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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魂断日本桥(1-50)

东京博士 (发表日期:2006-05-25 18:58:13 阅读人次:11231 回复数:51)

  [原创]魂断日本桥(一)

  
一个男人一生会遇上很多令他勾魂的女人,无论是孩提时课桌间借块橡皮的朦胧,还是成人后街头的插肩而过情不自禁的回头注目。大多数的男人和大多数的时候,据说注意的是女人的胸部或者臀部,此为色,而真正为情所动的却是眼睛。

  
所以如果你要征服你喜欢的女人,首先就必须征服女人的眼睛,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是大脑思维所占据的最大比率的感官,如果一个女人的大脑被你征服,哪怕是一时的,那么这个女人的所有都是属于你的,反之如果你开始就想征服女人的身体,那么无异于大多数动物,色为情而葬,情为色而死。

  
爱米莉是个精悍的女人,说她精悍,首先是我初次见到她的那份打扮,像她这种日本女孩很少有穿长裤的,尤其是黑色的长裤,黑色的短西装,坚挺的两肩,不仅象征着她这个年龄的女人的出众才干和能力,也区别于其他女人的那些落入俗套的美丽。

  
爱米莉是她名字的日语发音,写日语汉字应该是“爱美丽”,我觉得用中文去看直白得太俗气了,所以无论是称呼她还是书写时都使用“爱米莉”。

  
认识爱米莉是在工作中,那年我开发了一个NHK播映方面的技术项目,在演播室内整整调试了1年,最终的调试播映在东京塔上面,爱米莉是NHK的播导助理。

  
那是一个冬天的下午,巨大的演播室的一端设置着由6个300英寸的银屏组合拼接起来的巨大屏幕,为了迎接世界杯足球赛,这种最新颖的播映器材还有一个月就必须现场组装。

  
我是个天生怕热不怕冷的人,每天一到调试的演播大厅,总是关了空调,在冷飕飕空旷的黑暗中默默度过一天,看着巨大的屏幕枯燥地翻动着RGB色彩条纹。

  
那一刻,当日光灯一下子全亮起来的时候,我惊讶万分,我的瞳孔尚未适应光线的变化,只见一个略施淡妆的女人站在门口,由于巨大的空间四周都是黑色的幕布,那女人身穿一身黑装,我无法从背景中分离和辨认她的整体,只能勉强看见幕布上一个美丽的头部,不由得“啊”了一声。

  
那女人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关灯说:“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紧吧,我不知道该不该开灯啊。”,

  
“没办法,我只能重新调试了,还要花2小时。”,

  
“实在是对不起,对不起。”女人连连道歉:“我觉得里面很冷,看看是不是要开空调。”

  
“我叫小松爱美丽,是这里负责这个项目的,我的前任调到另一个项目去了,今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请提出来,请多多关照。”接过她递上的名片,我知道了她是NHK的某个演播部门的播导助理,我的眼睛也渐渐适应了亮光,递上我的名片,趁她接过去的一霎那,我打量了她一眼,不过25,6岁的样子吧,苗条的身材,被紧裹的黑色制服衬托得异常精神伶俐。

  
“您是韩国人?台湾人?”她看着我的名片惊讶地问道。

  
“都不是,中国人”,我坦然地回答,我不怕别人的任何歧视,微微抬高了自己的头,从正在调试的机器边拉过一张椅子礼貌地示意她:“请坐!”

  
“噢,我去北京参加过日中友好文化演播的活动啊,还学过3个月的中文,您好!”,当她使用中文阅读我的名字时,她进来擅自开灯让我2小时暗室内调试结果全部报废的埋怨一下子烟消云散了。“高安?高桑,我这么称呼您吗?”她侧头问我。

  
我姓高,单名一个安字,她居然不看我名片背面的英文字母就能用很准确地使用中文阅读我的名字,我不得不夸她一句:“是啊,你中文发音真不错,比我以前的那个学了半年的教授好多了。”

  
她听了得意地笑了,“为什么不开空调,您穿这么少不冷吗?”

  
“谢谢,我喜欢寒冷,因为我的心是火热的。”说完,我把自己的名字故意念成日语的Takayasu:“日本人也有姓高安的,高的日语是价格很贵,安的日语就是价格很便宜。至于我,你就叫我高安桑好了。”

  
“您真会说话,哈哈,日语说得真不错,还会开玩笑,在日本哪个大学留学过的吗?父母有一方是日本人吗?”

  
我诡秘地笑笑:“不,我是100%的上海人,我们上海话跟日语很像的”。

  
她格格格地笑开了,跑去打开空调说:“我不再打扰您工作了,如果工作中需要什么,随时CALL我,这个手机是内部使用的,直接CAll我就行。”

  
“你这么说我刚才还真的困惑着呢,能不能替我找一台分辨率更高的显示器?”,

  
“可以啊,稍等,我去去就来。”

  
不多久,她领着一个电工模样的人搬来一台高分辨率显示器帮我换了,对我说:“调试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进展,能不能看看结果,然后把数据报告给我一份,我带回去开会时作为资料?”

  
我说:“可以,本来快结束了,被你中途开灯全部报废了,只能重头来一次,大约最快需要2小时吧,如果有耐心等,2小时后我可以给你。”

  
“噢,那我等2小时吧,另外给您把门,免得再有人漏光”,她内疚地又给我鞠了一躬:“为了表示我的歉意,如果不介意,中午我请您在食堂吃饭,呵呵”,

  
就这样,这是我与爱米莉度过的最初在一起的2小时,而且是在枯燥的黑暗中看着枯燥的调试屏幕,那些几何图形和单调的色彩组合就像我的爱情生活那样,虽然多彩,却根本不可能各色融合渗透,爱米莉对那些日本人工作人员的俨然一幅领导和上司的神态,口吻,一旦对我这个外人却完全是另外一幅模样,令我再次钦佩日本人的涵养功夫下独特的待人接物风俗。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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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19:41)  
 
  [原创]魂断日本桥(二)

  
说实话,有女人的2小时快的像20分钟,一眨眼工夫过去了,那“20分钟”我几乎没有说过一句工作以外的话,在等待机器自动执行整套调试过程中,我一直在检查我自己的程序,爱米莉大概有一半时间在打手机,偶尔问我屏幕上现在显示的图文的含义,我怕说过于技术的内容她听不懂,但是意外地发现她根本不放过我,凡是自己觉得疑问之处非刨根问底不可,还拿出笔记本不断记录着什么。

  
简单而言,我的调试工作是对屏幕的辉度均匀度和白平衡基准的调试,由于是6个屏幕的拼接,因此除了每个屏幕内本身的辉度色彩平衡需要调整,邻接屏幕为了不让拼接缝隙影响视觉,还有整体的平衡调整,这种调整一个熟练的技术人员通常要花1整天,如果是新场所的初期设置花1天都无法完成调整。因此我开发的这套自动调整系统是利用CCD对屏幕的自动摄像,由电脑自动计算不断控制内部各投影分区亮度元素,最终逼近整体的平衡,由于计算量庞大和多台设备之间的反复通信,当时的硬件条件下虽然只能达到调整一次2小时的速度,但是那也比人工成倍的提高了,而且调整结果规范化稳定化,精度远远高于人工调试。

  
谈话中我知道了爱米莉毕业于上智大学的媒体专业,工作了还不到3年,由于成绩突出就被提拔为播导助理。说实话我对教会系列的学校一向不太感冒,爱米莉此后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中国人那么讨厌宗教?

  
NHK食堂的菜肴比通常的公司食堂好多了,NHK也是日本最“国营”气味浓厚的电视台,像食堂这种地方当然注入了很多职工的福利资金,通常专用的职员食堂一般的外来协作人员是不能进入吃饭的,因为他们只使用专用的职工磁卡结账,通常我都是在外来第2食堂吃午饭,或者干脆外出去饭店吃,但由于出大门一次就要走好多路,所以也懒得外出,除非有参观者或其他同事前来一起去吃。

  
但这些我不知道,进入这个食堂也是第一次,所以当时并非为敲她竹杠的意图,再说NHK里面那么大,跟她走出我指定的工作区域后,如果不是紧跟一定会迷路,甚至无法单独走回我工作的那个演播大厅。

  
我们各自要了一份丰盛的自助餐,吃完后也只得让她刷卡结账,出于礼貌,走出餐厅我还是主张付款。“真的很不好意思,本来应该好好道歉请您吃饭的,下午还有工作,下次我一定弥补。”

  
被她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了:“哪里,反正我泡在里面也是泡着,算是今天再加班2小时吧。”。

  
下午,我们开始测试各种条件下的性能分析和执行所要时间的报告,我很惊讶这女孩脑子很好,记忆力惊人,虽然学的是文科,我说过的一些大致的调试方法,有的还是枯燥的计算式说明,她居然都能掌握要点归纳一下。常说日本人都挺笨的,因为团结的集体力量才显得比中国人优秀,好像这不完全对,如果接触了一定层次的日本人,其实单项个人得分的优秀者比比皆是,那时我认为爱米莉就是其中一人,这在日本要是个男人,真是前途无量。

  
不过我根本不能理解她说的那些有关演播的词语,甚至那些日语外来语的理解还有障碍,好在很多都是英语单词,通过笔谈我大致算能沟通,一半也算是我的小聪明吧。也是在那些交流过程中,爱米莉也不断验证了我的确不是日本人,我的语言表达方式,我的思维方式都有别于她至今接触的世界,或许是对一个人的陌生世界的好奇,这种女孩最适合去挑战冒险,而她在我的小聪明面前,几乎晕头转向,毕竟年轻意味着阅历尚浅,更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肌肤接触过我这种“异文化”,我看出她的潜意识很想跟我说话,而我几乎尽一切机会守卫着工作话题,除了接受了她一顿食堂道歉,决不想越雷池一步。

  
那时已经是仲春,像每晚离开NHK的时候那样,天空已经是满天的星斗,一出大门,星星和灯火辉煌的大街在我的加速行驶下一直延续到代代木公园的尽头,当原宿前最繁忙的道口等待红灯的时候,突然从人行道上闪出一个娇小的黑身,快速飘到了我的车窗前,是爱米莉!

  
“晚上好!”我赶紧按下车窗的电动开关,惊讶地看她弯腰对着我说:“能麻烦您吗?”

  
我没搞清怎么回事,但是前方信号灯马上要变,后面是引擎轰鸣待发的长龙,我迅速解除门锁:“什么事?这里不能停车,先上来再说。”。

  
就在爱米莉闪身进入后座的同时,信号灯变为绿色,第一辆等待着的我,一踩油门冲过了明治神宫前的四岔路口,沿着表参道朝西疾驰而去。

  
“啊,高安桑,暴走族啊”,她在后面格格格地笑着:“我都好多年没有去迪斯尼了,还是高中的时候呢,您让我想起了那时乘坐的那些东西了。”

  
“噢,抱歉,吓着你了,你到哪里啊?”

  
“嗯,我想去前面的那个露易威顿的商店,但是在对面,您开得这么快,已经过了,”

  
“噢,对不起,那我在前面掉个头,稍等。”

  
再下一个信号我左拐后,由于很多年轻人从那个最著名的流行街——竹下通出口出来,堵塞得厉害,看来根本无法掉头,瞅准了一个沿路空挡,我干脆把车头插进去后说:“这里是最繁华地带,很难掉头和停车的,你要去的那个商店倒退步行大约400米就到了,不如走过去更快,不然马上要8点了,估计会关门。”,

  
“噢,您说的对”,看我没有关闭引擎下车的打算,爱米莉疑惑地说:“您不下车陪我去吗?”

  
“这里不能停车,如果需要,我还是等在这里吧,”其实我还有潜台词,那种商店我去干嘛,当然我倒不是怕她让我给她买什么名牌,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没事啊,您看这么多人的车都停着,今天又是周末,要倒霉也不仅仅是我们,真的倒霉了我替您付罚款。”

  
切,那女人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好像我是为了几个钱似的,其实空的停车场也不少,问题是有开进停车场的功夫估计商店要关门了,于是一半是为了威震国威,一般为了体现男人风度,我只得关了引擎下车,姗姗地跟在她后面。

  
大街上人特别多,都是时髦的年轻人,我拼命寻找她,怕走失,她也是不断看着手表说:“快8点了,来得及吧”,后来大概怕我丢失,她干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做什么别的反应,只觉得她的手很小很软,然后就是被灯火通明,扑面而来的一阵温馨的香水晾在了露易威顿的巨大橱窗广告下了。。。。。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7日

  

 回复[2]: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20:18)  
 
  [原创]魂断日本桥(三)

  
失恋是啥滋味?其实失恋的滋味是最值得回味的,但所谓回味却不是当时。记得某名艺人说,失恋的次数其实就是男人的勋章,每个男人回首自己的爱情故事,大概承认这句话的男人应该是在爱情之外都能调整自己心态自如,也会从其他的人生失败中驾轻就熟地脱出精神泥塘的人。经历过死去活来的爱的女人和死去活来的爱的男人,很多后来成为生活的强者,我也算半个这样的男人,因此从接触爱米莉的第一次开始,我就胸有成竹地预料我能让这个女人为我神魂颠倒,至少她的开端是那样。

  
如果说在与爱米莉的交往中,我被夺走过理智的话,那么可能就是她主动地肌肤接触,拉住我手的那一个霎那。人生有很多的一霎那,决定了你是坠入地狱,还是走向天堂,我没有本能地抗拒爱米莉伸出的手,至今为止回想起来依然是千头万绪,难理丝丝入扣之情。也正是我那大脑空白的一个瞬间,让她获得了一种对男人潜意识中占有的成功感,虽然仅仅是拉了一下手而已,但绝对不能不说手上的感应细胞会亚于分泌性激素荷尔蒙的那些重要器官。

  
爱米莉很爽,但是却似乎又不同于中国女孩,令人很难去轻易碰她,尽管我很多时候粗暴地占有过她,为一些纯粹与她无关的事发泄,她都能默默忍受,甚至可以说是配合默契,但是当雨过天晴,云雾散开时,她的矜持依然是那份矜持,她的精练依然在大人的世界里璀璨,完全与她在床底挣扎中判若两人。

  
很多人问过我日本女人什么滋味,我知道他们期待很多既成的答案。比如看过日本的AV片里面那些假到可以乱真,声情并茂的性技表演,或者有人认为日本女人就是逆来顺受,她们的性是完全服从于男人的性,这些似乎都说到了一点,但仔细想来却又都不是,就好比你说日本人都支持参拜靖国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问题是支持也好反对也罢,并非简单的两极化,支持者有五花八门的支持理由,反对者也有千差万别的观点。

  
驾驭女人有时候比立志做政客还难,不过有一点似乎是肯定的,那就是看你如何把谎话也能天衣无缝地编入一件漂亮的衣裳,既装扮自己的风流潇洒,风雨交加时还能脱下来为你喜欢的女人御寒问暖,只是你自己必须时刻搞清楚这件衣裳的表里采用的是不同的素材,为自己只有装饰的作用,防寒取暖的功能才应该留给女人,否则你枉为男人一趟。

  
对女人的名牌我没有兴趣,连入门的知识都不具备。当爱米莉看中的那个手提包递到我面前问我是不是很好看时,我模棱两可地回答,做工看上去不错,但是要看配什么衣服的。其实我只想快点离开那个地方,因为那个环境有太多的脂粉气,既扰乱我正常思维,而且性格上本来就不喜欢花枝招展的我,只喜欢有一个女人在最宁静的一片草原或者是看得见森林远山的那种地方与我相伴,哪怕沉默无语,在没有其他任何人类建筑和雕琢的视觉压迫下去欣赏她的灵魂的气息,去征服她的眼睛,最后俘虏她的大脑为我思维,帮助我最后一起去征服她的躯体。

  
我们离开商店时,是被一曲《一路平安》音乐声一直送到了大街上的,这才觉得有点饥肠辘辘,爱米莉拿着新买的手提包,果然兴致勃勃地提议一起去吃意大利料理。其实事情发展突然,经过店内一圈逛下来,我头脑才恢复清醒,今天无论如何不能与这个女孩有染,只能到此为止,中国古人云:“饱食思淫欲”,这饱食之后的事相当难说,何况这女人处处掌握主动权,该男人掌舵的时候了,否则必然今后无立足之地,葬身色海。

  
“今天我很累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我送你到就近车站。”我不容她否定地回答并没有领她朝我停车的方向走,而是朝原宿走去,那里既有地铁车站,也有JR国铁车站,无论她住在哪里都没有理由不在那里上车。

  
爱米莉不愧是日本女人,哪怕是情深似海,欲火难忍都不露声色的那种,简直令你不相信她的年龄会有这么深厚的功底,或许此时她会意识到我是外国人,生活习惯不同,又不能打听我隐私生活,实际上她从来没有主动打听过我的隐私,这点,不由得令我想起以前国内谈的女朋友,哪怕出席局里的团干部恳谈会都会追根刨地问你跟谁去的,有几个女的,否则就是寻死揽活的恨不得找口枯井作跳下去的姿态。

  
但是要读懂一个25,6岁女孩的眼神这点起码的能力,我还是具备的,她的眼神虽然含着微笑,顺从地跟着我,但是分明是微含着悲哀,我一下子略过了一丝怜悯,女人的那一刻其实是最美丽动人的,柔柔得让男人心碎,你干什么她都不会反抗,甚至野兽般的行为她都会觉得那是你的能干,接受并容忍你的威武。我真想不顾大街上的一切一把抱住她封杀般地去吻她,但是没有那一幕,导演是我,她只能是播导助理。我仅仅是淡淡地说:“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吧,我知道日本桥那里有家很不错的意大利饭店,我很喜欢,希望你也能喜欢。”

  
我真狡猾,也自以为很懂女人心。我虽然现在拒绝了她,我也读出了今天的偶然邂逅极有可能是她对我的一次埋伏和夜空下的全盘预谋,这场预谋在她看来,她喜欢的男人应该是无法抗拒到天明的,正因为如此我刚中带柔地回绝了她,给了她一个出其不意。女人的算盘珠子是很精细的,当她纤细的手指一下子乱套的时候,这个算盘除了男人,她一个人是绝对打不下去的。

  
但我并没有让爱米莉绝望,我给了她一个含糊的约定,那就是请她吃饭,而不是她主导下的我接受她的招待,并且我更给了她暗示,那就是我喜欢的地方已经允许她也一起去喜欢,虽然那是个什么地方我并不细说,让她在等待那个含糊的约定实现之前继续她残酷的梦想,就像那些演播室内大屏幕上调整的色彩板,随她去组合拼接,为我夜不能寐。

  
大部分中国女人如果真的爱一个男人,此时可能会不顾一切地表白自己,追问:“为什么啊,一起吃了再走嘛”,或者干脆赤裸裸地说:“我不让你回去,你陪我”,这大概算是女人的求爱告白,最终摊牌了,所以没有味道,或者说这种味道是味精式的化学调味料。我厌倦味精,所以这个女人必须用文火熬出她素材本来的味道来。

  
爱米莉并未告诉我住在哪里,只是说在明治神宫前车站坐地铁,其实我们此时的所在地位于明治神宫前和表参道两个车站之间,准确地说离开表参道车站更近,但是我看出她故意说了距离更远的那个明治神宫前车站,为的是能跟我一起走的时间更长些,那怕只有10分钟的路,但是所有这些都是我读懂了她,而她并没有完全读懂我,除了在心底里埋藏着一份淡淡的悲哀,接受了我请她有机会吃饭,至于这个机会何时到来,主动权和解释权完全在我,我更知道作为日本女人的她,绝对不会继续追问我:“什么时候请我啊?”

  
我一直把她送到地铁站下,中途连手都没有拉她一下,也有意识不让她能够冲动地拉我,只有这一点我不能保证,因为无论哪国女人,在感情失控时,再矜持的人也有可能不顾一切的时候。我们保持着比刚才更大的距离走着,并不断给她讲我的一些学日语时的笑话和洋相,分散她一腔热血的激情勃发,然后在列车关上门开始启动的一霎那,我们隔着玻璃互相挥手道别,在本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周末的夜晚,我残忍地关闭了这个女人情感的闸门,让她回去今夜无眠,积累和提高对我的爱情的水位。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7日

  

 回复[3]: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20:46)  
 
  [原创]魂断日本桥(四)

  
有时候折磨别人其实也是折磨自己,就像必须尊重他人其实也就是尊重自己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也用矜持这个词来描述自己与爱米莉坠入爱河的开端,那几乎是恶作剧般的压抑究竟为了日后报复般的获得,还是为了惩罚自己初恋失败的前科,无人知晓,我只知道随着自己的感觉走,而这种感觉就是我已经吸引了她,而她也吸引着我,但我却莫名其妙地拒绝了她,同时我也知道这并不会意味着她对我的放弃,相反她会变本加厉,只不过我既怕自己失败。或许是我们之间的不平衡的某些现实,各自毫不知晓的隐私,国籍,身份,年龄,各自生长的文化背景,乃至此后我知道了爱米莉的家庭是一个富裕的资产家的女儿。

  
爱米莉家祖传在银座开有一家和服商店,江户时代达到了生意的顶峰,到了她父亲那一代除了剩下当初在银座创业的唯一的总店已经别无分号,但是毕竟家底雄厚,还有众多的不动产,光是收租我想就不是我们这种工薪层能想象的生活,虽然这些事在比较晚的时候我慢慢知道,但从与这个女孩交往开始,我从她的言谈举止中的性格就看出非寻常家庭,但是否是大家闺秀从未去关心过,就好比她从来不问我的隐私生活,除非我自己谈及,那也是绝对不涉及最近10年的话题。

  
离开原宿的夜晚,其实我也是一阵的迷茫,除了让两侧树荫内的灯火无情地向后流逝,我什么都不再去想,什么都不愿意去想。我为自己的残酷而莫名其妙地钻进附近一家居酒屋,任自己的思绪随着血液中的酒精浓度上升而宣泄。

  
酒店很小,坐满也就不满10个座位,将近0点时分,除了女主人只有2个客人,女主人50出头,除了一双经常洗刷的手,保养得很好,抑或是化妆术的高超,反正半醉下的眼神看她,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艳,我突然想吐,女主人拿走我的酒杯递过来一杯冰水:“您不能再喝了,失恋也不用糟蹋自己身体啊,我年轻时。。。”还没说完她就格格格地笑开了,边上的那个老头也点头称是,叽里咕噜一个人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我任由他们去胡言乱语。

  
“我不能开车了,妈妈桑,我的车留在你这里明天来取,拜托了。”

  
“没问题,要不要帮您叫辆出租?”

  
“不用,没多远,我走回去,散散步也好”。

  
离家大约2公里,这个我还是神志非常清楚的。撩起门帘跨出店门,一阵凉风袭来,令我浑身哆嗦,打开将近4个小时没有查看的手机,发现也就是在我关机的同一时刻有一条短信记录,一看是爱米莉发来的,而且是不太通顺的用日语汉字拼凑起来的中文:“食過了ma?我是不是非常的不能可爱?”日语没有“吗”这个字,她居然知道用拼音代替,而且还准确地表达了意思,虽然不太符合中文语法,但我完全看得懂她的话,估计查了很多的学中文的书。我不知道是否该回她,在有着一丝凉意的大街上继续走着我的路。

  
爱米莉的短信虽然只有一条,但我知道那其实是千万条的浓缩,也是日本人特有的细腻,她想做什么只表达一次,让你知道她所想,但绝不无聊地纠缠你,你可以说她虚伪,说她做作,这与日本人把压抑,含蓄,忍耐当作一种美学观点,长期渗透在一个民族精神中有关。

  
记得参加过一个日本朋友的父亲的葬礼,女主人在葬礼上始终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只是微笑着得体地接待每位前来的悼念者,但是那一丝淡淡的微笑后面分明隐藏着无尽的哀怨,剪不断理还乱,却不会当众失态,因为日本人没有号啕大哭来展示自己悲哀,乃至其他情感的传统习惯,更不会理解我们中国的葬仪业内居然还有代哭的职业。

  
回到家,我决定回她短信:“对不起,刚才在开车,然后在地下室,电波收不到,吃过了。爱米莉吃了吗?爱米莉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我不大使用第二人称称呼她,一直到我们的爱情故事闭幕。

  
她回信的速度之快令我确信我又一次让她尝够了等待的煎熬,几乎在我按下回信后不到5秒钟,我的手机就开始颤抖了:“如果不打扰您的话,我现在可以跟您通话吗?”她如此快速的反应当然与她不再发那种疙疙瘩瘩的中文有关,但我不难读出那个短信后的几小时对她来说可能经历了几年的时光。我不能允许自己再去煎熬她折磨她,也不想再折磨自己,我拨通了她的手机。

  
“高安桑,我。。。我对不起您。”她接电话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我有点不知所措,还没问怎么回事她就说:“这么晚了我还打扰您”,

  
我晕,就因为这?难怪说日本的对不起和道歉都不太值钱的呢。“没事,我也刚到家。”

  
“您能给我电话,我太高兴了。”呵呵,其实明明是我故意拒绝她,无情地打碎着一个怀春的妙龄女孩周末憧憬着的曾经的陶醉。日本人的捧杀文化也是遍地开花,打个电话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点电话费我还付得起,她这句看似抬举我的话,让我觉得简直就是责怪一个犯错误的人,又因为认罪后有积极立功表现的评价。

  
我本来就不善于用电话谈论工作以外的事,尤其是目前这种微妙尴尬的关系,一时找不到话题,只能不痛不痒地客套一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

  
“嗯,我还没吃呢,吃不下,今晚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可能这星期太累了。”她支支吾吾地躲闪着,但又不太巧妙地试探着什么,似乎想传达某种蛛丝马迹。

  
“噢,家人都还好吧,不要空腹,喝点热牛奶,那就早点休息。”我已经知道爱米莉是与父母住在一起,从小在世田谷区长大,那是东京的上只角,住着很多有钱世家和歌星球星之类的明星。

  
“他们都去参加一个派对了,可能回不来,要在都内的旅馆住下,今晚就我一人。我好寂寞,但是终于能听到您的声音了,我真的很高兴。”我正在苦思冥想如何回答她,停顿一下,她突然换了话题:“高安桑,我想求您件事,不知道能否开口。”我心里一颤。“嗯,我一个很普通的中国人,在日本既没有什么地位又没有什么其它本事,我能帮什么呢”,我故意闪烁其词。

  
爱米莉这次出乎我意料,好像第一次用她在NHK内对工作人员的口吻对我说:“高安桑,我知道您想什么,以后不要再说中国人日本人之类的话,请跟我约定。”,我迷迷糊糊地“嗯,啊”着答应。

  
“我想重新学点中文,我还是有点基础的,您能教我?”爱米莉说着一口纯正的东京日语,而且此时我才第一次意识到她始终对我使用极为规范的敬语,这不仅仅是处于她那种家庭教养。

  
“当然可以啊,不过学了不用会忘记的啊”我实事求是地说。

  
“我不会忘记的,除非忘记您,但这不可能的”她终于说出了唯一能让人感受到那种感情表白的一句话,这句话的分量远远超过了时下日本年轻人欧美化的“I love you”,“我喜欢你”,也不同于传统日本人“そばにいて(你在我身边吧)”,“離れるのはいや(我不要你离开)”的表达方式。我虽然不敢彻底肯定是不是这种,但爱米莉不讨厌我,尤其是不会因为我不是日本人而有什么异样感觉是确信无疑的了。

  
“看爱米莉说的,教中文我尽力而为,我还想补补自己的英文呢,听说我现在开发的这套东西除了你们NHK,还有地方县警的交通管制中心室也准备采用这种大屏幕实时监视城市道路情况,还有美国公司也要订购我们这套自动调试系统。。。所以我觉得来日本以后英语口语退化了很多,如果去美国调试,我困惑呢。”

  
“看您,又来了,谈起工作就没完。”她笑得很清脆,让我意识到了我们的年龄相差整整10岁。

  
“那我不说了,爱米莉也早点休息吧。”

  
“日本橋に連れていただけるでしょう?あたし、ずっと待っている。(您说要带我去日本桥的,我会一直等着的),熬夜思迷那赛意”。

  
“熬夜思迷”

  
爱米莉在挂电话前说的那句典型的日语倒装句的时候,不仅让我感到了她对我期待的份量,而且最后的拖音中分明可以感到她饱含着很久的眼泪会随着切断的手机像一串珍珠般掉下来,虽然我们互相看不见各自的表情,但是男女间的第6感觉,甚至还有第7感觉,毫无疑问地就这么赤裸裸地震撼着我。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8日

  

 回复[4]: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21:15)  
 
  [原创]魂断日本桥(五)

  
有人说爱情像一场游戏,也像一场梦。戏也好,梦也罢,都有开始也有结束,也有很多的爱情故事,似梦般启动,如戏般闭幕。我不知道这次算什么,只觉得自己一直是爱情的奴隶,被人牵着走,到头来却又会莫名其妙地内疚得无法对自己并不怎么爱的人启齿说珍重和再见,我不否认在爱米莉开始含蓄表白时我是否应该去坦然处置,因为我既没有那样奢望一个富家女子会真的爱上一个比她大10岁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无论如何与众不同的男人,这种与众不同,经常在我的日语尚未完全达到她所生长的上流社会的地步时显露,又觉得自己自暴自弃。虽然我很努力,也会使用很多的日语调侃女孩子,那仅仅是我的性格使然,有时候虽然能弥补先天性的不足,却又无法表达那究竟是些什么。

  
爱米莉是个聪明过人的女孩,与她相处的每个细节,你都会不知不觉地感受到她为你忠心铺垫和陪衬,让你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哪怕她不同意你的意见,最多说“也有这种看法。”,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觉得似乎她也很适合做律师之类的工作。

  
从周一开始,我们之间谁都没有提上周末在工作以外的接触的事,连私底下的手机短信交往都没有,这令我更无比惊讶,日本女孩的,不知道是不是爱米莉的个性还是别的原因,我甚至有时候看到她认真工作的身影会油然而生敬意,虽然对于一个年轻女孩,这种感情有点滑稽。

  
紧张的调试工作进入尾声,我们的一号机马上要投入正式播映,在播映的最初一个月,我们将测试记录各种数据的稳定性,以及应急时启动快速调整模式的工作状况,现场除了我和爱米莉,开始出现好几个工作人员,巨大的屏幕也不再是那些枯燥的测试图案,每天播放着哈里孙从上海一直打到阿拉伯沙漠的那个电影片子,我们每天要对这屏幕看4,5遍这个电影,几乎都已经能够把每句台词都背出来了。

  
当放到主人公在夜总会逃出险境的时候,爱米莉总是对我说:“上海,我已经认识这条路了”,

  
我被她逗笑了:“那是1930年代的故事,现在的上海我隔一年回去都不认识路呢”,

  
于是她睁大眼睛更是好奇:“真的啊?我要去坐那个人力车。”,

  
“那不叫人力车,叫黄包车”我生硬地用日语汉字翻译给她听,并在电脑显示器上迅速打出日语的“黄”“包装”“车”,然后删除无关的字后让她看“黄包车”。

  
她连说好玩,并追问我:“是黄色的帐篷的关系吧?”她还是那种追根刨地的脾气,我说可能,但我也不知道。

  
那是紧张的一个星期,NHK派来协助负责这个项目的爱米莉的前任是一个比我略小的严肃认真的人,从不多说一句话,爱米莉接任后,我一下子觉得工作是我生活中非常快乐的一个部分,所以劳累的工作使我反而精神焕发,以前工作五天是盼望周末,现在完全倒转过来,不希望休息天快快到来,因为每天上班那个空间里,时刻有爱米莉的存在,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并没有说什么工作以外的话,我知道我爱上了她。

  
也就在原宿那晚之后,爱米莉对我说以后每天早上她可以早点来代我打开所有机器预热,她知道我上班路上开车将近一小时,而她坐地铁只用20多分钟,并说我每天这么晚加班应该注意身体。我觉得在日本这些年风风雨雨,白手起家,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温暖的语言关心过我。

  
于是我给她仔细地说明了操作顺序,她都一一当场输入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不到1小时拿着一张彩色的条理清晰的A4纸贴在了醒目的地方,我刚才的说明已经被她整理成稿,而且我的邮件信箱内原稿也已经接收到,不得不佩服她的认真细心。因为她,我不必每天赶早来到现场,但是知道她每天8点半肯定已经到了,我还是依旧那个时间几乎与她同时到,我已经无意识地希望能够在同一个空间内与她一起多呆一会儿,哪怕多一秒钟。

  
那天,爱米莉一上班就递给我一个精致的小口袋,上面还有一个雅致的淡粉色的蝴蝶结,说是对我有用的,我打开里三层外三层的精致包装一看,是蜂王浆胶囊,我不禁开玩笑地说:“我没病啊,什么都吃,干吗吃这玩艺”。

  
“撒谎,我看您上次在食堂吃牛肉饭,鸡蛋剩下没吃”,

  
我晕,这个都被她看在眼里:“我不吃生鸡蛋的”,

  
“为什么,你们都不吃?”,

  
“这个我不清楚,好像大部分人不吃生的,但是鸡蛋吃啊”。她还是疑惑不解,我也不敢开很低级的玩笑,其实我那时心里很恶作剧地嘲笑着日本人吃生鸡蛋拌饭像鼻涕,但我说不出,对这样的女孩子赤裸裸地调侃太不上品了,有损国际形象。

  
转眼又接近了一个周末,星期五的这天,爱米莉好像很忙,早上露了一下脸就说今天不能在这个演播室,有紧急任务要回办公室,下午还有重要会议,但是会议结束一定会返回这里的,说今天的会议有重要决定,她会来告诉我的,会议中不能打电话,让我一定在演播室等她。

  
这天,演播室只有我一人在工作,我一下子觉得已经习惯了的空间变得很空虚,如此的陌生,心,也是一种空荡荡的惆怅感,屋顶也似乎比以前高了好多,不太怕冷得我第一次想去打开空调,但又好像对习惯了的东西忘记了它们的所在,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香,这是爱米莉最喜欢使用的那种香水味,那以后只要我闻到这种香水就会打开记忆的闸门,回到当年的那段蝴蝶梦。

  
我预感到上苍无法在这个周末让我逃脱这个女孩的“魔爪”,我甚至祈祷命运就这么安排我们,期待她还能再去露易威敦买一个包,不,买个小皮夹也可,或许应该我对她说:“你上次的皮包很漂亮,就是少了一个配套皮夹。”我想爱米莉这种聪明的女孩一定会理解我的含义,岂止是愿意为她做一次小小的破费呢?对她来说你就是买一个百万的钻戒或者一根好看的廉价胸针都是一回事,她都会高兴得眼睛发亮,但立刻淡淡地说“我好高兴,谢谢您”,这种内心的迫不及待和外在表现的忍耐,不仅让她的坚定一步步走向爱的深渊,也令人不忍心在她沉重的步履上去再加一个沙袋,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种立刻想见到爱米莉的冲动,但是我为什么要见到她呢?没有任何理由,也许真的见了面也无话可说,就是为了看到爱米莉存在于我的视野中,仅此而已,这就是爱?

  
学生时代,我看过很多的琼瑶的小说,也经历过初恋的体验和失恋的迷茫,甚至现在想起那时还想过死的往事,觉得失恋了人生俱灰。但事后想想,自己并不很爱那个女孩,甚至怀疑自己的那些幼稚冲动的自暴自弃想法不是为了某个特定的女孩而突发奇想,仅仅是为了报复自己“失恋”这种状态而已,而这种状态又有几个人会伴随自己的一生或者半生走下去的呢?20岁时,爱一个月就像爱了1年甚至10年那样如胶似漆的浓厚妄想,到了30而立之后,我已经能够很坦然地在恋爱的漩涡中把握自己的时空感不再发生幼稚的错乱和偏差了。

  
所以不要以为是我故意制造什么“距离产生美”去扼杀爱米莉爱的萌芽,在某些我们之间无法否认的特殊感觉支配的心理阴影下,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弱者,而且是个非常要强的弱者,我容不得别人超过我,因为我有过太多的失败,因为我在异国他乡,我非常的无助,我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唯有自己的非常努力才是最为信赖的依靠。但是努力并不能从客观上完全弥补我的先天性的能力不足,就好比初来日本时那阵,可以有拼命打工的精神,躯体的每个零件的极限承受力却无法追随驱动力,以至像一辆夏利车安装了F1赛车的引擎,仅仅一次加速就会让整个躯体分崩离析,透支自己将来的健康。我喜欢爱米莉,但我不想跟她用F1兜风,当然我也不甘是一辆夏利。

  
周五的整个下午,机器一切正常,无需任何人工干预,我就这么胡思乱想,迷迷糊糊,我觉得我仿佛成了上周的爱米莉,我残忍地拒绝了她的约会暗示,她一定也是这么迷迷糊糊地度过了一个假日的。电脑上的时钟已经显示快20点了,开会也不会这么久的吧?何况今天是周末啊,19点以后,几次有工作人员进出演播室,我每次都期待那高大的黑色幕布下出现一张美丽的脸,然后带着一屡轻丝般的玫瑰香飘逸而来,突然这个一身黑色的女孩就站在了我面前,用她得体的敬语淡淡地跟我说话,我无需回答,仅仅是听着她口齿伶俐的日语,在心里重新复述一遍都觉得像是一种纠正自己口音的练习。我觉得爱米莉不做播导助理,做新闻播音员也一定没问题,当然这不是我说的。

  
就这样来来回回从门口收回失望的眼光至少有5,6次,我变得更加焦躁不安,一天的工作预定早已完成,所有的机器设备就差没有关闭总电源,我在等待爱米莉回来,或许是突然在门口出现那张熟悉的脸,说不定我会迎上去,或许是桌上的内线专用电话传来她的声音:“会议结束了,我现在过来,您等我啊”。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在预料中发生,我有点沮丧,甚至怀疑是这个女孩在同一个时间里实行的一次7天前对我罪孽的报复和判决,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去这么罪恶地想象爱米莉,我承认我喜欢上了她,但又似乎毫无理由,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喜欢她,容貌?算不错,但不如电影明星吧?论能干?日本社会其实并不注重女性这样,论家境,这个更荒唐,又不是谈婚嫁,能想到这一步只能自己苦笑了。

  
20点15分整,突然我的手机震动了(我任何时候都很自信自己,因此从来不开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公司打来的情况周末询问的例行公事呢,还没贴近耳朵就听到她熟悉的声音:“高安桑,真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我惊喜还来不及,故作镇静,但想好并准备了一下午的台词都忘记了,居然蹦出一句对所有客户说的客套话:“经常得到您的关照。”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笑声:“是我,爱米莉,不是客人啊,您怎么了?”

  
我如梦初醒般地才反应过来:“噢,我搞错了,爱米莉会议结束了吗?”

  
“嗯,早就结束了,让您久等了。”

  
“早就结束了?”我迷惑不解。

  
“我不回您那儿的演播室了,您把机器全部关闭后下班吧,真辛苦您了。”

  
“噢,好的,我早就已经关闭了,一直在等着啊”

  
“对不起,遇上点私事今天我不能回您那里了,真对不起您了”,我一下子觉得证实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爱米莉是个聪明过人的女孩,一定是故意捉弄报复我上周的恶劣行径了,没办法,自认倒霉了。

  
但是正在我瞎猜乱想,她又说了:“您能马上出来吗?从代代木公园那个工作人员专用出口出来知道吗?别开车,车就留着吧”

  
哦,难道。。。。。我不敢多想,迅速关闭电源,换上西装飞也似地出了演播室,连按电梯按钮等待的时间都不想浪费一秒钟,奔下了三楼,沿着NHK草坪来到了代代木公园的出口,打了磁卡出门。

  
夜色笼罩着代代木公园,公园里有明亮的街灯,人烟稀少,只见爱米莉穿着白色的裙子,上身一件紧身低胸羊绒毛衣佩着一串细细的白金项链,手臂上挽着一件带有毛茸茸领子的洁白短衫,脚穿一双配有也是银色珠链的白色高跟鞋,完全是一个美丽无比的纯白女郎,一扫了平时一身黑的精练,一幅妩媚青春的女孩样子,她依旧是淡淡的化妆,当我还未走近她时,她的香气已经袭来,那玫瑰香也是很淡很淡的。

  
“让您久等了”,她一把拉住我的手,似乎一下子不习惯高跟鞋,微微朝我身上倾斜了过来,我本能地迎上去怕她失去平衡,我没有拒绝她拉我手,相反她也一定能够感受到我在轻轻地主动地握住了她,我感觉到她的香气中还带着一丝喘息的热气。“不好意思,其实我也刚到。”我似乎一下子全明白了。

  
常说女人在恋爱时智商是很低的,但是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爱米莉的智商有浮动的时候,除了我们做爱的某个瞬间的忘我时刻,她不仅一直是那么精致的认真,有条不紊的计划,令我有时候不知道我们的一些邂逅是真的还是她的蓄谋已久,不过我似乎也乐于跟这女孩斗智斗勇,谁都不肯承认谁先爱谁,谁也不愿勉强对方干什么,当然这仅仅是我们在水乳交融的时刻以外。

  
我完全没有猜错,爱米莉今天其实早就下班了,她的打扮说明了一切,她身上的所有零件都不是上班时的那套行头,也不可能是带着的,那就只能说明是特意回家精心准备了一番,而且当我们手挽手走出代代木公园时,她那几乎是靠在我肩膀上的头发的气息,更证实了她还刚洗过头不久,当然还不仅仅是洗头。

  
如果上星期的我们是邂逅街头,那么今天的她,毫无疑问,是完全彻底的把自己reset一番以后,作为一个完全彻底的私生活中交往的女孩毫无保留地准备交给我,不容我再质疑,也不容拒绝,她的爱是那么的自信,自信得除了说完“让您久等了”,其他什么都不说,似乎只有沉默静心,才能让你体验这个女孩和林子里散发的气息,如歌的行板。。。。

  
我知道男人可以在肉体上征服女人,不管是卑鄙的还是顺从的。但是大多数爱情是从男人被女人精神上的征服开始的,难道我也是?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8日

  

 回复[5]: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21:49)  
 
  [原创]魂断日本桥(六)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属于大胆的男人,但毫无疑问就我自己来说我已经属于很大胆的年龄了。

  
如果在10年前,我绝对不会这么坦然去接受这样一个亮丽可人的女孩,并且居然是在我走出工作场所的一霎那来拉我的手,哪怕她是我百夜之恩的妻子,更不要说是坠入爱河前在众目睽睽下站在了起跳板上。可能是这个城市不可能有我的熟人的缘故让我肆无忌惮,也可能是爱米莉有可能遇上自己的同事,但她都无所顾忌我还顾忌什么呢?再说在日本这种自由社会,只要是两个人愿意的事,似乎很少有人来评头论足什么有伤风化,除非是有名的艺人政客之流,那也不过是三流的大众杂志的茶饭之后的庸俗话题罢了。

  
爱米莉拉着我的手,而且这种接触是平行的紧贴,一直延伸到我的臂膀。踩着公园内的林荫道,让我习惯性的快步不知不觉地配合起她的节奏,有意无意地碰到了她上身敏感的某个部位,顿时我的整个右臂像通电似的刺激着我的左脑,我的右臂成为我不断确认对方的全方位触角,让我无法回避从性的角度,第一次精细地去品味爱米莉作为一个女人所发出的所有信息,这些信息迅速通过我的大脑分析整理出了她的那个迷人部位的底面积,高度,乃至体积,重量,弹性系数。而她也并不拒绝我的“罪恶”试探,像工作中一样恰到好处地配合我进行各种数据的采样。

  
我觉得我可以做生理解剖医生,或者是画家,问题不在于我的技术水准,而在于我的助手,乃至模特儿的认真配合,这再次验证了日本人集体协调精神可贵以及他们的个人献身具有多么的大能量啊,那绝非美国电影那种个人英雄主义,可以用蓝博式的强悍勇猛去获得的,所以我饿了,我会去饱餐一顿西式牛排,但最好的牛排,那仅仅是块肉而已,而人类的肉体,不同人,不同部位,不同的时刻,不同的对象,是千变万化的。

  
对肉体的精髓奥秘,人类无数先驱用刀剑去撕裂过,用火药去爆破击碎过,更用我们自己的肉体去搏斗过。但是又有过什么令后人满意的结果了呢?从来没有过,所以我们还在探索,还在追求。我们的军事家都失败了,因为他们只会分解或消灭肉体这种有机物,我们的画家和摄影家同样没有几个是成功的,因为他们只能描绘传递肉体的外形,美丽的却要接受肮脏的眼神,高贵的难以回绝淫荡的联想,唯有作家才是人类肉体的精密分析师。人类不断分析自己,男人分析女人,女人分析男人,永远用最美最丰富的形式和文字来记录人,传达人类永远传达不完的永恒话题。

  
不过此时我觉悟地认为,自己能够联想到生理解剖医本身却有着一丝罪恶感,这不符合我一贯的美学眼光,抑或是今晚爱米莉太美了,美得令我妒嫉,不得不局部地去观察她的美丽,用我对机器零件的分析方法才能控制自己不至于过于陶醉在荒唐的遐想和即兴欲望中,这其实太有损于我形象,也会再次让我重新介意我们之间的国籍,我们的人种和社会背景的差异。

  
“怎么不说话呢,累了吧?”爱米莉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没事,有点冷了吧,穿上吧”我无意识地拉了她一下手,我想她刚才气喘吁吁赶来的热气应该从里到外都散发的差不多了,该帮她穿上外套了。

  
“嗯”她顺从地随我停下了脚步,心领神会了作为一个不太普通的男人对她的关怀。

  
那已经是接近公园的出口了,紧邻着的代代木竞技场灯火通明,在那白色的屋顶光线的散射下,我替她把外套披上,微风中毛茸茸的领子婀娜多姿地飘动着,令我的搭在她肩上的手背痒苏苏的不想立刻放下,也再不想放弃什么,猛地,我的双手伸进了她的领子,两臂几乎是370度隔着她的短袖毛衣围住她脖子。

  
她果然没有心理准备,惊讶的浑身微微一颤,左脚为了支撑身体重心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小半步,但不到0.5秒立刻反应到了即将发生的事,不仅顺从地接受我迅速降低的右手搂住了她后腰不止于跌倒,也就在这时我迅速地吻了她,但是她巧妙地利用自己比我矮半个头的身高,一头扎在我怀里,事实上我吻到的只是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散发着优雅的香气,可以确定那决不是一般的那种超市里销售的香波,是我无法表达的那种高雅的气味,也只有如此贴近我才能嗅到的一股实实在在的女人的气息,从她的每根发梢上微微地散发着,无法辨认究竟哪种是人工的,哪种是她的体香,就好比日本女人的化妆很多都看似没有化妆,其实是得体非凡,人工与天然相得弥彰。

  
其实,我一直很自信爱米莉不会拒绝我任何轻狂的举动,但真的遭到了拒绝的表示,哪怕是一个很轻微的不顺从的举止,都会极大的伤害我的自尊心,而这种自尊心不仅仅是男人的脆弱,还有我们之间的男女性别之外的种种障碍,虽然她一再不介意,甚至不允许我去介意,但我无法否认这种事实,我知道我是我自己,但是我还有自己虚伪地代表我以外的东西,这些都是我与这个日本女孩交往中始终不能放下的沉重的心理包袱,本来我没有必要处处表现得比她强的部分,但因为那些心理包袱,我无法放弃自己去占领优越地位的欲望,只有那样我才安心地允许她靠在我身边。

  
“您力气真大,不要紧吧?”她微微抬头看着我,一头秀发依然洒在我怀里,毛茸茸的领子像一头小松鼠受了惊吓后在颤抖,但并没有丝毫逃离的迹象。她的一只手有半截裸露着,洁白如藕,令我自卑,她按住自己低胸的领口,仿佛是提防着一个淫棍正准备不怀好意地觊觎她丰满的胸脯,因为她不这么做,我完全处于居高临下对她一览无余。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损害,稍稍用力推开了她的头,并放开了她的手。

  
“怎么了?我吓着您了吗?”她惊讶地这么说,让我觉得明明是我先动手的却要接受她的道歉似的,这又一次让我感受到了与日本人交往的那种无形的不可逾越的距离感。

  
“您刚才弄疼我了”,我不得不承认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爱米莉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她的出类拔萃在于她能猜透我很多思想,虽然我经常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她放开自己按在胸前的手,轻轻撩起那根白金项链,那根项链很细很细,在透过细碎树叶后的灯光下却显得异常的璀璨,与今晚娇小的爱米莉无限般配。她的胸口在侧光下明显地是一道深沟,让你无法回避去想象那延伸下去的山峰的海拔高度。

  
但是,尽管光线微弱,顺着她扬起的项链我还是看到了在那个本来吊垂着水晶挂件的胸口,有一个三角形的血印,三角形的顶端有一颗红色的小圆珠。

  
“啊?出血了?”我急忙想找餐巾纸什么的,可是无奈我匆匆下班,什么都没带。

  
“我包里有,”话音未落,她递给了我手提包,就是那天买的露易威顿,我已经在店里对这个包的内部单元结构了如指掌了,女人把包交给你了,还有什么不能交给你?由不得我再胡思乱想,我打开包迅速找到一包柔柔的餐巾纸,抽出一张轻轻地替她掩去那颗小红珠,“您别弄脏我衣服啊”,还真奇怪,这颗小红株擦掉一颗像跟我作对似的又冒出一颗,魔术般的恶作剧。

  
“我从来没有听您说过对不起”,虽然她面带笑容,但爱米莉似乎是在责怪我。

  
的确我很少道歉,尤其是这次完全是我这个肇事者造成的伤害事件,我连想都没有想到说对不起之类的话,可能是文化习惯的不同,日本人在大街上不注意互相碰了一下,几乎是同时,都会道歉说对不起,不管是撞人的还是被撞的,这几乎是条件反射了,而我们中国人非要争个究竟,一旦先道歉,自己的立场完全丧失,也会成为对方变本加厉的攻击目标,或许是长期的这种文化的熏陶,造成了我虽然已经在日多年,依然很难像日本人那样时时刻刻牢记说对不起之类的客套话。

  
“我想让您说对不起。”看看,女人开始得寸进尺了吧,爱米莉拿回了自己的手提包:“您不说对不起的话,是擦不完的,除非我的血都流尽,您愿意吗?”

  
我真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帮助她捉弄我,事实正如她说的那样,我真怀疑她的凝血功能是否特别差,只能说:“我按住一会就会好的。建议爱米莉以后多吃点连皮的花生米”

  
“为什么啊?”

  
“中国汉方认为可以防止血小板减少,有增加凝血功能的效果。”

  
她以为我在开玩笑,轻轻地笑了:“好,我听您的话,但是我要您现在解决啊,我饿了。快去吃饭吧,不然这样我走不出去啊”。

  
话音未落,她努力地踮起双脚,用手抱住我的头,把高耸的胸脯直送到我眼前,就在我低头时,我几乎碰到了她,我的视野完全是一幅白雪皑皑的山峰,但是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无限风光在险峰,我管不了这么多了,像当年参加日语级别考试那样,只能抱着的自己准备,去试一次运气祈求过关,我用嘴紧贴住了那个小红珠的部位,呼出的气息一直吹向深处,回荡在山谷间,但立刻能读出对我的回报,想象着那山谷间有汩汩的清泉,有无限的生机盎然,更有无数的种子在发芽,蠢蠢欲动。

  
爱米莉抱着我的头,轻轻地用手指缓慢地梳理我后脑勺的头发,让我感到我像一匹被调教驯服的赛马,在夸奖我的油光流色的毛发是由于她平时的精心呵护,又像是在为出征前的骑士举行庄严的仪式。

  
我用紧闭的双唇压住她胸口的时候,想象着自己的垂延欲滴千万不能稀释了她的浓度,我的左手楼着她后腰,能够感受到她圆圆的臀部蕴藏着无限的青春活力。她的上身完全紧贴着我的脸,让我略微感觉有点呼吸困难,但又愿意去沉迷这种半窒息状态,我贪婪地吸入的已经完全是经过爱米莉躯体缠绕后的空气,像动物园养育的小鹿第一次呼吸到森林的负氧离子,我迅速在大脑中开辟新空间,除了存储了她工作服的气息,她的发香,还记住了她身体的独特气息。

  
她还在喃喃地说“我要您说对不起,我要您说对不起。。。”,我听着觉得最后她仿佛在说“我要您对不起我,。。。”,那我真的对不起了,我抬起脸,确认了那里已经不再出血,于是用我当年来到异乡打天下的辛勤的手,像开辟当年的事业处女地那样,毫无顾忌地奔向了那条通往那无限风光在险峰的山间小道,2座耸立的群峰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迎接了探险者的勇猛和无畏,也显示了她的胸怀和巨大的包容力,我感受到了,在那丝织般的帐篷下的野营的愉悦,货真价实得令人不敢相信她的成熟居然为真。

  
在我出征的一霎那,爱米莉没有任何的挽留表示,也没有任何的反抗,像所有的日本女人那样永远在大庭广众下视抬举男人为天职。但我能感觉,当我像壮士般登上山峰时,虽然我征服了她的高度,但我却无法看到这座山全貌的美丽,我不得不迅速下山重新确认山麓地形,然后继续爬山,孜孜不倦,而我每爬行一步,都震撼着这座山,虽然上天让她极力控制,但却依然余震不断。

  
我最勤奋的两指在辛勤地采着成熟了的野果子,从柔软含羞,到达饱满欲滴,我的手掌恰如其分地围困了她的整个山麓,她只是默默地起伏和伴着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应答着我对她的摸索和求知。我惊讶地确认了爱米莉的非凡丰满,尤其是她平时一身黑色精炼的西式工作装,居然会令我今晚见到她时怀疑她用了什么高价的胸垫,她的一鸣惊人实在令我骄傲无比,并用我坚定的手掌传达了我对她的评价,那就是她的成就也作为了我的一部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谢您。”她双手抓住我还驻足流连在山间峡谷的先头部队,似乎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我今天好高兴噢,您呢?”

  
我低头又想去吻她嘴,她轻轻一扭头又躲开了,并说:“我擦过粉了,请您不要。。”

  
噢,原来是这样,男人真笨,而且还不懂日本女人把化妆看得如此的庄重,不可侵犯。从那以后的绵密交往,我终于彻底明白了爱米莉为何当初不让我亲吻她,因为只有在她确认了能够补妆的地方后,她才会接受你对她的任何狂轰滥炸,不怕自己一败涂地。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9日

  

 回复[6]: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23:42)  
 
  [原创]魂断日本桥(七)

  
“我们吃饭去吧。”爱米莉终于打断了沉醉在饱食她肌肤而几乎忘却了肠胃饥饿的男人的梦。随后重新整了整自己的外套,背好了包说:“家父有个老朋友,在银座开了一家日本料理店,环境很不错的,我在那里预约了,我们一起去吧。”

  
我心头掠过一丝不安。我从来不喜欢被人安排或被人牵着鼻子走,她的家庭细节虽然我不很清楚,但略有所闻,当然我相信爱米莉不会安排她父母打伏击,或者安排她家的什么亲戚暗中观察我,她应该知道我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当然我的自卑她不一定都知道,因为到了表面我的自卑也是以另一种形式的自尊所表现的。

  
爱米莉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一边拉着我离开了代代木公园,一边解释说:“没有别人的,就我和您,我今天让您等了那么久,您应该答应接受我的邀请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要我接受她的道歉或者要求,难道我真的迷失了自己?我的自尊为何在她面前变得如此的一文不值?刚才还以为自己出其不意地战胜过她的那种满足感,丝毫没有给我留下胜者的骄傲,我甚至现在认为那分明是在她的主动容忍和暗示下完成了我们初次禁区内的接触,真正的胜者依然是她,而不是我。

  
那一幕缠绵前后不足10分钟。当我们来到大街上拦住一辆出租把代代木竞技场和明治神宫抛向身后的时候,车内的绿色荧光时钟正好显示着——20:30。

  
我们并排坐在宽敞的后座,整洁的座椅是白色的,爱米莉也是一身的洁白,淡褐色的手提包正好成了点缀她全身的一个和谐的音符,在车窗外流逸闪烁的霓虹灯陪衬下,她的楚楚动人的脸显得愈发妩媚,随着车辆速度的变化,她躯体的存在感也从速度的变化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那绝不是假胸能够制造的份量感。我不由得对她说:“还记得我答应爱米莉的事吗?”

  
“记得啊,带我去日本桥吃饭,我一直等着呢,不会是现在吧”,爱米莉仿佛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故意这么说道。

  
“当然不是,明天或者后天我都休息,随你挑个时间。”我实话实说。

  
“真的?我太高兴了”她把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并不回答我究竟是明天还是后天。

  
虽然车内看不清,但我能感受到她的裙子是一种上等的毛料的高价物,并且同时感受到了她裙子下有并排着的匀称的腿。但此刻我没有任何的奢望,并且为了证明我没有这种奢望,我傻傻的像小学生向班主任认错似的把放在她腿上的手掌心向上,握住了她的手。

  
但我知道她其实并不介意我做什么,也欣赏我极力用绅士的准则约束自己的大脑暴走,因为所有这些无需我故意用放纵自己的行为来表达对爱米莉的喜爱,因为我们都懂得这种默契和信任,因为这个空间还有第三者的存在,就像她从来不会在大庭广众前让我难堪过一次,我也是那样维护她所需要保持的一切,虽然我在另一个世界里她每次都允许我把她打瘫在下面,每次那么心甘情愿地接受我对她施加的任何“折磨”。

  
到达灯火辉煌的东京不夜城银座时刚好是21点,从这家日本料理店的建筑可以看出是一家老铺。

  
这些年,京都,金泽那些名胜建筑风格已经在我脑海里有了大致的印象,所以进入那扇洁净的全木自动门时,我迅速地大致从横梁的材料外观上判断出这家店的历史的重厚程度。玄关(日本建筑特有的入口门厅,通常是换鞋进入的场所)比普通的饭店宽敞,转角处设置了一个小小的假山,还有一个流水竹筒在偶尔咕咚一下。

  
随着店内飘逸着的三味弦的丁丁冬冬声,一位穿着精致的深色和服的女将(日语女主人,老板娘的意思)碎步而来,对我们一个90度鞠躬:“欢迎!大小姐您来了,里面请!”看来她们非常熟悉。

  
女将把我们领到最里面的一个榻榻米房间,这是一个可供6-8人使用的包间,中间一张深红的漆桌上,已经摆着好多精致的漆器坛坛罐罐,女将让我和爱米莉入座后,把手里的漆盘放下,分别给我们递上一条冰镇手巾说:“请慢慢使用,需要什么请按这个遥控器。”,然后退出们外,双腿并跪着轻轻地拉上了门,一切的礼仪作法天衣无缝,得体雅致。我知道这算是高级料亭的品位了。

  
女将离开后,室内只有我和爱米莉。顿时,整个空间漾溢着温暖的金色,金色的灯光在巨大的和式纸灯下悄悄地倾吐着,坐在我对面的爱米莉显得愈发健康美丽,脱去了外套的短毛衣不再是刚才街灯下那么苍白无力,而是孕育着无限生机热情洋溢的奶白色,像一位新婚的娇妻端庄地坐在我面前,我不让她做什么她绝对不会擅自行动,但这却是她带我来到的地方,真有不可思议的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觉得空气有些闷热,站起来把墙上的空调开到了22度,然后坐下,爱米莉看着我说:“环境不错吧,没别人的,您放心吧,就我和您,不按那个遥控器,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的”,

  
我“嗯”了一声坐下,虽然早已经习惯了榻榻米房间,但我从来不习惯日本男人的那种正坐,毕竟那样很难受的,爱米莉看出来了:“您把腿伸直吧,放我这儿,不必勉强自己的,没别人。”

  
爱米莉在桌下拉我的脚,我赶紧一缩,“不,不,不。。。”

  
她似乎又看出了我的顾虑自己的脚伸到她对面不雅观:“要不我坐您身边吧。”

  
这当然求之不得,但是从正确的礼仪作法上说,我还不会无知和失态到那种程度,我一直想放肆自己,但我绝对不会做被人看不起的事。我立刻答道:“不,爱米莉今晚这么漂亮,坐对面我可以一直看到。”

  
“您真讨厌。”她听我这么一说,脸上掠过一丝羞怯的笑容。虽然把头低下,但脸庞的淡妆掩盖不了顷刻显露又立刻消失的红晕,丝毫没有逃过我的眼神。

  
“您先喝点什么?”

  
“就生啤酒好了,ok?”

  
“不喝葡萄酒吗?我让老板准备了很不错白葡萄酒,鱼料理最合口味了。”

  
虽然我酒量不小,但是初次吃正餐,我不想因为酒精作用被她再夺走男人的思考力和支配权,我承认自己是一个男权主义者,在这点上绝不亚于传统日本人。

  
我不正面回答她葡萄酒的问题,也不再征求她意见便按下了那个遥控器,立刻,女将轻轻在外面发出些声响后拉开了门。

  
“有生啤酒吗?”

  
“有啊”,

  
“什么牌子的?”

  
“麒麟和惠比寿的”,

  
“请给我们2杯麒麟。”麒麟(Kirin)是我的最爱,其次才是札幌(Sapporo),惠比寿(Yebisu)的吃口不太喜欢。

  
就在女将把两大杯冰镇啤酒拿来悄悄退出时,三味弦的音乐还在继续叮叮咚咚着,我突然觉得那个曲子怎么如此耳熟,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曲子。

  
我举杯的时候,爱米莉说“等等”,她低头飞快地用一块化妆脱脂棉擦去了自己的口红,其实她的口红本来就不是很红的那种,仅仅是给人感觉嘴唇更匀称和光彩,轮廓更美丽而已。我等她端起酒杯准备碰杯时,她却出乎意料地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然后跪在我跟前跟我碰了杯,我清楚地记得她的杯口低于我大约2公分,她隐藏在毛衣下的内衣也一览无余,那是一件精致的绣花内衣,可以清晰地确认它的质地。

  
我们对饮了一口,放下酒杯的时候,她并不起身离开:“キリン好きなの?(您喜欢喝麒麟?)”

  
“嗯”

  
“あたしも、キリンになりたいな。。。(我也喜欢,我还想成为麒麟呢。。。)”说着她把两手搭在我的肩上,闭上眼睛慢慢靠近我。

  
我完全明白她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终于两张嘴唇粘在了一起,我们的口腔是同一个牌子的啤酒味,而且是由我决定的。那一刻我们都没有疯狂,我也并没有闭眼,清晰地感到她屏住呼吸,微微地战栗着,第一次仔细地欣赏着这个女人陶醉的脸,她的睫毛碰着我的眉毛,她的鼻子顶住了我的脸颊,像一头小鹿,但仅仅大约不到3秒,好像终于完成了一项使命那样她离开了我的嘴,然后慢慢睁开眼睛说:“キリンです。好きにして、何でも(我就是麒麟,喜欢什么您尽管。。。)”,我知道她的一语双关,她不但容忍我不征求她的爱好点了自己的啤酒牌子,还让我随便点什么菜,今晚她不存在爱吃与不爱吃的问题。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边吃边说了很多很多我当初刚来日本时的吃日本菜的苦恼,她听着只是笑个不停,说:“是啊,其实一个陌生的地方最不习惯的就是饮食了”,席间我知道爱米莉去英国留学过2年,所以她的英语能力超过我,再说英语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我说我从能吃一些日本的生鱼片到觉得某些生鱼片好吃,花了将近整整10年,她惊讶万分地说:“是吗?看来您很有毅力,可是。。。”

  
“什么可是?怎么了?”我疑惑不解。

  
“您说来日本化了10年才习惯吃日本菜,我一直以为您30岁左右呢,真对不起。”哦,是这么回事。“我记得您说在中国已经大学毕业了,后来经历过来日本留学读研,后来又工作。。。失礼了,我可能不能问您年龄。”

  
“呵呵,爱米莉抬举我了,我看上去有那么年轻吗?”

  
“有啊,我一直以为您比我大3,4岁的,而且您一直压抑着自己,不敢承认自己的潜力,但是我知道。”

  
这女人真厉害,我不得不在心里赞叹道。她的思维的成熟似乎远远超出了她的年龄,也超出了她肉体的成熟。

  
那个三味弦的音乐还在演奏着,我一下子豁然开朗地明白了什么:“谢谢爱米莉,为我准备了这么好的音乐。你知道这个曲子的曲名吗?”

  
“茉,莉,发”爱米莉一个字一个字地努力用标准的中文说出来,我知道她一定为我苦苦练习过好多遍,但是我至少纠正了她3遍都没有把她的“发”纠正为标准发音的“花”,因为日语中没有HUA这个发音,就好比很多日本人念[咖啡]时发不出coffe这个音,只能发cohi一样。

  
“今天我们不学中文好吗?”

  
“嗯,不过还差一点点,你知道这个曲子是什么意思吗?”

  
爱米莉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CD的封面纸给我:“我当然知道,这是我今天特意让老板播放,给您准备的。”

  
我简直有点感动了,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异乡,这么温馨的环境,有一个异国女子能如此细心周到地处处呵护我疲惫了多年的心灵,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一份宁静,让我觉得应该礼貌地去见见老板,既为我准备了这么丰盛的菜肴,而且还一直播放着让我思乡却又不会增添乡愁的音乐。我用筷子蘸着啤酒在餐巾纸上写了“茉莉花”,又用另一张餐巾纸写了“爱米莉”三个字。我告诉她[爱米莉]就是她的日语名字[爱美丽] 的中文读音。

  
“真的啊,那我又爱吃米饭,又爱茉莉花,既现实又浪漫,我的中文名字真好啊。”她被我玩汉字的那点雕虫小技卖弄得心服口服。

  
“嗯,你的解释也不错,不过今晚我们不吃米饭,只要茉莉花足够了”

  
“哈哈,您真会说话,您是日本人,我才是中国人。”她情不自禁地也开始调侃起来,我瞪了她一眼,她立刻明白是自己破坏了我们之间不提国籍的事,

  
“噢,真对不起,我没有那种意思。”果然她还是日本人,道歉的速度还是条件反射般的即时。

  
我也不想破坏气氛,提议道:“今天我们不喝酒了,喝可乐吧”,

  
“我听您的”。

  
于是叫来两杯可口可乐,我又开始跟她卖弄[可口可乐]四个汉字的发音和汉字的含义,只把她惊讶的连声说中文比日语深奥多了,不仅发音接近coca-cola,还很有意义,不像日语的外来语只有发音记录功能。

  
吃完饭,还是女将把我们送到门口,一个90度的鞠躬。始终没有看见另外的人,包括我想谢谢的店老板。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应该给点小费,因为爱米莉可能在预约时付账了,所以我们桌上一直没有账单,直到最后。当爱米莉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她去化妆了),我塞给女将5千日元,我不知道在银座这种地方这算不算合适的小费价格,但是毕竟这里是料理店,不是夜总会,所以我觉得还是可以称得上留给了爱米莉的圈内一个体面男人的绅士风度的印象的。

  
当我们走出料理店时,我替她紧了紧外衣:“你从东银座坐地铁回家,还是。。。”

  
她停下看着我,久久不说,眼睛里充满着一股奇怪的笑容和淡淡的哀怨。

  
“说话啊,不能老站在这里啊,已经过11点了,再晚我换车不行了。”她还是不说话,哦,我想起来了:“明天如果爱米莉没有安排的话,我请爱米莉吃饭好吗?”

  
“您真坏”她用几乎轻得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就一头扎在我怀里,我有点措手不及,略感惊恐,因为周末银座的夜晚虽说已过23点,大街上还是有不少行人,我很不习惯在人前有个女子不顾一切地扑在我怀里,但是我又怕伤害她,不知是该推开她还是该做些别的什么,就这么在银座的街灯下拥着她,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帰りたくないです。あたしは、あなたのキリンです。(我不想回家,我是您的麒麟)”她把头紧紧地贴在我胸膛上:“明天,后天,请您一直带着我。”

  
我无语,什么都无法抗拒,爱米莉是那么大胆,热情和奔放,又那么的任性,超出了我这个也是非常讲究计划性地做事的人,她昔日的一身黑色端庄的职业女性的形象,对那些工作人员居高临下地发号施令的样子,今晚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是个女人,所有的言谈举止都是一个值得去爱一场的女人,我坚信。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9日

  

 回复[7]: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24:57)  
 
  [原创]魂断日本桥(八)

  
我很迷茫,如果说我不希望得到爱米莉的所有,这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谎言,但是真的交到了我手上,我却不知所措。

  
我知道自己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一个有着烈火熊熊般的内心世界,却表面上冰冷得让人捉摸不透。几次的交锋却被爱米莉很快摸透了我的大部分,这也是促使她更大胆地对我表示想表示的任何意愿,而且这些意愿往往不是用语言,是一个细小的动作准确地传达给我,同时是那么自信地认为我绝对不会误解她的意图,或者即使我拒绝她也不会是严重到伤害的程度,那不过是某个客观条件的制约,或者我有更完美的替代方案让她获得一次更大的惊喜,就像今晚我拒绝她的高级葡萄酒,用最普通的一杯啤酒也让她同样获得期待的那些感觉。

  
上智大学位于东京中心部的四谷,由于工作关系,我对那里非常的熟悉,在新宿与银座之间。我特意避免过于炫耀豪华的帝国宾馆或花园饭店不是小气,我知道像爱米莉这样的女孩早已习惯所谓的高级东西,是不希罕这些的,之所以选择稍微离开主街道的中等旅馆是因为那里处于浓林密荫的环抱中,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植物的呼吸节奏。旅馆的客厅小而精致,不能称为大厅,说是柜台差不多,仅仅是摆着一圈5,6坐的沙发,但却有一个巨大的最新式的液晶彩电正在播放棒球比赛录像。对体育我毫无兴趣。

  
我知道爱米莉也一定非常熟悉这一带,毕竟她在这里度过了大学时代,我们从地铁口登上主街道,沿着索非亚教堂建筑的铁栏杆拐入幽静的侧道,踏入这家旅馆时已经过了0点。大理石的柜台后面的服务员笑容可掬地对我们说晚上好,我报出了自己就是刚才打电话确认的名字,然后在他递给我的卡片上写上名字和住址,我当然不可能写自己真名,日本的旅馆也从来不会查旅客的任何证件,这一点日本社会非常的自由,但是我还是很忌讳地在住宿者一栏写上:小林哲也,小林宽子。

  
显然我是故意在强调我们的关系不是一对游戏男女。名字是假的,但我们彼此的心情却真。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写小林这个姓氏,可能是因为有一阵比较喜欢歌手小林幸子的那张CD的缘故吧,以至于在替爱米莉写“宽”字的一霎那,我差点错写为“幸”了。

  
地址我写的是真实的,不过那是我刚来日本时住的地方,虽然10年过去了,那个地址我一直没有忘记,我不想暴露自己,又不想让我和爱米莉之间有太多虚假的东西,那是我的良心所不容,因为我同样珍惜这个女孩对我的爱情,我可以保留自己的隐私,但我不想欺骗她,这张住宿单就是在这么多矛盾的心情下一霎那完成的。

  
我认为自己算是一个精细的男人,如果我想干犯罪的事,那绝对不会去干什么通常的抢窃威胁或杀人越货的下三烂事,起码是属于智能型犯罪,所以警察一定很难破案的,否则我绝对不会去干。然而,在填写了住宿单后,我的这种一贯的自信被砸得粉碎,我没有带很多的现金,只能刷卡,在抽出我的信用卡的一霎那,我犹豫了,那里面有我的真实信息,而且我还必须签单,无奈,我不可能期待爱米莉的救援,这种环境下她毕竟是个年轻女孩。

  
爱米莉一直远离柜台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看电视等着我办完手续,我猜想她是不可能想到我这样的男人居然连一晚的旅馆费都支付不出现金的困境,那也太伤我自尊心了,住宿卡已经无法收回,我一咬牙把信用卡递给对方,并特意用眼光的余角扫了一下爱米莉的所在,用后背挡住她和服务员的视线接触,那一刻,我觉得那个空间里我们三个人在同一根直线上,而我极力在制造一次人工日食,太阳,月亮和地球,服务员,我和爱米莉。

  
我用圆珠笔签单,自己都觉得潦草得无法辨认,服务员什么都没说,迅速办理了手续后,递给我房门磁卡,依然是那种职业式的笑容可掬:“小林先生,您二位慢用。电梯在左边。”我相信爱米莉一定听到了这个称呼,知道我写了假名字了,像做了坏事被发觉似的转身时,爱米莉已经恰到好处地起身走到我的身边,让我觉得她一直根本就有可能没在看电视,我们一前一后无言地走向电梯口,转身进入电梯,在自动门还剩一条缝时,我看见柜台那边已经关了大灯,那里空无一人,可能我们是今晚最迟的客人吧。

  
电梯停在了三楼,我们的房间在走廊的最深处,其实一个楼面一共只有6个房间,这个在电梯内的那张不锈钢雕刻的平面图上就已经知道。用磁卡解锁后,严实的门沉重地自动关上了,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比较大的Delux双人房,除了有两张隔着床头柜的加宽的单人床之外,还有一对单人沙发,这让我很满意,远比看到一张双人床,那种赤裸裸地联想到立刻就会发生的零距离肉搏战互相安心得多了,至于如何上映《美女与野兽》的电影,电影院的设备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信任电影情节的发展。

  
爱米莉脱了高跟鞋,把包挂在门后巨大的穿衣镜边的挂钩上,转身盯着我小声说:“八格。。。”然后踮起脚搂住我脖子吻着我的耳根娇柔低语:“您真笨,以后有什么事不许再瞒着我。”我立刻知道她已经全部明白了刚才在柜台前发生的事了,我再次相信,女人在这方面的洞察力绝对是惊人地超出男人的想象力,所以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在这方面耍弄她的智商。也就从那时,我又增加了对爱米莉的信任,甚至有时候我觉得我对她的爱就是不断建立在这种信任基础上的,而且不断由她的行为无声地被一次又一次地证明着。

  
但我并不觉得因这种事让我灰心丧气,或者在女人面前显得非常的无能,相反我让她看到了我并非是一个情场老手,成熟男人有时候也不能失去一份稚气,那是我唯一的青春信息,这也许是我惹人喜爱的部分,也是我的自知之明。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读懂的,爱米莉却能读懂我,超过了我曾经的女朋友,虽然那时我们是同国人,不存在任何语言上的障碍,但是很多时候却无法沟通,而爱米莉的细心致密对我的呵护已经超越了语言交流,用她的全身心在注意我,关怀我,而且并非从现在开始的,这个我很明白,也太需要了。

  
她轻轻地继续吻着我的脖子,并用手抚摸我有点发烫的脸,痒苏苏的感觉,她的手很软,散发着那熟悉的玫瑰香水味。我摸着她的头发,猜想着她是如何保养得一丝不乱的,几乎柔顺地可以舒开每一根,在我的指尖毫无摩擦力地从发根一直梳理下去,直到那些发稍从我的指间一根根冰凉地滑落逃逸,但我不想失去它们,继续抓她。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脏,劳累了一天的身躯此时才唤醒了我,卫生习惯提醒我不该用脏手去碰一只洁白的鸡蛋面包。“我觉得有点热,我想我应该先洗个澡。”,

  
爱米莉很聪明。立刻明白了我为什么不响应她的亲吻,本来在那扇门关闭的一霎那,80%的男人会立刻拥抱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果这个女人进门站住不往里走,那么99%的男人会立刻拥抱她。而此时的我,却是那个1%的男人,因为她为我已经打扮得那么精致干净,我无法为了满足自己的本能的欲望去弄脏她。

  
短短的一个星期,我的所想几乎有2/3已经都能被她立刻准确无误地读破,并且她也都默认着我的合理性,一直恰如其份地配合我顺从我,尽心不忘地维护男人的正统地位。

  
爱米莉的过人之处还不仅仅在此,当我在银座犹豫不决的时刻,让我决定带走她的关键还是爱米莉自身,她已经知道我是个对她同样内心热情的男人,但又是一个理智多虑的男人,爱米莉像是猜到了什么,一句话打消了我的最后顾虑:“我跟家里说过了,跟大学的同学去旅游2,3天,您放心吧”,虽然爱米莉已经是独立的社会人,但是只要在同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家人是绝对不会不关心自己女儿深夜不归的,她为我这么撒谎,我不知道是该感激她,还是为她的狡猾而扣分。

  
“爱米莉难道不怕?”

  
“我,有点怕,但是我相信您,您不会欺负我,让我失望的。”我不知道她凭什么相信我,我跟她其实交往并不深,按照我们中国人谈情说爱的习惯,之前就把各自的家庭情况掌握得了如指掌,我们之间其实除了就职公司,真实姓名,电话之外(其实那也不过都是业务关系上的名片级别),连准确的年龄,地址都没有互相通报过,尤其是爱米莉对我的年龄朦朦胧胧的感觉实在是存在很大的误差。

  
爱一个人,我们中国人的习惯有时候很想知道他或她的全部,但不知道太多无关的信息其实也是一种对不必要的烦恼的解脱,冗余信息只能让爱受现实的摧残,变形,甚至夭折。有时候又希望自己能与恋人时时刻刻不分离,如胶似漆,而我和爱米莉却真正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所以那些日子,真的让我觉得日本文化习俗很多才是真正保留着我们中国文化的精髓,今天的日本人还在潜移默化,为之身体力行,他们的情感世界的表达含蓄典雅,古风犹存。

  
我觉得我喜欢上日本是随着在日本的时间推移而增加的,而并非因为仅仅是遇上了爱米莉这样一个让我倾醉的女孩,读懂日本和读懂爱米莉一样,并非那么容易和草率,但上苍能让我近距离地接触和读懂一个日本女子,也算是我读懂日本的一个偶然的捷径和幸运吧。

  
“您先洗吧,我已经替您准备好了。”,爱米莉从浴室内出来对我说,我突然觉得她像在说一句我非常熟悉的电视剧台词。

  
那是我中学时代在国内看的日本生活电影,传统的日本女人对回家的男人就是这么说的。至今为止,日本女人还把自己丈夫称为“主人”,虽说由于工作关系,我不止一次接受过日本人,乃至日本女人的很恭敬的接待,她们也使用非常得体的敬语跟我说话。“请您用咖啡”,进入某公司谈业务时,端庄秀丽的办公小姐会这么招呼我,然后礼貌地一鞠躬退出会议室,“您还需要什么?”这是在饭店,年轻的女服务生跪在我跟前请我点菜,那时我是客人。而现在,爱米莉让我觉得应该是在享受“主人”的待遇了吧?

  
我走进浴室,浴缸内已经放满了热水,水温恰到好处,不锈钢架上整齐地放着一套大小毛巾,还有一件折叠整齐的睡衣。其他多余的东西都已经被她整理过了,一切被安排得有条不紊。

  
洗完澡,我还是穿上自己的衣服,爱米莉穿着拖鞋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觉得应该出去买点什么东西,正好也让出空间让她:“爱米莉也洗洗吧,我出去买点东西,磁卡我不带了,回来前我会打手机的,爱米莉把手机带进浴室吧。”

  
她明白我是怕她在我面前脱衣洗澡的难堪,毕竟在那个狭小的空间,我们初次近距离的单独接触有些尴尬,虽然我们都是成年人,彼此心领神会。看来她很赞赏我的提议,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洗澡的问题上,我为她及时解了围,她很清楚今晚我们会彼此需要,她也早就同意并有所准备,但那不等于说我可以不尊重她的肉体,我一直是这么理解我喜欢的女人的。

  
我确认了自己的手机和钱包,穿上外衣锁上门出了旅馆。夜风很温柔,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我朝麹町方向走去,那里有一家我很熟悉的24小时方便店,我可以很老实地说,我从来没有购买或使用过任何避孕器具或药物,也不知道怎么购买,甚至不敢开口问,但我敢肯定日本的24小时方便店肯定有这种东西供应,只是我从来没有关心和注意过而已。

  
我在灯火通明的方便店里仔细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类似商品,有点沮丧。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败,我拿了一把良质的梳子,一些女孩子爱吃的小点心走向门口的帐台,就在收款机显示出1580日元时,我惊讶地发现自己钱包里多了5张崭新的一万日元的纸币,我记得我昨天出门时钱包内只有一张一万日元,以及一张5千(给了银座的女将)和3张1千的纸币,我当时想好了中午准备去银行ATM取现金的,结果忘记出门,这五张一万日元一定是爱米莉趁我洗澡时放进去的,我能闻到纸币上有她的露易威顿的香味。

  
离开了方便店,我拨通了爱米莉的手机:“差不多了吗?”

  
“嗯,您在哪儿呢?”背景有水声,她的声音似乎也是水灵灵的清脆,令我想入非非。

  
“大概走回来不到10分钟左右的方便店。我现在可以回来吗?”

  
“可以啊,我也快好了,您回来正好,快回来吧。”

  
我不便在电话里问她五万日元的事,但是觉得爱米莉实在细心过人,让我不得不处处提防起她。

  
当我悄悄地回到旅馆,悄悄地站在房门外时,我再次拨通了爱米莉的手机,她没有接,我隐隐听见房内她的手机响了一下,门立刻微微向后移动了,我推开房门进入时,她也随着房门往后退,在房门45度时便关上了门,爱米莉没有穿旅馆的浴衣,而是用大浴巾裹着自己的身体,但却掩盖不住她浑身婀娜的曲线,我放下手中东西,进入浴室用沐浴露洗了手,半蹲着一下就把爱米莉整个抱起,她的又圆又富有弹性的臀部在我的右臂围绕下几乎是半坐半躺着,也不作任何多余的挣扎,只是两眼发亮地鼓励着我,我的左臂托着她的后背,把她轻轻地放在里面的那张床上,然后按住她裸露的双肩,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没有任何反抗,只是仰面朝天,微微地把头向右侧了侧,让我觉得她是一个被我摊平的大钟,她的头就是时针,正指向凌晨1点的位置。这头小鹿的鼻子恰好避免跟我的鼻子“撞车”,我的嘴唇与她的嘴唇完全成了密不透风的状态,她渐渐微张的双唇令人想起那些可人的果冻,香气袭人,颤抖不停,让我也不得不张嘴去感受里面带着潮湿的香气,并迫不及待地寻找躲在深处的那个滑软的小天使伙伴,但这种诱惑并不令人觉得淫荡或者特别的挑逗,而是循序渐进的天然展开。

  
我们就这么相拥了很长时间,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仿佛用这次长吻在总结从原宿邂逅之后7天的所有思念和爱慕,并确认了我们是互相热爱,谁都没有勉强和讹诈,也不再计较那些周旋缠绵过的胜败。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0日

  

 回复[8]: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25:50)  
 
  [原创]魂断日本桥(九)

  
爱米莉坦然,安静地,一动也不动任凭我慢慢除去她身上裹得紧紧地大毛巾,仅仅在我伸到她背后时微微躬起上身,但是展现在我面前的她,却并非赤身裸体,而是穿着她那身合体的淡粉色内衣,我知道那是一种广告中叫Wacoal的体形调整内衣。然而我的手在她身后探索了半天我都无法找到想象中的突破口,而且我很快意识到这是一种上下完全连着的高弹性的素材,像我曾经在湘南海岸看见年轻人玩冲浪或潜水的紧身衣,我完全不知道这种内衣上下分离的方法,随着我的焦虑,我觉得自己快气喘吁吁热汗盈盈了。

  
我一无所获,但是在我忙碌的那段时间里,在温柔的灯光笼罩下我还是彻底欣赏了爱米莉的全部,像欣赏一座雕塑,我觉得她的体形根本没有穿那种内衣的必要,令人怀疑是不是故意为了让我手足无措,并嘲笑我的脆弱和笨拙,居然会因为无法揭开她的内衣而中止继续想知道她。

  
爱米莉再次完全读破了我,依然象一头小鹿那样嘲笑一头狮子,不过小鹿虽然在笼子里,狮子却只能在笼子外来回渡步,看得见吃不到的急躁,她伸手关了床头灯:“您真笨,又要弄疼我了。”,然而她的笑容里分明掩盖不住一丝她这种年龄的女性特有的羞涩,依然是淡淡的。

  
“您不会怪我吧?”

  
“我不知道,我不懂你们的内衣,简直象欧洲古典剧那么复杂”

  
她咯咯咯地笑开了:“在说什么啊、我是说您不会怪我动了您的钱包吧?”

  
噢,在说那个,我本来想好要问她的,被满脑子的情事意欲把脑袋鼓的像涨胖的气球,其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我明天去ATM马上还给爱米莉,不,是今天了。”

  
“要还我6张噢”

  
“6张?”难道还要利息?我放下爱米莉直起身子,迅速打开沙发边的落地台灯,重新去看我的钱包,这才发现除了5张1万日元的纸币,还有一张粉色的小纸片。上面是爱米莉的荧光笔字迹:

  
“高安様:5万円をお預かりください、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愛美麗(高安先生,请替我保管5万日元,请多多关照了)”最后是她的签名,还画了一个♡。我一下子从中领悟起了她的用心良苦,有点感动,因为我完全理解那句简单的日语的含义。日语有借贷动词,但是爱米莉怕伤害我自尊心,又怕我不接受,所与特意使用了“預かり”(保管)这个动词,也就是说是她的意愿是让我代为保管一下的,既不是我向她借,也不是她借给我的。我这才明白她说的6张的含义。

  
我转身再次回到爱米莉床边时,她正坐着,斜靠在床头看着我,双手交叉在胸前,就在我拉起她手时,我才发现她的“护身符”的缺口居然是从胸前正中一直贯穿整个躯体,一条极为精致密封的尼龙拉链的起点微微敞开着,在那只有2毫米左右的拉练头后面延伸着几乎难以确认的一条笔直的跑道,一辆大型客机就停在那跑道上正即将起飞。

  
我把拉链一直退到尽头才发现我的手已经穿过她的股间到达了机场的背面,她的内衣已经完全分为两片,由于失去了中间的连接张力而左右各自缩成一团,正在慢慢蠕动退缩。爱米莉像蜕皮的嫩鹿般的肌肤完全呈现在我眼前,洁白无瑕。她的声音分明是在哆嗦:“怖い、電気全部消して、お願い(我怕,求求您把灯都关了好吗?)”她完全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性能再好的现代化喷气客机没有管制塔的指挥无法正常起飞,就好比没有她提醒,我无法找到迷雾中的跑道究竟在哪里。我在心里骂自己连做流氓都不合格,还怎么自傲着去干智能犯罪的营生。

  
但这次我再也没有听从她的建议,因为我是男人,我要让她知道我不可能什么都必须听她的,但我依然不会忘记尊重她,这也是我做男人最低限度不会放弃自己的部分,我知道她不愿就那么赤身裸裸地展现在灯光下,虽然只有远处的落地台灯还开着。我抱住她的后腰把她慢慢地拖下去,一直到她的头恰到好处地枕在了枕头上,她那诱人的躯体也就在此时被我完全从一切掩饰物下清理得如一段白藕,被重新埋进洁白的床单下,我知道她很满意我这么去理解她,她再也没有要求我关闭所有的灯,我不想在漆黑中跟她如胶似漆地度过那一刻,我必须确认她,驱除我脑海里一切与爱米莉无关的杂念,所以我必须看见她,我要确确实实地与她在一起。

  
在我忙不迭地也退去所有衣着时,她用湿润的嘴唇抵着我的脸颊喃喃地说:“優しくして、あたし、怖いの(轻点,我害怕)”,我再也没有说话,带着爱米莉像驾驶一首小船驶向远方。。。。我的双臂用力划着浆,感觉她坐在船头,紧闭两眼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似乎在把生命中所有的希望和恐惧都混在了一起,交给了我。她似乎也想退却,但是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水,只能抓住我,我的双臂拼命把水面刮向后方,我的躯体获得的反动力就如此牢牢地传达给小船,驱动着她不断前进。渐渐地她完全容纳了我的自信,也确认了我的力量是所向披靡不可抗拒的,所以她完全放弃了担心,因为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她已经别无选择。

  
然而水的密度越来越高,我的双臂倍感沉重,仿佛我们的小船是行驶在琼浆玉液中,以至于我不得不依赖自己全身的每块肌肉和每根神经来驱动我们的命运共同体。隐隐约约中我看见前方有一座桥。我们准备一起奋力穿越桥洞而过时,我突然幻觉我们似乎很难穿越,“行きます?(去吗?)”她坚定地回答我“嗯”,我鼓足勇气按住坐在船头背对前方的爱米莉一口气加速而去,随着咚的一声的同时爱米莉也发出了卡在喉咙口许久的一声沉闷的“啊”,在左碰右撞中,我们的小船渐渐失去了速度,风平浪静下连一丝风儿都没有,只有远处阑珊的灯火依旧亮着。

  
“痛かった。。。(好疼哦)”爱米莉有气无力,闭着眼睛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这才意识到,她的头刚才被我用力过猛地撞在了床靠垫上,如梦初醒。当我准备下船时,爱米莉双手依然抱着我的腰不放,分明是不让我离开,但是我已经迅速恢复了理智,我知道我去方便店时其实一无所获,我必须赶快下船与她一起修船,然而,爱米莉知道我的担忧,死死地抓住我不放:“您真粗心,放心好了。”

  
我被她说的莫名其妙,我凭什么放心?“不,那太危险了,不能。。。”

  
在我没有确认她是否采取过什么避孕措施之前,我还真有点害怕,但我还没说完,爱米莉就坦白道:“上星期我在电话里告诉过您的,那时身体不舒服”,哦,我才明白,也就是说她今天非常安全,这点基本知识我还是有的。

  
“您永远是正确的,所以上帝让您上星期不陪我”,她狡猾地笑着说。

  
“也许,是我的灵感吧。”我也自嘲地在心里这么说,但是我依然疑云重重地想着另外一件事,虽然当时我这个船长头脑发涨,我这个年龄也已经不再执著什么处女情节,但是我想知道真相,就像我在工作中不想留下故障的隐患一样,“还疼吗?”为了表示我不是关心她的头被撞,我故意把还完全紧密联结的腰部往下一沉,她那刚经过暴风雨洗礼的躯体本来就完全瘫软在我下面,被我的冷不防的又攻击一次,像大地震后发生了余震般脸色骤变,情不自禁地又张嘴轻轻“啊”出一声。我慢慢离开那艘小船时,果然不出所料,这艘小船的新漆沾染了我的躯体,我宁愿那是她上星期的那件事的正常延续,然而我的感觉和回味都告诉我不是那么回事。

  
我知道日本的不少女孩高中生,甚至中学生就有过性体验,大学生比率将近超过40%,因此像爱米莉这样的年龄的女孩,我一直认为不可能是初次体验。我终于明白了她的害怕,也证实了我所知的那些媒体平时渲染的信息并非完全准确。这让我觉得有了很大的内疚,乃至担负不起的责任感。“爱米莉以前没有过男朋友吗?”到了这个地步,我毫无顾忌地问她了。

  
“有过,但也不能算是男朋友,”她显然知道我已经明白了一切,也知道我在想什么。

  
“真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向爱米莉道歉,“我不知道你是。。。”无奈下面的话我怎么都说不出来,但并不是我的日语表达能力不行。

  
“您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很高兴的、您呢?(そんなことを言わないで、あたし、嬉しかったわ。あなたは?)”

  
“我觉得自己像在犯罪,我还不是很了解爱米莉,可是我也是个男人”我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有点语无伦次,或许一开始我宁愿爱米莉是一个失恋的女孩,甚至是一个婚姻不幸者我也不计较,我会让她重新获得开心的每一天,让她忘记以前的所有忧愁。

  
然而爱米莉不是那样的女孩,我居然是她25年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人,我把她这样一个童贞女就在10分钟前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女人,而她有准备,我却全然不知。我想象她的童年,她的生长环境,她家里威严的父母和等级森严的亲属朋友,而我却是一个拿着签证,随时有可能被不测的事情被迫离开这个国家的局外人,失业,事故,战争,任何一种可能存在的变故,都有可能剥夺我在日本生活下去的权利,而那样不仅是她的不幸,也是我的荒唐。如果那样,我宁愿今晚我跟爱米莉的交换是金钱和肉体的关系。我宁愿她是一个风尘女子,而不是大家闺秀,那样我的躯体既可以得到发泄后的安眠,精神也可以不必去负重以后的岁月。

  
“您不要想得太多,是我求您的,行吗?除非您讨厌我。”爱米莉已经坐起身,床单慢慢地滑落下去直到停留在她的下身,她的上身已经完全裸露,我知道她本来不愿意那样,对她来说可能跟她刚才献出自己的第一次具有同等的勇气,这也是我第一次完全看清她的整个肌肤,她不再遮掩她那似乎是半透明的躯体,只是用两臂围住我脖子,那神情分明是在安慰我不要太自责自己,她袒露着的上身似乎在表示用她本来不愿意做的事再次为我冲破和战胜她自己,为了这么证明自己,爱米莉居然还伸手打开了床头灯,于是她那洁白的上身再也不能令我控制什么,开始发疯似地狂吻她的脖子,后背,前胸,她为我舒展着双臂,任我充吸她最敏感的部位,颤抖的浑身在她竭力控制下更加颤抖不停,像两种完全不同频率和振幅的振动波干涉后重新生成了一种复杂的新波形,像迎接地震的到来,她昂着头大口的补充氧气,迎接着我施加给她的一切苦难和幸福。嘴里一直不停地喃喃地说:“我愿意,我愿意。。。”

  
我自己都不知道劳累了一天,不,应该说劳累了一个星期的躯体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或许真的如爱米莉说的我是一个有着很大潜力的人,而今晚一个女人让一个男人的潜力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令我自己都不相信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与爱米莉完成第2次的结合,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很感谢她给了我所有,也感谢她令我知道了自己还有更大的潜力。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1日

  

 回复[9]: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26:22)  
 
  [原创]魂断日本桥(十)

  
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我,抓起床头的电话,原来是下面总台打来的确认check-out,一看床头柜的电子钟已是上午10点30分,已经超过了30分钟,严严实实的窗帘让经历了暴风骤雨的两个人沉睡得天昏地暗,日月倒转。

  
爱米莉依然躺在我的手臂上,我这才觉得那条手臂已经从我的身体上麻木得游离了出去。我告诉总台延长至12点后挂上电话,觉得自己并未因一次偶尔的纵欲过度而导致精神的萎靡不振,就是有点淫欲之后开始思念温饱了,人类永远循环的话题。

  
低头看看还睡着的爱米莉,她那散开的一头秀发像浮游在大海深处的海藻,洁白的床单只是轻轻地搭在她身上,雪白的肩膀半个露在外面,我情不自禁从背后抱住她时,不知何时她已经穿着内衣,而我却丝毫没有记忆,我是一个很惊醒的人,即使再累也很少有不知道睡着时周围发生的动静的,而今天我却一无所知她何时起过床,甚至从她略带湿气的体香确认了她好像刚洗过了澡。

  
在我从背后亲吻她时,她已经完全醒来,背过两手反抱住我的头,她匀称的胸脯立刻完全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前面,沿着她的两臂我的手顺势滑下去,直到穿过她那两顶鼓鼓的帐篷,两头娃娃鱼就这样落到了熊掌之中,随着我对她执著的折磨,她的呼吸开始急促,熊掌里的娃娃鱼也开始起伏不停,她的心跳准确无误地传达到我的手掌,我的手掌像两台并列的卫星天线那样可以收集到她敏感的皮肤表面的任何电波信号,她看出了我似乎又有了什么企图,轻轻地对我说:“早上好,我看您睡得挺好的,没吵醒您吧”。

  
“没有,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沉的,爱米莉杀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故意逗她。

  
“我要杀了您,就这么杀”说着她便扬起头用嘴咬我脖子,然而却是那么的软弱无力。

  
她咬我的动作虽然很轻,那些海藻飘洒在我的脖子上脸上,一下子刺激得我欲火难忍,令我跳起来骑在她身上又开始对她翻箱倒柜起来,但是这次她没有任凭我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用尽力气一把抱住我,用她的身躯紧贴得我,使我失去了在她躯体表面进行下一步作业的空间,只能抚摸她的后背,使自己渐渐趋于平静。

  
她是个合格的女人,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妻子一切都做的很好,我突然会这么奇怪地想到“贤妻良母”那类词。

  
“您不能再劳累了,我们还要做很多事呢,我一直跟着您,我是您的麒麟啊。”她这么说,我觉得自己像个脾气很坏的孩子,而此时的她既像一个大姐姐,又像在教导一个学生的老师。她平静地允许求知欲旺盛了一夜的我依旧去了解她躯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却努力不再刺激我有更激动的行为升级:

  
“我包里有香烟,能拿给我吗?”

  
“爱米莉抽烟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嗯,不太抽,寂寞的时候和开心的时候想抽一支,现在我很开心,您呢?”

  
“我也是,不过我戒烟好几年了。”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因为一起抽烟的地方有我讨厌的人,所以我就戒了。”

  
“能戒烟的男人我一直认为是很了不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您把我也戒了。”她看出我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她,却故意这么说,不得不否认爱米莉是个勾魂的女孩。单凭她这句玩笑话我就确信。

  
我从沙发上递给她手提包,她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细长的绣花小荷包,里面是一包10支装的细细的薄荷型香烟,她的打火机也是精致细长的,比一支烟粗不了多少,我第一次看见她有这些道具。

  
她把烟放在嘴里后把打火机交给了我,我替她点上,她只吸了一口,就又放在了我嘴里,我看见烟嘴上留着淡淡的口红印,这才发现她已经化了淡妆,也许这就是她不让我再激情一次的原因?我觉得这么小心翼翼地跟她交往下去挺累的,难道日本女人都这么令人难以捉摸,爱米莉就像一道精致的日本料理,初看清淡,其实花点时间很有味道,但是等你懂得了这种味道,她又是少量节制的,不让你大吃大喝地畅怀撑足,她让你觉得还想要一点的时候提醒你节制,然后一直期待她,需要她,每次却都是适可而止,只有懂得日本料理的精髓的人才能懂得日本女人,我突然为自己的这种恍然大悟和联想暗自击掌。

  
如果我都经常读错,我不能相信别的男人会比我更优秀更绅士,因为我知道虽然我们相处才一个晚上,但是我对她的要求极有可能会不分场合,愈演愈烈。爱米莉从一个日本女孩成为一个日本女人,而授予这道日本料理的厨师资格,她居然选择了我这个中国人,但愿我们不会彼此辜负。

  
“我喜欢看您抽烟的样子,特别是侧影。”爱米莉的夸奖我很惊讶,因为以前在国内为了抽烟我的前女朋友一直批评我,从健康上,举止上,乃至零花钱上的数落。

  
“但是,抽烟对健康不好。。。”

  
“别多抽啊,我让您抽的时候吧”我没想到当年戒烟是因为在公司指定的抽烟空间有一个啰嗦讨厌的老头为由,今天居然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重操旧业。

  
爱米莉拿走我的烟,起身走到沙发便在烟灰缸里掐灭了剩下的半支说:“您去冲个澡吧,我整理一下房间”。

  
那到也是,不知不觉已经缠绵了1小时,“爱米莉如果饿的话先吃点什么”,我把那些小零食递给她,转身赶紧披上毛巾进了浴室。

  
等我一切梳洗完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的确年轻了几岁,我确信是那是昨晚从爱米莉那里获得了青春,走出浴室时,室内已经洒满一屋的阳光。爱米莉已经穿戴整洁亭亭玉立在窗边,我发现她比昨天更增加了一份妩媚,因为今天开始我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我也坚信健康坦诚的性事不仅使女人更美丽,也使男人更完美。

  
我不喜欢体育,除了孙晋芳郎平时代的中国女排顶峰期和半夜看过几场世界杯足球赛以外,唯一自己积极参加过算得上体育的大概要算打乒乓球了,那也是学生时代,要使自己的球艺提高,必须与比自己球艺高的人练球自己才能提高,与爱米莉的相处让我再次这么确性,她的感性表现和理性控制,她的内在的情热和外在的矜持,都恰到好处地融合一体,她的温柔和智性既让我窥视了日本女性的传统献身美,又体现了现代欧美文化熏陶下的日本新女性的自由奔放,我知道这些都离不开她的家庭环境和自己父辈交往的社会阶层,那也是作为一个外国人很难涉足乃至了解的世界,不知道爱米莉是怎么想的,但我很清楚。此时此刻我无法跟她进行这种深度的交流,尽管我们的肉体已经交流得毫无保留。

  
“我想换衣服,您能不能带我回原宿一次呢”,虽然我们已经亲密无间,爱米莉依然使用得体的敬语跟我说话,令人感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我知道这种距离有点神圣,是无法用即兴拥抱她一下可以缩短的,她的始终婉转稳健的语气也令我很难像交往自己的同国人那样放得开,不管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这种感觉有时候让我觉得碰她是我的罪恶,也是贬低我自己,我不得不始终暗示自己不能太荒唐以至于微微感受到一份心累。

  
“我的手提包昨天寄存在原宿车站了,那里有替换衣服,请您带我去取好吗?”其实四谷到原宿没有几站路,就是要换车而已。据说日本人从来不穿前一天同样的衣服,尤其是女性,如果来上班穿的是其前一天同样的衣服,那么等于是在宣告自己昨晚没有回家过,大多数人会认为昨晚在外有过了艳遇,那时我听着觉得好笑,我们中国人连续穿同样的衣服数天从来没有人会这么想,当然如果想了大部分人也会心直口快地说出来,让人真受不了,日本人仅仅是那么认为,不过被那么认为也是很不好受的,现在我充分体会到了爱米莉的尴尬,虽然她并不是担心熟人看见她服装没有变化,但是那已经是日本人的习惯了吧。

  
我清晰地记得她除了昨晚出门前,在旅馆至少洗过2次澡了,但是没有替换的内衣,外套也是昨天的,但我觉得她穿的很文雅娴静的感觉,我不是很喜欢她穿黑色,尽管工作时的爱米莉很精神精练,给人聪颖伶俐的样子,私生活的爱米莉我现在更希望她温柔可爱些。

  
“可以啊,那我们先去取行李,顺便我把昨天搁在那儿的车开出来吧”,我赞同她的建议,而且我也不想她一直穿着高跟鞋步行,有车总比老喊出租方便,而且我们将在一起度过2天的时间。打开手机预约了那家我喜爱的日本桥的意大利饭店的晚餐订座后,爱米莉踮起脚在门口给了我一个深深的吻,然后依依不舍地把我推出旅馆的房门,说在下面等她,她马上就来。我当然已经心领神会。

  
我下楼按照延长的时间结了账,不多时,爱米莉就出现在了电梯口,挽着我出了旅馆,走向春光明媚的四谷车站,她告诉我那围墙里面就是上智大学,我说我知道,所以我带你回母校来了,她追问我什么时候带她去我的母校,我说我的母校在乡下,很荒凉的山上,没有这么多漂亮的商店和优雅时髦的行人。

  
“怎么会呢,您骗我,我们NHK电视台就拍摄过好多现代中国题材的片子,不过我还没有去上海参加拍摄外景过,以后一定会去的。我知道上海和东京差不多,也是很繁华的”她自信地说。

  
“我说的母校不是上海,是我来日本后留学的母校,”我故意给她摆迷魂阵。

  
“不去,日本的不算母校,我要看您在上海的母校,还要您带我坐那个人力车”她拉住我的手用力摇晃着,我发现她又非常仔细地化过了妆的脸是那样的神采飞艳,没有一丝睡眠不足的痕迹,略微安心了些。

  
“那叫黄包车,我们不叫人力车。”我再次纠正她。

  
“我不会说,但您一定要带我去,跟我约定,”说着她居然用小手指勾住了我的小手指,我才知道中国的这个习俗被原封不动地传到了日本,就像牛郎织女的故事那样,但愿这小手指永远连在一起,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1日

  

 回复[10]: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27:07)  
 
  [原创]魂断日本桥(十一)

  
男人有时候根本无法理解女人的思维,或许是因为她的行为根本就不是基于思维而发,而仅仅是凭感觉或者冲动而已,这种感觉一旦被部分证实,便会自傲地认为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灵感和智慧,男人是不可能具备的,为此以前的女朋友曾经多次以我的一个小兄弟借钱不还而数落我,显示她自己当初的英明提醒。

  
爱米莉的现在或许也是处在这种状态,她选择了我,不,应该说是她灵感于我,无怨无悔地将曾经守身如玉的自己,交给了一个大概她自己都没有预料过的出现在她的生命中的男人,她要求我帮助她证实些什么,然后是我自觉地去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或许是爱米莉把我,作为一个男人培养的更成熟,我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去躲避她,从朦胧的不信任,不忍心躲避她,到再也无法放弃她,无法忘记她。

  
从我们用最普通的啤酒干杯出最浓烈的那第一口开始,我就被不知不觉地遵循的是她的文化,从未想过要按照中国的习惯真的一饮而尽那般豪华无忌,然而,爱米莉让我以后的每一口都品尝得如此仔细,去确认她的甘美,她的丰醇。她对爱的理解的沉重和奉献的延续,令我自加压力的时时刻刻回避我们的国籍和人种的差异,我知道我的一个细小的叛逆都将是对自己乃至国籍的玷污,她对我的国家的了解却还不足我对她的国家了解的1/10,而我又始终回避让她了解我的国家。我始终相信着爱可以超越国界,但是我却无法抹杀国界的客观存在。

  
爱米莉坐在我身边,她已经知道我住在东京的西部武藏境了,就在1小时前,我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换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休闲的夹克西装。但我没有让爱米莉进入我房间,我不想让自己毫无准备的房间敞开于自己心仪的女孩的初次到来,所以只是让她在车内等着我。爱米莉什么也没说,我知道她就是那么可人到极处的女孩。她也相信我的住处也不至于让不速之客难堪,但她尊重我的自尊心,我不愿意的事,哪怕一个微小的暗示都逃不过爱米莉敏锐的眼光,她都能心领神会,不会追问什么。

  
“我想你的时候,我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知道我现在已经可以这么说,这是一个永远不会抹去的爱情故事。。。不再压抑,重合我们的心,我会为了你,就这样永远继续下去。”当我们行驶在五日市街道,玉川上水的绿荫在我们身后渐渐消失的时候,我车上的CD正在播放这首流行歌曲。

  
“太美了,这首歌。”爱米莉听得有点入迷的样子,我觉得她斜倚在我肩头上的头沉甸甸的,完全是放心地依靠着我。

  
“嗯,我也喜欢这首歌的旋律,歌词倒从来没有仔细听,不过爱米莉喜欢就把这首歌一直放下去吧,直到永远”我伸手把这个曲子锁定为repeat play.

  
“您真会说话,留学前就学过日语吗?”她的头依然倚在我肩上,她的右手搁在了我的左腿上,我知道她一定有很多关于我的事想问,但又顾虑着尽量不问。

  
“别,危险,我怕痒”,我这是真话。

  
“哈哈哈哈”她第一次开怀大笑,不知道是不是我让她开始忘记在某种特定条件下放弃一些不必要的矜持的也是人生一大乐趣,我想爱米莉至今为止的人生中可能少有这种,所以她才会对我感到新奇和开心,说实话,我很怕她这种女孩对我的爱仅仅是新奇。

  
我告诉她:“没学过,其实日语不难的,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我说一句日语其实脑海里可能有10句思想着的话可以翻译成日语,挑自己认为翻译得最好的一句说而已。”

  
“真的啊,您怎么会这么思维的,我真不懂您的大脑除了工作还要记忆这么多东西。”

  
“呵呵,这叫笨鸟先飞。我不是日本人,所以爱米莉要小心,其实我很坏的。”

  
“是啊,我已经觉得有点后悔了”,她拉起我的左手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我能感觉她的脸是那种滑滑的,有点冰凉,她的娇态,令人觉得恰到好处,没有丝毫低俗的感觉。

  
“冷吗?”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东京的春天,黄昏的气温并不是很高,我微微打开一点暖气。

  
“您的手就是我的暖气”,她动情了,但是我只能安全驾驶。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把这句成语用日语说给她听,她立刻明白了我在说她也会调侃人了。

  
我们的车与隔壁的车线上的车流等速地行驶在青梅街道上,当穿过山手通大街时,我有点自豪地告诉爱米莉这里是中野坂上,是我初到日本住过的地方。10年了,变化真大。此后我搬过好几次家,中野,高圆寺,荻洼,武藏井,都是我异常熟悉的地方,奇怪的是居然一直是沿着JR中央线西去,渐渐地远离爱米莉所在地的世田谷,而今天上苍把我们一下子拉到了近在呎尺。

  
“10年前啊,那时我还是中学生呢”

  
“嗯,现在一下子被爱米莉又拉回了10年前的地方”

  
“您喜欢日本的,对吗?”

  
“这个怎么说呢,有很多让我喜欢的地方,也有很多不喜欢的地方”

  
“但喜欢的多,对吗,否则怎么能呆10年呢,我在英国留学两年时刚开始很新鲜,但让我呆10年真的不敢想,不习惯,而且很寂寞,您没寂寞过吗”

  
我觉得她在开始探索我过去的隐私了,“那是因为我知道10年后会遇上一个叫爱米莉的可爱女孩吧”,我故意避开正面话题,说着奉承她的话,女孩子都爱听这种话,当然我这话并没有撒谎。

  
“不要听,您老用开玩笑话耍我,不知道您的真假,才1天,您就开始欺负我了”,女孩子大概不管哪国人,都有这么可爱的一刻。前方是新宿高层楼群林立,我把车向右拐入,一直开到新宿中央公园的绿荫前停下,关闭引擎。

  
“怎么了?”爱米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讶地问,但是立刻她就知道我要对她干坏事了,两手抱在胸前,眼神中露出微微的惊恐,并瞟了一下车窗外。

  
车外没有一个行人,只有汽车在飞驰而过,我抓住爱米莉的肩膀,侧身去吻她,她依然本能地后退,但是我的车厢内空间本来就很小,她立刻放弃了无意义的回避,顺从地迎接了我,我顺势摸到了她座椅外侧底下的按钮(那本来就是自己的车,我当然熟悉每个开关按钮的位置),座椅一下子被放倒搁在了后坐上的同时,爱米莉毫无准备地失去重心,仰面倒在了自己座椅上,两手情不自禁地在空中抓住了扑上去的我的脖子。

  
“别问我那么多了,10年,我也不知道为何居然呆了10年,日本是我曾经憧憬过失败过和奋斗着的地方,让我一辈子难忘,所以也无法轻易放弃自己的成果,现在有了爱米莉,我更无法离开了。”就在爱米莉紧紧搂着我躺在车上时,我告诉了她我前几年在东京开了一家公司,由于日本社会根深蒂固的不接受外国人的传统,我只能与一个日本人合作,让他做名义上的社长。

  
“那您怎么不去管理自己公司,会一个人来我们NHK做具体的技术项目的呢?”爱米莉迷惑不解。

  
“说来话长,NHK是我们的重要客户,这个项目原来的核心技术人员是我的好友,但是突然辞职去国外了,公司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对这个项目更详细了,所以这段时间我移交了所有公司内的工作,专门来将这个项目完全推向成功。”

  
“在日本也真的不容易啊,您是个很有毅力和努力的人,我相信您一定能行,而且现在还有我在支持您,对吗?”

  
“嗯,刚开始接替这个项目,我很苦恼的,爱米莉知道自己的前任吧,其实这个项目由于我的部下的个人原因中途发生变故,对全体最详细的就是爱米莉的前任了,我是个不肯低头弯腰的人,但为了公司,我不得不经常请教你的前任,他是个不肯多说半句话的人,配合很不好。所以我自己花了很多心血独自解剖这个项目。”

  
“哎,是啊,有很多日本人很不善于交际的,我明白。真难为您了,我能想象。”不知不觉我们的话题居然还是无法回避我们之间的说好不谈哪里人的问题,在很多场合并非我们故意要这么意识,但是客观现实无时无刻不在这么提醒着,爱米莉是日本人,我是中国人,我们都在努力地去做一个人,一个讨人喜欢的人,又会多一点懂得去用爱,宽容和理解别人的人。

  
“我的衣服会弄皱的。”爱米莉回吻着我,示意我能否让她坐起来,我说那些自己的故事时,其实她一直在吻我,而不是我吻她,她已经完全放弃了保持自己的化妆。我托着她的后背让她坐起的时候,我的手碰到了她后背的,一个小小的突起物,我已经感觉到了她今天没有穿整形内衣,而是普通内衣,在她坐直的一霎那,我故意隔着她的外衣拉了她一下内衣,这股拉力立刻传到了她的胸前,她露着羞涩地看了我一眼:“H。。。您老想着麒麟,真坏。”

  
我对她说我去公园散步一会儿就回来,她明白我车上这个空间单独让给了她,她可以在那段时间内重新自由地打扮自己,因为我觉得公园的公厕不像百货店的化妆室那么干净,我不希望她去那种地方补妆。

  
新宿中央公园的周末,喷泉前的广场有几个年轻人在玩滑板,东京都厅巨大的双座高层大楼下是一片浓密的树林,树林里有人在练萨克管,那是一首空旷略带哀愁的曲子,我却想不起叫什么名字。一片蓝色塑料纸和纸板箱搭建的流浪汉们的住宅前几只乌鸦在懒散地觅食,我想,最现代化的一景下也没有解决最原始的人类温饱问题,更何况我这个身居异乡的人还有什么不能知足常乐的呢?

  
“您在想什么呢?”随着爱米莉的声音,她的一双手也同时从背后轻轻地穿过来挽住我了腰,“不会是又在想麒麟了吧?”她的调侃也渐渐开始炉火纯青了。

  
我转身看到的爱米莉,此时,一束金色的夕阳洒在她的秀发上,今天她换上的是另一件高领的短袖开司米衫,也是白色的,我知道她最喜欢白色和黑色。肩上披着一条同样材料的白色开司米围巾,配淡驼色格子的薄呢超短裙,腰扎一条细细的小牛皮带,高跟鞋和换下的衣服放在我后车厢的提包内,她今天换了一双黑色长筒靴子,紧裹着小腿,显得上身妩媚温柔,下身修长简练,刚柔并济。

  
紧身的开司米杉,短裙,牛皮带,把爱米莉本来就婀娜多姿的身材勾勒得错落有致,我突然觉得此时若带着相机,随意按几张,爱米莉都绝对可以登上时装杂志,她的优越的经济条件,日本社会的信息量,自然让日本女孩从小就具有很高的时装和美容的知识,虽然有时候我觉得她为了化妆很烦琐的,但是至少爱米莉极其注重回避人前化妆的教养是我极为赞赏,也认为是现在日本年轻人中有品位的女孩,因为即使在讲究礼仪的日本社会的今天,不少年轻人都有越来越散漫自己的社会公德的趋势。

  
“爱米莉今天打扮得真卡瓦伊(可爱)”我情不自禁地夸了她一句。

  
“您第一次这么说我呢。。。”显然,爱米莉很高兴接受我这个夸奖。

  
这就是日本女孩的心理,她们不喜欢你夸她漂亮美丽,她们最喜欢听的就是“卡瓦伊”,因为“卡瓦伊”不仅包含了漂亮,还包含着温柔,年轻,小巧玲珑,而日本人爱“小”无边,爱“小”无忌,有凡“小”皆可与“卡瓦伊”关联的公众默认习惯,乃至有一次在动物商店看到“哈姆斯达”(一种宠物小白鼠)时,她喊“卡瓦伊”的尖细的惊喜几乎令人觉得是使用了假嗓子,而我只是淡淡地,毫无感动地称之为mouse,她有点扫兴,我实事求是地说我不喜欢小动物,但我没有老实地告诉她,我还喜欢吃狗肉,那会把很多日本人吓坏的,爱米莉也一定不会例外。

  
“我知道您一定会喜欢的,这是我上星期休息天新买的,我特地为您配的,但我不知道是不是能有机会让您看到。。。”她终于坦白了自己的预谋,我有点胜利者的得意忘形,很久没有人,尤其是女人为了我做点什么了。

  
“谢谢爱米莉。今天不是看到了吗?我很喜欢,说明爱米莉知道我的审美观”,我不知什么时候也受她的影响,开始了日本式的道谢客套。据说夫妻常在一起,脾气性格都会互相熏陶,甚至长相都会接近,当然这是中国民间传闻,我觉得此时的这种联想很不应该,却是实实在在得自己都毫无防备,我们真正交往才开始,但是却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然而当我们要分开的时候,却感到时钟走的太快太快。

  
我答应带爱米莉去日本桥吃晚饭,夕阳已经用足最后的那点力气努力把天空烧成烈火般的浓艳,新宿的高耸入云的镜面大楼映照着一朵朵绯红绯红的云彩,让天空双倍的姹紫嫣红,爱米莉就像那些彩云中的一朵不经意地降落在地面,来到我的身边,缠绕着我,弥漫着我的全身心,让我陶醉在她的分分秒秒中,忘记一切人间忧愁。

  
重新回到车上,我们离开新宿从初台进入国道20号线向东飞驰而去。。。。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2日

  

 回复[11]: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27:40)  
 
  [原创]魂断日本桥(十二)

  
星期六的东京都内,车水马龙,从新宿到穿过东京站的八重洲口花了整整1个半小时,再向北拐,过了吴服桥,我径直把车开到了三越百货店的停车场内,这才发现爱米莉在那首“直到永远”的爱情歌曲中睡着了,睡得那么的香甜安心。

  
关闭引擎,她依然没有醒来,静静的车内可以听到她靠在我肩上发出的韵致的呼吸声,我知道堵车是很容易令人疲倦,尤其是自己不开车的人,加上那首循环不止的流行曲,无疑成了她的催眠曲,当然最主要的也许是她的“新婚”疲劳,我看看手表,17点不到,不忍心就此叫醒她,开始静等她自然醒来。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完美的女孩说要跟你一辈子,这是上苍的恩赐,然而我已经不是那种靠梦幻维系自己的男人了,我有自己的事业,每天充实而忙碌的活生生的日子需要我,在日本这个男权主义社会走下去,而且走的或许一直比日本人还艰难,我们可能获得同样的结果,但是我的付出却远远大于他们。正因为如此,反之我获得的日本社会的无形的承认和评价相信也将高于日本人。而这些公正的评价在我那浮躁的祖国目前却是不太可能的,至少像我这样孤身一人的外人,是绝对不可想象的,我了解和对比下,我知道应该信任哪种社会,这是人类社会起码的发展环境,尽管各自有弊病的存在,奋斗和付出得价值却是由回报来证明的,并非靠口号和热情。

  
我知道我们爱的沉醉或许是紧张的每一天中的一段插曲而已,当狂风暴雨过后,必然是沉眠不醒。获得的必须好好去珍惜把握,爱米莉的完美,这样一个能干的职业女性,却又令我觉得依然是高岭之花,我得到了她的肉体,却不知道我们的精神是否真正的同等,甚至毫不知晓她是否能成为我的真正的生活伴侣,真的如那首歌所唱的那样“直到永远”吗?

  
我拿出爱米莉写的“借条”,在她最后的那颗心后面又加了一颗心,中间画了一根蝴蝶结连在一起,然后夹在今天刚从ATM取出的5张一万日元的纸币外,一起装在UFJ银行的信封内。在我周围有很多日本熟人夫妻,据说他们几十年来都是经济帐完全各自管理,很难令我相信,不过我相信爱米莉也绝对是那样的文化环境下的日本人,我无疑用自己得男权主义去破坏我认为合理的东西。

  
一辆跑车从我们车前驶过,轰鸣声在停车场内震撼回荡,把爱米莉吵醒了,她抬起头,拉着我的手问:“哪里了啊?”

  
她侧过身拥抱着我,我凑在她的耳根说:“日本桥到了”。

  
她的耳环有点讨厌,不过很精巧地装点着她洁白的脖子,在秀发和脸颊间晃动着,我摸到了她的耳朵,很软很软,以至于我不知怎么的去想去折叠她,她的耳垂也是软软的,令我想起儿时跟外婆睡觉时经常也拉着外婆的耳朵睡觉的那些童年的日子,可能我天生就有对女性的耳朵的一种安心情结,只是爱米莉的耳垂是那么的娇小,令我奇怪地想到了中国人常说的耳朵小没福气,我不迷信,但是我却不愿意去想任何有关爱米莉的不祥之兆。

  
她也模仿我用手折叠我的耳朵,痛的我感到耳朵骨快要断裂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男人的耳朵的确比女人硬,我认为那不一定是坏事,该果断时我想我不会犹豫什么,所以我会与前女友毅然分手,毅然来到了日本,这个陌生的地方。

  
我一点都不迷信,也没有信仰,但是我有自己的自信,唯有这份自信,支撑着我一个人默默地走过了这10年,也是我身上散发的这种自信,感染了爱米莉,让她为我倾倒不起,以身相许。

  
我觉得我不是一个粗糙马虎的男人,我也讨厌别人马虎草率,尤其在日本,我这种性格应该属于比较容易被社会接纳,也在中国人中算鹤立鸡群的性格。爱米莉就一直认为我一点上根本看不出是外国人,除非在跟我深谈之后所体现的思想或思维方式。

  
我们要去的饭店约定在19点,我觉得时间还早,所以觉得应该为爱米莉做一件事,因为在驶入三越停车场时,我看到这幢百货大楼外面悬挂着巨大的《春季群马县民艺土产展销会》的标语,是这个标语提醒了我。

  
我们下了车,进入了三越明亮宽敞的店堂,直接从自动扶梯到了地下食品街。“您买什么东西吗?”爱米莉不解地问,她知道我们将去吃晚饭,但不知道我为何还要去食品街。

  
“爱米莉不是跟家里说,与朋友一起去草津旅游了吗?不能空手回家,给家人带点什么礼物回去吧。”

  
我知道日本人有这种习惯,东西不在贵贱多少,不管是谁,哪怕是家人,外出回家都有携带礼物的习俗,我想今天正好这里有群马县的土产销售,一定可以帮助她回家自圆其说时,提供些适当的证据。

  
“您想得真周到,您怎么知道这里会这么巧的有这个展销会的啊”,爱米莉掩饰不住一阵惊喜,双手用力抓住我的臂膀,紧紧地贴在自己胸前,这次是我觉得她又在变身为麒麟了,但是顾客如云之处,弄得我倒觉得很不自在。

  
“我也刚看见,纯属巧合吧。再说我们的车停在这里,如果购买5000日元以上的商品可以免费停车2小时的。”我这句话一说出口,突然意识到爱米莉是日本人,我不能像对以前的女朋友那样口无遮拦,我觉得这句话对爱米莉说,自己简直太中国人了,有点在经济上斤斤计较的小家子气,当然我不否认我股子里的中国人脾气,仅仅是有时候我隐藏的很深罢了。我的自尊时常像一个紧箍咒在告诫我,不能在一个日本人面前把自己的国民性的缺点表现得太赤裸裸,不知道是为了维护自己还是维护我的国家。

  
然而,爱米莉却惊叹我的想法是绝对合理的,也充满智慧的:“您真是把生活都安排的这么高效率,一石二鸟啊”,我告诉她这句日语成语来自中国的“一箭双雕”。她笑呵呵地说:“您不去做老师真可惜了,不知不觉中教了我很多不会忘记的中文,就像刚才那首歌一样,直到永远。”

  
花了不多时间,逛遍了这个展销会,我知道爱米莉家是姐妹俩,比爱米莉小3岁的妹妹聪美还在青山学院大学上学,那是东京一所有名的上流阶级子女的大学,我替她选择一种群马县的牧场出产的浓厚的奶酪糕点,给她父母选择了两瓶群马当地的地酒和有名老铺的酱菜,这应该是5,60岁的日本人的最爱,然后让商店的服务柜台精致地替我们包装了一番,一共也不过花了我1万日元。

  
爱米莉说,如果时间还早,她想在化妆品楼层买一支口红,我很尴尬,因为我从来不逛那种纯女人的地方,本来想说我在门口等着,无奈被拉着臂膀,步入了那个空间,

  
女人在那种地方大凡可以磨蹭半天,而那种地方的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极为漫长的。但是我丝毫不想让爱米莉失望,依然对她的挑选适当地使用我的评语,终于她选中了一种淡褐色的精致的口红笔,我准备替她付钱时她制止了我,我也不勉强,这符合日本公共场合的礼仪,无需强行推托表现。那本来就是女人自己购买的私物,不过我觉得今天的确应该买一样什么纪念品给爱米莉。

  
在香水柜台上,我发现了一种叫沙枣(saso)的香水样品,对,这就是在代代木公园的黄昏令人勾魂的爱米莉头发上的香气,类似玫瑰,但却不是玫瑰,是一种大人的性感香味,为了纪念我们肌肤互相冲击的那个瞬间,我决定购买这瓶资生堂的香水。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爱米莉,她说我的鼻子真灵,居然知道她使用的香波的香型,我告诉她,这是一种完全植物提炼的,可以任意指定容量的香水,我选择了200ml,价格也是恰到好处的5000日元左右,第一次购物不应该过分在价格上炫耀,这也是做男人的品位。

  
爱米莉说她也特别喜欢这种香型,介绍说是古时候的香妃使用的,让不少男人为之倾倒,仔细看那香水的来源,我们都第一次才知道原植物居然产于中国的华北,四川一带。爱米莉高兴地说:“就要这个香水吧”,这次她不仅坦然接受我的礼物,也完全没有拒绝我付钱。

  
回到车上,我把包装精致的香水递给爱米莉时,她对我说:“这是来自中国的香气,我会一直珍藏着,一直记住您给我的所有”。

  
“我也是,爱米莉也不会让我忘记的”,但那一刻,我并没有到昏头昏脑地像一个小男生那样说出我会让你永远幸福的那种胡话。

  
“这是爱米莉让我保管的,现在爱米莉自己好好保管吧。”我把夹着5万的那张“借条”放在她的手掌上,她打开后立刻看到了两颗心和连着的蝴蝶结:“爱米莉的一切都是您的,以后不管爱米莉是否有用,都不要再一个人自己困惑了,好吗?”

  
说完她用湿润的嘴唇吻了我足足有1分钟,我不知道她是否会一直保持这份热情,但此时此刻我并不拒绝她,我们在车上紧紧地拥抱着亲吻着,许久许久,我能感觉我为了她,已经越来越要求自己做得像个更完美的男人,她的躯体也在为我更加丰润成长,我不断征服她,但是我并没有忘记我们的精神是同等的,虽然我不信什么上帝。

  
我从来没有认为爱米莉的热情是可以随便抛撒的轻狂,尽管开始觉得有点唐突,但是她的自始至终的细微入致和有条不紊,不断地否定了她的行为是出自偶然的冲动,她也从来没有因为我的国家贫穷而看轻过我,伤害过我丝毫,这也正恰恰反映了她从一开始就非常地意识到了我是一个中国人,或许在她眼里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既有别于日本人又不同于中国人的男人。

  
在狭小的空间里,我们足足缠绵了1小时,那是令人感觉时间过得飞快的一小时。爱米莉拿出新买的口红补妆时我欲起身下车,但被她按住,她用化妆脱脂棉替我仔细地擦着不久前她用亲吻席卷过的我的所有领土,然后让我静静地躺着别动,让我觉得一身洁白的爱米莉像一位温柔的护士,想起我初来日本不堪辛劳在病床上度过的那些日子。跟她在一起,她的存在就一直能令人感受到一份安宁。

  
她放下自己座位前的遮阳板,那背面藏有小镜子,还有一个微型照明,她不让我下车离开她,不仅是她需要我的存在,也是她允许我更进一步地闯入了她的隐私空间,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地发展着,我不抗拒的时候,她也不抗拒,并且小心翼翼地接受我,正如她的第一次既允许我,却又害怕,这种带着一丝恐惧的爱,只有我能回答她并渐渐地替她去消除杂念,把她磨练为一个真正的美丽女人。

  
离开三越百货店,向东方向步行不足2分钟,就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FEA DOMA,这是一家门面不大的很优雅的意大利餐馆,蓝色屋檐下,是温柔的灯光烘托的入口,这家商店我只来过一次,但是印象极好,那是一家客户在庆祝我们签约后的6,7人的招待晚会,当时我就觉得,我不喜欢那种很大的地方,尤其是隐私约会,如果将来我有女朋友我一定要带她来这里,今晚这个人就是爱米莉,是她让我想起了日本桥。

  
19点不到5分钟,我们进入店堂,预约的是最里面的座位,细心的店长不仅知道预约客人的人数,还知道目的,因此为我们特意在桌上的小花瓶里插着一支新鲜的玫瑰,并点燃一个精致的蜡烛,顿时一股淡淡的芬芳随着灿灿起舞的火苗散发着,屋顶上的聚光灯只照亮着桌子中央的部分,只有玫瑰在将思念欲滴的爱慕洒向对坐的男女,若隐若现中的周围,最亮丽的是爱米莉的一身洁白,她的脸在跳动的烛光和桌面光线的反射下,栩栩生辉,光彩照人。

  
“怎么了?您别一直盯着我看呢”她被我打量得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低头说。

  
“爱米莉越来越漂亮了”,今晚,我没有使用“卡瓦伊”称赞她。玫瑰,烛光,微香的氛围中,她确实最适合接受漂亮这个词的赞赏。

  
“今晚我预约的是这里的厨师最有特色的套餐,我跟客户曾经一起吃过一次,希望爱米莉能喜欢。”

  
“嗯,我喜欢这个店,不过我可能吃不了这么多啊”,她已经看过了今晚的套餐的菜单了。

  
“不要紧,吃不了的我来吃好了,爱米莉挑自己爱吃的,我这份你看中什么吃双份也可,不分你我”,我又漏出了我的国民性。

  
其实日本人极少有混吃的,都是严守自己的那一份,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虽然我了解,但我经常还是为自己不经意的漏嘴立刻后悔,爱米莉从来不用自己的生活文化习惯来评论我,她知道那是我的好意,尽量顺从我,尤其是在人前,我一直能清晰地感受到。

  
很遗憾,本来应该一起喝意大利的葡萄酒的,由于驾驶的原因,我不能喝,爱米莉说什么都要让我喝,说今晚她代我开车,我说今晚是我请她,当然她是客人。

  
我们争执不下,爱米莉居然提议划拳决定,谁赢了谁开车,输者喝酒,我拒绝了,要么两人都喝,要么都不喝,无奈我们只能选择都不喝,那时我真后悔为什么今晚要开车来,也第一次想到了我和爱米莉要是有个家该有多好,男人的现实感可能比女人来得更迅猛,而且往往是在实际问题前首先想起。

  
意大利料理虽然没有法国料理那么昂贵,我告诉爱米莉其实我最怕法国料理的那些自己不能吃的东西,比如蜗牛就是首当其冲,虽然做成的菜你可以认为跟田螺肉差不多,但是想到蜗牛这两个字,在树上爬,我很难坦然接受让它们爬过我的喉咙再爬进我的胃。

  
爱米莉说中国料理也有干烧虾仁的,那为何不害怕?我一时无法反驳她,饮食习惯的问题吧,不过爱米莉很会顾及人,她说法国料理也不是特别喜欢,倒不是蜗牛爬行的问题,而是觉得味道特浓而不习惯,在英国时的饮食很简单的。

  
常说日本人吃东西一大部分是在用眼睛吃,所以今晚的这家意大利料理我的选择没有错,厨师的手艺在造型精致上颇获爱米莉好评,我介绍说这个厨师是专门在意大利修业过好长时间的,最令爱米莉喜欢的要数最后的甜点心了,女孩子都爱吃,我却兴趣不大,所以我真的把自己的那份点心给了爱米莉,把她吃不了的通心粉全部歼灭。

  
“这是我吃过得最好的意大利料理了。谢谢您。”爱米莉吃完后用餐巾差着手说。

  
“社教辞令?我知道爱米莉还是爱吃日本料理。”

  
“那到不是,其实我都爱吃,我喜欢今晚这里的氛围,尤其是跟您在一起。”说着,爱米莉提议跟我一起照张像,可是我没带相机呢。

  
“有啊!”她坐到我身边靠着我,用手机对着我们按下了快门。然后把相片用邮件立刻传给了我:“我把这张照片设成背景图案了。”

  
“别,要是被人看到了。。。”我有点担心。毕竟我与爱米莉还有一层客户这种工作上的关系,被她的同事万一认出我的话。。。。

  
“呵呵呵,看您吓的,我不怕,您怕什么呢。我还要打印出来好好留着纪念,这是我和您的第一张照片呢。”她有点恶作剧的样子盯着我看,像小鹿般快乐而满足地笑着说,两眼异常的光彩夺目,仿佛在对我施加着一种压力,又像是在鼓励着我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什么。

  
我不得不承认爱米莉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如果没有她的鼓励,她的引导,我的自尊心是不可能让我不顾一切主动向这样一个女孩去表示自己的爱慕的,哪怕我具有金钱的优势也不可能去那么做。然而爱米莉却一步一步地指引着我,让我去知道她的全部,让我去爱她爱到不能自拔,但她又不是迫不及待的完全展露自己,她给了在异乡常年孤独的我更加自信,也教会我矜持不等于虚伪,礼仪和互相尊重是超越肉体缠绵的。

  
如果说原宿和代代木是爱米莉对我表示爱慕的起点,那么日本桥的夜晚,FEA DOMA的夜晚,却是让我主宰爱米莉这首小船,驶向我们共同的生命港湾的开始,也是我为她魂断东瀛的起点。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3日

  

 回复[12]: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28:06)  
 
  [原创]魂断日本桥(十三)

  
“(ご馳走様でした)谢谢您的招待。”走出FEA DOMA时,爱米莉对我一鞠躬,说的是我来日本后一开始学会的最基本的3句日语客套话中的一句。让我觉得她的礼仪还是有点繁琐,但却也令人舒心,其实我花费并不是很大,我知道对于我们来说吃什么已经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一起度过的每个时光都将是那以后永久的回忆。

  
夜风很凉爽,走到三越停车场的路也正是作为散步很恰当的距离,百货商店都已经关门,巨大的玻璃橱窗依然是灯火通明,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在一些居酒屋的楼底喧哗,也只有这样的夜晚,才令人觉得东京是一座生气勃勃的城市。

  
我用手机联系了已经预订的日航的东京hotel,之所以今晚选择这个临海宾馆,不仅是因为位于台场这个特殊的地理位置,更在于它建成只有1年多,是一座所有客房都带有面向大海的阳台,可以隔海欣赏东京湾的现代化建筑,而最主要的是我还可以用JAL日航的会员卡获得优惠,只支付少量的现金即可。

  
“我们去台场吧,”我告诉爱米莉,台场是一个新兴都市区,是最近才用填海获得的新大陆,上面全部都是最先进技术人工做成了各种多功能的建筑,绿化,也渐渐成为东京的一个重要的观光,商业,旅游和居住的重要景点,周末的夜晚更是城市恋人们的好去处,爱米莉当然也知道这个地方。

  
“我也喜欢台场,今晚我们可以去海边散步呢。”爱米莉像个孩子般高兴地拉着我的手,她不知道我预约了台场最美丽的宾馆。我们的车从江户桥IC进入首都高速公路,一出卡口,我立刻加速,速度指针一眨眼就转到了140公里,朝港区方向飞驰而去。

  
“您发疯了啊,小心警察啊”,在限速80公里的首都高速公路上,爱米莉惊叫起来,但我不想在路上浪费时间,在超越车线上把邻车道上的汽车一辆接一辆抛向身后,不到15分钟,我们就一气驶上了连接芝浦和台场的彩虹大桥(Rainbow Bridge)。

  
“好美的夜景呢,明天也是晴天啊”,爱米莉声音撞在车窗上又弹回来,是那么的清脆,果然我看见彩虹大桥上的灯光显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这是一座美丽的斜拉桥,像一道彩虹横跨在东京湾上,我放慢了车速离开了超越车线,车一过桥,立刻就是有明(ariake)出口,我们公司几乎每年在这里的国际展览会观参加行业展览会,所以我几乎不用看车上的GPS地图,对台场的条条马路都了如指掌。

  
下了高速公路,经过富士电视台巨大的门型建筑,相对着的大观览车徐徐地还在转动,大转盘中央的彩灯显示着21:40。当我们驶入与富士电视台邻接的日航hotel停车场时,我告诉爱米莉:“我带爱米莉看海去,但今晚只有我们俩的大海。”

  
我们的客房在12楼,房间的风格与昨晚完全不同,一切都散发着崭新的气息,一对沙发边是巨大的落地窗,爱米莉打开窗帘,跑上阳台,我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围巾,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室星火点点的整个东京,令人咽下所有的语言。

  
“太美了!”,爱米莉整个身子倒在我怀里,扬起头在期待着我什么,我俯首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东京湾上的星火一直连着对岸的整个不夜城,东京的上空半边被照得通明,渐渐这些美景在我的眼睛里模糊了,看到的便是爱米莉一张无限期待的美丽的脸,仿佛星空也在她眼里闪烁,我低头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嘴唇,她的身上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沙枣香水味,那种让男人销魂般的香气,我知道她在离开饭店时已经使用过我给她的礼物了。

  
“您真坏,为什么要带我到这么美的地方来,我除了去留学2年,还从来没有离开过东京,但也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东京呢。”她依然是反剪双臂,高举过自己的头顶,在深蓝色的夜空中像两段莲藕般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

  
“因为东京有爱米莉在,所以才这么美丽的嘛。”,这是一幢16层的建筑,虽然春风并不刺骨,潮风中还传来远方的海鸥的嘶哑的低鸣,“看,还有海鸥在飞舞”,爱米莉惊喜地用手指着远处海面上的一些零星的白色,那些小纸片像我们一样在缠绵着,心在夜空中恬静地飞舞,沉落,又再起鼓胀。

  
我们就这么依在阳台上,尽情地欣赏着美丽的大海,宝石般的星罗棋布的台场的美丽建筑,爱米莉的身躯在我的怀抱里显得是那么的孱弱娇小,我不由得围巾紧紧地替她裹着,她却把我的双手也一起拉到围巾里面,像替半夜蹬掉被子的孩子那样把我的手抱在自己胸前,我能感受到她的心跳起伏,令人更峰起云涌般地想要她的所有。。。

  
“冷吗?”我问她,她不回答我,只是盯着我的眼睛看,我知道此时她想的与我想的是同一件事,我的手能感觉她胸前的肌肤越来越柔滑,身不由己地反弹着我手掌对她的每次压迫,甚至带着微微的痉挛。

  
我抱起爱米莉,把她放在宽大的双人床上的时候,身后,半开着的巨大的落地窗窗帘婆娑地飘荡着,几次一直拂到她的脸上和身上,我脱去爱米莉的毛衣时惊异地发现,她洁白的身躯今晚被玫瑰般那样艳丽的一件别致的睡衣紧裹着,原来红色与她也是那么的般配,她却一直用洁白的外衣拘束自己。她的肌肤在红色的衬托下更洋溢着生命的脉动,我吻着她的身躯,她丝毫不做任何的反抗,我坚信就让自己这么放纵下去的话,爱米莉也决不会拒绝我。

  
“我还穿着靴子呢”她喃喃地说着,提醒了我。她的靴子是很紧身的那种,我根本无法除去它们,准确地说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除去它们那些复杂的机关,“还是我自己来吧”,她搂着我的脖子坐了起来,但并没有穿上毛衣,我转身去关阳台的窗,并拉上了窗帘。

  
等我回身时,爱米莉已经脱去了靴子,也脱去了短裙,只穿着她那件红色的内衣,双手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卷缩在沙发上,像一头小鹿面临即将吞吃她的狮子,我看出她的眼神既有对我的期待,更有一份淡淡的哀求,当我抱起她卷缩着的身体时,她像一个深藏在螺蛳壳里的红色寄居蟹,我拼命用各种诱饵去吸引她,让完全她成为我的囊中之物,终于,她张开雪白的两腿,笔直地指向天空,像两颗高高的白桦树,那张深褐色的沙发就是培育她的肥沃的土壤,我把那些土壤压得严严实实,不再让一丝寒风细雨侵蚀她的根部,让她在今晚金色的灯光中茁壮成长。。。。

  
当两颗参天耸立的白桦树像被伐木工砍倒那样,渐渐无力地倒下的时候,螺蛳壳里的寄居蟹也停止了蠕动,奶糖被蜂蜜融化了,软软地瘫在轻纱般的灯光下。

  
爱米莉就像一颗奶糖,凝聚在漂亮的糖果纸里,我知道任何一种蜂蜜是无法溶解奶糖的,因为它们虽然是不同的物质,但却是同样的浓稠,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一汪蜂蜜,我所有的努力都无法融化爱米莉,但是我们已经完全合为一体,她的呼吸刺激着我的脉搏,她的哀鸣成了我的愉悦。

  
“累了吗”

  
“嗯。”她的这个感叹词不同于中文,声调中途绕着弯,那是日语独特的否定词:“我的腿麻了,起不来。”

  
我这才觉得自己的确有点荒唐,身后倒下去明明就是一张宽敞无比的床,却偏要穷屈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完成跟爱米莉的一场急风暴雨般的纠缠,准确地说是在她毫无抵抗之下的惨败,她容忍我那样的随心所欲,或许为了增强我男人的信心,我又一次从心底里感谢这样的女孩,爱米莉是个合格的女孩。

  
我把爱米莉抱到床上,她依然软绵绵地躺着,她的红色的睡衣依然搭在身上,依然是那么美艳无比,她的肌肤也依然是那么滑爽,微微发亮,有些热汗茵茵。我一刻都不想离开她,紧紧地抱着她,饱食她仰面朝天的肌肤,她的两手伸向我的后背,轻轻地安抚着,不厌其烦地平静我继续着的企图和欲望无比的心。

  
“您真绝伦,好象一直不知道劳累似的”我听出她有点责怪我的口气,不过日本人说“绝伦”这个词不一定是贬义或者下流的含义,至少此时出自爱米莉之口,应该算是对自己承认的男人的最高夸奖,性的话题是可以坦诚交流的,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丝毫没有淫秽肮脏的感受。

  
“噢,爱米莉累了吧”,我总算有点恢复了清醒,为自己过于缠绵觉悟起了一丝歉意。

  
“我倒不累,只是刚才腿被您压麻了。我怕累着您了,今晚的爱米莉会一直陪着您,只要您愿意。”她大胆而坦诚的告白,我确信爱米莉已经成为一个令人魂飞云散的女人。

  
我提议我们是否该去餐厅吃点什么夜宵,顺便我也想为自己换个心情,不能一头沉迷于性事萎靡不振,男女之间除了急风暴雨,应该还有很多很多可以共同去发掘去享受的美好的事,哪怕一起静静地喝杯茶,谈论自己童年淘气的往事。

  
我们选择了靠海的有露天宽敞大阳台的咖啡馆,要了2小杯红葡萄酒,爱米莉紧靠着我坐着,我们举杯轻碰时,夜幕中的彩虹大桥映照在我们的玻璃杯上,成为2座栩栩如生的双胞胎景色。

  
“您真有眼光,每个选择都令人难忘。”爱米莉夸奖道。

  
“我知道爱米莉一定喜欢今晚的这个地方”

  
“我也喜欢您选择的昨晚的地方,虽然比较小,但是那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地方,而且那里紧贴着我的母校。”

  
我真怕她继续提及我的母校的事,我不想提那些,我的母校有我初恋的失败,有很多无数被干涉的爱情故事,而这些,爱米莉这样的日本人不可能理解,就是现在的中国大学生也难以理解的。

  
东京给我的是和平,安宁,和自由地可以去爱或者接受爱的地方,没有任何流言蜚语,也没有任何人会来干涉我们,如果这一切发生在我的国家,我既无法保证爱米莉,甚至连自己是否受侵害都无法保证,日本社会不会干涉任何个人隐私,也不会因为国籍招徕周围莫名其妙的攻击,这些在不断开放和自由的中国确实在不断获的改善,然而日本这两个字本身就是中国社会无条件的攻击对象,包括与日本有关的同国人,在“日本”两个字面前,现在的中国人正在逐步失去理智,忘记了人的根本。

  
“您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别生气,刚才是我怕您累着”,她还在介意是否因为中止了我刚才对她的性的继续追求而沉默不语,爱米莉越来越介意我的心情,令我越来越无法回避我们之间不得不谈论的一些话题了。她的手伸在我的手掌里,分明是在做一种道歉式的亲昵。

  
“我能跟您谈件正经事吗?”

  
“什么?”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如果您觉得无关紧要的,就别当回事,好吗?我想搬家独立住了。”

  
“为什么?”

  
“也不是因为认识了您,我工作后就一直这么想,应该自己独立,不能一直躲在家里,看到您这样在日本努力,我觉得我真是太那个了,所以我想独立。”

  
“噢,可是,那要化很多钱的,爱米莉一直与家人在一起,单独生活能行?”

  
“我留学过2年呢,我想我能行。”

  
“那可以试试看,不过外面租房费用挺厉害的”,我知道爱米莉这样的女孩决不会像我们当年这些留学生居住的那种房子。

  
“这倒没什么,我自己工作也有收入,可以独立生活,租房的事我家里已经答应了负担房租的,所以我想尽快找房子,您能帮我一起看看吗?”

  
不愧是资产家的女儿,虽然不知道女儿为了独立生活那样的家庭曾经产生过怎样的震动,但是显然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也就不值得我去自作多情的想什么,但是有家庭资助房租,那应该也是爱米莉与生俱来的幸福,而那样的幸福不一定都是我能提供的,更何况在金钱上即使我有这种能力,也不希望掺和在我们的爱情故事中。

  
“可以啊,大致决定在哪里居住呢”我想这个是最重要的。

  
“嗯,上班要方便,不一定要很近,但最好不用换车”,她抿了一口葡萄酒。

  
“那也要看预算的,都内和外面差价很厉害的。”

  
“本来我们家出租的房子也有空着的,反正我租外面的等于又空了一间而已,所以家里不会介意房租的,实在不行我想就在原宿附近租一间也行。”

  
我知道原宿一带的公寓很贵的,不过既然爱米莉不怎么考虑房租,我认为那是个很不错的地段,稍微偏离原宿车站些,在涩谷方向应该可以找到幽静点的物件的。

  
“如果明天有时间的话,能陪我去看看吗?”

  
“当然。”

  
“谢谢您,一直麻烦您。”她又回到了那种客套得完全日本人的样子。

  
“别这样,我不习惯呢”,我有点放肆,不客气地制止她。她立刻知道我的含义,一脸的委屈,用手使劲在我手掌内翻滚着,我恶作剧地继续逗她:“期待爱米莉今晚回到房间也这么活跃非凡”,她听着立刻明白我的所指,脸红红的,把她的酒杯凑到我跟前,看看周围没有人在注意,便大胆地回答说:“男人整天就想着那事,麒麟讨厌您了呢。”

  
——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4日

  


  

 回复[13]: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30:05)  
 
  [原创]魂断日本桥(十四)

  
星期天,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爱米莉已经起床,下面有免费早餐,但是我们都懒得去餐厅,只想在没有别人的空间单独地多呆一回。

  
看我醒来,她立刻泡好了2杯咖啡,我们一起在站在阳台上喝着咖啡,看着下面的临海公园的沙滩上的几只海鸥在嬉戏觅食,远处的渡船码头那边,水上巴士开始忙碌地穿梭往来。

  
“平时您早上吃什么呢?”她开始对我的日常私生活感兴趣了。

  
“牛奶。”

  
“只喝牛奶?”

  
“基本上是那样的吧,爱米莉呢?”

  
“吃饭,还有酱汤,有时候是咖啡和烤面包”

  
“太麻烦,我宁愿早上多睡一阵的”

  
“可是不吃,妈妈不让出门呢。”

  
“那爱米莉有这样一个妈妈应该感到幸福呢,有人关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以后怎么办?”

  
“我自己做啊”

  
“会做吗?”

  
“不太会,所以我想开始学,买点做料理的书呢”

  
爱米莉的回答并不出乎我的意外,时下的日本女孩,乃至主妇不会做家务的比比皆是,家电的普及和发达程度,把传统的家务不断推向自动化,智能化,家务已经在很大程度上不是传统概念上的一种负担,而渐渐成为了一种乐趣。

  
“看书做不好的,还不如跟我学做菜算了”,我插科打诨道,趁机表现。

  
她居然顺水推舟地说:“是啊,我们去中国拍外景的时候就听说,中国男性都会做菜做家务,真了不起。”

  
“民以食为天嘛。日本什么都社会化产业化了,所以有些事不用自己做,会有更多的自由支配时间,自然也有其合理性吧。”

  
“但是我妈妈做的菜就是好吃,跟商店里的不一样哦,希望有机会能吃到您做的菜,也应该有机会让您品尝一下我妈妈做的菜。”

  
“那要看爱米莉的努力了,我期待着呢,呵呵。”我做着鬼脸,把艰巨的任务轻松

  
地抛回给她。

  
其实我本来就不难想象,爱米莉这样的女孩不会做任何家务不是件奇怪的事,她没有那样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环境,不像我小时候那样历经过文化大革命,大人被下放,哥哥姐姐们上山下乡,不做饭连自己都要饿肚子,而改革开放后的只身来日本也与她的携款留学英国不愁吃不愁喝的生活完全不同,一切都要靠自己,从最节约的日子起步,积累自己的所有,从资金到社会阅历。

  
当然,跟她说中国的文革之类的事,爱米莉这样的年龄的日本人简直是天方夜谭,一无所知,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那样的社会的,日本年轻人关心的都是欧美生活方式,自由的不亚于欧美,我也没必要对这样一个女孩补中国近代史的课,烦透了那些我才出国离开自己家乡来寻找新的自我的,难道不是吗?

  
然而,从爱米莉身上我也看到了距离绅士男人的不足,和我们的社会对现在这一代人中国人必要的传统礼仪公德的摧残恶果,当然我也教会了爱米莉许多独立生活的知识,这些也是我们众多背井离乡的中国人的智慧和努力的结晶。我一下子醒悟到,或许这才是我们作为人,互相不断地从对方不同的文化差异中得到收获,从接触对方的各种不同的生活习惯到思维方法,渐渐地重新让我懂得尊重他人的真谛和尽量不要用自己既成的价值标准去否定别人的世界。

  
上午,我们在原宿一带跑了好几家不动产中介公司,然后迅速找了一家咖啡馆,帮爱米莉整理出一份比较评价表,从中选择了一幢新公寓的1室1厅间的朝南的物件,这是有24小时门卫看守和电子认证的双重安全保证。虽然贵了点,但在那一带这还算很难觅到的设备先进的公寓。

  
“认识您真好”,那以后,这句话几乎成了爱米莉夸奖我的口头语,也是她什么都依赖我的开始,尽管诸如她要买什么时装化妆品,我不懂,但是我多少能从我自己的美学观点提供点什么建议或注评。

  
当天下午应我们的要求,不动产带我们参观了现场的房间,单身居住的话,客厅不算小,卧室也有将近15平方米,而且是全地板的,另外有独立的卫浴,爱米莉立刻支付了定金,说下周一定来签约,并要求不动产提供2张磁卡钥匙。她似乎一直对全地板的很满意,我问:“爱米莉应该喜欢有个和室房间的吧?”

  
“如果以后有条件租2室1厅的话,就想还要一个榻榻米的房间,但是这次还是选全地板的吧,谁叫您来这么久了还不习惯坐榻榻米呢”她捏了捏我手,我哑口无言,不知道是该说谢谢还是说点别的什么好。

  
忙完找房子的事,我们把车停在表参道上。星期天,代代木体育馆前的表参道已经完全禁止车辆通行,要找到这个停车的车位还真不容易。很多年轻人,有表演街舞的,玩滑板的,还有雷鸣般的鼓乐声在到处发泄。

  
电吉他电贝司伴奏的街头歌手,东一堆西一圈都热闹非凡,每个热点都有一大群女孩子在摇旗呐喊,年轻人们穿着类似化妆舞会的奇装异服,有的半边光头,半边公鸡头,竖起的头发一把倒向一边,有的染着彩色的眉毛,女孩子有穿着百褶裙的,有的穿着皮装打猎装,还有腰间挂着眼花缭乱的金属链,甚至还有佩戴玩具手铐的,真是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

  
“爱米莉有没有参加过这种?”

  
“有时候看看,有几个男孩子唱的很不错的,算是日本的嬉皮士吧。我喜欢安静些的地方读书。”

  
“噢,那我们还是去代代木公园后面的树林吧,那里很安静的,可以远离喧闹。”

  
我们在沿街的大排挡买了炒面,烤章鱼和熬点,正准备朝代代木公园走去。

  
“姐姐。。。”突然,一个穿戴的像俄罗斯人般的大裙子大眼睛,带着面罩的女孩叫住了爱米莉。

  
“聪美?你怎么也在这里?”女孩被摘下面具,一头金发在阳光下像一簇簇刨花卷,显然那是假发套,她的眼睛瞟了一眼爱米莉挽着我的手,似乎立刻明白了一切,狡猾地一笑:“哎呀。有了男朋友了,居然还不告诉我,我回去告诉爸爸妈妈去。”

  
这时我才看清,她长的跟爱米莉像极了,仅仅是还没有脱离一脸的稚气,看见我在打量她,她很大方地伸出手说:“我叫聪美,我代表我姐姐,请多多关照,”说完调皮地跟她一起的几个女孩都哇地笑开了,搞的我很尴尬,但只得跟她握握手,我回答她:“请多多关照”,但我没有按照日本人通常的习惯报自己的名字,因为我不想让她和她的同伴在那种场何知道我不是日本人,显然她们都没有感觉任何异样。

  
聪美带着长长的尼龙网手套,头发上还斜插着一根变色的孔雀羽毛,令我想起电影里的那种欧洲上流阶级的化妆舞会的女人,然而她的谈吐却与爱米莉截然不同,一个伶牙俐齿,一个情深似海,相差没几岁,同样的家庭出来的女孩居然差别这么大。

  
爱米莉不由的微怒道:“聪美,你怎么还是这样像小孩,都大四了,能不能安静点啊”,说着,拉了拉我手说:“您别生气,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放松的”,我倒没什么,不过真有点担心她那活泼的妹妹不合时宜地回家乱说。

  
爱米莉像看出我的担心,安慰道:“没事的,她就是那个样子,其实很向着我的”,我把刚买的点心都留给了聪美和她的伙伴,她们疯疯癫癫地喊着:“谢谢哥哥,谢谢哥哥。”就消失在乐声震天的人群中了。

  
爱米莉在她妹妹面前始终毫无顾忌地挽着我的手臂,让我有着一份说不出的安心感和感激之情,也相信她对我的爱是那么的真切确实,无怨无悔。

  
我们在公园僻静处找了个长椅坐下,爱米莉温柔地靠在我身上,看我不说话,用手摸着我的脸:“怎么不说话?刚才生气了吗?”

  
“嗯?”我不置可否。

  
“其实,我在家里说起过您的,我说现在跟我们合作的有一个很了不起的中国人,我爸爸也说,中国有很多优秀的留学生来日本求学,也有很多不够谨慎的事情发生,能单独出来工作,应该是很不错的,不过我没有说我跟您的事。”

  
“我知道爱米莉的家庭肯定不会接纳我的。”我抓住她停留在我脸上的手,说这话时我没有看她。

  
“您不要这么想啊”,爱米莉没有正面否定我,所以我更确信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我妈妈可温柔了,从小就什么都依我,我爸爸虽然看上去很严厉的,但也是很爱我和聪美的。”

  
我知道,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女儿的父亲的,正因为如此,天下也没有哪个父亲看着自己女儿跟一个男人擅自决定开始走自己的路时会没有一份酸楚和辛酸的,这我能理解。但是更严重莫测的是,他们的女儿居然出乎意料地不仅仅是跨越了他们传统的门当户对的围墙,交往的居然是一个随时会离开日本的人。

  
虽说自由恋爱在今天的日本早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现代与传统融合下的文化习俗在日本社会依然根深蒂固地随处可见,尤其是爱米莉那样的家庭,我很清楚这些,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我和爱米莉之间的鸿沟并非单纯的经济差异。

  
爱米莉或许是个前程无量的职业女性,但是在日本这样的社会,作为当事人的爱米莉的收入是不可能超过我的,当然我也并非以自己此时此刻的经济优越感在与她进行爱情和青春的买卖,然而对现实的正确把握,并不因为我们对爱的沉醉而迷失真实的自我,去轻视或低估现实的残酷。

  
但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爱米莉对我的爱居然会上升得如此迅猛,甚至觉得略微超出我的性格可以接受的范围,毕竟我属于比较传统道德观念框架下的中国人,而非很前卫的那种杯水主义的性解放者。

  
或许这就是女人不同于男人的感性部分,也是无法彻底捉摸的部分吧?她已经全身心地投入了我,而非偶尔与一个邂逅的男人在游戏人生,这是我的幸运和幸福,也是我不得不考虑到一些她周围的现实问题的开始。但我不能实话实说地告诉她有些做法偏颇唐突,由于恋爱婚姻造成家庭矛盾的事,任何国家都会发生,而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接受,周旋乃至应付这些。

  
“爱米莉回家后暂时不要提我好吗?”我想我毕竟比她大,这些事不能完全由女人凭感性去发展,她的社会阅历不足3年,而且几乎还是初恋。

  
“嗯,我听您的,请不要离开我,求求您”,她的声音流露着一丝哀怨和担忧。有人说女人对爱情可以感性得看不见整个世界,只看见一个人,此时的爱米莉大概就是那样。她并没有陷入什么困境,然而却把自己想象为最需要怜悯最需要拯救的对象,她的哀怨令耳朵根再硬的男人都不得不去哄她,安慰她,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她的无助其实衬托起男人的责任和自信,去预测并面对将要发生的任何困难。

  
我从没有忘记我是个中国人,我的家境虽然可能不如爱米莉,但是在做人上,我自信地认为绝对不亚于她,她对我的全身心地投入和奉献,已经彻底击溃了我曾经处处因为国籍而下意识地提醒自己随时不卑不亢地去接触自己周围的日本人,这居然是一个日本女孩让我轻易地开始放下了长达10年的抗拒和精神枷锁,重新感受起自己也是一个热爱女人的男人,人性的根本同出一辙,只要坦诚地去爱人和被人爱,那么人生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光彩照人,每天都有向上追求的生活动力。

  
“我不会离开爱米莉的”我伸出了小手指,爱米莉也伸出小手指,紧紧地勾在一起,她轻轻地唱起了那首日本的勾小指的儿歌,夕阳洒在我们并排的脚跟前,眼前空旷的草坪上只有春风徐徐吹来,真不敢相信在喧哗的闹市后面居然还有如此幽静的一角,我们几乎是相互拥抱着,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

  
“我想早点回家,跟家里把搬出来住的事好好谈谈,您能帮我看看配点什么简单的家具吗?”

  
“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我选的爱米莉是不是喜欢。”

  
“您喜欢的我都喜欢。”女人在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自己的思考能力了,情人眼里出西施是说男人钟情女人的,不知道倒过来该怎么说。

  
不过与爱米莉相处的每一刻,我从来没有被泼过冷水,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有看出我缺点的部分,我知道人无完人,我的固执在她看来是毅力,我的自信在她看来是男人必须的素质,但是我的明显的失误她却婉转地认为是一种新挑战的必然,成了她鼓励我的一次机会。

  
爱米莉让我重新认识了女人对男人的巨大魅力不仅仅是两性的吸引,她更像一个钢琴师,用我在弹奏一首完美的曲子,从我们的性的完美开始展开着两个人的故事,这个故事也算是具备了同时背叛中日两国传统的一个独特的序幕。

  
我们离开原宿,爱米莉让我开车送她到地铁中目黑站,因为据说聪美也是那个时间到达那个车站,她母亲在附近的东急百货店购物,正好开车在中目黑接她们回家,好像她们家离开中目黑车站不远,但是爱米莉不说的事,我也从来不问她。

  
我说既然在东急百货店购物,那我送她到东急东横线车站岂不更好?但被爱米莉制止了:“聪美坐地铁,她那身拷思泼雷打扮哪能从地铁站走出去啊。”

  
车到中目黑,我准备下车开后盖替爱米莉取行李,被她一把拉住:“不想回家。”说完一下子侧身抱住我,不顾一切地吻着我,我的车窗是比较淡的UV处理玻璃,星期天的下午这里行人不少,真令人有点手足无措,我安慰她:“还说聪美呢,爱米莉也是个孩子,有事短信联系吧,家具的事我会帮爱米莉挑选的。”

  
她迅速地擦了点口红,示意我不要下车,取了所有行李,砰地替我关上了后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流中,我久久没有发动汽车,车内还残留着爱米莉的气息,她的香吻还湿润着我的左颊,真是个好女孩。我好像在梦里,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这令人难以忘怀的时光,只有三天,但仿佛我和爱米莉在一起度过了三年。

  
我的汽车引擎尚未发动,我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奇怪,这3天我居然没有收到一次打扰我们耳鬓厮磨的电话,也没有接到一个短信,这个电话一定是爱米莉的了。果然,那一边传来爱米莉熟悉的声音:“谢谢您”。。

  
“又怎么了?”,哦,还是日本人的外交辞令,事后非得道谢不可,说不定还在鞠躬,我看不见而已。

  
停顿了一会,她又说:“谢谢您给我的一切,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我是您的麒麟。快回家吧,路上小心,别再开快车。”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回家?”

  
“我看着您呢”,

  
“在哪?”,我在车内四处环顾,行人中无法找到爱米莉那洁白的身影。

  
“快回家吧。我会一直想着您的,晚上我会给您电话,等我”,无奈,我只能发动启程,就在我起步加速的一霎那,我的眼角突然映入了斜对面的人行道上一个洁白的身影,那么的熟悉,还有一位身着和服的中年妇女和一个金色带卷的头发的女孩,拿着一大捧的彩色羽毛,我在一掠而过的同时,那中年妇女的目光正好与我目光相对,那是一双美丽的丹凤眼,爱米莉好像不是很像她母亲吧,我觉得有点不安的预兆,加速而去。。。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5日

  

 回复[14]: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30:30)  
 
  [原创]魂断日本桥(十五)

  
其实当我们的车驶入中目黑的时候,爱米莉的母亲和妹妹已经到了,我的跑车声音比较大,所以一开始那轰鸣声就引人注目,眼尖的聪美一下子看到了爱米莉坐在我车上,我们在车上,以及爱米莉下车前的一幕全都被她们看在了眼里。其实那时爱米莉也看到了聪美,才制止了我下车,当时4个人不知道情况的只有我。

  
“嗨,这是给您带的礼物。”爱米莉把礼物递过去的时候,她母亲微笑着一语道破:“跟男朋友一起去的吧?”,爱米莉盯着聪美看,聪美一脸的委屈,仿佛在申辩“我什么都没说啊”,

  
爱米莉的母亲说:“我都看见了,还瞒着我?爱米莉也不小了,应该给大家介绍介绍,我们也不是很旧的传统,但也不能太不成体统吧?”显然,这是指我们在车内亲热的那些情景了。

  
“该介绍的时候自然会介绍的。我知道。”,爱米莉自信地说。

  
“你爸爸比较顽固,暂时先别多事吧,特别是聪美,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乱说。”显然,母亲完全是护着女儿一边的。

  
这些都是爱米莉在电话中告诉我的,当晚接到爱米莉的电话已经过了23点,爱米莉对她母亲不仅承认了三天一直跟我在一起,还告诉了她母亲,我就是上次提到的一起工作的中国人,她母亲倒是没有怎么惊讶,据说聪美的惊讶不小,说下午见到我时根本没有看出来,好像对她姐姐挺不错的,还给她很多好吃东西,天下小孩都嘴馋。

  
“中国男人很体贴人的哦,我们青山学院大也有中国交换留学生,说中国男生与日本女生最般配了,所以我姐姐不会吃亏的哦,看电视里,中华料理好吃的东西可多了”聪美的油嘴滑舌大概是她参加学校演剧团的功底,像背剧本台词。

  
“你就嘴馋,只知道吃,吃,吃,吃多了就开始乱说。”爱米莉训斥道。

  
“我可是支持你的,算我多余的关照了。”

  
爱米莉的母亲相当稳健,既了解自己女儿,也非常了解自己丈夫的脾气,是一个典型的日本贤妻良母型的主妇, “看样子比你大3,4岁的样子,也是在认真工作的有正当职业的,相信也不是小孩子闹着玩,找个时间跟你爸爸好好谈谈吧。”

  
爱米莉在电话中告诉我,房子的事已经跟家里说定,明天中午就去签约,由于搬家,她母亲非常担心女儿今后的独立生活,正好又突然邂逅了我出现在她女儿生活中,希望该如何就如何把事情挑明,但是爱米莉没有我的允许,那晚只与他们谈了租房的事,完全没有提我们的关系。

  
我觉得如果那时实话实说,我们的关系也太闪电式的了,传统的日本家庭不仅无法接受,就是中国人一般家庭都很难相信这是在充分理解的基础上的交往,因为我和爱米莉的真正含义上的交往其实只有3天。这3天我们突飞猛进,像跨越了一个世纪般的付出和追求着,如果和盘托出,除了聪美在一边高喊:“罗曼蒂克死了!”有谁会理解我们呢?

  
然而爱米莉的母亲却忍住了,也没有对自己丈夫提起任何关于我的事,仅仅是把担心默默地藏在心里,同时也无法阻拦女儿执意要独立生活和对爱情的追求。

  
“我会经常回家的,而且刚开始,妈还要去我那里帮我料理一下呢”,爱米莉故意说得很轻松的样子,其实她这样的职业女孩,除了上班之外能够用来恋爱的时间是很有限的,要从原来与家人团聚中挤出来的,热恋到这种天昏地暗的地步,哪还会有很多的时间回家呢,回家也是心不在焉。

  
我帮爱米莉从通信销售的商品目录中选择了一些精炼的家具,客厅里选择了一张奶白色的三人沙发,一张很艺术的造型玻璃茶几,2个柔软的黑丝绒的高弹力大座布团,客厅的窗帘选择纯白的,配全黑的一套转角化妆组合厨,包括音像柜,书橱,化状台,化状台有一面巨大的半圆形的镜子,房间内壁橱本来就很大,可以挂很多衣服,所以就没有再选大衣橱柜之类的大型家具。

  
星期一中午,我们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把看中的家具方案给了爱米莉,她很满意,我另外选择了2个落地台灯,一个置于客厅,一个置于卧室,她的卧室比较大,我不知道该如何布置。

  
爱米莉说:“あたし、寝相が悪いの、セミダブルにしよう。(我睡相不好,选一张加宽型的单人床吧)”,说完暧昧地盯着我看,我知道她的用心“险恶”,的确放一张普通的单人床显得空荡荡,放双人床一个单身女子的卧室看着太荒唐,而且这还不仅仅是被她父母看见了太过于荒唐的问题。

  
吃完午饭,我们的机器进入自动调试阶段,整个自动运行将花费2小时,爱米莉对NHK一名工作人员说,我们有点事要去会议室商量,现场拜托了便离开,其实现场在自动调试结束前没有任何需要人工干预的事。

  
我们驱车出了NHK,好在不动产就在附近,30分钟就办妥了租赁手续,当爱米莉在车上把一张磁卡钥匙给我时,我不由得说:“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了?离开这里很近的,您要是累了,就去休息,我还要跟您学做菜呢。”

  
“谢谢,可是。。。。”我还是忧心忡忡,的确我比爱米莉想多很多。我不想不明不白地被人将来看不起,更何况我是一个男人,我有自己的尊严,我和爱米莉的无所顾忌的关系,不等于我跟爱米莉家庭的关系可以无所顾忌。

  
“我不许您胡思乱想。”她把头凑过来时,我用手指指车窗,把她吓得本能地缩了回去,然后用拳头拼命擂我的肩头。爱米莉今天依然穿着那套黑色紧身西装,笔直的西装裤把她修长的两腿衬托得异常漂亮,裙子有裙子的妩媚,西裤也不乏美不胜收。

  
“都说日本女孩是萝卜腿,爱米莉不是日本人吧?”我故意逗她。

  
“您又说H(下流)话了,老注意别人的腿。快回去上班。”

  
“哎,不是你让我开车出来的吗?怎么又怪我了。”

  
“没车办不了,才让您办点事,就开始欺负我了。”她一脸委屈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接过她的磁卡钥匙放在她前面的车兜内,并把我的另一把车钥匙给她:“要是爱米莉想收回的时候,随时来这里取好了。”

  
“您不信任我”,我朝回去的路上加速而去时,她还在敲我的背,不过软弱无力,权当按摩差不多。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5日

  

 回复[15]: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30:58)  
 
  [原创]魂断日本桥(十六)

  
时间过的飞快,又是一个周末,爱米莉打来手机说好像过了一年,非要见我不可。下班时她已经用我给的钥匙坐在了我车上听那首CD歌。今天下班很早,才过18点,晚霞还没有完全褪尽,西边火一般的云彩照在我的车上,透过玻璃看见爱米莉在车内向我招手。

  
爱米莉说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这周太忙,不回去了,要整理东西,搬家的东西她母亲已经准备了一周,搬家公司和家具公司的货周六上午就要来,但是新房间里现在应该什么都没有。

  
“陪我去拿点东西行吗?”“当然行”“去哪?”“新房子啊。笨。”我依然不解,不过好在很近。

  
离开喧闹的原宿,拐到代代木体育馆后面的一条幽静的小路,就是爱米莉开始新生活的公寓,爱米莉让我关闭引擎,一起上楼,门卫礼貌地跟我们道晚上好,穿过自动门的大厅,电梯一直到8楼,爱米莉用磁卡打开房门,里面已经整修一新,散发着新房的油漆香气,关上房门的同时,还没等我站稳,爱米莉一下子就抱住我,好像她这一星期积蓄的所有的吻都要在这一刻得到清算和偿还。

  
爱米莉依然穿着那套黑色的西装,新房间是白色的门,白色的窗台,外面的阳台也是白色的,还没有装窗帘,从阳台上射进来的一束残阳照在屋子里,像梦幻般弥漫在油光发亮的地板上,再从下面反射到爱米莉的脸上,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似乎含着晶莹的泪:“我想您”。

  
“看爱米莉说的,我不是在这嘛。”

  
“不是,我不要您离开。”

  
“没有啊,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好孤独,觉得您会突然像窗外那些云彩,一下子从我跟前消失”,她看着窗外深蓝色的天空还剩下的一丝深红,那颜色似最后的挣扎,正在渐渐地消失着。。。

  
我似乎有点领会了爱米莉发出的那种莫名的空虚,这不是我们此时此刻紧紧拥抱在一起就能解决的,觉得我们之间的确缺少些什么实在的东西,但却又无法准确的表达那究竟是什么。是社会和周围的承认?也有她的家庭的许可?还是我们缺乏交换忠诚的誓言?

  
我抱着爱米莉,她的西装紧裹在身上,觉得她的腰又细又软,软得可以一把折断,翻在西装外的雪白的领子在暮色中衬映着她苍白柔弱的脸。

  
“答应我,不管遇上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她反复这么说着,我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以至于她今晚情绪如此激动,与平时看见的爱米莉的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完全判若两人,即使在我们激情相拥的时候,我都没有看见过她此时失神般的哀鸣。

  
“静一下,有什么事,拿了东西后慢慢说好吗?”我吻着她的耳根,不想搞乱她的头发,也避免让她再次为化妆而难堪。

  
终于,爱米莉听话地“嗯”了一声,从壁橱内拿出一个比较大的行李包递给我,“真对不起,我太任性了,”她平静地理了理一头秀发,拉着我出了房间,门咔哒一声,是那种AutoLock的。

  
我把行李包放在车后座时,爱米莉告诉我:“我刚才给家里打电话了,爸爸昨天约了几个朋友去箱根打高尔夫了,我跟妈妈实说了,本来要回家陪妈妈的,但是现在我有了您,我不能离开您,所以今晚不回家了,明天还要赶回这里等搬家公司来。”

  
“这样不好吧,爱米莉,静一静,好不容易周末了,爸爸不在的妈妈也是很寂寞的啊。”能这么想,可能是我比爱米莉更具有年龄的优势吧。

  
我终于有点明白爱米莉在想什么了。她爱自己的父母,也爱我,但是人总是要独立的,在这个天平下,她选择我,但是又放不下自己父母,而我与她的父母完全没有到可以共处的地步,甚至连鲁莽的接触都会造成今后不和谐的隐患,而这种尴尬的局面,却是由于我们的爱情快车疾驰过份造成的,我们的感情无法让我们分离一秒钟,但是我们毕竟是大人,理智又无法放弃对常识的遵守,我知道爱米莉的痛苦,也知道她是一个心肠很好的女孩。

  
“如果爱米莉觉得时机成熟,我不回避去见爱米莉的父母。”虽然我说出口之后觉得有点太唐突了,但是我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安慰她此时的情绪,也算是她对我一往情深的勇敢的回报吧,虽然我自己尚未真的理清这场不简单的较量中该如何保持自己不会失败的思路。

  
“真的啊?”爱米莉似乎对我的回答非常吃惊,也很感激。原来她也积压着我与她家人接触的沉重的心理负担,也证实了这种心理负担比通常意义上有另一层含义,那就是我是一个中国人,在日本当今媒体很多报道在日中国人的不祥事件的氛围中,我的国籍实在是口碑不佳,虽然我周围的日本客户,我的日本同事,乃至爱米莉都认可我,但社会舆论,对于不明真相的人的先入观念造成的印象是不容忽视的。

  
“爱米莉今晚真的不回家了?”我有点左右为难:“我也想跟爱米莉一直在一起,但是那样的话,爱米莉的家人会错觉为是我夺走了他们的女儿。。。以后就更不好办了。”我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担心,这也是非常现实的担忧。

  
“我每天都回家,就周末在外,再说我也是大人了,我妈也知道您,我什么都说了。”

  
“什么都说了?”我疑惑地不知不觉地重复了一遍爱米莉的话,其实我不可能不明白她的“什么都说了”的含义,仅仅是想知道她的母亲究竟如何认为我们的事的。

  
“我想我妈妈一定会喜欢您的,她对您的印象好像很不错的。”

  
她说的我更玄乎了,一头雾水:“我?跟爱米莉的妈妈?从来没有见过,这话从何谈起?”

  
“我把您的故事都告诉妈妈了。还把这个给她看了,”说这爱米莉拿出一张纸,那是一张上班时,当初我与爱米莉完全是工作联系的一份手写的报告原稿。我全明白了。爱米莉为了让她的家人接纳我这个外人,从与最爱她的母亲交流开始介绍了我,那张我手写的日语纸,虽然内容都是工作方面的,但是据说她母亲从我写的字,看出我的性格,当然还有我的日语表达水平。可能打消了很多女儿居然与一个外国人交往的本能的顾虑。

  
我告诉爱米莉,我的一个朋友由于与日本女孩恋爱,遭到女方家庭的强烈反对,女孩冒着与家庭断绝关系的压力,坚持恋爱,一直到结婚那天,父母都没有露脸。

  
“为什么这样啊,日本人有些真残酷,为什么要因为国籍这么对待别人呢。”

  
“爱米莉不会懂,不懂的事很多,因为爱米莉所受的教育里面没有这些,人种差别在西方国家现在还存在很严重的问题。日本虽然不太明显,但是也有着很深的社会基础,而且中日两国还有不愉快的历史。”

  
“可是,日本人和中国人不是一样的吗,皮肤,头发,长相,而且您的很多想法我也觉得跟日本人没啥两样啊,为什么要人为的去划分呢。个人的事为什么要跟那些历史相关啊。”

  
“但是,不说历史,现在的确也有不少中国人在日本做违法的坏事,所以印象很不好”我觉得我很难继续向爱米莉再解释这些。

  
“可是也有您这样优秀的中国人在努力工作,不比日本人差啊,日本人也有很多人干坏事的,还有不肯工作的流浪汉,哪里都有坏人的嘛。”

  
我觉得这个话题无法再继续,我们连管自己的事都在拼命努力,能管的了别人吗?我不的不换个话题:“爱米莉今晚不回家,妈妈不担心吗?”

  
“嗯,她让我别给您添麻烦,说您也工作了一星期了,需要好好休息,搬家的事不应该再劳累您。我说我跟您在一起很幸福,妈妈就什么都没再说。我觉得她可怜,爸爸经常一个人出去打高尔夫,不过那个年龄的夫妻也算很正常的,周围都是那样的。”

  
“其实我明天也跟朋友约了。”我恶作剧地回答道。

  
“啊?真的?”

  
“嗯,去打高尔夫!,哈哈哈哈”

  
“您真坏,您也不是打高尔夫的年龄,那是啤酒肚子大得除了高尔夫没有其他运动可以参加的老头玩的东西”

  
我们的车在青梅街道上向西疾驰而去,但我一直在想着一件事,真的应该尽快见见爱米莉的母亲,这对于我们或许很重要,而且已经到了不可回避的时候了。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5日

  

 回复[16]: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31:30)  
 
  [原创]魂断日本桥(十七)

  
我们把车开上立体停车场,到达目的地时,爱米莉惊讶地说:“您住在这里?”。

  
这是她第一次来我这里。我住在12层公寓的5楼,停车场下面连着1楼电梯大厅,从大厅的不锈钢信箱内取出了一大堆信件,广告纸,爱米莉替我拿着,我们坐电梯上楼,最近她一下子接触的都是新东西,自己租了新房子,又第一次来到我这里,所以一脸的新奇,但今晚丝毫没有不安的神色。

  
自从上次回家取东西后,我就花了点时间打扫了一下房子,其实本来我的住所就是新的,建造后我是第一个入居,所以虽然没有爱米莉那种高级公寓的24小时安全监视系统,但是内部装修和设备还是不错的,这是厅和厨房一体型的,比较适合欧美化生活,但不太适合做油腻很重的中国菜。

  
“您这里真不错啊,下面还有个小公园,可以看到很多绿色呢。”爱米莉把我的一大堆信件放在桌上后,跑到阳台上说。

  
“嗯,这是新建的住宅区,电梯,公园里水池的循环泵,公共部的照明,垃圾发酵压缩处理机都是太阳能发电的。”我指着对面那幢3层的建筑的屋顶的一片片深褐色玻璃板告诉爱米莉。

  
“真的啊,那您这里电费不用了?都是太阳能发电的?”爱米莉惊奇地问。

  
“哪里啊,只是公用部位的设施,据说房间内的用电也使用太阳能的话,每户的设备投资就要好几百万呢。”

  
虽然我已经事先打扫了房间,但是毕竟我在日本也生活了好多年了,几次搬家虽然扔了不少东西,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有增无减,很多东西狠狠心扔了,有些就怕扔了又需要,最主要的是没时间去购买。

  
“您的房间一点都看不出男人的气息呢,专门为我整理的?”,也许吧,我的窗帘选择的是很温馨的暖色调,生活再忙碌我的桌上都不会忘记断水果,也不会忘记在花瓶里经常插一朵鲜花,整个房间就此生辉。

  
“回来累了,如果再看到一个很乱的房间会更烦,所以我觉得这样比较好,其实也没怎么整理,就是把那些书和DVD之类的整理了不少,其他基本上就是平时的样子。”我实事求是地回答,并从一堆橙子中挑出最后一个梨问:“爱米莉吃梨吗?”

  
“怪不得,我妈妈还说您看上去大我3,4岁,原来是常吃水果保养的啊,我喜欢吃梨,”她直截了当地答应着,问我水果刀在哪,我说我来吧,于是左手快速旋转梨,右手的刀背上便吐出了长长的一串皮。

  
“啊?您真是魔术师,看来会做菜不是骗我的”,我被爱米莉说得莫名其妙。

  
“我们都是这么削水果的啊,我知道日本都是先对切,然后再对切,最后才一块块削皮的”。

  
“对啊,真有趣。削梨还有这么大的不同呢。我能去拿个盘子吗?”她还是什么都唯唯诺诺的日本人习惯,尽管谁都知道盘子就在几步之内的厨房。

  
看着我手上的梨丝毫没有切开她依然不解。我把梨递给了她。“这样能吃?”她像看着外星人似的疑惑地看着我,的确那个梨挺大的,比她的小嘴足足大了将近10倍。

  
“嗯,我们都是这么一大口一大口啃着吃的,豪华呢,那才是吃梨的感觉。”

  
“那我也试试,”爱米莉果然像孩子似的跃跃欲试,我递给她餐巾纸,她擦掉了口红后就咬,却一头撞在鼻子上,仅仅啃掉薄薄的一片,“您又欺负我,我不会。”她把比她的小拳头还大的梨放回盘子悻悻地说。

  
“哈哈哈”我看着她的狼狈相,帮她揉了揉鼻子,她趁机一把抱住吻着我的脸颊说:“我不吃梨了,您吃吧”。她的嘴甜甜的,还含着一股梨的清香。

  
放下我,爱米莉那起水果刀,“想杀我啊?”“嗯,说,是把您切成两半,还是把莉切成两半”,哈哈,看来爱米莉开玩笑的水准日益精熟,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这倒令我与爱米莉的交往轻松愉快了不少,至少她那些时时表露出的大家闺秀的礼节实在繁琐,必须逐渐在我们之间帮助她去除。

  
看她对着那个莉就要切成两半,她拿刀的动作怪可怕的,我制止道:“一个梨不能分两半的,那叫做分离,还是我来吧”,说着我把莉一片片削在盘子里,她拿走我的梨核就要扔垃圾桶,被我抢过来脱口而道:“这还能吃的啊,你们日本人真浪费。”,的确我还是中国人的根性。

  
爱米莉被我数落得完全不知所措地看着我:“还能吃吗?”“当然,你看还有这么多肉”,我递给她看,没想到她一把夺过去:“这个小多了,我能吃了,您吃那些盘子里削好的吧。”然后她依偎在我怀里在吃那个梨头,并喃喃地说:“我很笨的,这些都不懂,我真怕以后不能照顾您,会嫌弃我。。。”

  
看来我也不能过多教育她,毕竟爱米莉生长的时代,日本早已经完成了高度经济成长,物质极大的丰富,在这代日本年轻人概念中,充足的物质生活像是理所当然的。另外,科技的先进和大量生产的一次性商品,也令人对珍惜东西的概念越来越淡薄,社会已经早就进入了用了就扔,扔了再买的良性生产和消费循环了,如果提起我的学生时代那时人们把彩色电视机当作永久财产那么珍惜的故事,不要说给爱米梨听,就是说给现在的中国年轻人听大概也会当作笑话谈而已。

  
“我能进去看看您的房间吗?”爱米莉仰起脸问我。

  
“当然可以。我的房间每个角落对爱米莉来说没有任何秘密的。”这是真的,连一本AV杂志都不存在,并非预先打扫的缘故。我放开她的时候,发现她把那个梨核已经啃得内脏毕露,惨不忍睹了。“嗨,真服了你了,不能再吃了。”我一把将那个梨头扔掉。

  
“又说我了,我不知道嘛。”女孩这时真的怪可爱的,男人似乎也是因为女孩的无知更获得满足自己自信和骄傲的感觉。可以说爱米莉的生活知识在我眼里几乎可以说是一穷二白。

  
“啊呀,好漂亮的花呢”,爱米莉在我卧室内叫了起来,差点把我出窗(日本房子的一种突出外墙的窗户,内侧有很宽敞的窗台)上的花瓶碰翻,那是客户送给公司的一大捧礼品康奈馨中的一株,我拿回来一支插在自己花瓶内。

  
爱米莉跳起来蹦到我床上,一只鞋踢到了门口:“好漂亮的床罩啊,您真会买东西。”

  
“这不是我买的,是家里送的。”

  
“噢,中国的吗?”爱米莉第一次听我谈到我的家人。

  
“嗯,我大姐在上海的纺织公司,有很多出口的纺织品,这就是其中之一,其实,日本很多纺织品现在都是中国生产的”

  
“是啊,您看我这件衣服也是中国制造的呢”,爱米莉低头给我看自己的衬衫后面。

  
“看不见呢,”“有啊”“哪里哪里?”她侧身,我趁机抱住她,去解她的衣扣,其实我早就看到了那个印有made in China的商标。

  
“您又使坏了,H”,她嘴里责怪着我,但是却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抱在自己胸前,并不拒绝我已经入侵到她挺起的胸脯上。她的西装外套已经被我完全除去。她枕在我的臂膀上,我们这才一下子都觉得很累。

  
“那是什么?”我们依偎着躺了一会儿,顺着她的手指,那是我自己写的一幅字,我用中文念给她听:“心比天高”.

  
“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心中一直有很高的追求目标,像天空那样高,人就可以一直有向上的动力了。”

  
“真好,我好象明白了您为什么能一直在日本了”她的悟性不错,只要不是谈论烧饭削梨做家务的话,这我早就感觉了。

  
“您自己写的座右铭?”“也不能算座右铭,随便练字的,我从小练颜体的”,“我不懂啊,但是看您字写得好漂亮的,所以上次把您写的字给妈妈看了。”原来如此,那我还是很自信自己的汉字起码在中国人的平均水准之上,与日本人写汉字比更是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达到书道鉴赏磋商的水准。

  
“我爸爸也练书道的,或许你们有共同的话题呢”。

  
“嗯,可能。”我应付道,其实我对爱米莉的父亲并不怎么恐惧,毕竟我也是在日本社会混过多年了,各种难剃的头没有少遇见过,那些老鬼子客户有顽固的,刁钻的,五花八门,但是作为客户至上,我们提供的服务和产品只要令人满意,无懈可击,在此之外的非常识性的对方的言行,那仅仅是当事人的人品素质问题,我的大多数日本客户最终还是很服帖我的,我想如果把爱米莉的父亲当作我的一个客户来对付,我还是很有信心攻克这个堡垒的。

  
“我想换身衣服,行吗?”

  
“嗯”我扶爱米莉坐起,她的西装外套在我手上,我随手挂在了衣架上,她只穿着一件尖领的白衬衫,和我一样,还都是上班装。

  
我从客厅把她的行李包拿进去后,关门道:“就在这里换吧,完了,我带爱米莉去外面吃饭”。

  
“不要啊,我要吃您做的”

  
“爱米莉听话,今天我累了,还是外面吃,再说冰箱里除了饮料也没什么东西。吃完了让爱米莉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好地方啊,都20点了哎。”

  
“嗯,现在不能告诉你,快换衣服我们走吧。”

  
当我们的车的轰鸣着在停车场内余音绕梁中驶离我的住所时,我打开车窗任凭夜风呼呼地直灌进车窗,把爱米莉的真丝衬衫的蝴蝶结吹得哗啦哗啦响,“真够刺激的”,她看我又开始暴走了,咯咯地笑着问我每年被警察抓住几次,我说平均1年1次吧,大部分是因为超速。

  
正说着,车窗外响起了咚咚声,一张带着头盔的脸出现在爱米莉一侧的窗外,我立刻心想“不好”,正说曹操,曹操就到,本能地速度也跌了下来。

  
“看看你们的速度表多少公里了”,白色摩托车上的警察与我们平行着礼貌地问道。

  
“啊,对不起,真对不起了,实在对不起。。。”爱米莉在频频点头,竭力道歉。

  
“小心点哦”,漂亮女孩的魅力就是灵,要是我一个人,今天肯定要完成指标了,不过道歉的事日本人最拿手了,没我出场的余地。

  
看着白色摩托一溜烟的消失在我们前面,“好险呢”爱米莉捏着我的手娇声说“要不是我赶快道歉,您准被罚了。”

  
“好,好,我受罚,我用今天的罚款请爱米莉吃海鲜,行了吧?”其实本来就是这个打算。

  
我们已经到了立川附近,我告诉爱米莉我创业起家的公司所在地就在这里附近。穿过立川中央线铁道,进入国道20号朝日野方向驶去,在多摩川大桥前,那里有一家我熟悉的吃海鲜的美式餐馆,一年四季有从美国阿拉斯加州运来的活的海鲜,环境幽雅,是周末约会的好去处。

  
“我知道那个店,不过以前去的是另外的连锁店”爱米莉告诉我。

  
“嗯,怎么样,行吗?爱米莉好像不太爱吃油腻的,海鲜不错吧?”

  
“谁说的,我什么都吃,您连蜗牛都不敢吃呢,哈哈哈”,她的笑声响银铃般。

  
今晚爱米莉的打扮像个学生,粉色的真丝衬衫配一件牛仔短裙,上面绣着闪闪发亮的几朵细碎的小花,脚穿一双休闲的粉色无跟凉鞋,淡的几乎是白色的,我知道她与其说喜欢粉色,还不如说更喜欢天蓝色,但是似乎觉得中国人都喜欢红色,所以可能是在为我考虑什么,这方面爱米莉的智商极高,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白色和黑色,我替她选择家具时也是那么考虑的。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6日

  

 回复[17]: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31:57)  
 
  [原创]魂断日本桥(十八)

  
Red Lobster是一家美式连锁店,进门就有一个大水槽,今天的龙虾都是来自加拿大的,它们的大钳子被宽宽的橡皮筋捆绑着,只能用无数的细脚在水底伶仃地爬行,每只橡皮筋上都打着盎司标记。

  
这情景令我想起国内的那些海鲜餐馆,花式品种繁多,但有过一次不太愉快的记忆,朋友请客,点了2只巨大的活膏蟹,280元,厨师手艺也不错,肉质鲜美,等我们酒足饭饱出了门,朋友突然说:

  
“这么肥的两只蟹,怎么都是肉?”,

  
“废话,没有肉你愿意付280?”

  
“不是,你不觉得奇怪,怎么只有肉没有看见一丝蟹膏蟹黄?”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但也懒得去搞,当了一回250。

  
此时,我和爱米莉入座后分别点了一只活蟹和一只大龙虾,当店员托着一个大银盘来让我们确认的时候,那只长牙舞爪的大虾伏在蟹背上,我再次确认:“爱米莉真的不怕吃油腻的中国菜?”,“不怕啊,怎么了?这里有中国菜吗?”。

  
我转身对店员说要蒸汽蟹,冷制的柠檬汁,龙虾做成豆瓣酱的酱爆虾。这两道菜其实我都吃过好多次,尤其是豆瓣酱的龙虾,很正宗浓厚的中国味,新鲜的龙虾的肉质很上品的口感,非常适合那么烹饪。

  
店员离开后,我解释说:“爱米莉以前吃的肯定都是蒸汽的,然后蘸柠檬醋的那种,除了这个,今天让爱米莉尝尝中国风味的,不过可能有点辣,没事吧?”

  
“嗯,没事,我妈妈有时候也会做中国菜,好象有一阵还参加了专门的料理学校学了,回来做过麻婆豆腐和麻婆茄子,只要不超过那样的辣,我都能吃啊”,爱米莉得意起来了:“大学的时候,我还跟同学一起吃过泰国料理的聚餐呢,那才真的很辣啊”

  
我笑了:“呵呵,你妈妈做的肯定是日本式的麻婆豆腐,真正中国四川的麻婆豆腐我都吃不消。”

  
“嗯,不过我想这里也不会很辣的,毕竟要考虑大部分顾客的口味”

  
“那当然,爱米莉喝什么酒吗?”

  
“您不喝,我也不喝”

  
“我开车啊,不能喝呢,那我陪爱米莉喝果汁吧。”这时我们才感到,要是能有先进的自动驾驶汽车就好了。

  
“中国是不是也有很多这种活的?电视里的美食节目中好像见过。”爱米莉对今晚的食品材料的新鲜很感兴趣,也难怪,平时日本人极少接触食品活物,超市里大多数加工包装的冷冻冷藏食物为主,现代人的生活日益便利的同时,也越来越远离了自然。

  
“嗯,中国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新鲜的东西,所以刚到日本我很不习惯,除了吃肉不知道吃什么好。”

  
“日本不是也有很多的蔬菜嘛”

  
“蔬菜不少,可是蔬菜和水果都太贵,日本人吃蔬菜的那么点量跟我不能比,在我看来最多算色彩点缀而已。”

  
“那还有很多鱼,中国人都不吃鱼的吗?”

  
“当然吃,不过日本吃的几乎都是海里的,很多鱼不认识,死鱼,觉得很腥的”

  
“那您不是还跟我一起吃过生鱼片了,难道您那时不爱吃忍着的?”

  
“那倒不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能吃生鱼片也是最近的事,化了很长时间的努力。”

  
“噢,您说过,那中国人吃什么鱼呢?”

  
“我们都吃活鱼,大部分是淡水鱼吧,冷冻的几乎不吃的”,于是我说起了刚才那种水槽,以及中国的自由市场的各种趣闻,把爱米莉听得入迷,简直是在看哈里孙那个电影的历险记的续集。

  
说到我们调试屏幕时播映的哈里孙电影,爱米莉问:“那里面有吃猴脑,中国人都吃那东西?”我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啊,那不是电影吗,你跟NHK摄制组去中国的时候吃过猴脑了?”“没有。”“看见谁吃猴脑了?”“也没有”“就是,日本的电视总喜欢猎奇世界珍闻,你们NHK也是。吃猴脑据我所知是广东的一道名菜,但也只是听说,我周围的人都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就是真有,那也不过是珍闻奇事,当作家常便饭理解就荒唐了。”

  
爱米莉这才同意我的观点,我继续说:“其实,当你不了解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一个小小的听说都会被想象夸大,就好比日本人也有不吃寿司,不吃生鱼片的,我公司里有个日本年轻人就是。”

  
“对啊,有啊,我有个同学就是。从来不吃鱼,也不吃猪肉,不管生的还是熟的,我们都戏称她默罕默德小姐,哈哈。”

  
“那有机会您一定要带我去中国,”她把手从桌下伸过来敲着我的腿说,我不置可否。

  
“说话呀。”

  
我拐了个弯问:“嗯,爱米莉去过一次中国的吧?”

  
“就去过北京,才3天。几乎一直在工作,根本没有上街。觉得跟东京差不多。”

  
“所以爱米莉不了解中国,仅仅是住在宾馆,出门有接待者专车接送,爱米莉呢,其实跟没去过中国一样。”

  
“所以我让您带我去啊,去看看您的母校,您同年玩过的地方,您的朋友,家人,反正我都想看看。”她一连的梦幻神色,完全是自己独走的畅想。

  
我无言以对,对于爱米莉如此天真美好的梦想,我不忍心去破坏她丝毫的遐想,也无法立刻回答她的期待。

  
我不能告诉她,我的同学朋友几乎都离开了中国,我也离开了自己的国家。也不能告诉她很多中国人家庭中特有的近距离经济问题的摩擦,人际关系的乱麻,乃至整个社会混沌动荡和激变的时代,这些正在完全改变爱米莉道听途说的概念化的中国。

  
“爱米莉去英国留学过,能不能问个问题?”

  
“嗯”

  
“离开自己熟悉的生活环境,到英国后最感觉异样,或者说差异最大的是什么呢?”

  
爱米莉想了想,“地铁好脏噢”。

  
“这就对了,我去过的国家也有4,5个了,其实中国和其他国家一样,有脏的地方,也有干净漂亮的地方,但是与日本最大的区别就是公共场所公共设施的卫生和秩序不如日本。”

  
“嗯,您说的有道理,我们NHK也拍摄过现代中国的专题节目,发展中国家很多事一下子忙不过来。听爸爸妈妈说,日本在战争刚结束时也很贫穷,有的地方也很脏的,那是时代啊,我能理解这些。”

  
“那就是说爱米莉不怕脏?”我单刀直入了。

  
“怕,我最怕脏了。”她面露难色,声音低了下去。

  
“哈哈哈,那我不能带你去中国,要去你自己跟日本的旅游团去,而且必须是选最高档的团。”

  
“真坏,说了半天您是在推卸责任不想带我去啊,我今晚不理您了。”

  
“好好好,带你去,不过要再等中国发展些。”

  
“又在胡弄我,老想隐藏什么,尽表现好的给我看,我不要,我要您的所有。”

  
“没有啊,现在中国发展很快的,我自己每年回上海都刮目相看呢。”

  
“那您就先带我去上海看看。那个哈里孙的电影里你看1930年就那么豪华,带我去那个夜总会看歌舞,真豪华哦。”,唉,今晚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看来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吃顿饭比上班还累。

  
料理不断上桌,我们都忘记了动手。

  
“哇,这就是您说的中国菜?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哦”,总算让她忘记了那个话题,我如释重负。

  
一个巨大的船型的盆子的酱爆龙虾上来时,爱米莉惊喜地轻轻地拍起了手,典型的日本式虚伪,说不定尝一口就被辣得不敢再碰。那也行,我一个人也吃得下,最多做好半夜上街兜风,再请客她出去吃碗拉面的准备。

  
“怎么个吃法?”,她小声问我。

  
我就知道日本人吃这种带壳的东西都很笨挫的,桌上放着2套吃蟹的武器,完全是正规军装备,不锈钢的家什,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还有2个不锈钢的小盆子,里面各有一片柠檬,我在柠檬水里沾了沾手,立刻发动我的两双半,霎那间就把大龙吓肢解的有头有尾,如针灸推拿般准确到位,上好部位的虾肉蘸着豆瓣酱放到了爱米莉跟前的盘子里。

  
“叫停!再来遍慢镜头。怎么弄的?您怎么又开始变魔术了?”,哈哈,我没兴趣跟她再解释,不耐烦地示意她:“吃吧,吃吧,以后要是你们导演付费,我可以出演NHK的料理节目表演。”

  
“您不用刀叉吗?”

  
“吃西餐时用,但是吃这种海鲜时我从来就是用手,那些东西不好使,像牙科医生的工具,用了吃起来恶心。”我故意把恶心说得很重。

  
“礼仪不佳。”终于,我的放肆获得了爱米莉第一次批评的回音。

  
“我坐您身边行吗?”她的眼神开始暧昧起来,我也想立刻回敬她一句“礼仪不佳”,但四个字在喉咙口滚了一下就咽下去了,男人对撒娇的女孩最弱了。

  
好在每个座位都是半封闭式的,“行,来吧”,我把自己面前的战场移动了一下位置,站起身,让出了里面的座位,座位很宽敞,最多可以面对面坐6个人,所以我们并排坐并不感到拘谨。

  
“快吃吧,堆成小山了,”我指着爱米莉跟前替她剥好的龙虾肉,“都给我了,您自己的呢?我吃不了这么多的啊,”,

  
“吃不了我吃。”我拿起一块虾肉往她嘴里送,她冷不防一口咬住了我的手指。

  
“干吗啊?”

  
爱米莉恶作剧的频率越来越高,的确是有被我带坏的痕迹,师傅遭徒弟暗算的历史经常发生,中日近代史就是证明,但我没有开这种玩笑,这不是跟女人谈情说爱时的调侃话题。

  
“我觉得您蘸了酱的手指比虾还好吃,哈哈哈”,她满嘴虾肉,用手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那我不管你了,我自己吃了。”,我开始啃虾头,那里面都是虾黄,其实那个部分很鲜美,但大概只有我会吃这么结构复杂的部位,日本人大多象征性地用那些外科器具碰一下就全浪费了,当然我也怕爱米莉挑战这些玩意,刚才那个梨头差点连骨髓都被她啃光,我就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饮食习惯的修炼,又岂在一朝一暮?她把什么都想的那么简单,吃虾可比理解我这个中国人,甚至理解整个中国容易得多了,我心里这么想着,那些虾壳像被机器清洗过一遍那样,开始堆满扔壳的桶。

  
“张嘴”,她几乎是贴着我耳根轻声说,同时一匙虾肉送了过来,我一口吞掉后说:“你怎么不用手?不平等哦”

  
“我怕您报复我”,她的眼神变得迷人起来,又点令人难以自制,“你等着吧,我今晚会教训你的。”“我不怕,我是麒麟。”说着,爱米莉几乎倾倒在我怀里了。

  
“你还让不让我吃饭了?”她依然不动,哎,感觉到了年龄的差异,“店员来了”,这下把她吓得坐直了起来,吐了一下舌头,低头看看四周,并没有人:“真坏!”

  
正好一小时,我们全歼了桌上的一切,劳累了一周的体力似乎得到了巨大的恢复力,要了2杯咖啡,我指着一个金字塔形状的甜点问道:“爱米莉爱吃甜食的,要不要叫一个点心?”

  
“嗯,这个好可爱哦。”,女孩子果然都爱吃这种。爱米莉已经坐回了对面。

  
不多时,点心来了,这是一个在一个细长的圆锥形玻璃杯内的造型冰淇淋,店员把它倒扣在洁白晶莹的盘子里,迅速提走玻璃杯,然后在冰淇淋周围洒上一串鲜红的草莓沙司,灯光下冰淇淋和爱米莉一样的妩媚,每抿一口冰淇淋都能看到她的嘴唇像草莓那样鲜红性感。我替她撤掉胸前的大围巾,她的真丝衬衫在灯光下散发着纤细的光芒。

  
我愈发觉得她浑身洋溢着的青春的朝气和澎湃的躯体是那么的匀称,跟第一次见面的爱米莉越来越判若两人。俗话说爱情会使热恋中的男女单纯得像大傻瓜一样,我却觉得自己更年轻了,或许是爱米莉的青春活力默默地影响着我。

  
“您尝一口吧”,爱米莉不知不觉中,她的日本人习惯在被我的中国人根性同化,通常很难相信她会侵犯我的一份,或者主动把自己的一份给他人分享,这不符合日本习惯,我心里这么滑稽地想着,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您又笑话我了,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爱米莉想让您也尝尝。”,

  
“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的”,

  
“撒谎,刚才吃梨的时候还说我的嘴很甜,怎么老是贴着不放。”真服了她,爱米莉既有矜持得体的时候,大胆起来也够厉害,而且什么都不怕,好几次还真把我搞的暗暗叫苦,尴尬不已。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6日

  

 回复[18]: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32:29)  
 
  [原创]魂断日本桥(十九)

  
“啊,抱歉,我接个电话就来。”爱米莉起身,离开了座位,我看了看表,正好22点。周末的夜晚,邻座都是成对的年轻男女,几乎座无虚席,这个商店一直要营业到午夜2点。

  
“我们走吧?”爱米莉回到座位时,看她光彩照人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准备就绪,不需要我再化什么时间等待她了。

  
“爱米莉没事吧?”上车后,我有点担心,试探性地问道。

  
“嗯,没事,妈妈担心呢,说明天下午要来帮忙替我整理房间呢,问我吃了没有,我说跟您在一起怎么会挨饿呢,我都快要开始节食减肥了。”

  
“就这样子,还减肥?”我趁机伸手一把抓住她的细腰。

  
“啊,您又。。。”她话没说完,我的手已经游到她的脖子下方,装着卡住她喉咙不让她吐出后面的字:“再胡说,我用力掐了啊。”

  
“掐吧,我想就这么去天国。”,说完,她紧紧地抓住我,她的上身在我的手掌中开始颤抖起来。

  
“算了,先饶了你。”我放开她,启动引擎。朝北驶去。

  
我知道日本是个自由的社会,灯红酒绿的世界无奇不有,那还是10年前刚来时,周围不少年轻人都聚集在新宿一带,有好几个在歌舞伎町内打工,有过一个在情人旅馆做清洁工,当时除了搞技术的我,大概这家伙工资最高了,情人旅馆的那些珍闻奇事听他回来对大家吹嘘,真是五花八门,有老男少女的,有老妇少男的,甚至2男一女,怀抱宠物进出的,总之听说在那里打工,单是换床单就恶心了几个星期,后来把看到的一切都作为屠宰场,也就习惯了。

  
欢乐街的皮肉生意任何国家都是不菲的一笔税收,新宿这种热门地带的情人旅馆自然是一年四季,生意兴隆,周末的话,限时1小时的房间周转率极高,所以打这种工的小时工资也在1000日元以上,通常的饭店洗碗是不能比的,旅馆的前厅内据说排队等空房的男女不少,另有专门的休息室准备了饮料,听那个在里面打工的朋友说,居然还有熬不到时辰的在休息室内发出惊叫的事情。

  
男人的好奇心很强烈,然而说来惭愧,那种地方我居然至今为止从未见识过,真白来了一趟资本主义国家,说出来受人耻笑。情人旅馆,顾名思义不管是金钱关系还是真情假意,总不能一人独闯,至少也应该有个合适的女伴吧。

  
不知道怎么,保守男人其实也有冒险探奇的心理,自从认识了爱米莉,就一直想着让爱米莉陪我去见识见识日本的情人旅馆,对于真情人来说,尤其是对我这种不想放弃点自尊,又想尝世界珍味的男人,带爱米莉一起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罪恶感的吧,不过其实我和爱米莉有一点是很相似的,就是我们都害怕脏,所以此时我的心情十分矛盾,心有余悸。

  
“我们回家吗?”她说的家当然是指我的住所。

  
车已经穿过立川,沿着高松町朝砂川方向行驶,“嗯,不过回家之前我们去一个地方,好吗?”

  
“这个时间还有哪里去玩啊,不会再带我去吃什么吧,我吃不下哦。”

  
“嗯,我一个人吃。”

  
“您真是的,还能吃下?”

  
“我想去一个能把爱米莉吃掉的地方”

  
“看您又来了,我不是一直在您身边呢”

  
本来打算事先打开天窗说亮话问她的,我也不管了,这事不能事事征求女人,必需强暴些才有男人味。

  
前面就是小川桥5叉路口,那个路口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只有幽暗的霓虹灯亮着告诉人们是旅馆,我很早就知道这里面是情人旅馆,霓虹灯照亮着休息2小时的价格和住宿的价格,我鼓足勇气,把车头一拐就冲了进去,大门口挂着巨大的垂帘,当垂帘啪嗒啪嗒地在车身后发出响声时,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停车场,一辆高级汽车正徐徐跟我们的车擦身而过,我冲进来的车速比较快,显然把对方惊了一下,闪了一下大灯表示歉意,把车开到最深处,那里居然还有一个小停车场。

  
爱米莉当然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也明白了我的意图,关闭引擎,爱米莉看着我,什么也不说,气氛有些沉闷,那一刻我像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被老师发现,她的沉默几乎摧毁了我鼓起的那最后一丝勇气,我觉得脸颊燥热,想重新发动汽车逃出去。

  
“您第一次来这里?”爱米莉终于开口问我了。这让我更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得品味真低俗,极力申辩道:“嗯,我只是想看看着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我下面的“走吧”还没说出口,

  
“您别害怕,我也是第一次,不过,我会跟着您。”爱米莉显然也有点羞羞的感觉,毕竟这个场所很赤裸裸的,没有哪对男女是为了来这里聊天或者看录像的,但她的话无意中鼓励了我,再次令我感受到男人是一种多么需要女人的动物,不仅仅是肉体上的需要,有时候精神上的支撑会改变男人的所有。

  
爱米莉拉着我的手下了车,我能感觉她也害怕得在微微颤抖,手心有点汗津津的,但却紧紧地握着我,我们像两个偷吃禁果的人闯进了伊甸园般不知所措,又不敢做多于的斜视和好奇。我只能装着很从容的样子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虽然里面灯光昏暗,但是不得不承认是一个一个富丽堂皇大厅,像进入一个幽幽的水晶宫,巨大的大理石柜台上用一面无缝的巨大玻璃全封闭着的,仅仅在与柜台连接处留着大约只能伸入一只摊平手掌的缝

  
侧面的墙上是一个巨大的灯箱广告牌,也只有这个才是我们所在空间最明亮的地方,大厅内空无一人,定神从上看到下,都是精致漂亮的室内照片,一张张像家具展览的图片,包罗了世界各地的风情,有印度风格,欧洲风格,乡村农庄,甚至还有中国古典风格,和仿蒙古包的,每张照片下有价格和一个小灯,有的是红灯,有的是绿灯,红灯显示着“满室”,绿灯显示“空室”。

  
平静了一下心情,我拉着爱米莉轻声问,“要哪一种?”,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多耽搁,哪怕遇上任何一个人都会给我们的精神造成不必要的负担。爱米莉不回答我,用手指着欧洲风格的那张照片,我抓住她的手指就这么按了下去。

  
立刻柜台和玻璃墙之间出现一把带着有机玻璃棒的钥匙,见其物却不见其人,还特别注重隐私的,没人来打照面,也不需要写任何东西,对我们的身份确认一番,更没有一句话。

  
我们拿了钥匙立刻看到了过道口的电梯,按照有机玻璃棒上刻印的房间号码找到了,打开房门,一股香水味,不是很喜欢的那种气味,入口摆着2双拖鞋,一看就是男女各式,紫降红的地毯,全套家具都是奶白色的,除了中间一张巨大的床,还有巨大的床头柜,一个酒柜,还有一张双人座的沙发,房间感觉比通常的旅馆至少大1.5倍,虽然中间有张大床,但并不感觉空间的狭小,可能与三面都有大镜子有关吧。

  
而且房顶比通常的高很多,正中一盏巨大的水晶灯,把温暖的灯光洒满了一屋子,还算比较温馨的装饰吧。关上门,我们如释重负,真有点花钱担惊受怕的感觉,爱米莉也渐渐适应了,总算意识到这个空间只有我们俩的存在,换了拖鞋在沙发上坐坐,又去捣鼓酒柜,我从后面一把抱住她。

  
“啊,看您,这就是您想带我来的地方?”她回身看着我,

  
“我想跟爱米莉来看看这种地方。”

  
“嗯,也让我长见识了,比我想象的干净,安静和优雅”

  
“大概就数我最不安静。”说着,我的手已经完全与她的肌肤吻合,虽然在她预料之中,却还是令她用浑身的惊讶回答我张开到极限的手掌在她身上游走,她的整个身躯像龙虾肉般既柔软丰润,有富有弹性,当我的碰到她上身最敏感的两个部位时,爱米莉仿佛像被开水烫了一下的活龙虾,用微弱的蠕动抑杀着内部的奔腾,终于又无奈地如鲜花般绽开,她的真丝衬衫已经完全被除去了扣子,那如白桃般的肌肤下细细的毛孔都依稀可见,甚至可以看清皮肤下面那些青色的毛细血管,我吻着它们把战线不断推向远方,像驰骋在辽阔草原上的骏马,顿时,骏马在2座巨大的蒙古包之间流连忘返,蒙古包在大漠风尘的席卷下摇晃,令骏马嘶鸣,几度回首,久久不忍离去。

  
“爱米莉像欧洲油画里的天使”我不禁赞美了一句,这是我第一次在明亮的灯光下欣赏到爱米莉的上身裸体。

  
“您坏,不许说我”,爱米莉两臂交叉,本能地护住自己暴露的胸脯,我把她抱到床上,拉开她的手分别压在左右枕头底下,然后起身。仰面朝天的她立刻看到了自己,悬挂着水晶灯的屋顶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爱米莉洁白的身躯,她的一头秀发闲散地洒在白色床单上,短裙上的水晶花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镜子的边缘是三道描金的花边,此时此景,如诗如画,却是那般生鲜地透露出一股股活力。

  
“我怕难为情。。。”爱米莉小声嘀咕着,像小袋鼠般把头埋进了床单中。

  
我觉得自己的确有点恶作剧过份了,用她的内衣盖了盖她上身:“去洗个澡吧。”

  
她顺从地起身,重新扣好内衣,并脱去了短裙,我欣赏着爱米莉,她正走向浴室,像沙滩上穿比基尼泳装那般的出色漂亮。就是不知怎么,她那修长的腿无论如何都无法与日本人萝卜腿的概念联系起来。

  
反正今天情人旅馆也踏入了,这世界就没有什么荒唐暴言,“爱米莉做过整容吗?”

  
“看您说的,我有那么丑吗?”显然她有点不高兴了。

  
“不是啊,学生时代参加体育的吧?”

  
“当然,都参加的啊,怎么了?”

  
“为什么有的女孩子腿很粗,而且还内八字啊”

  
“看您又去想那些了,男人真讨厌。”

  
“可是我想搞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啊”

  
我跟在她后面也进入了浴室,这是一个连着一个很大化妆室的浴室,浴室也很大,浴缸是椭圆形的,2个人同时入浴都足足有余,爱米莉正在放热水,她弯腰时整个臀部翘得高高的,令铁石心肠的任何木男人都无法按耐住从背后攻击的欲望,我恶作剧地一下子把头伸入她股间,两手抓住她的腰,把她两腿悬到了空中,像看焰火的孩子骑在大人肩头那样。

  
“该死,快放我下来”,她吓得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皮抓得生痛生痛。

  
“那先告诉我,为什么不是萝卜腿”

  
“不,先放我下来。”

  
“不,先告诉我萝卜腿的事”我故意把肩膀耸了耸,她那丰润饱满的臀部完全紧贴着我的脖子,能够感觉到那里一片诱人的高原将是今晚夏令营的好去处。

  
“我不知道啊,唔唔。。。”她吓得拼命夹紧两腿,必死无疑的声音好象带着哭腔了,美丽动人得令人心碎。

  
我向上伸直手臂,她像看见救命稻草式的趁机一把抓住,我一转身把她拦腰抱了下来,然后吻她的湿落落的眼睛,不知道真的是泪水还是浴缸内飞溅的水花。抬头看,她的脸上果然有好多水珠,不过有点咸咸的,我想刚才她真的被惹哭了。

  
“我不理你了,你一直在欺负我,唔唔。。。”这是爱米莉第一次没有对我使用敬语说话,也是再次觉得我们的距离反而因此更近了一步,我紧紧地抱着她柔弱的身躯,轻轻地放入水里,她的手抓着一把玫瑰,在水面上渐渐散开。。。。。。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7日

  

 回复[19]:  东京博士 (2006-05-25 19:33:09)  
 
  [原创]魂断日本桥(二十)

  
这情人旅馆的设备还真先进,即使不为情事也绝对值得来一趟,更何况据说各处的情人旅馆五花八门,无奇不有,竭尽资本主义性事享受之能事。

  
椭圆形的浴缸底下,有3个巨大的超声波喷头,恰到好处地敲击着背部,爱米莉裹着毛巾趴在我身上一动也不动,仿佛是等待一场山雨欲来前栖息在沼泽地的一只野鸟,水珠飞溅到她的头发上,又滑入池中,玫瑰花瓣被冲击得相聚一堂,顷刻又劳燕分飞,在水一方。

  
她的肌肤柔滑得像杏仁豆腐,水灵灵而富有弹性,白得令人情不自禁地想品尝一口,就那么一小口也行。趁着水花的震动,她胸前的毛巾有点松散,惹人想入非非的冲动,杏仁豆腐上点缀着的新鲜樱桃更是迷人。

  
“好香的花瓣哦”,我关闭了超声波,随手撩起一片花瓣盖住了樱桃。再用毛巾盖住花瓣,像哄着幼儿园的孩子进入午睡的时分。

  
“我喜欢这个浴室,再放点花吧?”爱米莉好像已经平静。

  
“哪儿来的花?”

  
她用手推着我的下巴,原来有一个专门的罐头,里面放着好多干燥的玫瑰花,那香气就是那些经过处理的,这是一种专用的沐浴消费品。

  
爱米莉又抓了几片,随着水汽的浸泡,顿时立刻香气四溢,催人昏昏欲睡。

  
“我出去了,爱米莉头发全湿了,干脆好好洗洗吧”,我觉得泡在水里有点疲倦无力的感觉,跨出浴缸先走一步。她抓住我的手,放在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我刚想去抓她,她却一下子溜到了水里,像美人鱼般游走了。她的大毛巾懒洋洋地泛出水面,又懒洋洋地沉了下去,披在她美丽的身躯上,勾出一道令人依依不舍的曲线。。

  
外间化妆室有2套男女不同的质地很好的干净睡衣,化妆品也是男女不同的,护肤护发品种齐全,我忙着吹干自己的头发时,听见里面水声不停,不仅悄悄地推开了浴室的人,爱米莉正婷婷玉立在洗头发,泡沫遮住了她的脸,虽然背对着我,但是我还是差点想进去抱她。水声掩盖了她知觉我存在的信息,她的背影让我后悔当初为何会荒废了画画,我学过书法,速写,水彩,国画,版画,甚至雕塑,就是没有学过油画。。。。但我敢肯定,无论怎么画,爱米莉绝对是合格的模特儿,哪怕人们再怎么丑化日本人都是萝卜腿。

  
我轻轻地关门的时候,被爱米莉发现了,“您又在欺负我了,我不。”我赶快退出,然后咚咚咚地敲了三下,里面也咚咚咚响了三下,“请问,我可以进来吗?”,还没等她回答,我就推开门,把头伸了进去,没想到她早就候在门口,正好撞在她脸上,她一口咬住我的嘴,把手上的泡沫涂到了我眼睛上,然后咯咯咯地笑开了。

  
“萝卜腿,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我愤愤地说着。出了化妆间,我还能听到占了便宜的爱米莉在里面唱着歌,那是我车上的CD,她都听得滚瓜烂熟的了。

  
我跳到床上,打开床头柜看看,发现抽屉里好几种颜色的避孕套,黄色的菠萝型,橙色的桔子型,淡绿的薄荷型,还有褐色的巧克力型(非洲人啊?),都是爱米莉爱吃的甜食,那东西要是都往嘴里放也够专业的了,我估计告诉她怎么用会把她吓坏。不由得冷笑一声关了抽屉。

  
床头有个巨大的遥控器,那倒是令我很好奇,排着队按下看看,音乐四起,灯光随着一起变了,好玩,又按一下,床开始转了,吓我一跳,看来挺复杂的。

  
听见化妆室有动静,大概爱米莉快好了。突然,我的一个恶作剧念头又来了,我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全都塞进了壁橱,然后自己也躲进了壁橱,从里面轻轻的关上了门。

  
不一会,爱米莉穿着睡衣出来了,依然哼着歌,但是立刻停住了,我感觉她走到了门口,我的鞋早就藏掉了,她动了一下门把,应该是锁着的,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房内静得鸦雀无声,我在壁橱内屏住呼吸,不让自己笑出声,想象着爱米莉此时的失神无措的样子,这个空间,能看到的都在视野内,而房内只有她一人,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她的惊慌可想而知,我听到她拉床的声音,然后是推了推沙发,又回到床上坐下。

  
不好,她哭了,好像在抽泣。。。。。。。。。我一下子推开壁橱,扑上去搂住她:“怎么了,不就是捉迷藏闹着玩的啊”,她抱着自己的头埋在我胸前“哇”地哭出了声。“好,好,好,不玩了,不玩了。”

  
爱米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安慰她:“我不是在这儿吗,笨,就这么点地方都找不到,还说敢吃蜗牛猴脑呢,吹牛大王。”

  
“谁说吃猴脑了?整天就想着怎么欺负我,呜呜。。。。”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还含在眼眶里,滚了滚,委屈得还是掉了下来。

  
“捉迷藏小时候玩过?”

  
“玩过。”

  
“中国式的捉迷藏玩过?”

  
“没有”

  
“所以跟你玩一下嘛”

  
“我不要”

  
“中国的捉迷藏找不到人是绝对不能哭鼻子的。”

  
“我不是小孩”,

  
“谁叫你小时候没跟我玩,现在补习”

  
她被我逗得破涕为笑:“真像个孩子,我算服你了。”

  
“你哭鼻子怎么还说我是小孩子了?”

  
爱米莉一下子扑在我怀里,像找到了家的小羊羔,喃喃地说:“我害怕一个人,我一直怕您一下子像精灵一样消失了,出来果然不见了。。。”说着说着,她的鼻子似乎酸酸的,眼泪又开始情不自禁汩汩而转了。

  
我搂着她,靠在床沿上,抚摸着她光滑的臂膀,它们正渐渐地张开着搂住我的脖子,我低下头轻轻地吻她的嘴,她楼我的手越来越紧,久久不让我离去,好像生怕我会又跟她来一次无影无踪的游戏。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爱米莉梦幻般地重复着,我们紧紧地拥抱着,像原始森林里两棵盘根错节的树,我们的四条手臂像纠缠的藤条,无法分清谁是谁的,我抬起头打开抽屉让她也见识,爱米莉如梦初醒般地看了一眼,“不要这些东西。”然后又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她是那么的主动,不,是我们几乎同时的出击,那么铿锵有力,矛和盾的厮杀历史永远分不出输赢。

  
我能感觉她坚挺滚圆的胸部衬托着我的肋骨,令人惋惜地顾忌着是否会压坏那些艺术珍品,她张开的玉臂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只是在空中无力地挥舞,我按下了一个按钮,顿时整张大床开始徐徐转动,天花板的镜子也开始反向旋转,映照着我们的相对速度更快,令人晕眩,森林音乐轻轻地奏起,灯光渐渐微弱,爱米莉看到了四面都是镜子里旋转着的一切,“啊”地惨叫一声,在我的驱动下,一起坠向了时光隧道。。。。。

  
一场惨烈的疾风暴雨过后,如大海退潮般,沙滩上只有几只小蟹在嬉戏,懒散的夕阳下,留下一串小脚印,爱米莉睡得那么的香,她的嘴唇从来没有这么柔软过,我尽情地吻她的脸,她的嘴,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下巴,她的脖子,她的酥胸,果冻般丰满和颤抖着的半透明体,她的腰间依然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息,令人昂奋不已,令人想起麝香的故事,她的腿根本不像萝卜,也丝毫没有整形的痕迹,她的指甲上画着一个可爱精致的小熊猫。

  
“小熊猫很可爱的”,我拉起爱米莉的手,也看了看指甲,发现大拇指指甲上也隐隐约约有个娃娃头,“这是什么啊?”

  
“Kitty,可爱吗?”

  
“不像,还是脚上的画得好”,

  
“手上的是聪美画的”

  
“那脚上的呢”

  
“专门店,画得不好,怎么收客人3000日元呢”,

  
“乱花钱!”女人的这个世界真的无法想象。

  
“我也嫌贵呢,但是熊猫是中国的宠物啊,我让画了一个,让您一直跟我走下去”,果然我发现她另一只脚上仅仅是涂着发亮的肉色,没有熊猫头。

  
“那我脚上画一个一休算了,可以经常休息休息。”我又开始显露师傅带徒弟的功力了,不过哭鼻子的徒弟不大好带。

  
“您真有趣,说您年轻吧,其实这些玩笑话,在日本叫做老头戏言(おやじギャグ)”,

  
“没事,我只要比你大一岁都算老头呢。只要爱米莉不老就好。”

  
“不许老,我们要一直年轻下去。”

  
我拉着爱米莉一起坐了起来,一语双关地问她:“累不累?”,

  
这家伙悟性实在是高:“ご馳走様でした(谢谢您的招待)”她的这句客套礼仪话用在这里回答我,实在是色得超过了师傅大半截,遇上日语不过关的中国人,大概会一头雾水,怪老师怎么没有教过还有这种用法。

  
“您好勇猛的哦,所以爱米莉喜欢。别再吓我离开我了。”她又来劲了,一只手很不规矩的慢慢从我的脖子滑到胸口,又继续向下滑去。

  
“别动,我怕痒。”

  
“胡说,刚才怎么一点都不怕痒”

  
“你慢吞吞的,痒死了”

  
我话音未落,她冷不防做了一个犯规动作,然后哈哈哈地笑着:“还行呢。。。”

  
我蹬了她一眼,“那你别怪我残忍野蛮噢。”

  
“我不怕的,除非你再藏在壁橱里,但是里面有蜗牛,说不定还有蟑螂”,她知道我最怕这种小动物了,故意气我。然后继续做着犯规动作说:“哈哈,说到这些您就泄气了,以后就拿这些治您的假勇猛。”

  
爱米莉的手像装载了各种复杂感应器的雷达,软软地覆盖了我的神经末梢,顿时我觉得浑身热血开始沸腾,无法控制,我也开始惨烈地侵蚀她的躯体,对她的细节敏感部位开始狂轰滥炸。

  
“擦皮鞋喽,擦皮鞋喽”走过南京西路天桥的时候,“先生擦皮鞋伐?便宜点,带上光,5元”,反正有时间,再说国内3天不擦的皮鞋也的确不象话,拉过板凳我高高坐在上面,小皮匠先仔细地用刷子刷去表面的泥土浮尘,然后在我的皮鞋上随处点了很多鞋油,用另一把刷子卖力地刷了起来。

  
我的脚被他刷的能感觉微微发热,小皮匠把擦鞋布在空中啪啪打出两声响,像青松岭的响鞭,立刻就是一阵低头猛擦,顿时我的皮鞋开始发亮,渐渐光可照人,亮得可以整发,“先生的皮鞋质地很好,是进口货吧?”小皮匠夸奖道,“嗯,当然,日本皮,中国脚,软在外面硬在芯,所以你擦起来舒服呢。”“先生真会说话,的确是,先生擦得舒服,我也擦得舒服。”

  
爱米莉没去过南京西路,她的身躯已经被我用lotion擦得浑身发亮,这是一种天然植物提炼的胶冻状液体,含有豆乳美肤的成分,在我们紧密相拥的时候,她那像海狮般柔软滑爽的躯体散发着特殊的香气,也粘连住我的皮肤,已经无法分清谁的肌肤,表皮温度与内心的激情一起开始升华,她的头已经垂在了床下,令我不得不去伸手托住,她的弱小的身躯留在我了的身下,无处躲藏,她那孕育着巨大的生命力的领地已经完全被我代为保管,瀑布般地去倾泻,去灌溉,培育她茁壮成长。

  
“救救我,求求您。。。。”,爱米莉终于喊了出来,她的喊叫刺激得我头晕目眩,我们像加速中的一列火车在冲过隧道时突然脱轨撞上了山上,天崩地裂般的震撼,同时在我们的躯体内0。01秒之间爆发,又突然停留在半空中,无声无息,整个空气都凝固了,没有呼吸,只有爱米莉的心脏还在跳动,跃动的樱桃化为满山遍野的新乐章,我们的成功模糊了泪水和空气,再度的混合,继续着生命的化合反应。

  
又一场惨烈的战争结束了,“あなた、素晴らしいわ(您真棒!)”我抱起爱米莉时,不知道她在夸我还是夸她自己这次的感觉,但是我们都很满意,也感谢情人旅馆,让我想起了天若有情天亦老,或许是旅馆无情人有情。同样的一杯咖啡,不爱的人一起喝只有苦涩的回味,相爱的人一起喝却有很多很多浓郁的芳醇。

  
爱米莉让我尝够了男欢女爱的甘醇美酒,同时她也获得和享受,冲破了一切人为的枷锁,回到了人本来最原始的幸福的原点。我们不仅抛弃了文化习惯和生活习惯的差异,共同确认了自己的需要和努力,更懂得了自己需要什么的时候,可以去也应该去大胆地追求,性爱的赤裸裸的交往,也是最坦诚的交换,一切虚伪繁琐的礼仪客套只有在那时才会烟消云散,但这样的愉悦不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专利,所有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这是人类古老而永恒的一壶美酒。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7日

  
未完待续

 回复[20]:  东京博士 (2006-05-26 10:24:17)  
 
  [原创]魂断日本桥(二十一)

  
任何新鲜事,无论年龄,第一次都会给人留下最最难以忘怀的回忆,与爱米莉一起在情人旅馆度过了轰轰烈烈的2小时,回想起那些来,有点跟童年的从新奇到调皮捣蛋只有最后才是大人们的事。其实,一个爱恶作剧,一个也愿意被恶作剧。

  
当我们整装完毕,轻轻掩上门时,突然听到走廊里响着一声尖叫,我们对看了一眼,吐吐舌头,这地方果然真厉害,不知道我们刚才厮杀的声音是否传到了外面,不过看那沉重的门,厚厚的地毯,里面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不是声嘶力竭的叫喊,应该不会互相影响情绪的。

  
回到帐台把钥匙伸进去时,一张账单也同时出来了,还没等我掏钱包,爱米莉已经递进去一张1万日元。我刚想说什么,手被她捏了捏,那个场所也就不能再啃声了。

  
走到停车场,爱米莉说好久没有开车了,她想开车,让我坐在旁边,我有点不安,我的车可不是那么容易驾驶的,就像我,热爱自由,外表老实憨厚,内心激情火热,我怕她受不了我的车对她的刺激,不过好在东京西部的晚上,大街上的行人车辆都不是很多。

  
“干吗啊”,爱米莉坐进驾驶座时看我递给她1张1万日元,瞪大眼睛看着我。

  
“今晚是我想来这个地方的,理应我来。”

  
“算我请客吧,也让我长了见识,否则长这么大了我也不知道呢,您一定说我不是日本人了,算我付给老师的学费吧,呵呵”

  
“那怎么行,本来就是我带爱米莉来的,道理上说不过去的。”这个我还是很执著,男人说话算数,哪有带女友上情人旅馆还要女方付账的呢,让世界笑话了。

  
“好了好了,留着下次您再带我去有趣的地方吧。”她一把推开我的手,在我脸上拧了一下,“您的驾驶座位好低啊,一直这么半躺着的?咦,手刹车怎么解除?”,她已经发动引擎,在四处寻找刹车杆。

  
“这车没有刹车杆,是方向盘右面的电子按钮。”我指了指那个开关,她总算找到了。

  
“爱米莉没您高,前面看不见呢”,她起身探头看了看前方。

  
“笨,不会把座位调高点啊”,我俯在她身上,把手伸到驾驶座外侧,去帮她把座位升高,她的真丝衬衫滑滑的,胸脯沉沉地垂在我后背上,能感觉到她上身优美的曲线。

  
爱米莉伏在我背上抱着我,车内本来就小,我无法动弹,我不由得责怪道:“你能不能安静点,我动都动不了啊。”

  
“哈哈哈,您没有不行的,我知道。”

  
车徐徐驶出门帘,“右拐,一直下去就是”,我的跑车头比较长,所以拐弯必须早点提醒她。爱米莉小心翼翼地把车开上了大街。

  
“把大灯打开啊,你的高跟鞋开车危险,把鞋脱了”,我像带着驾照学生第一次路考的教练那么威武地指点江山起来。

  
“噢”,看来她最近好像的确没有开过车的痕迹,不过这次她顺利地找到了大灯开关,埋藏在前车盖下的车灯升了起来,2束V字形的光芒交织在我们眼前。我把她的高跟鞋拎过来,扔在后座上。曾经有过交通事故,穿高跟鞋开车的,鞋跟卡在刹车板下面无法停车,还有高跟鞋的感觉麻痹,踩油门和刹车误动作的事故。

  
“呜——”赤脚的爱米莉猛踩右门,我们的后背像被人同时推了一把,在夜风中奔驰,她自己也一惊:“这么厉害啊,怪不得您经常这么暴走。”

  
“嗯,赛车的turbo引擎都这样的,方向盘也比较小而敏感,爱米莉可能还不习惯,别开太快”

  
“噢,我没暴走啊,只是很轻的踩了一下,不知道它会发这么大的脾气的啊。”,她咯咯咯地笑着,紧张地握着方向盘。

  
“所以我说危险呢,安全第一噢”

  
“我安全着呢,我的驾照是金色的,不像您,还是蓝色的”,她得意洋洋地说着,很快适应了我的车,时速控制在50公里左右。金色执照是5年换照一次的期间中从来没有违章的安全驾驶荣誉。

  
“爱米莉拿着执照不开车,自然是最安全的金色执照了,不过这车我正打算处理掉呢。”

  
“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够刺激,像玩迪斯尼乐园啊”

  
“呵呵,认识了爱米莉以后觉得自己应该更安静稳重些了,觉得不能再像以前只顾自己,开这种使性子的赛车了。”

  
“没事的,您喜欢的我都喜欢,您开什么车都挺合适的”,我知道她这是奉承话,日本人把社交辞令运用得如此自如是与生俱来的。

  
“有些事想跟爱米莉说,关于我自己的。。。。”

  
“什么事?说啊”

  
“另外找时间好好跟爱米莉商量吧。今天就不说了。”

  
“唉,又欺负我了,那您干脆就什么都别说。现在搞的我脑子乱乱的。”她生气似的把车停在路边,引擎依然轰鸣着。

  
“本来与爱米莉无关的,是我自己工作方面的一个大转折的事情”

  
“哦,怪不得我总觉得您有时候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管与爱米莉是否有关,不是说好了吗,现在开始不要一个人烦恼,告诉爱米莉好吗?或许我帮不了您什么,但是爱米莉现在是您最要好的朋友,是吗?”

  
“谢谢。”她朴实无华的这番话的确令我有些感动,也完全不像平时那些典型的日本式客套。在日本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接触过无数的道歉道谢,鞠躬行礼,整个社会对我都是彬彬有礼的,并没有令我感受到因为自己是中国人而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我也是个对周围比较敏感的人,对我来说,歧视我不怕,我可以做到别人无法歧视我,但是人与人的那种空虚的距离感却是无法消除的,或许是我的中国人脾气,喜欢促膝交心般的劣根性,潜意识中去过高地要求日本人,其实迎合我的中国习惯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然而,与爱米莉的交往,正在不断打破这种说不出的距离感,或许应该感谢上苍,用男女的性爱缩短了我们的距离,但却又不仅仅是单纯性爱的功劳,爱米莉看似老成稳重,矜持端庄的一面背后,也有各种人性本能的渴望,而这种渴望当遇上我这个她至今为止的生活中没有过的类型,无疑激发了她自由热情的本能,在不该包装自己的场合,她也渐渐尝到了放纵的快乐,她全身心地阅读我的时候,也对我展现了她的善良和温柔。

  
“您也会说谢谢了?”她有点惊讶。

  
“当然,谢谢,对不起,这些本来都是我们中国人的口头语,甚至鞠躬也是中国以前的礼仪,并非只有日本哦,不过现在我们没有说的那么频繁,一旦说出来,可能分量比日本人说的时候要重哦”

  
“还有这么多讲究啊,您真该换个工作,去研究汉字文化也不错,哈哈”。我觉得爱米莉最近经常很爽朗地笑,但仅仅是跟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这样。

  
我下车绕过车头,拉开车门,“换换,还是我来开吧,看你心不在焉的我坐着也心惊肉跳。”

  
爱米莉看着我,一动也不动,哦,我这才发现她光着脚丫,高跟鞋被我扔在了后面。我对她说:“就这么跨到隔壁去吧。”

  
“我不,抱我过去。”爱米莉开始对我使性子了,很少看见过她这样,看来她对我越来越不拘礼仪了。

  
“这里是大路啊,你看后面车速这么快,停在这里本来就是很危险的。”我扭头看看车后,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一辆辆的车从我们后面飞驰而过。爱米莉看看反光镜,默认了我说的有道理:“那您先上车。还是我开吧。”

  
无奈,只得关照她:“小心点呢。”,我又坐回助手席,爱米莉启动后不久,把车右拐开入了小道,我知道那是密林如荫的玉川上水的侧道,路很窄,不时有树叶在我们的车窗上哗啦哗啦发出声响,在一处比较宽敞的地方,应该是创价高中的网球场附近,车停了,爱米莉对我说:“好了,再下面我也不认识路了,换吧。”

  
“好端端的大路,一直开下去就到了啊,怎么钻到这条小路上来了?”

  
“您不是嫌刚才车多危险吗,这里人也没有,车也没有,换座位安全呢。”

  
我拿起后坐的高跟鞋递给她,再次绕到驾驶座的时候,爱米莉把鞋又扔回了后座。我被她的调皮戏弄得有点恼火了:“你!”

  
还没说下文,爱米莉已经张开双手伸向我:“笨,抱我过去。”,这女孩真执著,我都忘了这事,她还在坚持刚才的要求,看着她那可人的样子,男人怎么忍心再发脾气拒绝呢?

  
我弯腰下去从驾驶座位上抱起爱米莉的时候,她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湿润的嘴唇贴在了我的脸上,一直到我绕过车头,把她放在助手席上,她还是紧搂着我不肯放手。

  
“好了,别闹了,我们早点回去吧,快12点了。”

  
爱米莉终于放开了我,当我启动汽车时,她拿出含有酒精成分的化妆棉一直在替我擦脸,我知道她刚才的恶作剧给我脸上留下很多让我走不出去的痕迹。

  
“好了,再擦,被警察拦住,满脸酒气冲天的,还以为我是饮酒驾驶呢,那我就惨了。”

  
“哈哈哈。。”爱米莉被我逗的哈哈大笑,我们的车已经离开玉川上水,开进了五日市街道,朝武藏境方向驶去。

  
“我看您这么喜欢开车,没车也不行,跟很多日本男人一样,都离不开车的。”

  
“那当然,还离不开女人。”我也放肆地哈哈大笑。一直在爱米莉面前装绅士,我也难得这么爽一次。

  
“这话不像您这样的人说的呀。”明显地能感觉到爱米莉果然在评价我的放肆有点不上品。

  
“被你的酒精熏昏头了,说错了,是离不开爱米莉了。”,这点挽救我还是游刃有余的。

  
“那您认为稳重的车是什么呢?别搞的像压库砸(黑社会)似的奔驰什么的,不适合您呢,起码不能跟我爸爸的车一样。”

  
我知道爱米莉家有两辆车,听她说过,一辆奔驰,一辆日产的最高级的西玛。那些都是大腹便便的老板开的,“哪里,我有那么老吗?我要换车,大概会选择[爱思提马]”

  
“天才鸡蛋啊,不错不错”,爱米莉也知道这个车的广告词,那是很受欢迎的流线型的6人座面包车,适合家庭休闲型。“您一个人要这么大的车干吗呢。。。”

  
“现在有了爱米莉啊,6人座后面很宽敞的,座位全部躺倒,外出时旅馆都不用了,有个婴儿车什么的,不用折叠就可以推上推下。。。。”我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个车的种种好处,没注意爱米莉的神态。

  
她的头渐渐靠在我肩上,手又爬到了我的腿上,“啊,别碰我,我怕痒。”。

  
“您什么时候买[爱思提马]?”她别有用心地问我,我全然不知。

  
“这个,我说过了,有关涉及我工作的话题今天不谈了。”

  
“爱米莉也喜欢您现在的车,但是爱米莉等您快点买[爱思提马]。”

  
“我随便说说呢,还没怎么想好,男人要做的事有很多很多,汽车不过是工具而已,不是男人的全部呢。”我有点老师说教学生的口吻。

  
“那爱米莉也不是您的全部,对吗?”我驾驶的车已经离家不远了,我能感觉爱米莉的眼光盯着我看,她的问题真不容易回答,就像中国的那个亲娘和老婆掉在河里只能救一个时你先救哪个一样,难度极高。

  
“爱米莉会支持我的全部的,对吗?所以爱米莉就是我的全部了。”我反问她,又不给她回答的机会,自己狡猾地回答了。那时我渐渐开始意识到爱米莉真的是25岁的女人了。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8日

  

 回复[21]:  东京博士 (2006-05-26 10:43:25)  
 
  [原创]魂断日本桥(二十二)

  
疯玩了一个晚上,像没大人管的两个孩子,回到我的住所,时钟已经指向凌晨1点了。自由的空气,自由的灯光,两个人的世界的自由延续。

  
“爱米莉累了吧,早点休息吧,明天你那里还有很多事要办的”,

  
“我不累。看看电视可以吗?”她毕恭毕敬地站着问我,那日本式的唯唯诺诺的样子又出来了。

  
“随便坐,又没别人的,你想干啥就干啥,遥控器在沙发上。”我泡上一杯龙井茶,让爱米莉先尝了一口:“味道怎么样?”

  
“嗯,很清香的,好象跟日本绿茶不一样,看着很淡,味道很浓的,什么茶啊。”

  
“中国的名茶哦,说了你也不懂。木屑花给牛吃了。”我一个人胡言乱语着,爱米莉根本听不懂我最后一句的中文鸟语。

  
“怎么不用茶壶泡茶,连茶叶一起吃的吗?”她张开嘴伸出舌头,红红的舌尖上有一小片绿色的茶叶,大概以为我又在故意作弄她。

  
“呵呵,中国茶都是连茶叶一起泡的。”,说着我吹了吹,喝给她看。

  
“这个我会。”她要强地拿过我的茶杯,“小心烫着。”

  
“我冲个澡去,很快的。”,我打开电视,爱米莉坐在沙发上根本不看电视,在津津有味地看我的龙井茶罐头:“哇,好美的地方,像以前学过的汉诗的意境,现在还真有这样的庭院吗?我要您带我去。”她大概在说罐头上的那些杭州的西湖风景。

  
我迅速冲了个澡,换了自己的睡衣出了浴室。看她还在捧着个杯子在喝茶,“嗨,怎么回事?把茶头都喝完了啊?”

  
“茶头?什么茶头?”爱米莉一脸的迷惑不解。

  
我只得坐下,耐心解释道:“咱这是中国茶,这chinese tea,drink的时候讲究得是保留茶头,Do you understand?”我不耐烦的说明,夹杂着乱七八糟的英语,既没有解释清楚什么叫茶头,把她搞得眼睛吧嗒吧嗒,更是一头雾水。

  
“我不懂这些,求您别生气。”她委屈地声音越来越小。。。。。。我才意识到自己有点粗暴了。

  
“没事,没事,以后教你吧,这喝茶的学问多着呢,我刚来日本也对日本的茶道一点都不懂”,我自嘲地解脱着,但丝毫没有解脱爱米莉被我搞坏的心情。

  
“告诉我什么叫茶头好吗?不然您一直生气,我看着也不好受。”她扯掉我脖子上的毛巾,上来吻着我湿漉漉的额头,其实我根本没生气。

  
“嗯,就是你不能像喝日本茶那样把中国茶全部喝成抽干的样子,那样下次就泡不出味了,要留1/3的茶,那叫茶引子(引き出し),你的,明白?”我总算简要地说清楚了,但是我的日语不伦不类了。

  
“您这么说爱米莉有点明白了”她开窍的确很快,刚才是我的说明蹩脚。“那为什么日本茶每次都必须全部一滴不剩喝干呢?”

  
按照我的性子,平时可能我会毫不犹豫地反问她:“你是日本人还是我是日本人,日本茶的事怎么问我?”,不过我没傻楞到那个地步,还是耐心地回答她:“日本茶的制法不同,出味的时间比中国茶迅速水温不能这么高,所以残余的茶留着的话,会加速茶叶与空气氧化速度,风味大减的缘故吧”

  
“您怎么什么都知道,真佩服死了”她继续搂住我的脖子说。

  
“我是三脚猫。”我随口这么说,而且是脑子里冒出的中文,嘴里就翻译成日语说了。

  
“三只脚的猫是什么啊”,她果然又问了。

  
“笔记本要不要?”我想起了NHK演播室的事,故意提醒她。

  
“又笑话我了”

  
“哈哈,我也说不清,三脚猫反正就是什么都知道些,什么都不精通,很多中国人都这样的。所以中国比日本落后呢。”

  
“看您说的,我这个日本就比您这个中国落后多了,我是两脚猫。”看来这个学生的活学活用能力不差,我答道:“你是女的,我是男的,所以你的确比我少一只脚”,我被自己的色情遐想搞得不禁笑了笑。

  
“真H(下流)”

  
“爱米莉这么快就明白了这种比喻,其实也很下流。哈哈。”我反守为攻。

  
“爱米莉不懂茶头啊,三脚猫的,以后别发火了,我害怕。”

  
“是吗?我刚才很凶的样子了?”我没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她惊魂不定的样子,点点头。让我觉得跟女人交往还真的马虎不得,女人的神经敏感得很呢。

  
“那对不起了,我没打算吓唬爱米莉呢”。

  
“我能借用一下您的浴室吗?”

  
“当然可以。”我觉得她说话又是那种日本式的小心翼翼了。

  
我领她到换衣间:“这是大毛巾,这是小的,衣服放这里吧,你可以在这里换衣服,我有新的运动衫,如果不介意可以给你当睡衣”。

  
“谢谢,我带着睡衣呢”,爱米莉从自己行李包里取出睡衣,我拉上换衣间的门帘,回到沙发上,喝我自己重新泡的一杯龙井。

  
至今为止,我喝过很多种日本茶,ほうじ茶、玄米茶、煎茶、抹茶、玉露、、、、还是中国茶最有味道,而且必须把茶叶一起泡在茶杯中,看着嫩芽一个个倒立着,然后渐渐绽开,轻轻地一吹,看它们呈放射线般散开,从那盛开的焰火中心,吸取一股清香,透入心肺,在茶叶再次聚集而来恰到好处地收口,令人学会适可而止的修心之功,节欲勿贪地慢慢享受。

  
其实这也正是当今日本文化随处保留着的忍的痕迹,追求完美,却又以不做过分的炫耀为品位。这些只能回家自己品味,在公司里会被人看作异类,我也没觉得有故意在别人环境里表现的必要。

  
爱米莉很快就洗完了,她穿一身黑色的睡衣,却掩盖不住靓丽洁白的肌肤,黑色衬托了她更成熟的妖艳,像一阵轻风般飘到我跟前,站着一动也不动,我拉她坐下,电视里正在放着嘻嘻哈哈的无聊小品,我们都毫无兴趣。

  
“要是哪个女人跟您一辈子,真幸福。”

  
“怎么了?这么肉麻的吹捧,刚才还在说我脾气大,忽风忽雨的。”

  
“告诉我,您浴室里怎么有爱米莉一样的香波的?是不是。。。。”,我觉得她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女人爱吃醋的本性好象也没国界的。她的头发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充满妖艳性感的香气,一点没有酸醋味。

  
“噢,你是说那套沙枣(saso)的洗发香波啊,那是特意为爱米莉准备的,去百货店找了好久才发现的。”

  
“您真可怕,这么小的地方都花时间去准备,爱米莉妒嫉那个女人。”

  
“在说谁啊,我都糊涂了。那就是给爱米莉买的嘛。”

  
“不知道,爱米莉什么都不知道。”她把头扎在我怀里,有点语无伦次,女人有时候真难懂,我有过女朋友,但是好多年前在日本就分手了。我从来没有跟爱米莉说起过,我的生活中也早就没有了前女友的丝毫影子。

  
“爱米莉妒嫉能跟您过一辈子的那个人。”我总算明白了,她仅仅是在胡言乱语。但我终究不会被女人操控得也稀里糊涂地在这种场合胡言乱语说这个一辈子的人就将是爱米莉,这不是那么可以此时此刻轻狂出口的话,尽管爱米莉的确非常讨人喜欢,所以我只能选择一句折衷含糊的话:“爱米莉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吗,没别人呢。”

  
“そばにいて、お願い(别离开我,求求您)”,爱米莉这么要强的职业女性,有这么软弱的一面,不知道是纯粹的撒娇,还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女人征服男人的一种武器,男人无法轻易判断时,往往被引诱出不经大脑考虑的海誓山盟,古今中外男人为此付出的代价比比皆是,不过我不是那种傻男人,爱归爱,情归情,理归理,理不尽,情也乱。

  
“爱米莉说我喜欢的爱米莉也喜欢,其实爱米莉喜欢的我也喜欢啊,所以在百货店看到了爱米莉喜欢的香波就买下了,本来是送给爱米莉作为新居的礼物,既然现在来了,就拿出来用了啊,就这么简单呢。”

  
“あなたの日本語は,あたしより達者だから(我知道您的日语比我还好)。”她知道我的嘴很紧的,巧妙地回避了她的话题。爱米莉说了这句话,我完全听出其讽刺含义,恨得我在她大腿上用力拧了一把,把她痛的跳到了我身上。

  
我抱起爱米莉,放到床上:“你给我今晚老老实实在这里睡,没几个小时可睡了,好好休息吧”说完我开着床脚小灯,关门出来。

  
“干吗啊,您睡哪里?”

  
“我睡沙发了,我的单人床太窄,爱米莉一个人好好睡,熬夜思迷。”我回到沙发上,拿着另一条被子盖上。

  
才睡下不到5分钟,客厅门轻轻地打开了,一个黑影蹑手蹑脚走近而来。

  
“我怕,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好寂寞。”

  
“哎,你怎么回事啊。”

  
“不要一个人,我不要。”

  
“那你总得一个人的啊,不然明天去把你的房子退了?”

  
“您真坏。”她扑在我被子上,拼命用小拳头捶着,真缠人呢。

  
“不行不行,沙发上睡不下2个人的,好,好,快去睡吧。”我再次起来抱起爱米莉回到房间,就这么一整夜她都抱着我,趴在我身上沉沉地睡着,终于像一头温柔的小羊安心地睡着了。

  
说实话,我一夜没睡好,爱米莉不是很重的,但是我的半个臂膀依然被她压得发麻,怕把她弄醒,我一直没有离开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很快就进入梦乡。

  
爱米莉对我的这般痴情,回到现实社会的时候,真令我担心她的家庭,她的日常工作会发生什么不尽人意的落差,热恋中的女孩,把爱情当作了自己生命的全部,如痴如醉,男人却不得不考虑如何把握这艘小船正确的行驶方向,去经受即将来临的风雨并跨越各种坎坷荆棘。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8日

  

 回复[22]:  东京博士 (2006-05-26 10:56:04)  
 
  [原创]魂断日本桥(二十三)

  
早上7点30分起床的时候,爱米莉还沉醉在梦乡里。我知道日本人早上有吃米饭酱汤的习惯,电饭锅做饭还是很方便的,大米和糯米3比1,吃口能更柔软有弹性,再略加了点燕麦片。

  
日本的酱汤并不难做,但是一星期下来,冰箱内没有其他食品材料,这个酱汤看来做了也只是除了酱别无它物,只能作罢,那就不计较什么正宗的日本式,来点中日结合也不错。鸡蛋和牛奶都有,平时只喝牛奶的我,今天就特地陪爱米莉吃干饭算了。

  
传统的日本是个农业国,刚开始来日本知道他们早上有吃米饭的习惯,让我想起了中国的农村,由于干农活体力消耗大,小时候去农村时吃过真正的早饭,而不是早粥。所以,尽管日本的生活样式已经非常的现代化,乃至西化,但日本的家庭传统的米饭,烤鱼酱汤模式依然根深蒂固,也是经常能够体验到的保留者着传统的蛛丝马迹之一。

  
仅仅花了30分钟,利用我本来的库存材料,快刀斩乱麻地迅速做了一顿还算丰富的综合早餐,既有中式又有日式,但却不中不日。

  
推开房门,爱米莉还是睡得沉沉的,毯子掉在了地上,我把手轻轻地伸入她脖子下面,她迷迷糊糊地动了动,勾住了我的脖子,“8点了,起来吧?”,“噢,怎么?您没睡?”,“什么啊,我一直在爱米莉身边呢,刚起来呢,放心吧。”

  
“好香啊,哇,你什么时候做的,简直比我妈妈还厉害,还做饭了?”,其实没什么,但是她看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碟子,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日本人的惯例。

  
“听说爱米莉早上习惯吃饭的。”,其实新鲜制作的只有米饭。

  
“真太麻烦您了,这本来应该是我做给您吃的啊,爱米莉真不象话”,她还在揉着自己的眼睛,我给她披上一件昨晚没有穿的运动衫。她坐下就要吃饭:“いただきます(我先吃了)”。

  
“先去刷牙洗脸,等你好了馄饨也好了。”,我正从冰箱内拿出冷冻的馄饨,那是我一下子做了很多,一部分冷冻了的。

  
“怎么这个也跟你倒过来的?你们都是先洗脸刷牙再吃早餐的?”她说的“你们”当然是指中国人。

  
“当然,我觉得好像那样比较符合卫生习惯。”她不跟我再说什么了,去浴室洗刷冲澡了,等她出来时我的2碗馄饨也好了。

  
“做酱汤材料不够,所以就将就着用馄饨汤代替吧,中日合作,呵呵。”我解释道。

  
“真是很好吃的样子啊,这么多,干嘛不早点叫我,我跟你学学,下次我做给您吃。”

  
她说得那么乐观,我才没有对她期待得这么迅速呢,虽然爱米莉不笨,但是干家务实在是基础太差。

  
“嗯,我看爱米莉太累了所以没有叫你。今天爱米莉是客人,我招待,以后都是爱米莉做。”

  
“可是我不会做得这么好的,您一定会受罪的。”她吃了一口饭,有点丧失自信的样子,可怜兮兮的。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2碟酱菜是国内带来的扬州螺丝菜和嫩酱瓜,榨菜片是超市买来后洗去盐分,另外用味精芝麻油等调味品重新炒的,还有就是日本人少不了的紫菜,这是现成货,唯一我做的菜就是凉拌黄瓜,稍微放了点辣,几乎没有油腻,很爽口的,应该符合日本人的口味。

  
“这米饭真好吃。”她不断地夸奖着,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说的“隔灶头的饭香”的典故了。

  
看我也在吃饭,她不解地问:“您不是说只喝牛奶的吗?早上也能吃饭?”

  
“我陪陪爱米莉。”我在米饭内注入开水:“其实我们是这么吃早饭的,试试中国泡饭?”,我给她也注入开水,然后让她尝尝中国酱菜。

  
“啊,真好吃,爽口的很呢,有点像お茶漬け(日本的茶泡饭),我还可以吃一碗呢。没想到中国的酱菜居然这么好吃啊。”,看样子爱米莉对酱菜兴趣颇浓。

  
“废话,中国才是酱菜老祖宗,不过我们只有早餐才吃酱菜,不像日本三餐都会出现酱菜的。”三脚猫又得意地开始卖弄了:“这扬州是个文化古城,历史悠久,酱菜是非常有名的,花色品种繁多,扬州料理也自成一派,俗称扬帮菜,不过你们日本人只知道四川料理,广东料理,几乎不知道扬州料理。。。”

  
“还有上海料理!”她突然补充我,不知道是不是拍我马屁。

  
但是马屁拍在了马脚上,我否定了她:“别瞎搞,其实中国没有上海料理这个流派的,上海汇集了各地的料理,并没有正宗的流派,因为上海的历史很短的。”我的滔滔不绝把她听得入神了,筷子都停了下来。“扬州历史上还是个出美女的地方。。。”

  
“哦,对了,这个我知道,中国古时的美女有杨贵妃。”她又像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打断我。

  
不得不承认爱米莉的知识面和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不愧是上智大毕业,能进入NHK也算比较优秀的了:“嗯,给你50分吧。”

  
“怎么了?杨贵妃不是美女吗?”

  
“没错,是美女,但杨贵妃是山西人,不是扬州人,哈哈”

  
“噢。。。。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她有点沮丧。

  
“嗯,出美女的地方我大概都不会搞错的,比如,有个日本美女叫爱米莉,是东京世田谷出生长大的。”我开始逗她。

  
“真会说,油嘴滑舌的。おやじギャグ了(老头戏言)”,她的嘴其实也蛮厉害的,如果脱去她的彬彬有礼的“伪装”的话,我已经渐渐掌握了她。

  
我看爱米莉在泡饭里筷子捞了半天都捞不到饭,又不像我那样干脆把碗凑在嘴边稀里哗啦往嘴里灌得那么爽,便拿了一把调羹给她,说:“我知道你们吃饭时,嘴都不碰碗的,用这个吧。”

  
她开始吃馄饨,停顿着。我问:“怎么了?不对口味?”

  
“这是您自己做的?”她歪着头问我,我赶忙撩起她差点掉在汤里的头发。她一下子坐在我身上:“谢谢”,并亲了我一口。

  
“嗯,吃不惯吗?我想应该不是令人为难的口味吧。”,

  
“没有,好吃极了,就是汤里的油太多了点。我觉得不像我以前吃过的馄饨,怎么做的啊。”,她的批评并不出乎我意料。

  
“其实很简单的,虾仁和猪肉,调味品就是盐和葱,汤里放了些胡椒和芝麻油,芝麻油多吃点没有坏处的。”我解释道,油腻是日本人对中国菜最敏感的话题。

  
“我妈妈要是吃到这些肯定不用再去料理教室了,会崇拜您的哦。”我没说啥,她到开始代替我骄傲了。

  
“这个很简单的,谁都会做的。以后爱米莉也会的,爱米莉这么聪明认真好学,说不定还会超过我”,我说的是她工作中的样子,把她夸的美滋滋的,女孩都爱听这些好话。

  
“那您一定要教会我,我会每天变着样给您做好吃,让您早点买[爱司提马]”女人的思维真厉害,她一直惦记着我昨晚随口说的那个可以放婴儿车的面包车,我知道这才是她的潜台词,但故意装傻不吭声。

  
突然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拉住我:“我们开个料理店吧,我来打杂。”说完咯咯咯地笑开了。

  
“大小姐,看你的手这么细嫩,怎么舍得让你打杂呢。等你我在日本都失业了,我雇你收账好了。”

  
“嗯,那还差不多。”,说完她又伸出小手指要跟我勾勾。“去你的,快吃,还当真了。”

  
我给她重新添了饭,不在给她注水。从冰箱内拿出一瓶中国腐乳:“这个有没有勇气尝尝?”,我猜想这个东西十有八九,日本人是要倒下的。

  
“这是什么啊?”我打开瓶盖的时候,她大概已经闻到了气味。我没说,用筷子挑了一点点先抿嘴吃了,真鲜美,爱米莉也学我样,挑了一角,但是比我的大,她往嘴里放我并不阻拦,只见她皱皱眉头,泛起了一脸复杂的表情,呜呜呜地摇着头不说话,我赶忙拿来一盒餐巾纸让她擦掉,她松了一口气,不顾一切地直接那起碗喝了一大口泡饭,日本礼仪烟消云散。

  
“您又欺负我,这是什么啊?”

  
“哈里孙那个电影里的猴脑。”

  
“啊,哇——”她恶心得要吐,我这个玩笑开大了:“哈哈哈,骗你的,猴脑我都不敢吃。材料是大豆,别怕。我看你吃的太多了,咸了吧”

  
“很咸很咸,而且还有股怪味,是不是坏了,坏了的话您千万也别吃啊”,她含着泪水,依然诚惶诚恐的样子,我想笑又尽量克制着,这猴脑的话题也太惊人了。

  
“爱米莉喜欢吃日本的纳豆?”

  
“我们家好像都爱吃,只有我谈不上喜欢,但是能吃。”

  
“纳豆是不是坏了的大豆?”

  
“那是发酵食品,没有坏啊”

  
“那刚才你吃的也一样啊,大豆的发酵制品哦。我第一次吃纳豆也被臭气熏的不行,最受不了的是那粘糊糊的样子。”

  
“哦,真的吗?”她还在将信将疑,但老实地回答我:“真深奥,现在回味刚才那个东西,有点像日本的乌贼盐辛或很咸的鱼子酱。但我可能不会习惯的。”

  
“恩,别怕,别以为中国食物都是这个哦,大部分你还是能吃的。”

  
“我就知道您又在故意为难我,时时刻刻不忘欺负我。我喜欢扬州酱菜,带我去扬州吧。”她又开始没有坐相,靠在了我身上,我知道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与生俱来的礼仪和文化的摧残破坏,她在家在外吃饭是绝对不可能这样的。

  
看她饭吃完了,我问:“爱米莉吃不吃鸡蛋?”

  
“吃,我最喜欢吃鸡蛋了。”

  
于是我做了2小碗水铺鸡蛋上来:“这个尝尝吧。”

  
“这是什么啊,不要再吓我了,是普通的鸡蛋?”她还在怀疑我,让我想起地雷战里的鬼子宾的草木皆兵的样子。

  
“这是我家乡的吃法,你是客人,是第一次来我家里的女朋友,所以按规矩要吃2个。我也陪你吃两个吧。”

  
她很满意我的介绍,但看得出依然是心有余悸,用小匙先喝了一小口汤,顿时眉开眼笑了:“这个我喜欢。”

  
“我就知道你爱吃甜食。平时怎么吃鸡蛋的?”

  
“早上都是煮鸡蛋,剥壳后撒点盐吃啊”,她说的没错,日本人都是那个吃法。“还有就是生鸡蛋放点酱油打碎后拌热米饭上一起吃”。这个她说的我也知道。

  
“拜托,爱米莉以后在我面前别提生鸡蛋”我对生鸡蛋有着严重的生理抵抗。

  
“怎么了,您不吃生鸡蛋的?那吃司盖阿盖的时候呢?”她疑惑不解地问。

  
“嗯,司盖阿盖我吃,生鸡蛋我不吃,而且也不能看别人吃。”说这个话题我都觉得有点腻心。并补充道:“山芋とろろ(山药泥)、もずく(一种粘呼呼的海藻)这些我都不吃的”

  
“噢,是因为它们形状不定,看着不舒服?”爱米莉有点抓住要领了。她已经把2个鸡蛋都吃了,放下碗筷:“谢谢您的招待,我吃饱了。”

  
说实话,她的早餐,也仅仅是早餐的胃口绝对超过我,我心里不仅戏称道:“日本人真是农民,难道准备上午去田里干活不成?”

  
“您忙了很久了,休息一会,这里让我来吧。”爱米莉笨拙地系上厨房围裙,一看就是从来不做家务的样子,她的手也是保养得细嫩洁白。

  
“爱米莉在家洗过碗吗?”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没洗过。但我看过妈妈洗的,还看过电视。”她老实地回答我。但还是令我惊讶。说话间她已经在海棉上把我的洗洁精挤走了1/3瓶,满手的洗洁精。

  
“大小姐,洗澡都用不了这么多洗洁精啊,你准备脱皮啊?”我真的差点晕到,倒不是心疼那区区100日元的洗洁精。

  
“噢,对不起,太多了吗?”

  
看来她毫无分寸概念,时下这样的日本女孩我相信不在少数。“岂止太多,是超多,我一星期都用不了这么多噢”,看来我要教她的家庭科教科书又要往前翻100页。

  
“别这么说我,爱米莉能学会的,我学会了,您就省心了。”她的精神还是可圈可点的。我心里有点责怪她母亲了,怎么最起码的东西都不教女儿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看来任重道远的事又在不断增加。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8日

  

 回复[23]:  东京博士 (2006-05-26 11:12:47)  
 
  [原创]魂断日本桥(二十四)

  
爱米莉今天换上了牛仔裤,显得格外精神,日本人做什么事都那样,打扮得像真的一样,其实我心想,她能干些什么呢。

  
我们一起从武藏境车站坐上中央线,到达新宿刚过了9点,星期六的早上,车厢内乘客稀稀拉拉的,换山手线时还能有座位。城市人的休息天都喜欢睡得晚起得晚,大部分商店都还没有开门,

  
突然我觉得后面有人碰了我一下胳膊,“啊,你怎么在这里,真巧。”,是我的朋友健。都说山手线上中国人多,果然不出所料。健瞄了一下坐在我身边挽着我手臂的爱米莉,立刻明白了人物关系。

  
健问我怎么一下子有了女朋友了?我还未介绍,爱米莉已经对他微微点头致意:“はじめまして、、、(初次见面)”,

  
“日本人?”健问我。

  
“嗯,怎么了,日本人也是人,又不是火星人。看你大惊小怪的。”

  
“嗨,什么时候给我也介绍个?”健羡慕地说。

  
“知音可遇不可求,靠介绍没用的。”

  
“你小子,看你美的,开始教育别人了?哈哈。”

  
“上哪?”我知道健没有女朋友,今年应该是专门学校最后一年。

  
“打工去啊,那像你这么好福气,休息天一大早有日本mm陪着逛街。”

  
“瞎说,我也是打工去。女朋友搬家,帮忙去。”

  
“噢,那跟我打工不一样,你得花钱,累死,还特高兴,哈哈哈”,健这家伙还是那脾气,爱米莉一句都听不懂我们的对话,靠在我肩上打瞌睡,看那样子还没睡够呢。

  
“我们到了,以后联系噢。”我推了推爱米莉,跟健告别,爱米莉跟在我后面,匆匆下车时还跟健鞠了一躬,繁琐。我们出了原宿站。

  
打开房门的同时,爱米莉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是一首用八音盒演奏的森林小熊的儿歌。爱米莉告诉我家具公司的车10分钟后就到,司机正在在确认这里的住址呢,我们到达正巧,再磨磨蹭蹭就坏事了。

  
“爱米莉,应该打开所有门窗透透气啊”,我跑到阳台上,打开所有窗户,原宿和代代木方向一片葱绿,春天已经成熟,暖洋洋的空气正宣告着夏天就要到来。家具公司的卡车不一会已经停在了下面,爱米莉联系了地楼的门卫。

  
“该怎么放呢?”东西已经搬上来,我问爱米莉。

  
“都是您选择的,当然您替我安排吧。”她有点不负责任,这么下去可能会依赖性太强,我有点担心。

  
在我的指示下,搬运工把所有的家具都搬到了我指定的位置,前后不过10分钟,干净利索。新的沙发,新的组合橱,散发着新鲜的清香,爱米莉一下子坐在沙发上,惊喜道:“真太好了,谢谢您,我很喜欢这样的摆设,快来,休息一下。”

  
我望着厨房那里的一大堆未开封的纸盒:“得赶快拆开这些啊。”,冰箱通电,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帮她打开电饭锅和锅碗瓢盆,衣服和被褥据说下午她母亲让另一家搬家公司拿来。

  
“嗯,那些,下午我妈妈会来安排的。”

  
“爱米莉,这可不好,自己的事总不能老是推给你妈妈吧?”

  
“那您先过来坐,呆会儿我帮您一起整理。”

  
“帮我?搞错了没有啊,是我帮爱米莉的哦”,在这方面,我可一点都不含糊。

  
“看您,一点都不肯替爱米莉吃亏的。”她一把拉我坐过去的时候,我手上还拿着两个酒杯,“小心。。。”我话还没说完,嘴已经被她的嘴给堵上了,但是爱米莉一下子又放开了我,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手上依然拿着酒杯。

  
随着咯咯的笑声,我的眼光随着爱米莉的眼光看去,门窗本来就都是我打开着的,门口站着一位端庄的中年妇女,手上挽着一个精致的小布包裹,一双丹凤眼在化妆得精致的脸上显得异常美丽光彩,聪美正吐着舌头笑吟吟地跟着。

  
不好,刚才的一幕又被撞见了,我像在法庭上申诉自己是冤枉的似的,举了举手里的酒杯,不知说什么才好,聪美依然在偷笑,我知道那中年妇女一定是爱米莉的母亲了。

  
“奥加桑,您来了也不说一声。吓我们一跳呢”爱米莉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介绍着我:“他是高桑,这是我妈妈。”

  
我这才对中年妇人微微点头致意:“高です。始めましてはじめまして、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我是高,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ご迷惑かけまして、高さん、うちの子本当に何もわからないから、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这么早就都已经摆好了,真麻烦您了,高桑。爱米莉很不懂事的,还请多多关照。)”她得体地弯腰鞠躬,然后把手中的包裹放在茶几上。我发现她的和服异常的精致,不敢相信她是来帮女儿打扫新房的母亲,到像是来做客的,或者是检查卫生的。

  
这时聪美也已经进来,我才看清后面还有一个身穿制服的女人一起跟了进来。那女人对我一鞠躬:“夫人让我在这里一天,需要打扫整理什么跟我说,请多多关照。”我这才看清她的制服上的胸牌印着照片,还有XX清扫公司的字样,她们怎么完全把我当作这屋子的主人了?我有点手足无措的了。

  
“高桑,酒杯我来整理,姐,带高桑去洗洗手吧。”聪美狡猾地对爱米莉眨眨眼睛,我把酒杯交给聪美,对中年妇女说:“您请坐。”,爱米莉推着我进了洗手间,用湿毛巾替擦我脸,我才知道她的恶作剧闯了多么大的祸,简直让我无地自容。她还像吻我的时候,我推开了她:“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她们怎么会进来的?这里不是有24小时门卫的吗?”我疑惑不解地问。

  
“我的磁卡给妈妈了,我们刚才进来时用的是您放在车上的那张。”爱米莉低着头,像做了坏事似的坦白道。我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而且我们俩在洗手间呆的时间太长也不象话。

  
我们回到客厅时,中年妇女看着新家具的布局:“高桑眼光真不错,听爱米莉说是学画画的?”

  
“爱米莉乱说,我是搞电脑的。”我觉得在那个空间里我有些反客为主了,自己都觉得似乎很不礼貌。

  
“那真不容易,搞电脑的都很聪明的,高桑您也坐。”她看着我一直站着,退坐到沙发的一端,我发现她口齿伶俐,日语的发音相当优美,爱米莉这一点像她母亲。

  
我拉过一个座布团隔着茶几坐在离她稍远的地方,爱米莉坐在了沙发上,始终不语,搞得我有点困惑,空气显得有点沉闷。

  
“咖啡来了”,聪美已经用新咖啡壶泡了4杯咖啡,咖啡具也是新的,这是我替爱米莉选择的一套白底蓝花的精致的瓷器,中国景德镇原料的英国制造,“真漂亮!”中年妇人看着咖啡具赞叹道:“这也是高桑挑选的吧,我一看就知道。”,显然她也看到了碟子中央印着中国瓷器的字样。厨房内的零细已经被清扫公司的人整理的像模像样,她还在那里一手拿着洗涤剂这里喷喷那里看看,一手用布到处卖力地擦着。

  
“失礼ですけど、高さんのお住まいは?(失礼地问一下,高桑住在哪里啊?)”

  
“武蔵境です(我住在武藏境)”

  
“まあ、素敵なところでございますね(噢,那真是好地方)”,典型的日本式社交辞令,让我想起2周前刚开始在私生活中接触的爱米莉,她又补充道:“若いごろあそこにいたわ(我年轻时在那里住过。)”

  
“噢”我一下子有点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土地连接着人与人的亲情,这句话没错,我一下子觉得她很和蔼可亲的。

  
“我妈妈是武藏野美大毕业的,学浮世绘的噢。”聪美插嘴道,

  
噢,怪不得对武藏境一带也熟悉,我暗想。“那我真是班门弄斧了,我画画是以前的业余爱好,不像您才是专业的。”我有点诚惶诚恐了。

  
她莞尔一笑,让我感觉像日本的时代剧里面的女演员的那种标准化隐藏在浓妆下的笑容,“哪里,我才是荒废了,现在两个女儿都这么大了,不过我还是能看出高桑的审美感觉的,我们爱米莉喜欢什么也抓主了要领,爱米莉很任性的,以后还请多多包涵。”中年妇女夸奖人也颇有得体,不痛不痒。

  
“哪里啊,爱米莉很聪明的,我从她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她可是我的上帝呢。”我怕她们误解,忙着补充一句:“客户就是我们的上帝。”我想爱米莉和我的工作关系她母亲应该已经知道的很清楚的。

  
“失礼ですけど、高さんのフルネームを伺っても宜しゅうでございますか(能失礼地问一下,高桑叫什么名字吗?)”中年妇女依然笑容可掬地对我说,我这才觉得没有作一个完整的自我介绍,赶紧掏出自己的名片站起来双手递过去。但是递出去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僵硬迂腐,似乎在日本社会,私生活中对于女流之辈的自我介绍不应该搞得这么正经八办的商业化。

  
“高安桑?您还是公司里的部长?失敬了。”她仔细看着我的名片,重新站起来对我鞠躬,我赶紧伸手示意道:“いいえ、どうぞお掛けになってください、大したもんではありません、小さな会社ですから(不,不,请坐,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公司而已)”。

  
我还没说完,聪美插嘴道“姐姐说,其实是社长,因为高桑不是日本人,为了公司业务顺利,故意不露头的。”我不由得瞪了爱米莉一眼,她正在掩嘴偷笑。

  
中年妇女若有所思地说:“あらま、大変でございますね、日本人はなかなか難しいでしょう、高さんはこんなご立派な日本語なら、きっと大変な努力を払ったわ(噢,高桑也真不容易啊,与日本人交往挺难的吧,高桑日语这么好,一定很努力的吧。”

  
“とんでもない、どうなことでも場所に寄らず、しっかりやれば出来るはずです(您过奖了,其实要干好一件事不管在哪里都不容易的。)”我觉得自己回答得也很不卑不亢,颇为得体。

  
全世界的母亲都有共性,我看出她还有很多想问我的,但是鉴于初次见面,毕竟是个有修养的日本上流社会的女人,很多都忍耐着,我能看出来。

  
爱米莉终于开口了:“お母さんしゃべりすぎ、高さんびっくりしているよ、彼の日本語はあたしより達者だから、クイズの王様だよ(妈,您说得太多了,把高桑吓坏了呢。他日语比我还好,您也问不倒他。)”这个爱米莉居然在她母亲面前都含沙射影地调侃起我来了。

  
中年妇女笑了起来,她的丹凤眼告诉我,年轻时一定也是很漂亮的,“高桑,真对不起了。”她已经喝完咖啡,指着茶几上的小包裹说:“你们这里今天什么都没有,我刚做的便当,中午吃吧,我和聪美下午还有事,等搬家公司的被褥等东西来了,你们可以让帮忙整理,如果有空我傍晚再来看看这里缺什么。”

  
“真太麻烦您了,我会帮助爱米莉整理的,您放心,如果您还有时间的话,我想替爱米莉出去买束花,不然这房间太素色,好像缺少一个关键音符。最多1小时左右就回来,行吗?”

  
“我和聪美,还有几个朋友下午2点去宝琢剧场看戏,时间还早,你们去吧,我们顺便帮着在这里整理整理。”中年妇女站起来,送我们到门口,爱米莉居然当着她妈的面拉着我的手进入电梯,我有点尴尬地被她拉着下了楼,我看见她母亲的眼神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不安,爱米莉却全然不顾,那毕竟是她母亲,她们当然思想默契,爱米莉已经全身心地对我无所顾忌,然而我的世界并非只有爱米莉,虽然她母亲是我想象中的和蔼的日本妇女,但我一下子又重新感觉到了自己与整个日本社会的距离了。

  
——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19日

  

 回复[24]:  东京博士 (2006-05-26 11:13:23)  
 
  [原创]魂断日本桥(二十五)

  
原宿的星期六,永远是年轻人的天堂,时装,礼品,各种杂货店的商品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为年轻人转动的。我们从原宿车站前的竹下通入口一直逛到大街上,替爱米莉买了一个别致的玻璃造型花瓶,并配了一大捧鲜红鲜红的干玫瑰。

  
爱米莉连说那个花瓶喜欢极了,我说这是我曾经去过的一个长野县的玻璃工房的手工制作品,仅此一个,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个了,就像这世界上爱米莉只有一个一样,她听得美滋滋的,连夸我有眼光。一大捧玫瑰买的是干花,一种经过特殊脱水加工处理的,颜色也很艳丽,而且带有香味处理,当然是玫瑰香,我说省得经常去换了,另外特意配了一枝新鲜的玫瑰,插在中央,代表着生命力和今天搬入新居。

  
爱米莉说我的感情有时候像诗人,我说我中学时代真的写过几本诗集,其中一本送给了同班的女生,把那个女生吓的差点交给老师,因为开头第一首选自《勃郎宁夫人诗选》,回想起学生时代的那些事实在好笑。爱米莉问我是不是初恋,我说那时多愁善感的少年维特的季节,其实回头看根本不懂爱情,连好感都谈不上,每天忙于吃饭睡觉的大人生活后,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爱情,因为诗人也是吃饭睡觉的,否则诗无出处,情系何方?

  
大街上已经停满了五光十色的摩托车,年轻男女们很多都开着摩托车来逛原宿。“爱米莉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来到竹下通出口处时,我问爱米莉。

  
“不知道。”她一下子扑在我身上,差点把一大捧花撒落在地,显然她也想起了我们曾经在这里停车,我陪她去表参道上路易威顿的那个初次邂逅的晚上,我让她失望地一个人回家,那些回忆仿佛已经离我们非常的遥远了。

  
东京是前卫的,原宿更是东京的前卫所在地,年轻人已经是完全肆无忌惮的欧美化了,大街上拥抱接吻已经非稀奇古怪之场景,然而我却依然很不习惯不太入时,别人怎么样我决不干涉,也不会反感,然而自己置身于那种场景却手足无措,颇不自在,此时的爱米莉就是这么正压迫着我处于如此场景。

  
“亲我一下吧。”我觉得她越来越大胆的了,并且站着不走,四周都是行人,僵持不下,我只得象征性地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耳鬓,她的耳环冰凉的,耳朵也是冰凉的。今天爱米莉带着另一根细细的白金项链,不过是一个小十字架挂件,我发现她很喜欢带白金首饰,与她洁白的肤色很般配。

  
她心满意足地说:“我会永远记住这里的,下次来这里我们一起合影一张好吗?”

  
“人太多了,拍出来可是跟大家合影呢。”我借口回避道,也是,看看周围,别说合影,站在这里我不动都觉得鹤立鸡群,实在是引人注目。

  
“跟您在一起,生活好像很浓很浓的,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我都快醉了。”,她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感觉。

  
不知道为何我想起了中文的“度日如年”,那只有痛苦难熬的日子才会有的感觉,为何我和爱米莉的幸福日子那么短暂,却有着品尝不尽,回味无穷的感觉呢?仿佛我们本来处于不同的世界,重新组成的世界把各自既成的定律都摧毁殆尽,我们自己就是世界,就成了定律。

  
“别闹了,我们快回去吧,她们还等着呢。”女人感性,男人不能也迷迷糊糊跟着一直感性下去,我提醒爱米莉我们该返程了。

  
果然不出所料,我购买的花放在整个黑色和白色组成的世界里,立刻满室生辉,给恬静的空间一下子注入了一股热情的暖流。

  
“真漂亮,高桑破费了,谢谢。”房间已经整理的差不多,爱米莉母亲看我买的花,边在花瓶里重新整枝造型,边夸奖道。

  
“新居没有什么礼物可送,这束花就算我送给爱米莉的搬家礼物了。”我客套地回答,爱米莉按耐不住高兴:“奥加桑仔细看呢,中间那棵是鲜花呢。”

  
“噢,搭配得真好,有色有香,看来高桑对插花也一定很有感性的,一看就知道有画画的功底。”被爱米莉母亲这么说我到有点不好意思,这种年龄的中年日本妇女几乎都会搞点插花艺术之类的,她们的眼光和悟性才非同一般。

  
聪美又不怀好意地插话了:“高桑以后一直要破费呢,中间那朵是鲜花,可不能缺少的噢,否则姐姐会伤心的。”

  
爱米莉装作发怒的样子把聪美推倒在沙发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打闹,让高桑看着像话吗,高桑请不要介意”爱米莉母亲说着,感慨道:“真羡慕现在的年轻人呢,日本也越来越自由了。。。。高桑快30了吧,要多多指教我们爱米莉,她还什么都不懂。”

  
我知道她刚才就想打听我的年龄,其实至今为止我连爱米莉都没有明确地说过,我坦诚地说:“我34,马上就要过35岁生日了。”,爱米莉也是第一次听我这么明确地说,她和妹妹聪美已经坐在沙发上,显然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但都不露声色。

  
“噢,真看不出来,像27,8岁”,爱米莉母亲奉承着,其实说我30左右的人不少,被她又添油加醋了些,不知道是该得意,还是觉得我幼稚?

  
爱米莉说话了:“奥加桑,别看他这样,其实有时候比我还小呢。”她说的可能是真话,我心里这么想着,不过男女有别,思维本来就不同。爱米莉这么说,一下子让我觉得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深处暴露得太厉害了。但据说她母亲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深度,我就无所谓了,也阻挡不了什么,坦诚相处,面对一切反而是做人最宝贵的真诚态度,相信不会有副作用。

  
“那高桑年龄也不小了,自己的事业也不错,真不容易,一人在国外有很多困难,千万不能累坏了身体。”爱米莉母亲虽然是客套话,但是出自长辈之口,虽然我们之间有着深重的礼仪隔阂,听来依然觉得有点亲切感人。我只是频频对她道谢。

  
“哦,时间不早了,我和聪美要走了,有什么杂活你们可以吩咐她做。”爱米莉母亲把磁卡递还给爱米莉起身告辞道:“本来根据日本的习惯,我们应该一起吃搬家荞麦面的,今天没时间了,再说高桑可能吃不惯日本的荞麦面,所以就做了便当,你们慢慢吃吧。”

  
看着房间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下午搬家公司不过是衣服被褥之类的床上用品,爱米莉和我送她们到电梯口时让清扫公司的人一起走了。

  
回到房间,爱米莉一下子就抱住了我,吻着,我连气都透不过来。“你骗人是不是?怎么跟奥加桑说35岁了?”“没有啊,我说的是实话,从未骗人,你嫌我太大我这就走好了。”她用拳头拼命擂我“你坏,你坏,我什么时候嫌你了,是你一直嫌我,一直躲着我。。。”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的日语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敬语形态了。

  
“自己看吧。”我掏出自己的驾照,那上面有我的生日,我的中国国籍,我的住址,今天随她怎么发落我了。爱米莉拿起我扔在茶几上的驾照,惊讶得叫起来:“您明天生日???”,她又恢复了使用敬语说话了。

  
“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生日,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过了30的人是不希望谈生日的。”我淡淡地说。

  
“别这样好吗?求求您,您很年轻,心更年轻,爱米莉一直这么感觉到,被您鼓舞着,工作也好,生活也好,像重新开始了自己的人生,爱米莉很感谢您,泡沫经济崩溃后,日本人都灰心丧气了,您身上有一股大多数现在日本人没有的热情,但却一直很压抑有时还很自卑,这些爱米莉都知道。”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么多的道理,我像一个迷路的人突然被一个当地的孩子引路找到了自己本来的途径,又像是从爱米莉紧紧地抱住我的身躯中感觉到了一种女性特有的母爱的气息,对我来说曾经是那么的遥远和陌生。

  
“我也喜欢爱米莉,但是,或许我们不合适,爱米莉应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完全可以找一个门当户对,让自己父母放心,让周围都满意的日本人,日本人有很多优秀的。。。”我话还没说完,她一把堵住了我的嘴:“不要听您胡言乱语,您故意气我,故意气我,爱米莉知道让您难堪了,您一直在找机会报复我。。。。”

  
“爱米莉是大人,我也是大人了,大人清醒下来应该用大人的脑子思考问题。不是吗?”尽管她还在不停地激动地亲吻着我,但我很冷静地回答她,她的吻很诱人,几乎会令任何男人都失去自制,放下武器投降,但我不会,我清醒地认识自己,也清醒地认识眼前这个叫爱米莉的日本女孩。

  
我的冷静丝毫没有改变爱米莉,她开始哭了,沉默不语,只是在哭。我看到她洁白的手腕上,带着一块精致的时装表,指针已经指向了中午12点40分,便说道:“奥加桑特意作的便当,我们吃饭吧,吃完了,如果这里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爱米莉也好好休息,反正接下来就是一些衣物类,我也帮不了什么忙的。”

  
我伸手去解开那个包裹,精致的小花布里三层外三层,最后终于看到了一个叠成4层的方形漆盒,上面乌黑和大红两色,盒盖上印着金色的樱花,扇子等精致的花纹,打开盒盖,至少有5,6种日本式的菜肴,又是5,6种,荤素搭配,有海鲜,有肉,还有豆制品,打开第二层,摆法完全与第一层类似,但是都是中国菜,有香菇青菜,青椒肉丝,干烧虾仁,还有凉拌海蜇。第三层是撒了芝麻的米饭,中间还有一个红色的梅干,第四层是水果拼盘,切成很精致的西瓜片和巨峰,猕猴桃,都是我最爱吃的水果种类。

  
爱米莉已经停止了哭泣,含着泪水看了一眼便当:“奥加桑给我做得便当从来没有这么多的菜。”

  
“那代我谢谢爱米莉的奥加桑了。都是我爱吃的东西,这不是日本便当,简直就是中国便当了。”的确,要做这个便当看来花了不少的功夫。

  
“我不想吃,您吃吧,一直跟着我忙,又累又饿的,”听得出她这话是没好气地说的。

  
“你不吃我一个人怎么吃啊”我取下盒盖背面的两双筷子,递给爱米莉一双。

  
“您不是说吃了就走吗?那快吃快走吧,爱米莉已经给您添了很多麻烦了。”她的语气分明是透露着一股哀愁。

  
“我们不谈这些,先吃饭好不好?”我只能这么提议道。

  
“吃不下。”她把脸侧向沙发边,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爱米莉生气的样子。

  
“好,好,那我也不吃了,反正我也不饿。”说着我去拿回我的驾照,却被她先抢走:“你。。。。”

  
“这是我的,不能给。”她居然把我的驾照拿着不给,完全是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这可不行,没有驾照的话。。。。。。

  
“爱米莉,别这样,我们都是大人了。”我无可奈何地对她说道。

  
爱米莉“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吓得我赶紧看看四周,还好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这幢公寓的隔音效果应该很不错的,不然被人听到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尽管她哭的声音并不是很大。

  
她再次把头往我怀里拱,哭着说:“您为什么要折磨爱米莉,爱米莉也不是小孩子,我不管您是谁,您不能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听您再说那些所谓的大人话了。”

  
我无言以对,既不想否定自己说过的话,也不想继续再说什么,但是我知道我没有说错话,当然爱米莉也没说错话,错在哪里呢?错在我35,她25?也不是。真正的错误是我自己心底里一直没有忘记我是中国人,她是日本人,这个魔影其实始终围绕着我,从认识爱米莉之前,或许我在踏上日本这块土地的第一天开始,就无法挥去这丝阴影。

  
虽然我并没有游戏一场的初衷,但我的内心深处时时刻刻不敢相信这份爱情会真实,也不相信这份爱情会长久,看看那些中日婚姻,大多数都是男日女中,老夫少妻,有几个好好的日本男人会娶中国妻子?更何况爱米莉这种家境很不错的妙龄女孩,大家闺秀,前途无量的职业女性,怎么可能找一个大她10岁的中国男人呢?

  
爱米莉的主动,我的被动,这本身就是这场爱开始得先天不足和以后不断发生的不平衡的倾斜,爱米莉的勇敢挑战和自我牺牲,始终没有打破过我内心深处人性的软弱和肮脏的部分,我尽情地占有爱米莉的爱情,确装得像绅士般地与她保持距离,一旦风吹草动,则可以理所当然地脱身,用无耻包装自己的灵魂,让自己的国籍神圣,金碧辉煌。爱米莉无法表达这些,但是她感觉到了我的所有,她放弃了女人的一切在拯救我,牺牲自己的贞节,牺牲自己的自尊,而我却在践踏她,仅仅因为她是日本人。爱米莉的一番话彻底的印证了这些,也彻底地击溃了我虚伪的尊严:

  
“我知道您一直介意爱米莉是日本人,可是日本人也是人啊,您虽然来日本这么多年了,在工作可以完全像日本人一样在社会上竞争,可为什么不能把爱米莉也竞争到手呢?您哪里比不上别人呢?您工作和技术一直都很好胜,可是为什么在私生活上却是个懦夫呢,我只要您回答,您真的喜欢爱米莉吗?如果不喜欢爱米莉也不能强求您,爱米莉对自己所作的一切也不会后悔,因为爱米莉不会为喜欢的男人所作的一切后悔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不能撒谎:“我当然喜欢爱米莉,甚至喜欢到了不敢相信我们能在一起这是真的。”

  
爱米莉听我这么说,叹了口气:“既然这样,答应我,加入日本国籍好吗?这样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有心灵恶魔的存在了。”停顿一下,她似乎又觉得了什么:“当然,爱米莉或许没有权利要求您改变国籍,但是既然在日本社会,爱米莉不是侮辱您现在的国籍,从各方面说还是入日本国籍比较方便。”

  
其实,这个问题我自己也考虑过,我又何曾没有为国籍问题少过烦恼呢?中日两国,无论是历史问题,还是现实的各种摩擦,虽说是国家大事,区区小民也没有直接的力量可以去左右,但是海外业务工作上由于中国国籍过去受过的影响不少,但如果仅仅是海外旅行的便利程度改变国籍我觉得也太轻率短视了,改变国籍问题毕竟需要慎重考虑。

  
“爱米莉真的不是很懂这些,但也知道中国和日本之间很多不愉快的事,但是我跟您是个人的关系,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中国以前皇帝的弟弟都娶了日本女子,而且非常的恩爱,爱米莉相信在上帝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爱是所有人追求的,没有国籍之分。”爱米莉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看见她胸前项链下垂着的小小十字架,在闪闪发亮。

  
“爱米莉信教的吗?”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爱米莉的母校上智大学是基督教的,聪美的青山学院大学也是基督教会的学校,爱米莉的母亲看样子也像个基督教徒。

  
“嗯,我们家都是基督教徒啊。我知道您不信任何宗教的,也看不起信宗教的人,认为只有精神世界脆弱的人才迷信别人,您只相信自己。”爱米莉的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想。“可是您不知道太要强太自信的人,其实有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弱点,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弱点的,而且都有自己无法拯救自己的时候,主的力量才是永恒无限的。”她前半段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不过结尾我有点反感,像在兜售《新约全书》的某个章节。

  
“不,爱米莉说的不完全对,我不仅仅信自己,还信科学。我自己不信教,但我不讨厌信教的人,我尊重他人的信仰。”我辩解道,虽然这种辩解对信教者是否有意义另当别论。

  
爱米莉已经平静下来,紧靠在我身上,用筷子夹了一只最大的虾送到我嘴里说:“爱米莉也尊重您信仰自己,这也是爱米莉喜欢您觉得您很了不起的地方,如果您不愿意加入日本籍,必要时爱米莉可以加入中国籍,爱米莉做哪里人都无所谓,爱米莉喜欢的是您,不是喜欢您的国籍。”

  
我无言以对,信教的人的胸怀或许我一辈子不能理解,但爱米莉喜欢我确实不是小孩子游戏,这一点我从不怀疑,对她说出为了我愿意加入中国籍,我从心底里感谢爱米莉,但是也为她对国籍的无知,而我们这些背井离乡来到外国的中国人自身的问题感到深深的心痛。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20日

  

 回复[25]:  东京博士 (2006-05-26 11:14:00)  
 
  [原创]魂断日本桥(二十六)

  
人生如梦。

  
认识爱米莉只有短短的2个星期,这2星期,我就像做了一场梦。爱米莉改变了我至今为止在日本所有的生活节奏,我曾经付出过许多,建立了符合日本社会的自己的节奏,并且一直在竭力维护这种节奏,同时我时刻告诫自己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中,我的努力只有超过日本人才能取胜,这种努力还必须一直持续,就像日本这个国家为了生存下去,就必须始终维持领先世界的先进技术。

  
我觉得我很累很累,如果说日本人是世界上活得最累的人,那么可能我比日本人活得更累,所以我钦佩自己的毅力,爱米莉当然也钦佩,那是我在日本举目无亲,立足社会的最大资本。

  
爱米莉让我疲惫的身心知道了享受人生,重新开始审视生活中的各种光彩琉璃的东西,让我至今的惯性般的生命机器像重新换了一种电流驱动着运转着,我也渐渐认识到了自己的软弱。

  
爱米莉的坦然才是真正的坦然,在她的真挚和坦白面前,我的所有解释和回避都显得那么的苍白虚伪。没有爱米莉的我至今为止也活得好好的,但是爱米莉让我不断看到自己人性的弱点,对事物不必要的过于敏感和斤斤计较。

  
“太干了吧,我替您去泡杯茶。”,爱米莉把驾照还给我,起身进厨房去泡茶。虽然她几乎不会做家务,但是她的细致入微,恰到好处的可人之处,无不反映了只要努力,爱米莉不仅是一个工作认真的人,在生活上一定会成为一个贤妻良母的女人的,她的低腰牛仔裤映衬着错落有致匀称的背影,很难忍心这么可爱的女孩做什么家务活。

  
我把饭盒分成2份的时候,爱米莉已经端着2杯绿茶而来:“您今天将就着喝吧,只有日本茶,有空我会替您去横滨中华街买中国茶。”

  
其实,我并不讨厌喝日本茶,至少在一杯咖啡和一杯日本茶的选择中我会挑选后者,我突然觉得爱米莉有点可怜,她没有任何理由这么顺从我的任性,我那些包装为绅士的自私本能,作为人,她的人格绝不比我低的,我有什么理由可以去苛求她呢?

  
我吃着那层日本菜,虽然着味清淡,但是味道上很下功夫的,赞叹道:“爱米莉的奥加桑的手艺真不错,不仅做菜味道好,而且摆设搭配得这么精致,看着有点不忍心用筷子去吃它们。”,我相信我自己在日本锻炼了10年的味觉细胞已经大致能品味出这种便当接近于京都的怀石料理。

  
果然,爱米莉告诉我,她母亲出生于京都世家,当年爱米莉的爷爷在银座一带经营的和服商店经常从京都进货,那时认识了爱米莉的母亲家,通过媒人传统的方式缔结了这门亲事,娘家是京都开旅馆的,爱米莉的爷爷经常带着爱米莉父亲在那家旅馆住宿。怪不得爱米莉的母亲那双眼睛有点像典型的京美人。

  
爱米莉又给我斟上一杯日本茶,那小茶盅非常精致,但只需一口我就喝尽了,“我把茶头都给您了,还是来不及斟,看您渴的那样。”,她果然领悟甚快,我说过的她都能记在脑子里,虽然有点生搬硬套的痕迹。

  
“嗯,省的麻烦,给我个大杯子吧,把茶叶泡在里面好了。”爱米莉替我拿了大杯子重新泡茶,她今天吃得很少,尽往我饭盒里夹菜,她已经有点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了。我觉得她的样子越来越不像日本人了。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一个破坏日本文化的罪人。

  
“看您吃得这么香,食欲这么好,真高兴。”她这么说,我倒有些歉意了:“都被我吃了,爱米莉饿肚子了。”

  
“不,我不饿,我一直吃奥加桑的便当,今天的是给您吃的,爱米莉期待着什么时候能尝尝您做的中国菜呢,还要跟您学做中国菜。”她的嘴一直是这么甜,日本人褒奖别人都非常拿手,恰到好处,并不令人感到肉麻。

  
“嗯,那我给爱米莉做红烧乳腐肉。”

  
“什么叫做红烧乳腐肉?”

  
“就是爱米莉今天早上吃的那个瓶子里很咸的猴脑烧的肉。”我一说猴脑,她很快想起了早上那个令她吐出来的东西了:“又欺负我了。”她的声音哀哀的,低得几乎听不见。

  
“知道中国清朝的西太后?”

  
“知道啊,以前历史里面学到过,还看过《THE LAST EMPEROR》的电影。”我第一次发现爱米莉的英语发音也很美,完全没有通常日本人的那种生硬。

  
“西太后最爱吃的一种叫做青方的乳腐比这个更臭,但是味道鲜美。”

  
“噢,这我相信,就象日本人吃纳豆,那个气味有人还上瘾的呢。”

  
“嗯,其实日本也有人吃乳腐的,镰仓时代,从中国传到了日本,现在大概只有冲绳一带还能看见。习惯以后也是一种会上瘾的东西。现在的冲绳琉球料理其实是最接近中国料理的味道了。”

  
“您怎么都知道啊?”爱米莉惊讶不已。

  
其实,我这些年几乎已经跑遍了日本各地:“当然,爱米莉除了英国留学,大概只知道东京。我第一次吃琉球料理是在名古屋,那时吃的苦瓜炒肉片,就觉得简直跟上海菜差不多。”

  
“爱米莉还跟奥加桑去过京都的外公外婆家呢。那您吃琉球料理时想家了吗?”

  
“那到没有,工作紧张,整天与日本同事一起出差,几乎是共同生活的同甘苦共患难,觉得每天都很忙碌很充实,从来没有过想家的感觉。”

  
“真羡慕您,男人什么都放得下。爱米莉可是很软弱的。。。。”

  
“算了,不说了,如果我有爱米莉那样的幸福家庭或许不会离开自己的国家。”我只说了这么一句,下文再也不愿意多说。

  
“对不起,我又让您不开心了?”爱米莉诚惶诚恐地说:“可是,现在爱米莉愿意跟您在一起,爱米莉就是您最贴心的朋友了啊。”

  
“谢谢爱米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觉得我很对不起你,或许我没有能力回答爱米莉对我的所有期待。”我已经不在自己的自尊和自卑之间徘徊震荡,但是我也不想对爱米莉夸什么海口。

  
“爱米莉没有期待您什么啊,只要您在我身边就安心了。我觉得您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跟爱米莉在一起的时候您胡思乱想的东西太多了。”她拉着我的手,令人感到她言谈的诚心诚意,她的手那么柔软,那是一双从未做过家务,才会那么细嫩柔滑的手。

  
“对了,您明天生日,也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我们该好好庆祝一下,好吗?”爱米莉突然站起来提议道,我知道她一直在让我高兴,我为什么要让这个女孩处处为我着想,让她为我心累,为我忧郁,围着我转呢?为什么我不能给她带去更多的快乐了?爱米莉给了我快乐,给了我很多的爱,那么的无私,我还求什么呢?

  
我一把搂住站在我身边的爱米莉,对她说:“爱米莉不懂,女人可以哭泣,男人却不能流泪,男人必须忍受比女人大得多的压力,却不能轻易流泪。爱米莉是个好人,谁能娶上爱米莉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爱米莉闭上眼睛,回避我的视线:“看您说的,又怎么了?”,我用力吻住了她的嘴唇,她顺从地迎接着我,一起倒在了沙发上,她的双手始终紧紧地搂住我的腰,深怕我突然消失一般,其实我也从心底里害怕失去她。她的口红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带着粘粘和湿润的感觉,令我们无法轻易分离。。。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尽情地确认了互相需要对方的感情,从沉默中回到了现实,爱米莉睁开眼睛看着我说:“您是个坏人”,

  
“坏在哪里?”

  
“瞒着爱米莉好多事,所以您坏,主说,这样的话其实您自己最累。”,

  
“嗯,主有时候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不认这个主啊。”

  
“那您认爱米莉?”

  
“当然了。”

  
“那就可以了。”

  
爱米莉不断尝试涉入我的隐私生活的深处,但是绝不像我以前的女朋友那么穷追不舍,死搅蛮缠,虽然爱米莉的执著也坚韧不拔,她的适度的自制力,令人不得不渐渐敞开心扉,把她作为自己人生的一部分去信任,去重新组合我自己的世界。

  
森林小熊的音乐又响了,是爱米莉的手机接到了搬家公司的电话,东西已经到,我让爱米莉准备一下房间,带上磁卡下去引导他们上楼。

  
当我们把所有衣服被褥整理进壁橱后,已经是下午4点了,爱米莉说我铺床水平达到了职业宾馆的水准,我觉得好像缺少什么:“改天从我那里拿个床罩去吧,我那里还有一个新的,太大了也不能用,所以后来又寄来一个小的,就是现在在用的。”

  
“真的?是跟那个一样的吗?”

  
“嗯,当然一样的。否则我不送给你了。”

  
“真高兴,那跟您的床看上去完全一样了,我一个人睡的时候会梦见您的呢。”

  
“那爱米莉今晚好好做个梦吧。”我顺水推舟说道。爱米莉冷不防一下子扑在我身上,我刚铺好床没站稳,仰面倒在了床上。

  
“现在没有床罩,爱米莉也不要您离开。”我一个鱼跃翻身把她压在下面:“我已经离不开爱米莉了,一直陪着爱米莉直到讨厌我为止。”

  
爱米莉的新床非常柔软,她的整个身躯也是软绵绵的一团,我拉起她的手一直举过头顶,双手交叉,她的两腿也交叉着伸得笔直,像躺倒在舞台上的天鹅,她的手抓住了床头的栏杆,这是我替她选择的一种西洋式古典风格的床架,她的薄薄的衬衫已经无法遮掩火一般开始燃烧起来的躯体,丰满的上身在压迫下躬缩,又重新舒展,当我们紧紧地贴在一起的嘴唇同时改变了呼吸节奏的时候,我们抛弃了所有的伪装,变得同样的一无所有,用自己赤裸裸的灵魂去着迎接暴风雨的倾泻和洗礼。。。

  
爱米莉渐渐松开了抓住床杆的双手,不久前的一霎那,那是她唯一可以用来通过释放自己的能量去挣扎世界和抵抗自己的支柱。我拉开了床头的落地台灯,客厅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这样的灯亮着,长明不息。

  
“爱米莉害怕。。。”爱米莉侧了侧身,依然软绵绵地说着,灯光下的爱米莉像一件艺术品展示着,她依然害怕自己被全身暴露在视觉下,仿佛我的目光带有阵阵凛冽的寒风,令她颤栗。

  
我慢慢提起她交叉在胸前的双臂,贴着她耳朵说:“爱米莉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不怕。”,她依然双眼紧闭,努力着用顺从回答我,努力着张开自己的手臂,却是那般的凝重,苦涩的移动。

  
我拿过她的衬衫给她盖上,她一下子睁开眼睛搂住我:“爱米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您要一直带着爱米莉。”说完拼命地吻着我,仿佛她的全身力气今天只剩这些了,看似疯狂,其实柔弱得令人心碎,我不敢再说任何伤害她的话。我也知道了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爱米莉,我准备辞职了。”我坐起,抱起爱米莉,她像一条美人鱼般躺在我怀里,盖在身上的衬衫滑落了下来的时候令她依然惊讶不已,但却万念俱灰地无动于衷。

  
“为什么?您的公司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我听您说光是现在的项目就有美国的订货和地方县警交通中心的订货。再说您自己是投资创始人。”

  
“嗯,说来话长,我早就想收摊,换一种方式生活了,现在有了爱米莉,更让我下了决心了。”我长话短说,不想跟她多说过程,只告诉她结果,爱米莉不是我这种想法的锲机,但是她的存在的确是我现在决断的时候:“如果按照以前的方式,我不可能再与爱米莉在一起了,NHK项目结束我就要回自己公司,然后每天将比现在还忙碌,虽然这里的工作也不轻松,但毕竟人在外,很多公司内的事不管也就不管了,但不可能一直这样的。”

  
“是啊,我也觉得您这么在外不行的呢,虽然我不知道您公司里的内部情况。”

  
“我也是已经有意识地尽量在收缩自己的范围了,真正脱离管理一线也是我自己的愿望,人管理人是世界上最累的事,我希望自己能集中精力做更专业的事,也有更多的时间安排工作以外的私生活,比如能跟爱米莉一直在一起。”我说的是实话,肉体的劳累已经使我的精神失去了宽容对待周围的承受量,爱米莉让我感到了自己年轻伪装下心灵枯竭的部分,精神的平等需要努力在生活中去创造闲散的空隙来寻求,或许至今为止我的日本奋斗史中这些都属于奢侈的代名词,但是我拥有了爱米莉,或许这将成为我来日本最大的财富,我和爱米莉会一起开始与世无争的另一个世界。

  
爱米莉依然疑惑不解:“您是为了爱米莉才这么决定的吗?”

  
“当然,我想只能这样。”

  
“您是个有理想,百折不挠的人,我相信您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但不要因为爱米莉影响您的目标。”

  
“不会,应该是新的目标,还包括了爱米莉在内。”我明确地回答她。

  
“谢谢您能记着爱米莉。”她反剪双手对我抬起了头,她的嘴像章鱼的吸盘那样迷人有力,像重新获得了生命的源泉那样生机盎然。

  
我简要地告诉爱米莉,现在这个项目全部结束的时候,我将完全退出这个公司,这个公司将被我的一个大客户收买,他们出了不错的好价钱,然后我将集中自己的资金,不再搞这种投资,因为那已经违背我当初建立公司的初衷,我苦心经营了这些年,没有能在中国实现展开自己业务的预定。

  
“那您辞职后准备怎么办呢”爱米莉有点担心地问。

  
“有一家搞卫星播放的公司招聘技术部门的主管,半年前就希望我去,巧的很,NHK也是他们的客户,CS卫星数码播放的很多技术问题没有解决,业务相当繁忙,所以我决定去那里上任,单纯的技术职位也比较适合我。”

  
“那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合作呢。”爱米莉像小孩似的惊喜道。

  
“那还请多多关照了。我们不是刚合作过吗?”我用力压了压环绕着她胸前的手臂。

  
“啊”她被碰了敏感的部位,惊叫起来:“真坏,又联系到那事上去了,您真是精力旺盛,一直惦记着那些H的事。”

  
“爱米莉也是啊,爱米莉让我永远记住这份爱,好好地去珍惜跟爱米莉一起的每一秒钟。”我也不放过她,开始紧紧地拥抱她,幸福洋溢在爱米莉的脸上,她又闭上了眼睛,并伸手把落地台灯也关了。。。。。。。。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21日

  


  

 回复[26]:  东京博士 (2006-05-26 11:14:32)  
 
  [原创]魂断日本桥(二十七)

  
爱米莉母亲打来电话,问搬家公司是否到了,是否还缺什么,如果没有什么需要的话,今天就不再来原宿了。我觉得好像是故意不再打扰我们,故意把单独的时间留给了我和爱米莉。

  
爱米莉念念不忘我的生日,要买礼物,其实我知道女孩子都喜欢找个理由办一件本来并非惊天动地的事,用新鲜打扮自己的每一天。周末的黄昏更令她们或把幻想撒向星光灿烂的天空,或落枕于耳鬓厮磨的缠绵。所以与其说我答应爱米莉的提议,不如说是为了顺从她,今天不想扫了她的兴致。

  
“您需要什么?爱米莉买一样永久性的纪念品送给您。”她先征求我意见,说实话我对这类的物欲要求很低,可能这方面的文化与爱米莉的世界差距最大了,所以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您一直不戴表,买个手表吧。”看来爱米莉早就注意到了我一直没有戴表。其实我有手表,懒得戴而已,开车车内有电子钟,身上有手机,好像从实用角度看,手表对我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戴着累赘,太贵的还有怕遗忘在某个角落的额外心理负担。

  
“爱米莉的手表很漂亮,也很配这身打扮的。”准备出门的爱米莉已经换了一件丝织的白色吊带衫,外套一件同样质地的白色小披肩,像小天鹅般可爱,配一条带着星星点点碎花的大喇叭裙,手上带着银色小巧的时装表,粗看像手链。

  
“去英国留学前,奥多桑(父亲)送的礼物,算是爱米莉第一次离开家里,独立生活的纪念”,爱米莉有点自豪地回忆着说,的确手表作为纪念的想法很不错,记录着那时的分分秒秒并一直延续下去,连接着过去现在和将来。

  
“爱米莉的提议不错,但是手表还是等爱米莉生日的时候我来送吧,我们买对表,那样我们谁都不吃亏。”

  
“好啊,可是,爱米莉的生日是3月8日,已经过了。”,她听了我的提议很高兴,但立刻又有点沮丧。

  
“3月8日?哈哈,在中国这一天称为三八国际妇女节呢。”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来我的知识范围内居然会情不自禁地冒出这么回事,儿时的启蒙教育之深对人的一生真是沉重非凡。

  
“噢?国际妇女节?有这样的节日?”爱米莉疑惑不解,不知我所云。

  
“嗯,我也一直以为是国际节日,可是出国后,问周围谁都不知道,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国际从哪儿来的。不过,爱米莉的生日我不会忘记了。对我来说以后的3月8日就是国际爱米莉节了。”我自说自话的一通,把爱米莉说的愈发稀里糊涂,仅仅最后一句她听懂了。

  
“您说话真快,我都反应不过来”,她娇恬地责怪道。不过很多人都这么说过我,我自己没感觉而已。

  
我解释道:“我刚来日本的时候,不懂日语,听周围人说话都觉得快得跟不上,每天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中,生怕自己有什么过失差错。”那些日子我真的没有忘记,也吃了不少的苦头,不堪回首。

  
“这个我能理解,我留学前突击了英语训练,可是到了英国,刚开始几个月,也有跟您同样的感觉呢,现在跟您在一起,我觉得我连日本的事都不懂,像傻瓜。”爱米莉这么说,我觉得有点难为她了,毕竟她才走上社会不久,更何况对我的国家没有什么预备知识就闯进了我的生活,而我对她的国家至少足足了解了10年。虽然她努力在顺从我适应我的各种习惯,乃至思维方式,但并没有特别必要让她去了解中国吧。

  
看爱米莉的表已经18点了,我说:“我们出去吧,先不管什么生日礼物的事,就那么漫无目的懒懒地想跟爱米莉散散步,好吗?”。说完我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了她,她心满意足。俗话说,恋爱中的女子比平时漂亮十倍,爱米莉大概正处于这样的顶峰状态。

  
“爱米莉听您的。”她转身进化妆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是一个亭亭玉立可爱的女孩了,妩媚得令人忘却所有的忧愁烦恼,全心全意地为她荡漾,为她倾醉,然而从现在开始我的爱米莉又变身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今晚爱米莉背一个白色的小皮包,洁白的爱米莉像一朵白云,伴随着我。

  
我们从原宿沿着明治通り向南,一直走到涩谷,那一带已经完全成为东京的年轻人世界,准确地说是年轻男女恋人的世界,整条大街汽车摩托车在疯狂地飞奔,所有的商店所有的灯光都在倾泻自己的光芒,仿佛在为奔驰和跃动喝彩。

  
“爱米莉中午吃得太少了,一定饿了吧?”我想起中午的便当几乎都是我吃的。

  
“嗯,有点。本来不饿的,您太厉害了。。。。”她这话像暗语,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含义,显然带了点色情味,大街上谁都不能发作。小天使拉着我的手臂,紧贴在她胸前,她的体温通过手臂精确地传达给我,她的年轻,她的旺盛,她的跃跃欲试,但却紧紧地忍耐着隐藏着,除了我无人知晓我们的步伐开始渐渐地默契。

  
到达涩谷车站前的[哈奇公]前,约会的女孩繁星点点,一大半在打手机或发短信,现代化的个人通讯器材的发达,给人们的恋爱生活也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令我想起国内的趣闻,20多年前时,既没有手机,中国城市的家庭电话都尚未十分普及,传呼电话还是主要的私人即时通信工具,居委会的老太太一手拿着小纸条,一手拿着个电喇叭在楼下喊:“501室的XXX,女朋友传话,今天有事不能来了啊”,于是整楼M户人家的N个人的耳朵留下了这句话,成为今晚家家户户饭桌上谈论隔壁这个男孩可怜的笑话。

  
我把这些中国的趣闻说给爱米莉听时,她笑个不停,连说:“羞死了,以后怎么在附近一起外出啊。”,至于上海外滩的那个伟大的情人墙,却引起了爱米莉很大的兴趣,“真浪漫啊,爱米莉喜欢有水的地方,看着水的流动,心也会跟着一起流动,要是能跟您一起坐船,吹着海风,简直就像坦泰尼克了。”

  
“瞎说,坦泰尼克最后沉掉了。”我觉得她说的不吉利,虽然我一点都不迷信。“再说那也不是海,是江哦。”

  
她的反应真快:“是扬子江吗?”虽然她说得不对,但是能知道杨贵妃,禧太后,末代皇帝的弟弟娶了日本妻子,甚至知道扬子江的名字,在现在日本的年轻人中大概可算佼佼者了,至少可以分类为非常了解中国的亲华派了。

  
我纠正爱米莉道:“那不是扬子江,叫黄浦江,应该是扬子江的支流,河宽大约1公里左右吧。我就是喝那江水长大的。”。

  
“1公里宽的河川?那不是跟东京湾的海面差不多宽了啊”爱米莉惊奇地脱口而出:“中国真大,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嘛,就去上海吧,我见过电视介绍,好有趣的哦,有美容,美食,还有日语的卡拉OK。。。。”

  
“嗯,有机会吧,现在有很多的日资企业,黄浦江的晚上几乎都是日本的广告霓虹灯,但是现在的中国人对日本人很复杂的,上海算国际大城市,还马马虎虎吧”,我想起了我的朋友带着日本丈夫一起去中国的一些遭遇,家里对他们的外出很低调,还有邻居在背后喊他们的孩子“小日本鬼子”的,虽然是没有恶意的戏称,但是略通中文的日本丈夫肯定很不是滋味,至少我不希望让爱米莉接触到这种我的同国人如此没有教养和无礼的场面。

  
爱米莉悟性很高,已经知道了我的话的含义:“据说,韩国也有很多人讨厌日本呢,但是喜欢日本的也很多,我们制作的电视剧节目在韩国很受欢迎,汉城的街头采访时市民们说,日本居然是那么漂亮干净的国家,日本人也有着那么丰富的喜怒爱乐,那样的感情也能感动韩国人。中国也是啊,我去北京时,虽然都是政府机关的招待,但是与工作人员个人的接触都能很随便地交流的,很多中国的工作人员不会说日语,我们就用英语交流。”

  
“当然,中国人很要面子的,表面上都很热情客气的,但是真正了解日本的人却很少很少,尤其是不了解现在的日本,尽管爱米莉所在的NHK电视台经常制作介绍中国各方面的节目,日本人都有很多不太了解中国,中国这类全面介绍现代日本的节目就更是少得可怜。”我如实告诉爱米莉。

  
“那为什么中国的电视台不多介绍日本社会的百姓生活呢?”爱米莉无法理解中国的影视并非如日本都是民间的自由媒体。

  
“这些爱米莉不懂,因为爱米莉一直生活在自由的环境中,现在的日本自由是多么的可贵,爱米莉可以自由地居住在日本的任何地方,甚至自由出入很多国家,居住在世界上任何地方,只要你自己愿意,还可以自由地信仰上帝,没有人逼迫你去看某本书,学某种思想,按照别人的某种意志去思维。”我觉得越说越高深了,她不会理解这些的,也不是谈情说爱的话题。

  
“那爱米莉看您也是很独立的,并没有什么不自由啊”果然,爱米莉无法理解我说的话。

  
“嗯,所以我在日本,不想回现在的中国。我喜欢自由,也不愿意带爱米莉去不自由的地方 。”我无奈地说。并告诉爱米莉就在不久前几年,中国大城市的宾馆男女住宿没有结婚证是被禁止的,她惊讶得张嘴,像听着天方夜谭:“怎么会呢,会有这样的事?去北京的时候,我们摄制组内有一对工作人员是夫妻,并没有带什么结婚证明啊。”

  
“那是外国人吧。中国很多地方还是内外有别的,不过最近这方面变化很大,某些方面的自由似乎已经不亚于日本了。”

  
“噢,是啊,以前日本社会也非常保守的,还有过女子不能随便出门的时代,更别说出门工作了,那时公共厕所只有男性的,直到现在一些公共场所还只有男厕所,好象就是社会不承认和接纳女性的痕迹呢。”

  
穿过人头济济的涉谷车站前,沿着道玄版向西,满街的年轻人,其实本来我不是很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是爱米莉好像很喜欢原宿涩谷这种时髦的地方,女孩子嘛,都爱流行的地方,今晚不管自己是否有兴趣,我准备陪她尽情逛她喜欢逛的地方。

  
路过街头的麦当劳,我提议吃否吃点什么,爱米莉很惊异:“您爱吃麦当劳?”

  
我戏称道:“嗯,不是很讨厌,很久没吃了,也想跟爱米莉一起当一回高中生。”

  
我们各自叫了一份汉堡包,坐在沿街的凉棚下,看着大街上五彩缤纷的年轻人,我告诉爱米莉第一次在日本吃汉堡包的经历,把整个盘子都扔进了垃圾箱,笑得她把手上的饮料洒了出来,我说那时中国还没有麦当劳,也没有肯德基,现在也跟日本一样街头巷尾到处都是。

  
爱米莉好奇地问我:“中国的麦当劳跟这里德一样吗?”

  
我告诉她全世界的麦当劳都差不多,否则算什么连锁店,并如实告诉她中国的公共卫生设施还远远不如日本,但麦当劳的厕所还算不错的,很多人去麦当劳据说是因为包括厕所在内的环境卫生,中国人的习惯也正在改变。爱米莉怕脏的话,很难适应的地方很多,据说日本是世界第二干净的国家,第一好像是摩洛哥。

  
爱米莉跟我越来越随意了,她拿过我的饮料杯问:“我能尝尝您的吗?”但依然不忘使用敬语,“香蕉奶昔?”她有点惊奇:“您不是不喜欢吃甜食的吗?”,

  
“我知道爱米莉就喜欢吃这种。”我胸有成竹地说,把插着吸管的奶昔递到她跟前,仿佛早就预料了她会看中我的所有物。

  
“爱米莉想吃什么都被您知道了,那您喝我的吧?”她觉得不好意思,拿自己套餐的可乐饮料跟我交换,并拔掉了沾有口红印的吸管,拿给我一根新的吸管,递到我跟前。

  
“不讲礼仪,掠夺哦。”我故意说她。

  
“您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您的”,她已经吃完汉堡包,得意地吸着那杯香蕉奶昔,看来真的饿坏了。

  
“爱米莉也喜欢吃麦当劳?”

  
“嗯,高中时代经常跟同学吃,还在麦当劳店里一起做功课。最近有好一阵没有吃了,不过今天觉得特别好吃”

  
“那是爱米莉饿了,所以吃什么都香呢。在中国,现在很多人都把这个叫做洋垃圾呢。”

  
“跟您在一起,吃洋垃圾都香。”说完,她把头靠在我肩上,在涩谷的大街旁,人流不息,五光十色,这么可人的女孩靠在我身上还真的有点浑身不自在。

  
“哪天我失业了,成了穷光蛋的那天,大概连洋垃圾都买不起,爱米莉怎么办呢?”我故意逗她。

  
“爱米莉可以去工作,爱米莉可以去赚钱啊。”

  
“哪有女的养活男人的,被人笑话死了,爱米莉真会开玩笑。”我说的是可是日本社会的现实,又补充了一句:“爱米莉不是日本人,不懂日本社会。”

  
“您老是小看我,就像《关白宣言》里唱的那样,不学日本好的东西,大男子主义。”她的嘴也开始不饶人了。

  
那天的麦当劳是我至今为止吃过的最香的汉堡包,有时候不一定只有高级饭店才有回味,这令我想起了国内的大学时代,在公共汽车站买一个1毛8的葱油饼,与女朋友对半的事,那时也是吃的很香很香,当然我没有傻到把这种事说给爱米莉听,即使是分手的女朋友,也一定有过那么一幕很美好的回忆的,我和爱米莉此时此刻在编织着更多更美好的回忆。

  
——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22日

  

 回复[27]:  东京博士 (2006-05-26 11:15:13)  
 
  [原创]魂断日本桥(二十八)

  
我在NHK的项目顺利地按时被验收,回到公司,所有的技术性的移交工作也完全按照我的意愿顺利地进行着。

  
在那段时间里,由于各自工作繁忙,不知不觉中,我和爱米莉居然一直没有能再见一面,虽然同在一个城市,相距不过20多公里,然而我们却连有缘20里来相会都做不到,难道这就是活生生的生活吗?

  
那些日子,无论如何忙碌,我们几乎每晚都打电话,爱米莉每天在电话里对我说:“我想您”,我也对她说:“我也想见爱米莉”,然后我们一起约定“明天见面吧。”。

  
好几次我下班提议:“实在没有时间,我干脆今晚住到爱米莉那里去,或者爱米莉过来吧”,然而不是因为我一早就要出差离开东京临时取消,就是爱米莉加班,要很晚才回来而夭折。

  
连着几个星期的休息天,有时候爱米莉不得不回家应酬,有时候是我与朋友有约,或者就是加班处理公司移交事务,仿佛每天都有谁在把我们的24小时故意安排得满满的,再也没有精力和时间去谈情说爱,唯有临睡前的电话成为连接我们的唯一纽带。

  
或许我们之间有了这样一段空白,各自都在重新思考着至今为止的热情中的鲁莽,执著的是否有些荒唐。但是爱米莉和我各自东西的繁忙现实生活,并没有丝毫让我对自己目标的退却,我很顺利地决定了前往位于日本桥宝町的新公司任职,并且为了爱米莉更决定在这期间自己争取一段休假时间,为我和爱米莉的事作些重大进展。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啊,爱米莉不要再这样下去”,那天晚上22点,爱米莉如往常一样打来了电话,几乎是哀求的声音,她说她一直打我手机打不通,其实是我开会前故意切断,却忘记及时打开了,让爱米莉更是如坐针毡。

  
爱米莉说花瓶里的玫瑰已经凋谢了,没有我的日子自己也快凋谢了:“您公司里的事还那么忙吗?今晚能来吗?”

  
“抱歉!爱米莉,再坚持几天,我明天一早要赶到大阪去,现在都这个时间了,我现在出门去你那里也没几个小时好睡了,而且明天的材料我还要整理。”我如实告诉她,其实现在的电话每分钟都在侵蚀我的睡眠时间,我还有一大堆明天与对方那个收买我公司谈判的资料需要最后修改打印,但我不想让爱米莉觉得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想节省,那样对女孩子太残酷了,虽然我也想见我的爱米莉,然后目前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远比儿女情长重要。

  
“您是不是觉得爱米莉傻傻的?爱米莉知道您很忙,一直打扰您,真对不起。”她欲言又止,无限悲哀的声音,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她的悲哀,她在哭泣,她的孤单,她需要我的安抚,哪怕只有一句话。

  
“爱米莉千万别胡思乱想,我也不能没有爱米莉,希望看到爱米莉时能够更健康快乐的样子”我安慰她,并让她改变话题:“吃了吗?”

  
“什么都不想吃,今天回来得早。您的那个项目已经正式投入使用了,我也离开了那个演播室,所以我也可能比前一阵闲多了。”停顿了一下,她说:“那我能去您那里吗?”

  
我知道如果我说行,她现在一定会立刻就赶过来,甚至每天下班她都想过在我住处等我一起回家,因为我都这么想过,这点全世界恋爱中的男女都一样,然而一天只有24小时。但是我从来没有给过爱米莉我的房门钥匙,她也从来没有直接问过我,她给我的住所磁卡也一直在我车内,我还从未擅自使用过。

  
我不想让爱米莉随意过来并非我存在什么不可见人的隐私。我有几个私生活的日本人朋友,同时又是一起共事多年,他们都经常很随意的来我这里喝酒聊天,虽然事先联系我,但是往往是电话到了人也差不多到了,至少目前我不想在我工作变化手续期间让他们遇上爱米莉,也不想介绍,自然就不希望他们打来电话时我的屋子里有个女孩在接电话。

  
“爱米莉好好休息,等事情忙完了,我一定加倍陪爱米莉,每天陪着,忘记一切工作的事,我跟爱米莉约定。”

  
“真的?太谢谢您了,那我还要等多久啊”我知道她完全相信我,我也不愿撒谎,也没有对她撒过谎:“顺利的话这个星期应该可以把所有得事情办完了,我准备把新公司上任的日期尽量推迟些,然后抽空好好地陪爱米莉”。

  
“好啊,正好我也工作告一段落,说不定也能争取获得休假呢。”爱米莉在电话里的声音一下子兴致勃勃,一扫了这么多天的沉闷,希望的曙光让爱米莉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清脆。

  
我决定在那段时间里要做几件比较重要的事,这不仅是我工作上的一次很大的人生转折,也是我开始真正考虑与爱米莉的关系完全确定下来,那首先必须做的就是让我的存在在爱米莉家庭中完全公开化合法化,而不是始终停留在花前月下两个人陶醉于偷情,这是一个必须由大人去推进的爱情现实,不管爱米莉期待的是什么时期,我觉得作为男人的我必须开始勇敢地去面对现实,去毫不违心地追求自己的所爱。

  
然而,我不想把我的计划的所有都告诉爱米莉,毕竟她想的没有我深远,而且爱米莉的女性思维中感性成分太多,她们母女的交流我并无过多的担心,然而作为她的家庭来考虑,主角不得不说还是我这个当事人了,爱米莉只能是导演助理。

  
“怎么不说话呢,爱米莉想去旅行,离开城市,离开东京,跟您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静静地在一起。我们去轻井泽好吗?”她完全沉浸在遐想中,不过我并不反对她的提议,确实我也觉得很累,想暂时离开东京一阵。

  
轻井泽是日本著名的山区别墅圣地,在东京北部150公里的长野县境内,类似中国的承德,我听爱米莉说过,泡沫经济时代爱米莉的父亲在轻井泽买过一幢别墅,偶尔家族旅行避暑前往过几次,有时候爱米莉父母单独前往打扫割草,作为都市生活缺乏运动的一种点缀。

  
“嗯,这次还是我来安排吧,我带着爱米莉。”我的大男子主义一半又开始作怪了,本来嘛,爱米莉与我之间,我一直把自己建立在优越的地位,从未觉得自己有过低人一等的地方,至少心理感觉如此。

  
显然,从爱米莉对我的事事顺从感觉到她也满意我,我的大男子主义也许就是在她的百般顺从下得到了满足和膨胀。恋爱中的女孩略带批评的评语优时候并非她的真意,相反她很愿意你去那么主宰她领导她,有时候甚至略微蛮横些才会令她感受到男人的魄力和魅力。

  
“今晚我还有些工作要做,爱米莉也早点休息吧。”我暗示她是不是该挂电话了,却又担心伤害她,话一出口觉得有点不择言词。

  
“好的,”她的声音又回到了那般无奈凄凉:“我一直在数着再次能见到您的日子,您也早点休息,别让爱米莉担心。”

  
切断手机,才觉得我的耳朵有点麻木,手机的长时间放电,似乎有点烫手,突然我觉得爱米莉最后的声音是如此耳熟,那是早年在国内曾经红极一时的日本电影《生死恋》的一个镜头,男主人公去大宫工作,栗原小卷演的热恋中的女主人公夏子每天倒数计时等待男朋友回东京的画外音的朗诵,我能想象爱米莉和夏子到了差不多的状态了,我不忍心继续折磨她,也不想折磨自己。

  
想到这里,我发了一个手机短信给她:“我一直在爱米莉身边,熬夜思迷!”,立刻来了回信,没有一个字,只有一个眼泪记号和吻的记号。

  
我不仅离开了原来的公司,而且谢绝了保留董事会非常勤董事的邀请,当然也清算了所有的股份。普通职员有退职金,作为感谢创业者,公司用别的名义支付了我一笔数目不小的金额,我决定拿这笔钱为爱米莉做点什么。

  
已经是7月初了,虽然天气很爽快,但整个东京的绿荫葱葱告诉人们这是真正的夏天了。

  
星期五中午,公司为我举行了告别冷餐会,把几个比较会闹的同事用啤酒一直灌到下午3点他们才罢休,走出熟悉的公司大楼,我如释重负,回头看看熟悉的立川的每个景色,那个拉面点,那些从小路上钻出来的拿着体育报刊的自行车赛车迷,这些年立川车站前不断新增加和扩建的大型百货店,高岛屋,伊势丹,From中武,丸井,Topos…

  
为这个公司这些年我不仅流了很多汗,还流过血,还有我的中国同事们辛勤的汗水,可惜世界上并非只要勤于浇灌就能开花结果的,我懂得这一点所以并不后悔作过的一切,这同样是我今后一生的财富。虽然我走了,可以自嘲一下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我并不感觉自己是个失败者,追求的过程让我获得了无数的人生财富,经验不一定都是伴随成功的结果的,有时候失败的经验更宝贵,问题在于自己有没有能力去支付失败的耗费,我觉得我从来日本的第一天就有应付失败的准备,与一无所有的当时相比,无论是金钱还是金钱以外,对原来的我来说不算富翁,至少对自己也是满意的。

  
我决定为爱米莉买一个具有特定意义的戒指,我的想法一点都不新奇,虽然显得有些落入俗套,但是那是我唯一不用绞尽脑汁去想别的替代方法的做法,女孩子为别出心裁的形式惊喜,但是她们内心其实并不能彻底脱俗,意料之中的事有时候成为现实的一霎那同样是令人感动的,而男人仅仅因为女人的感动而感动,那也能是自己心满意足的。

  
乘坐地铁1小时,我来到著名的銀座ジュエリーマキ,选择了一颗天然钻石的白金戒指,我知道爱米莉对白金首饰情有独钟,店员告诉我如果大小不合适可以来免费校正,我很自信,爱米莉的手指我已经大致知道粗细。

  
店员给我精心包装后,递给我一个日本宝石鉴定协会的证书让我确认。那上面详细记载着这颗钻石的产地,发掘年月日和加工公司,加工日,分量,成色等级评价等等项目,其实我心想,我又不懂这些,拿个1000日元地摊上的玻璃赝品骗我,我都会用几十万去买单,对我来说1000日元和100万日元的钻石价值一样的,既不能吃又不能用,要看的话看商店橱窗也一样,还不用花钱,不用怕失窃,女人真是用钱堆起来的美丽,爱米莉本来就叫爱美丽,就让她更美丽一些吧。

  
“请问客人,您希望用什么绸带?”店员终于已经包装完毕,问我最后在那个精致的包装袋外面使用那种绸带,我选择了带有红玫瑰的蝴蝶结,然后让她在外面再套上一个大口袋。出门的时候,至少有3个店员送我到门口,口中念念有词,向我90度鞠躬,但我已经习惯日本的这些,毫无受宠若惊的样子,淡淡地步出那扇晶莹剔透重厚的玻璃自动门。

  
从银座到原宿并不远,时间还早,出了原宿我突然想起爱米莉的花瓶里的玫瑰一定凋谢了,于是在车站前的花店买了一支新鲜玫瑰,一起藏在大口袋里。

  
这是我第一次擅自使用爱米莉给我的磁卡去她住所,按理说虽然她给我随时进入她私生活的许可证,但我依然很不想擅自进入她房间,或许事先联系在外面等待她下班更好,但我想让她惊喜一次的冲动始于天生爱恶作剧,难以从脑海里拂去,所以还是不想预先告诉她我今天会来。

  
虽然与公寓地楼的门卫没打过几次照面,但他已经认识我,微笑着对我点头致意。我上了电梯站在爱米莉房门前时,一下子开始犹豫了,今天是周末,爱米莉会不会下班直接回家去世田谷与家人团圆呢?完全不排除这种可能,我在日本是孤身一人,可爱米莉还有父母妹妹,甚至其他的同学同事朋友的交往啊,我擅自占有她的隐私生活时间应该对她至今为止的生活交际节奏有影响的。

  
嗯,先进去,给她换一束玫瑰吧。然后打她手机问她今天几点下班,不告诉她我已经到了,然后我去代代木公园出口接她也行。

  
想定以后,我把磁卡插入房门,轻轻地打开然后轻轻地关上,门背后有一份挂历,我发现那上面用三角和红心做了很多记号,一看就知道那些红心是我跟爱米莉一起的日子,三角是从最后分别那天一直延续到今天,整整一个月。

  
客厅内拉着窗帘,卧室房门也关着,反正马上要离开,我也懒得去拉开,把大口袋放在沙发上,随手打开落地台灯,先小心翼翼取出新买的玫瑰,把凋谢的那株换下,整个屋子顿时立刻生机盎然起来,像爱米莉突然站在了我跟前,我一下子觉得我也好想她,真希望那个雪白的爱米莉能立刻来到我的身边。

  
打开手机,快下午6点了,爱米莉应该差不多下班了吧,我真怕电话打过去她回答我今晚已经有约,或者今晚必须回世田谷去了,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孤单和冷清袭击着我,我拨通了她的手机,少顷,却听见卧室内响起了那首熟悉的《直到永远》的曲子。。。。。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24日

  

 回复[28]:  东京博士 (2006-05-26 11:16:18)  
 
  [原创]魂断日本桥(二十九)

  
“爱米莉!”我惊叫了起来,一把打开卧室的门,爱米莉穿着睡衣扑在我怀里,我几乎跌倒,卧室内拉着窗帘,没有开灯,隐隐约约能感觉她刚才在睡觉。

  
“我等您,等得好苦噢。。。”爱米莉的泪水流在了我紧紧抱着她的手臂上,我拼命吻她的脸,她的眼睛。但是,她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在流,仿佛决堤的水库,没有抽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流淌着,不一会睡衣的胸襟都湿透了。

  
我一直拥抱着爱米莉,仿佛是我让她吃了太多的人间辛苦,直到她稍稍平静了些,然后把她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她依然搂着我脖子,生怕一松手我会再次消失似的。

  
“松手好吗?看你出了这么多汗,这么多眼泪,我给爱米莉倒点水去”

  
“不!”她坚决地回答我。

  
“那我下去买果汁给爱米莉,买你最爱吃的香蕉冰淇淋”

  
“不!”她依然简短坚决,依然紧紧搂住我脖子,整个脸都贴在我脸上,我觉得她瘦了些,抱她起来时似乎也轻了。

  
“爱米莉今天怎么会在家的?身体不舒服吗?”我估计她并非刚回家,是那种已经睡过一阵的气息,她的脸上有一股我熟悉的擦了夜霜的微香。

  
“想您想出病了,差点想自杀。”她半真半假地回答我,但是我对自杀这个词汇很敏感的,尤其是日本人。

  
“别说不吉利的话,真的病了?”我用额头贴了一下她额头,虽然比我热,也许是刚起床的缘故,不像有发烧的痕迹。这时我才仔细看清了爱米莉,她还是那么,没变,实实在在地在我面前,像小孩找到了家似的一脸安心,又像经历了一场激烈运动后一下子瘫软的样子。

  
“爱米莉今天没上班吗?”我还是一头雾水。

  
“嗯,爱米莉今天开始休假了,本来想给您打电话的,谁知道睡觉睡过了头。”她总算清醒地回答我,并推开我试图伸进她睡衣的手:“刚才好难受,帮我按一下后背”,我替她按摩着后背的时候她安静的一动都不动。

  
“刚才一下子看到您,胸真的好闷哦”,我一下子吻住她嘴,同时手已经绕到她胸前,她的睡衣里没有任何多余物的存在,只有她隐藏在内的躯体在回答我的无微不至的需求,并且告诉着我爱米莉还是我熟悉的爱米莉,然而今天的爱米莉却又是那么的新鲜,她再也没有任何阻拦我的举动,任凭我荒唐,任凭我掌握得令她最敏感的天使也春潮激荡,她们仿佛也等待这一刻很久很久了,像两朵含苞欲放的鲜花遇上了春露的滋润,正在悄悄地成长。

  
“啊,疼。。。”突然她惊叫起来。

  
“怎么了?”我吓了一跳。

  
“您手上有什么东西?”

  
“什么也没有啊”爱米莉从自己的睡衣内双手抓住我的手抽出,在灯光下仔细看着:“好像有刺,啊,您帮我换过玫瑰了?好健康饱满的玫瑰哦,比上次大呢”,说着啪地打了一下我的手心:“还不快去洗手啊。”

  
我才想起刚才交换了玫瑰,还整理了那些花,走进洗手间的时候我高声说:“我觉得爱米莉比这朵玫瑰健康丰满得多了”。

  
爱米莉听着有点害羞:“再说这种话,下次不给您了,老是说我”然而她的画外音分明是美美的接受。“这是什么?差点被我坐上去”爱米莉发现了沙发上的大口袋。

  
“送给爱米莉的礼物。”我神秘地回答她,转身见她伸手就要去打开,我知道日本人都有当场打开礼物道谢的习惯,赶紧制止:“不行,这个要我自己打开给你,现在你不能动。”

  
“那您等等我啊,我也去洗洗,换件新衣服给您看。”她一阵风似的跑进洗手间去了,把我担心她病了的想法驱赶得烟消云散。

  
我悄悄地跟她进了洗手间:“我还以为爱米莉病了,真担心死了,看你还是像一头小鹿那么活蹦乱跳,总算放心了”。

  
“小鹿的中国话怎么说?”她认真地问我,我如实告诉了她。“那么麒麟呢?”,我回答是长颈鹿,她若有所思地:“噢,那都算鹿了?爱米莉还在犹豫究竟是做小鹿还是做麒麟呢。”

  
看我一直站在她身后,她不动了,回头突然吻了我一下,动作灵敏得真像一头小鹿:“出去吧,您别在这里啊,我怕羞的,什么都干不成了呢。”她害怕我会在里面跟她恶作剧,对她搞什么突然袭击,我也知道爱米莉最怕被我看到她进行个人卫生工作的隐私场面,包括化妆,那种习惯并不因为我们有过多次肉体的零距离接触而有丝毫的松动和改变,好像中餐就是中餐,日本料理就是日本料理那样经纬分明。

  
我只得收起非分的妄想退了出来,并轻轻带上了门,但是不知怎么的,虽然我已经非常熟悉了爱米莉的所有,但只要她还有一个忌讳的部分,就会莫名其妙地勾起我的好奇心,我自己都觉得这中好奇的冲动是非常不上品的,并且爱米莉对我完全没有任何戒备,从来不锁门,因为她没有我突然闯入的一丝概念,就像日本人海外旅行随手把包一搁,没有被抢走的意识一样。

  
我听见里面开始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我能想象爱米莉在洗淋浴,我有点按耐不住自己了:“爱米莉我能进来吗?”但我还是征求她意见,决不允许自己成为一头可爱清纯的小鹿面前的野兽,尽管心里对小鹿已经垂涎欲滴。

  
“不行不行,现在不行。”小鹿在里面咯咯咯的笑开了。

  
“可是我也想冲个澡,在外面逛了一大圈,中午还喝了很多酒呢。”我知道我必须去冲一下,否则爱米莉不会让我碰她,即使我执意做什么她勉强同意,那也是她违心的顺从,我不愿意让喜欢的人为我做违心的事。

  
“我知道了,爱米莉说可以了,您再进来好吗?”这女孩真可人,有时候真想不顾一切就冲进去,但是我知道珍惜爱米莉就是对她最大的爱,这与爱米莉能够容忍我的某些粗暴是完全两码事。男人的粗暴蛮横对女孩来说有讨厌的时候,也有她嘴上反抗内心期待的时候,我只能准确无误地去阅读并忠实地履行后者。

  
无奈,回到客厅,打开冰箱想喝点什么饮料,惊奇地发现里面食品满满的,还有啤酒,葡萄酒,而且从这些食品上印着的“赏味期限”上可以知道是最近购买的,或许就是爱米莉今天休息在家大量采购的,还有很多蔬菜,那些显然日本人单身生活者不大可能购买的品种的数量,看来爱米莉已经准备我们共同生活的食品,因为我模糊地告诉过她我这星期将结束公司的工作。

  
爱米莉的新冰箱比我的大多了,当初她就选择了一个比较大的,说我饭量大,还可以购买很多中国菜的材料。那时我觉得有点浪费,如果爱米莉不是出生那种家庭,或者我们已经交往了半年1年的话,我可能会阻止爱米莉买这么多的家具,甚至阻止她单独租这么贵的公寓,我那里完全可以住,或者我们干脆一起重新租了。

  
当时我的脑海闪过这样的念头,但是立刻觉得自己有点荒唐,爱米莉决定单独居住并非因为我,那时还没有我出现在她生活中,而且她的房租也不是自己支付的,我没有插嘴的权利,也不应该插嘴。

  
然而,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如闪电般快速发展,那种分居两地的尴尬其实时时袭扰着我,而我却不知道爱米莉是怎么想的,可能仅仅是单纯的她想要我的时候希望我在她身边,但我不可能与她在别人付房费的公寓里同居一室,虽然这个别人是爱米莉的父亲,但至少目前我们连一次都没有照面,爱米莉的父亲或许连自己女儿有这样一个男朋友的事实现在都不知道,我们的同居岂不荒唐?

  
我总算想清楚了我处处介意并与爱米莉的这幢公寓保持一定距离的原因并非出于自卑,我希望爱米莉居住在我支付房租的公寓里,那样我才心安理得,这算我的大男子主义吗?好像不是。但是至少现在我很需要爱米莉,我也希望我能每天与爱米莉在一起,我甚至觉得今晚把我新买的钻戒作为对爱米莉的求婚都值得了,我真希望她不是现在这种家庭更自由,她是孤儿我也不计较,今晚就带她走,不再分开,或许比现在的心情更轻松更自由。

  
“真抱歉,让您久等了,您可以进来了。”爱米莉在里面喊我了,我推开门的时候,外间也被水蒸气薰得雾茫茫的,爱米莉正在吹风,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防雾镜上映着爱米莉的略施淡妆的脸,两眼楚楚动人,我这才注意到她居然穿着一套白色的比基尼泳装。

  
“好看吗,我新买的,马上要夏天了,说不定能用上呢”,她放下吹风机转身对我说,浅雾朦胧中,她的错落有致的曲线美极了,出手可及,我几乎不敢相信她穿泳装这么美丽迷人,我顿时感觉头脑晕忽忽的,浑身的血管在开始发胀。

  
“爱米莉真卡瓦伊,可是这样去游泳所有人都会妒嫉死的。”我话音未落,她像变魔术似的,下身本来露出度很高的泳裤成了一条翩翩短裙,“我就知道您会说爱米莉的,这样可以去游泳了吧”原来这是一种多功能的泳装,据说今年将非常流行。

  
“嗯,真漂亮,挺贵的吧。”我夸奖道,“不过好像我觉得也还是不能去游泳”

  
“为什么啊?”她瞪大眼睛不解地问。

  
“海滨浴场什么的好象禁止白色泳装的,因为与浪花无法区分,万一的时候不利于救援。”我告诉她说。

  
“噢,有道理,是中国规定还是日本规定?爱米莉不大去海滨浴场,怕晒黑呢。”爱米莉的皮肤洁白,一看就是很怕晒的那种女孩。日本也真极端,有的年轻人还经常用人工紫外线照射,故意把自己的皮肤搞的黝黑黝黑的,成为以黑为美和美白的两大极端审美观。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象有过这样的规定,游泳池应该可以的。”我含糊地回答她。

  
“噢,那也没事,实在不行我就在家里穿给您一个人看吧。我喜欢,您不喜欢吗?”她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让我想象是不是她真的准备把一件2,3万日元的泳装仅仅当做出浴装使用?

  
“我当然喜欢,不过爱米莉是不是有点浪费了?”我不得不如实批评道。

  
“只要您喜欢就没有浪费的了。”她完全不领会我,依然沉静在自我欣赏中,并强调这是为了让我喜欢。当然说实话,爱米莉这身打扮的确漂亮,拍摄下来绝对不亚于某些杂志封面,而且爱米莉比她们更上品,自然我也不会让爱米莉去上那种大众杂志的。

  
“您先进去洗吧,洗完了叫我,我替您准备衣服。”,她说完,出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我赶忙告诫她:“不许偷看哦”。

  
“爱米莉不会偷看您的,要看也是好好地看,”她咯咯咯笑着说,可惜完全理解错了,可能受了我的色情思维影响,我边脱衣服边隔着门纠正她:“说什么啊,我是说爱米莉不许偷看沙发上的东西哦。”

  
“噢,哈哈哈,知道了。我不会看的,您放心洗吧。”外面传来爱米莉银铃般的笑声,让我相信她完全是一头健康快乐的小鹿。我知道她会把我的干净衣服拿来的,我们曾经一起在附近买过几套新的睡衣。

  
“您好了没有?我给您准备好了。”,几乎在我洗完的同时,透过浴室的磨沙玻璃,我能看见爱米莉站在了洗手间外间拿着一大团白色的东西,就在我开门的一霎那,她用什么给我裹上了,不是衣服,是大毛巾。

  
爱米莉依然穿着白色的泳装,在把大毛巾给我披上的时候,她整个身子也倒向了我,我顺势一把拦腰抱起了她,她把头埋在我胸前,两手交叉拉着我身上的大毛巾的两角,一直让我把她抱到床上放下,然后我直起身子。

  
“不要您走,再走爱米莉就去死。”她简直在胡言乱语了,我把沙发上的大口袋拿了进来,床头台灯的光芒像轻纱般洒遍了爱米莉的全身,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脸色微红,丰满的胸脯无法完全被她的泳装遮住,几乎可以看见她的心跳,她的活生生的青春气息。

  
我坐在她身边:“好了,现在可以打开看了”

  
“能先告诉我是什么吗?”爱米莉似乎为了让幸福感倍增,故意问我。

  
“说了你别怪我哦,很不巧,也是游泳衣,不过是黑色的。”我也故意逗她。

  
“哼,骗我,我知道这个口袋的商店的,哈哈。”显然她很高兴,而且胸有成竹。我趁机用两臂彻底围困了她,她毫不理会我的企图和侵犯,任我慢慢折磨她。

  
终于她打开到了最后一层,露出了一个精致的丝绒小盒子,我也打开了她的最后一层,她努力克制着我对她的缠绵,故作平静地小声问:“里面是什么?”

  
“里面就是一个缩小了的我,以后一直伴随爱米莉了。”,我腾出双手接过小盒子,打开,一个璀璨无比的白金戒指在暗紫绛红下显得雍容高贵,晶莹剔透,我拉过爱米莉的左手,她顺从地伸出,我掰开她的手指,把戒指套在了她的中指上,天衣无缝,她的手在灯光下洁白如玉,光彩得令人晕眩。

  
“还说我乱花钱,一看这个就是很贵很贵的东西。”她有点责怪我的意思,当然我不会告诉她花了多少钱,但爱米莉绝对是识货的,反过来骗骗我到是肯定连方向都不知道。

  
“这是我送给爱米莉的,而且永远跟爱米莉在一起的象征,所以爱米莉一定要收下。”我虽然已经给她戴上了,但是依然强调这个戒指的含义,我想她完全能领会我的意思。

  
爱米莉拉着我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沉默了很久,才贴着我耳朵说:“爱米莉太高兴了。谢谢您的心意,其实您也很不容易的,不必太惦记和讲究这些,只要能看见您在,爱米莉不会计较什么的。”说完,她拿起了那张宝石鉴定书看了看放下,对我说:“以后买东西事先告诉爱米莉一声好吗?这东西太贵了,爱米莉真的很高兴接受,但是又觉得。。。。。”,

  
“怎么了?”

  
“我说您一句,不要不高兴,答应我行吗?”

  
“嗯”

  
“您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缺点,就是太要强,太要面子了。爱米莉喜欢什么,您都知道的,但不一定要很贵的东西啊,我知道您一直把爱米莉当成贵族小姐,其实爱米莉什么都不是,也是普通的女孩,爱米莉只需要普通的爱就足够了。”

  
她双手慢慢拉掉了我身上的毛巾,抚摸我的胸膛,把脸紧紧地贴在上面听我的心跳,仿佛要听出我的心脏在说什么,她的洁白纤细的手在我胸膛上慢慢蠕动,那颗钻石也随着她的移动变换着耀眼的光芒,绿色,紫色的,金黄的。。。她身上的纤小的白色泳装已经完全成了我们之间的多余物,爱米莉允许我将它们一扫而光,我觉得我太需要爱米莉的全部了,她就是我的钻石,我也是她的钻石,分不清谁是谁,我为她光芒四射,她为我灼热燃烧。

  
我亲吻着她的全身,她那能够为我燃烧的每一寸领土,还是散发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灯光下仿佛散发着轻雾袅袅,她的浑身都转化为敏感的代名词,必死无疑地忍受着我的需要,我的追求,她的双手紧抓着我的手臂,时而是反抗的推诿,却立刻又转为要求的力量。

  
她问我天堂在哪里,我说上面。“爱米莉想去!”,然而她像个木偶一样,每跨一步都需要我的帮助。她问我地狱在哪里,我说下面。“爱米莉也敢去!”,然而她却紧紧地抓住我,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我的皮肉,我没有感觉任何的疼痛,我甚至觉得疼痛也是一种快感和幸福,爱米莉也期待着疼痛,期待着窒息,天堂和地狱有时候只有一步之遥,如何选择,一切遂愿,无需思考。

  
当天空中的流星划然而过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时,天变得更蓝更蓝,爱米莉像停留在港湾的一艘小船,不再离我远去。然而我将起锚远航,她却缠绵驻足,久久不肯离去。

  
“爱米莉不要您走,就这么一直在一起。”她睁开眼睛看着我,抚摸着我的后背,我知道她也很累,翻身,小船温顺地趴在了大船上,共同享受风平浪静的停战时刻,我也抚摸她的后背,我的手指能感觉那里有她细微的内衣留下的印记,当我仔细跨越它们的时候,爱米莉的全身每次会微微颤动,我知道了那里是她的神经末梢,牵一发动全身的是非之地。

  
“手别动啊,爱米莉受不了,”她开始哀求了,这等于向我坦白她的后背敏感程度不亚于她的“地球”反面。

  
我们就这样整整拥抱了一个小时,直到互相听到心跳之外,还有饥肠辘辘的声音,“爱米莉买了很多东西,您能教爱米莉做菜吗?今晚我烧给您吃。”

  
“我已经吃饱了,刚才把爱米莉吃过一遍了。”我含含糊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啥。

  
“嗯,那个爱米莉已经知道了,您爱吃多少爱米莉都愿意,但是爱米莉不会做的教教我啊”,她一点都不含糊,并解放了我,我们像刚刚做完切割分离手术的连体婴儿。

  
“那我们吃什么呢?”我问她。

  
“今晚吃中国菜,您只要教我一次,我保证不再问您第2次。我是个好学生哦”爱米莉很自信,她已经穿上了内衣套上了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她穿黑色也是另一种妩媚,我趴在床沿边侧脸看了她一眼,一点起来的精神都没有,最好爱米莉能一直在身边,陪我到天明。

  
我一把抱住她的腰拖了过来,并把她压在下面,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毫无准备的爱米莉吓的情不自禁地“啊”地叫了出来,白色的天使变成了黑色精灵,她的新鲜气息一下子又激发了我,我的大脑已经失去控制,只看见她的黑色T恤已经没了,里面依然是黑色,黑色又消失了,只有她柔软的肌肤,我已经被彻底活埋在爱米莉的整个躯壳之中了,她从起初嘴里喊着:“才吃过,怎么又要吃了啊,您醒醒啊”,但是在我疯狂袭击下,霎那间她也像被传染了一样,渐渐变反抗为要求,像磁铁一样吸在大船上,乘风破浪,疯狂地开始呓语:“求求您,掐死爱米莉算了,”。。。。。。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24日

  

 回复[29]:  东京博士 (2006-05-26 11:16:58)  
 
  [原创]魂断日本桥(三十)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人类重新经历了一个世纪,又仿佛是漫长的时间被浓缩为几秒钟的爆炸。鸦雀无声后,我惊奇地感觉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男欢女爱中也得到了论证。此时,爱米莉已经不在身边,我也终于回到了饥肠辘辘,欲食人间烟火的时代。

  
“您要是起不来,就躺着吧,爱米莉做完饭来叫您吧”, 感觉到了爱米莉的身影走进了,我依然趴着,浑身象散了架,懒得一动都不想动,枕头上散发着爱米莉头发上那股熟悉的沙枣残余的微香,令人更不能离去。

  
“你真的会做饭吗?开水泡米粒吧。。。。”我咕哝着。

  
“我买了好几本料理书,如果您不是很计较的话,我想能行。”,她居然也能听懂我的半醒半梦语,看来真是够得上娶为正妻的水准了。

  
“噢。。。。。。”我困得要命,眼皮沉沉的,喉咙也想冒火似的难受,需要补充体液:“水。。。。”,我已经懒到了只肯吐一个字,仅仅用努力拖长去强调。

  
“差点忘记,爱米莉买了您爱喝的茶,我马上去泡。”我伸伸手,跟前的影子消失了,头又沉沉地埋在了沙枣的温馨中,屋子里静极了,真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朦朦胧胧中,随着“啪”的一声响的,只听见“啊”的惊叫,爱米莉怎么了?我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扎上毛巾跑了出去,我已经完全清醒。

  
只见厨房内,热水洒了一地,玻璃片到处都是,爱米莉捂着手,余惊未定。“怎么了?手怎么了?”

  
“我给您泡茶,可是杯子一下子爆炸了。”我打开她的手掌,鲜血流了下来:“别动,我看看有没有碎玻璃”,等我仔细检查了她的出血处,还好擦破了表皮,我立刻用她包里的化妆棉让她按住别动,打扫了地上的茶水茶叶。

  
“怎么用啤酒杯泡茶的呢?这么厚的玻璃热胀冷缩,肯定要爆的啊。”

  
“不知道啊,我特意去横滨中华街了,给您买了龙井茶。”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龙井茶,怎么认识龙井茶的?”

  
“我在您那里看到的茶叶罐,用手机拍摄了,然后给横滨茶叶店的人看了,他说那叫龙井茶,我一看罐头上的庭院跟您那个很像,店老板还让我当场品尝,说泡这个茶一定要用玻璃杯才能欣赏茶的晶莹碧绿,我看着他在玻璃杯内泡的嘛。。。。”爱米莉如实坦白了,她的细心够的上做女间谍,可惜关键的东西没有掌握。

  
“嗨,人家那是防爆的,经过专门处理的玻璃杯啊”我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自己另外泡上2杯茶后,她的手指上血已经止住,“还是我来做饭吧,爱米莉的手今天不能碰水了。”厨房里摊着一本精致的像画报似的中国料理书,“爱米莉想吃哪几个?这个书不用了,今天看我作吧,我先去穿衣服。”

  
等我换上衣服回到厨房时,她站在我背后给我系上围裙,踮起脚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说:“我就站在您身边看吧,要是用玻璃杯什么的千万告诉我是什么玻璃哦。”

  
的确,爱米莉的接受能力不错,这我相信,虽然龙井茶失败了,但是也不完全是她的责任,店老板可能没有交代清楚,并非所有的玻璃杯都能耐热防爆的,当然责怪爱米莉对各种玻璃性状的知识缺乏那也未免太苛刻了。

  
“您做的我都爱吃,先看看冰箱里的东西能做什么吧。”对啊,爱米莉说的有道理。我立刻根据食品材料状况决定了菜谱,不到30分钟,完全是中国风格的4菜一汤就上桌了。

  
爱米莉拿出葡萄酒:“您一直开车不能喝酒,今晚爱米莉陪您喝葡萄酒吧。”

  
“我看见有啤酒,还是先来一杯啤酒怎么样?”我提议道,其实今晚的菜可能不是很适合葡萄酒,但我决定领情,在啤酒之后陪她喝葡萄酒。

  
爱米莉转身拿来一听啤酒:“这是您最爱喝的,麒麟。”,她什么都知道。女间谍。我在心中偷笑。

  
“对了,爱米莉手机的音乐换了?以前不是那个森林小熊吗?”我突然想起来了。

  
“嗯,我也买了那张CD,让我们那里的DJ给我输入成手机曲子了”,哦,难怪,爱米莉已经拿出那张CD,顿时满屋子弥漫着那段我们熟悉的爱的曲子。她说:“真好听,我听了有100遍了,直到永远。”

  
我看她完全沉醉了,用啤酒杯碰了她一下,她才惊醒,“干杯!”。

  
爱米莉把我做的每样菜都仔细地吃了一小口,让我觉得有点像电视里的料理评比节目,她不置可否地说:“这就是真正的中国菜的味道吗?好象跟横滨中华街的不一样。”

  
我解释道:“也不能说是真正,调味品很重要,爱米莉这里几乎都是日本的调味品,所以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下次在我那里做吧。我有大部分的中国调味品,爱米莉这里以后还是不要勉强做中国菜,我到想吃爱米莉做日本菜呢,否则两个人将来会在厨房打架的。”

  
我不知道爱米莉究竟对我做的菜是否合乎口味。“爱米莉吃得惯吗?”

  
“真好吃,跟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可是我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停顿了一下:“总觉得中国菜很油腻,但是您做的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很清爽的,另外只有一个菜放了酱油,其他都是淡色的,还有,这个凉拌的几乎跟日本菜差不多,也是甜酸味的。”

  
“我在日本这么长时间了,当然知道日本人的口味,所以我做的中国菜是有意识地控制油腻的,至于清淡,我们上海菜尤其是夏天,可能比较突出,酸甜味是上海一带南方菜的一个特征吧。”我谈吃可能有点滔滔不绝了,看来爱米莉吃这些问题不大,我总算有点放心了。

  
爱米莉点点头说:“嗯,我刚才看您做了,大致记住了,就是炒菜有点难,火开的那么大,动作像打仗那样可怕,可能爱米莉一下子学不会”,爱米莉一直是那么认真和实事求是的态度,我完全相信她。这一点在我们短短的NHK的工作合作中我已经领教过了。

  
她拿走我的啤酒杯转身去了厨房,我赶紧说:“别洗,放着我来吧。”

  
“您喜欢洗东西?”

  
“不喜欢,今天特别照顾爱米莉的手,以后都让你洗,我最不喜欢打扫战场了。”我如实回答。“不过,老洗东西可能爱米莉的手就没现在这么漂亮了,所以究竟谁洗,这是个问题,我正在为此烦恼呢。”我的补充把她逗笑了。

  
爱米莉斟上2杯葡萄酒,一杯递到我嘴边,坐到了我腿上说:“干杯!”

  
“礼仪不好。”我暗示她坐回自己座位,她反而一下子挽住我脖子,差点把我手上的酒洒了:“您跟我干杯后我就坐回去。”

  
“那好,但是必须是中国式的干杯,因为刚才的啤酒是日本式干杯。”我的酒量完全可以战胜爱米莉,我突然有点恶作剧地想把她灌醉,日本式干杯仅仅是开始碰杯然后抿一口而已。

  
她勉强同意,我先一饮而尽,并倒过酒杯让她看一滴不剩,然后放回桌上看着她。好酒,这么干杯有点可惜了。

  
爱米莉看来有点痛苦,像喝果汁那样,总算全部喝完了,却不说话,看着我,她的眼神分明在期待着什么,我把她手上的空酒杯放下,一下子按倒她抱在怀里,用嘴紧贴着她的嘴,她只是微微张开的瞬间,我把她残余的葡萄酒全部吸进了自己嘴里,那是世上最甘美的一口葡萄酒。

  
我像大人领小孩似的让她坐回自己的座位后,开始说正题:“爱米莉想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当然想。”

  
“真的?”

  
“当然是真的,您不知道这一个月我怎么过的。。。。”她委屈得又有点泪莹莹的样子。

  
“可是爱米莉住在这里,我不可能每天也住在这里,对吧?”我单刀直入,说出了问题的最关键。爱米莉很迷惑的眼神,但不得不点点头。现在我最重要的是先确认爱米莉本人的心里究竟想什么,说实话,我不愿意跟她一直这么做暧昧情人,或者周末夫妻。

  
“如果我现在说,爱米莉,我们结婚吧,爱米莉能答应?”我把第2个问题明朗化。

  
“嗯,愿意,您刚才不是给了我那个戒指了吗?”看来她的理解力不错。就是不够具体化。

  
于是我干脆全说完:“那么爱米莉觉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

  
她想了想:“我想跟您一直在一起,但是我才工作不到3年,有很多东西还不懂,我不想放弃工作”她的想法证实了我的感觉,也是我预想中的爱米莉,强求她这样的女孩做通常日本社会的专职主妇也不是我的初衷,我明确地同意她的这个想法。

  
“爱米莉能否近期安排一次我跟你父亲当面谈谈的机会?如果爱米莉与我不是按照这种关系发展的,那就不勉强。”我说出了我最后一个关键问题。

  
“爱米莉知道您的意思,其实爱米莉一直没有告诉您,奥多桑(父亲)好象已经知道了您的存在了”

  
“哦?爱米莉怎么说的?”我有点惊讶,不过觉得也有可能,这一个月里我们没有见面,爱米莉也一定认真地考虑过我们今后该怎么办。

  
“我没说,可能是奥加桑说过了什么了。”她的回答可能性极大,爱米莉父母之间如果有过这种话题,这种漏风声或许也是最好的前哨战方式。

  
其实,我最关心的倒不是他们家庭中是否都知道了我的存在,更主要的是关心他们怎么看待爱米莉的男朋友,乃至认真考虑婚姻关系的是一个中国人,但是我没法开口直接问,爱米莉似乎也怕伤害我,尽量回避这方面的特别强调。

  
然而对我来说,无法回避,也是最重要的,这也是我觉得只有我自己当面去接触爱米莉的家人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对我来说,不仅仅是爱米莉父亲这个未知数,爱米莉母亲,妹妹聪美都不了解我,甚至还有他们整个家族。

  
“聪美快毕业了吧?”我问道。

  
“还有最后一年”

  
“读什么专业的?”

  
“法国文学。最后一年交换流学生,前天去了法国”

  
“噢,不在家了?那爱米莉的奥加桑更冷清了”,我一下子觉得因为自己的存在,爱米莉的隐私时间都给了我,客观上她给家人留下了一份寂寞。

  
“没事,奥加桑每天忙自己的事都不亦乐乎呢,我有时候也回家的。”

  
正说着,爱米莉的手机响了,是她母亲,爱米莉也不回避我,听她们断断续续的对话,大致是问寒问暖的例行公事,并且知道我在爱米莉处。

  
“我吃完了,谢谢您的招待。”爱米莉放下筷子,站起来说:“下次我一定做给您吃。”我把桌子收拾后,准备洗碗,爱米莉一把拉住我:“回来再洗吧,陪爱米莉到代代木去走走,我想跟您说点事。”

  
我迷惑不解,觉得她少有的神秘兮兮的样子,肯定与刚才的电话有关,不知道是祸是福。

  
爱米莉稍稍准备了一下,她穿得很简单,就是那件黑色的紧身T恤衫,配一条白色的牛仔裤,异常的精神,整个身材显得修长苗条,曲线起伏得错落有致。

  
我们出了公寓,朝明治神宫方向走去,我挽住她的腰,细细的,简直可以一把折断。“什么严重事啊,你说话啊。。。”我有点急不可耐了,爱米莉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盯着我的眼睛说:“您真的喜欢爱米莉吗?”

  
“怎么现在还说这种话?当然了。”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要是爱米莉说并不喜欢您,我们分手吧,您怎么办?”她还是那么严肃的神态。

  
“如果爱米莉不喜欢我了,我也不能强求,但是也不影响我喜欢爱米莉吧,喜欢是两厢情愿的是,我只能祝福爱米莉今后幸福,我会一直在心底里保存对爱米莉的喜欢。”

  
“不!”她捏紧小拳头开始捶我肩膀:“您为什么不像工作上那样,拼命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爱米莉最讨厌的就是您在这方面太没有勇气,太软弱。”

  
我不知所云,为什么突然她会有这种话题,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仅脱口而出:“爱米莉家里是不是为你另外提亲了吗?”

  
“您真笨,是个大傻瓜!”她声音略为提高了些,吓得我不由得看了看周围,还好,林荫小道上10米内并无行人,到了大街上可不行。爱米莉一下子踮起脚搂住我脖子,我也紧紧地楼住她腰,她吻我的时候,我几乎可以把她拦腰折成两段。

  
“不管发生什么,爱米莉永远是您的爱米莉,您大胆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啊。”她拼命鼓励我,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我放开了爱米莉,好不容易从树枝中透露出来的昏暗的路灯离我们渐渐远去。我们来到了灯火通明的表参道,这是爱米莉把我拉入爱河的发源地。

  
“我要吃这个,您买给爱米莉吃好吗?”路过街头那辆可爱的冰淇淋彩车时,爱米莉拉着我的手摇晃着说。

  
我们各自买了一个冰淇淋,爱米莉是香蕉牛奶的,我是红茶巧克力香槟的,我们爬上代代木体育馆的台阶,那里很多年轻人在逛各种夜市,体育馆前的广场上鸽子在水银灯下聚集觅食,我们一直登上东面的最高处,那是有沿着JR山手线的高高的围墙,看见一对对年轻男女坐在上面卿卿我我,颇似上海外滩的情人墙,不过原宿的情人墙面对的不是河流,而是不断有飞驰而过的列车。时而铿锵的列车行驶声划破夜空,一种震撼和激情由此而生。

  
我们也找了一个空位子,坐在那里吃冰淇淋。“让我尝尝您的”没人看见的地方,爱米莉的礼仪越来越随便,让我想到了人之初,性本善,人本来都一样,人性的基本也没有什么国籍,阶级,教育教养那些后天附加的东西。

  
“您的味道也真不错”,她干脆把我手上的那过去了,把自己的塞给我。对爱米莉来说,我的冰淇淋可能也是她的新鲜世界。

  
“我发现女孩子好像没有不爱吃冰淇淋的,”我话一说出口,觉得有点不妥,虽然是实话。

  
“您以前的女朋友一定很漂亮的”,她用的不是疑问句。但我知道她是不会刨根问底的。我没有回答她,有点后悔开出了这个话题。

  
爱米莉吃完冰淇淋后,拉着我的手说:“明天,奥多桑说要见您,您去吗?”

  
哦,原来刚才的电话是这件事,“可以,明天任何时候都可以。”

  
“爱米莉一直跟着您,不用担心,奥多桑从小就最喜欢爱米莉了,所以如果奥多桑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请您多多包涵。”看来爱米莉内心比我对这件事更担心,因为对父亲和对我,都是她所爱的人。

  
“奥加桑知道我跟您在一起,让我明天上午先回家,然后您再来,您坐地铁到中目黑后打我手机好了。”她好像说完了自己要说的,看了看表:“好,那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我们按照原路朝公寓走去,突然我发现8楼爱米莉的阳台上透露出灯光:“爱米莉最后关房间时灯都关了吗?”

  
“关了啊,怎么了?”爱米莉顺着我的目光朝公寓方向看去,疑惑地也自言自语道:“是啊,那是我的房间,怎么会灯亮着呢。”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25日

  

 回复[30]:  东京博士 (2006-05-26 15:39:49)  
 
  [原创]魂断日本桥(三十一)

  
爱米莉的房间亮着灯,这无论如何不可能。

  
爱米莉从牛仔裤口袋里扣出自己磁卡的时候,我也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磁卡,这房间不可能有其他人进入,除非小偷,但小偷也不可能开灯行窃。

  
“可能是我忘记了吧。”爱米莉自己也承认。我们进入房间时,室内完全是我们吃晚饭的状态,连窗帘都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看你晕乎乎的,今天一直在闯祸。”我有点数落的口气。

  
“坏了,说不定真的会闯祸。。。。。”爱米莉说着眼睛朝上像在数着什么。

  
我一下子明白了,一把抱住她问:“会吗?”

  
“是啊,怎么办呢,而且您真是的,那么暴饮暴食。”

  
“我喝啤酒非畅饮不可,尤其是麒麟的牌子。”我们的对话简直达到了职业间谍在交换暗语了,反正我把皮球踢给她:“要是真那样,怎么办啊?”

  
爱米莉不假思索地说:“我等您快去买[爱思提马]吧。”说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已经把我随口说过的要换一辆可以轻松地装下婴儿车的[爱思提马]当作婚姻大事的代名词,准确地说爱米莉早就在心里答应了我,所以我对她也变得越来越无所顾忌了,而且她的事先挑逗和事后容忍更激起了我的胆大包天,忘乎所以。

  
“说着说着您又来了”她隔着衣服拍了一下我已经入侵到她T恤衫里的手,她知道我不想离去,顺从地站着一动也不动,足足有2分钟,才说:“好了吗?外面回来手多脏呢,去洗碗吧,我收拾一下屋子。”

  
我洗碗的时候,爱米莉打开了所有的窗户,顿时新鲜的空气伴着徐徐夜风吹进来,越过阳台,可以看见星空点点,明天又是个晴朗的星期六。

  
我重新泡了龙井茶,拿到阳台上,外面空气极为新鲜,东京的最中心部有这么浓密的树林绿荫,实在是令人妒嫉,让我想起最近一次回国,虽然上海的建设高潮趋于平稳,绿地面积也开始增加,但是似乎每片树叶上都有积尘,覆盖着灰蒙蒙的一层,我不知道这次休假究竟是否应该带爱米莉去一次中国,我已经把获得的退职金的一部分作为给爱米莉的戒指和旅行的预算了。在日本紧张的生活节奏中,即使规定的休假也并非能够轻易获得,尤其是两个人同时的休假,我得问问她能休假多久。

  
“我好了,您去洗洗吧。”爱米莉从洗手间出来,她已经换了一件淡粉色的丝质吊带连衫裙睡衣,刚才那件哭湿过的睡衣被我扔进了洗衣机了。

  
我三下五除二地也冲了个澡,化妆室内摆满了女性用品,充满着温馨的气息,令人陶醉,可惜没有我使用的,除了洗发香波,“爱米莉,镜台上的东西我能用一下吗?”我说的是那上面的女用除汗毛剃刀,我的胡子必须处理一下。

  
“哦,我忘了,等等”不一会,爱米莉敲了敲门进入外间,“我给您买了,放在这里了。”,她关门出去我一看,好家伙,一整套的男用化妆品,剃须刀什么的样样齐全。还有一套很柔软合身的纯棉睡衣。

  
“谢谢爱米莉,你真细心。早点拿出来啊”我重新回到阳台上,爱米莉正在小心翼翼地喝我泡的茶,我从后面环抱住她,她的肌肤和睡衣一样,又滑又凉。

  
“还说我呢,您老是这样,我什么都干不成,神魂颠倒的了。”她责怪着我,整个身子完全靠在我怀里,星空那么美丽,爱米莉比星空更美,上帝是公平的,我有时候胡思乱想,我的努力和忍耐会有报答,爱米莉是极品女人,她是上帝恩赐给我的。但是我并不相信上帝。

  
“爱米莉休假多久?”

  
“2星期”

  
“啊?这么巧?我也是两星期啊。我们说好的?”我有点惊奇。

  
“不知道,一切都是主安排的。”她也把手伸进我的睡衣,抚摸着我的躯体,她的手有点凉。

  
“我决定带爱米莉去中国。”我终于对她说了。

  
“真的啊?谢谢您,爱米莉太高兴了。那明天快去订机票吧,我护照还在有效期呢。”

  
“但是”,我有点犹豫:“我想明天不仅要见你父亲,还要把我们的关系深度公开,包括我要带你走。去中国。”我吐字清晰地说。

  
“这个,是不是太仓促了,多余的话还是以后找机会另外说,行吗?爱米莉觉得明天就见见面,不要过多的深谈,男人的想法爱米莉不懂,毕竟不是奥加桑,爱米莉什么都能说的。”爱米莉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我决定见机行事:“好的,那我看情况吧”。

  
“爱米莉也想带您去一个地方旅行,去我家的长野别墅好吗,就我们两个。我已经跟奥加桑说过了,让她别跟奥多桑说我们去轻井泽的事。”

  
“谢谢爱米莉,但是我觉得从今开始,我不想再瞒着爱米莉的父母做什么事,请爱米莉理解我,我是个男人,是一个很认真对待爱米莉的男人,说实话,我很想跟爱米莉日日夜夜在一起,但是现在的我很矛盾,我觉得有点对不起爱米莉家人。。。”我终于吐出了一直压在心头的话。

  
爱米莉完全听懂了我的话,可能超出了她的心理准备,或者说至今为止她停留在初恋的狂热中,并没有像我已经考虑到很深远的阶段,我们之间的年龄和社会阅历的差异决定了想法上的落差。

  
我停了停,继续说:“我喜欢爱米莉,希望爱米莉能永远在我身边,所以我也要对爱米莉负责,但这总要有个名份,所以爱米莉接受了我的戒指,我很高兴,但是我想不管爱米莉的家人怎么看我,我都必须首先尊重他们,以礼相待,这也是我作为一个社会人的起码准则。他们养育了爱米莉,爱米莉也应该孝敬和尊重他们,所以应该尽快让爱米莉的家人知道所有。”

  
“爱米莉明白您的意思,您说的都对,所以明天去见奥多桑啊,爱米莉和奥加桑都这么认为的啊。但爱米莉不愿意看见您为了这些事愁眉苦脸地折磨自己,就算他们不同意,爱米莉也不会离开您的,您千万放心,而且爱米莉知道您是个好男人,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否定您的。”她动情地解开了我的扣子,整个身子完全贴在了我身上,半个臂膀滑滑的,仿佛像要用皮肤的接触来证明自己决不离开我。

  
“其实,您别胡思乱想的,奥多桑也比奥加桑大好多呢,奥多桑今年60了,刚退休不久,虽然家里有些不动产,但是奥多桑其实是在公司就职的”

  
“噢?”我有些惊讶,她家的事我了解甚少,看来预备知识不可缺少,不过我的事她知道的更接近零,不过现在重要的是我必须了解她家:“那爱米莉家不是在银座还有家和服店吗?”

  
“那一直是奥加桑在经营,而且也没啥事,平时由老店长和其他店员照应,一个月除了进货结账,奥加桑也不是每天去的,她呀,忙得都是那些插花,茶道,还有就是圈内人的应酬宴会。”

  
我赞赏道:“爱米莉的奥加桑很年轻漂亮,很有品位的哦。”

  
“奥加桑才49呢,爱米莉学生时代好多年奥多桑都不在,”

  
“怎么了?”我有点惊讶,难道那样的家庭有什么变故?

  
“奥多桑一直是在丸红商事工作的”,哦,这个我知道,很有名的大公司,“单身赴任在纽约事务所好多年,退休前几年才调回国的。所以奥多桑觉得爱米莉有点生疏,因为一直没在一起生活,很多地方爱米莉任性,奥多桑都不太说的。”

  
原来如此。我好像看到了一些好兆头。想象着这是一个怎么样的老头。不过爱米莉用她父母年龄相差11岁来打消我们年龄相差10岁的用意,我已经并不是很计较的因素了,我最担心的是我的中国国籍,长期在美国工作生活的日本人,更是深受欧美文化影响,对中国和亚洲大多不屑一顾的。

  
“爱米莉没去过美国吗?”我好奇地问。

  
“没有,聪美和奥加桑都没有去过,都是奥多桑偶尔回日本来看我们的。”我觉得不可思议,但是那是我不该问的别人的隐私问题。不过日本稀奇古怪的家庭情况很多,有时候觉得日本是不是太自由了点。

  
“您去过美国吗?”

  
“嗯,去过2次,一次是参加学会,一次是业务商谈,但都是匆匆去匆匆回,几乎跟没去过差不多,大概跟爱米莉以前跟摄制组去北京的3天差不多。”

  
“那您以后别忘记带上爱米莉呢。奥加桑好可怜,您不要让爱米莉那样哦。”她的话更令我对她们家充满好奇,想入非非,也似乎明白了与爱米莉奥加桑的初次见面时她说的很羡慕现在年轻人的自由恋爱,并且那么默认我和爱米莉现在这种热恋幽会状态,还有那特意精心制作的便当里的丰富的中国菜,让我觉得这里面不单纯是日本妇女的善良。

  
爱米莉依然伏在我身上,脸紧贴着我胸膛,我抱起她说:“我们进去吧,我不会离开爱米莉的,放心吧,去哪里都带着爱米莉。”

  
当我关闭客厅的窗户,拉上窗帘的时候,爱米梨已经斜躺在床上等着我过去:“别忙了,快来吧,给您看一样东西。”

  
我坐在了她身边的时候,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天啊,我可不要什么戒指之类的,我最怕这种东西。“什么啊?你又乱花钱了?”

  
“没有,爱米莉上班不久,没什么钱,所以买不起您那种贵重的东西,如果不嫌弃爱米莉的话,请您就收下。”她有点内疚地说。

  
我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精制的手表,戒指之类的我不懂,但是手表我还是大致知道档次的,这是一个指针式精工电子表,这个型号估计至少花了她半个月工资了。

  
“您先将就着平时用吧,等爱米莉存了钱以后再送您更好的。我看您一直不戴表,明天去见奥多桑戴着吧”,看来上次生日以后她一直惦记着手表的事。

  
“谢谢爱米莉,很漂亮,我这个足够了,千万不要再乱花钱。”我抱着爱米莉,轻轻地吻着她,她一下子钻进被子,只露出自己的头任我去亲吻,渐渐地我觉得有点不能满足,难以克制自己了,像冲浪者等待着下次涨潮的机会,她依然在里面手舞足蹈的,我不知道她想干嘛。

  
“爱米莉会不会闯祸啊”我依然有点担心她那件事,小声问。

  
爱米莉突然伸出手说:“爱米莉知道您喜欢暴饮暴食,爱米莉愿意一直照顾您”,随着她的喃喃而语,我看见她把那件丝织睡衣裙扔了出来,像轻纱般在空中浮动了一下,一转眼就那么柔柔地消失了,今晚的爱米莉也将那般柔柔地消失在我的躯体内,直到天明。。。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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