我以前自己公司的一个日本职员的妹夫,我购买公司车的时候就是在他手上的,一步到位的刹根价,省得自己到外面跟别人整天交涉比较了。

  
小丽一下子兴奋起来了:“那太好了,你怎么不早说哦,250万的车,比我们自己去砍价再便宜个5,6万肯定是毛毛雨,省下钱我请你吃饭都吃不掉哦。”

  
聪美打完电话,告诉我奥加桑要3点才能离开店,所以他们到我们这里要4点多了,我说:“健要买车,我正好这附近车行有熟人,我们干脆一起去车行帮他看看吧。”

  
“这么快,说买就买了啊?好啊,那我也让我看看怎么买车的,我还不知道呢。我只知道开。哈哈。”

  
“你不能开,刚才喝了那么多酒,去车行还是让小丽开吧,我看她刚才只喝了饮料。”健从房内出来,我们4个人一起下楼,小丽驾驶着,沿着府中街道朝恋ヶ窪驶去。

  
健坐在助手席上对小丽说:“有车开就是不一样,感觉舒服吧?”小丽半天不啃声,最后才说:“都是高桑帮你的,否则你才没有这个能耐呢。”

  
我和聪美坐在后面,聪美的手渐渐伸到了我的掌心,我没有拒绝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今天很软很软的感觉,聪美也已经渐渐明白我的心思了,并不得寸进尺,而是在不断给我时间,让我去适应她,也适应我自己,聪美问我:“他们在说什么?”

  
“放心,不是说你坏话,是在说新车的事。实在不放心,你现在开始学中文好了。”我没好气地说。

  
“大哥肯教我,我一定学。”她看我的眼神开始荡漾着迷人的色彩,我怕前面的反光镜,并不理会她。我知道她忙得连今天的休息天也是我像从外面劫狱似的把她解救出来的,再说她也根本也没必要学中文。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14]: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十五) 东京博士 (2006-05-29 17:31:24)  
 
  整个下午,我们泡在车行喝咖啡,日本的车行服务大概是所有服务性行业中顶级的了,不管你买不买车,随便去谈谈,除了帮助你介绍产品的营销人员,还有专门的服务小姐为客人倒咖啡,如果带着孩子,就是果汁,还有糖果,学龄前的孩子还有一个专门铺在地上搭积木看动画片的小“儿童乐园”,我有熟人在里面,他叫中村,那更是服务周到了,没化什么功夫我就帮健搞定了车价,配了很多的Option,快将近280万了,我让他在自己的职权可能范围内开了个最低价235万,然后对健说:“这个价格你跑遍全日本都不可能有了,而且是带DVD的原装GPS,还有CD6连奏自动片盒。”

  
健当场签字盖印成交,中村到处打电话,经过确认后说,2星期后可以开新车了,捐牌照上税等等一切手续都是他们代办,让健在家等新车到来即可,健说最好是星期六或星期天。

  
中村给我准备的是一辆银色的同样型号的车,我们4个人上去,我怕健开车太嫩,还是让小丽试开,根据我的引导,我们把车开到鹰台逛了一圈,感觉很不错,健和小丽都高兴得合不拢嘴,仿佛这辆车已经是自己的了,聪美也说这车造型很好,介于赛车和轿车之间,价格适中,她也喜欢。

  
我说:“聪美自己赚了钱之后买赛车开好了,反正我不开赛车了。”回程是健开的,他刚拿到执照不久,把新手的磁性嫩叶贴牌张贴在车前后(注:日本道路交通法规定驾照获得1年之内者必须贴的一种标记),然后非常的小心翼翼地开车,紧张得连话都不敢跟我们说。

  
聪美说:“我要是有钱了,先买辆双座的敞篷车,大哥你坐我边上好了,我带你去千叶的九十九里海滨飚车,我有同学在那里哦。”

  
我戏言道:“敞篷的我不行,5分钟不到肯定清水鼻涕,我还是要有盖子的,不喜欢做Homeless。我以前飚车去湘南海岸,横须贺也去过。”

  
试车结束,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返回西国分寺,在车站前广场停了车,我说:“快4点了,我看看奥多桑他们到哪里了。”说完我拨通了奥多桑手机,他们三人坐在车站广场中央的水池边聊天。

  
奥多桑大概在电车上,说话听不大清:“高桑,我们已经停靠武藏小金井站了,还有2站就到西国分寺。”

  
“噢,那还有5分钟就到,我在检票口等着,西国分寺车站就一个检票口。”关了电话,我告诉他们奥多桑马上就到,我去上面检票口接他们,聪美正弯腰在看水池,她的牛仔裤本来裤腰就很短,再一弯腰,大半截腰部都裸露在外,里面的大红色绣花内裤的裤腰倒比牛仔裤还高,特别醒目,我赶紧上前小声说:“衣服都缩到上面,内衣都能看到了,不难为情啊?”

  
她拉拉裤腰说:“你懂什么啊,这就是时装啊,今年最流行的就是露臀装,这种内衣就是为了外露的,你真土。”

  
“好好好,我土,你时髦,那我不管了,难怪法国鬼子们想入非非。”我有点生气了,其实我平时上下班大街上也见过类似的女孩子的各种打扮,自从聪美开店,我就更注意平时的街头巷尾了。昨天上班途中的地铁楼梯上走在前面的一个年轻女性就是,跟聪美差不多的打扮,整段腰部都露在外面,也是精致的绣花内裤半露着的,大概的确是最近流行的性感时装。

  
“你才想入非非呢,我爱怎么穿就怎么穿,真是的。”聪美说完直起身子,大概看到我有点尴尬,赶紧说:“真的是流行嘛,大哥要是看不惯,那我就下次不穿了吧。”

  
“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吵架了?”小丽大概听到了我跟聪美在斗嘴。

  
“没什么,他说我的裤腰露出来了,人家这是fashion,他自己不懂,还对我发脾气呢,小丽你倒是说说啊。”聪美一脸的委屈,大概关键是我提到了法国鬼子了。

  
“噢,我还以为怎么了,高桑他不懂东京的女孩子流行什么的,不过聪美也别生气,他这么说你是因为喜欢你对你介意了才说的嘛,否则才不会管你呢。我们中国还有打是爱骂是疼的说法呢。”小丽在劝说聪美,我赶紧去车站检票口,身后听到聪美还在委屈地说:“哼,他对我态度一直那么恶劣,好像我是个不良女生似的。。。”

  
我赶到上面检票口,正好下行的中央线进站,奥多桑和奥加桑在出站的人群中东张西望,我一眼就看见了身穿和服的奥加桑,赶紧招手迎了上去,奥加桑拿着一大束鲜花,奥多桑也拿着个2个大口袋,奥多桑说:“这个车站我已经几十年没有来过了,变化真是大啊。”

  
我们到了车站外面,大家寒暄了几句,奥多桑对健说:“我们好久没见了,今天真是双重祝贺,祝贺健成为新社会人,祝贺你们乔迁新居。”说着让奥加桑把鲜花递给健,健连连道谢,接过之后又把花给了小丽。

  
小丽说:“啊呀,这么漂亮的花,还是鲜花,我们连花瓶都没有来得及买,干脆现在去买个花瓶吧,否则对不起奥加桑的这些花了。”

  
奥多桑把手上的2个口袋递给小丽:“知道你们大概没有合适的花瓶,这是奥加桑今天上午特意在银座的玻璃制品专门店替你们挑选的。还有这个,这是和果子,是我们最爱吃的日本传统食品,你们也来尝尝。”

  
小丽拿不下,健接了过来,又是连连道谢,我们到了车上,不一会就回到了健的家,奥多桑说:“很不错的嘛,聪美,你看看人家,都是靠自己的力量创业,又要念书,又要打工,还把家建设的这么好。”

  
聪美不吭声,大概还在为刚才的事不高兴,不过我知道她器量大,不会一直耿耿于怀的,赶紧拍拍她马屁:“奥多桑,我们聪美也很了不起的嘛,开店后忙得一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店里欣欣向荣的,她还在准备更大的计划,再说开店也不是说开就开,聪美在法国就开始酝酿准备了很多,也很不容易的了。”

  
小丽和健也附和着说聪美了不起,一下子从大学生成了银座的女老板了。聪美一下子像小孩子似高兴起来了:“那都要谢谢奥多桑的投资,奥加桑又教我不少,现在大哥又整天替我出谋划策,我就是讨厌他对我愁眉苦脸。有大家的帮助,我一定会成功的,我成功后会把钱还给奥多桑的,我拿了奥多桑多少钱都记着呢。”

  
奥多桑听了笑眯眯地说:“我们只要看到孩子们都在努力就心满意足了,成功不成功,这个也不一定是个人的力量全部可以左右的,贵在坚持和努力,那样总有一天会成功的,再说聪美和高桑都是热衷于事业的人,所以我才会毫不犹豫地替聪美投资银座。”听得出,虽然奥多桑并没有重新定义我和聪美是什么关系,但至少把我和聪美都当作是家里的小辈。

  
小丽和健忙着在看花瓶,小声在用上海话嘀咕说:“这个花瓶肯定很贵的啊,我们怎么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拿什么还啊?”

  
我说:“这个你就别管了,奥加桑可是插花的高手,这个花让奥加桑帮你弄吧,你快给奥多桑和奥加桑泡茶倒是真的。”

  
奥加桑也说:“这个让我来吧,小丽你忙自己的,要是烧菜了喊我一声,让我也学学中国菜。健,能不能给我一把剪刀?”

  
健找来一把剪刀给了奥加桑,奥加桑开始修枝整理插花的造型,健赶紧关门窗,然后打开了空调,我跟健关系非同一般,所以走近对他说不是很热没必要浪费电,健说:“奥加桑穿着和服,全副武装的,肯定感觉比较热的,而且聪美也怕热,没事,这点电费我还付得起的,不会影响还债进度的,你放心好了。”

  
聪美和奥多桑坐在沙发上在说她最近店里的事,奥多桑频频点头着,看到我走过去了,奥多桑对我说:“高桑,这次去法国,一定要帮助聪美好好解决那个服装设计师的问题,否则很棘手的,我们的店刚开张,虽然现在情况不错,但在银座这个地方没有个3,5年不能说是站稳脚跟,10年都不算长,社会的景气不景气我们没有办法左右,但要尽量避免内部风波。”

  
“奥多桑,我完全明白,跟您的看法也完全一致。您放心好了,我已经作了充分的准备,法国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这次我一定会去妥善解决的。”

  
小丽特意泡了日本茶,那套精制的日本茶具是我搬家时送给她的,小丽还打开了刚才收到的奥加桑的和果子点心,那些糕点制作得极其精致,看着有点不忍心去吃,小丽在招呼着:“奥加桑,真不好意思,来了坐都没坐就让您忙了,先洗洗手来喝茶吧。”

  
奥加桑这才放下手中的花花草草,花瓶里已经基本上造型出来了,客厅里有了鲜花气氛完全变了,小丽带着奥加桑去化妆间洗手,奥加桑连连称赞道:“小丽真能干,跟健过日子还真像样,我们聪美跟你们也相差不了几岁,要是也能像你们这么有独立生活能力,我做梦都会笑了。”

  
“奥加桑,聪美还小,大学才毕业了几个月,比我当年已经不知道强多少呢,我大学毕业时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连驾驶执照还是来日本以后才考取的。”我对奥加桑说,自己一下子都觉得的确在他们面前总是无意识地护着聪美。

  
聪美插话了:“奥加桑,健和小丽还有厉害的呢,刚才我们陪他们去车行了,健买了新车啊,我们还试开了样车,我都心痒痒的。”

  
奥多桑也是个老玩车族,一下子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噢?健买新车了?了不起,才上班啊,自己的钱还是父母的钱?”

  
我代替健回答了:“中国人,像我们这种人的父母家庭哪有供孩子留学日本的钱,说是自费出国留学,大多数都是靠自己,有的还是借债出国的。健平时努力打工积攒的,本来准备的是上大学的费用,现在就职了,加上小丽的配合,他们来日本也有些年头了,合起来买辆车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的年轻人有了些钱比我们那时想得穿,什么滑雪啊,海滨啊,都舍得玩。”

  
奥多桑连连赞叹道:“勤俭持家,你们比我的孩子出国留学有出息多了,他们在外面不知道学的啥,积攒点啥。”

  
我反驳道:“这个,奥多桑不能这么说的,”我有意识回避谈论爱米莉,再说我的确也不清楚爱米莉留学英国为了什么,得到了什么日本没有的收获,所以我只说聪美:“要是聪美没有去法国留学,今天也就没有开店的打算,即使有也不大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啊。”

  
奥多桑笑了笑说:“我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凡是说到聪美的话题,你就是把她说得什么都好。”

  
我赶紧申辩:“才不是呢,就在你们来之前5分钟,她还在说我看他什么都不顺眼,说她样样不好,跟我斗嘴呢。”

  
聪美正在吃点心,听我这么说,也参与进来:“奥多桑,你说说他是不是一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气?我穿条牛仔裤都要说我这个不好,那个不象话,还说我在法国是因为穿这样的服装才惹事生非的。”聪美说到最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奥多桑和奥加桑看在眼里,的确坐在沙发上的聪美腰部全露在外面,奥加桑大概明白了什么,出来打圆场了:“聪美,小丽和健是高桑的好朋友,我也不忌讳他们了,你大哥也是关心你,我也说过你类似的,你忘记了?都是家里人,外人才不会说聪美啊。”聪美这下真趴在奥加桑腿上开始哭了,这么一来,她的上衣更缩了上去,我批评过她的话成了铁证如山。

  
奥加桑拍着聪美后背,替她拉了拉上衣的下摆,但是怎么都无法够到牛仔裤的裤腰处,只能说:“今天是我们庆贺健和小丽搬入新家的,应该高兴,怎么跑别人家里来哭了?”说完奥加桑对大家摇摇手,示意我们不要再说她,越说她哭得越厉害了。

  
小丽也有点不知所措了:“聪美是这里最小的了,没事的,再过1,2年就不会哭了。聪美,我给你喝椰子汁好吗?”聪美毫无反应。

  
我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示意奥加桑站起来,我过去对聪美说:“好了,好了,对不起,是我不该说你,聪美这段时间很努力的,大家都知道聪美累了,要好好休息,小丽还要做很多好菜给聪美吃呢。”我像哄孩子似的对她说,聪美依然不理我,我示意大家不要管她,奥加桑重新去整理插花了,奥多桑跟健去房间里津津有味地谈论车的事,小丽回到厨房开始忙碌晚餐的准备。

  
我看他们都走了,拉起聪美,她趴在我腿上,我觉得这个样子很不雅观,低头说:“我陪你去洗洗脸好吗?”这下她顺从了,我觉得聪美的确还小。健他们家我已经熟悉,带着聪美,我让她在化妆间洗脸,给了她干净毛巾。

  
“替我把沙发上的包拿来。”聪美对我说,我知道她要拿化妆品,正要走,又被她一把拉住:“要是真的喜欢我,我不要你说了,现在就亲我一下,如果不喜欢,你就这样走好了。”

  
我左右为难,即使我承认我真的有点喜欢这个任性的女孩子,在别人家我还是很顾忌的,我看了看大镜子,化妆室的门紧闭着,万一有人推门,这个化妆室是内开式的,我站在门后外面的人也推不开,我下定了决心,准备如实地表示一下。

  
聪美睁大两眼死死地盯着我看,像在等待判决的那一刻的到来,我的双手几乎同时搭在了她裸露的腰间的时候,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腰部微微的一颤,她的头离我只有1公分,一头金色的卷发已经近在眼前,就在聪美闭上眼睛的一霎那,我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嘴唇,同时两手紧贴她迷人的躯体绕到了她的后腰,我犹豫着究竟选择上行还是下移,但停留了2秒钟,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松手。

  
显然,聪美也是个聪明人,我的手上犹豫她完全读懂了,因此松手的一刻令她有点失望,我知道她期待我去发生所有,她已经不顾一切,场合,时间,环境,如果说女人失去理性是什么样子的,那么此刻的聪美就是回答,但是她的第一次绝对不会抓住我的手去实现她的幻想,从这一点上说,聪美在情场上还非常的清纯,

  
但是她终于得到了我的一次明确的回答,这个主题她苦苦等待了很久,而现在我已经让她很满意了,我自己也觉得能使自己满意。

  
我是个不会轻易倒在漂亮女人石榴裙下的男人,但是像聪美这样具有进取精神,又有朝气,也很聪颖的女孩,再略微带点任性,野性,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个非常多元化的性格集合,至少她在我眼中即使不那么柔情万种,或者每天充满罗曼蒂克的幻想,却也是个可以去丰富地品尝一番的珍品,而且她的很多空白都可以由我去描绘。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2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15]: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十六) 东京博士 (2006-05-29 17:58:40)  
 
  因为星期天聪美和奥加桑都要一早去各自的店里,所以我们19点一过就早早地告别了健和小丽,奥多桑请他们来世田谷玩,小丽说想学学怎么做寿司的,奥加桑说下次来了可以教小丽,我还补充说:“小丽,奥加桑不仅会做寿司,西式蛋糕也做得好,跟銀座コージコーナー店里买的几乎一样,或许味道更好哦,奥加桑有全套的做蛋糕的道具的,你来了奥加桑肯定会准备很多内容丰富的东西,让你学不完的。你要真的学啊,还有日本的花道,茶道,和服的穿法。”

  
“嗯,等健的新车来了,我们就去你们家玩。”小丽高兴地说。

  
“那不行,你们新车来的时候,我和聪美正好去法国办事,等我们回来之后吧。”

  
离开西国分寺后,回家是聪美开的车,聪美坐进驾驶座的同时,我坐在了她后面,奥加桑说:“高桑,你不坐前面?”那口气好像我不跟聪美坐在同一排有点出乎意料似的,我可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有过追聪美的行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嗯,我跟奥多桑坐后面好了,奥加桑坐前面。”其实我不想坐在聪美边上是因为觉得奥多桑和奥加桑坐在我们身后很不舒服的感觉,让我想起曝晒在海滩上的海豚,我想回避那样的局面,尤其是我跟聪美的关系还很微妙的阶段,至少现在是这样。虽然下午发生了一段没有预料到的插曲,但我跟聪美并没有向第三者宣布过是这种关系之前,依然还是保持距离为好,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

  
奥多桑大概今天算喝得比较多的,有点昏昏欲睡,没聊上几句就含含糊糊的了,我也有点倦意,聪美根据GPS上我上午记录的路径的自动诱导顺利地开到了高速公路中央道的国立府中入口时,我们在后面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

  
聪美开得很快,到家21点还不到,奥加桑给大家泡茶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对聪美说:“聪美先去洗澡,我待会儿要用浴室的。我先跟奥多桑谈点事。”聪美疑惑地看着我,有点担心的样子,以为我故意支走她,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上楼去了。

  
聪美走后,我说:“奥加桑最近也很辛苦的,今天早点休息吧,不过我想跟你们稍微谈点事,30分钟就够了,行吗?”说完我上楼,去取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正好遇上聪美准备去洗澡,她拉了我一下,我没理她,拿了电脑就下楼了。

  
果然,奥多桑和奥加桑有点紧张,互相看了看,大概以为我要谈聪美的事了,我说:“是关于聪美的那个店的事的,开店一个月,我查阅了每天的营业额,这是我做的分析和今后的预测曲线。我们的服装设计能力如果维持原状在相当长的时期应该没有问题,当然是必须维持的,生产制造能力已经开始捉襟见肘了,所谓制造能力,一个是面料的提供,一个是成衣能力,前者还能通融,甚至实在缺货时可以改用相近的面料临时赶一批,成衣现在以单件商品为主,所以价格都开得很高,当然这是我们向客户保证她购买的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件,不可能有人跟她穿一样的衣服的,这种消费者在银座甚至整个日本应该有很多的,另一种就是既想穿名牌高档时装,又希望价格是中档的,那么我们除了在材料和制作费用上降低成本,还应该开辟这种中档小批量生产的能力。”我喝了口茶,同时也看看他们的反应。

  
奥多桑听了频频点头:“高桑分析的有道理,数据也简单易懂,看来你的确为聪美花费了很多心思。你跟我一起做不动产和证券生意吧?”

  
我打断了他:“抱歉,奥多桑我现在只谈聪美那个店的事,其他的不考虑,我认为单件的必需绝对优质,所以现在的供货方式保持不变,但是中档小批量的必须继续降低成本,简单地说我大姐是纺织行业的,她上海人头熟,我上次已经联系过,如果上海能提供我们要求的这种档次的面料以及缝制能力,只要质量保证,交货迅速,我准备开辟这样的渠道,扩展聪美的业务规模,如果这一步成功,以后还可以尝试在上海生产一些单件的高档时装,不知道你们怎么认为?”

  
奥加桑说话了:“高桑的想法不错,但是我们不懂中国做生意的事,而且我们在日本都雇用了私人法律顾问和税务师的,这种跨国生意,万一遇上些麻烦怎么办?我担心的是如何进行远距离的管理。我现在的生意要是有什么问题,马上就可以赶到店里。”

  
“奥加桑说的我知道,这也正是我现在开始要着手解决的事,我今天仅仅是把我的构想的一部分跟你们谈谈,具体的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如果你们对我的想法本身不反对的话,我就着手去做,等我都准备好了,我会把所有情况都跟你们说的,这事就跟我以前开公司一样,不是说干就干的,准备和可行性调查下的方案制定很重要,干起来就容易了,所以很多事要事先规划预测的,比如上海方面的合作能力以及通关问题,仿制品防止,合同形态和遵守问题等等我都会一一调查,解决之后再具体跟你们商量怎么做。”

  
奥多桑说:“嗯,高桑在日本和中国两头的社会经验我们还是信任的,你就放手去干好了,有什么情况我们多商量,如果有必要,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上海跑跑,顺便我也想看看中国的情况。”

  
聪美已经洗完澡下楼,人还没到,已经香气袭来,大概听到了一些我们的谈论:“原来你们在谈上海加工服装的事啊,”聪美穿着一件很可爱的汗衫,上面印着凯蒂的图案,让我想起了爱米莉的那件唐老鸭汗衫,据说本来是聪美的。

  
奥加桑对聪美说:“你看看人家高桑,不像你风风火火的,做事就是稳重,还用电脑帮你分析管理,平时不多说,说出来的都是深思熟虑的方案,你好好跟大哥学学,他批评你的我也经常那么批评你,你还发脾气。”

  
“他那些电脑里的东西都给我看过的啊,上海的事我也听他早就说过了,大哥还说将来要帮我把巴黎,上海,东京联起来发展呢,所以我一直很佩服大哥的嘛。”

  
“那就这样了,我今晚已经约好了大姐,就是专门为了谈聪美的这些事的,奥多桑,奥加桑,那我不打扰你们了,请早点休息吧。我上楼了,大姐在等着我呢,我们以后再谈。”说完我准备上楼。

  
“高桑,今天有你爱吃的西瓜,吃了西瓜再上去吧?等等,我去拿。”奥加桑叫住了我。

  
“噢,不了,你们吃吧,我浑身难受,先洗个澡去了。”我上楼时,还听到奥加桑在说:“聪美,把这盆大的拿到他房里去吧,他那里有冰箱,随他什么时候吃,看他整天忙的,可别让他再累出病来啊。”

  
洗完澡回到房间,刚打开电脑不多时,聪美就敲门了,天热,我的门窗本来就对开着,所以也没有开空调,她这次是故意按照我的要求先敲门的,我头也没回,对她说:“进来吧。”

  
大姐已经在线,我打了招呼,迟迟没有反应,大概人走开了,我拿起手机刚想拨号,一块冰凉的东西碰到了我的嘴,原来是聪美从我冰箱内拿出的西瓜,用一根牙签插着送到了我嘴边,我没张嘴,接过之后吃了,然后对她说:“我跟大姐要谈点事,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聪美略微露出不满的神色:“我又看不懂中文,听不懂中国话的,不妨碍你啊,”说完了还小声咕哝一句:“才9点就赶我走。”

  
“噢,那你随便坐吧,也吃点西瓜。”的确,我觉得对她太冷淡了也不好。

  
“大哥,为什么你总是对我忽冷忽热的,我心里不好受,不要这么对我好吗,我也很累,跟大哥在一起就很安心的,让我靠一下肩膀好吗?”手机已经拨通,我也我顾不得她的头靠在了我肩膀上了。

  
“小弟来了?”

  
“大姐,在忙什么,我已经上线了,网上说吧。”

  
几乎在我切断手机的同时,我的电脑上出现了一个笑脸,不过不是大姐,而是大姐发来的一个表情图。聪美不仅仅靠在我肩上,手也渐渐地抱住了我,我不得不说:“聪美,不要这样,老实告诉你,我也是人,或许也会控制不住,但我不想现在超越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介意,这里只有我和你嘛,谁也没有控制你。”

  
“不是你介意不介意的事,我觉得那样聪美太可怜了。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的男人,我说喜欢你,不完全就是那种喜欢,请你不要误解。如果下午我让你这么认为了,那我愿意向你道歉,那时我很冒失冲动,我一点也不想伤害你,更不愿意随随便便地欺负你。”

  
“你又反悔了?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对我最可怜,我愿意让你欺负,那是我自己愿意的事。”她还在说,那边大姐已经打来一大串的:“你在干什么啊?你在干什么啊?你在干什么啊?。。。”

  
我赶紧回话:“一只蚊子,现在好了。”

  
“日本也有蚊子的啊?日本蚊子说日语也是嗡嗡嗡的?”

  
“别闹,怎么我周围的人都喜欢这么闹的啦?”

  
“哈哈,泄漏天机了,还说蚊子呢,肯定是身边的那个妹妹在跟你瞎闹吧?”

  
没办法,我不再跟大姐说废话:“说正经的,上次服装的事,我问你,你知道的就简单回答我,如果我们带衣服图纸和实物来上海,真的能做?”

  
“没问题,但是大量的话,我们是私人关系,可能有困难。上次说的昆山的那个可以合作,甚至跟他们合资,但是如果你是少量多品种的,我觉得暂时不要一下子投资,先做些私人生意,积累了经验后,再考虑下一步是不是收买人家或者合资。”

  
“我们不是超市商品,不可能大批量的,基本上是中高档的少量多品种,有的只允许做一套,这是我们对这种层次的消费者的约定,也是质量信誉的一个很重要的保证,如果出现第2件,我们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所以我和他们家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法律方面的问题。”

  
“这个我跟你姐夫也说过,中国现在就是这方面没有国际信誉,信誉问题也不是1天2天能建立的,现在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假货模仿品在流通,就是大百货店都不能例外,防不胜防的。”

  
“那怎么办,大姐也这么说,看来上海的事没戏了?”

  
“你笨,自己是中国人,还不懂中国的事?中国不是没有法律,而是中国的法律也是靠人情来维持的,所以叫人治国家啊,我们拗不过大腿,但是我们可以利用大腿啊,否则上海滩这么多人发家致富你以为都是实干出来的?嘴上喊皇上万岁的,心里诅咒皇上快死的人多的是,但是不那么喊不行,在中国,没有什么真货假货之分,大家都在撒谎,你也只能撒谎,那样才能生存,哦,这段话不是大姐,是你姐夫。”难怪,我看着也不像大姐的话,大姐虽然也对社会不满,但很少说赤裸裸的“反动话”的。

  
“那具体说说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隔壁的永嘉路上有个要好朋友,是专门做服装的,以前经常帮别人做高级时装,水平很高的,你拿张外国画报上的照片给他,他就照样给你做一件出来,而且还可根据你的要求单排钮改为双排钮什么的,动作也很快,价格公道,就是不能大量制作,正好对你的胃口。”

  
“噢,要是小批量的能行?比如同一种式样做5-10套的。”

  
“10套之内没有问题,他在自己家做,以前来不及的时候还雇用别人帮忙,现在听说已经长期雇用了2个乡下来的,跟着他手艺也很不错的,他经常做指导,自己也轻松了些,当然雇人后价格比以前涨了些,但是我跟你说的价格,对你们日本的资金实力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大姐说完,打了一个套装的制作价格给我参考。

  
“是啊,我上次就听你说的价格,只有日本的1/10啊,这个人也只有日本的1/8,价格绝对没有问题,交货时间也没问题,就是没有亲眼看到实际水平,还有就是如何保证他遵守不得随便复制或变相复制我们的服装设计问题,这个现在是我们对能否让中国做的最大担心,这个怎么保证啊?”

  
“他的水平怎么样,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带他们来上海一次亲自看看,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要不我下次传些他以前作的服装照片给你,有些是华亭路上的时装店的人让他做的。哦,对了,我们去日本的时候我跟你姐夫的套装就是请他做的,都是手工精心缝制的,不是百货店里的机器大生产哦。”大姐的这个信息相当有说服力。

  
“好,我知道了,我会带人去上海的,那就先让这个人替我们试做几套看看,暂时面料我们日本带过来,反正第一次也不多,以后量多了再说。你帮我有空再看看上海的面料的情况。”

  
“可以啊,上海现在的面料很多的,有的都是国外的订货,不过很多市面上没有,要通过关系才能获得,你要得不多,我应该可以帮你搞到一些,就是有些面料规定全部贩销国外,不能在国内销售的,跟你要求的不许仿制一样,所以我们知道国外的这种版权管理很严格的,那种面料就是通过关系都绝对搞不到的。”

  
“好,我知道了,那这个裁缝大姐你能吃牢他不违反我们的约定?”

  
“这个,我想关系再好,也不能口头约定,反正他是私人,我也是私人,爸爸是吃律师饭的,最精通民事法了,我会跟裁缝签订一个协议的,保证不擅自复制你们的服装。他如果能有你们这样长期稳定的客户,要是在价格上略微高于国内,我想肯定没有问题的,这个人很好的,我们长期交往,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生意人。”

  
“这个主意好,那大姐你现在反正退休了没事干,上海的事就全部委托你了,要是干的好,我想让聪美将来在上海也开个我们的分店,大姐你现在积累些经验,将来有你发挥余热的机会,办这些事如果需要经费,直接跟我说,我们这里会安排的,我知道国内通路子就是熟人也要花费银子的,但办事最好不要到处声张什么日本,倒不是怕反日,现在上海人很实际的,一听国外生意,连贪污受贿都会按照当天外汇牌价涨价。”我停顿一下,补充告诉大姐:“不许仿制的问题也不是永久性的,比如我们可以设定一个时效,每种式样过了时效他仿制也无所谓,具体多少我们以后再谈。”

  
“我现在不需要,都是自己人,真的需要花钱,到了我没能力的时候再跟你说,再说他们家每月给我们燕燕留学经费,我都没有机会感谢他们。”

  
“那就这样,我知道了,我马上跟聪美商量一下,你帮我联系好那个裁缝,我8月12-19要去巴黎和米兰办事,出发前日子不多了,等我回日本后,赶快安排一次去上海的事,大姐你帮我把上海的事先摆平,准备充足点。不要让他们看着觉得对我们中国人办事不放心。”

  
“知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再说我也去过日本了,我们纺织行业经常与日本人打交道的,都知道日本人很仔细,一点点小问题生意就谈不成,很多中国人嫌日本生意难做,其实人家那才是有板有眼的,正规啊,哪像我们这里,拍拍胸脯,老酒灌饱后,几万,几十万被人家卷走的每天都在发生,你就是认识律师法官都没有这个精力去搞啊,所以报纸上宣传得好听,投资环境究竟好不好我们最清楚,社会风气其实是最重要的投资环境,法律也是有法不依,后门递字条的多得是,不谈了,外国人不知道,我们中国人自己谁不知道?所以不要说什么崇洋媚外,是我们自己搞不好,”

  
“好了,我知道了,就这样,我这里也要准备准备样品,看哪些适合在上海做,我们法国回来后再联系,我公司里也不能经常请假搞副业的,可能利用周末带他们迅速来回上海一次,所以节目内容一定要安排紧凑些,到时候帮我预定个好一点的宾馆。”

  
“小弟,不用住宾馆了啊,我家现在新房子很大,3室一厅,装修买新家具就花了我们将近10万,我们家具家电都全部换了,保你们满意。他们全家都来肯定也够住,上海的房间比日本的大,就住我们家好了,我们现在就2个人住,空荡荡啊。”

  
“这个无所谓,到时候再说了,生活习惯不同,互相介意也不好,还不知道几个人去呢,人多的话还是住宾馆吧。”

  
聪美开始在边上打哈欠了:“还没说完啊?”说完,她居然半躺在我床上。我跟大姐告别后,关了电脑,把刚才的内容简要地告诉了聪美,她立刻困意全消。

  
“大哥,你真行,大姐也真厉害,居然还有这个经验,而且想的跟我们一样周到,那我们应该每月付点工资给大姐,不然这样可不好啊。”聪美这么说,但是我没有跟她提起奥加桑的店每月给我账号上汇款的事,除了聪美,这个家里谁都知道那笔钱是通过我的手给燕燕在日本期间的留学费用。

  
“大姐说现在不要,以后聪美要是在上海开分店,大姐肯定会全力以赴,那时你再给她工资好了。”

  
“那怎么行啊,虽然是家里人,可是燕燕和绘里子我们也付工资的啊。”

  
“这个以后再说吧,要是这次事情办成了,我们按照一次性报酬给大姐也是一种方式,先让大姐做起来再说吧。”

  
聪美已经起来,靠近我说:“那我听你的,要是大姐需要经费就跟我说,大姐也不能白白替我们劳动啊。”

  
我回答她:“既然聪美说听我的,那就现在回自己房间去,然后好好睡一觉,我还有些关于店里的设想方案,今天就不跟你多说了,以后有空再说吧。”

  
聪美只得离开我的房间,我知道她不想离开,虽然我对她表示过了一次,但是这不等于我已经真的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了,我知道我跟聪美之间比男女情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至于我们的关系究竟会走向何方,我依然凭着感觉走,但那绝不是今晚去盲目冲刺。

  
在聪美离开我房间时,我拉住她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对她说了晚安,我知道她有时很乖,但是内心却一直在期待着什么,人,有时候有期待的话,日子应该是过得最充实的了。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2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16]: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十七) 东京博士 (2006-05-29 17:59:26)  
 
  两个星期的时间过的飞快,2000年8月12日星期六,我和聪美离开了世田谷,聪美说我们除了替换衣服,没有什么其它的行李,自己开车麻烦,干脆从新宿坐Narita Express特快列车去成田机场,我也同意了,不过奥多桑开车送我们到车站之后,只剩下我和聪美两个人时,我倒有股奇妙的感觉,似乎在我记忆中,我和聪美从来没有单独长距离相处过,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能排除我是个男人,她是个女人的感受,我这才醒悟,或许聪美提出的不要开车去机场的目的正是为了品尝这种感受?我相信她的感觉应该跟我差不多的。

  
换车到了新宿没多久我们就赶上了Narita Express,车很空,我对聪美说:“这次出门,我可什么都不懂的,什么都要靠你了,机票旅馆吃饭什么的你都按排好了?”

  
她故意气我:“你要是一路上再对我不好,我就扔掉你。”

  
“那也不至于,我可以说英语,虽然我的英语已经结结巴巴了,但是问个路什么的我还是有信心的,巴黎也是国际城市,主要公共场所说英语肯定没问题的,我又不是小孩,你才扔不掉我呢。”

  
聪美一下子拉住我的手说:“我怎么会呢,大哥要是不在,我肯定急死了呢。就怕是大哥扔了我呢。”虽然周围没有人,聪美随意的举止再次应证了她不愿意开车去机场,也就是为了实现这样可以随时表达她想跟我亲热一番的预谋。

  
“呵呵,我要是想扔了你,我坐10几个小时飞机残害我的屁股跑那么远去发神经病啊。”

  
“不会残害你屁股的,我买的来回都是头等舱的票。”聪美拿出飞机票给我看,她今天穿得很淑女的,淡玉色的连衣裙配一件薄如蝉叶的白色披肩,裙摆是大波折的,像嫩嫩的水发白木耳,脚上配的也是半透明的玉色凉鞋,丝袜的左脚脖子上还亮晶晶地有根脚链,我倒觉得聪美赤脚穿凉鞋更适合她的性格,现在这样反而显得拘谨,我知道聪美的服装开始在迎合我的兴趣爱好了,而不是自己以前那种想怎么穿就豪放一下,但我还是喜欢她本来的个性。

  
“太浪费了吧?普通舱就可以了啊。”我接过飞机票后有点惊讶,我估计去欧洲的飞机头等舱价格肯定不菲,有优惠的也只是经济舱。

  
“嗯,这次是奥多桑给我的钱,不是我们店里的经费计算,奥多桑听说大哥陪我一起去,特意关照我要买头等舱的。我来回法国还是第一次坐头等舱哦。看奥多桑多偏心大哥啊。”

  
“那回去要好好谢谢奥多桑了,带点什么礼物给他们。”我这么说,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该带什么礼物,太大太沉的我也怕增加行李,总不能买一大块法国奶酪带回去吧,所以我打算到时候让聪美选择,我付钱好了。我已经换好了不少法国法郎和意大利里拉。

  
每次到成田机场都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第一次乘坐飞机从上海虹桥机场出发,就是降落在这里,大姐一家来日本,我和爱米莉来这里接送,最残忍的就是3个半月前,爱米莉和我一起从这里离开日本,没有隔多久,我和奥多桑,聪美却捧着爱米莉的骨灰盒回到了这里。

  
现在,爱米莉就在世田谷的花园一角安静地长眠着,奥多桑做了一块上等的石碑,没有人愿意让爱米莉远离我们一个人去其它的墓地,那里面还有我送给爱米莉的钻石戒指,爱米莉的旧护照,还有那张曾经让我“保管”5万日元的便条,为了防止腐化,我让专门的玻璃工房把这些分别封装在3个玻璃球内了,一直陪伴着爱米莉。

  
我们乘坐的日航飞机准时从成田机场起飞,从西伯利亚上空穿越而过。11个小时的飞行,除了供应3次正餐,中间随时供应饮料和小点心。除非闭起眼睛真睡或装睡,似乎一直被空姐们周到的服务打扰着,飞机上吃了也没地方可以活动,所以感觉胃一直撑着,失去了地面生活的饥饱感觉。

  
聪美也不好好休息,毕竟年轻,还很贪玩的,或者是最近没有了玩的时间,飞机上一直在打电子游戏补偿开店后没有疯玩的损失,我打断她还不耐烦地说:“现在不行,最紧张的时候。等会儿。”

  
“聪美,别玩了,说正经事,那个法国人什么时候跟他见面?”我开始问她。

  
“哎呀,好不容易过了这一级,又死了一条命。”聪美被我打扰了一下,懊悔得不得了。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要是有迷信的乘客在飞机上听到了,人家不骂你才怪,坐飞机的时候怎么能说这种话。”

  
“噢,我是说Game里的嘛,咳,被你搞的,3条命都。。。。”这次聪美刹车了,没有把“死”字说出口,“我早就告诉阿托里埃了,我们到达的时间,他开车来机场接我们,我跟他说我对巴黎早就熟悉了,我们坐巴士或者列车都可以,他就是不肯,一定要来机场接,说星期六他也没事,晚上他请客我们吃饭。”

  
“他知道我跟你一起来的?”我觉得我对下飞机后的种种安排不是很清楚,现在再不搞清没时间了。

  
“那当然。”聪美嘴里咬着发夹,开始把披散的头发盘在头上。

  
“你说详细点好不好?到了巴黎你都怎么安排的?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啊。你怎么跟他说我的?我是谁他知道?”我有点急了。

  
“到巴黎是12日的下午,其实日本已经是13日了,进入巴黎也就是快傍晚了,他先带我们去宾馆Check-in,然后安排我们吃晚饭,主要是招待你,因为你是第一次来,ok?满意了?人家可不是恶魔,也是个男子汉,你别以为因为阿托里埃对我表白过那种话,就把人家想象成流氓似的,他虽然有点浪漫,还是很绅士的,艺术家嘛,浪漫的性格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说那以后我们接触过好多次,他不要说没有擅自碰过我一下,连胡言乱语都没有说过。否则我怎么会坚持开店,现在还让他设计服装?”

  
“这我知道,不过我觉得你只靠他一个人,这样太危险,万一人家有个三长两短的,你的店不马上改为杂货店了吗?另外你没有回答我,怎么跟阿托里埃说我是你什么人的?”

  
“你愿意我怎么说呢?”聪美非常狡猾,明明已经告诉人家了,却先听我的。

  
“怎么说,如实说啊。”我也不置可否,把皮球再踢回去。

  
聪美一下子把头靠在我身上:“你真坏”,然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说我已经跟你结婚了,让他死了那条心。”

  
我哈哈大笑:“你这个谎撒的蹩脚,没人会信。而且诬陷我,也诬陷你自己哦。你要真那么说我就回去了。”

  
“我说你坏,你真坏。”聪美没办法了,只得说实话:“还能怎么说,没有你的同意我怎么能乱说呢,那个店我是老板娘,你才是店老板呢。”

  
“你真狡猾,兜了一圈,还是那种关系?我可没承认哦,我跟你的店没有任何关系,连一分钱的经济关系和雇用关系都没有,纯粹是义务劳动。”

  
“我知道大哥是为我义务劳动的嘛,所以这次除了帮我,我要好好感谢大哥,带大哥在巴黎好好玩玩,我可是在巴黎做了快半年的导游的哦。大哥在巴黎想怎么玩我都陪你,我们明天上午去阿托里埃的办公室,最多再占用下午,然后的时间就是我陪大哥了。”

  
“这么说这次来主要是游山玩水,不是办事情的?”我有点疑惑,新婚旅行也不过这么奢侈了,而且这次费用都是聪美的,当然聪美没有钱,应该都是奥多桑的。

  
“大哥的担心很有道理,所以这次我不仅仅是为阿托里埃来的,我还要带你去见另一个服装设计师,所以事情也要办,而且要你办好了才带你玩,办不好把你扔进塞纳河去自己一个人漂流。哈哈。”

  
聪美无忧无虑的笑声,却令我一下子非常的悲哀,我不知道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扔进塞纳河的滋味是什么,但是我能想象一个人跳进冰海的感觉,不知道爱米莉决意那么做的时候是否有过一丝的犹豫和恐惧,我知道她本来就是个非常怕冷的人,我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一个人要是认真地想到死,其实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要让他重新想好好地活下去,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努力的结果有时候不一定都是成功。”

  
零下41度,我盯着前面座椅后背上的液晶屏幕上显示的飞机室外气温,不知道现在飞机如果敞开机舱的话会是怎样的感觉,大概所有的人在缺氧致死之前就被冻死了,而且在时速900多公里的高空,肯定是一霎那就被冻成粉末状态。

  
聪美刚开始还对着我是莫名其妙的眼神,最后一下子明白了我的联想:“大哥,对不起,我又让你伤心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爱姐姐啊,可是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要努力地好好活下去,对吗?姐姐也一定希望我们好好地活下去,大哥,你不要老是以为我是姐姐的情敌似的,一直那么折磨自己,要是姐姐活着,我一定远离大哥,绝不会打扰你们的,可是现在我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呢。”

  
“聪美,这些事跟你无关,是我的问题,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理想,追求自己想爱的人,我无法阻烂你,也不应该阻拦你。”我怕别人听见我们谈话,几乎是抵着聪美的头在说,她也渐渐地越来越靠近我,我能闻到她头皮上散发的聪美特有的香气。飞机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几乎所有的乘客都睡着了,只有偶尔几处有几个乘客开着座位上的读书灯在看书。

  
我和聪美都盖着毛毯,我们的手在毛毯下握在了一起,聪美贴着我的耳朵喃喃低语:“所以,大哥,我不想掩盖我喜欢你嘛,我知道我是很不懂事的,经常惹大哥不开心,可是我一点都没有恶意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说话大大咧咧惯了,没有姐姐想得那么周到,但是我会努力去做,我也会慢慢学会照顾大哥的。”

  
聪美边说边在毯子下摇晃着我的手,我知道她最后的话几乎等同于在向我求婚了,女孩子要主动这么表示是非常不容易的,况且我曾经那么长时间冷落她,可见聪美对我的爱,的确不是五分钟热度,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发现她有过做什么事五分钟热度的,我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才说:“困了吧,不说话了,抓紧时间睡一觉,不然下飞机后有时差,会很难受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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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7]: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十八) 东京博士 (2006-05-29 18:08:11)  
 
  飞机比预定时间早30分钟降落在巴黎郊外的charles de gaulle(戴高乐)机场,这是我第二次使用日本护照无需任何签证出国,如果说我加入了日本国籍后得到了什么好处,说实话,最能实际感受的大概就是出国旅行了,使用日本护照如果是通常的短期旅行,不仅去大部分先进国家可以免签,而且去中国的方便之处综合地说也远远超过了持中国护照,这在不久之后与聪美一起去上海时被证实了。

  
如果问一个日本人和一个中国人谁更爱国,那么我想在自己各自的国家,其实日常很少会有什么感受的,连国家的概念都很少去意识,但是一旦跨越国门我想谁更爱自己护照上的国家的答案就是如此鲜明如此的震撼。当然我加入日本国籍并非单纯了的为了海外旅行的便利,我还没有到这么肤浅轻率地对待自己的祖国,我不否认是爱米莉的爱情力量击败了我来日本10年对自己的中国护照“守身如玉”的最后防线。

  
事实上我的护照换成了日本国,我的全名高安成了名字,小松成了我的姓氏之后,我既没有感觉到周围日本人对我另眼相看,日本社会也没有给我什么特殊的感觉,无疑从行政上法律上我拥有了日本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但是有这个权力的日本人也不是100%的去参政的,何况我呢。

  
有日本的左翼媒体说为什么日本的右翼势力有时那么猖狂,究其原因无非是战后热衷于政治的人越来越少,政治已经成了为经济服务的从属地位,因此不是直接涉及经济的政治关心者甚少,剩下都是那些无所事事的狂热分子,狂热分子包括左翼狂热分子和右翼狂热分子,而左翼狂热分子数量远远少于右翼狂热分子,其原因就是大部分民族主义者是右倾而不是左倾,大量的中间派日本人对选举和参政态度冷淡。日本文化本来就有暧昧为美,崇尚灰色地带的特征,因此国民主流意识把极端分子们视为吃饱了没事干的混蛋不予理睬,这导致了战后的日本虽然自由民主程度很高,但是选举率在民主自由国家中却是非常低的。

  
那么如果没有遇上爱米莉,我会不会加入日本国籍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根据我在日本的时间,经济能力,社会地位和信誉度,我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选择作为外国人既保持自己的母国国籍,同时又能获得日本的永久居留权,我完全没有必要再去入籍日本。

  
从某种程度上,爱米莉完全知道我是为了她才加入日本国籍的,当时我已经获得了日本的永居资格,无需每次再去入国管理局更新签证,对我来说无论我将来万一的失业,或者投资,经营等等,加入日本国籍对我来说在日本国内我并没有任何的利点可以枚举,入籍能够获得的权利,永居同样可以获得,除非我干犯法的事,永居资格有被取消和驱逐出境的可能,而国籍一旦加入就是杀人放火都无法被剥夺。

  
但是,聪美完全不同,她根本不懂我的这些事,那是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的事,也从来不会去想象,从根本上她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过我是个中国人,对她来说,无论是去美国还是去欧洲,甚至去中国,大概只有飞行时间的长短之分,感觉上与去大阪或者札幌,九州差不多。从这一点上,我想到了燕燕,燕燕有我这个舅舅在日本还算顺利地出国了,可是在中国有多少像燕燕那样的年轻人,他们要出国,不管是留学还是旅游看看,简直比登天还难,难怪日本的报纸上刊登中国人偷渡者在集装箱里丧命的新闻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有人说现在国内各大城市也办理海外旅游,可是那都是集体绑定的,不仅需要普通中国人工资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经济担保,还有地区限定,护照集体管理,不得自由活动等等的“人权”限制,中国人要达到日本人持自己护照以个人身份自由地在海外旅行,还不单纯是个经济差距的问题,不重视国家和个人的信誉以及国际规范,那将是长期不能得到根本改善的,可惜能认识到自身问题的中国人还太少,对于我们这种已经加入外国国籍,尤其是加入“小日本”国籍的中国人,你就是再金玉良言,良药甜口,在他们看来那也是汉奸言论。

  
聪美从洗手间出来,重新化了妆,她的打扮在日本属于比较开放的,到了这里一看就是保守的日本人,周围的欧洲人大多数深色或艳丽服装为主,身材结实丰满,香水味浓烈,相比之下,聪美倒成了清淡凉爽的感觉了。

  
“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聪美走在前,我们出了最后的一道门,我跟在聪美身后,我的表已经调整为当地时间,17点15分。一个还算比较英俊的30岁左右的老外穿着夹克西装对着我们这里挥手,我不知道怎么会想到老外这个词,而且人家明明是当地人,我才是老外。

  
聪美对那个老外迎了上去,叽里呱啦大声说着什么,便拥抱在一起互相拍着后背,我在后面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外国人有外国人的习惯,周围好多人也在跟自己的亲戚朋友拥抱,甚至还有接吻的,好在他们并没有接吻,我也并没有怎么表露。

  
“空你几哇!”那个男人看到了我,笑着对我说了句生硬的日语,他们已经分开,聪美拉住我的手对他说:“这是我哥哥。”我事先临时抱佛脚学了些法语单词,这次聪美说的法语里的哥哥我总算模模糊糊地听懂了,当然一半是结合场景判断的。我伸出了手,他张开双臂,我怕他也跟我来个夸张的拥抱,只跟他握了握手,然后拿出自己的名片把英语的一面朝着他递了过去。

  
他用英语跟我说:“我叫阿托里埃,欢迎你来巴黎。”然后他看着我的名片说了什么,我听不懂,聪美告诉我他在说我真是聪美的哥哥,说完聪美哈哈大笑,我真怀疑如果在日本这样,她这样大声肯定会被周围投来异样的眼光,可见聪美的性格还是适合大大咧咧的欧洲。

  
阿托里埃的英语不是很好,但是我看得出一路上他在尽量想用英语跟我交谈,他的车比较旧,凭我的感觉有可能是二手车,看惯了日本车10年后也是铮亮崭新的,也许是他保养不佳。聪美坐在前面助手席上,最终他们在热闹地用法语交谈时我坐在后面变得无所事事,只能看着窗外的巴黎郊外的景色。

  
法国的天很蓝很蓝,大地和阳光似乎也不同于地球另一面的亚洲地区,究竟何处不同也说不清,每次回上海后再返回东京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而今天从东京到巴黎,虽然在干净这个问题上暂时没有感觉有很大的落差,映入眼帘的景色好像色饱和度有点不自然的印象,不像日本那样以淡雅为美感,欧洲人喜欢浓烈,无论是香水的偏爱还是色彩的sense。

  
巴黎郊外星期六的高速公路虽然没有怎么堵车,但是也属于堵车临界点了,阿托里埃的速度表一直徘徊在60-80公里左右,那也是我费了好长时间从英里表示上努力换算过来的,前后左右都有车,既不能超越,也不能打瞌睡,这种驾驶其实最累人,也烦心,我有体会的。

  
他们在前面谈话,聪美说法语很流利的,或许是因为我听不懂的缘故,但是我觉得法语很好听,阿托里埃也在不停地说着什么,聪美不时地哈哈大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我不知道聪美为什么不能接受阿托里埃。

  
终于阿托里埃先意识到了后座还有我这个“哥哥”的存在,对我说了一句sorry,然后边思考边用英语对我说:“我看你的名片,你是搞电脑的工程师啊?”

  
聪美也改说英语了,不过她的英语相当蹩脚:“我哥哥是电脑高手哦,软件硬件都懂的,你要是有问题可以问他,就是我不一定能翻译你们的话呢。”

  
我先用日语问聪美:“你们刚才说什么话题了?那么热闹。”

  
“噢,我们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在说以前巴黎的趣事,都是无关紧要的,不要多心嘛,我知道你刚才看到他拥抱我不开心了,是吗?他是那样的,没有别的意思的,你不要老是绷着脸,那样不好。”

  
“我没不开心,这本来就跟我无关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听不懂别人的话的感受,也有点理解了一大帮中国人说中国话时,以前的爱米莉和现在的聪美肯定也是感觉很不舒服的。聪美虽然一再解释,但是我心里不好受这个事实确实存在,我放下窗玻璃,那不是电动窗,然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大哥,别这样,放松点,被他看到了不好,我不会骗你的,我跟他绝对没有任何你想象的那种关系的,否则我也不会带你来,我一个人来更自由了,你说是不是?”聪美说的令人信服,如果她喜欢阿托里埃,而且是那种男女关系,根本就没有必要让我插手他们之间,特意在这里这次安个电灯泡了。

  
我觉得我跟聪美叽里呱啦说日语,阿托里埃肯定也不舒服,尽管他目前为止大概相信我是聪美的哥哥,他对我的判断只有那张名片上的“Komatsu”的姓氏。所以我不能再跟聪美说私语,便用英语问阿托里埃:“阿托里埃先生,你服装设计也要用电脑的吧?比如CAD什么的。”

  
阿托里埃看我跟他交谈了,努力用英语跟我说:“是啊,但是我不是很懂电脑,除了保存照片和资料,就是使用应用作图软件,还要请Komatsu先生指教了。”他喊我Komatsu先生,其实聪美也是姓Komatsu,不过他称呼聪美的日语名字Satomi,而不是姓氏,否则我们两个人肯定搞不清。

  
“噢,那你作图一定使用电子画板的吧?”

  
“以前使用鼠标器,累的我手臂都快断了,我宁愿手工画了之后扫描进去再稍微修改一下,后来买了电子笔和画板,虽然比鼠标器不知道好了多少,但是我的那个型号比较旧,分辨率也差,虽然已经有了笔压调整,但是没有角度感应,最近越来越觉得分辨率不够了。日本这方面很先进的,现在应该有很好的了,巴黎有美国货的,但很多高档的都是日本的。”

  
“噢,那阿托里埃你放心,这次我来巴黎,保证帮你好好搞一下,决不再让器材拖了你的后腿,影响了你的才华。”

  
聪美说:“我哥哥可是从不撒谎的,做不到的事他不会说的,说了就一定做到。明天我们不是要去阿托里埃的办公室吗,他会帮你看看,阿托里埃做设计的电脑是英语系统的,可能哥哥也不会很不习惯的。”

  
我对聪美说:“附近有没有停车场?刚才在机场没有去洗手间,现在能不能拐一下?”聪美马上用法语转告了阿托里埃,阿托里埃说我运气好,正好有个地方,不多时便迅速拐了一下,我总算轻松了,阿托里埃从小卖店出来,买了很多零食,递给我,我一看都是巧克力之类的,不是很感兴趣,给了聪美。

  
“噢,多漂亮啊,”阿托里埃突然举起了手,原来他从自己肩上找到了一根长长的带卷的金头发,那一定是刚才在机场他们相见拥抱时聪美掉在他身上的,说完,阿托里埃从上装内口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笔记本,把那根头发小心翼翼地夹在了里面。

  
聪美挑了一根头发,轻轻一拉,然后大方地说:“阿托里埃要头发我有的是,那根太短,给你这根更长的,留做纪念好了,不过要是以后被你wife看到了吵架,我可不管,呵呵。”

  
阿托里埃接过头发,耸耸肩,似乎在说,你为什么不能是我wife,但是看到我在大概不敢那么说:“噢,你好残忍啊,”然后对我说:“Satomi这么说话,I am so lonely!”

  
我差点想说:“阿托里埃,我妹妹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还是别这样。”但是我没有说,我还不了解他,还需要观察,至少在我们谈论工作话题之前,我不准备发表他与聪美之间的任何意见,只想扮演一个哥哥的角色,不管聪美对阿托里埃如何,至少有哥哥在场时,我相信阿托里埃不会对妹妹有很过份的举止,尽管我心里不是很舒服,这种不舒服其实我自己已经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上了聪美,我潜意识中不允许别人碰聪美,包括对聪美带有感情色彩的语言表达。

  
我们重新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渐渐接近巴黎市中心时,可能分流的道路增多了,道路反而开始畅通起来,阿托里埃已经保持100公里的时速在行驶着,不一会我们进入了巴黎市区,与日本不同的是,巴黎与中国的一些城市有些类似,进入城市的感觉明显,不像日本已经城市化密度太高,相邻的城市比如东京到横滨,你根本分不清它们的界限在哪里,当然,这也是初次来日本的人感觉楼房密度高,空地少的因素吧。

  
仔细观察巴黎市内的建筑,几乎都是上海外滩的感觉,而且所有的建筑不是一幢幢的,而是完全连成片,一直要到下一个道路交叉口才中止,更令人惊讶的是我无法搞清东南西北方向,那些道路大部分并非纵横配置,巴黎的道路都是以一个广场为中心的全方向放射线状,每条放射线又延伸至下一个广场,成为一张复杂无比的蜘蛛网,我很佩服阿托里埃没有GPS都那么游刃有余,而且我相信他驾驶的肯定是去目的地的最短路径。。

  
进入市区不多久,在聪美指引下,我们到了预约的宾馆,这是一幢巨大的6层楼的典型的欧洲传统建筑,我不知道宾馆大楼上的Scrib是法文还是英文,但从这个单词前面的Hotel我知道那肯定就是宾馆的名字了。

  
聪美让阿托里埃等在车上,我们去Check-in,到了大厅,聪美拿出我们的护照和Voucher,帐台给了我们钥匙,我这才注意到我们只有一把钥匙,看来聪美只预约了一个房间,难道是。。。。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聪美已经拉着我的手跟着Boy朝电梯走去,Boy一个人拿着我们2个包,聪美对我说:“这个时期巴黎的旅馆实在是太紧张了,五星级的都满了,这次只能委屈大哥住四星级的了。不过这里是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出门立刻就是Opera广场,往后走就是madeleine地铁站,交通方便,但逛巴黎最好是步行了,沿街的每个橱窗都是一个小小的艺术舞台。”

  
Boy拿了聪美给他的几个硬币的小费就走了,我把包放入门口的大壁橱,说是大壁橱,不如说是一间小房间,我想看看房间的式样,正要推门进去,聪美说:“没时间了,他在下面等着,我们快下去吧。”说完,聪美在门口踮起脚吻了我一下说:“大哥,聪美心里只有你,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放心吧,他就请客我们吃饭,没有其他活动的。”

  
我们下楼时,阿托里埃已经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了,我对他说:“让你久等了。”

  
阿托里埃介绍说:“这个宾馆很不错的,虽然不是五星级,但是这里的餐厅是巴黎一流的,Satomi要是早点告诉我住在这里,我们就在这里吃晚饭也不错的,不过我已经预约了Montparnasse塔上面的餐厅,在56楼,可以让Komatsu先生看看艾菲尔铁塔和整个巴黎的夜景。”

  
说完阿托里埃上下打量着我说:“Komatsu先生,你穿这个衣服比较麻烦,裤子和皮鞋还马马虎虎,巴黎的很多餐厅必须穿正规服装才让你进去的。”

  
话音未落,聪美伸手递给我一件轻便的夹克西装,阿托里埃这才说OK,我们重新上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有这件西装的,我记得自己整理行李时虽然带了一件,但是这件衣服我却从来没见过,套在身上倒也合身,我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其实聪美也有很细心的地方。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3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18]: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十九) 东京博士 (2006-05-29 18:12:33)  
 
  我没有来过法国,但也是见过世面的,阿托里埃预约的饭店我估计价格不菲,进入店内便能从氛围上读出,而且我已经事先了解过了巴黎的各种信息,中高档饭店几乎都是预约制的,综合而看,巴黎的物价大约为东京的1.2-1.5倍,这打破了我一直以为东京是世界上物价最贵的城市的错误概念,当然我知道外国人购物有出境免税制度,以弥补不能享受当地人的一些社会福利,但即使考虑免税问题,巴黎的物价依然高于东京。

  
Ciel de Paris餐厅大概算是正宗的法国料理了,其实吃什么我已经不是很讲究,倒是更注重环境和氛围,就这一点而言,这个位于高达210米的Montparnasse的塔上餐厅堪称巴黎绝景。不过我有点担心阿托里埃是不是花费太厉害了,看菜单我大致估计一下,我们3人这一顿大概将近10万日元,我听聪美说过阿托里埃的收入很不稳定的,巴黎市内的不动产似乎也不便宜。

  
我和聪美并排坐着,阿托里埃坐在我们对面,晚上好像这里都是提供Course dinner,也没有单点的菜,食前酒是很淡丽的Light wine,不过我只是看看菜单而以,我还担心自己不懂法语,却惊喜地发现有英语菜单。我跟着他们吃喝,但是我却一直担心有我惧怕的东西,小声对聪美说:“告诉我蜗牛是哪个,我让给你吃,还有其他小动物的话,也告诉我哦。”

  
阿托里埃问聪美怎么了,聪美大概告诉他我不吃没有吃过的小动物,阿托里埃用英语问我:“Oyster,Lobster, OK?”

  
我连连点头回答他,忙不择言地回答:“Sea food,All nice!!”

  
阿托里埃说:“我知道你不懂法语,所以选择了这里,有英语菜单说明,服务员也能用英语交谈。”正说着,又一道菜上来了,服务员用英语对我们说明了,我才发现我们的桌子边竖立着一个精致的桌号,下面吊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English”.

  
晚餐在高雅的气氛中吃完了,阿托里埃提议换个地方去喝咖啡,起身时我对阿托里埃说:“谢谢你的招待,还特意选择了英语服务,很好吃的,下次我请客你在我们住的宾馆吃饭。”

  
阿托里埃摆摆手说:“No,No,你是第一次来巴黎的客人,我有机会去东京你再招待我好了。”

  
“阿托里埃先生,我这次来的目的除了让Satomi带我认识你,看看你的设计环境和设计的一些东西,还有就是正式邀请你来日本看看,看看Satomi的店,看看日本的各种Fashion的情况,Satomi的店现在很兴旺,阿托里埃先生设计的式样很受日本女性的欢迎。”

  
“噢,那我很高兴地接受你的邀请,我一直想去日本看看,没有机会,日本的Fashion sense也是东方独树一帜的,不瞒Komatsu先生说,巴黎竞争厉害,人才济济,这口饭不好吃啊,可是我又不死心,最困难的时候,老婆都跟别人跑了,但我还是死不回头走这条路,好不容易遇上了Satomi,她给了我很高的评价约定给我稳定的订货,居然真的回日本在银座开了店,我听我的一个日本朋友说过的,银座是东京最繁华的地方,就像巴黎的Opera大街那里,Satomi不简单啊。”

  
“嗯,阿托里埃先生,我这个人说话算数,我会让你尽快来日本看看我们的时装店的,Satomi要是不肯出这个旅费,我请客你来日本,包在我身上。”说完我故意看看聪美。

  
聪美赶紧说:“话说的这么难听干嘛,我也是想让阿托里埃能早些来日本看看的,那样对今后的设计有更好的方向性,能用西方的美学观点设计出更符合东方女性口味的产品。就看阿托里埃自己什么时候有空了。”

  
阿托里埃高兴的很,又跟我握手了,还拍了拍我肩膀,其实我比他大,这个动作他对我做我觉得不是很合适,当然我没有表示反感,他说:“Komatsu先生,我们去咖啡馆谈,先上车吧。”

  
上车后,我们的车一直开到一条很宽敞的笔直的大道上,那条大道的尽头有个灯火辉煌的石拱门,我一下子认出那大概就是凯旋门了,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是行驶在著名的香榭丽舍大街上了。

  
巴黎街头有很多露天的咖啡馆,一半搭成凉棚,摆着很多桌椅在宽敞的人行道上,法国人看上去很闲散,都喜欢泡这种露天咖啡馆聊天,一泡就是大半天,阿托里埃把车停在香榭丽舍大街的一个侧道上,那里有路上计费停车场,然后带着我们坐在沿街的露天咖啡馆要了3杯咖啡。

  
阿托里埃其实很健谈的:“我前妻是吉普赛人,很漂亮的,就是吃不了苦,只能过好日子,有钱的时候对我很好,我们像在天堂一样生活着,没钱的时候我就像在地狱里生活,”阿托里埃说完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阿托里埃先生才华出众,一定会重新找到跟你同甘共苦的人,再说Satomi跟你合作,我们虽然距离很远,但是现在除了电话,还有网络,我们加强联系,一起努力,阿托里埃先生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的。”

  
“是吗,Komatsu先生你真有趣,让我感受到你像个男人,但跟我认识的一个日本人一点都不像,你不像日本人。我的朋友也是搞时装设计的,他太太是法国人。”阿托里埃这么说我,我看看聪美,哈哈大笑。

  
我说:“我不是日本人的话,那我妹妹Satomi也不是日本人了。”

  
聪美话里有话地说:“阿托里埃说他喜欢日本人,所以要是他来日本,我一定给他介绍个日本的女朋友。”

  
阿托里埃也风趣地说:“那我去日本之前好好打扮打扮,先把自己Fashion一下,否则日本女朋友看不上我,以前已经有一个看不上我了,没办法。”

  
我打断了这种对话的继续,问阿托里埃:“阿托里埃先生一直在巴黎吗?从小就在巴黎的?”

  
阿托里埃回答我说:“不是,我是法国南部的一个乡村长大的,从小喜欢画画,画的最多的是水彩画,大学在巴黎上的,毕业后在一家时装设计公司工作了几年,后来自己干,成了自由业,我不喜欢公司就职那种死板的形式,我是倒错时间过日子的猫头鹰。”说着他瞪大眼睛,把鼻子下拉,大概在装猫头鹰,但一点都不像。

  
聪美告诉过我,阿托里埃是凌晨和上午睡觉,下午闲散,傍晚开始工作的生活节奏,在巴黎这样没法就职,私人小设计室又都是个性很强的人,互相更难找到合拍的,也嫌麻烦,所以一直自己单干,现在唯一缺点就是不稳定。

  
我说:“我们那个店虽然我并没有直接参与,是Satomi的店,但我是她哥哥,所以我可以说,阿托里埃只要跟我们合作,我们可以保证阿托里埃稳定的订货,或者也可以用另外的方式合作,比如固定工资制,但不论何种形式,为我们设计的东西不能同时提供给其他地方,这个问题我们希望这次也一定能明确一下。”

  
阿托里埃是个明白人:“Komatsu先生说的对,所以Satomi会信任我,要是我连这点基本都不能遵守,在巴黎这个世界真的是连饭都吃不上的,我为Satomi设计的式样和数据都是独立保存的,不会同时一稿多投,我要是一稿多投或许暂时可以多赚些钱,老婆大概也不会跑掉,但是我不会那么做的,Satomi是个很优秀的人,我不可能对她背信弃义的,Komatsu先生是Satomi的哥哥,我就坦白说,我很喜欢Satomi。”

  
阿托里埃给我的印象的确不错,至少很坦诚的样子,我说:“阿托里埃先生,你的诚挚我很欣赏,我也不想对你撒谎,不过我们现在只谈工作的事,不谈其它的,我知道你喜欢Satomi,不过这种事以后有机会让Satomi自己另外回答你吧。”

  
我喝了一口咖啡,法国的咖啡味道很不错的,我继续说:“我知道Satomi很欣赏你的才华的,想让你充分地发挥,而我们完全有这个能力来发挥你,因为我们不是大批量生产销售服装的超市商店,我们是中高档时装专门店,需要你不断地设计新式样,领导流行潮流的,而不是去追随流行潮流,所以这完全取决于设计能力,当然还有我们的市场信息收集和反馈,成衣生产和销售服务能力等等,后面这些部分我们正在不断加强,所以请阿托里埃来日本也是为了全面了解我们的整个经营思想和未来的发展战略,我们把阿托里埃先生当作是同一个发展计划中的一员考虑的,而且是很重要的一员。”

  
我说英语比较累,即使我能用英语说,我怀疑对方也不一定都能理解,所以我的那一大通日语都是聪美帮我同时翻译为法语的,阿托里埃露出惊讶的神色:“Komatsu先生真的是电脑工程师?不是Business man吗?怎么对时装这一行这么精通?”

  
我笑了笑:“我不懂时装的,我说的是经营战略方面的,不一定是时装,做其他的事业都差不多的思想,经营思想明确才能制定发展计划,才能着手做一个个具体的事,道理是一样的。”

  
聪美翻译了我的话之后,补充说:“我哥哥自己开过公司的,所以对创业的全局考虑很有经验的,现在他怕苦怕累了,所以才去别的朋友公司做了工薪阶层。”

  
阿托里埃有点领悟了:“噢,难怪Komatsu先生是Department manager啊。可惜了啊,怎么不自己做生意?一点都看不出是搞技术的工程师。”

  
聪美跟阿托里埃开玩笑地说:“明天去你的办公室,你会知道我哥哥他是干什么的了。他还是喜欢搞电脑,其他的也是样样知道,除非他不说,他不说话,就说明他对那些真的不懂了。”

  
阿托里埃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工作了,今晚我要赶一个稿子出来。反正你们来巴黎也要住几天的吧?有时间我再带你们逛逛,工作的事我们明天再谈,Satomi,我有点别的事要找你单独谈谈,我们另外约个时间吧。今天你们也累了,我不再打扰,我送你们回宾馆吧。”

  
聪美把他的话一字不漏地翻译给了我,我说:“不必了,你快回去工作吧,顺便准备一下资料,我们明天上午10点去你那里看看下一批设计稿,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还想看看你以前的作品,我来了一直坐车体会不到巴黎的味道,我们还是走回旅馆,好像也没多少路的,Satomi对巴黎熟悉的很的。”

  
阿托里埃倒是个爽气的人物,丝毫也不纠缠聪美,或许他根本没有拿我当作是自己的情敌,他钻进车内时,我再次对他招待我们的那顿丰富的晚餐表示感谢,我和聪美一直目送着他的车消失在香榭丽舍大街的车流中。

  
“我们走吧,”聪美挽住我的手臂,这是她第一次在大街上公开挽住我走路,而且距离近得令我的胳膊能感觉到她躯体的曲线,不知道为何,今晚我丝毫没有拒绝聪美的意思,相反还紧紧地依靠着她,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怕她在这块陌生的土地上丢下我,今晚的聪美好像就是我所有的依靠,我第一次觉得在聪美面前,我是个多么需要她的人,我需要她的全部,她挽住我时同时让我感受到了自己似乎也有了一种依靠,其实我的内心也很累很累,很需要有人对我的支撑,而这个人,除了聪美,没有别人。

  
“阿托里埃还是不错的人,我没说错吧?”聪美还在延续刚才的话题。

  
“嗯,还不错,我没说错什么吧?比如邀请他来日本,我觉得眼光放远来看,这是很有必要。”我解释了我刚才擅自提出的建议。

  
“我不反对啊,还有我知道你还担心他的事,就像担心上海加工服装的版权遵守问题,虽然他嘴上说也重视信誉问题,但我觉得按照你的一贯思想,是不是也应该有一种具有法律效果的文书交换来保证呢?”

  
“当然,但是我不清楚在法国怎么做这件事,上海的事我已经基本上搞定了,大姐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去上海谈,时间安排完全取决于我们了,所以我想这些是不能拖拉,办好了就立刻行动,回日本后,我们自己准备一下,下一个周末如果我没有出差的安排,马上带你去上海跑一趟。”

  
“真的啊,我们一回去大哥就带我去上海吗?我高兴死了,工作一天,再带我玩一天吧。我还小嘛,一直没有好好玩过,大哥带我玩一天好吗?算是对我平时努力工作的奖励,不然我没信心呢。”聪美开始撒娇起来,宽敞的香榭丽舍大街的人行道非常的宽敞,我们一直背对着凯旋门朝东走着。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语言,偶尔有个行人也是我们完全陌生的人,所有这些陌生的环境,让我无所顾忌,又似乎重新开始了人生,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在2盏路灯等距离间隔的中点拥抱了聪美并主动地吻了她:“我答应你,聪美的确这段时间很辛苦,到了上海我带你吃好东西。还能见我大姐,我大姐做菜也很棒的,聪美一定会喜欢。”

  
我们没有再走,站在路边,聪美一直不肯让我离开她,按住我抱着她的手:“大哥,今天是我认识你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你开心吗?”

  
“只要聪美开心,我就开心,聪美事业成功的那天,我会更开心。”

  
“我不要你整天谈工作,我们今晚不要再谈论任何工作的话题了好吗?”

  
“好吧,不谈工作。”我看看表已经走了一段路了,时间已经快23点了,“离开宾馆还有多少路?聪美的鞋跟太高了,还有明天后天,我们还是从这里坐地铁或者出租车吧?”

  
回到宾馆,我才发现聪美订的房间居然是一个Delux的类型,如果这是4星级,那么5星级的我估计肯定是世界富豪,阿拉伯王储级别的人下榻的场所了,不过最令我惊奇的不仅仅是房间的豪华,而是这个房间里不是我想象中的最起码的那种2张床的,房间中央只有一张很大的双人床,我知道在巴黎,我已经重新恢复男人的本来面目,今晚聪美知道自己将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一个真正的女人,那也是她期待了我很久很久的,而且也知道今晚我再也不会负于她的期待。

  
那张巨大豪华的床上,浴后的聪美从未有过如此的迷人。所有的频道都切换过了,没有一个觉得有趣的,那是因为没有一个我听得懂的,聪美抢过我手上的遥控器随手关了电视说:“没什么好看的就别看了,看着我。”

  
但是我不敢看她,靠在床上半躺着只是看着屋顶那些雕塑的花纹,它们像麦淇淋蛋糕上的裱花那么精致高雅,我的胸膛痒簌簌的,聪美已经抱住了我的腰,她的一头金色的卷发在台灯金色的光芒照耀下,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金色的,我突然想起这片金色中,不久前曾经有一丝被另一个男人拿走了,并且夹在了他的笔记本里,那一幕的刺激终于在此刻完全爆发了出来。

  
我再也不能容忍聪美被别人夺走,翻身把聪美压在下面:“聪美,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发疯般地开始撕她的睡衣,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刚开始她还惊讶,大概可惜自己的睡衣被我撕破了,不久便彻底放弃了幻想,虽然她也曾期待幻想我这样,可是毕竟真的发生了,她也万分惊恐,但是既无力抗拒,也不想抗拒什么,完全容忍了我对她做任何事,她在呻吟,她在惨叫,直到她在流泪,我都终生难忘聪美的喜怒哀乐其实为我积累到了怎样的程度,今晚我对她的摧残全部化为了一次浓缩的偿还。

  
我重新审视聪美的时候,她仿佛是一幅欧洲中世纪壁画上呼之欲出的人物,她丰腴的躯体完全展现在我眼前,微微卷缩着,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滴了下来,我这才清醒过来:“聪美,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我替她盖了一半床单,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她遮羞。聪美并没有介意在我面前裸露自己,摇了摇头,自己擦了一下眼泪,扬起脸看着我,她的表情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羞涩,我不由的继续追问:“那你怎么哭了?”

  
她一把拉住我,我们重新拥抱在一起,她才贴着我耳朵说:“没哭,是高兴的眼泪,高桑,你好棒,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你,你也要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她没有喊我大哥,而是喊我名字了,同时我才明白女人的眼泪还有这种流法,不,其实,我那时并不是很明白,聪美对性的愉悦表达不仅仅是流泪,还会惨叫,几乎能用一切手法进行流畅地表达。

  
巴黎之夜让我失去了对聪美最后的防线,也完全放纵了自己而得到了聪美,聪美也终于得到了我,那晚,我们几乎整夜没睡,死死地缠绵着,她仿佛在要我回答这么长的日子为什么不理她,折磨她,而我也把自己积压的控制了许久的一切都交给了聪美,一次次地让她确信其实我也是那么的需要她,依赖她,我的内心比她更孤独无助,聪美渐渐读懂了我的心,对我说:“高桑,聪美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你要的东西只要我有的,都愿意给你,振作起来,开心起来,让我们重新生活。”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3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19]: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二十) 东京博士 (2006-05-29 18:24:18)  
 
  到达巴黎的第一夜,我和聪美就彻底地越过了最后的底线,我知道聪美完全不会后悔,我当然也不需要去后悔什么,我知道唯有珍惜现在才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美好需要人去追求,而不是互相谦让,如果不存在伤害第三者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谦让。

  
聪美钦佩阿托里埃,但是并非那种钦佩,聪美也钦佩我,并且明确地对我多次表示,即使我真的不喜欢聪美,拒绝聪美,聪美也不会因此而倒向阿托里埃,所以在我心里不存在我伤害了阿托里埃,更何况,对于独身的聪美我也完全有追求的自由,因为虽然我是她姐夫,然而,我也是独身,至于聪美是否计较以前爱米莉的存在,那完全是她的问题。

  
世田谷整个家庭都曾经宠爱着爱米莉,无论是爱米莉从小体弱,还是性格上的脆弱。父母爱自己的儿女大多数是不会有偏心的,如果一定要说偏心,那么偏向弱者倒是一种天性,通常宠爱的是最小的孩子,一旦有体弱多病的孩子,那么这种偏心的顺序就不会再按照年龄排行,爱米莉应该是属于受惠于这种宠爱的。从她们姐妹的性格上也能看出聪美极少与爱米莉发生什么冲突,所以我觉得聪美在这方面又给了我一个非常懂事的新概念,聪美看似随和不介意,其实那正是她对爱米莉富于同情和谦让的表现。

  
巴黎的第一夜,我们睡得很香,真正入睡已经是凌晨了,就像聪美所说的,我们再也不愿意分开,我知道以后的日子聪美将永远不会再答应我离开她,入睡前,我们拥抱着说了很多很多话,那些话都是我们在世田谷同一个屋檐下从未倾诉过的,虽然我们的房间相连着,近在咫尺。

  
“高桑,我以为我会结束自己悲哀的22岁了,谢谢你没有让我失望,我永远不会忘记8月12日,我们以后把8月12日这一天作为结婚纪念日好吗?”聪美在我怀里抬起头对我说,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近的好好看过聪美,其实聪美像她的名字,聪颖美丽,我知道她这么对我说已经根本不会计较什么仪式,她心里已经把我当成什么我很清楚,我不断地亲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她嘴唇上,表示了我的同意,并且令我想起了聪美的生日,我知道她将在法国度过22岁最后的这些日子,这也将是我和聪美的人生中成为一个共同体的最重要,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事实上把昨晚作为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也是完全符合实际情况的,当然我们没有必要当众宣布什么,本来这样的纪念就在我们两个人的心里。

  
“聪美,这次的费用都是奥多桑的吧?”

  
“是的,怎么了?”

  
“噢,那真是太破费了奥多桑了,店里花了这么多钱投资建设,还要支付雇员工资,我们再不把店搞好,太对不起奥多桑了。”

  
“原来你是因为怕对不起奥多桑才帮我的啊,我不要,我要你,你却总是用别的东西哄我,不是因为真心喜欢我,我知道我这样没有好下场,都是我求你的,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从不把我当回事,以为我不过是个傻里傻气的小女孩,现在你什么都得到了,以后想怎么不理我就不理我了。”聪美越说越来劲,虽然有些胡搅蛮缠,但我知道那也是她的真实想法,她一直这么担心我是为了怕对不起她而逢场作戏来满足她。

  
“聪美别这样好吗?我不否认我帮你不仅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小松家族的全体利益,虽然我没有小松家的血统,但是我既然已经入籍小松家,我会知道自己的责任,就像我得到了聪美,我决不会再负心聪美,所以我一直不轻易说喜欢你,还记得我说过给我些时间吗?我喜欢聪美,但是说实话我到现在还觉得有点对不起爱米莉,究竟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点心理压力,我也活得很苦,爱米莉是你姐姐,我不对你撒谎,我曾经那么爱她,现在也爱她,永远爱她,可是我现在也爱聪美,而且上帝知道同时爱姐妹两个是件很荒唐的事,所以我们应该珍惜现在,因为事实上我现在眼前只有聪美。”

  
“高桑,你这么说,我一点也不妒嫉姐姐,姐姐有高桑那么爱她的日子是过得很幸福的,现在她虽然在另一个世界,但是她依然很幸福,我不是个很贪得无厌的人,我知道你很执著的,我只希望你对姐姐的爱是永远的,对我的爱也是真实的,而且也能一直到永远。”聪美这番话让我觉得她既爱我又很有器量,通常女人的醋意越大说明越爱你,聪美在这方面近乎完美,既对你爱得热烈,又不会不讲道理地去吃醋,爱米莉已经长眠了,即使吃那份醋也毫无意义,只是折磨自己,否则当初就不该选择爱上我而自讨苦吃,当然从另一种角度看,也正因为爱米莉是她死去了的姐姐,她才能这样,换了一个活着的女人,聪美的性格也不是好惹的。

  
“嗯,放心吧,我不会离开聪美,现在聪美就是我的所有,尽管我心底深处还有一个爱米莉,但现在她是我的一个美好的偶像,再也不会影响我对聪美的爱了,这段时间我非常的苦恼,非常的矛盾,你说得对,我是在折磨自己,残害自己,折腾自己,但是没有这个过程,我自己都无法为自己找到精神解脱的出口,现在我已经明白聪美是实实在在的,我会珍惜这份爱的。”

  
今夜我们仿佛一起把日历翻回去了3个月,又快速地一张张翻到了今天,我们的第一夜像预料中的发生,又像是久别后的重逢,每天看见聪美,今夜却又是一个陌生的聪美,她的全部就在我的整个怀抱中静静地躺着,无私地交给我无数次地去疼爱她,让她从肉体到精神获得满足,去彻底还清我欠下她的那些太多的情。

  
聪美给我感觉一直是很健康活泼,精力充沛的样子,毕竟年轻啊,不过早上9点我醒来时,她居然依旧在呼呼大睡,我知道造成她如此深沉的睡眠的罪魁祸首大概还是昨晚疯狂的我和贪得无厌的聪美自己。

  
我整理好了今天所需的东西,把笔记本电脑和带给阿托里埃的礼物装入自己的一个轻便旅行包,梳洗完毕后才去叫醒聪美:“懒猫,快10点了,还不起来?”

  
聪美动了动,依然没有起来的痕迹,我弯腰抱她时碰到了她的柔肌,才想起她什么都没穿,那件漂亮的睡衣已经完全不成样子地被扔在了地毯上,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挽住我脖子,喃喃地说:“我起不来,再陪陪我吧。”

  
“可是,已经10点了啊,跟人家约好的时间可不能失约啊。”我从来不失约,也最讨厌失约的人,如果有个人无辜失约一次,那么基本上会被我列入断交候补的黑名单中。

  
聪美伸手拿起电话,拨号后我听见对方一直响着没人接,最后聪美闭着眼自说自话说了一大串法语,我猜大概是回答录音电话。便问:“他不在吗?”

  
“不管他,他老是这样的,上午肯定在睡觉还没起来,我跟他留言了,我们吃了午饭,下午1点左右去,没事。快来抱抱我。”说完她已经搂住我脖子,被单掉了下去,聪美的整个上身都露在外面,我一把抱住她最敏感的部位,努力去发现和感受聪美年轻的活力在那里急速地朝顶峰汇聚,终于她忍不住叫了起来:“啊,你。。。。真H(下流)。”

  
“你骂我好了,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我喜欢这样,没办法,上帝创造了男人,不是我的错。你要喜欢我,就要忍受我的一切,包括现在这样子。”我也开始对她无赖。

  
聪美其实并不反对我,如果讨厌我干什么她完全可以用反感的举止做明确的表示,而此刻,她并没有丝毫这样的迹象,反而把我专念地缠绵她的部位完全奉献给我,她也完全陶醉了:“我没骂你嘛,”然后用几乎听不见的小声说:“我喜欢你H。我不说了,说了你会骂我是坏女人了。”

  
我抱着聪美已经重新钻在被单下面:“我们两个人都是好人,不是坏人,以后还会有3个好人,4个好人。”聪美已经完全被我征服,像春天的花朵,又一次为我绽放了那朵花蕾,而且她的日益成熟令我昏醉不醒,我只清晰地记得她陶醉的时候也是她最生机勃勃的那一刻。

  
“我们会有很多孩子吗?”这次的暴风雨很快到来,也很快结束了,聪美倒因此完全醒了,喃喃地问我。

  
“嗯,会的,要是我们每天这样,说不定回去就有了,聪美从来不吃药也不采取什么措施的?”我有点大男子主义,不说自己该做什么,却盘问女孩子怎么防护自己。

  
“你真是的,我根本就没有这种经验的,怎么会呢,随他去,顺其自然吧。再说我也不小了,我愿意要你的孩子。你不高兴?”

  
“谢谢聪美,不过,既然这样,我们应该尽快告诉奥多桑和奥加桑,不管他们什么意见,怎么看我们,不能等到发生了不测的事再被动汇报。”

  
“看你一直像个大哥哥,怎么这种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的,难道还要我去做什么?我不管,我有了就生下来,不管你要还是不要,反正我要的,我喜欢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自己心爱的女人说这种事往往令男人对她的爱又一次急剧升华。

  
“聪美,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总不能我一个人去说吧?我比你大,而且我跟你姐姐以前又是那种关系,要是我被别人误解了,你愿意?我大不了被奥多桑他们赶出去,我早就准备好了,从我想到我对你说我喜欢你那天开始,我就准备被奥多桑赶出世田谷,我也准备好了遭受整个社会的辱骂,但是我知道,要是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喜欢聪美的,即使那样,我也照样会那么做,我也害怕过种种压力,但是我逃避的仅仅是自己,并不是逃避别人,逃避社会。”

  
“高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小丽说你花言巧语很厉害的,的确没有说错,但是她不知道,你的花言巧语并不是撒谎,你的想法很真实的,就像你得到我时那么栩栩如生,我不会不管你的啊,我会陪你一起去跟奥多桑说的,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背黑锅呢,我也不是随便跟你上床的,即使你一个人去,我敢保证奥多桑也不会赶你走的,我们家都知道你不是个花花公子,口若悬河的人,而是实实在在的有自己想法和坦诚的人,虽然奥多桑也批评你太要面子,可是你看不出来,奥多桑其实非常喜欢你的,我们家也离不开你的,所以我们一起去好好地说的话,我想奥多桑是不会骂我们的。”

  
“聪美,谢谢你,我以前的确一直小看你,现在已经慢慢知道你也是个很成熟的好女孩,我有了聪美也很幸福,谢谢聪美。”我亲吻着她的额头,我们的语言交流一下子完成了所有的恋爱期,突飞猛进地就到了谈论婚嫁,甚至下一代的问题上,用最实际的话题填充着零碎的浪漫空间,我和聪美的爱情其实本来就不是始于浪漫,而是实际生活和事业的默契配合的同步信号般的合成曲线,没有恋爱时,我们就奇妙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饱受着奇妙关系的煎熬,一个毫不畏惧地尝试,一个痛苦地深埋回避,一直走到了今天,又在一个陌生的国度毫无保留的交换心声,也算是非常不容易的奇迹,或者说是命运的再安排。

  
“大哥,”聪美把头扎在我怀里,“高桑,以后我不再喊你大哥了,就是一下子改不过来,你做什么都带上我,我们永远在一起的。”我们在床上又缠绵了好一阵,好像这么下去我们可以不吃不睡一直说下去,也没有特地跑到地球的反面来的必要,然而我知道,这一幕永远不可能是发生在世田谷我的卧室或聪美的闺房,更不可能发生在东京的某个情人旅馆内。

  
我们在世田谷本来就可以走几步路到对方的房间里的,像现在一样,可是却始终无法突破,我知道主要的障碍在我,在世田谷的任何一天,我都可以放下自己君子的嘴脸去非礼聪美一下,她也完全会接纳我,不管是假的还是真的,可是命运安排了我,只有在巴黎,才为我虚伪的心灵涂上了一层崇高的油彩,仿佛世界上任何艺术都诞生于巴黎,汇集于巴黎,而我和聪美始于实际生活又缺乏浪漫的恋爱,也只有在巴黎才能开花结果,吸取异域的养分,当然对于聪美来说巴黎并不陌生,这是她颇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对我来说却是远离了世尘,一下子找回了自己,从而终于得到了一份真实的爱。

  
11点30分我们才起床,聪美不肯自己起来,说没有衣服她害羞,不敢在房里走动,我替她拿来了她的包,她让我去洗手间重新洗脸,我知道,所有的女人即使对自己心爱的男人献出了一切之后,都依然存在最起码的羞耻感的,其实男人也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肆无忌惮地整天没事也像个暴露狂似的一丝不挂地来回走动,上帝创造的亚当和夏娃的后代就是如此奇妙。

  
聪美今天挑选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外套一件黑色的针织披肩,洁白的皮肤衬托得更加洁白,加上针织品的柔和风味,更显得妩媚莫测,下配黑色的裙子,那上面只有稀少的几朵暗红色的玫瑰,稳重典雅,一改昨天的清纯少女的形象。

  
聪美的黑色主调果然最后也是用白金项链作为旋律点缀,加上她的一头的大波浪的金发,整体的黑色倒一点都不觉得沉闷,反而可以增加她年龄上给人感觉不足的份量感。她的挂件既不是十字架,也不是钻石,而是三个空心英文字母STM,那是聪美的名字日语读音Sa To Mi的缩写,虽然不如钻石来得高贵,却也别致,至少很聪美的感觉。

  
“高桑,我今天这么打扮,可以吗?”她精心化妆了以后问我,我发现她今天的眼睫毛也特别漂亮,长长的,大概是假睫毛,我从背后搂住她腰,镜子里我们的头依偎着,我回答她:“聪美很漂亮,跟我在一起,以后会越来越漂亮的。”

  
“别这么说我,不然我们下午1点又要延迟了。”她抬起头,呼出的气息直逼我的脸颊,正如她说的,如果可能,我们大概又会如此缠绵下去。

  
“今晚睡衣没了吧?下午我们去买,我赔你一套。”我对她说。

  
“我还带着一件呢,不过也不够,赔我2套吧,说不定又会被你撕坏的呢,你真野兽。”

  
“好啊,又骂我。”

  
“我喜欢你这个野兽嘛。那套睡衣被你撕成那样,你也真是力气没地方花,我很喜欢那套睡衣的,是我自己店里的商品,还是新的呢,就被你撕坏了。”

  
“哎呀,啰嗦,像老太太,你自己在巴黎选,看中了之后我刷卡就是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噢,对了,聪美,跟你说个重要事情,这次在巴黎千万不要在阿托里埃暴露我跟你现在的关系,不仅仅是说话,还包括举止。听我的啊。”

  
“嗯,我明白的,那你说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是Komatsu先生,Satomi的哥哥。”

  
“真坏,你装傻,我是问你我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聪美紧追不舍。

  
“干吗要说啊,我们自己知道就是了,”我依然回避赤裸裸的表达。

  
“哼,还说永远爱我,不离开我的,现在只有我们俩,你都不肯承认,还跟奥多桑说呢,我看你最终是因为不敢说才被奥多桑赶出门,要是那样被赶走我可不会去追你回来的。”

  
“什么啊,我们什么关系刚才不是说了吗,连我们一起想要好多孩子的话都说了,你说是什么关系?”

  
“我问你,你怎么反问我了?才第一天,就跟我吵架,以后要是时间长了,肯定会嫌弃我的。”聪美真的有点生气了。

  
我想了想,换了个角度说:“我回去就跟奥多桑明说我喜欢聪美,我要娶你,然后我会马上娶聪美的,这样行了吧?”

  
聪美依然绷着脸,但是镜子里我看到她抿着嘴唇,分明是掩藏不住的开心:“兜着圈子的哄我,难怪小丽说你花言巧语,还真是那么回事。旁观者清呢。”

  
“噢,还有,阿托里埃说要找你单独谈事情,除了那种话题还会是什么呢?”我有点担心地问。

  
“既然你知道了,还问我?当然是那种事情,不过你放心,不跟他谈不礼貌,但是我不会跟他单独去危险的地方的,最多找一个沿街的咖啡馆,我也想再次明确地回绝他,让他专心工作,不要在那种事情上攥着我不放,当然除了这一点,我依然会跟他做朋友的,如果他要是做不到这一点,那我觉得这次我们来巴黎的后半部分必须重新建立新的设计能力,我还认识几个人,但是阿托里埃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死皮赖脸的人,也许过了几个月,现在他对我也冷了,知道不可能的,或许那时他刚离婚,处于感情的非常时期,需要人安慰他。所以,你上次跟我详细说的计划很不错的,我们赶快邀请他来日本一次。”

  
“嗯,是的,事不迟疑,让他快来日本看看,我们回去周密地再好好准备一下。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聪美在处理阿托里埃的问题上已经充分理解我的思想,正在渐渐地实行一个一箭双雕的针对阿托里埃的方案,那就是既要从根本上巩固我们与阿托里埃的业务关系,又要积极帮助解决阿托里埃的私人问题,而这一切还不仅仅取决于我们的努力,我们该做的尽量去做,结果如何还要听从命运的安排,这种冒险还真有点刺激。

  
“你放心吧,我和阿托里埃单独谈话的时候,你可以去逛逛商店,然后回宾馆房间等我,结束后我会立刻打电话给你的,我不会让他碰我的,真的,那次拥抱也仅仅是在机场相见的礼仪,不是其他含义的动作,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下次再见到他时,我会告诉他我们已经结婚了,他就不会再那样了,他也不是傻瓜。”

  
“那样会不会让他觉得我这次来很卑鄙小人的?”

  
“这个跟他无关啊,我喜欢哪个男人是我的选择,又不是他选择的,再说你来这里是为了谈工作的,你跟他又没有其他关系,要说卑鄙小人也轮不到他说你,他说我还差不多,但是我没有觉得我卑鄙小人,我早就明确答复他过的,他要是自己还钻在那里面,不要说他骂我卑鄙小人,我们的合作都无法继续了,我也不是非要勉强他,用这个条件去换他的条件似的,我购买他技术,他获得报酬还有了自己发挥的地方,再说不是男女关系,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如果这点肚量没有,那我们只能跟他分手,另外找别的途径,我也不是没有途径,只是在跟他合作时尽量慎用三心两意,那样对他也不好,信誉是双方维护的。”

  
“嗯,聪美说得有道理,那你就把这些想法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如果他是个你说的那样的人,应该很明白你的意思的了,但千万不要不必要地伤害他的私人感情。”

  
“我知道,大哥经常教我的,我已经全部领会,我会说的。”聪美准备停当,我们准备出门。

  
“又喊我大哥了,哈哈。不是说从今以后改称呼了吗?”

  
“一下子改不了。回日本后再慢慢改了。不管喊什么,你就是我的,你不要我,我也不答应。”打开房门前,我们最后一次紧紧地拥抱了,我已经完全把聪美当成了我的新妻。出了门,我就是聪美的大哥了,不能再这么跟她有一丝的亲热举动,至少不能在阿托里埃面前露馅,情人的眼神通常是自己无法意识的异样,最容易被旁人看出破绽,所以我有点担心,对聪美,也对我自己。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4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20]: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二十一) 东京博士 (2006-05-29 18:26:08)  
 
  我查了地图,聪美告诉我的阿托里埃的工作室在Seine(塞纳)河的南面,也就是沿河岸的马路上租的房子,我说:“巴黎市内的地铁网也很发达的,带我去坐坐巴黎的地铁吧?”

  
聪美说:“今天不坐地铁,那样根本看不到巴黎的景色,还是坐出租车吧,也没多少路。巴黎的市中心部分虽然高密度地融建筑和艺术于一体,但是行政面积比东京小多了。”

  
昨天刚到巴黎时,我就注意到了从戴高乐机场到巴黎市内,有很多出租车采用的车型是德国奔驰,当然不是那种很高档的车型,最多2000cc的排气量了,此刻我们乘坐的就是这种出租车。

  
Opera(巴黎歌剧院)紧邻着我们下榻的SCRIBE宾馆,当我们的出租车离开时,屋顶金碧辉煌的歌剧院渐渐被我们抛在了身后,聪美还真像个职业导游,给我介绍说现在我们行驶在和平大街,这是巴黎最神奇的中心地带,代表着巴黎的奢华和时尚。

  
我们正在通过的是聚集了各大酒店宾馆的Place Vendome(旺多姆广场),这是拿破仑一世当政后选择这里作为检阅军队的场所,为了让广场更气派,拿破仑又下令开辟了南面的Rue de Rivoli(丽弗里街),那前面一片豪华的宫殿式的建筑就是世界著名的Louvre(卢浮宫)。

  
我们穿越过Place Concorde(协和广场)后,便到了赛纳河对岸,沿岸是连绵不断的画摊,我不知道那是卖画还是露天展览,或者两者兼之,沿河行驶不多久,我们就到了目的地,我看了看表,是下午1点30分。这个表爱米莉送给我的,也是我至今为止唯一随身携带的来自爱米莉的实物,如果我已经能够坦然地接受了爱米莉与我死别的事实,那么眼前的景色令我今生唯一的憾事就是没有能够带爱米莉来巴黎一次。

  
巴黎的建筑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个奶油大蛋糕的连绵不断,一楼的门都是巨大的两扇,有些虽然有点油漆剥落,看得出这些建筑不少虽然经过不断修缮,但是依然令人能够感受到欧洲历史和文化像这扇大门一样具有相当的重厚感。

  
门上居然除了电铃按钮,还有一个电子暗码锁,这是我来巴黎初次感受的现代化的小道具,聪美按铃很久都没有动静,我真怕这个艺术家还在做着艺术大头梦呼呼大睡,或者突然冒冒失失地穿着背心裤衩跑来开门。

  
“你没搞错地方吧?”我看这个地段和建筑的样子,很难把聪美曾经说过的阿托里埃与穷困潦倒之类词汇联系起来,可能巴黎的基础水准本来就高,贫困的含义不是我们中文那种连米饭都吃不上,或者90年代还有人住窑洞的诠释。

  
正在我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大门开了,阿托里埃出来对我们说了句什么,我跟随聪美进入里面。走廊异常宽敞,习惯了日本的建筑感觉巴黎建筑的屋顶都很高,四壁都是大理石的(或许是人造大理石),不知道是否有电梯,但是我们被引导的是走楼梯,好在阿托里埃的工作室在2楼,虽然相当于日本的3楼高度,但并没有让我气喘吁吁。

  
这是一个很大的工作室,进门后左右分为2个工作区,阿托里埃说不要去左面,这是跟朋友合租的,我有点疑惑不解地问:“同行合租的话,自己的作品被复制了怎么办?”

  
阿托里埃笑笑说:“如果会干剽窃复制的朋友那就不会合租了,再说我朋友不是搞时装设计的,他纯粹是一个自由画家而已。最多替我的失败作拿去涂点废颜料,作一副幽默画调侃我而已。看,这就是他送给我的杰作。”果然,阿托里埃办公桌前的墙上挂着一幅画,一个摩登细细腰的女人穿着一条肥大的短裤,两腿还毛茸茸的,脸部妖艳,手上却拿这个板烟斗,袅袅轻烟一直缠绕在两腿,看着与其说是滑稽,不如说有点莫名其妙,说不出美感和恶心,只有怪异的视觉冲击,但是色彩又非常的现代化,我不懂这算不算什么印象派之类的东西,大概真的是阿托里埃说的画家纯粹是在处理过期颜料而已。但是巴黎是一个令人异想天开,刺激人们去无穷的创造的地方必然无疑。

  
阿托里埃完全是与昨天一模一样的打扮,令我怀疑他是不是只有这一套行头,他让我们在沙发上坐下,泡了3杯咖啡来,那杯子很大,如果不是热咖啡,我大概会误以为是德国黑啤酒,这杯子的宏大胸怀一下子让我感受到了小日本的确是个贬义词。

  
聪美点头道谢时,我仅仅是说了谢谢,不过我想他是不会在这个动作上看破我不是日本人的,艺术家的精细类似照相机里的点测光,他对自己感兴趣的世界以外的微妙差异反应大都很迟钝,阿托里埃大概就是这种。

  
“怎么样,是不是我先给你们看看下一批的设计稿?不过还没有全部完成,还有20%左右,先看看大致气氛吧,要是觉得可以,或者需要修改,现在提出来,我大概再花2星期左右可以全部完成,然后接受你们的邀请,去日本看看。”

  
我说:“可以,那就先看看吧,然后我再帮你弄电脑,不过我对时装一窍不通,看了也是说外行话,要是闹笑话,请不要介意。”

  
阿托里埃听了聪美的翻译说:“外行人的看法有时候很厉害的,有时候会启发我们设计的人自己根本想象不到的创造力。”

  
随后,阿托里埃拿出了一大堆图纸,有时候偶尔操作电脑,结合电脑的图片介绍,图纸上几乎都是枯燥的数据和单线条,在我看来与小时候看见的弄堂里的小裁缝的那些纸片没啥两样,大概洋人的纸张质量更好,我能看懂的只有这个。

  
阿托里埃在叽里呱啦对聪美解释,他的脸部表情和双手的动作幅度很大,与我昨天看到时判若两人,有时候我觉得他好像不在说服装的事,倒想在朗诵诗歌,或者在唱Opera,聪美也在不断地说着什么,我都听不懂,觉得这个场面像美国电影里的人在对话,各自说自己的,而通常日本电影电视剧里很少有这种场面,都是一个人说完其他人才说,插嘴在日本被认为是极不礼貌的,而西方人似乎不太计较那样,而是各自拼命主张。

  
他们在激烈讨论,完全沉浸在对话中,我虽然听不懂法语,但是我知道聪美被阿托里埃感染的肯定是他对时装的表现力,如果我能听懂法语,阿托里埃在说明自己的设计思想时的那些激情洋溢的话,肯定也会让我对时装的理解达到新的高度。

  
其实,我倒是比较注意阿托里埃的电脑上的画面,那些画面比图纸容易懂多了,都是3D的虚拟像,大概是根据那些设计图纸数据成衣后的模拟图。

  
他们足足讨论了将近2小时,总算说畅了说够了,聪美把一些资料仔细按照原来的折线叠好后告诉我说:“这些我们带回去,现在是夏天,我让他现在除了设计秋装,还应该开始着手设计冬装,我们谈得差不多了,你帮他弄电脑吧。”其实,他们谈论时我已经大致看了阿托里埃的电脑设备。

  
我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阿托里埃说:“这是我送给阿托里埃的礼物,请接受,希望对你会有用。”

  
阿托里埃接过后打开一看:“啊,是日本的WACOM画板啊,我在网上知道这个,是最新的高档型号,比我现在这个作图面积大,精度也更高,我就是要这种电子笔有倾角感应功能的,巴黎现在还没有这个型号,谢谢,谢谢Komatsu先生了。”

  
聪美对我的这一招也有点感动:“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东西?连我都保密着啊,不过我也不懂这种东西,看到了也不知道哪个好,哪个合适,是在电脑上画时装图的吗?”

  
阿托里埃打开盒子里面的各种说明书,为难地说:“都是日文的,我看不懂,也不会用啊。”

  
“没事,我先帮你装驱动程序,我自己已经装过一次了,所以你的电脑很容易装的,最基本的设置也就是电子笔的感度调整。”边说我已经边替阿托里埃开始装程序,他的电脑是英语OS,所以我使用起来并不棘手,虽然日语的提示信息是乱码,但是我已经在自己电脑上练习过一次,所以顺利地安装完成后,我打开基本调整菜单,一个个解释,阿托里埃在用笔记录我用英语说的各种功能,然后开始使用,连声说很好用,这下帮了他大忙了。

  
聪美对阿托里埃说:“那我们期待你设计出更多更好的服装哦,要是以后还需要添置什么电脑辅助设计的设备,就打邮件联系我哥哥好了,你打英文他就知道了。”说完,聪美拿起他那个旧的画板画笔说:“这个可以扔掉了,又脏又旧的。”

  
我也说:“是的,就打到我给你的名片上的那个地址,我不懂的话,我的很多同事总有懂的。”我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给阿托里埃看我拍摄的一些照片,告诉他银座的大街,聪美的时装店,店内的营业情况,以及每个店员,还有阿托里埃设计的成为商品的服装,那些都是我平时去拍摄的,聪美都不知道。

  
“很不错的地方,商店也很有品位,店员都很年轻漂亮,氛围很好,就是店内的装潢和广告设计还太贫弱了些。”阿托里埃看完后评论说。

  
我说:“是的,我已经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次我们回日本后,马上要去上海,等平静下来之后我们再重新考虑增强商店的广告效果,要充分体现我们这个店的特色,必要时把阿托里埃作为我们店的专门服装设计师的牌子打出去,当然再把上海的裁缝师牌子也打出去,阿托里埃,你不介意吧?”

  
阿托里埃说:“嗯,可以,我没问题,就怕我的样子减分哦,另外要加强顾客管理,如果有名人,比如电影明星,模特儿,球星之类的顾客购买了店里的商品,即使付点报酬也要买下公开权,也可以让他们配合制作巨幅宣传画布置一下商店的橱窗背景,如果还有资金实力,甚至可以在地铁等公共场所张贴宣传海报或租广告灯箱。”

  
我对聪美说:“对啊,阿托里埃说的有道理,这个意见好,聪美必须跟大家说,一旦发现有社会名流购买了我们的服装,一定要利用这种机会特殊处理,做宣传广告,不能错失良机。”

  
阿托里埃又提议说:“我看Komatsu先生虽说不参与这个店,其实你可以挂名做顾问。我这里虽然不是很正规,但是我们三个人合影一张怎么样,你们也可以公开我的工作室,向顾客介绍店内的产品从设计到成品的每个过程,那样顾客更了解商店和产品,自然会建立起很多的常客。巴黎的有名高级时装店都很注重这方面的。有些顾客每年都会在同一家时装店消费一定金额的,甚至还可以接受特殊客户的订货设计,让顾客也参与到设计活动中来。”

  
阿托里埃说的这几个建议我觉得都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果然是文化和环境的不同,阿托里埃对我们的启发也很大,我对聪美说:“我们回去后,的确应该好好把阿托里埃意见在经营中逐渐反映出来,阿托里埃真是个才华横溢的设计师。”

  
我对阿托里埃说:“你不是跟Satomi还要单独谈事吗?我要跟你谈的已经差不多了,希望我们今后紧密合作,并且合作愉快,也希望能早日在东京相聚,我请客你喝酒,吃一顿我做的我的祖国的菜肴。”

  
阿托里埃没有听出我的话音:“谢谢Komatsu先生,放心吧,你们有什么设计要求随时告诉我,我一定会使你们满意的,Satomi也一定能成功的,Satomi能成功,我比什么都高兴,我们的友情不是金钱可以计算的,我会帮助她,也祝福她成功的。

  
“成功也属于阿托里埃,属于我们大家。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想去大街上逛逛,顺便买点东西,你们好好谈谈吧。”说完我准备告辞先离开。正在这时门开了,一个大胡子男人进来,声音洪亮地说着法语,阿托里埃也跟他叽里呱啦说了什么,然后大胡子上来跟我握手,对聪美说了什么,聪美告诉我说大胡子就是那个跟阿托里埃合租房子的画家。

  
阿托里埃拿出他的柯达数码相机,与我们携带的小巧玲珑的日本数码相机相比,他的像重型武器,大胡子替我们3个人拍了2张合影,我提议替阿托里埃和聪美合影,他们没有拒绝,阿托里埃还说要跟我合影,我也没有拒绝。画家看我们在谈事,转身进入自己那片一大堆器材堆里去了

  
聪美建议道:“阿托里埃,这里是你的工作室,再说这里说话也不方便,我们干脆去外面找个咖啡馆吧。”我知道这是聪美怕我担忧,故意带阿托里埃离开这里,其实我对聪美已经很放心了,我已经完全把聪美当作了自己的妻子,而阿托里埃给我的印象也很不错,不像那种无赖般的男人,我甚至觉得是不是该在离开之前对他公开我和聪美的真正关系。。

  
阿托里埃欣然同意,离开工作室时还特意打开隔壁的房门说:“这是我的卧室,有点乱,我就不带你们进去看了,哈哈。”他的这个动作让我觉得他的确很坦诚,本来那是他的隐私空间,没必要给我们,尤其是没有必要给我看,他打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一张很大的席梦思床,床头墙上有一幅巨大的油画,一个漂亮的吉普赛女郎,阿托里埃说那是2年前画家给他前妻画的,他现在还一直挂在墙上。

  
我们三人下楼时我半开玩笑地说:“要是你前妻现在回到你身边,请求你原谅,你接受她吗?”

  
阿托里埃说:“当然,我到现在还爱她。她要是肯回来我会原谅她的,但是不可能了,我一辈子都找不到她,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或许她根本就没有离开巴黎,她能找到我,我却找不到她。”阿托里埃说得很悲哀,我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为什么好男人总是遇上坏女人,而好女人总是遇上坏男人呢?或许这个世界本身就很难说孰好孰坏,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阿托里埃既然在聪美面前说了对他前妻的那番话,那就说明他不会纠缠聪美,否则他没必要在聪美面前说还爱着另外一个女人,因为这种愚蠢的表达,只能使自己正在追求的女人反感,而聪美对阿托里埃丝毫没有接受那种感情的打算,自然也就不会介意阿托里埃爱别的女人,包括他的前妻。

  
我们沿着塞纳河走了不多久,就有一个露天餐厅兼咖啡馆,阿托里埃说就在这里吧,我跟他们告辞,阿托里埃问我会不会迷路,我说我带着地图,不会迷路的,聪美分手时对我说:“回宾馆等我,完了我会打电话后马上回来的,我们一起去吃晚饭。他也要忙工作的。”

  
我让阿托里埃告诉我出租车站在什么地方,我已经知道巴黎的出租车不是上海或东京那样随便沿街招手乱叫的,通常大的交叉路口都有专门的出租车停车点,阿托里埃教了我最近的一个出租车点,我就离开了他们。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4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21]: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二十二) 东京博士 (2006-05-29 18:53:48)  
 
  我怕一个人在巴黎走到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出差错,让司机依然开回和平大街,那里一直往前走就是宾馆,出租车根据我的指示,在和平大街9号附近停下后我下了车,因为我事先就从介绍中知道了巴黎这家名牌珠宝首饰店就在我们住的宾馆附近,巴黎的商店给我的气氛每座都是气氛高雅,一下子根本就分不清这些商店的档次究竟如何区分的,进入这家珠宝店,映入眼帘的不用仔细计算,只要数数那些法郎标价的位数就令人咋舌。

  
大概我这个亚洲脸客人的出现特别引人注目,一位中年男性店员前来对我说英语,我听懂了是问:“我能否为您服务?”

  
我回答他:“我想看看送23岁女性的生日礼物,有没有合适的?”

  
“23岁的女性?如果是您的亲密人物,我可以为你推荐那里的商品。”男店员带着我走向深处,我有点忐忑不安,门口的那些标价就那么高,往里走会不会越来越高?我真怕走进去会走不出来,不过我本来就打算买一样什么东西,其他商店我估计也都差不多,作为国际城市的巴黎,绝对不会因为我只看不买而对顾客失礼的,仅仅这一点我到很安心,世界级的高档的商店应该不仅仅是价格高档,况且巴黎是经过了世纪文化不断沉淀的,而不是文化几乎被毁于一旦的上海滩现在的那种表面豪华。

  
男店员带领我来到的玻璃柜台,虽然标价也不便宜,但至少不是很惊讶的那种级别,而且我听他介绍说,有各种价格的,可以慢慢挑选,然后稍微远离我些站着微笑地看着我,这让我想起回国购物的服务员,虽然态度年年有所改进,有时候却2,3人前前后后盯着你,像当年外国球员对付我们的国脚古广明的三夹一,令顾客心中颇为不快,购物意欲骤减。

  
果然如男店员介绍,这里不仅有各种价格档次的,而且都是面向年轻女性的设计,聪美是金发,我决定还是购买金项链,但不能选得太粗,那样既没有品位,也不适合她的年龄,最主要的是我对黄金首饰本身不是很喜欢,戴在她身上,看到的是我,所以要挑选合适的倒也不是件容易事。

  
一位年轻的女店员走近了我,用英语对我说:“如果有看中的,我可以试带给你看看。”我正好看中一根细细的很精致的项链,店员是个金发女郎,我说我不知道该配哪种挂件,能不能推荐适合这根项链的几种挂件让我挑选一下式样。

  
女店员找了一阵,在黑丝绒衬垫上摆出5种挂件,然后一一尝试着带在胸前给我看,这世界也真奇怪,我看中的还偏偏是最贵的那个别致的天然水晶,不知道是我的眼光与职业珠宝商一致,还是店员介绍的魔法,不过她用英语介绍的珠宝方面的词汇我有一大半听不懂,却依然装成理解的样子频频点头,唯一小心的是不能漏听了她的疑问句,我不能像个傻瓜似的用点头回答别人的疑问句,而且英语疑问句里还有一般疑问句和特殊疑问句之分。

  
虽然价格贵了一些,最终我还是狠狠心刷卡,对我来说本来就是个珠宝首饰盲,重要的是这个是我买的,而且是在巴黎的和平大街的名牌珠宝店购买的,我说了这是送给女朋友的生日礼物,希望用最好的包装,我相信他们不会把一根2法郎的水货包在精致高雅的丝绒盒里,再用标有Francois(弗朗索瓦)名牌标记的口袋仔细封好,最后再用一个大口袋装起来给我的。

  
出了珠宝店我累出了一身汗,语言不通的紧张大概是一半因素,不过我又觉得好笑,我是顾客,语言不通的顾客如何服务应该是他们考虑的,而不是我去紧张,我知道这是我们中国人潜意识中长久的习惯造成的,我们出国一直是处于自己为了求生存而努力的弱势群体,甚至是想我这10年在日本,连群体都不是的个体,我一直努力地去理解别人的语言,揣摩别人,很少有自己接受别人服务,别人努力来理解我的语言的场面。经历了第一次自己购物,我决定我应该摆脱自己的自卑和孤单心理,我是客人,我应该是趾高气扬地享受服务的一方。

  
我沿着和平大街朝北走去,一直穿过Opera广场走到了Blvd Haussmann(奥斯曼大街),来到了Printemps(春天百货商店),这是一个综合百货店,楼上好几层是女式服装,反正谁都不认识我,我也不怕一个大男人看女性内衣周围人会怎么看我,再说我仅仅是看睡衣,并非看那些文胸三点式或T-Back内裤之类触目惊心的东西,几个女店员中居然被我发现有个亚洲人长相,日本人来欧洲旅行的人很多的,我试探着用英语说:“Can you speak Japanese?”

  
果然,这是一个日本人店员,我立刻送了一口气,放松了心情,告诉她我想买2套女性睡衣,并把聪美的年龄,身高和体形大致说给她听,她介绍了几款比较文雅的,我一看居然是日本货,我摇摇头:“有没有法国的?既然在这里买了,还是不要日本的吧。”

  
不一会,店员又拿出几套,我一看,标签上有造型照片,比刚才的奔放浪漫,店员笑吟吟地介绍说:“你女朋友不是法国人吧?这种式样不知道她本人是否喜欢,有些日本人不习惯这种的。”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我女朋友性格很开朗的,也还年轻,她喜欢新鲜东西的。”我挑选了2套不同的式样,用现金付款后再去下面的食品楼层逛了一圈,甜食,奶制品无论是数量还是品种都远远超过了日本,浓重的色彩浓重的香味,法国菜味道浓重,给我的感觉菜肴盐分高,点心糖分高,所以我只对水果感兴趣,那些眼花缭乱的法国葡萄酒很有魅力,但是在巴黎每餐必有葡萄酒和奶制品,大概葡萄酒自己买了也没机会喝,便买了一串葡萄离开了春天百货商店。

  
重新回到大街上时,Opera剧院的屋顶已经在斜照的夕阳下闪耀着金红的光芒,整个巴黎又显示出迎接灯火辉煌交错的另一种富丽堂皇,大街上的橱窗鳞次栉比地争相展示着一道道精致的华丽风采,我一看表,快18点了,聪美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吧,我知道他们今天仅仅是谈话,晚饭聪美约定跟我一起吃的。

  
到了Opera剧院,也就是等于到了宾馆,我在帐台上出示了自己的房间卡,却被告知钥匙已经被人拿走了,房间里有人。那肯定是聪美已经回来了,我赶紧乘坐电梯兴冲冲地赶到房间,敲了敲门,聪美开门后我进去,门还没有完全关上,她就接过我手上的东西说:“等得我都心烦意乱了,跑哪里去了?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人扔下了呢。”

  
我急着问聪美:“你们谈得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我们先去吃晚饭吧,边吃边告诉你,不然除了预约制的那些饭店,巴黎很多店都很早关门的,而且今天是星期天,白天都有很多店馆门的,剩下的那些街头露天餐厅都像吃点心似的,可能不一定对你胃口。”

  
“怎么会这样?巴黎这么繁华的城市,怎么休息天都不做生意啊?我们上海的大百货店夏天的晚上9点10点关门的都不稀奇,论吃的,大街小巷通宵营业的都不少。”

  
“法国人生活方式不同,休息天他们都在家里跟家人愉快地度假,做菜吃,整修花园,陪孩子打球什么的。日本人都跑到外面去,好不容易休息天却傻乎乎地泡在堵车的公路上,休息天比上班还累。”

  
“噢,聪美,看我给你买了睡衣了,看看喜欢吗?”我把葡萄放进冰箱后打开春天百货商店的大口袋给她看,但是那个首饰口袋我早就藏在了自己的包里了。

  
“啊,好看,我喜欢,花了很多钱吧?还买了2套不同的?我给你钱吧。”聪美高兴地把两件睡衣摊在床上,弯腰在摆弄着。

  
我从背后一把抱住她:“聪美喜欢就可以,我要你钱干吗?都穿给我看看吧?”她的头发散发着的香波味告诉我她洗过了头发:“你洗过澡了?很早就回来了吗?”

  
“嗯,一小时前就回来了,等死我了,我急着回来看你,想快点看到你,没想到你却不在,买衣服也不用逛这么长时间啊。你知道等人的心情吗?那滋味真的很不好受的,我们又没有手机。”聪美转身,我们面对着,我毫不犹豫地吻了她。

  
我知道聪美心里对我的依赖和眷恋正在不断高涨,短暂的分离也让我在重逢时品尝着更加的甜蜜,我们的热恋其实才刚刚开始,我逛街的那段时间正好为自己逃避了在宾馆内等待聪美回来的煎熬,却在无形中把这份难忍转嫁给了聪美。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4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22]: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二十三) 东京博士 (2006-05-29 18:55:18)  
 
  聪美穿上了给她新买的睡衣,在外面套上一件外衣就要走,我不解地说:“睡衣怎么当内衣穿了?”

  
“你不懂的,这种衣服一样的。没什么讲究的。”她不介意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看样子还不算荒唐,我本来就分不清这种区别在哪里。

  
聪美问我:“我们去吃晚饭,你想吃什么?”

  
一直吃浓重的法式菜,虽然美味,不过我的胃非常的想念米饭:“附近应该有日本料理店的吧?”要说吃米饭,倒不是我特别的哈日或者特意考虑到聪美是日本人,我看聪美的样子,根本就不管,什么菜都能吃,要是连续10天吃法国菜,我估计她纹丝不动,我大概会倒下不起。其实中国饭店,韩国饭店也必定有米饭,但是从离开东京起飞后的机内餐开始计算,由于两天来浓重的口味,我怕中国菜太油腻,韩国菜除了泡菜就是烤牛肉以及我不吃的内脏类,所以只有选择日本饭店来杀杀胃里“洋大人”的肆虐。

  
聪美明白了我的意思,带着我到了不远处的Opera广场,绕广场还没兜半圈,7条放射线的道路已经搞得我晕头转向,选择了一条进入后,根据落日在我们身后,我觉得应该是在朝东走,我的习惯依然是不断调整自己大脑中的指南针,完全不理解巴黎以外的外国人是怎么认路的。

  
不一会我们来到另一条南北向的大路,聪美说:“这是圣安娜大街,有很多的日本餐馆和中国饭店,还有东京银行,这是巴黎豪华街区内最具有亚洲特色的美食街。”我看了看交叉路口的街牌,根据聪美的日语发音,那上面果然写着:Rue Sainte-Anne,我下午逛街时已经知道巴黎所有的大街都有名称,不像日本很多路连个路名都没有,国道地方主要干道也是数字命名居多,通常认路只有地名和区画数字。日本的地名都是标在电线杆上的,而巴黎都是标在岔路口的第一幢大楼的墙上,编排序号与中国类似,是坐标轴方式的,就是方向稀里糊涂。

  
我们来到一家日本餐馆,店门口有巨大的Sushi的霓虹灯,聪美问:“这里怎么样?”我看了看橱窗内摆着的各种样品,跟日本差不多,价格可就厉害了,不过估计这里都是这个价格,我已经在这24小时内迅速地适应了巴黎的物价,可能这基于我自己曾经从中国来到日本当初努力去适应中日两国的物价,乃至物价以外的所有差距的经验,而当时的中日差距远胜于现在的日法差距。

  
店内完全是日本风格的装饰,我和聪美分别点了寿司定食,店内的客人并不多,只有离我们3,4个桌子后面有几个洋人在吃饭,滑稽的是他们并没有用筷子,使用的是刀叉,其中一人用手直接拿寿司,看来这个饭店还很能体谅各种客人的。其实有时候我也直接用手吃寿司的,那样似乎更爽快。

  
“总算吃到米饭了。聪美,我真佩服你,什么都能吃呢,你初来法国时,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在饮食上不习惯?别看我现在能吃寿司,大约前年为止我在日本都几乎不吃生鱼片的。”

  
“嗯,你不爱吃什么就别勉强,不过来法国也没几天,米饭回日本每天都可以吃,所以还是尽量多吃几顿法国菜怎么样?在东京吃法国料理不巧的话可能比巴黎还贵,而且说不定还是有些走样的日本味。”

  
大概一个下午我逛街也饿了,不一会我们就消灭了正餐,饭后免费提供我们日本绿茶,我这才回到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上:“阿托里埃的事圆满解决了吗?”

  
聪美笑着说:“本来想吓唬吓唬你的,可是我不会撒谎,再说我也不忍心吓唬你,哈哈。”

  
“我无所谓的,经历过了波澜万丈,还畏惧什么啊,只要聪美自己觉得该怎么就怎么吧。”我淡淡地不为所动地说。其实真的要是现在把失去聪美的现实摆在我面前,虽然不至于让我再经受一场死去活来,但也不会是一件非常好受的事,我大概真的有可能会选择强行离开世田谷,这么说来,至今为止我能听从他们家多次挽留的潜意识中,是否的确是我也一直在期待着什么呢?比如放不下聪美的时装店,也不放心奥多桑的健康,等等。

  
“不要生气嘛,我会都告诉你的,我觉得自己很勇敢的,虽然从小有奥多桑奥加桑照顾我,现在还有你的帮助,你真的像个大哥哥在我身边,所以我也能够面对一切。”聪美给我重新要了杯绿茶,然后说:“阿托里埃找我的确是为了私人的感情事,今天他一开始就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跟阿托里埃都说了,我说自己早就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跟他不可能,我们只能在事业上合作,而且也能做一个普通的好朋友,如果我的随意性格曾经让他误解过什么,我可以向他道歉,如果没有,那么我希望他平常地对待我。”

  
“噢,那他怎么认为?”聪美如何我现在并不关心,我最想知道的是阿托里埃的感受和想法,这才是我这次特意陪聪美来巴黎的真正目的。

  
“阿托里埃说他祝福我,他现在工作也很忙,除了为我们设计,还接到了一些当地的订货,所以根本没有谈恋爱的时间,也没有这种心情,他说喜欢我也是因为看我可爱,其实后来也觉得并不是真的很了解我,现在看到我真的开店了,并且还做得那么像样,又认识了哥哥,他指的是你,感觉自己还有很多的不足,连我的家庭都不了解,就鲁莽地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轻率话,还倒过来请我原谅他,说就当那些都是开玩笑的好了。”

  
“这个阿托里埃这么理智?好像我都做不到这一点啊。”我半真半假地说,不过阿托里埃的确有我无法理解的地方,至少根据聪美现在的介绍,男人在这种场合很少有愿意自愿放弃的,你越拒绝他远离他,通常会越让他思念,不能自拔,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那样,比如本来就是萍水相逢想娱乐一场的,我到愿意当初的阿托里埃是这种男人,那倒反而容易解决,最怕的就是一往情深的人,比如我自己,不过,说实话我对爱米莉可以这么说,对聪美似乎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至少目前是这样。

  
聪美继续说:“还记得阿托里埃告诉我们,他认识一个日本人同行的事吗?他跟那个日本人谈起过我,大概那个人谈了很多有关日本的风俗习惯的事,那个人对阿托里埃的影响好像很大的。当然是我从阿托里埃的言谈中感觉,具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他并没有详细告诉我。”

  
聪美的这个关于日本人服装设计师的话题倒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也很合乎逻辑的,至少大概把阿托里埃从梦想和浪漫的世界拉回到了现实,可能这是让阿托里埃认识到自己追聪美有什么不合适之处,至少现在的阿托里埃的状态不合适,不过我怕聪美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不由得继续问聪美:“那他没有问你家庭成员的事?”

  
“你真料事如神,阿托里埃还真的问了。我回答他我们家4个人,除了父母只有2个孩子,他就没有追问,大概以为就是我和你兄妹两个了。就这些,别的我们也没谈什么,他说本来要陪我们出去玩的,我们来得不凑巧,这几天在赶稿子,我说巴黎我都熟悉的,我会陪哥哥出去转转,然后回日本,我没告诉他我们还要去米兰的事,也没告诉他我要去见这里另一个设计师的事。我最后告诉他哥哥要请他吃顿饭,这个时间一定要抽出来。”

  
“噢,不过,如果阿托里埃是一心一意跟我们合作的话,你再同时去跟其他人再谈,这个我觉得现在是不是。。。。”

  
“没事,他也不是只接受我们的约稿,我们之间现在并没有排他性的协议和口头约定,再说我也没有跟其他设计师正式谈生意,仅仅是回到巴黎后的一般的应酬交往而已,万一以后阿托里埃那里出问题,我总不能放弃已经在这里建立的人际关系吧,现在保持联络,万一的时候也不会措手不及。”

  
“有道理,朋友交往我也不反对,我是说要妥善处理,我还是有点担心阿托里埃会不会因为你们之间明确了没有建立那层关系的可能之后,他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所以我要跟其他的朋友保持联系啊,我并不是现在就怎么样,既然来了巴黎,就要去露露脸,顺便也介绍一下我的店,说不定别人也会来日本,那时顺便也来看看。他们都很关心我的,毕业前就知道我准备回日本开时装店,所以到时候你带上电脑笔记本,那里的照片能不能借我用用?我让朋友看看我们的店啊。”

  
“可以,不过你约见的朋友,如果都是与店里业务无关的交往,我还是不要露脸吧,你们可以玩得更畅。”

  
“不要嘛,跟我一起去,我不介意的啊。我们现在都已经是。。。。”聪美话没说完,已经越过桌子双手抓住了我的手,令我很醉的手,还有她的眼神。

  
但是我很清醒,让她握着我的手:“我不懂法语,去了也尴尬,还要你处处留意我,你也不舒服,再说我不是很习惯跟这样的陌生人见面的,你去应酬时我自己一个人去外面逛逛,我很喜欢那样的,我有地图,没事的,什么时候去?”

  
“我想后天晚上约朋友一起吃顿饭,就一次,而且不会很晚回来的。可是你太寂寞了啊,我们还是一起去吧?你就当作吃顿饭好了嘛。难道你不担心我了?”

  
我坚持说:“不就一个晚上的约会吗?聪美还是自己去吧,那样你也玩得好,我不担心你,靠整天绑着没用的,人心是绑不住的。再说聪美还年轻,也需要跟你差不多年龄的朋友玩,真的,不用介意我,我倒真的想一个人出去沿着赛纳河散散步,拍点巴黎的夜景。”

  
“你真是个体贴人的好大哥,聪美心里没别人的,只有大哥,放心吧,啊。我约的朋友其实是一对服装设计师夫妇,还有几个以前的同学,我们本来就认识的。就这一次,其他的时间我一直陪着你。”

  
“那我们明天后天怎么安排?”我对这次行程安排几乎一无所知,这大概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次由别人安排的旅行。

  
“以后我们还会一起来法国,所以这次我没有打算带你去远处乱跑,单是逛巴黎我们4天都很紧张,卢浮宫,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公园,凡尔赛宫,对了,一定要去坐一次赛纳河上的玻璃游船,上面可以吃晚餐,有钢琴小提琴演奏,我导游了很多,就是这个还没有去过,这次我要你带我去,行吗?”其实我根本不懂这些,真的去的话,应该是聪美带我去,不过我还是点点头,我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也是很会为自己心仪的男人捧场的,大概这是日本女性的天性。

  
聪美从包里拿出机票给我看,我们是8月16日上午的飞机飞往意大利的米兰,时装发布会是17日,而18日傍晚我们就要离开米兰飞回东京,所以在米兰看上去停留三天,其实没有一个是一整天。

  
回到宾馆在总帐台上拿钥匙时,总帐台给了我们一张留言条,说是日本打来,我一看是世田谷的电话号码,这才想起来我们到了巴黎之后还没有与家里联系过,不知道奥多桑找我们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我现在倒不是很担心家里人的健康,最担心的还是聪美的时装店不要有什么差错。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5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23]: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二十四) 东京博士 (2006-05-29 18:59:28)  
 
  在巴黎,我彻底认识了另一个聪美,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聪美。

  
如果说爱米莉身上有着许多传统日本的烙印,到了聪美身上,我几乎很难找到,她的随和对于我这个骨子里隐藏着中国人脾气的人来说,感觉比爱米莉有着更自然的亲和力和渗透力,即使我们不是恋人关系,我觉得作为一般朋友,聪美在日本人中也是一个非常容易交往的人。

  
我和聪美的年龄差异有时候会让我感受到一种距离,而她的性格却不断地又在消除着我的这种年龄自卑,我不得不承认聪美对我时时刻刻表现出来的无私奉献,不断地在我们之间印证着爱可以超越一切,也可以不仅完全像当初爱米莉击败了我10年的自尊放弃了中国国籍,更可以像今晚这样,聪美让我完全放弃了心底深处残余的个人自卑,她依然经常脱口而出喊我大哥。两个人的世界里,她对我的期待和陶醉令我无法抗拒地去爱她,与她一起生生死死地投入我们在巴黎的日日夜夜。

  
世田谷的电话是奥多桑打来的,奥多桑是因为燕燕打电话找奥多桑的,而燕燕是大姐找她想跟我说话的,所以兜了一大圈,我从宾馆房间直接拨通了大姐家的电话。通完电话,我把大姐说的情况告诉了聪美,大姐说根据我给她翻译了一个合同的中文原稿的内容与上海的那个裁缝朋友说好了签订私人合同的事,并且由老爷子作证,准备去徐汇区公证处公证一下,那样具有法律效力,也更正规些,如果聪美同意的话,第二天就可以去办。大姐还说聪美的时装店现在没有中国境内法人和任何设施登记,所以还是不要提及,省得将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这方暂时用大姐的名义公证,聪美说完全信得过大姐,请大姐全权代理。

  
我提醒聪美:“大姐的意思可能是费用的问题,因为公证需要手续费,而且大姐说是中英文对照的,虽然这次是大姐代理,但是这个帐最好跟大姐之间了结一下,金额不在大小,我们还是跟大姐亲兄弟明算账,一笔算一笔,不要这个混在那个里。”

  
“可以啊,我喜欢大姐这样明确说,那我们回日本后马上汇款过去,让大姐先垫付一下可以吗?”聪美表示同意,还说大姐做事跟我一样认真负责,有板有眼。其实我知道大姐比我毛糙多了,认识姐夫后,尤其是结婚后,大姐才渐渐变得很能干的样子,但说话直来直去的脾气还是改不了的。这个裁缝也是姐夫家不远处,肯定也是姐夫的朋友。姐夫是大姐的“狗头军师”,我没出国前也挺佩服姐夫的,不过在外泡了10年,毕竟外面见识多,所以姐夫通过大姐的什么举动我几乎都能看破,包括网上聊天的文字,哪些是大姐的原话,哪些是姐夫的思想,我都大致能立刻明白。

  
聪美除了15日晚上单独去与在巴黎的一些旧友聚会,参加了一个派对以外,几乎一直与我形影不离,我们离开东京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各自完全分开的行李现在已经完全合并在一起,根本不分谁是谁的,而且聪美正在生活方面竭尽日本女性的全力照顾我,我也并不阻止她涉足我最隐私的部分,每天送洗脏衣服,然后把干净衣服整理好,渐渐地我几乎不再管这些琐碎事,旅行生活中聪美不仅完全像当初爱米莉那样担负起一个女性的职责,而且聪美对巴黎,乃至对整个法国的熟知程度令我无比惊讶,尽管我本来就知道她大学的专业是法国文学专攻。

  
聪美白天陪我逛了卢浮宫,然后我们跨越赛纳河上的桥梁去了巴黎圣母院,我们沿着塞纳河南岸散步,中途我认出来了我们又经过阿托里埃的地方,但我们除了临走前一天的中午我回请他吃饭以外没有再去打扰他。

  
赛纳河畔不仅有大量的画摊子,还有很多画廊,美术馆和博物馆,我们一直朝西步行到艾菲尔铁塔下面,在顶天入云的巨大塔座下,我们吃着冰淇淋,偶尔有几个带着贝雷帽身穿迷彩服的法国军人荷枪实弹地在巡逻,巴黎的治安给人本来就很安全的感觉,看到他们在巡逻更觉得法国的管理相当不错,并非因为休闲地带出现军人觉得大煞风景,我还特意拍摄了几张他们巡逻的照片。

  
聪美的体质相当好,不知道是不是与什么都吃有关,从卢浮宫一直走到艾菲尔铁塔公园足足有将近一小时,虽然我们走走停停,中途我还不断拍摄一些风景,但估计也有10公里左右,所以坐在艾菲尔铁塔下的公园草坪上时我只觉得两腿发胀,再也不想起来,或许与连日疯狂的情事消耗有关,而聪美不仅还在跑东跑西给我换着角度拍照,还在不断向我介绍巴黎的各种话题。

  
“二次大战时希特勒德国占领了巴黎,当时德国占领军的一个头目准备放火烧毁巴黎,结果遭到了好多德国艺术家的反对,他们的声音最终传到了军部上层,劝说那个法西斯军官,巴黎这么漂亮,巴黎不是法国的,也不是单纯的一座城市,她是人类的艺术品,这么漂亮的艺术品,你忍心一把火烧毁她吗?”聪美依偎在我怀里,我们坐在草坪上,我听她讲述,她完全不像背书,而是那样令我完全沉浸在那样的故事中,她像在朗诵一样。

  
“最终,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么美丽的巴黎,就是险遭希特勒法西斯摧毁后被完整地保留下来的样子。当然这不是歌颂法西斯有人性,而仅仅是真实的历史,但是如果你去罗马,那么与巴黎的情景就完全不同,整个罗马有很多壮观的历史遗迹,到处是雕塑,神庙,可是很少有完整的,柯罗塞竞技场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战争对罗马的破坏巨大,所以去罗马会让人感觉一种破旧感和伤感,可是不管是美丽的巴黎还是残缺的罗马,都饱尝着人类战争的创伤和眼泪。”

  
我这才相信聪美是个很好的导游,她的性格也适合做这项工作,同时我也钦佩她的记忆力,当然我的记忆力也很好的,她的介绍扣人心弦,可是我的脑海里却在想着同一时期的日本的侵华战争,像聪美这样的日本的年轻人如此精通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欧洲历史,有几个人会关心和研究那段中日历史呢?不过我没有打断聪美,去鲁莽地问她南京事件,也没有询问中国人几乎不知道的通州事件,更没有问她如何看待靖国神社参拜这类大多数中国人一知半解,却是谈论日本非挂在嘴上不可的话题,我知道蜻蜓点水式的谈论沉重的历史不太合适,但我一定会有机会与奥多桑这代日本人坦诚地谈谈,听听日本人的心声,也让日本人听听我们中国人的想法。

  
“聪美学了这么多法国的文化,现在搞时装经营,觉得不可惜吗?”我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喜欢巴黎,但是我也喜欢东京,虽然我还没有去过上海,但是我想我会喜欢上海的,因为那是大哥出生和生长的地方,说到上海,大哥有时候流露出不满的地方,但是更多的是骄傲和自豪,我知道那不仅是因为上海是中国最开放最发达的大都市,更主要的是大哥的故乡,对故乡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就像我,讨厌东京的堵车,东京人的死板,可是我不会因为这一点讨厌东京的。”聪美没有直接回答我法国文学与时装的关系,聪美说话的思维能力并非我平时小看她的那种毛丫头一个,她说的我完全有同感。

  
我们坐在草坪上,聪美斜靠在我身上,我的手里拿着相机,一个白胡子白头发像艺术家似的中年人来到我们面前说了什么,我以为是乞讨的,大概西方乞讨者也不是我们概念中的衣衫褴褛的样子,但是看对方脖子上也挂着相机,估计不是那种,刚想站起来,他叽里呱啦又说了一大通,虽然我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上已经猜出个大概,可能是在说我和聪美现在这个姿态很好,要给我们以后面的艾菲尔铁塔为背景照个合影,我看聪美也是疑惑的表情,不由得问:“他说的不是法语吗?”

  
“不是,好像是西班牙语。”聪美大概也明白了对方的大致意思,很乐意跟我合影,于是,那个老头用我的数码给我们拍摄了几张,我站起来接过相机道谢,不料他做了个让我们保持原来的姿势不要动的手势,然后迅速拿起自己的相机替我们照了2,3张,原来他的相机是即时拍,照片立刻出来了,他熟练地从自己的挎包内取出几张精致的硬纸卡,把照片夹在分别里面,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拿出几个硬币给他当作小费道谢。

  
不料,老头又摆手又摇头的,还指了指我的腰间,我腰里别着一个小皮包,里面按照硬币纸币分别放着一些随手使用的现金,我拿出一张面额较大的法郎纸币给他,他依然摇头,然后伸出3个手指头,草坪上游客不少,虽然我心里开始有些不太愉快,刚才道谢的心情已经一扫而光,渐渐上升的是一种受骗的感觉,但我不想跟他发生争执,而且语言也不通,无奈我又给了他两张把他打发走了。

  
聪美也很惊讶,大概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开始还在笑我,说我平时铮铮有词,出门就这么老实憨厚,一直到老头走了,知道了我给了他的金额,才露出一脸的懊恼:“咳,是个专门骗外国游客钱的家伙啊,利用我们不懂语言,这3张一次成像的照片你算算,拿了我们5千多日元啊。”

  
果然如聪美计算的,我也很懊恼,出来前我也听说过巴黎,还有罗马之类的欧洲旅游景点有吉普赛小孩五花八门的抢钱或骗钱的花招,诸如故意走路吃冰淇淋撞在游客身上,然后假装帮你擦衣服时,另一个联档码子的小孩就会让你的钱包不翼而飞,即使被你发现花招,他们的兔子腿你也根本追不上。

  
看我神情沮丧的样子,聪美劝我说:“算了,看在他给我们拍摄的合影还算不错,就算是花钱留下个特殊的纪念吧。损失的钱我给你吧。”

  
“不是为了那点钱的事,心情被搞坏了,我这个人很少受骗上当的,尤其是生意方面。”其实,要说这类事情,中国也不少,唯有日本可以说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先斩后奏的生意现象,我怕聪美误以为我是单纯心疼5000日元,只能不再谈及这件事。

  
“对不起,大哥,是我不好,我也没经历过这种,我们不为这件事再生气了好吗?”聪美拉我从草坪上起来“大哥累了对吗?我们从这里过桥穿过赛纳河后很快就是香榭丽舍大街了,我们买点礼物然后坐出租车回去吧?”

  
香榭丽舍大街也是巴黎购物的天堂,想了半天我们给奥多桑和奥加桑,还有燕燕,健他们都统一购买了号称是法国最名贵的Royal巧克力。聪美无论如何要给我买一样礼品,我说我这个人从不计较什么名牌的,给我买了也是浪费,但她非要给我买双皮鞋,我说我在日本一直是在伊藤洋华堂里买大减价的日用品,而且从来不买第2双,穿得不要了当天就去买双新的。

  
“皮鞋占地方,增加行李,又不能积压啊。”我提出了最后的一条反对意见。

  
“那你自己说要什么,反正一定要接受我送你一样东西,这是大哥跟我第一次来巴黎的纪念嘛。”

  
“哎,我还真不知道需要什么,我好像都无所谓的,那就送我一支钢笔好了,在日本都是使用廉价圆珠笔,我喜欢钢笔的书写感觉,不过你买了我也不会经常使用,留作纪念好了。钢笔体积小,容易携带,否则我看你要把皮鞋套在手上去骡马了,真的成四脚马蹄子了。”

  
“谁去罗马啊,是米兰啊。”聪美纠正我地名,还纠正了我故意把日语的罗马(Rouma)发音念成了骡马(Rouba)。

  
“我无所谓啊,是骡马还是米兰,对我都一样,反正是聪美牵着我到处跑。”

  
“对啊,所以你是马,我牵着你嘛。”聪美到底是导游嘴,伶牙俐齿的,反应也不慢。

  
“我们是马车,你牵着我的话,你在前面你才是马,我是车,哈哈。”聪美跟我调侃日语,她知道不一定能赢我,只能作罢决定不管谁是马,还是听从我的话买了一支名贵的钢笔,其实我根本不懂什么名贵不名贵,只是看那个价钱觉得名贵而已。我学生时代一个蓝色热水瓶造型笔套的钢笔不足一元钱买的用了5年,还在学校得过钢笔字竞赛第二名,留了个名,但一点都不贵。

  
“买了就用,不要老是藏着,像你这样年龄的男人应该用名牌嘛,我喜欢大哥用名牌,可是你又不抽烟,买打火机没用,手表呢,也有了,皮带和钱包也没几个钱。”出了礼品店,聪美对我说。

  
我解释说:“不是我不用,这个笔呢,很怪的,我有经验,100日元一个硬币买的便宜货你扔都扔不掉,用好几年都不会丢失,超过1千日元的好笔,用了三天不到就不见了。”

  
“哈哈,大哥真逗,不过你说的还真的很有道理,我也有过这样的体会,那就专门给我写信时使用,只在家里用,不要带出去。”

  
“写信?我跟你房间就在隔壁,连打电话都觉得滑稽,写信不是劳累邮局叔叔啊。”

  
“不嘛,比如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可能每次都陪我跑巴黎的吧,还有早上走了,给我留个言什么的,都算信嘛。答应我,给我写信。”聪美这么说,让我感觉她也是个普通女孩,她也追求那种形式上的浪漫。

  
“好吧,我写。不过有可能是写中国话。”我答应她,并狡猾地继续逗她,拖了个尾巴。

  
“写中文那我也愿意看,我能看懂很多汉字的,我高中时就拿到了日语汉字鉴定证书的哦,不要小看我。”

  
“那我跟大姐网上聊天的汉字你能看懂多少?”我有点害怕,不过一时想不起来有没有在中文电脑谈话中“诽谤”过聪美。

  
“你们打得太快了,我只能看到聪美,日本,中国什么的,要是让我慢慢看,能看懂个大概,”聪美自信地说,忽然拉了拉我手说:“你刚才说什么?我跟你房间就在隔壁?回去后不许你再离开我,你不是说跟奥多桑去谈我们的事的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负责任了?”

  
“没有不负责任,我是说在没有跟奥多桑谈之前,我们还是应该那个些。”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啊,也没经过奥多桑同意啊?再说要是奥多桑不同意你就一辈子不管我了?大哥,我一直尊敬你,你这话真令我失望,我不要你这样对我,你自己怎么想的,到达巴黎的第一天晚上你很勇敢的,那些勇气跑到哪里去了?难道你是因为害怕奥多桑才留在我们家,又因为害怕奥多桑才不敢跟我好的?你这样一点都不象平时的大哥样子,为了姐姐你什么都肯做,什么都愿意牺牲自己,所以我说你们对我不公平。”

  
“聪美,不要这样去理解,这样很伤害你姐姐的,我不愿意听到你这么说她,我不会对你不负责任的,我相信我会说服奥多桑的,回去后会让我们不再分开的,这样行了吧?”我知道现在对聪美说复杂的过程无济于事,只要给她个安心的结论足够,女人是感性的,你越周到解释也容易惹出额外的麻烦,还不如事先少说多做,一旦结论出来了,她还会增加一份惊喜。

  
聪美这才露出高兴的样子,而且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在香榭丽舍大街上吻了我,我惊恐万分,但巴黎的大街上这是常见的,身边虽然行人如云,却并没有谁在特别注意我们,我才稍微惊魂未定的样子对聪美说:“以后别这样,我不太习惯,我还是东方习惯。”

  
在香榭丽舍大街上,聪美依然没有立刻叫出租车的意思,开始拉着我逛那些女性时尚商店,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依旧耐心地陪着聪美,我渐渐地感觉可能聪美也希望我买一样什么纪念品给她,果然聪美就是聪美的脾气,所谓忍的日本传统文化在她开口的一霎那证实了在她身上几乎荡然无存了:“大哥,我想要这套口红,你送给我吧?”

  
聪美的要求直截了当,就像她对我每次表达爱一样,丝毫不令人厌倦,也不做作,我一看,虽然价格不菲,但是脑子里有了这里是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上这个大概念,倒也并非令我很震惊的价格,既然是她看中的,再说我也知道聪美自己并非买不起口红,重要的还是我对她的心情表达,所以我欣然同意了,但我始终没有告诉她我已经为她准备了专门的生日礼物,那才是真正的纪念品,口红只不过是消耗品而已,但作为一个男人,我懂得真正的爱情也不能吝啬必要的消耗品。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6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24]: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二十五) 东京博士 (2006-05-29 19:02:15)  
 
  8月15日是我和聪美在巴黎的最后一天,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要赶到戴高乐机场飞往意大利的时装名都米兰,阿托里埃由于工作繁忙,而且他又是晚上灵感爆发的工作狂,为了不打扰他工作,我特意请他15日来我们的宾馆吃午饭,那也是聪美的意思,因为聪美希望巴黎最后的晚上能与我单独度过。

  
餐后我们并没有拖延很多时间就准备跟阿托里埃告别,反正我们约定,等他这批活忙完一个段落就联系我们来东京,为了感谢我送给他的礼物,阿托里埃也回送了我礼物,那是一个长长的圆筒,我以为是一幅画,按照日本习惯我当场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2张纸,一张是我的全身像照片,栩栩如生,却是一身我从未有过的服装打扮,聪美在旁忍不住说:“大哥,好帅阿。”

  
仔细一看,我就知道这是电脑上合成的照片,除了头部是那天我们合影照片中真人的移花接木,下面的服装完全是电脑绘图制作的,另一张很大的纸是服装设计稿,但是我看不懂,最后又掉下一张小纸片,写的都是法语,只有最后的签名我根据读音认出大概是阿托里埃的签名。

  
聪美拿起小纸片看了看翻译道:“他说花了一个通宵为Komatsu先生专门设计了这套适合你的休闲时装,让我为你按照他指示的面料去做一套,他说没有什么合适的礼物可以让你带回东京,如果你喜欢这套时装设计,请你一定要收下,还说他现在很穷,没有钱,只能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你纪念,有后有钱了一定重新补偿。”

  
我非常感动,说实话,看着照片上的模拟图,我非常喜欢这套服装,而且阿托里埃连服装的颜色配套我都很喜欢,是一套轻便的铁锈红的夹克西装配黑色西裤,连里面配一件丝织的衬衫都画得惟妙惟肖,真怀疑他是不是借助了画家的力量才完成了这幅电脑图的。对我这个外行来说,仅仅是这张电脑图就足够是礼物了,我跟阿托里埃握手说:“谢谢你,你这个礼物真是太好了,我很喜欢,那我们一言为定,东京见,到时候说不定我已经能穿给你看这套服装了。”。

  
阿托里埃依然用不太流利的英语对我说:“这次你们来巴黎真不好意思,我非常的忙碌,跟Satomi也没有好好谈谈,不过反正很快要去东京了,你们以后也会再来巴黎,一定要记住我这个朋友,我现在比较艰苦,正在努力,等我过了艰苦时期你们再来巴黎,我一定重新好好招待你们。”

  
阿托里埃这么说,我一下子觉得可能他生活的确有些困难,毕竟租那个房子在巴黎的维持费一定很贵的,虽然他现在手接了活,但不一定立刻能拿到钱,会不会他现在就很困惑呢?我是个在日本白手起家的人,所以特别理解此刻的阿托里埃,甚至直觉地感受到他请客我们在巴黎天空餐厅吃的那顿豪华晚餐是竭尽了全部财力,我真怀疑第二天他是只喝了那一大杯咖啡,最多就着几片面包过日子的。

  
我用日语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聪美:“我在日本出来前换了一些法郎,也没怎么用,明天就离开法国了,再带回日本也没用,换来换去也麻烦,算算大概差不多有10万日元左右相当的金额,干脆都给他吧,就说他那天请客我们吃饭的心意我们领了,如果真的生活有困难,我们可以预支些稿费给他,聪美你看怎么样?“

  
聪美说:“大哥,你真是个好心人,我问问他,要真是那样我不反对,但是我怕伤他自尊心,他不一定肯收。”说完,聪美就叽里呱啦地跟阿托里埃说法语,我在一边不断地对他点头示意,那意思就是说让他不要介意,并不断用英语说我们是朋友,暂时的困难可以帮助他。他拼命在摇头挥手,并且不断地在向聪美解释着什么。

  
不一会,他们争论完了,或许不是争论,聪美告诉我,阿托里埃比我想象的情况还要糟糕,他前妻走的时候卷走了他所有的积蓄,几乎让他无法在巴黎继续生存,但是离开巴黎他将不可能有能力再回到这里,因此在现在的画家的帮助下才暂时栖息在这里,他是借了画家的钱的,包括请客我们吃饭和来机场接我们的汽油费高速公路费用。

  
我不由分说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法国货币都掏给了阿托里埃,无论如何让他收下,并告诉他这不是我在侮辱他怜悯他,我们是朋友,如果法国和东京都能努力工作,我们今后的前途是很光明的,秋季的设计稿费我们回东京之后立刻可以提前付给他1/2,而不是以前说好的交稿的时候全额支付,阿托里埃感动得热泪盈眶,跟我紧紧地拥抱说了一大通法语,我一句都听不懂,大概是感谢我的话,其实我不用懂他的话,他颤抖的躯体已经告诉我,我的躯体同样有着刻骨铭心的初到日本时没有钱的种种危及生存的回忆。

  
阿托里埃走后,我才长吁了一口气,我问聪美阿托里埃最后说什么了,聪美说:“他说Komatsu先生是个神奇的男人,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日本人,虽然他获得过很多人的帮助,他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这个朋友的。”

  
“他说得对,我不是日本人。”我自言自语道。

  
“倒也是,日本人不会作出这么冲动的举止和约束的。”

  
“聪美责怪我了?要是你不愿意先支付他一半稿费不要紧,我代替你支付好了,万一他欺骗我,我也不会后悔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大哥,你不要老是以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男人,现在这个社会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我也想帮助阿托里埃,但是怕你误解我跟他的私人关系,既然你刚才代表我说了先支付他一半报酬的事我也不是不同意啊。”

  
“我心地善良?或许是,我在生意场上很少被人骗的,不过在人情场上的确吃过不少的亏,但是我觉得赚我便宜的人其实他们失去的是更宝贵的东西,而且是永久性的失去。所以我虽然有时候一时很懊恼,但是并不后悔,我相信阿托里埃不会欺骗我们的,与其怀疑别人,不如先相信别人,我相信他是个诚实的人,也会一辈子珍惜我们的友情的,有时候友情不是距离和金钱可以计算的。”

  
“嗯,大哥,我也相信,阿托里埃不会故意撒谎编造自己的可怜故事,请相信我的交友眼光,虽然我社会经验没有大哥丰富,但是我的直觉那么告诉我。”聪美拉起我的手:“大哥,我们去赛纳河畔散散步好吗?明天就要离开巴黎了,今晚我们去游船上吃晚餐,我要让你一直陪我,我曾经在河畔带过很多游客,今天是跟你在一起,我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赛纳河畔散步,陪我说说话。”

  
“我身边一分钱都没有,很不好意思,现在我成了穷光蛋了,你愿意跟穷光蛋男人散步?他可是连一个冰淇淋都买不起的人。”我自嘲地笑着说。

  
“再有钱我都不希罕,我就喜欢你,你要吃冰淇淋我买给你,要吃几个我就买几个给你。”聪美接过那个大圆筒设计稿件,我们朝电梯走去。

  
“买那么多冰淇淋你想冻死我啊?”不知怎么的说到寒冷和冰雪的话题我总会想念爱米莉。

  
我们回到了房间后,聪美就扑倒在我怀里,双手围住我说:“不会的,我是火热火热的,大哥要是怕冷,我会温暖你的。”说完她把火热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能感觉聪美的身体也是火热火热的,我一下子感觉自己那么的需要聪美,现在的聪美几乎成了我的所有,我的一切都在为聪美思想,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甚至我不怕受一个初次见面极有可能上当受骗的法国人的花言巧语的愚弄,对他夸下海口,不知道这是我的不成熟,还是我被聪美每天热烈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反正我的行为已经说明我能为聪美在所不惜,也暴露了我在爱情面前也是个与年龄不相称的很感性的人。

  
“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都是为了我,你才那样对待阿托里埃的,我知道你想让阿托里埃一心一意地为我们时装店服务,这次是我给你添了麻烦,你从来不肯说喜欢我,但是我知道你做得一切都在说喜欢我。。。。”聪美已经躺倒在我面前,她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为了她,她对我的吸引力远远超出了她的肉体,但我同样毫不犹豫地接受现在的她准备为我做出的付出,无论她怎么理解我,聪美现在就是我的所有,我也让她觉得我是她的整个信赖。

  
我们的火热终于合二为一,可以互相融化,也可以互相焊接,既是两种不同的材料,又可以重新化合为一种崭新的分子结构,我的行为聪美现在能够准确地阅读了,聪美的担忧和不安也不断地由我大胆地去披荆斩棘,但是在考虑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以外时,我依然忧心忡忡,无法掩饰:“聪美,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你真的不介意我是你的姐夫吗?”

  
“我不介意,你又担心什么啊?”聪美一下子感觉到了我留给她体内的几秒钟前还是贪得无厌的冲刺,此刻却变为一团萎靡不振的迷雾。

  
“我不知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活得真不象话,如果有另一个自我的存在,可以游离我现在的肉体,那个自我大概也会谴责这个肉体的我的。”

  
“我不要你说伤害自己的话,我们为自己活,不是为别人活,我喜欢你,我愿意这样,你就没有任何的不应该,你要是有太多的顾虑,我可以先替你生孩子,让你彻底安心,请大哥相信我,虽然我现在很忙,不太适合那样,我们也没有结婚,奥多桑怎么看我们心里也没有底,但是我要是有了你的孩子,我想所有人都会承认我们的,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那本来就是我们的事,他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又不是跟他们过日子。”聪美一口气说了不留自己退路的话,大概也是她每次情事时都不采用任何避孕措施,相反完全接受我的现状,我知道这是聪美爱我最坚决的表态,但我不得不怀疑是否出于她还太年轻的缘故。

  
“我跟聪美不一样,我的压力很大,有家庭的,有社会的,别人最多说一句聪美还小不懂事,被骗了。。。。”我说到这里,再也无法继续与她男欢女爱,沮丧地离开了她,静静地躺在她身边。

  
“关键是你自己啊,你骗我了吗?如果没有你又介意这些干什么呢?再说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不怕别人怎么说,我也不许别人那样说大哥,”聪美看我情绪始终无法高涨起来,干脆说了一通我想都没有想过的话:“要是有人那样污蔑你,我就当着他面抱你亲你,气死他。”

  
我无奈地苦笑,笑她说的完全是小孩子的气话,聪美想了想,然后说:“那这样,要是大哥真的觉得现在的环境没法跟我一起生活,顶不住各种人言可畏的压力,我们一起离开日本怎么样?我们在巴黎也能开店,也能生活,就怕大哥一下子不习惯,还要放弃日本的工作,我知道你放不下日本的工作的。”

  
“聪美真是太浪漫了。”我只能这么说她,当然心里还是很高兴这世界还有这么一个女孩能为我整天胡思乱想,单凭这一点,我这生除了事业以外,在爱情和家庭方面还有什么的苛求呢?即使10年后她更成熟了,自己也嘲笑今天自己说的话,我也一点都不会认为今天的自己是白白高兴一场。

  
聪美的话,让我觉得她是个毫无包袱毫无顾虑的人,也是在这种轻松状态下敢爱敢恨的人,而我已经不可能有这样的人生状态,年龄和经历如果还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负的遗产,大概最大的悲哀就在于此。

  
聪美终于意识到这个下午勉强我得到性爱的愉悦是解除不了我对将来的担忧的,她换了一件自己认为最漂亮的套装,我们乘坐地铁来到了赛纳河边,河畔是一条长长的林荫道,整齐划一又葱郁高大的梧桐树,如此浪漫优雅的景色,却人烟稀少,偶尔有个跑步而过的高头大马的洋人,或是牵着小狗散步的老妇。

  
聪美的上衣飘逸轻盈,我很少见她穿这么正规妩媚的服装,大概也只有在巴黎,她穿这样半裸酥胸的上衣才不会让我觉得有丝毫反感和不快,反而让我觉得她的美丽就是我的骄傲,抑或是我在她身边的呵护令她可以更自由地表现自己,我也可以自由地欣赏她和爱她,我们几乎相互搂着走在这条林荫道上,直到晚霞衬托着赛纳河西面的埃菲尔铁塔成为一个乌黑的轮廓。

  
巴黎是自由的,东京也是自由的,但是我很清楚地知道回到东京后,将会有多少压抑我和聪美之间的东西正严阵以待地迎接着我们的挑战,而聪美也渐渐地感觉到了我的种种不安,紧紧地依偎着我,想竭尽全力给我安慰和力量。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7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25]: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二十六) 东京博士 (2006-05-29 19:08:18)  
 
  米兰,对我来说是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当年在国内与同学聚集在一台14英寸的日立彩电前看世界杯,看欧洲甲级足球联赛,经常听到的就是意大利的AC米兰队这支欧洲劲旅,米兰曾经是意大利最大的城市,现在次于罗马居第二,然而真正让我知道它还是一个享誉全球的世界时装名成还是来日本之后。

  
那时几乎每周都有季节时装发布会节目在日本的电视里报道,米兰这个名字耳朵都听出了老茧,今天置身于这座城市对我来说除了名字却完全是一片陌生。聪美来到了这里,由于周围说的都是意大利亚语,聪美不得不法语和英语混合使用,她失去了语言的优势才让我意识到了这是欧洲的另一个国家,我的日本护照现在让我对跨越国境的概念变得非常的淡薄。

  
我们从机场叫了出租车进入米兰市内,这是一辆菲亚特车,聪美告诉我菲亚特车是米兰工业中最著名的产业。司机是一个健谈风趣的意大利小伙子,虽然一下飞机给我的感觉意大利人与法国人还是有些区别,消瘦的脸型不知道是不是与传统雕塑的造型素材有关,意大利人相对比较瘦小,但是我们的出租司机长得很高大,他已经知道我们是日本人,会说很简单的日语,不过我迅速纠正道我是中国人,他立刻对我说北京话:“你好”让我倍感亲切和幽默,再次感受到了无论去哪里,说同一种语言或吃同一种食品最能感受亲近友好感,大概是人类无论经历多少的恩怨仇恨,厮杀兴衰,那也是不可磨灭的动物世界的本能。

  
据说意大利人都很浪漫,果然不出所料,司机一路上滔滔不绝,虽然英语极差,中文只会说你好,日语只会说[喔以希(好吃)]和[阿里阿多(谢谢)],我们告诉了他预定的宾馆,他只瞄了一眼就说:“Central Station? OK!”。

  
大概这是一个很有名的宾馆,聪美告诉我:“这次我预定到了米兰中央火车站附近的5星级宾馆,在巴黎委屈大哥了。”

  
“没有啊,巴黎的SCRIBE也很不错,我很喜欢的。”的确,巴黎的宾馆星级和实际感觉要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司机听不懂聪美跟我说日语,但是大概听到了我们在说宾馆的名字,回头连连对我们说是米兰的Top Class。

  
到了巴黎我就感觉整个城市就是到处豪华,而且不同于日本的那种现代化豪华,到处充满着文化和艺术的氛围,像法国香水那样浓烈,扑面而来,冲击着我的视觉,因此,当我们进入这家意大利宾馆时,我对星级豪华这类硬件的感受其实已经颇为迟钝,如何对语言不通的顾客提供周到细心的服务才是我最介意之处。

  
忙碌完了,房间里只有我和聪美的时候,聪美对我说:“我们来米兰就是看看,见识一下而已,所以不要当作是什么工作,你就当作是旅游好了。今天我们也没事,下午我们去观光,米兰有很多意大利的历史名胜的,要是有看得中的皮货也可以买些,这里的样式设计与东京还是不一样的。”

  
“我这个人不一定什么都要高级的,再说我不太喜欢乱花钱,尤其是在服装方面,要是聪美有看中的话,我替你买一套好了。”我不想让聪美以为我是单纯的小气,给了她一个约定。

  
“你这么说我,我还怎么敢买东西啊,你不是在说我乱花钱吧?”

  
“别误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感兴趣的仅仅是聪美的事业,并不是时装本身,我自己对服装也不讲究什么名牌的,聪美嘛,女孩子都喜欢打扮,理所当然的,不过要找到适合自己的也不是很容易的,尤其是还要根据发型,聪美现在的发型可以配的衣服在欧洲购买虽然不少,但是不一定适合回东京平时的打扮吧,”我说完,又怕她不高兴,赶紧补充道:“当然我只是瞎说说的,每个人的感觉不同。”

  
“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现在的发型啊?”聪美突然第一次意识到了什么,说实话,作为发型而言,我并不反对聪美染成金发,还烫着大朵的波浪,但是我更喜欢文静的东方型,比如笔直的黑发那种,或者像爱米莉那样染成很自然的栗色,但这也不是千篇一律的,我已经习惯了聪美,好像聪美就应该金发带卷的。

  
“聪美的发型适合聪美就行了,这与我喜欢不喜欢无关的,我不是很计较外形的。再说你也不会有跟公婆一起生活的可能,那就更没必要介意什么了,自己觉得快乐就可以了。”

  
“大哥,你真善解人意,但是我也想让你快乐啊,你要是有不喜欢我的地方就告诉我,我可以改嘛。”

  
“我没发现有什么大的不满意的地方,我觉得你现在这样的发型很合适巴黎,也适合米兰的。”

  
“那我回东京这样就不合适了,是吗?”

  
“不知道,跟着自己感觉走吧,你觉得这样在东京也很快乐,那就不要管别人,我尊重别人保持自己的个性,尤其是穿着打扮方面,没必要去对别人评头论足,也没资格评论别人,要求别人为自己改变什么。”

  
“不是啊,我觉得大哥口口声声说不懂时装,但是有时候说话很有道理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了解你的审美观嘛。”聪美已经换了一套衣服,黑色的紧身上装,黑色的时装裤,配软底的尖头皮鞋,然后把一头金发瀑布般地洒在了肩上,抬头问我:“这样好吗?这是我以前在巴黎买的,只试穿过一次。我没乱花钱,在巴黎花钱最厉害的也就是这套衣服了。”

  
其实聪美很会打扮的,而且她的审美观似乎不仅仅是单纯的日本传统的隐忍文化,融合了相当大成份的欧洲的热烈和攻击性,而阿托里埃的设计恰恰与聪美相反,是欧洲人在不断领悟东方美应该具有的稳健和含蓄,或者说略微带点保守的欧风作品,我觉得这就是聪美的时装店能迅速在银座被承认和接受,也是今后不断欣欣向荣的原点。

  
“很好,我喜欢聪美这身打扮,也只有这样能配你的发型,或者说压得住你的头发,否则,你再穿太华丽的衣服,看上去找不到重心,加上脸上稚气未脱,让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走在一起了,虽说这里是最热情的意大利和浪漫的巴黎。”我轻轻地抱住聪美,她的衣服的质地立刻传到了我的手掌,果然优质时装不仅仅是造型设计和制作精良,面料的讲究也令我感动,视觉加上此刻的触觉,一下子令我把时装下包裹的聪美的躯体遐想得神往又神圣。

  
“我就知道大哥会这么说的,其实我知道大哥喜欢什么的。”聪美也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她的衣扣相当复杂,不仅胸前有,连细长的袖口下面也各有一长排,而且并非装饰扣,都是货真价实的,可见做工之精繁。

  
她的手臂已经从解开的口子从脱颖而出,像两段洁白的莲藕,衣袖已经成为两大瓣黑玫瑰展开,接着就是胸前,背后,我仿佛看到了黑夜下的冰清玉洁,也品尝到了聪美赋予我新的人生,但我始终对她小心翼翼,不忍心对她粗鲁,尽管她追求和鼓动我去无畏地疯狂,我只是像呵护她这套高价的时装一样呵护她。

  
这是到达米兰不足两小时发生的一切,是聪美献给我的一道特制的意大利美餐,准确地说聪美毕竟年轻,她时刻在期待我,我们之间的障碍几乎都是来自于我的私心杂念,如果问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唯一的感觉就是不仅仅这个宾馆是五星级的,我和聪美相爱的那一刻也完全是无忧无虑的五星级的。

  
如果说中国人在历史问题上不能轻易饶恕日本是来自国内紧锣密鼓的教育和媒体的宣传,那么我的心理障碍来自对爱米莉的遗憾和惋惜,在与聪美越来越多的接触和交流之后,我深深地把自卑转化为自责,这种自责不仅仅是让我无法在心理深处重新正视爱米莉,还同时背上了一个不能对聪美有丝毫不公平的十字架。

  
我没有理由从精神上背叛爱米莉,也无法在肉体上背叛聪美,更无法否认我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却又不同于一个杯水主义者。聪美虽然热情奔放,但她也不是个杯水主义者,她年轻,她有恋上别人的自由,也有热烈追求性爱的自由,在这一点上,无论是聪美,还是活着的时候的爱米莉,甚至是现实中荒唐的姨妈,作为女人,在人性上,她们是平等的。

  
然而,如果在2000年还有人说要求女人做至死从一夫的烈女,那么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离婚率和再婚率了,也不会奉非处女不娶的文化为人类现代文明,反之对待男人,虽然男权主义在世界范围横行霸道,却依然存在着很多不能理解和原谅我跟聪美的眼光,传统道德和文化自身发展变迁的时代潮流中,人类本身就在苦苦挣扎,寻找着难以找到统一答案的那扇大门。

  
作为女人,聪美正处于性成熟的顶峰期,而作为36岁的男人也是顶峰期,但是聪美可以无忧无虑地站在顶峰对自己的所爱饱览无余,对我来说,我的顶峰期却必须时时刻刻经受电闪雷鸣,随时有被积层云中泄漏的闪电击中的危险。

  
“大哥,聪美今天总算让你很开心了,是嘛?”我们风平浪静地平躺着时,聪美问我,我知道聪美一直非常在意我的感受,不愿意看到我仅仅是为了满足她而做什么,当然我不用回答她,因为我们互相都能用躯体本身阅读对方的感受了,再说我非常忌讳用语言进行性话题的交流,那样只会令我努力吹胀的精神气球一下子失去压力变成枯萎,虽然我并非同时获得了她们姐妹俩,但是我的传统道德观念对自身的约束远远超过了聪美,而聪美无法理解,想通过跟她谈论这些来解脱我自己,我认为对她真的是一种不公平。

  
我对聪美说:“是的,我很开心,虽然我想得很多,但是我想我能战胜自己,面对将来的事,聪美不必过分在意我,你有权利让自己快乐,我的事我自己有能力解决的。”

  
“不要,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很多烦恼是不必要的,说出来就不是烦恼了,你一直不说,所以才成为烦恼的啊。”

  
“我们不说这些,聪美刚才的衣服很好看,我帮你重新穿好吧。”说着我坐了起来,开始帮她穿衣,中途虽然我们又不断的缠绵,但是聪美从来不躲避我,她对我最喜欢缠绵她哪个部位早就了如指掌,也很自信骄傲。

  
“男人都喜欢这样吗?”她肆无忌惮地问我,我有点不太敢肆无忌惮回答她,但是我的动作依然处于停格状态,过于刺激她,我怕会再次重演10几分钟前的那一幕,那样我们今天再也走不出这间房,大概要到明天早晨才能醒来了。

  
“我怎么知道?我从来不跟其他男人谈论这种话题的,喝酒时都不谈论的。虽然日本男人都很喜欢谈论,而且若无其事的。”

  
“我讨厌你说的那种日本男人,哦,大哥,其实我根本没有感觉到你不是日本人,日本人也有各种各样的,也有你这种的啊,不要以为日本人都是很下流的,那可是你的偏见,谈论那些话题不过是工作紧张之余的放松而已,不一定真的都会去干坏事,只能说日本社会比较宽松,几乎没有公众禁止的话题,就是说说荒唐话,只要是特定的场合,女性在场也不是很反感的,最多苦笑一句,你们这些男人,真没办法。”聪美解释了一通,她说的是事实,其实对这方面的认识我早就在日本毕业了。

  
“我们走吧,大哥好像在日本就很喜欢吃意大利料理的,想去哪里吃?”聪美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她已经重新梳理头发,也重新化妆了一下问我,我在巴黎买给她的口红已经开始使用。

  
“你问我,我问地图。我想轻松些的地方,不一定要高级,聪美大手大脚惯了,最好能培养些精打细算的习惯,有自助餐的地方也就行了。”

  
“大哥,你冤枉我,我一个人在法国时很精打细算的,在日本我也不乱花钱的,这次一大半是为了你嘛,要说五星级宾馆,不瞒你说,我还是第一次住呢。”

  
“噢,那到有可能,日本再高级的宾馆也不像欧洲那样给宾馆定星级的,所以你在日本,如果奥多桑带你去住过的高级宾馆,你当然不知道星级了。要这么说,轻井泽别墅整理一下说不能也能达到五星级呢。”

  
米兰是许多天才人物的故乡和艺术的摇篮,在情调上充满了世纪末的凄美。这里蕴藏着大量宝贵的文化艺术遗产和著名古迹,哥特式建筑的最高杰作大教堂和达芬奇的名画《最后的晚餐》等数不清的历史遗产,向人们述说着遍及欧洲的基督教历史的一面,其规模的宏大令人震撼,有时甚至会令人大吃一惊。我们离开了宾馆,决定下午去著名的Duomo教堂,这是来米兰的人一定要去的,其实由于我们在宾馆内享尽了一场天上人间的欢乐,此时已经快下午2点了。

  
纵观米兰的大街,真不愧是购物天堂和时尚流行的前沿阵地的。事实上,你留心观察的话,会发现有很多像是从时装杂志上走下来的人儿,他们个个迷人又充满自信。那些富有意大利色彩的海报,精致的商品陈列在米兰的大街小巷里,聪美似乎忘记了我们准备干什么,拉着我这个也要看,那个也要进去。

  
“算了,我们先吃饭,饿得不行了。”我还是日本习惯,要找既便宜又好吃的不能在主大街上逛,一定要进入侧道去寻觅,果然,在中央车站左侧的一家露天麦当劳后面的小路上,我找到了一家大众食堂风格的饭店,而且价格就贴在玻璃窗上,还同时写着Viking的字母,我不知道这是意大利语还是英语,这正是我希望的自助餐。

  
这顿饭大概是我们离开日本后吃的最畅最便宜的一顿,算下来比东京还略微便宜,而且味道真的很合我口味,既有海鲜贝类,还有各种美味的烤牛肉。意大利的调味料,无论是比萨还是菜肴,都令人感受到一种健康和新鲜,虽然油腻也很重,但是由于我对橄榄油的崇拜,丝毫不厌倦,聪美也连说好吃,最佩服我的无疑是连饮料在内,我们只花了不足3000日元,在巴黎这是无法想象的。

  
“大哥真应该去搞经济。”聪美对我说,我回答她是否知道电脑里面有代码最优化的事,看来这个世界她理解起来比较困难了,我也不管她能否听懂,跟她讲计算机编译原理中最基本的一些概念,其实无论是搞经济,还是搞电脑,都有一个最优化问题,人生也是,谁不想自己的生活最优化呢。

  
出租车到了Duomo教堂广场前的喷水池停了下来,我惊异地发现居然还有有轨电车在行驶,记得我小时候的上海南京东路浙江路口还有叮叮当当的有轨电车,不多时都销声匿迹了,最后消失的好像是虹口公园后面,据说是因为有轨电车速度慢,城市噪声厉害,可是现在每次回上海,我丝毫没有觉得噪声比我小时候减弱,相反更加噪杂,城市交通应该多元化,有轨电车的保留不是为了快速载客,而是一道优美的传统文化和历史的风景线,否则南京东路也不会有退回到步行街那样的“原始社会”了,中国人经常短视到了兜了一大圈又花很多钱建造自己砸毁的东西,却只有形似,永远失去了一些内在的精华。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7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26]: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二十七) 东京博士 (2006-05-29 19:11:43)  
 
  到达米兰的第二天才是我们这次来意大利的正式活动,对于时装发布会我对聪美说仅仅是像去看场电影而已,不要指望我发表什么高见,因为我觉得那种表演时装只不过是欣赏一下而已,大部分不能在现实生活中穿的。

  
果然,大半天的各国名家设计的时装,以及一流的模特儿的精湛表演接踵而来,无论是音乐还是舞台背景,都是一种最高享受,与电视里看到的氛围完全不同,这就好比在电视里看足球还是在体育场内看球的差异,首先被气氛所压倒,我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件夏季轻便西装,也只有今天入场应付才穿了一次。

  
我不否认那些时装的一部分如果变通一下,可以成为阿托里埃很好的设计启发材料,所以我觉得这样的场合倒应该让阿托里埃来看看,当然他的发展还要靠他自身的努力,而不是什么都由别人施舍,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招待他来日本一次,今后的合作还要看他为我们设计的具体的成绩如何而定,我自己觉得这次纯粹是看在聪美的面子上,我对阿托里埃下的赌注已经够大的了。

  
时装发布会的表演结束之后,有一个自由交谈的冷餐会,对我来说世界级的时装设计名流和名模都是完全另外一个世界,名模们个个高头大马,脸蛋没有想象中那么漂亮,身材却都是一流的。不过我完全不懂为什么模特儿一定要身材那么高,只要匀称,普通的身高也应该可以做模特儿,那样更实际,也更能体现服装设计师的真实水平,要我说句外行话的感想,二流设计通过一流的表演来哗众取宠的东西也不少。

  
冷餐会上,有一名日本人服装设计师,我们简单交谈了之后,聪美与她交换了名片,我从她们谈话中知道了这名服装设计师也是来自巴黎的,只不过我们是观众,她是参展者,聪美请她如果回日本有机会来银座的店里看看,中年女设计师说:“我每个月都要来回东京巴黎一次,下次我一定去你们店看看。”

  
我对她说:“请多多指教。”由于周围聚集了很多摄影者,我们不便打扰对方,再说我也不是很喜欢多呆这种完全陌生的社交场合,便催着聪美退出了会场。

  
“那种场合我还真的不能多呆,音乐和灯光都太强烈了,都是名流,又不知道说什么语言才好,紧张得要命。”我们叫了出租车,聪美说带我去公园散步轻松一下。

  
“你说英语嘛,说英语准没错的。”

  
“这我知道,我说英语,可是别人都是行家,谈的话题我又听不懂,那还不让人笑话啊。”

  
“哈哈,我总算也能看到大哥哆嗦的时候了,我一直以为你样样都是信心百倍胸有成竹的,今天你像个小老鼠。这件西装肯定是伊藤洋华堂买的吧?回东京后我马上替你定做阿托里埃为你设计的那套西装。”

  
“你还当真的了,我不要,那个就留做纪念好了,你还是多干点正经事吧。我这件西装也很不错的,穿着感觉也轻松随便,太高级的我穿着拘束,反而难受。”

  
直到离开巴黎,我在地图上大致知道了巴黎的各个重要景点的相对位置,却对巴黎的大街方向依然稀里糊涂。米兰似乎没有巴黎那么大,但我依然不清楚聪美带我来到的这个地方叫什么,本以为意大利语最简单的标记根据英文相近地去猜测,我应该能看懂什么的,最后居然连出口入口都看不懂,为了买罐解渴的饮料,站在一家食品超市门口等待自动门打开,半天没有反应,直到里面购物结束的几个高中生模样的人出来我才醒悟这是出口专用,更暗暗骂自己笨,玻璃门上其实有一个横杠杠,在日本是禁止进入的交通标志,看来这个标记是世界通用的。意大利通常的公共场所不仅找不大到Exit的标记,乘坐地铁也没有车内广播报站,必须自己默默地数站。

  
“聪美也没有来过米兰?”我们找了一处树荫下的长椅坐下后,那罐运动饮料我又拉又拧折腾了半天就是对我咬紧牙关滴水不漏,也没搞清楚机关究竟在哪里。

  
聪美接过去后,不知道拨了一下什么,然后喀塔一声像拉出洗洁精瓶子一样喝了一口后递给我,我幻想着她会不会真的像螃蟹那样满嘴吐泡泡,但那里面当然不是洗洁精:“真笨。这饮料真好喝。我没来过意大利,你以为我来法国留学整天像现在这样闲逛着玩东玩西啊,告诉你,我也就是做业余导游顺便跟着玩遍了巴黎,要不跟你其实也差不多的。”

  
夏天的下午,米兰的最高气温也不低,纬度远远在巴黎之下,如果不是在林荫处,肯定会被晒得汗流浃背,所以虽然景色秀丽,里面似乎还有很大的花园,对于怕热的我来说早就脱去了西装,与挎包一起放在了椅子上后只穿了件汗衫,我问聪美:“我们明天几点的飞机?”

  
“傍晚的,怎么了?”

  
“噢,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一切又将恢复正常了。”我自言自语道。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回日本就跟我分手吗?我不要,不要啊,你这样我不回去,我不回日本了。”聪美突然感到了一阵恐惧,死死的抱住我腰,我本来就快介于是否出汗的临界状态,被她一折腾,背后的汗衫都紧贴在身上了,异常的难受。

  
“聪美,别这样,我热死了,看你自己的衣服都一塌糊涂了,我这个汗衫倒也无所谓的。快放开我,起来。”我伸到自己后背去掰开她的手指,她十个手指上有2个手指戴着精致的戒指,我掰开了这个,那个又关上了,我知道她的戒指带在食指和小手指上。

  
“不,你告诉我刚才什么意思,不然我就不放。你是个前怕狼后怕虎的胆小鬼,说话,说啊。”聪美的声音最后比较大,我不由得看了看周围,幸好平日的公园里人烟稀少,只有远处有几个老人在散步。

  
“让我说什么啊,我热,就想最好能让我赶快洗个澡。”我有点伤感,自言自语的话,并不是故意想表达什么,在别人看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能得到两个女孩子的热爱应该是件很幸运的事,而我自己却觉得一直活得很沉重,从不想伤害谁,却一直在伤害着。

  
“想好好跟你谈谈的,才坐下,你就扫了我的兴,我不答应,你要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么,是不是整天在想不要我了?要是那样你就直接告诉我,不要捉弄我,我也不后悔今天为止我自己做的一切,我还是把你当作大哥看待。”聪美自己放开了双手,坐在我身边,把拎包按在了并拢的腿上说。

  
这次是我把手放在了她手上:“聪美,我不是个轻易跟女孩子交往的人,你再怎么对我不满意,也请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大哥了,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也不是在跟你闹着玩的,虽然我有时候也很感性,但是并没有糊里糊涂地对你放纵过我自己,包括我们到达巴黎的第一晚,我认为我一直是我自己,你这样对我,我还敢跟你说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说了。”说完,我站起来:“我想一个人进去走走。”

  
“大哥,别扔下我,”聪美几乎同时站起来,拉住我的手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想到回家,我心里也不好受,我也说不出为了什么,为什么我们总是要介意别人呢,连死去的人都要处处为她考虑,又有谁来理解我们呢?你别走,要散步我陪你去。”

  
“放心吧,我一个人去,我这个人,永远不会自己去结束自己生命的,在我自己的生命字典里没有死亡这个词的。我真的只是想走走而已,什么都不去想,去前面那片森林呼吸一下完全自然的气息。”

  
“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知道大哥很苦恼,但是也是个坚强的人,所以我钦佩大哥,我也很坚强的,我们一起拉着手散步不好吗?大哥总是把困难和苦恼留给自己一个人,我已经感觉到了,大哥睡觉时的呼吸告诉了我,”我们朝深处的森林走去,聪美的头靠在我肩膀上:“好多次半夜醒来,我听着大哥的呼吸,也只有那么近的距离我才渐渐感受到那样的沉重,大哥,不管遇上什么困难,聪美总是跟你站在一起的。我有困难也需要大哥伸手帮我啊。”

  
我们握着手,在森林的最茂密的地方停了下来,偶尔有一声清脆的百灵鸟的叫声在回荡:“聪美,我喜欢你,我只能在远离所有熟悉我们的人的地方这么说,可是,我还是害怕。。。。”

  
“我知道,你现在最怕的不是别人,是一直在害怕我姐姐爱米莉。”

  
“我也不知道。”我一把紧紧地抱住聪美,觉得这个世界自己是那么的无助和渺小,眼前抱着的聪美对我再如何信誓旦旦也无法让我阻止自己颤抖的灵魂,而对于这么一个把一切都愿意献给我,日日夜夜地依恋我信赖我的女孩,本来信誓旦旦的应该是我,而不是她。

  
“大哥,你这样会得病的,不要想得太多嘛。大哥上班的时候,或者跟我谈事业的时候最帅了,很像个男人样,简直就是女孩子心目中的偶像。可是,人总是需要休息的,为什么休闲了,本来应该轻松愉快的,你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放不下,拼命地要那样折磨自己呢?聪美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大哥彻底的轻松和开心起来,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不懂啊。”

  
“聪美没有错,爱米莉也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踏入你们世田谷,但我已经无法还清这笔债,我自己也不想去想这些,一想到简直要疯了。”

  
“大哥,你把一切看得太重了,太要求自己是个完美的男人了,我们回东京后去看看医生,配点镇静剂好吗?适当的短期的使用些药物或许可以帮助自己无法调整的部分,不要什么都自信自己能行。”聪美一下子把握住我的手紧紧地按在自己挺起的胸脯上,她的衣襟本来就是低胸,我一下子碰到了她最敏感的部分,几乎同时,她也在浑身发抖地告诉我,她在不顾一切地拯救我,用她简单的理解方式,但我除了感激,我从来没有把她的这种简单行为,简单地理解为聪美是个轻浮的女孩。

  
“大哥,聪美宁愿你现在是个很坏很怀的坏男人,只要你不再背着那些沉重的心理包袱,你愿意怎么对待我,我都愿意帮助你走出那片泥潭,”我的手已经完全捧起了聪美的期待和愿望,她对我所有的爱,并且我还深深地体会到了跟我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另一个聪美,一个为我愿意牺牲自己所有的聪美,一个跟她年龄不相称的充满着母爱的聪美,也只有在这片没有人烟的森林里,聪美像只百灵鸟一样在呼唤我:“大哥,你不要再坚持做好人,就做做坏男人好了,我不会怪你的,真的,我不会怪你的。”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如此依顺我,而且这个人居然是看似生性爽朗毫无阅历的曾经的傻丫头聪美,我仿佛觉得我至今为止根本就不认识聪美,她对我的迁就只能增加我的内疚。如果说在来欧洲之前,我对聪美的种种帮助是把自己作为与她同姓小松的一种家族认同感和责任感,那么现在她给我的越多,让我越不能负心于她,如果这是聪美为了确确实实地得到我对她的真心实意和义无反顾的爱,那么这个女孩实在是厉害之极,但是在米兰的这个下午我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按照聪美的意志努力寻找另一种自我,让自己去做一个坏男人,直到她讨饶对我说想回宾馆了。

  
可是当我们乘坐地铁回到米兰最热闹的繁华地段的中央车站时,聪美却改变了主意,说快18点了,我们干脆吃晚饭,回宾馆后不想再出来了,并且不由分说地不许我再吃自助餐,提议今晚是我们在欧洲最后一顿晚餐,她请我吃饭,其实这次旅行除了救济阿托里埃和刷卡买礼品,我几乎没有化过什么钱。

  
晚餐地点大概是聪美早就在日本时调查好的地方,餐厅空调开得很足,大概算是个比较有名的地方,菜肴丰盛,却没有巴黎那种稍微上点档次的就需要预约的那种麻烦事,似乎意大利人比法国人更随和些,没有那么死板。

  
我们点的菜并不是很多,一道烤乳猪,这个我看了英文说明第一个就决定尝尝,米兰的新鲜海鲜也很多,聪美已经知道我喜欢吃蟹虾类,特意点了一个奶酪烤龙虾,另外还有乳牛的小腿肉连骨头一起煮的Ossobuco,我觉得这些菜两个人再加上喝一瓶葡萄酒足够了,意大利也是盛产葡萄酒的国家。

  
“大哥,我知道你不吃内脏的,但是这是这里的一道名菜,尝尝好吗?要是不行,就不勉强。”吃到中途聪美又要来菜单指着一道菜对我说,我问她是什么内脏,食品的英语词汇我非常贫乏的,尤其是比较高级复杂的菜肴,她用日语说了半天我才明白是烟熏鹅肝

  
菜都上来了,要是事先不跟我说那是内脏,似乎味道也不坏,很嫩的,由于是熏制品,而且意大利料理采用了香草等天然植物调味料,加上吃的时候挤上西西里柠檬汁,毫无内脏特殊的异味,我知道凡是高级料理,去除不愉快的气味应该是基本原则,除非那本身就是为了体现材料独特的风味。

  
我们吃完正餐,最后的甜点是“杰拉多”,这是意大利特有风味的冰淇淋,清凉爽口,介于冰淇淋与冰霜之间,我先吃完,在喝咖啡前我问:““聪美,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要不要看?”

  
“要啊,什么?不会是拿什么东西吓我的吧?别恶作剧哦,我可不怕,我们家我胆子最大了,小时候花园里有只壁虎,奥多桑都吓的拿扫帚打,被我活捉的呢。”

  
“啊?拿手捉的?你厉害,我最怕小动物了。我敢用手捉的大概只有虾和蟹,而且是熟的,哈哈。”

  
“我知道,我们家的奇娃娃就是你来了之后被你赶走的,所以你本来是个坏男人。”聪美大概看出我晚上心情还不错,开始暧昧地调侃我。

  
“把眼睛闭起来,我就给你看。我没有说好不许睁开,否则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知道了吗?”我故弄玄虚,但是这很重要。

  
“嗯,别人的话我不听,大哥的话我一定听的嘛。但说好了,不能吓唬我,我不怕小动物,但是怕你突然消失。”

  
“不会的,我保证绝对不是恶作剧。”就在聪美闭上眼睛的一霎那,我已经示意服务员了,其实用餐中途我上洗手间已经确认了店内有蛋糕,特意要了一个,并简单说明了是我女朋友生日,我感谢聪美选择的这个饭店居然还有生日蜡烛。

  
就在蛋糕拿上来时,我从自己的包里把那个在巴黎和平大街珠宝店买的口袋拿出来走到聪美背后悄悄地挂在她的椅背上,然后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好了,睁开眼睛吧。我在呢,我没有消失,看看,还多了什么啊?”

  
聪美慢慢睁开眼睛,惊喜地叫了起来:“蛋糕?哈哈,大哥记得我生日的啊?你怎么知道的?”

  
“不告诉你。”我开始点燃两株粗蜡烛和三株细蜡烛,拿出数码相机后对她轻轻地唱那首祝你生日快乐,唱完后让她吹蜡烛:“聪美,要一口气吹灭哦。”

  
蜡烛一共只有5株,我顺利地拍下了聪美吹蜡烛的照片的同时,突然边上想起了掌声,原来是几个服务员和素不相识的意大利客人在鼓掌,没想到他们也如此友好,那样的环境我觉得非常的不好意思,第一就想到我们造成的喧哗会不会因此影响其他客人用餐,好在这个餐厅并不是那种很讲究的,再说客人也是自发的鼓掌,仅仅是我们刚才陶醉在2个人的谈话中没有注意周围。我对客人和服务员们点头致意。

  
“大哥,谢谢你这么细心,我好高兴啊,23岁的生日居然是大哥在米兰为我祝贺的,而且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没有啊,你看这么多人刚才看着我们,都在祝福聪美幸福愉快,祝聪美23岁快乐呢。”我们各自吃了一小块蛋糕,最后让服务员替我们重新包装好。这是聪美请我吃的一顿最丰盛的晚餐,最后付账时是聪美刷卡的,她也不忌讳我,在这方面聪美本来就是很随意,不太斤斤计较繁杂的传统礼仪的人,由此我认识到了意大利与法国的物价的差距大约在0.8左右,也就是说东京与意大利的物价差不多。

  
本来我准备让聪美在店里继续惊喜一次的,但是我怕店里人多,又引起别人过分善意的关注和祝福,意大利人很闲的,比较爱管别人闲事,所以我不露声色地起身准备离开,聪美这才发现了椅背上有个精致的塑封口袋。

  
“这是谁的?”聪美又一次惊讶地睁大眼睛问我。

  
“不知道,不是你的吗?你的椅子上的东西当然是你的喽。怎么问我啊。”我装的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并且对自己的小演技绝对有信心。

  
聪美还真的糊涂了:“我没有这个东西的啊,你刚才不是跟我一起进来的?我只有拎包啊,再说我的拎包里也放不下这么大的东西,要不要跟店里说一声,会不会是别人搞错了?”

  
“算了,不会的,一定是聪美自己记错了,走吧。”我不由分说地让她拿起口袋就往外走,她死也不肯,我小声说:“我是坏男人,今天坏事就做到底了,反正我们又不是偷的抢的,既然没有人要的东西,我们拿走理所当然。”说着不由分说就半推半拉地带她出了店。

  
我们的宾馆就在不远处,回到房间,聪美吓的惊魂未定,大概人生中她从来没有干过这种“坏事”,我让她打开她都不敢接近那个口袋,仿佛里面装着个定时炸弹似的可怕。不得已,我只能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笨蛋,还有谁啊,不是你的,当然是我买的了,你没看见我今天特意带着这个包吗?”

  
“啊,坏,坏,坏,骗我,骗我啊,刚才真把我吓坏了。”聪美这下迫不及待地打开了2层口袋,一看那种丝绒盒子,店名,便知道了是首饰类,里面还有一张我用聪美送我的新钢笔写的短信,其实也就简单的一句话,还没看东西,聪美只看了短信就跳了过来,“大哥,你真坏,你是个地地道道的坏男人。”她一下子冲过来,大概使出了浑身的劲,我毫无防备地被她差点撞倒,幸好身后是沙发。

  
她的嘴已经深深地吻住了我:“大哥,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的,是吗,否则不会什么都想着我的,连怎么做坏男人都要我教你。”聪美一直没有再爬起来,她用我最爱的那片领地掩盖了我整个视野。

  
我们依偎在沙发上许久许久,她已经不再介意那个首饰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了,但我知道无论哪一次,今后我都不愿意买戒指给她,她问我里面是什么的时候,我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紧紧地拥抱着她,再次对她说:“坏男人祝聪美生日快乐!”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7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27]: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二十八) 东京博士 (2006-05-29 19:17:04)  
 
  从东京成田机场飞往巴黎戴高乐机场的飞行时间与米兰飞往成田机场的时间差不多。

  
8月19日我们睡了个大懒觉后在宾馆内吃了午饭,我和聪美也懒得再跑远,就在附近逛街,说好了回日本不想增加行李的,最终聪美还是买了很多东西,而且那也是在我的反复劝说下的最低限度,那里面属于我的有一件皮夹克和一双皮鞋,聪美说到了意大利无论如何要买皮货,而且一定要试到穿得合身,正好我本人在,非要给我买不可,其实我有过2件皮夹克,在东京几乎从来不穿,其中一件已经送给了健。

  
聪美给我选中的是一件单排钮三扣西装式的黑色,没有日本买的那么肥大,却也不是那种很紧身的小家子气,我试穿了感觉意大利男人的身材莫不会是与上海人类似?如此说来,日本人整体来说上下身的比例与众不同,远比中国南方人敦实,所以虽然日本也不乏好的皮夹克,要说怎么合身就难说了,尤其是皮夹克这种服装比较特殊,稍有不合身立刻暴露无遗。

  
我倒有点喜欢这件皮夹克了,就在我露出动摇神色的一霎那,聪美立刻趁机买下,并进一步说买了皮夹克不配上一双真正的意大利皮鞋实在遗憾,还说现在是夏季,正好是意大利皮货最便宜的季节,机会难得,搞得我好像是在她店里买东西的顾客她在做生意似的,只有最后在讨价还价时我才醒悟她跟我是“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我跟店员说我女朋友在帮你推销产品,再便宜点吧。

  
意大利人很幽默爽气的,最终价格我很满意,没有国内给我的那种一方非狠宰不可,另一方非猛杀一个价不可的出血搏斗,做生意失去了愉快,再便宜也毫无情调,所以杀价的同时我经常不往“也要让别人合理地赚些”,这点我的心态很平和的,当然这是建立在一定的信任基础上,在国内我怎么都无法涌起这样的信任感,大概是祖国大地遍地开满了欺骗之花的缘故,意大利要是也那样,即使依然吸引世界游客,估计也会成为香港假货遍地的形象,但是香港就是香港,意大利还是意大利,无法用语言肆意贬低一方吹捧另一方,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可以自欺欺人,洋人可不喜欢骗自己,否则他们应该比我们更落后,愚蠢的是我们很多国人,既不肯学习别人努力的过程,更不敢正视别人优于我们的结果,整天沉醉一掷千金的中奖发财。

  
“大哥,你嫌麻烦我来拿好了,反正我们这里是最后一站,又是最后一天。”说着她准备把大包小包都拎在自己手上,当然,我还不至于为这个明显比我小很多的女孩子在公众场合如此失态,最终只让她拿了体积最小的那双皮鞋的口袋。

  
“奥多桑和奥加桑他们什么都不买,都是我们的东西不太好吧?”我一直很介意,虽然这次旅行的主持人并不是我。

  
“你又多虑了,不要总是面面俱到的啊,意大利也就是买衣服了,他们本人不在的话,样式尺寸很难决定的,买了以后他们自己不喜欢那不是吃力不讨好啊,再说他们有机会自己也能来的。大哥就别管了,”聪美干净利落地回答我,最后还补充一句:“你实在觉得不舒服,我回去就说你一定要买,被我拦住的好了,你不愿意做坏人,我来做好了,这样总行了吧?”

  
聪美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无话可说了,其实,我很怕回国的,就是经常为来回两头的礼品伤脑筋,不仅有价值的问题,还有什么人选择什么商品的麻烦,从中国回日本更有担心自己送人的会不会因为包装精良下的是假冒伪劣商品而影响国家和我个人的名誉,自从一次国内带来的茶叶据说被我朋友的中国老婆整罐扔进垃圾桶后,搞得我不大敢再送国货给日本人,生怕万一。

  
我那个朋友夫妻都是中国人,识货的人,都是我自己亲自在上海茶叶店挑选的正宗龙井,已经是日本某大学副教授的朋友告诉我后,还不好意思地苦笑着说:“俺老婆说国内空气到处污染,茶叶最容易吸收污染,茶叶再正宗也抵御不了中国肮脏的空气。”恨得我牙齿发痒差点第一次骂女同胞为“汉奸卖国贼”,可事后想想也不无道理,飞机在祖国上空一比较不是瞎子白内障的人谁都知道。不过我倒不是为了那份爱国情结而从未放弃喝国茶,纯粹是不想对自己的执著口味变节,哪怕是饮鸠止渴。

  
我们在宾馆只有寄存的行李,早上Check-Out之后就已经没有房间了。下午4点,我们就集中了所有的行李,聪美怕麻烦在宾馆就要坐出租车,我说我刚才就已经看见有机场巴士的,坐巴士既舒适又节省,还不到出租车的1/10。

  
在火车站的左后方,我很快找到了Malpensa Airport Shuttle Bus字样的大型巴士站,然后回到火车站休息室帮聪美把所有行李都搬到了巴士上,我知道虽然我一贯强调很讨厌旅行中增加行李,最终“苦力的干活”还是男人。

  
日本的机场巴士相当舒适清洁,巴黎和米兰几乎与日本也差不多,但是由于人种体格不同,欧洲的巴士设计令人感觉更高大宽敞,也是上下2层,上层客室车厢,下层行李,车门口的楼梯类似登上2楼,所以乘客的视点很高,车窗巨大。最有趣的是车门入口处的那个三角小门居然是车内厕所,这个设计相当别致,不像日本的长途巴士厕所在最后,但是日本的有些巴士内还设置了公用电话。

  
巴士已经开始稳稳地在通向Malpensa机场的高速公路上保持巡航速度:“聪美,我的话没错吧?你看,是不是坐巴士比坐出租车舒服啊?而且既便宜也很方便的。”

  
“所以我说我离不开你嘛,大哥比我有经济头脑,上海人的精明和顺应能力世界有名的,我听一个韩国同学说的,他父亲是LG公司的,经常去上海出差。没有你在,我大概是赚100元花费99元的。”

  
“还有1元呢?”

  
聪美想都不想回答我:“不小心丢了。”

  
“哈哈,我说呢,2秒钟前我还期待你存了1元钱呢,看来你是个无底洞,这辈子没我管着你,肯定会把奥多桑的家业都搞空的。”

  
“我愿意让大哥一辈子管着我,但是我不会像你说得那样的,这是我第一次跟大哥出远门,你就不要这么说我了嘛。”我们坐在最后一排,有前赴无后继的位置,车厢内本来就只有6成客人,连我们前排都没有人,几乎都集中在前面2/3的车厢内,而且椅背高大,聪美已经完全靠在我身上,仿佛在我们的距离越来越接近世田谷之前,对我谋求最后的什么。聪美现在对我撒娇的频度越来越高,我知道我们回日本后已经是纸包不住火的状态了,不用什么越轨动作,她看我的眼神已经与离开东京时完全判若两人,我都能感觉到异样的光彩,何况第三者呢。

  
“啊,好开心啊,这次大哥总算帮我顺利解决了,回去以后不久还要带我去上海,我想看看上海什么样子的呢,我对上海一点都不知道,只知道有个游戏叫上海麻将,哈哈。是不是因为上海人很喜欢打麻将的啊?难怪算计精细。”聪美的好奇心的确很强,看来她对中国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空白,虽然我并没有打算让她为了我个人过多地意识中国,但是作为她今后事业的成长材料,我觉得有责任利用自己在上海的一些资源提供给聪美,大姐,甚至将来的燕燕,那应该是一个很有魅力可以发展的舞台,对我来说,那也不一定是什么上纲上线的爱国主义,就像如果巴黎有发展机会我们同样可以在巴黎发展,或者米兰。

  
我对聪美说:“既然大姐那边已经是万事俱备,那我们这里就可以刮东风了,事不宜迟,回日本后,聪美马上订下周末去上海的来回机票,回程21天固定的机票很便宜的,这次不要再订头等舱了,还是要养成开源节流的习惯,这是做生意的基本理念,这次我知道是聪美和奥多桑对我的好意,这也算公事出差,以后不要再这么浪费了,除非家属旅行。”

  
“机票订几张?奥多桑如果也要去怎么办?”聪美有点担心。

  
“不会的,我曾经问过的,奥多桑这么大热天的,说换个季节跟我们去玩,这次来去匆匆办事,他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起去的。”我胸有成竹地回答。

  
“是吗,大哥比我还了解奥多桑呢,那回去之后马上跟奥多桑说我们的事好吗?否则我知道你不肯进我房间,每次看你吓得像邮局送信的人似的,站在门口说完就走的样子。”

  
“这个。。。什么时候说我现在也说不清,要看当时当地的情况的,我又不是一头毛毛草草的小笨驴,不管对方情况,总不见的明天一进门就跟奥多桑说吧?还要考虑奥加桑的感受啊,再说,现在奥多桑最关心的还不是我们的事,而是聪美的店怎么了,那个法国的事是否圆满解决了,其实说圆满解决也不是就这么跑一趟结束的,今后与阿托里埃还有很多交往,处理不好很麻烦的,所以不要以为现在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嗯,大哥说的倒是很有道理的,可是怎么说你呢,”聪美抬起头看着我:“我说了,你别生气好吗?你总是把一件事的细节还没有开始做,就设计得非常的周到,我知道有些你甚至想到了还没有说出来,这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但是我觉得那样瞻前顾后很累的,当然做生意也好,干事业也罢,大哥这样的智慧是必不可少的,否则这个世界竞争激烈,有时候甚至是很残酷的,我就是这方面佩服大哥,除了不轻易放弃,不沉湎于失败,我一无所有,很笨的。大哥的思维方法我现在开始真的要学好多好多呢,可有时候我就是怕麻烦。”

  
“不用学,我也不懂什么生意经的,思维方法嘛,也有一定的遗传因素,我们不是可以遗传的嘛。”我这么说,聪美立刻领悟了所指,趴在我腿上拧我,我拦腰抱着她,觉得自己有一股奇妙的冲动在跟她一起成长。

  
聪美起身,贴着我的脸颊说:“又听见你说了一次下流话。呵呵,我想快点要一个,你怕不怕?那孩子肯定会像大哥一样聪明的。”说完她紧紧地吻住了我的嘴,让我无法回答,她的提问其实并没有期待我去回答。

  
“我说的是有科学根据的,可不是下流话,聪美,你自己还是大半个孩子呢,老想那件事可是适得其反的哦。哦,对了,你这么说,我的确有一直没说的事,我在为聪美的时装店酝酿着一个方案,这次去巴黎,阿托里埃说的一些话,也更加充实了我脑海里的构思。”

  
“是什么啊?对我还保密啊,不会又是像昨晚那样搞个小表演吧?”聪美今天的脖子上已经带着我送给她的那根项链,这是她23岁的起步,也是我让她知道我今后一直陪伴她的信物。

  
“现在我还不能说,不是故意卖关子,是因为与上海的事有关,等上海回来之后,我会把整个成熟完整的考虑告诉聪美,告诉奥多桑和奥加桑,也会征求凉子店长她们职业高手的意见的。”

  
“大哥,你真是超人,在公司里上班要管理这么多人和公司的业务,脑子里另外还要考虑聪美店里的事,回家又要处处小心翼翼考虑家里人的事。现在我又给你增加了一个去跟奥多桑说我们的事的任务。真对不起,大哥已经很累了,我又给你添累。”聪美的脸紧贴着我胸膛,手搭在了我肩上,我把她扶正重新坐好。

  
“你以为奥多桑什么都不知道吗?奥多桑早就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啊?怎么会?我们在家的时候不是都好好的,规规矩矩,各顾各的吗?”

  
“你想想看,奥多桑怎么会打电话到我们巴黎的宾馆的?不是你事先告诉的话难道他让法国出入境管理局调查的不成?既然是你事先就告诉了奥多桑的,那么奥多桑这个电话打来之后找不到我们,肯定从帐台知道我们这次只预定了一个房间,后面的还要我分析吗?”

  
“那我去跟奥多桑说,订旅馆本来就是我做的,我自己做事自己担当,我不管你怎么对我,我就跟奥多桑老老实实地直说。”

  
“你也真是的,这种事你不适合跟奥多桑说,我觉得你还是先跟奥加桑说比较好,而且要说就说彻底,不要留尾巴,事情都做了,就全部告诉奥加桑,至于奥多桑那里,还是我去找个机会,我们男人之间好好谈谈。那是最好的方式,然后奥加桑和奥多桑他们肯定会综合各自获得的信息的,怎么判断就让他们去好了,我们现在在这里两个人空想也没用。”

  
“大哥真行,像福尔摩斯似的,忘了应该在意大利给你再买个名牌的板烟斗。那就这样,要是你觉得不好意思说,你跟奥多桑谈话的时候把我也叫上,我不介意的。”

  
“不必的,我还没有你想得那么软蛋。”巴士已经到了机场,我们办完出境手续时,离开起飞还有1个多小时。

  
聪美让我陪她逛机场内的免税商店,我再三关照她不要再乱花钱了,她嫌我啰嗦,还说我跟她出来没有情调,我也累了,找了个座位说:“我看着行李,你自己去逛吧,我在这里等着。”

  
其实我不理解女孩子为什么把购物作为情调解释,她们有时候并非真正希望得到什么,而是通过购物这个过程让她们满足了一种欲望,或者是虚荣心,购买的商品不要说在完成交易后的迅速跌价,有时候买了根本就不用,服装更是穿了1,2次就再也没有看见穿过的情况比比皆是,她们跟我这种人永远崇尚一双皮鞋走天下的男人文化完全是两个世界。

  
飞机从米兰的Malpensa机场起飞后不久就达到了所定高度,穿越了法国境内,到达阿姆斯特丹上空时,我们已经吃完了丰富的机内晚餐,我和聪美都喝了不少葡萄酒,我们的头等舱里酒类和饮料是敞开喝的,聪美不知道是想到回程后的情绪低落,还是她也觉得身体的疲劳,旅途的淡淡的悲哀就像热闹的宴席总有散伙的一刻。

  
一路上,聪美再也没有像来的时候那样盯着座椅上的液晶屏拚命玩游戏,而是把头沉沉地耷拉在我这边:“大哥,回日本了千万不要不理我啊。”我替她盖好了毛毯,看着她安心地入睡了,自己在九千多米高空的夜晚却一直无法入睡,我的心,像这架巨大的波音747一样悬在空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感,尽管我也拥有自己的高度和速度,在茫茫的世界里每天努力寻找着自己生命的航向。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8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28]: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二十九) 东京博士 (2006-05-29 19:23:12)  
 
  飞机降落在成田机场时已经是日本时间8月20下午16点多,这天是星期天,一到机场,我让聪美先打电话到银座问问情况,今天她们4个人都在店内,凉子知道我们在成田机场刚下飞机,说店里情况一切正常,让聪美今天不必再赶到店里去了,星期天客人不是很多,除了卖掉了5套高档时装,生意笔数远不如昨天,所以她们今天也准备准时关门,聪美说明天一早她去开门,让大家晚些上班。

  
我们依然乘坐Narita Express在新宿转车,车站内的步行和站台上的行李上下在新宿车站熙熙攘攘的这种地方的痛苦程度达到了顶峰,到达中目黑时我已经出了不知道几身汗,感觉东京比巴黎米兰还热,虽然天气预报的气温差不多。

  
聪美早就联系了家里,奥加桑今天从银座比较早的回来,知道了我们回东京,正在家里做晚饭。奥多桑开着我的车来车站接我们,大概估计到了我们可能回来有比较多的行李,也可能是聪美让他开大点的车出来的。

  
“高桑,欧洲怎么样,玩得愉快吧?”奥多桑开口先提玩的事,仿佛根本不存在当初为什么聪美要让我一起去的那回事似的,我听着有点暗自思量他的真实意图。

  
“嗯,很不错的,值得一去,想看的东西太多了,慢慢欣赏的话大概光是法国1个月都不算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那说明你们玩得还很愉快的嘛。聪美没有任性欺负你,难为你吧?”奥多桑这句话让我很不好回答,本来,这次行程和旅馆就全部都是聪美安排的。我不知道难为我的所指,聪美本来就是个很容易交往的人。

  
“没有,这是我最轻松的一次长距离旅行,都是聪美安排好了的,我什么都不用动脑筋,语言靠她,连认路都不用,我去过的地方自己第二次去大概都找不到。”话一说完,我觉得这么说似乎不是很好,会让奥多桑今后误以为是聪美单方面追求我,再说我的男人尊严也不让我就此推卸责任,不管现在奥多桑的话什么意图。

  
我继续试探着说:“奥多桑打电话到巴黎时真不巧,我们正好去外面吃饭了。奥多桑没有费周折就知道了我们房间号的吧?总台上告诉我们的那个人英语很不错的,好像不是法国人。”

  
没想到奥多桑不仅如我分析的那样,而且比我预计的还要闪电式的袭击,令我还没进家门就有点措手不及:“我打过去说了聪美的名字,对方说钥匙在总台,我再说了你的名字,回答只有一个房间,同时外出了,你们只订了一个房间?”

  
我没时间考虑巴黎的四星级宾馆里的这种回答是否合适,或许因为我们被登记的护照上的姓氏都是Komatsu,总台在电话里就称呼我们是夫妻外出了都说不定,我正在考虑如何说下面的话,聪美先回答了:“是的,房间是我预定的。”

  
奥多桑没有搭理聪美,只是对我说:“高桑,没忘记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吧?”奥多桑跟我谈论过与聪美有关的事,但是我不知道他具体的所指,好像奥多桑也有些知道聪美一开始就主动,让我要慎重处理之类模棱两可的话云云,所以我也很难自己开出某个方面突破性的话题,再说一路上,我从身心到肉体都没有继续谈论这些话题的精神宽裕。

  
“奥多桑,我想回家先洗个澡,然后慢慢跟您谈法国的事,好吗?”话音刚落,我们的车已经到了世田谷。我们卸下了所有的行李,聪美先把衣服挂起来,暂时都放在她房里,我赶紧去洗澡,我已经浑身湿透了。

  
出了化妆间,却不见聪美,过了好久她才从楼下上来,说她也想赶快洗个澡,我说:“奥多桑刚才在车上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怎么了?就那么说好了,等我洗完澡我们一起去说好了,怕什么?总要说的,晚说不如早说。”聪美完全无所谓的样子,我想毕竟她是亲生女儿,所以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既然聪美这么说,为了避免我一个人的尴尬局面,我没有立刻下楼,而是等待聪美洗完澡,我在自己房间内打开电脑,想聊聊的人一个都不见,大概星期天大家都忙自己的,打开邮箱,却发现一封重要的公司邮件,山田问我明天星期一是否去上班,星期二能否出差去九州一趟,他星期二有别的事跑不开,告诉我九州要与我们新签约订货了,所以这次出差很重要,非要我去不可,我赶紧回信答复了。

  
“一回来就工作,也不休息一下,在等我吗?”不知不觉,聪美已经站在我身边,我关了电脑,她穿着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可人得令我立刻情不自禁地去拥抱了她,我知道聪美对于我的存在意义与一星期前已经完全的不同,虽然同样在这个空间,我们都换一个自己,既熟悉又陌生。

  
“聪美,我也不能再离开你了。”她的头发还带着滋润无比的水汽,我一直把头埋在她的卷发中,重新嗅着聪美身上散发的气息,那是巴黎或者米兰的回忆,仿佛只要是过去了的都是美好的,我不知道这些香气是否会在某一天也会成为过去。

  
“那就勇敢点,向我求婚吧,我都会同意的啊。”我不知道她这么说算谁在向谁求婚。看样子已经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必须下楼去面对今晚无法回避的场面。

  
餐桌上摆着一大盘美味的チラシ寿司,上面洒满了蟹肉鲜贝肉,还有奥加桑自己做的精致的生鱼片和蔬菜色拉,他们早就入座在等我们,更让我觉得是为我严阵以待,却并没有打电话上来催促,这本身就显得很异样,仿佛我们在上面热爱着的场面他们都目睹着,故意不来打扰似的,想到这里,入座后我觉得气氛从未有过的压抑。

  
今晚的座席也是完全的2对2,我的对面是奥多桑,我的身边是聪美,这令我又想起了第一次来世田谷见奥多桑的那一幕,但是今天是在餐桌上,而且我们都无需再互相介绍谁是谁,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还是奥加桑先开口:“高桑这次身负我们全家的重任,帮助聪美,一路辛苦了。听聪美说你吃不惯法国菜,一直想吃米饭,所以我今天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海鲜寿司,奥多桑也爱吃这种呢。”

  
聪美说:“那我呢?”

  
“你还有什么不能吃的啊,”奥加桑开了一瓶啤酒,不知道为何,她明明知道我喜欢喝的是麒麟,今天开的却是三得利,我知道奥加桑话虽不多,可是有时候的言行非常惊堂醒世的,这个动作细节的含义我已经看在眼里,并且迅速在心里破译了。今晚,我们的话题预示着排除了麒麟啤酒的登场。

  
奥多桑接过啤酒瓶给我斟满,然后我依次给他,奥加桑和聪美都斟满后,我们举杯,奥多桑说:“为高桑这次法国之行的圆满成功干杯,辛苦你了。”

  
“我还没说什么,奥多桑怎么就知道圆满成功了?”我颇为疑惑。

  
“你们饿了,先吃起来,聪美刚才都告诉我们了,你们的事我也知道了,高桑,有些地方聪美根本不如你,所以没有你这么帮她可不行,可是有些地方你还不如聪美这个小丫头,你说是不是?”奥多桑简简单单几句话,含义却是异常清晰分明的。

  
那我也不管了,斗胆切入正题:“奥多桑,奥加桑,我一直以为自己很荒唐,但是我是真的喜欢聪美,请你们不要逼我说另外半句话,我今晚不想说,我知道奥加桑也不希望我说,”我看了看那瓶所剩无几的三得利,算是回答了我咽下喉咙的半句话。

  
“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我爱过的东西也永远不会忘记,但是我活在现实中,我不能愧对自己,也不想愧对聪美。在去巴黎之前,我跟聪美每天只有一步之遥,可是我没有做过愧对奥多桑和奥加桑的事,你们挽留我在这里,而且没有让我搬出2楼,这种信任我无法背叛,可是我也不能再那样不顾聪美了,所以我们在巴黎在一起不仅仅是聪美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你们如果现在要骂我,赶我走,不承认我,我也不会恨你们的,请允许我跟聪美组织一个新的家庭,跟奥多桑奥加桑一起重新开始生活吧。”

  
他们都不说话,我喝干了杯中的啤酒,三得利的牌子似乎要比麒麟苦涩:“奥多桑,这一年,其实我活得很累,但是我不想让聪美跟我也继续受累,我不想把自己的负担加给她,我也想重新生活。所以你们也不要有顾虑,如果不能在这方面重新认识我,接受我,我也会继续帮助聪美的,你们曾经是我的奥多桑和奥加桑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高桑,看你说得冠冕堂皇,你每句话不能不说不是真心话,可是依然是处处第一考虑如何保护自己,一个人想获得别人的理解,就必须自己先坦诚自己,这一点其实你很懂的,你本来就是个精明人。可是真的做起来又有很多令人感觉不爽快的地方,处处怕别人说你,所以留个尾巴作为自己万一的时候的脱身工具,这其实不能说是真正的坦诚。所以,高桑,我承认你有很多人格魅力的部分,这也是我的女儿们,以及我本人都很欣赏你的地方,”奥多桑把酒瓶里最后的啤酒都倒给了我,然后晃了晃,示意奥加桑再拿一瓶来。

  
“奥多桑批评的有理,请原谅我,我知道自己有很多陈旧的传统观念,可能比奥多桑还要根深蒂固,我怕我自己在聪美的问题上对不起你们。”

  
“那你对得起聪美吗?对得起你自己吗?你自己也算是个成熟的社会人了,是否对得起我们已经不是很重要,自己知道自己的责任就可以了。我们总比你们早离开这个世界,可是你应该明白,父母都是希望自己孩子有出息,有名望,能够幸福地生活,这不仅仅是我们的希望,你们以后也是那样,这是代代相传的,最近你很少再跟我们计较日本人中国人的问题,这是一个进步,但是我希望你能在做人方面能更尊重自己些,那样才能尊重他人。”

  
“谢谢奥多桑指教,我明白了。我已经跟聪美说定了,我想我们会马上办理结婚手续的,只是担心社会不理解的看法对我们家族名声的影响,所以我们不想作任何的声张事,这不是说我们不光明正大,请奥多桑考虑,也请奥多桑奥加桑能继续守护我们。”

  
“这个我比你们考虑得周全,不过我看你们最近很忙的,还要去上海办事,那个法国人又要来日本,至少等这两件事都办完了,再考虑怎么样?聪美说说呢?”

  
“我刚才都跟奥加桑说过了。”聪美大概觉得有些话的确不能跟奥多桑说,回避了奥多桑提问。

  
奥加桑把奥多桑叫到厨房去了一会,重新回到座位上时奥多桑说:“既然这样,你们的事也不会拖得太久,回到日本后就不想再分开了是不是?”奥多桑这么说,我立刻知道了这句话是聪美对奥加桑说的原版话。奥多桑继续说:“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了,那大家以后就在这个家里开开心心过日子,聪美的房间彻底改建一下吧,这次外面不再声张,但是家里要搞的像样些,家具重新购置一套,旧的全部处理掉。”

  
奥多桑最后说,在聪美的房间改建期间,让聪美暂时住在我的房间里,如此雷厉风行的计划,令我感到这个结果似乎并非我们今天的谈话决定的,而是奥多桑造就预料到这一天总会到来,当然我不知道其中还有一个因素是因为聪美对奥加桑说了她自己的很多想法才造成奥多桑立刻为我们准备新房的。

  
我突然意识到奥多桑与我的性格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那就是在奥多桑嗅觉中感受到的蛛丝马迹,他会立刻预测到了将来可能发生的事,并迅速构思好了到时候的几种对应方法,所以他的这番话旁人看来有着惊人的飞跃发展,而我,虽然谈话前也有种种担忧,到了这番话从他嘴里出来,却反而镇定自如,仿佛一切总会来的,结果也就是这样。因此谈到这么具体的事,我不再发表意见。

  
大概把聪美的房间做成新房也符合聪美的意思,所以聪美更没有反对,而是说:“我们的新家具我想跟大哥一起去挑选。”

  
吃完饭,我对奥加桑说:“谢谢奥加桑,今天的晚饭好吃极了,在米兰倒还可以,大概时间也短,在巴黎的时候,不知怎么搞的,特别想吃米饭。”

  
“巴黎那样的国际城市应该也有米饭的啊。”奥多桑插话了,我们的话题总算离开了严峻的场面。

  
我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解释道:“有是有,不好吃,是那种长长的,像泰国米,没有一点弹性和粘度的,还有一股怪味,吃惯了这里的大米的人过去肯定不习惯,还有一种米,也是渣里巴几的,长方形的,粗看我还以为是通心粉切成一粒粒的呢。”

  
聪美说:“只有日本料理店的米饭还马马虎虎,那些都是从日本进口的,法国的土壤与亚洲不同,纪元前开始就是火山灰堆积起来的,所以地层深处呈碱性,土壤适合长麦子和玉米,不适合种稻谷,所以法国乡村看不到水稻田的,高桑的饮食口味几乎一大半跟传统日本人差不多,当然日本的很多传统本来那就是中国的,所以在日本讲究大米品种的那种微妙食感的人,一下子去巴黎的话肯定有点痛苦。”

  
“嗯,不过,不得不说巴黎的奶制品很好吃的,不管是各种奶酪还是水果酸奶,肉制品也不错,难怪西方人那种体格啊,我记得法国人在欧洲国家中不算高大的人种,不知道是拿破仑还是路易十四,好像是小矮子,还不肯洗澡,所以法国香水才会做的那么浓烈。雨果好像也是个小矮子吧?”

  
“哈哈,高桑,你这么说,要是被法国人听到了可要发脾气了啊。大概聪美听了都不高兴,她最喜欢法国香水了,我们家其他人都受不了。”奥多桑被我的一通没头没脑的法国评论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奥加桑问我喝什么茶,我说绿茶吧,然后让聪美给大家吃我们在法国买的巧克力,我拿来了笔记本电脑,让他们看我们在法国拍摄的数码照片。

  
照片一张张顺序看下去,里面不乏不太适合他们看的,不过我们也没有再忌讳,看到艾菲尔铁塔下我们的情侣照,聪美把我受骗的那个故事说了出来“奥多桑,你别看他做什么事都这么老练的样子,他也有受骗的时候哦。”

  
“不是我受骗,语言不通啊,要是没有语言问题我一定会先问清楚怎么回事的,那个事责任还在你呢,那时候像个旁观者就知道咯咯咯地笑,等明白了怎么回事,你不是也傻眼了?要是在上海,那肯定是我负责。”我觉得我跟聪美直来直去说话都不会生气,这一点是聪美最大的优点,换了别人我可能很多话不会说出口。

  
奥多桑指着我们在巴黎的3人合影问我:“噢,这个人就是阿托里埃?刚才聪美告诉我高桑在法国跟阿托里埃的那些交谈过程,高桑真可以算半个军事家和阴谋家了,又是暗地里施加压力,又是金钱收买人心,推拉结合,是不是还有什么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什么的阿?”

  
“那也不是收买,推拉结合不是孙子兵法,是中国民间太极拳。”我的调侃把所有人都说得哈哈大笑,聪美正在喝茶,把茶水都喷了出来,我不由得对她说:“真脏啊。”我知道聪美不会介意我这么说的。

  
我对他们解释说:“他真的有困难的话也应该适当帮助,就是当作公司里的职员暂时有困难,还有互助金公积金制度,啊,再说我们中国有句名言,叫做患难见真情,人在落难的时候你帮助一下,人家会一辈子记住你,这比人家成功时混在人群中欢呼吹捧人家更受人尊敬。”的确,我的中国思维在潜意识中处处隐藏着,不知不觉中就会中日结合运用到商场上去,而且左右开弓,必要时软硬兼施,这种做法也许是我在处理那些客户中难剃头时的经验积累,但从来没有在情场上运用过。

  
“聪美听见吗?你有时候就是乱花钱,高桑花钱大方的时候很大方,他认为不该花的时候根本不动声色,若无其事,这就叫做思考了才花,而不是花了再去思考,咦?你这根项链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又是这次买的?”奥多桑盯着聪美的脖子看。

  
奥加桑这次说话了:“奥多桑,那是人家高桑送给聪美的生日礼物,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聪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说现在她就是乱用钱,不用我们管着,自然有人管教的。”

  
“噢,我们聪美也23岁了啊,真快,哎,我们只有这样一个女儿了。”奥多桑感慨完分,气氛一下子转到了今晚一开始大家就想涉及的场面。

  
聪美倒是很明快的:“奥多桑又瞎说什么啊,高桑也是我们小松家的人,你这么说高桑心里可要不高兴了,我们家现在4个人,以后还会增加的啊,高桑要3个孩子呢。”聪美也真厉害,口无遮拦,把我们俩之间的悄悄话都原封不动地说出来了,让我在那种场面有点尴尬不已。

  
“聪美。。。。。”我不由得制止了她。

  
“看你,又害怕了,我说的是吗?奥多桑,我们家一直没有男孩子,你喜欢男孩子对吧?奥加桑也是的呢。”

  
奥多桑笑而不语:“你还是多关心自己的店,不要我们投入这么多,到时候一事无成,本来高桑一直暗地里支持你,现在都明目张胆的上场了,你自己也要多花点功夫上去,将来照顾孩子的事有我们在家,不用你们多操心的。”奥多桑吃了一个巧克力,连声说法国的巧克力喔伊希:“噢,对了,我征求高桑一下,原宿的房子不用的话我想解除了,里面的家具都很新的,问问燕燕他们要不要,如果他们不嫌弃,就送过去,否则都要处理掉了。”

  
“我没意见,那里空放着每月20多万日元的费用也浪费,我建议这笔钱给聪美店里再增加一个全日制的店员支付工资更好,”我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到的这个建议:“现在全职的只有凉子和香织,聪美自己今后事情很多的,不可能整天在店里站岗,那样无法整体经营管理的,燕燕虽然每天都来,考大学前也有可能经常不稳定,绘里子医大4年级后肯定也很忙碌,再说横滨来回也太远了,根据我的分析预测,我觉得现在2个全职店员很快会无法适应店里的发展,我们马上还要去上海,一旦业务扩大,现在不赶紧培养,人手上立刻会出现青黄不接,这不是拉面店洗碗工,还是要严格挑选的,所以能否公开再募集一名?”

  
他们都频频点头,奥多桑说:“说的也是,那就按照高桑的意见办,马上去刊登募集一名正式职员的广告。奥加桑当初推荐的2个人,这种人才很难找的,而且双方条件能谈得拢的找起来也不是很容易的事,这件事也很花精力的,高桑最好与凉子一起到时候面试新人,聪美毕竟太嫩了点。”

  
“还有些事,我改天再跟奥多桑谈,今天我有点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后天我要去九州出差,哦,对了,我大姐上海的事都办好了,我让聪美准备订下周末的机票去上海谈服装加工的事,奥多桑您跟我们一起去上海吗?”

  
“这次我就不去了,天气太热,看电视新闻说,上海比东京还热,等天气凉快些下次你们去的时候我再去吧,哦,对了,高桑刚才说你们的事不想声张,我们也是这个意思,那干脆我们全家去上海给你们庆祝一下,大姐他们也不是外人,听聪美说也知道了你们的事了,那就在上海聚一下,高桑可能也希望这种形式是吧?”

  
“谢谢奥多桑,这样很好,那就决定了,不过要是去上海办,请奥多桑一切接受我们家的安排,不要奥多桑再破费了。”

  
“这怎么叫破费,都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厚此薄彼的,否则聪美也不答应呢。”

  
不到21点,我就上楼了,聪美还在下面跟他们说话,一件大事了结了我总算放松了一下心情,我知道奥多桑是非常通情达理的,当然也可能这里面本身还有他的无奈,但是既然结果是这样,我还能奢望有别的更好的结果吗?没有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珍惜现在就会越来越好。

  
我真的有点累了,躺在床上,连床头灯都没有关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朦胧中感觉有什么压得我透不过气来,睁眼一看,是聪美,“这么早就睡了啊?”她真是精力充沛,我看了看表,23点,但是仿佛我已经睡了一大觉似的。

  
“奥多桑说房间改建期间让你在我这里暂住,现在你自己房间好好的,今晚应该回房去。”我故意这么说,其实我还是困,只想继续睡觉。

  
“不,我就在你这里,”她开始脱去了我的汗衫,东京的夏天白天气温虽高,夜晚比较凉爽,所以日本的夏天我从来没有因为炎热而赤身裸体的,我的睡意没多久就被聪美激起的另一种欲望所取代,今晚我们像获得了一张特殊通行证,互相让对方不再遮掩自己,聪美让我在世田谷比巴黎倾醉十倍地跟她一起坠入了爱的海洋。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8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29]: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三十) 东京博士 (2006-05-29 19:27:45)  
 
  我强烈建议聪美必须建立一套自己的经营管理方针,因此把自己以前曾经读过的一些经营学的书籍给她,并开玩笑地说,在结婚之前可以住在我的房间里,但是条件是她必须在1个月内全部读完这些书,不管是否理解,通读即可,然后让她把自己去店里“站岗”的时间减为半天,尽量使用电脑把收集的各种数据整理进去备案,学会综合分析管理。聪美到底年轻,精力充沛,做起来倒也非常的雷厉风行,就是比起爱米莉差多了,以前爱米莉不用我说什么,就会立刻整理出一份详细的文档资料。

  
星期一第一天上班,整个上午在会议中度过,下午我就把公司里积压着的业务三下五除二的全部整理了一遍,能解决的立刻解决,不能立刻解决的都交给了佳代子,并且每份案件都贴上彩色记录纸,简单写上我的感想或推荐处理方法。佳代子自从有了个新助手,能够帮助我消化的业务能力也一下子增加了,间接地似乎我也增加了一个助手,琐碎事的处理也少了很多。

  
这是2000年的8月21日,燕燕的日语学校和绘里子的大学还在放暑假,所以她们两个人几乎每天都是全日制的在聪美店内,两个人的店内业务熟练程度进步都很快,不是特别繁忙时香织领班,带着她们接待客人,凉子店长负责店内的全局管理,包括外面进货联络,聪美有这样一个店长认真负责的前台管理,也真是运气极佳,多亏了奥加桑的交友圈子。

  
这天我早早下班后便打电话给燕燕:“燕燕还在聪美的店里上班?”

  
“是啊,放假了,时间多的是,再说聪美自己那么忙,店里生意好,人手本来就紧张啊,最近年轻客人很多,大概是有钱人家的女孩子也放暑假的关系,都快8月底了,高档泳装还是很好销的。”

  
“燕燕来日本马上快一年了,想不想回家一趟?”

  
“当然想啊。”

  
“那这次跟我们一起回上海怎么样?机票我让聪美的店里给你作为出差经费报销掉。”我还没跟聪美说过,但是已经先答应了燕燕,我知道聪美决不会反对我,而且回上海的机票也不贵。

  
“真的啊,太好了,舅舅你真好,不过我怕我和聪美都走了,店里会不会人手不够啊?”

  
“没事的,我们只停留两天马上就回来,再说绘里子不是也放暑假每天都来全天的吗?燕燕跟我们一起走,你一个人多住几天好了,我们准备买21天回程的有效票,你9月1日开学吧?21天之内随便你哪天回日本好了。”

  
“那好啊,不过我跟你们一起走,会不会影响你们啊?哈哈哈。。。。”燕燕说话老练得与年龄不太相称,来了日本,尤其是在银座打工后,更是摇身一变的“可怕”,某些地方大有超过聪美之势。

  
燕燕很少跟我开这种玩笑,所以我不得不做做规矩:“再乱说,我不带你回国了。”

  
“那既然你们不怕影响,就不要嘴硬,到了上海你们可别再特意去住宾馆什么的。不过我们新搬的家怎么样,我也没有见过,从妈妈传给我的数码照片上看挺大的,有3个房间啊。”

  
“那就这样,你准备准备,别忘记给你爸爸妈妈买点什么礼物回去,还有外公外婆的份,其他也没什么花销,就是这个星期六走哦,对了,你那个男朋友怎么办?要是他也要跟你回国,费用自理哦。”

  
“他才来不久,再不好好打工,将来还不人财两空啊,他有什么资格回国?”燕燕的自我中心世界观我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但依然不敢赞同。

  
我觉得燕燕说话有点刻毒,不得不教育她:“你也不能这么对人家,好歹大家在异乡客地住在一起,你是独生女儿,人家也是父母的独生儿子,在外面都一样辛苦心疼的,要互相理解,互相体谅些啊。”

  
“我怎么不理解不体谅了啊,老实说我也不大会做饭,他早晚打两份工,早上送报纸,晚上在拉面工厂,偶尔他在家都不做饭,自己像猪似的吃那些带回来的速泡面,一个月都吃不厌的样子,还理由十足说不是不肯做饭,让我也跟着他天天吃那些工厂剔出来的包装破损的泡面,你说我吃得下吗?真是的。”

  
“那也不一定是他喜欢吃啊,很多人刚来的时候都很节约的,没办法啊,你比他先来,我给你也创造了不少条件,那也不能这么看不起别人啊。我虽然不认识你的男朋友,但是我觉得他也很努力的啊。”

  
“努力?努力有什么用,自己没本事,跟我女的比什么比,你去看看上海摊,哪有男的靠着女的,你没本事人家小姑娘谁会跟你谈朋友,来日本还给你有洗澡的地方住?”

  
“咳,燕燕,不是我说你,你要是这个也嫌他那个也嫌他,那今后怎么办?现在你们在一起又算什么名堂?要是两个人不是那么回事,就说清楚,不要混在一起,让人家男孩子充满希望地对你低声下气的痴心,又整天数落人家,那样很不好的,对方父母知道了自己儿子在外面这种环境也伤心啊,我们也要替人家家长想想啊。”

  
“我也是跟舅舅说说,当面我也没有怎么数落他,再说我不说他,不知道他会怎么轻骨头呢,他嘛,说实话,人还是不错的,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我爸爸妈妈看上去都很好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本事,说他还给他点动力,要是不说他,能偷懒就偷懒,来日本别人都辛苦得体重减轻,他居然又重了8斤。”

  
“那就很不错了,只要人品好,这年头能找到这样的也很不容易的啊。”

  
“人品这年头吃不开了,不信舅舅你这次回上海再好好看看。就说你吧,一直以为找了个爱米莉比你小10岁,整天害怕得像犯罪似的,现在跟聪美又怕的像拐骗少女似的,你真是老土冒哦,上海滩上现在相差20多岁的,女婿比丈人老头年龄还大的都不稀奇,现在国内啊,比日本还拜金主义,有钱就行。有的还有二奶,三奶的,开放得令人怀疑社会主义是不是已经进化到了一夫多妻制了。”

  
“呵呵,别人有钱是别人的事,我没钱,我又不是大款,我上班靠工资吃饭的工薪族。不管是日本还是中国,法律上还是一夫一妻制的吧。”

  
“死板,你回去见见外公,我虽然没怎么仔细关心,外公接的民事纠纷案子的辩护,当事人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什么强奸未遂案,前妻后妻抚养费经济纠纷案,私生子亲子鉴定,国内的事不谈了。”

  
“好了好了,我没时间跟你聊天,快回店里好好干,回国的事就这么定了,唯一的条件是今年一定要考出一级哦。聪美在吗?让她听电话。”我打断了燕燕的话题,现在的年轻人看中国让我觉得比我还极端,能出国的人看中国是满目疮痍,千疮百孔,出不了国的人怨气在胸,臭骂国外,还离不开誓死捍卫愚昧,连对自己国内肮脏不堪的事都要抛洒一腔“爱国”热情。

  
“什么事啊?”聪美接电话最大的坏习惯就是没有人称,既不称呼我,也不自报,我已经习惯了。不过对客户她会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所以我并不是很计较她对我的礼仪远远不及爱米莉的一半。

  
我简单地说了想让燕燕趁暑假期间回国一次看看大姐的想法,问聪美店内是否能安排过来,聪美说没有问题,虽然开店时间并不长,但是由于营业状况很不错,所以今年夏季准备给大家发少量奖金意思意思,燕燕回国的路费应该够了,但是不想在账目上做成燕燕的旅费开支,我表示同意,做帐上有很多的讲究,比如将来银行融资扩大规模时,职工奖金和旅费开支还是有讲究的,对燕燕来说当然是一回事。

  
当晚,我就联系了大姐,告诉了她我们准备带燕燕一起回国,大姐很高兴,还说既然这次你们3个人一起回来,就不要再住宾馆了,就住在家里,我问聪美觉得如何?聪美说:“要是不会给大姐她们造成太多麻烦,我不介意的啊。”

  
“可是,你会乱叫,住到大姐家,你要是再半夜乱叫,可要吓死人家的啊。”我半真半假的数落她。

  
“那我跟燕燕睡一个房间,我们以前在京都时就是的,大姐不是说有3个房间吗?你一个人睡好了,让你一个人寂寞死。”聪美立刻反击。

  
“呵呵,可以啊,聪美你行?”我故意点她薄弱之处。她一下子靠在我身上:“我怕不行,你真坏,明明知道我不行还问我,那我们就住宾馆吧。”

  
“嗨,大姐在等我们回答呢,你就给她这个答案?”我用手指指电脑屏幕,正好大姐打来一个?号催促,接着是两个??,又是三个???,不一会屏幕上像建起了一座黑字塔。

  
聪美想了想:“那怎么办?我刚23岁嘛,我又不是禁欲主义者,你用毛巾塞在我嘴里好了。”

  
“哈哈,我可不跟你玩SM,不用毛巾你就够厉害的了,我觉得你应该现在开始练习不用毛巾也绝对不会发出声音乱叫的功夫,否则大概我们真的只能住宾馆了。”

  
聪美不由分说,像是偏要证明自己什么的,在我的电脑上打入了:“No hotel!”大姐立刻知道了意思,问:“是聪美?”

  
这么简单的汉字,自己名字后面带个问号,聪美当然看得懂大姐的意思,立刻打了一串日语,大姐居然也能看懂,原封不动的拷贝了聪美的话发了过来,也是那句日语的“请多多关照”。

  
我知道大姐自从回国后不久就提前退休了,和姐夫一起在外面的夜校学日语,现在的日语程度有点接近燕燕当初出国前的状态了,所以简单的日语会话大概能说一些,国内的日子就是轻松,他们这种年龄的人如果不是自己做生意,更是空闲的很,只有姐夫依然不定期的帮助人家修理家电赚赚外快,补贴家计。

  
“别闹了,我跟大姐说正经事呢,去给我泡杯茶来。”我推开聪美,倒不是怕她看到我们说话的文字,而是缠在我身边没法打字。

  
聪美从冰箱内拿了一罐饮料给我,我有点不满:“帮帮忙,我不要这个,泡杯热茶来啊。中国的日本的都可以。”

  
“噢,你说清楚啊,我怎么知道是哪种,”聪美在这方面的确很粗心,也不讲究,对我的个人爱好不是很注意,有时候也根本不往心里去。

  
“大姐,这次我们来上海时间非常紧迫,我跟聪美的事家里已经都同意了,日本不准备搞什么仪式,仅仅是户籍上完成手续,我们已经决定这里的事情忙完后,待天气稍微凉快些全家一起去上海,顺便奥多桑他们也要看看中国,我想这次我和聪美的事在上海是不是稍微搞得隆重些,费用我会给你的,这次我不要他们家出钱,也算我们好好招待人家一次,虽然我们没有别墅,但包个好点的车,订个好点的宾馆,我们一起陪他们家去杭州嘉兴一次吧?奥多桑和奥加桑都对中国的江南文化很感兴趣的。”

  
“可以,大致什么时候来,你告诉我,我们提前安排,尽量安排高档的地方,给奥多桑他们一个中国的好印象,日本我们都知道了,我们没有私人别墅,但是中国的好东西还是很多的,可以带他们看看,我们也有时间,现在国内有钱什么高级的东西都有,不比国外差的。”

  
“嗯,那这次我回国就先把钱给你,你这星期给我大致先了解一下情况,哦,还有,我们星期六上午的飞机,到上海是下午1点左右,当天我们最好就先把聪美的正经事办完,星期天我准备带聪美拍照去,我问过小丽了,现在上海有很漂亮的成套婚纱摄影,你明天就替我去南京路上的王开照相馆看看,能否预约。另外,我估计我们9月下旬会带奥多桑再来,那时也不是很热了,国庆节前宴席场所

  
会不会都预约满了?给我挑一个最好的档次的。”

  
“婚礼照相就像小丽说的,现在是成套的集子,要拍好多,而且中途要换好多服装,加上事先做头发化妆什么的,估计星期天一天你们都泡汤了,回不了日本的啊。宴席的事倒不急,现在上海高级的地方多的是,等你这次上海事情办完了我再去预约都来得及。”

  
“我们住2夜,星期一回日本,不是星期天,我下星期一不上班,已经说好了。宴席的事不用到处打听,我以前在锦仓文华大酒店吃过饭,我高中的要好同学考上同济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华东建筑设计院,他就是参与了这个酒店的设计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在南京西路上,而且是广式菜,比较符合日本人清淡口味。”

  
“噢,我知道,在中苏友好大厦东面,平安电影院隔壁啊,好像是新加坡人管理的五星级宾馆。”大姐倒也很懂经的,她提起陕西电影院我感觉特别亲切,那里还有景德镇瓷器店,要是现在还有,倒是可以带奥加桑去逛逛。

  
“大姐,最重要的是这个星期天的王开照相,吃饭的预约万一锦仓文华大酒店不行还是有很多选择的,再说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我赶紧帮大姐整理和强调事情的轻重缓急,女人办事有热情,有时候就是开出去的无轨电车收不回来,还需男人点拨掌舵。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我是姐夫,小弟放心,王开现在婚纱生意好得一塌糊涂,不结婚的人都去拍,赚得翻天,隔三差五的装修门面,那里面我认识一个摄影师的,他们找我修理过摄影器材,我保证让他们帮你安排进去,必要的话大不了再塞点钱,你们机场上可以买6条免税烟,千万不要放弃,我不抽烟,但是让我在外面兜圈子时派派用场。”

  
“噢,太谢谢姐夫了,那我免税酒不买了,我们三人都买免税烟好了。”我的话刚打完,姐夫又冒出了一大段。

  
“不瞒你说,我们家燕燕也跟陀螺去拍过婚纱照的,虽然不是你说的那种全套,他们是闹着玩拍摄的,什么印度装,旗袍装,很不错的,再难看的人拍的也像电影明星似的,我让你大姐也去拍张冒充一下阮玲玉什么的,她还骂我死鬼,我们那个年代没有这种,拍张黑白结婚照还是老师傅手工水彩着色的,现在的高中生拿着零用钱都在拍着玩,新民晚报上还在为女生拍半裸艺术照争论,哎哟,你根本看不懂,说他们,还讥笑你没艺术细胞,是巴子。”

  
“好,那这件事就拜托姐夫了,我老婆是比较欧美化的小日本,可能有点不拘小节的,不要吓着你们就可以了。”

  
“我是你大姐,这个我们知道了,就住在家里吧,家里很方便的,吃的也舒服,再说我也没事,可以陪你们,保证你们满意,这次你们要是觉得不错,下次奥多桑他们来都可以住在这里,外面还有夜市,电影院,卡拉OK,晚上12点都不关门的。”

  
聪美开始不耐烦了,看屏幕上黑压压的都是汉字,有点担心地问我:“还没说完啊?是不是上海的事遇上什么麻烦了?”我对她摆摆手。

  
“大姐,老婆在边上催睡觉了,就这样,机票准确时间等我到手之后再联系了。”我赶紧告辞,大姐也很拎得清地下了。

  
我把跟大姐聊天的大致内容告诉了聪美,但是没有跟她说去王开照相馆请专业摄影师替我们拍影集的事,我想让聪美对这次初行上海的新鲜感中再增加些惊喜。聪美不懂中国的事,这是个关系人情比规则法制更重要的社会,按照日本的感觉那一定是寸步难行,不仅仅是外国人,连我这个离开祖国10年偶尔回国的人也是,鱼儿离不开水,中国办事离不开走后门,哪怕是公元2000年,进步的部分是还必须用金钱去强化敲门砖。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9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30]: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三十一) 东京博士 (2006-05-29 19:34:27)  
 
  这次九州出差为我们公司一下子获得了一份金额比较大的订单,人还未回到东京,在九州的福冈机场我就打电话告诉了坂口社长和山田,他们都很高兴。在经济颇为不景气的2000年的大量软件公司缩小规模甚至不断倒闭的时代,我们公司,尤其是我们事业部能如此,在保持原有基础上的业务关系,还扩大NHK和九州这样的新客户实属罕见,不过这其中与我平时中日结合的“手腕”不无关系,如果说NHK的开门红是建立在我个人过去在NHK的信誉和爱米莉这层特殊关系上的,那么九州的成功除了我们公司的技术和优质服务获得了客户好评以外,对他们上层经常联络感情的活动也不能不说是我不遗余力的成果。

  
飞机降落在东京羽田机场后,还未乘坐机场开往浜松町的单轨列车,我就拨通了聪美的手机:“聪美,我回来了,你下班了?”

  
“我下午就回来了,三张机票已经确定,我已经通知了大姐和燕燕了。”聪美告诉我,我有点惊讶:“你怎么通知我大姐的?”

  
“我的电脑不知怎么出问题了,是不是网络设定乱了,你回来给我看看啊,所以下午用你电脑在网上查点东西,刚上去就遇上了大姐在线跟我打招呼,我就告诉她我是聪美,你不在,然后我就把机票的时间告诉她了啊。大姐会一点日语的呢,我们还真的能说明白了,你的电脑真好玩,哈哈。我的只有电子邮件,也给我装一个吧?”

  
“喂,你怎么随便打开我电脑啊?真是的,一点都不尊重别人隐私。”我的电脑的聊天工具是自动登陆的,肯定是聪美开我的电脑后就连上了大姐。还好,我的邮件是带专用的密码的,她看不到。

  
“我是你谁啊,真是的,干嘛发这么大脾气,我也不过是随手查点东西,又不是故意要看你什么,小气鬼。回来不许骂我。”我还真不懂聪美的感觉,也没话可说了。

  
“那就这样,跟你说一声,我已经在羽田机场了。现在回家。”说完我就要关机。

  
“那我开车去中目黑接你。奥多桑刚才还问我你今天是不是回来,说要是回来的话今晚有重要事跟你谈。”聪美在我关机前赶紧说,我知道她想找机会将功赎罪,不过我感兴趣的是她的后半部分的话,便让她来接我,我已经坐上了单轨列车,不一会东京湾的海面就在我的座位下面,如果不是车轮的震动声,跟行驶在大海上的游船上看窗外景色差不多。

  
东京的铁道交通大概是全世界最方便迅捷的,而且运行时刻精确无比,40分钟后,完全是与计算时间完全一致到达了中目黑,聪美驾车前来几乎是与我同时到达。

  
车内早已经开足了冷气,聪美本来就喜欢这种刺激,对她来说打开空调就等于把温度开到最低,上了高速公路一过卡口就是油门踩到底。上了助手席,聪美就把我的行李抢了过去扔到了后座,然后爬了过来,头拱在我胸前,用肌肤相亲试探我的情绪:“大哥,还生气啊,我真的没有看你电脑里其他东西啊。”

  
“没生气,再说什么啊,说过的话反反复复的,啰嗦得像老太太。”我抱着她的头,然后一直顺着她的柔发触摸到了她的脖子,欧洲回来后,她整天戴着我送给她的生日项链。

  
“那回来了对我笑笑嘛,干嘛绷着脸。”聪美开始撒娇,并抬起了头,我知道在车上,就是我们心中的巴黎街头,可以无所顾忌,虽然我们的车的前窗玻璃并非是烟色的。

  
“没生气,一路上往家里赶,稍微觉得有点累了而已。”说完我已经抱起她亲吻了她一下,那表示我并没有为她生气。她的后背在紧身汗衫的包裹下呈现着迷人的曲线,那不仅仅是视觉,我顺着她躯体的起伏,让我的身心一直延伸下去。聪美很喜欢穿紧身上衣,像欧洲人那样爱强调自己的丰满,在只有我们俩的隐私场合我倒一点都不反对,相反也很喜欢她,聪美虽然比较粗心,但是作为女人的天性这方面却非常敏感地时常会迎合我的口味,比如知道来车站接我,自己不会下车,她的打扮就特别的“秀色可餐”。

  
男人都很难逃脱聪美这样刻意设下的“陷阱”,更何况在不久前她干了一件对我明显的犯规的事情,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想获得我对她的欢心,以至于我们在车站前足足“浪费”了10分钟后才各就各位。我要开车,聪美说:“你累了,还是我开车吧。”这是聪美在生活中最常见的比较能体现她作为一个日本女性对男人的关怀,除此之外,她很少让我想起她是个日本女孩,当然我内心也经常用她的年龄来原谅她,让她为自己的过失赚了不少便宜。

  
“聪美,你店里情况怎样?”回家的都是小路,但是我很喜欢世田谷这一带的温馨,一种真正回家的感觉。

  
“上午我把你的那套服装设计稿送去了,然后去了店里,现在我们只有一部分阿托里埃以前设计的秋装,等我们上海回来后他的新设计稿就可以给我们了,暂时店里购买秋装的客户还很少,下午我在电脑上整理营业额和收支帐目,哦,对了,募集的新人已经有3个人打电话来联系凉子了,她让我问你星期四有没有空?晚上关店时让你去店里一起看看应募者。”

  
“没问题,19点45分我到你店里吧,面试完了我请大家吃顿饭,这事就这样。奥多桑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事?”

  
“不是,奥多桑找你好像跟你公司的工作有关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回家就知道了吧。”

  
家里都在等我们吃晚饭,奥多桑他们经常因为我们被拖延,加上像今天这种情况还要忍受我们在外面缠绵10分钟,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奥多桑,以后你们就先吃吧,不要每次都等我们了。”

  
奥多桑说:“快吃吧,你们一定也饿了。年轻人在外面忙事业,跟我们比,要辛苦得多了。吃饭还是一起的热闹。”说完奥多桑就闷声不响,一顿饭众人很快就吃完了。

  
餐后,奥加桑总是习惯性的收桌子泡茶,聪美和奥多桑的脾气差不多,光顾自己看电视,从来不会说一句帮助奥加桑的话,这个家的每个角色也真够鲜明的,除了我没有人说过一句“奥加桑辛苦了”之类的话,奥加桑其实也不是专业家庭主妇,也要忙外面,我不由得有点同情奥加桑了,传统日本女性只要完成家务,奥加桑却默默无闻地忙完外面还要忙里面,其实比传统妇女更辛苦。

  
“高桑,聪美的店你花了不少心思,当然都是家里人,你跟聪美现在又是这样的关系,所以我们也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不过,”奥多桑喝了口茶,继续说:“我有点担心长此以往,会不会影响你自己的工作?虽然你有你的什么电脑并行处理逻辑等等,毕竟一心不能两用啊,就算你能力强,一直能做到两头不误,但是在日本社会,工薪阶层一边拿着别人工资在公司上班,一边脑子里想着私事,虽然你是义务帮助自己妻子,也没有拿聪美店里的工资,从道义上说,对你现在上班的公司很不好的。”

  
我这才知道奥多桑要找我谈的是这件事,的确,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没有哪个公司会允许自己的职员在外面兼职,虽然我的情况与兼职赚外快不同,但是从公司角度来看,我确实没有全身心地投入那里的工作,也因为如此,我自己都在想尽办法尽量不给自己本职工作带来影响,多给公司做贡献,至少现在我在这个公司心情愉快,成就感不亚于自己当老板。

  
我解释说:“奥多桑,您说的我懂,这里面比较灵活,从社会人的道义上说,日本社会常识的确如此,不像中国,没有兼职的人会被看作无能,日本社会原则上是禁止正式职员在外兼职的,所以我没有兼职的打算,更不会放弃自己本职去帮助开店什么的,”

  
“我知道你不会放弃现在的本职,再说你们社长跟你本身就有私交,我是说道义上我们不能为了自己对不起别人,你自己那里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奥多桑,我那里情况很好,也可能是我运气好吧。外面非常的不景气,软件行业尤其严峻,但是我管理的部门与一般的软件公司稍微有些不同,是特化了部分,比如图像控制调整方面的,还有图像分析,当然也有通用型的数据库管理,但是我们的客户比较特殊,同样是数据库,用于数码电视播映方面的是未来型的,日本的电视播映正在全面向数码过渡,所以投资很大,我们搞开发的也跟着一起受惠,今天我去九州出差又为公司获得了很大金额的订单,具体的是公司的业务机密我就不详说了。”

  
“嗯,我知道,你说详细的我也不懂,我的意思是,你也在努力为公司工作,这是理所当然的,我想问你,你那个公司现在工作消化能力怎么样?有没有扩大做海外的业务?比如美国。”奥多桑的话,让我颇为惊奇。

  
“是这样的,我在美国时期的老关系,是个美籍日本人工学博士,在美国做事多年,跟你搞差不多的工作,当然我不是很懂你们这行,或许跟你不一样,他这次出差来日本,今天我们见面一起在南青山吃饭了,我也是无意中听他谈到了Graphics什么的,突然想起你好像也是搞图像之类的,我就谈起了你,他对你很感兴趣,说手头有很多软件需要找地方开发,要是能跟你们公司合作的话。。。。”

  
“噢,是这样啊,那太好了,不过我不是搞Graphics,是Image Process,但我们可以谈谈啊,来我公司,或者在外面,都可以啊,要是来我公司,我还可以给他用投影仪详细介绍公司的一些过去的成绩。就是我英语口语不是很好,做美国生意的话可能要安排我们公司其他人做联系窗口。”

  
奥多桑拿出一张名片给我:“你还是这个脾气,如果能合作也不一定非要什么都是你自己亲自出面啊,我知道你会感兴趣的,这是他的名片,后面是他的手机,他后天就要回美国的,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约他谈,也只有明天了。”

  
“噢,谢谢奥多桑,那就约在明天,现在快22点了,我直接打电话给人家不太好吧?要不这样,奥多桑你们熟悉,先联系一下,然后我接着跟他说怎么样?”

  
奥多桑看了我一眼,拨通了电话,事情很顺利,对方很客气的,一口答应明天上午到我们公司来谈。

  
聪美也高兴极了,我们回到自己房间时,她对我说:“看奥多桑多关心你啊,知道你帮我,奥多桑一直也在留意要帮你,要是这次能成功,大哥你肯定在公司里又成了大红人了。奥多桑自己不懂技术,但是拉关系还是有一套的,乱七八糟的朋友各行各业都有,你还说中国是人际社会,其实日本做事有没有人介绍引荐也很重要的哦。”

  
“这我知道,程度不同,中国的事你根本不懂。你也没必要去搞懂,我都搞不懂的。”

  
“你老是小看我,总有一天我都会搞懂的,彻底打败你,看你怎么对我再神气。”聪美骑在我身上,“恶狠狠”地说,聪美的美丽充满着一股野性。我知道她跟我一样,在事业上是个野心家,不过一个人再有三头六臂都离不开别人的帮助,群体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无论是公司,家庭,还是国家。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9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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