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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魂系世田谷(1-50)

东京博士 (发表日期:2006-05-25 19:41:40 阅读人次:7638 回复数:49)

  本小说为《魂断日本桥》的姐妹篇,上接《魂断日本桥》第142集(http://www.dongyangjing.com/disp1.cgi?zno=10038&&kno=009&&no=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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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一)

  
2000年夏天的那场大病,莫名其妙的高烧持续了一周,日本的医生也说不出个道理,发高烧如果规定的检查项目没有异常数据,通常是不会乱用药的,所以打了几次点滴,回家趟了几天,在家修养着,高烧一直反反复复,我浑身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躺着。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奥多桑来到2楼,“高桑,你是太累了,到了这里以后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身心疲劳,趁这次机会好好调整一下,人毕竟不是钢铁做的啊。”

  
“奥多桑,谢谢你们照顾我”

  
“别这么说,自己家里人,都是互相照顾的,我生病时你也里里外外的整天忙碌,我也没说过什么谢你吧。”

  
“可是,我还是想另外租房子搬出去住。”

  
“先别胡思乱想这些事,你还能去哪里呢?这里就是你的家,离开这里你又没有亲属家人,燕燕也是一个小孩子家的,在这里我们都还能互相有个照应,是不是?”

  
“奥多桑,等我病好了,我还是走,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原宿的房子就处理掉吧。”

  
“唉,高桑,都一年了,你怎么还改不了倔强的脾气?你走了,我怎么向你大姐交待啊,再说奥加桑,聪美,没有一个人会同意你这样的。就是爱米莉在天有灵知道了,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当天晚上,奥多桑说我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让奥加桑按照中国菜谱做了粥和几个清淡的中国菜,我勉强地下楼,这是这个星期我第一次来到餐厅与他们一起吃饭,聪美早早地就回家了,大概刚洗完澡,最后一个来到餐厅,头发还是湿淋淋的。

  
“大哥,觉得怎么样,看样子比前几天好多了呢,不过,好像还有点热度啊。”说着她拉起了我的手,我觉得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聪美的体贴让我想起了爱米莉,更让我想起南极的那一幕幕冰天雪地,但是在爱米莉面前我始终是一个强者,似乎从不知疲倦,也不怕寒冷过。在聪美面前,我却是如此的病弱,不堪一击,甚至连抽回自己的手的力气都没有,奥多桑和奥加桑都不说话,给我盆子里添菜。

  
“嗯,好多了,就是走路还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我觉得浑身乏力,说话都要用很大的力气,尽管这样,我知道他们听我说话肯定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高桑,觉得味道怎么样?”奥加桑担心地问,“胃口不好,一次不要吃很多,分几次吃吧。”

  
奥加桑做的很认真,但是的确如她所说,我的味觉和食欲都尚未正常,只是客套着:“很好,奥加桑真不容易,看着那些菜谱,做什么像什么。”

  
我只吃了一小碗,便觉得很累,呼吸都有点气喘吁吁了,“我有点累,先失礼了,晚上如果饿了我可能会再来吃的。”说着起身离开了餐厅。

  
在楼梯口我便觉得眼冒金星,差点晕到,赶紧拉住扶梯把手才不至于跌倒,隐隐约约听见餐厅里他们在说话,大概是在谈论我执意要离开世田谷的事。

  
我觉得浑身难受,虽然医生说没有退烧前不能洗澡,但我熬不住了,哪怕冲个淋浴也好,我跑到化妆室,在化妆凳上坐了足足5分钟,才缓过气来,定了定神,决定无论如何要先洗个澡。

  
我把热水温度开到了42度,拉着扶手总算洗完了,刚用毛巾包好,拉开化妆室的门,冷不防看见聪美站在门口,“还不能洗澡的啊,大哥怎么这么不听医生的话的呢?”

  
“没事,我已经好了,洗一下,人更精神些。”说着我打起精神就朝自己房间走去,突然眼前漆黑,身体失去控制,腿也不听使唤,只觉得倒在谁身上,那是我曾经多么熟悉的感觉,支撑着我摇摇欲坠的躯体的是另一个软软的躯体,再以后我便失去了知觉,已经没有了记忆。

  
一股香水味混杂着酒精味刺激着我的嗅觉,又迅速在脑海里蔓延,那香水虽然不是很浓,却是我并不陌生的法国香水,而不是爱米莉喜欢的那种沙枣之类的东方香型,我有点惊讶,眼皮却沉沉的,终于努力睁开了一条缝,隐隐约约看见垂在我脸上的金黄色的那些带卷的秀发,那些香气是从头发上发出的,聪美在床边用酒精替我擦胸膛,擦额头,擦手腕。

  
看我动了一下,只听聪美在说:“大哥,好受些了吗?都快急死人了,又烧到39度了,叫你不要勉强。。。。我们去看急诊吧?”

  
我迷迷糊糊地说:“我要离开这里,让我离开这里。”

  
聪美不停地在擦,她擦过的地方,像南极的冰山下吹来的冷风那样透心的凉爽,我只听到她在说:“大哥,不要走,不要走啊。这里就是你的家啊。不要再想姐姐的事了,那样你好不起来的啊。”

  
那晚,聪美似乎一夜没睡,每隔一段时间就来到我床边,替我测量体温,或用酒精擦胸口和额头,给我换冰枕,我一直在胡乱地做恶梦,我觉得像爱米莉一直陪伴着在我身边,一直到早上,才迷迷糊糊睡着。

  
大清早醒来,床边放着一个托盘,一些简单的饭菜和药片,还有一张小纸条:“大哥,饿了先吃点什么吧,饭后别忘记吃药。我和奥加桑奥多桑去店里办点事,中午马上回来,如果烧不退我们就去医院。千万别下床,聪美。”

  
我坐起时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吃完了早饭后10分钟,自己觉得好像退烧了,房间里还残留着聪美反复进出时留下的淡淡的法国香水味。聪美为我大概整整一夜没有休息好,白天又去忙开店的事了,我觉得给他们一家带来的麻烦实在是太大了。

  
上午11点刚过,楼下的大门发出了响声,我才下床,聪美就气喘吁吁地跑上了楼,边跑边把挽在手上的外衣扔在了我床上:“怎么起来了?”说着她的手就按住了我的额头:“噢,好像退烧了啊,快躺下。量一下。再吃点药巩固巩固。不然我们要去医院啊。”

  
6月的天气,她跑得有些急,只穿了一件很浪漫的蓝色的内衣,看上去汗津津的样子,掩盖不了睡眠不足的倦意,回身替我拿药时,她的内衣紧贴在了身上,显得特别的妩媚亮丽,有股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逼人的艳气,聪美的服装文化显然在家里又是独树一帜的。

  
我问:“奥多桑他们呢?”

  
“在店里,暂时跑不开,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办,所以让我先回来看看你,是不是需要去医院。”聪美急急地说着,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脾气,我觉得她也长得很美,今天头脑清醒了很多,反而不太敢正眼去面对里我这么近的聪美。

  
“我没事了,刚才自己量过了,37度4了。”我对她笑笑说。聪美虽然比燕燕大不了多少,但是在我眼里却比燕燕成熟得多了,或许是有过了一段欧洲留学的日子,得到了不少的锻炼,也许是我的错觉中一直无形地把聪美在与爱米莉比较,除了性格不太一样,聪美做事其实并不是很毛糙的。

  
我觉得大白天,我们在同一个空间并没有特别多的话可说,尤其是她的服装我不太习惯,气氛也有点奇妙,便对她说:“不用去医院了,再躺一会我估计就会完全好了,我现在头也不晕了。聪美,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大哥,你也真是的,你的事就是我们全家的事,就是聪美现在最重要的事啊,今天店里有奥多桑奥加桑在照应,我不用再去了,我就陪大哥吧,前一阵我一直忙着脱不了身,今天大哥烧也退了,好不容易才能陪大哥说说话呢。”说着,她毫无顾忌地坐在了我的床沿边,不停地用手绢扇着自己的脸,她的一头带卷的头发又浓又密,大概更让她觉得热气腾腾。

  
“开空调吧,看把你热的。”她没有离开的意思,特意赶回来看我,我也不能赤裸裸地赶她走,我伸手要去拿空调遥控器,被她一把按住。

  
“不,你还不能开空调,开窗透透气吧。”说着聪美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外面草坪上一片葱绿的生机顿时映入我们眼帘,仿佛给我的房间带来了新的生机。

  
“大哥,你看,草坪多绿啊,小时候,每年我们都看着它们变枯黄,又泛绿,旧的死去了,新的又长出来,人也一样,大哥,你不要再沉湎在过去里了,我想看到以前大哥的那个样子。”

  
“我还是以前的我啊,我没有沉湎过去,平时再健康的人,生病也是没办法的,大概是最近很多事,太累的缘故吧。”我淡淡地回答她。

  
“大哥,聪美要是告诉你一件事,你不会骂我吧?”聪美站在窗下,正午的逆光下,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她的一头金发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透明,丝丝发亮。

  
“怎么会呢,又有什么事瞒着我了?不会是以前在代代木公园时给聪美的烤章鱼,打翻在地上了吧?”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我以前印象中的那个原宿Cosplay的活泼小姑娘,我故意说她以前的那个样子的事,要说悲哀的事,我已经接受了很多了,也没什么能继续打击我了。

  
可是她又卖关子了:“算了,大哥现在身体不好,等你完全恢复了再说吧。”

  
“嗯,随你了。要是开店的事,我肯定支持你,不过做服装生意的具体的事我不是很精通的,可能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建议。”

  
“大哥,你一向那么聪明,为什么现在这么笨了?算了,我不说也憋不住,你把眼睛闭上我就说。”她还是那个脾气,不到1分钟立刻明白了不说难受的是自己,并不是我。

  
不过我也猜到了,无非是劝说我不要离开世田谷,或许聪美今天来做奥多桑的代言人。我离开世田谷,其实对于小松家来说可能是很没面子的事,所以虽然嘴上我反复这么说,真的离开,也不得不考虑各方面,但无论如何,长期住在这里也不是好办法,除非我在外面谈恋爱结婚,他们也阻拦不住,我也就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了,至于我的小松的姓氏,为了纪念与爱米莉的这段故事以及与小松家的友情,我从来没有打算再更改,但我毕竟不是小松家的儿子,所以我也没有想过要去分享他们家的财产什么的,奥多桑他们已经相当厚待我的了,也知道我是个无功不受禄的人。

  
我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先对聪美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放心吧,为了不给大家造成麻烦,我会很快结婚,然后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当然我不会忘记大家的,一定会经常回来看往奥多桑和奥加桑,也会去聪美的店里的,要是聪美将来结婚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给聪美一份厚礼的。”

  
“大哥,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吗?”聪美的神情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你说我会有吗?你姐姐的事刚结束,而且是出乎意料的,我立刻又生病,怎么会有呢,不过像我现在这样,出去找个女孩子马上结婚不是很难的,再说日本法律规定女性再婚要6个月以上,男人可没有这个限制的,说不定我回中国去找一个,那更容易了。”

  
聪美离开了窗户,慢慢走到我身边,让我坐在床上,然后递来茶水:“大哥,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一直是很重感情,对生活很严肃的,不要编造这种荒唐话来骗自己啊。我们今后不再谈姐姐的事了,好吗?”

  
我也觉得活着的人要好好地活下去,爱米莉作出那样的选择,其实也是为了让我更好的活下去,用她自己对人生完美追求的价值观结束了自己,也用她的完美的价值观,希望我能离开她后能更完美地生活下去。

  
“嗯,好吧。其实我现在不大再想以前的事了,真的是因为单纯身体积累的疲劳生病的,大概从奥多桑病倒以后就开始积累的。”

  
“那好,我们约定,今后谁也不许再谈姐姐的事,除了每年扫墓的时候。”说着,聪美伸出左手的小手指,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爱米莉,但是此时此刻,聪美的左手立刻否定了我对爱米莉的幻想,我跟聪美勾了勾小手指,答应她再也不谈爱米莉,至于思想,谁又能知道呢?

  
她的右手掌心里有几粒白色的药片在滚动,我接过茶杯,去取那些药片,她一把捏紧拳头:“张嘴。”

  
我张嘴,她把掌心里的药片按在了我嘴里的一刻,吐出了一句令我震惊的话:“我也一直喜欢大哥,难道大哥讨厌我吗?”

  
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聪美的嘴唇已经飞快地贴在了我的脸颊上,凉湿湿的,停留了好几秒钟,我的脸颊微微发烫,直到温度达到了一致,她才离开。我不知道是应该作出拒绝的表示,还是应该接受,直到她渐渐离开我,我甚至忘记了去喝水,药片在我的嘴里慢慢融化,一股难忍的苦味开始充满我的口腔,但是再苦的滋味我都能承受。

  
“聪美,你是个好女孩,可是我是你姐夫啊。”我终于清醒地对她说,我没有责怪她的冲动,只把客观事实摊在了她面前,从年龄上说,我比爱米莉就大了很多,更不要说聪美是爱米莉的妹妹了。

  
“我们刚约定了不说姐姐的,你怎么就反悔了?”聪美脸不改色的样子,让我惊讶她是不是太欧美化了,她的言行,她的发型,她那带着汗味和法国香水的气息都让我觉得不像日本人,而且那些气息里让我不断地觉得她是一个完全成熟的女性。

  
“聪美,这不行啊,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我自己都知道选择不出合适的语言,其实我这么说很伤害聪美的,虽然她是个不太计较,也不是很纤细的女孩子,至少我一直这么认为。

  
“大哥,所以我说你笨,要是我一开始就说喜欢大哥呢?我们没有对不起谁啊,还记得吗?大哥你跟我说过,做自己想做的事,你都会支持我的。”

  
“我那个是说你留在法国还是回日本,是就职还是自己开店的事啊。”

  
“对啊,要是我告诉大哥,我回日本的最大的决心里面还有因为你的存在呢?”

  
“可是那时我就是你姐夫啊。”

  
“所以我也没有伤害谁嘛,现在我可以大声说,我喜欢你,也不会伤害任何人啊。”

  
“这。。。。。”我还想说什么,聪美整个身躯已经扑到我怀里,“大哥,不要再那样苦闷自己了,聪美不想离开你,不要你离开,你走,我也离开这个家,你不是要出去找女孩子结婚离开这个家吗?那我们约个时间在你喜欢去的车站好吗?在那里有一个女孩子会等你去找她的,告诉我,大哥什么时候去,我一定早早地去那里等你。”

  
她的一头卷发洒在我脸上,熟悉又陌生的一股香气,令我无法接受,更无法拒绝,她的一席话从心底深处把我一下子击得粉碎,什么传统文化,现代文明,民族利益,国家尊严,人回到自身,其实要热爱这些伟大的东西,首先就必须先热爱最渺小的自己而已,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还会懂得什么其他的爱呢?

  
聪美的任性有点像爱米莉,却完完全全的不是爱米莉,她的大胆更胜于爱米莉,仿佛是稳操胜券的样子,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怕失败,哪怕我当场推开她,扇她一个大耳光,她都不会后悔自己的表白。她的手抚摸着我的胸膛,让我重新认识到聪美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她也有很正常的感情,而且那并非一时的冲动。

  
“奥多桑会骂死我的,我不能这样。。。。”我努力解释着什么,我一下子意识到似乎家庭,亲友,乃至整个社会都会把我作为谴责的对象,无论是道德伦理上的,还是感情上的,昔日我的自尊,社会人的信用,全都在顷刻间成为灰烬,所有的人都可以使用无耻,虚伪,拜金之类的词汇贬低我,然而法律上我和聪美之间却并没有任何障碍。

  
“大哥,你究竟为了什么活着?不是为自己吗?以前为了国家,为了自己的国籍,现在又在为了死去的人活着,这样有意义吗?你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呢?没有人会指责你,奥多桑也不会指责你,要是真有人指责,我会一直跟你站在一起的。”说完,她开始亲吻我,舌头一直伸到我嘴里,我知道她立刻感受到了我的满腔苦涩。

  
“啊?药还没吃,快喝水啊,你真是的。。。。”聪美赶紧拿起茶杯让我喝水,她自己也赶紧跑到化妆室去漱口了。

  
等她再次回到房间里时,我对她说:“谢谢聪美,我很感谢你们家,感谢你们家所有的人,你们都是认真地在为自己,为一家人生活着,而我不是,我很虚伪,很顾忌的,至于顾忌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我活得很累,聪美不应该活得这么累,你还年轻,可以找差不多年轻的人,日本人,或者法国人,去恋爱,然后结婚,我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浪费你的青春,你没必要为了我葬送自己的爱情。”

  
“大哥,你错了,我不是同情你,怜悯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以前喜欢的是姐夫,我替自己有这么个姐夫高兴,现在我说喜欢你已经不会再伤害别人了,所以我才说实话,要是大哥不喜欢我,哪也没关系,我也不乞求别人的感情恩赐啊,现在是自由社会,大哥觉得我荒唐,骂我都可以,我该说的说出来了,我为自己活着呢。所以我很高兴的,就是大哥讨厌我,我也高兴,我没有必要自己骗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顾忌他人说什么去苦闷自己。我就是这个脾气了。”

  
“聪美。。。”我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一把抱住她,“我没讨厌你啊,这些日子一直照顾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聪美冷冷地推开我:“我说过了,我喜欢你,但是我不需要你用感谢来回报。我也不是你心里的爱米莉的替身,我是聪美,请大哥头脑清醒些,这不是我在吃醋,跟死去的人吃醋是毫无意义的,而且我也喜欢姐姐。”她说得很有道理,我一下子觉得眼前的聪美绝对不是一个傻乎乎的小女孩,而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成熟的女孩,不仅仅是她的思维,她的躯体同样也是成熟的。

  
我再次抱住她的时候,她不再拒绝,并且两手都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了:“我以前就喜欢你,在法国时也一直想起你,那时我很矛盾,我真想永远不再回日本看见你们了,但是我很高兴的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姐姐,我对得起任何人,现在我也要对得起自己。”

  
说完,她的胸脯紧贴在我胸膛上,她的后背被汗水湿透了,阵阵热气传到我的掌心,我仅仅是轻轻地吻了她一下,这是我第一次吻聪美,一种异样的感觉,感觉她不是聪美,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聪美不像爱米莉对我那样,始终是那种充满上流社会的满口的敬语,聪美的话简单明了,言简意赅。如果说爱米莉当初出现在我的感情生活中像一朵冰山上的雪莲,浪漫而高贵,聪美的出现却是从最实际的生活开始,朴实无华得让我去重新审视自己过去的恋爱观看似完美,却有着很多致命的缺陷。

  
那一刻,整幢楼似乎都在摇晃,一种犯罪的感觉袭击着我全身,然而实实在在的聪美就这么依偎在我怀里,整整一个下午,她复苏了我沉睡了多日的激情,却一次又一次被我自己扼杀了下去,我只是迷茫地抱着她和衣躺着,仿佛很多失去的东西正在我的双手中渐渐地重新汇聚。

  
聪美,这个昔日风风火火的女孩,让我重新燃起了生命和爱情的火焰,又让我重新去面对莫测的世田谷的风云变幻。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26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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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31]: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三十二) 东京博士 (2006-05-29 19:47:15)  
 
  星期三早上,聪美知道我因为奥多桑给我介绍了个美籍日本人博士,要一大早就到公司里去,所以陪我一起出门,而且一直开车送到我公司门口才分手,其实到了我公司的日本桥再去银座的话,开车花不了5分钟,聪美说她今天也早点去店里准备准备。

  
我很少有8点30分之前到公司的,佳代子有点惊奇,她很敏感的,大概以为因为我昨天九州出差有了好消息,上午会为此临时召开什么会议。我到办公室第一句话就是:“今天山田部长和他那个新助手不外出?听说那个男孩子英语托福考得很高的?”

  
“是的。”佳代子迅速查阅了什么,然后说:“预定表上今天他们俩都没有外出安排。”

  
“那好,你安排一下第二会议室,9点钟人一到齐我们马上开会,还有你们俩也参加。”我指的是佳代子和她的女助手,那个女孩跟我说了声“部长,早上好”之后就一直毕恭毕敬地站着,其实我对部下很随便的,不太喜欢那种日本人通常对上司不必要的唯唯诺诺的态度,我摆摆手让她坐下。

  
我们公司是自由时间出勤的,大部分职员上班都是上午9点至10点之间,但是像山田搞营业的和佳代子这样综合业务的人,因为有频繁的对外联络,通常9点之前都已经各就各位,我迅速对大家介绍了一下九州的情况之后,就谈了一下10点左右的那个美国博士希望跟我们合作开发的事,然后让大家分头准备一下介绍我们公司的资料,而且今天我决定让两个年轻人唱主角。

  
威尔逊博士在我们公司停留了足足2小时,出乎我的意料,几乎一句英语都没有派上用场,本来他就是日本人。我们公司的情况完全由两名新人介绍完后,威尔逊博士告诉我奥多桑跟他是在美国时多年的朋友,奥多桑退休后不久他也离开了纽约,现在在加州从事政府开发项目,他那里也有几个优秀的中国人和印度人在从事开发,奥多桑介绍了我之后,威尔逊博士说查了一下,对我曾经写过的“利用极座标系统实现高速图像处理算法的研究”一书很感兴趣,我说我也算半个数学系毕业的人了。

  
中午,我招待威尔逊博士在日本桥附近简单地吃了顿午餐,大致搞清楚了他希望我们能帮助他做一些卫星拍摄地图的图像降噪处理,以及特征图像的自动抽出,而这种特征使别必须有自我记忆抽象登录数据库的功能,这与我以前搞过一个模糊数学的模型极其相似,我觉得可以利用一部分资产。威尔逊博士说他那些都是用于气象的数据处理,也有一部分可能用于军事目的,但是给我们的样本图像都是的代用品,并非涉及政府机密的真实数据,他需要的是我们开发的数学模型和高速处理软件,这很对我个人的胃口,估计也能为公司又建立一大技术支柱。

  
威尔逊博士说如果我们感兴趣,回美国后他立刻作准备,然后希望我能去美国跟他签约,我说完全可以,我会与我们社长一起去加州拜访他的。

  
下午回到公司后,我就把这个新情况专门向坂口社长汇报了,并建议继续加强我们事业部的人员,尤其是精通数学的人,坂口社长说:“噢,人才倒是现成的就有一个,不过不是你们部门的,要不我调整一下,把他调到你们部里来吧?是我们公司唯一的一个博士,好像跟你现在说的也有关连,他是东大的地球物理毕业的理学博士。”

  
坂口社长说的人我有点知道,40岁出头的东大博士,给我的印象话很少也很温和,不太善于交际,跳槽进我们公司前曾经在三鹰的国立天文台工作过好多年,在我们公司也做了将近10年了,我说:“这样的人才我很需要,那就拜托社长进行人事调整,另外我还有个建议。”

  
“噢,是什么?说来听听,高君,我知道你是连环招,一招连一招的,哈哈,说完了我再说我找你的事,看你整天忙得连个人影都不见,其实今天我本来就要找你。”

  
“社长,我有点私事,这个周末准备去上海一次,当然是尽量不影响工作为前提,星期六走,星期一回来,现在有了威尔逊博士的这件事,虽然还没有定论,但我很想扩大公司这方面的业务,我认为日本一直不景气,只依赖日本国内不行,现在都在讲global,我们不是赶时髦,但是如果各方面条件成熟,海外业务也应该重视起来,那样才不会受日本经济的一头影响。”

  
“你的意思是?”

  
“美国那里我会努力去成交的,等威尔逊博士准备好了,请社长一起跟我去美国一次。我想说的是除了公司内做好人员调整的准备,是不是应该再募集雇用些精通数学的人才?这么说吧,现在这个季节日本比较募集新大学生人才很困难,而且特别优秀的日本人我们这种中小企业也不一定能雇用到,这种开发项目需要长期稳定的人才投入,中途跳槽之类的不仅浪费本公司有限的人才培养资源,也会影响与客户的信赖关系,这个以前我做NHK项目时深有体会。所以我有个想法,趁这次我去上海,想看看有没有大学的数学人才,当然是年轻人,必要的话,可以直接内定明年毕业的大学毕业生直接雇用他们来我们公司,日语嘛,我想来半年以后就会跟上的,再说也不是跑外面,在公司内搞开发,日语不一定要很高水准,我自己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坂口社长连声说:“好,你这个主意不错,那去上海你就按照我们公司的出差处理好了,要是事情来不及办完,不一定非要星期一赶回来,让山田君他们在公司内安排一下,你还是做外面的这些,那都是涉及将来的大事,也非你去唱主角不可。如果有必要,你看中的人才我们也可以派人去上海面试。”

  
“那社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您找我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的情况你都看见了,你来了也一年了,虽然现在我们有3个事业部,规模最大的,最有发展前途的也就是你那个部门了,去年一年,你的部门营业额翻了一倍多,利润是前年的2倍多,虽然你来我们公司时间不长,但是根据你的资历和能力,我在董事会推荐你做取缔役,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谢谢社长抬举,这一年虽然我作了点成绩,但是我自己的私生活发生了很大的不幸,所以其实也有些影响了工作,暂时这个问题再。。。。。。”

  
“私生活的事我们出了公司大楼谈可以,这里不谈,我只是从公司工作和你的能力考虑,我今年60多了,董事会里都是55以上的人,所以也需要年轻人补充,你35吧?”

  
“社长,我今年36岁了。”

  
“噢,那跟我们这些老头子比也年轻啊,希望你考虑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还是加入吧,现在的常务取缔役什么事都不做,挂名的而已,还不如让你来具体干实业更合适,这个是后话了。你对部门的领导能力和业务开拓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就不要再推迟了,对我们公司来说这很重要。”

  
“好的,谢谢,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哪里哪里,本来你就是自己开公司的代表取缔役,来我们公司当初,我觉得还有点委屈你了,不过我也了解你,你不是很计较功名的,否则我老头子这个椅子也要让位了。”坂口社长最后完全是属于调侃了,所以我再推辞成了我不坐他的位子心里不满意似的,其实我只想做个工薪阶层,能自由轻松地为自己活着。

  
我准备走出社长室的时候,坂口社长说:“高君,要干大事,有些地方不要太计较,公司内有山田君,高桥君,这次新人还特意给你们部里配备得最多,他们都不错的吧?里面好像还有你的一个老乡呢。”

  
“嗯,都不错,不过,那个女孩不是我老乡,我是上海的,她是四川的,很辣的,吃不消。”我也半调侃地说,其实我跟自己的那个中国人部下在公司里也没什么机会说私话,也可能是所处的位置不同,观众席上看舞台很清晰,舞台上的人能看到下面全部人,却一个也看不清。

  
社长听了大笑:“我不知道,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中国人,虽然我们公司目前只有2个中国人,以前有过一个契约社员是台湾人,都很不错。”我没有否定坂口社长,我是中国人,但是现在拿着日本护照,连名字也是日本姓氏,但是社长也没说错,我骨子里还是中国人,不管我做了点什么成绩,我现在已经很少有为国争光的感觉了,我只为我自己,别人尊重的是我个人,而不是我原来的国家,或者我手上拿的什么护照,虽然我拿着中国护照的时候,曾经在这个地球上寸步难行,有苦难言。

  
聪美知道了我和威尔逊的谈话很顺利后非常高兴,在电话里就说:“奥多桑这次可是帮你大忙了吧?你真笨,你们社长对你说的话,那意思就是不要把自己整天装的像个上班族那样,非要每天9点-18点到公司坐班子,不信你问问奥多桑,那些大公司的董事有几个是真的懂事的?只要你拿出成绩,不用计较的。”

  
“不用你来教育我,我知道的,但是身为部门负责人,整天不在公司,不了解内部情况怎么管理全局?我连自己部下的名字都快叫不出了。”我知道聪美的意思是我能经常往她店里跑跑。

  
“你那个小公司算什么,人家大公司的部长难道都叫得出部下名字的?你还是小农经济啊。”

  
“我不跟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女孩子拌这种嘴,没意思。我今天公司该做的都做完了,准备下班了,你呢?”

  
“我今天不是一大早就跟你一起出来的啊,我也早点下班,让店长关门,哦,对了,凉子有东西让我带给你,让你今晚好好看看呢。我也下班了,干脆我来接你吧?”

  
“你过来吧,但千万不要停在我公司大楼前,停在后面的那条小路上,我自己走过去。”我不希望聪美像爱米莉以前那样等我下班,倒不是单纯的怕别人看到有个这么年轻的女孩等我下班然后在背后窃窃私语,我怕认识这辆爱斯提马的人察觉到里面的女主人已经更换了,我更怕类似的场面会勾起自己的心疼而伤害现在的聪美,当然伤害我自己也只能咽进肚里。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0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32]: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三十三) 东京博士 (2006-05-29 19:50:53)  
 
  聪美开车来日本桥接我下班,我们的车离开日本桥时刚好是18点整,聪美说我从来没有带她好好在东京吃过一顿饭,其实这也是我很心痛的感觉。虽然我们忙碌得还没有去世田谷区役所办理婚姻登记手续,聪美已经事实上成为我妻子了,但我却从未带她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在对待聪美是否公平上,我自己都越来越觉得对不起她,如果我真的全身心的把聪美当作自己妻子看待的话。

  
“聪美,我跟家里打个电话,今晚我带你在外面吃吧?”今天下班比较早,上车后不久,我就提议道,并且不等她回答,我便联系了奥加桑的手机,奥加桑说今天她店里也很忙,还没回家,本来打算全家在附近吃晚饭的,既然这样,我们就各自解决了。

  
关了手机之后,其实我很茫然,一下子不知道该去哪里,所有与爱米莉曾经去过的那些熟悉的饭店一个都不想去,却又想不起来究竟哪里更合适,聪美似乎全然不知我的心情,音乐开的哇哇响,从未有过的高兴样:“大哥,带我吃什么好东西啊,快说啊”,车朝着东京都中心驶去,经过了四谷,原宿,代代木,涉谷,都是我最熟悉的,也是我都不敢让聪美停车的地方。

  
“快说啊,不然马上要到家了,别跟我说回家吃哦。”我又感觉到了聪美开车是不是速度太快了,还是我此时的心情在莫名的地方徘徊徜徉。

  
“回家吃也不错。”我自言自语道。

  
“啊?大哥,你骗我,你骗我,我不要,回家吃我就哭。”聪美突然一个刹车,把车靠在了路边,神情开始万般沮丧,还好我在助手席上也系着安全带,头差点撞在前玻璃上。

  
“开车这么冒失,有必要急刹车吗?”我有点责备她,但立刻知道她是故意发泄不满:“我知道聪美不会哭的,让我想想去哪里。”的确,我无法把哭泣这个词与聪美联系起来,不管她是故意撒娇,还是真的悲哀。

  
本来,诺大个东京与聪美能去的地方应该是很多很多的,除了原宿,涉谷,四谷,赤坂,还有台场,新宿,甚至横滨也行,可是到处都有爱米莉的影子,似乎我的前半生已经把东京全都透支了,我的心灵创伤此时被一幕幕往事渐渐撕开,无处躲藏。

  
聪美突然扑到我身上:“大哥,随便去哪里,就是你跟姐姐去过的地方也行,我不计较的。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心里又不好了受,是吗?”聪美的细心观察让我对她刮目相看,更被她的器量和宽容所折服。

  
“聪美,不要再喊我大哥,作为大哥我真的不应该带你去吃饭,我希望我不再是你的大哥,聪美不应该因为去了巴黎不到1年而失去东京的所有,可以自由地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我们去帝国Hotel吧。”我当机立断作出了决定,聪美有资格获得我的爱,我也应该给予她我力所能及的一切。

  
兜了一大圈,我们又回到了日比谷公园附近,车停入帝国Hotel,我问聪美今晚想吃什么,聪还是说不计较,什么都能吃,由我决定。帝国Hotel有好多餐厅,和中洋俱全,最终我还是选择了中国料理的《北京》餐厅,这是我第二次来这个宾馆吃饭,第一次是客户应酬,但是《北京》厅却是第一次,我有点好奇,很想知道这种高档地方的中国菜的味道究竟是否正宗,当然我也知道这种Hotel里的中国餐厅内聘用的厨师绝对不可能只有日本人。

  
入席后不久我就暂时离开了,对聪美说出去打个电话,回到座位聪美正在看菜单,对我说:“这里的菜好高级啊,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大哥还说我,自己也乱花钱呢。我听说过这里的厨师都是一流的,刚才还看见昭和天皇来这里的照片呢。”她的话与其是责怪我来这里太贵了,倒不如说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开心,女孩子有时候其实还是用金钱来衡量男人的。

  
“聪美,我很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好好招待过你,今晚你好好吃,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吃完了我们就住在这里不回家了,房间我已经订好,也跟奥加桑联系过了。”

  
“大哥,”聪美隔着桌子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虽然这里吃一顿住一宿两个人要有花费10万日元的准备,但是有时候人与人的感情距离却是金钱无法买到的,正如奥多桑所说的,钱该化的时候我会在所不惜。

  
“又喊我大哥了,喊大哥是不能跟你在一起的。”我再次纠正她的称呼,我不希望聪美心里还有一丝把我当作大哥看待的成分,而是名正言顺的更近距离的那层关系,那样我们自己心里才踏实,我也希望让聪美占据我整个心灵,驱除不时干扰自己的杂念。

  
凉子给我的是明天晚上面试的评分表,诸如“能根据指示如实完成”,“有创造性地积极工作。”,“喜欢与人合作共同完成某事”等等,觉得有点像智力测验,不过日本公司考核新人常有这种,不知道是她从高岛屋管理资料中的拔萃,还是凭自己经验整理的,大部分我能赞同,至少带着具体的眼光看问题要比被动的场景左右有的放矢,我不得不承认凉子是一个极其认真的店长。

  
“噢,对了,高桑,我想给你做一张我们店的名片,你不反对吧?现在你为我的店做事,在外面散发自己公司的名片不太妥当,再说也毫无关系,干脆印我们店的名片吧?就是头衔要跟你商量一下,我们今天在店里谈论了这件事,你替我们店做了那么多事,今后没有名片很不方便的,名称吗,参考一般的公司,比如顾问,或着相谈役之类的怎么样?”

  
“相谈役的汉字中国人看不明白,那就顾问好了,再说我也不过是偶尔顾及一下,有时过问一下而已。你们还说我什么了?”我知道星期三这种时候,店里不会很忙的,女人们在一起肯定也离不开谈论异性话题,那么象我这样一个对她们来说谜一样存在的姓小松的人,肯定是逃脱不了话题圈的。

  
“我跟大家都说了,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你猜她们什么反应?”聪美神秘地问我,我们的菜陆续上来了,菜和盆子都极其精致,味道也能用精致来描述,让我觉得虽然马上要带聪美去上海了,但依然不枉今晚特意在东京吃一顿中国菜。

  
“反应嘛,燕燕本来就知道的,绘里子说不清,其他两个人可能有点看出来的吧,虽然我没有每天出现在她们面前,但是我们总是形影不离的,应该有所感觉的。”

  
“猜得不是很对,惊讶的只有香织,凉子对我们家的事大部分是知道的,她来的时候可能就知道很多,只是不露声色而已。你不要以为我傻乎乎的瞎吃醋,我可是一眼就看出平时话不多的香织有点喜欢大哥的呢,我公开说了我们的关系,她好像有点那个呢,不过我不怕。呵呵。”

  
“聪美,别瞎搞,真是的,这样乱猜测自己店里的人,你今后还怎么跟店里人相处?有点无聊,对我来说,你这种话题今晚很扫兴。”我明显地表示了不愉快的情绪,不管聪美说的话是不是开玩笑,在我面前,或者说至少今晚,她这样的话很不尊重我的感情。

  
“大哥生气了?那其实也是夸你嘛,能被人喜欢是骄傲,要是有很多人能喜欢我,我也开心呢,再说喜欢也不一定就是非要那种关系,要是大哥不高兴了,那我就不说了,我收回。”

  
“你跟香织什么关系,人家是奥加桑请来帮助你一起创业开店的,虽然是一般职员,但也要尊重人家啊,以后不要在这方面瞎说了,这不符合你自己现在在店里的身份,你多向店长学学,稳重些好不好?”

  
“嗯,大哥你说得对,不过,我真的没有在别人面前这样,只是跟你瞎说说的,我在你面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别人钦佩大哥我也高兴啊,再说大哥的确为店里做了很多事,你每次来店里时间不多,但是指导我们做了很重要的事啊,那我明天就替你去印名片了。”

  
虽然是中国料理,但是我和聪美都没有狂饮豪嗜,中国菜能这样来个7分饱的品味我觉得更能体会其美味,这令我对当初自己抱怨日本料理又贵量又少的肤浅见解汗颜,其实何止日本料理,任何东西如果留有一定的回味空间的话,会悟出更深的道理,在这一点上,小日本对胃不施加过多的负担似乎比咱们中国人更合理,也有利于健康。

  
吃完饭,我再次打了个电话回家,告诉了奥多桑今天与威尔逊的谈话内容,感谢奥多桑的引荐,并且说公司让我这次回上海算出差,顺便同意我在中国寻觅人才,奥多桑听了很高兴,说要是威尔逊的事成功的话,也算是感谢我为奥多桑负担了家里那么多事。当然我知道那是我们之间的客套话,家族成员的互相帮助本来就不是用感谢来回答的。

  
聪美听到了我说的公司出差的事,赶紧问我:“这么说,我们在上海还能多呆几天了?”

  
“有可能,我担心你行不行,要是实在不行,我一个人多呆1,2天,你先回东京吧?”

  
“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嘛,店里现在很正常的,下一批货还没有出来,现在这些也足够卖的,再说你多呆1,2天又不是休息天,平时店里有她们三个人也够了。”

  
我们拿了房间钥匙上楼,打开房门聪美就惊喜地叫了起来:“哇,比巴黎的宾馆还漂亮,到底是日本,你真让我高兴死了。”说完就拉着我倒在床上。

  
“洗澡去,忙了一天,别把床弄脏了。”

  
“我才不管呢,你嫌我脏?我偏要这样,”聪美开始露出了她的本性,不顾一切地开始疯狂,无奈,我只能让她尽兴欢畅,本来今晚我就是为了她,让她知道我也是爱她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亏待她什么。

  
不过我们的第一场暴风雨过后,宽大的双人床依然整洁如新,聪美还是个听话的女孩,我们紧紧地拥抱着躺在沙发上,聪美的手已经软软地搭在我背后,第一次让我觉得她也有疲劳的时候,我知道是因为今天我带她在这里,让她深深体会到了我为她付出的不仅仅是金钱,其实我们在金钱上虽然互相独立,但是我跟聪美,乃至我跟世田谷是根本无法彻底分清的,我为小松家做了很多,小松家也为我和大姐家做了很多,这就是家族爱,并无国籍民族之分。

  
当我们洗去了一天的尘埃和20分钟前流尽的汗水,重新躺在散发着清香的床上时,聪美懒懒地突然说:“大哥,我把头发染成黑色的直发你不反对吧?”

  
“怎么会想起这个问题的?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黑色的直发我可能会认错人,等你有了孩子以后再说吧。”我一把将她抱了过来。

  
“哈哈,这是你第三次说下流话,我都给你记着。”说完,她又开始迎合我的嗜好,用上身彻底掩盖了我的视野,我的视野中她只许我看她,连开着的电视都无法瞄一眼。

  
“大哥,我不要一个人,跟我一起回来,我在欧洲陪了你那么多天,去上海你只陪我三天啊,真小气。”

  
“我小气?那我们去退房回家算了。我是担心你的店啊。”我已经开始沉浸在聪美散发的温馨中,伸手关了电视遥控器,又想去关床头灯,可是没够着。

  
“我不要你老是跟我谈工作,以后跟我一起的晚上不许再谈工作。也不许关灯。”聪美把我伸向床头灯的手拉了回来紧贴在自己胸前说:“关了灯就没有必要特地住在帝国Hotel了。”

  
她说的倒也有道理,今晚不仅仅是欣赏聪美,应该是欣赏帝国Hotel跟我在一起的聪美,不过那以后她把自己扮演得像个听话的乖孩子,让我再也无法分不清女人的奉献与获得,它们的界限究竟在哪里。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0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33]: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三十四) 东京博士 (2006-05-29 19:55:28)  
 
  阿托里埃给我公司信箱里打了一份英文邮件来,说了很多感谢了我的话,我当然知道聪美回到日本就采纳了我的意见,提前支付了他一半的设计费用,他高兴地告诉我他接到的巴黎的生意也让他走出了生活的困境,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感谢我们,最后才是试探性地问我们东京的业务情况如何,是不是很忙碌。

  
我知道阿托里埃的意图,我们当然也是说话算数的,我跟聪美电话中商量后,决定暂时安排阿托里埃进入10月之后来日本,在这之前我和聪美都异常的忙碌,根本安排不出空余时间。

  
星期四晚上,因为聪美店里安排了应募的3个人来面试,我19点30就到了银座,店里灯火辉煌,但已经结束了当天的营业,凉子店长给了我3份履历书,我惊讶地发现应募者居然是2女1男,男的是个刚毕业于美容时装专门学校的20岁的年轻人,长得也英俊,履历书中的特长栏说自己拿手的是模型制作,性格介绍是喜欢做精细活,另外2张履历书分别是22岁和24岁的女孩子,年轻的说自己没有经验,希望能在我们店里获得锻炼,年长的现在立川伊势丹的女性内衣销售,因为最近私事搬家到了千叶,上班路远了所以再重新找工作。

  
光是看履历书我对这次的应募者初步印象都很满意,由于我不可能多次参与,所以三人被安排在同一天连续同一天面试,每人20分钟以内结束,8点45分三名应试者离开后,店内只剩下我,聪美,凉子店长和香织。

  
我说了自己的感想:“那个男孩子我觉得不错,店里需要一个会当场缝制的人,比如帮助客人马上作一些小修改,虽然我们这里只有女装,但是有个常勤的男职工从活跃店内气氛来说也很有益,中国民间流传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说法,所以我同意采用这个人,22岁的那个女孩,经验几乎没有,纯粹是为了想在银座打工,而不一定是想在我们这里打工,如果人手够了,我认为可以不考虑,24岁的那个有经验,而且我认为我们不仅仅是时装,还应该加强女性内衣的实力,我虽然不懂,但是男性期待自己喜欢的女性不仅仅是外衣打扮,内衣也极其重要。”

  
凉子也发表意见说:“大哥说的不错,我也认为那个男孩今天拿来他缝制的那些样品很不错,看得出他很喜欢这一行,这比有没有经验更重要,做一件事意欲和兴趣很重要的,这一点他具备了,再说女装店有一名男店员只要不是内衣柜台,顾客不一定会反感,或许还有别出心裁的效果,而且他长得形象也不错,立川伊势丹的那个女孩也很不错的,有经验,想到我们这里来的主要因素是住在千叶,每天从东赶到西去立川太远了,另一个女孩其实也不错的,如果雇用资金和今后的发展没有问题的话,我建议都先试用3个月如何?”

  
聪美说:“都试用我不反对,但是除了我们要每月支付5个全日工资,还要支付2个临时工工资,不仅费用增加太大,店里的营业面积积算下来也太拥挤了。香织,你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香织说:“店长管理的事很多,所以平时我跟绘里子和燕燕在一起接待客人的时间比较多,聪美,绘里子曾经跟我说过,她下学期开始很忙,可能没办法赶来赶去帮忙了,而且她勉强来,我们也很难事先安排调整人员配备,所以我建议绘里子就做到这个月算了,不能影响她学习,燕燕除了休息天,平时也只有半天,所以这个缺口正好让这次的新人来填补,她做全日的我们也容易安排,所以从工资支付上看其实增加的是2个人,再说试用期的工资设定为80%左右即可。他们都年轻,聪美开出去的工资在银座也不算很差的,店里兴旺了,他们自己有经验后还可以增加啊。”

  
我补充说:“我同意暂时3个人都采用,绘里子就取消吧,然后你们全日制的人尽量固定休息天,保证每周休息2天,刚开店时那种紧张和临时调整今后最好彻底取消,凉子店长请具体制作一份轮换休息天的日程表,还有店内打扫,开门值日,防火防盗等等,希望这些措施都能规范化起来,职工增加了不能再像朋友之间帮个忙似的,尽量开始正规起来。”

  
聪美最后说:“好,那就这么定了,这段时间我自己很忙,后天高桑要陪我去上海,我们去看看上海的缝制成衣能力,说不定这次就决定,所以我要带些样品过去,还有就是我跟你们说过了,我跟高桑下个月要结婚了,所以可能会离开店里一段时间,店里就拜托你们俩管理了。不过在这之前,就这两天我们的秋季时装稿马上就要从巴黎发出了,到时候请凉子把外面的业务安排好,这次除了秋装,还有一部分冬装。”

  
凉子和香织都不约而同地说:“祝贺你们啊。”

  
我赶紧说:“谢谢,我们不想声张,所以在日本就不办理任何仪式了,我带聪美去上海可能会简单办个仪式,所以大家就不要破费了,聪美刚才说的要离开店里一段时间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全家都要去上海,还要去杭州旅行,哦,忘了,当然那断时间燕燕可能也要回上海,所以凉子店长请好好安排那段时间,拜托了。”

  
我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便说:“我也一直忙碌,公司里事情也很多的,不能过多的帮忙,但是,只要有空我会经常来看看大家的。”

  
“大哥的公司好像离开这里很近的吧?”香织问我,她和凉子都有我的名片。

  
“嗯,走过来10分钟多一点就到了。这样,平时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我请大家吃晚饭,上次我们吃寿司,今天我带大家吃很正宗的意大利料理怎么样?不远,就在日本桥,很雅致的。”其实我早就为今天预约了饭店,那就是我第一次请客爱米莉的那家意大利料理店FEA DOMA,但是她们三人谁都不知道我在这里的那段故事,我深知这种店深受日本年轻女性的喜爱,她们喜欢小而温馨的这种欧洲风格的地方。

  
入座后,不用点菜,我早就预约了晚餐的套餐,我先依次替凉子,香织,最后是聪美斟上了红葡萄酒,聪美也给我斟上,我特意要了一瓶5万日元的意大利葡萄酒,虽然在这种档次内不算很贵,但是至少可以区别一般超市内的葡萄酒了,再说这点开销也不用我自己掏腰包,我公司里就有营业交际费可以使用,不过因为这是两码事,我不大做这类混淆是非的事,虽然我的权力可以轻而义举地这么做。

  
我们一起干杯,我说:“谢谢你们两位了,平时那么辛苦,算是我今天代表聪美的再次感谢。”

  
凉子说了:“我就一直觉得奇怪,大哥刚开始说话一点都听不出是中国人,可就是跟日本人有什么不一样,现在知道了以后再观察的话,哦,原来如此啊的感觉,真有趣,大哥在日本也真不容易,聪美能找到这么优秀的男人也真幸福,里里外外都能得到帮助和支持。”

  
香织大概还在云里雾里,放下葡萄酒问我:“大哥,要是我失礼了请原谅,我能问一下吗?你跟聪美一开始就是。。。。”

  
我明白了香织的提问:“聪美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也就是说至今为止,包括现在,我跟聪美并没有结婚。”

  
“那怎么大哥也是姓小松的?”香织大概越发糊涂了。聪美说过,凉子知道小松家很多事情。看来香织另外了。

  
果然,凉子打断了香织的话:“香织,不说那些了,以后再说吧。”

  
我觉得有点尴尬,干脆我来说了:“没事,我来告诉香织吧,”不过我又看了看聪美:“不介意我说吧?”

  
“你不介意,我介意什么啊,真是的,我又不怕别人把你抢走的。”聪美故意那么说,我知道她肯定还在为香织吃醋,这种气氛继续其实非常的不友好,不管对谁,当然我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赤裸裸地批评聪美,毕竟我们面前两个是雇员。

  
“我姓小松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小松家的进门女婿,我的前妻是聪美的姐姐,因为遇上了不测的事故成了不归之人,现在我和聪美是自由恋爱的,父母也同意我们结婚了。”我用最简单最平淡的语调告诉了香织,我估计凉子虽然知道结果,但是依然惊讶这番话由我自己说出来。

  
我继续说:“今晚这里曾经有过我最美好的回忆,这是我第一次请聪美的姐姐在这里吃饭的地方,我到现在还无法忘记她,但是我现在也真心的爱聪美,我知道聪美不会计较过去,所以我带她,也带大家来这里,我不喜欢自己悲伤,想让大家一起分享的也不是我的过去,而是现在在这里,大家都能愉快,为了我们的现在和将来都能愉快地生活。”说完我先举杯跟大家再次干杯。

  
“大哥,对不起,我勾起了您的回忆,不过您说得真好,过去的都过去了,大哥跟聪美一定会很幸福的,我祝福聪美,也祝福大哥,大哥给我们的印象一直是充满自信,一直给别人向上的力量,像大哥这样的人一定会得到幸福的,聪美你说是吗?”香织说完给我和聪美分别斟上了酒。

  
“谢谢香织,其实,高桑为我们店做了很多的事,还有很多的建议方案今后会提出来,大家一起研究讨论,但是你们也知道,高桑有自己本职工作的,只能为我们店义务劳动,所以今后凡是高桑为我们做事,对外一律使用这张新名片,”说完聪美拿出了我的新名片:“这是我今天傍晚刚拿到的印好的名片,以后就用这个,这次去上海谈生意也能用。”

  
这顿饭,她们都吃的很满意,最后我开玩笑地说:“你们要是圣诞节什么的,跟自己的情人想上某个地方消遣,我可以提前推荐你们好地方。”

  
聪美说:“还推荐别人呢,连带我去过的地方都几乎没有,还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吹呢”

  
“怎么没带你啊,昨晚不是去了帝国Hotel了?”

  
“哈哈,”凉子和香织听到我们的对话都笑死了,凉子说:“怪不得今天早上上班时聪美穿的是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衣服,我还拿了店里的一套时装跟她开玩笑说打8折优惠让她买下,她都不肯,原来是昨晚大哥带聪美去帝国Hotel高消费了呢。”

  
我说:“大家好好努力,希望聪美的店能招待大家早日在帝国Hotel开个忘年会。”

  
我们开车把凉子和香织送到地铁站,聪美说:“噢,还有一件重要事,替我们设计服装的阿托里埃10月份要到日本来看看我们的店,到时候我当然会安排,但是他除了法语,其他几乎不会说,日语更是一窍不通,到时候万一我有别的事,还要请香织帮忙做做法语翻译,香织的法语比我还好呢。”

  
香织大概一下子觉得在聪美的店里不仅有自己喜欢的工作,而且没想到法语还有用武之地,感到非常的高兴,当然我也一直很尊重聪美的店员,就像对待公司里的部下,并要求聪美要善待自己店内的职员,那样大家才能融洽地共事,这不仅仅是我们曾经要求社会有个融洽的环境,一旦我们自己成为经营者时,同样必须具备同情他人的心理素质,这本身也是鼓励大家努力工作,愉快工作所不可缺少的,更是对完善人性社会的一种贡献。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1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34]: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三十五) 东京博士 (2006-05-29 20:00:39)  
 
  “FEA DOMA是你跟姐姐第一次去吃饭的地方?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大哥,那你跟我第一次去的算是哪里啊?”聪美问我,但我内心很讨厌这种提问方法,如果不涉及跟爱米莉比较,我还不至于感到特别的不快。

  
“我们的第一次不在日本,在巴黎,我并没有丝毫的亏待你,聪美,你要是觉得对我不满,直说好了,我不希望你这么看待我和爱米莉过去,我们并不是闹矛盾不合才分手的。”虽然聪美一直说不计较她姐姐曾经得到过我的爱,但是我知道现实中,聪美也并非是个超人,如果她真的爱我,或者说这种爱越来越深的话,她心底深处有点妒嫉爱米莉,那也是很正常的,可是事实上现在爱米莉已经去了他界,此时此刻能获得我所有爱的人,只有聪美。

  
“爱一个人,应该是全身心的,高桑,你虽然每天都跟我在一起,可是我希望你的全身心都给我,不要再去想姐姐了。”聪美毫不含糊地说,我觉得她从开始的大度,到现在随着我们的关系走向深处,其实她越来越计较,越来越专制得连我的思想都要控制,而且不管我在思想什么,只要她捕捉到了一丝与她无关的,她都会怀疑我是不是在想念爱米莉。

  
天下的女人大概都一样的,什么不计较,大度,那只不过是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刚开始时张开的口袋,一旦得到了,那等待着的就是秋后总算帐。不过正因为如此,当我感觉聪美的得寸进尺的小心眼时,我还是从积极的意义上去考虑,那仅仅是聪美爱我的象征,如果有朝一日,聪美真的不计较我的心里还常常想着另一个女孩时,那我们的爱情也就到了终点,我因此而容忍聪美偶尔的越轨言行,当然更因为我潜意识中一直把她当作一个小妹妹,有时候宠爱她,但又与以前对爱米莉的宠爱不同,爱米莉知书达理,存在的仅仅是心理缺陷,聪美看似大度爽朗,但是在爱情问题上,她的专一和独占意识却隐藏的很深很深,并没有与常人异样。

  
“怎么不说话了?我要你带我经常出去,不要老是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我要你把跟姐姐去过的地方全部都带我去一遍,否则我不依你。”聪美开始发起了更具体的进攻了,显然她的这种要求完全是自我考虑,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聪美,你不要逼我,我走到了跟你现在这一步,我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不说怎么应付别人,我要战胜自己就已经花费了不少心力,我跟你完全是新的人生,我期待跟你一起创造新生活,我并没有一直去意识你是爱米莉的妹妹,你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女孩,我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男人,并非你姐夫,也不要再喊我大哥,希望你能慢慢懂事起来,好吗?”

  
聪美张开两臂,然后环抱住我,我觉得她的臂力超出我的想象,虽然我有信心挣脱她,却并没有用力作反抗的表示,“我要捆住你,不仅仅捆住你的身体,还要捆住你的心。”

  
她的四肢像四条水蛇一样缠绕着我,我只是淡淡地说:“你不用捆住我,我现在心里只有聪美,人的心靠捆绑是没有用的,就像我,聪美,我要是对自己没有信心,那是我自己无能。你是自由的,我可不会捆绑你的。”

  
“哼,你就说得好听,你总是以为你自己无所不能,的确你帮助了我们家不少,可是,我们家也帮助了你很多啊。”聪美的话,已经让我无法忍受,这不是什么性格是否直爽的问题了,我终于爆发了。

  
“好的,聪美,我跟你说,我,在认识你们小松家之前,认识的是爱米莉,我为了爱米莉才进入小松家的,本来爱米莉不存在了,我也没必要存在于小松家,所以不管你们家谁曾经挽留过我,我现在都不管,我认识小松家之前就有自己的生活,而且还生活得很不错,至少我是自由的,我这辈子不会受谁的要挟。”说着我起身飞速下楼,出了大门。

  
外面下着豆大的雨点,但是,我只想快点离开世田谷,如果说为了顾及奥多桑奥加桑的情面,我一直没有离开世田谷,那么现在我还在世田谷完全是为了聪美,我离开世田谷也是为了聪美,我无法在用聪美还小,不懂事这种想法来宽容她,她的话,在我听来不仅仅是对我个人的侮辱,甚至还可以认为因为我是个中国人,我再努力再优秀,你们日本人都从骨子里看不起中国人,但我再没有志气,也决不会寄人篱下过日子,也无需寄人篱下。

  
打开大门时,一个闷雷打下来,草坪上被倾泻着的大量的雨水不断翻滚着水泡,又顷刻被接踵而来的雨点打碎破裂,我冲出大门后,立刻被雨水打得浑身湿透,身后,只听聪美在喊着:“大哥,别走,怎么了?你去哪里?”

  
我冒着大雨奔到了围墙边,再沿着围墙朝门口奔去,突然后面传来聪美跌到的声音,我回头看,她的一头卷发也完全被打湿,浑身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摔倒在围墙边,“大哥,别离开我啊,我怕,”我略微犹豫了一下,决定不管她,继续朝门口走去。

  
“大哥,你不管我,可是不能不管你的孩子啊?”我被聪美的喊声惊呆了,聪美已经朝我这边爬过来,难道聪美怀孕了?这个想法在一霎那让我不顾一切地往回走,可是我一步都跨不出脚,我惊奇的发现我身后居然是爱米莉的墓碑,黑色的大理石碑上,刻着精致的小松爱美丽的名字,下面除了奥多桑奥加桑的名字,还有我和聪美的名字,而我的名字前是个“夫”字。

  
我看见聪美努力着想站起来,却无法站起,我也无法接近她,我的躯体像被后面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我想喊:“聪美。。。。”可是连自己都听不到声音,只有巨大的雨点声,隔着蒙蒙的大雨,隐约看到聪美的身影跌倒着。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爱米莉,放开我,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不会离开世田谷,我一直陪着你,除非他们让我带你走。”

  
爱米莉墓前的那些鲜花被雨点打得花瓣遍地,只剩下几株空枝在风中摇曳,像在哭泣,像在做拼命的挣扎,又像在召唤着我,“爱米莉,放了我,我没有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你,聪美的那是你们小松家的孩子啊。”

  
终于一股力量把我推倒在地,我仰天倒在了草坪上,打在我脸上身上的雨点都成了墨汁般的可怕,一个熟悉的身躯压迫着我,曾经让我那么的留恋,可是我无法分清到底是爱米莉还是聪美,我怕这是一场梦,拼命去摸索她有没有左手臂,可是我的四肢不听使唤,沉重的根本没有能抬起,我害怕她是爱米莉,只能向远处聪美求救,她应该还跌倒在那里,我更害怕压迫我的躯体:“聪美,聪美。。。。。”

  
“高桑,高桑,醒醒啊。”这次我清晰地听见了聪美在喊我,还感觉到了我身后垫着一条手臂,我怕那是爱米莉的左手,吓的赶紧去推开,就在这时,我看清了,是聪美,我的手正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她的脸离开我只有1公分,她的一头金发垂在我脸上和裸露的胸膛上,看见我睁开眼睛,聪美不断地给我按摩胸口。

  
“怎么了?做恶梦了?嘴里呼噜呼噜的,吓死我了啊。可不要再发烧生病啊。”的确是聪美,我心有余悸,更带有一丝厌恶感地稍微把自己的头从她直逼我脸颊的位置移开了一些,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但是我永远不想告诉聪美。

  
“我有点累,做了梦,没事的,帮我翻个身就好了,睡吧。”我淡淡地回答她,却对现实中的聪美是否真的会对我那样,失去了一丝信心,聪美大概也很困,帮我翻了个身就背对我睡了,我却再也睡不着,冥冥黑暗中,似乎爱米莉一直在看着我们,不知道是守护我们,还是不希望我们像现在这样。

  
我侧身抱住聪美,慢慢地贴着她的肌肤,把手伸向她下腹部。不可能,聪美绝对不可能这么快怀孕的,虽然我知道她跟我在一起从未有过避孕的痕迹,但我又无法为刚才的那一幕解梦。聪美虽然已经入睡,但是对我的动作相当敏感,朦胧中误以为那是我的求爱信号,立刻作出了相应的反应,让我无法令她失望,只能弄假成真。

  
我知道那只是噩梦,如果把自己的梦境迁怒于现实中的聪美,那她太无辜了,而且我渐渐地清醒到,梦大多数都是反梦,梦中的一切都是我自身心灵的恶魔在活动,并非聪美加给我的什么负担,我紧紧地抱住聪美,按照她的旨意给了她希望的所有。

  
经过这场我们之间的风雨,聪美彻底没有了睡意,当她重新趴在我身边时,黑暗中问我:“大哥,你是不是一直担心我会不会只是现在跟你好,怕我太小,担心将来啊?我知道你喜欢胡思乱想,一直以为我很活泼的,也容易变,是吗?放心吧,我不会的啊。”

  
我抱着她的头,她的头发及其浓密,这个夏天似乎又长了不少,我决定告诉她刚才的梦:“刚才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聪美把我赶出世田谷,我很悲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有这一天,不过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可能到时候也不会惧怕什么,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的。”

  
“大哥,看你说的什么啊,我上次不是说了吗,要是奥多桑不同意我们的事,我就跟你走,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你以为我说着玩的吗?大哥,我已经跟你这样了,你再这么不信任我,真正伤心的是我,可不是你啊。”我不能怀疑聪美这么说是撒谎,以前爱米莉也说过万一家里不同意我们的关系,她就离开家跟我走,好像女人很容易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男人的爱是死心塌地的。

  
今晚我从另一个层面感受到了我和聪美的年龄差,我需要女人的爱,也需要心累的时候靠在女人身上休息一会儿,不仅仅是肉体的放松,更需要精神的依赖,而聪美给予我的,或者说能让我很容易获得的好像目前只有前者,她对爱情的理解还很单纯幼稚,虽然热烈却缺少深邃,也很形式化,但这不是我要求她就能立刻提高改善的,只能期待岁月对她的磨练和积累。

  
“高桑,明天上午你能请假半天吗?”聪美突然像明白了什么,问我。

  
“怎么了?如果有事我可以请假半天,不请假也没事,打个电话说有事晚点去即可。”我不解地回答她。

  
“后天我们就要去上海了,我想明天我们让奥多桑陪我们一起去区役所办理婚姻登记手续吧?我不想再拖了,去办了,好吗,那样你对我也放心了,是不是?”

  
“我没有不放心聪美啊。”我赶紧解释,并且有点后悔不该把梦里的荒唐事告诉她。

  
“梦不一定都是真的,可是那也说明大哥对我还是不放心,那我就应该解除你的顾虑,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这件事,还有就是能快点有我们的孩子,让你安心,让你相信我的所有都是你的,那样你以后再累,都不会做那样的噩梦了。”我知道聪美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特别的智慧,但是她用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在为我解除忧愁,我稍微安心了一些,我知道自己复杂的人生给了我很多财富,同时我也有不少的心理缺陷,但愿梦中的聪美永远不会在现实中出现。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1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35]: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三十六) 东京博士 (2006-05-29 20:04:15)  
 
  2000年8月25日星期五一大早,在聪美的建议下,奥多桑陪我们在世田谷区役所完成了婚姻登记手续,好在我们谁都不用更改姓氏,这样,在法律上聪美正式成了我的妻子,这是我们去上海的前一天。

  
奥多桑办完我们的事立刻回家了,说今天开始装修房子的公司要来,家里一周之内不能断人,我们看中的家具也可能在我们离开日本时到来,我说我会把如何摆设的草图留下,细节之处等我们回日本后自己调整了。

  
星期五下午,其实我公司里也没什么事,例行公事地参加了一个周末例会,带上一些公司资料便下班了,一下班,我立刻打电话给聪美:“聪美,去上海的样品你都准备好了?”

  
“我正要找你呢,你下班了?如果下班了快来看看,我和凉子已经准备了好几套可以让上海试做的,还有些面料的样品,燕燕也在,我昨天就已经关照她今天下班跟我们一起回家,明天我们三人一起去机场。”

  
“好,那我现在就过来。”离开公司时17点还不到,佳代子知道我要去上海,已经替我在行程表上公布了“8/26-31海外出差(上海)”。到了聪美店里,根据我的经验,重新选择了几套时装后,按大姐的意思,这次图纸不必带很多,只要带一份给裁缝看看是否能看懂阿托里埃的设计稿即可,他的设计稿上的注释除了数据倒是全部英文的。

  
聪美告诉我,面试的三个人已经都决定了,让他们9月1日开始上班,绘里子现在来全天,干到8月31日结束,所以我们离开日本期间,店内由她们三人全天照应,奥加桑说有空也会经常来这里帮忙的。

  
我看看店里情况还不错,便对凉子说:“那这几天店里就拜托你们了,明天我们上午的飞机,趁现在商店都还没有关门,我带聪美和燕燕还要买点东西去,到了上海我们会打电话回来的。我回来带礼品给你们,你们想要些什么?”

  
凉子说:“大哥放心吧,我们三个人能行,回来如果方便,给我带个丝素膏吧,以前有朋友去中国旅游带给我一盒,很不错的,要无锡产的。”

  
“噢,这个我以前听说过,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现在上海都是进口的东西,听说什么资生堂,SK-II都很人气的,如果现在还有你说的那个丝素膏,我一定帮你带,香织和绘里子呢?”

  
“我不懂啊,中国的东西好像挺神秘的,既然店长知道什么好,那我也要一个同样的吧。”香织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纯粹的日本式随大流,不过同样的东西我倒是比较省力。

  
绘里子说得我就听不懂了:“大哥,我们家附近的中华街有一种健康汉方,叫Nanpau,那就给我带盒汉方吧。”

  
我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了绘里子在说什么了,哈哈大笑,然后在纸上写了“男宝”两个大字,并且告诉她这是男人壮阳滋补的,女性的同类产品好像叫“女宝”,并告诉她这类汉方很多的,比如常见的还有“乌鸡白凤丸”,“六味地黄丸”等等,但是汉方也不能乱吃。

  
绘里子说:“那就男宝,女宝各来一盒好了,我也是送人的,日本销售的印刷着很大的日语假名,只知道读音,不太注意汉字,听你说了我知道了,男的送男宝,女的送女宝,是不是?”我看她领悟很快的,差点开玩笑说男的送她爸爸,女宝送她妈妈,不过这个玩笑对叔叔不合适,我忍住了没说。

  
我们三人离开了银座后,我立刻打电话给了健,因为今天说好了健和小丽提前下班,他们让我带些东西回上海,奥多桑知道了以后干脆请他们来世田谷吃饭,其实他们已经到了,燕燕说她回上海的行李都准备好了,所以我们直接回家。

  
家里已经非常的热闹,装修房子的人正好结束一天的工作刚离开,健在客厅陪奥多桑喝茶聊天,小丽在厨房里跟奥加桑一起做寿司,说一直想学,今天总算有机会了。

  
聪美第一个吵着要看健的新车,于是开着健的新车,我们4个人一起去逛街,我不知道燕燕准备了些什么,所以特意买了些和果子,那些应该很适合老人口味的,让燕燕带给外公外婆,我估计自己这次没有时间去见他们,再说我和聪美下个月马上又要去上海。

  
“聪美,今天开始我要喊你舅妈了啊,哈哈。”大概聪美告诉了燕燕我们上午去办理了婚姻登记的事,健也立刻明白了燕燕说的是什么意思,对我挤眉弄眼的。

  
“喊什么舅妈,就喊名字不是很好吗?”聪美驾着健的车,她很喜欢开车,一直吵着想要一辆自己的车。

  
我也赞成:“对,对,对,我也不讲究这些,今后我们大家都喊名字好了,我们中国最简单了,连名字后面的后缀都不需要。”

  
聪美问我:“高桑,我去上海买点什么东西好啊,总不见的空手见他们大姐吧?又是第一次啊。你不说,我可不懂,到时候别又批评什么日本人不懂规矩哦。”

  
也因为是聪美,我有时候说话也比较放肆:“我什么时候说过日本人中国人什么的?你这日本小右派。上海人,现在生活好了,什么都不缺,就是崇拜日本电器,当然我也是搞电子的,日本的精密电子的确不错,所以你还不如买个MP3随身听,或者袖珍数码相机什么的,其他的好像没什么特别受欢迎的,上海人胃口很大的,小东西送人还不一定看得上眼,太贵的我们自己也吃不消,中日两国的送礼习惯不一样,不过大姐她们不计较这种的,我们在日本让燕燕完成留学,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人心都一样的,还是买点什么吧,我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东西啊。”

  
“这个很简单的,你带去的几套样品都是女式套装,如果里面有大姐看得中,就送她一套不就行了?还省的我们增加行李。”

  
燕燕说了:“聪美,我们家什么都有,要不,买一罐玄米茶,我爸爸妈妈很喜欢喝日本的这个茶的,不一定非要很贵的东西的啊。”

  
聪美有点惊讶:“他们喜欢喝日本茶?玄米茶一罐也不过1千日元,太便宜了送不出手的吧?”

  
我说:“那你觉得太便宜了,就买2罐好了,买10罐我估计有可能不让你上飞机,以为你带的是炸弹呢。”

  
我们4个人正在超市内热闹地为回上海买什么礼物而七嘴八舌,小丽打电话过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说晚饭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回去的路上是健驾驶的车,健明显地比上次老练了些,但毕竟是自己刚买的新车,依然非常的小心翼翼,世田谷的正面停车场有3个车位,我的爱思提马比较高停不进去,健的车正好可以倒进去,停在奥多桑的车边上。

  
聪美羡慕地说:“等我赚了钱,我第一就是替自己买辆跑车。”

  
“现在我的车不都是你在用吗?家里已经有3辆车了,用得着那么多,给国家支付不必要的税金啊?”

  
“我没说你那个车不好,有了孩子的话,你那个车还真是少不了,现在我有时候去进货还非开你的车不行呢,我是说我要买一辆自己玩的车,人有目标才能努力工作啊。”

  
“聪美,你努力工作的目标仅仅是为了买一辆跑车?”我有点惊讶,不过年轻的时候,如果经济条件许可谁不想开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呢?

  
“哎呀,瞎理解,你问问健,人家健也喜欢车,可没有说车就是一切嘛,人家还有小丽,就像我,还有你一样。”我一下子觉得聪美很会说话,大概是经常跟我在一起,绕嘴开始游刃有余的样子,俗话说近朱者赤,这句话最后的马屁拍得我有点腾云驾雾的感觉。

  
燕燕插话了:“舅舅有时候自私啊,自己开了那么多年跑车过足了瘾,人家聪美跟我都差不多大,趁着年轻,想玩玩跑车为什么不可以的,干吗管那么多呢。”

  
“我没反对她玩,我是说家里已经有3辆车了,从平时利用率上考虑,已经足够了啊。如果她真的想开跑车,只要注意安全,我当然不仅不会反对,我买一辆给她都可以。”

  
我们已经到了大门口,客厅内灯火辉煌,世田谷从未有过这么热闹的,聪美一下子搂住我,也不管那么多人在,兴奋地说:“好啊,你说了可要算数,今天的日子很好记的,你可不许反悔。”

  
小丽开始起哄:“高桑又要破财了,别为了聪美买车每天加班出差吃泡面哦,那样反而得不偿失,哈哈。”

  
大家已经入座,我们还在为聪美的车的话题沸腾,奥多桑也加入了:“车的事情不再谈了,我说这样吧,这次你们结婚,高桑说上海的费用都由他来,我们也没有中国人民币,有了也不懂怎么用,所以就不跟他客气了。聪美的车就算我们做父母的给她的结婚嫁妆吧,她刚上大学有了执照时就吵着要车,我没同意。不过有一点,要是有了孩子做了妈妈,还整天开着敞篷赛车在附近转可不行,也要考虑一下我们小松家的形象,被人说闲话可不好,不要太过分哦。”

  
奥多桑总算给我解了围,不然我很尴尬,因为那样我会被无形中又一次陷入聪美与爱米莉的比较的漩涡中,现在的爱思提马虽然不是我送给爱米莉的结婚礼物,但是那个车型选择和购买时期实质上就是那么一回事,而那辆车由于是8人座的,对世田谷来说也确实需要有一辆,现在平时大部分都是聪美在使用,她倒并没有因为爱米莉的事对这辆车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用事,再说这辆车本来就是新车。

  
但是聪美仅仅把爱思提马当作了车,那就是作为移动工具的车,而不是娱乐兴趣中的车,我知道她在自己的兴趣爱好的世界里喜欢的是欧洲车,而不是日本国产车,所以我当然知道如果没有奥多桑替我解围,为聪美买车的开销绝对超过爱思提马,虽然爱思提马所配的附件当初一共也花了我300万日元出头。如果从金额上比较,我还真的为这姐妹俩在车上面的问题暗地里大伤脑筋,倒不是为经济烦恼,唯恐其他方面节外生枝。

  
俗话说,开车反映人的性格,其实选车也是反映人的性格,爱米莉当初选择爱思提马是因为想到了不久的将来世田谷三代同堂外出时方便,注重的是大家族即使在移动中也不要分乘2辆车,能够在一个空间内共享天伦之乐,而聪美大概至少要比爱米莉晚5年才能想到这一步,聪美想的是自己开心,当然助手席上应该也有我的存在,或许我也会过过瘾,却没有后排的那种,也就是说连奥多桑奥加桑都没有考虑进去,这并非她的自私,而是她的性格决定的,聪美,原宿的一个Cosplay女孩,能成长为今天在银座创业的女老板这一点,考虑再三,我觉得自己夸下的海口还是应该去实现。

  
“奥多桑已经在装修房子和购买新家具上花了不少,买车的事就不必再破费了,还是我来,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给聪美的,就算是我娶聪美为妻的礼物吧,其他的我不再准备什么了,上海的开销算不了什么,本来奥多桑去上海就应该我来招待的。”我的含义非常明显,那就是我连结婚戒指都不再购买,与车相比,虽然经济上差额巨大,但是我宁愿回避戒指,更何况现实问题是,我已经不可能再有选择离开世田谷与聪美另外买房子独立居住的可能,与买房子相比,即使买一辆欧洲车也不过是几分之一的金额。

  
小丽说:“聪美好幸福啊,奥多桑和高桑都要给你买车,你干脆要一辆八个轮子的。”说得不苟言笑的奥加桑都忍不住笑了。

  
“八个轮子的那是北海道除雪用推土机车,哈哈。”奥多桑也被我们整桌的年轻人的话题引入了调侃的世界,然后给健斟满啤酒说:“你们今晚敞开喝,喝醉了也没事,今天不用再担心谁开车,就住在这里好了,楼上还有空房间,明天你们跟高桑聪美他们一起走好了。”

  
小丽和健已经与奥多桑很熟悉了,所以也不推辞,健说:“别人结婚我可以不到场,高桑的事我不能不去,下个月要是时间决定了早点通知我,我和小丽请假跟你们一起回国。”

  
我说:“好啊,那干脆跟我们一起陪奥多桑去杭州吧,人多热闹啊,翻译力量雄厚,我也轻松些,我们包辆车怎么样?你们请假5天加上休息天连头带尾有9天啊。”

  
小丽说:“请假我没问题,我们现在不是很忙的,不过我回上海可不能都陪你们,我还要陪陪家里人,呵呵。”

  
“那当然,那当然,杭州2,3天足够,在上海你可以天天回家,也省了我给你订宾馆了,就怕健不同意,你问问他,他好像不愿意住在家里,要跟你住情人旅馆去,呵呵。”我对小丽和健挤挤眼。

  
奥多桑感兴趣了:“中国不是对这方面很严格的吗?现在也有情人旅馆了?”

  
“他们是情人,上了旅馆,那个旅馆不就是情人旅馆了吗?不过我会帮他们订稍微好点的地方,不然说不定会被查有没有结婚证的,那个我不保证,4星级以上应该没问题,据我所知他们还没有那个证。”我对奥多桑解释说。

  
“噢,怪不得聪美急着赶在去上海之前办了结婚登记啊?哈哈,聪美真聪明。”小丽也已经知道我们是今天办的法律手续。

  
我不由得奚落道:“小丽,这个你就不懂了,咱们祖国专抓中国护照的人,我和聪美都是日本护照,就是没有结婚证住在3流旅馆都不会受到中国当局的关心,你们还是小心点吧,虽说现在开放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游离婚姻的爱情生活也丰富多彩了,很少有以前那种公安突击查房,但是不幸中奖的话还真的不好办,破点财也就算了,耽误回日本的飞机,还落得个跟女朋友在宾馆以嫖娼的罪名活捉还真潇洒不起来,所以不是我干涉你们自由,趁早去跟健把那个红本本拿了算了,也省得健老打我手机说睡眠不好。”

  
健跳起来了:“你这家伙胡编乱造,我啥时候打电话跟你说过我急着要办证的?”

  
聪美见健开始猴急了,哈哈大笑,燕燕一个寿司饭团刚塞进嘴里,只能捂着嘴笑,我对健说:“咳,你拎不清,你不会顺着我说嘛,让小丽也偷偷地开心开心啊?还说要我多多教你,教你都不好好学,新车来的时候让你做的那些回家作业都完成了?”

  
小丽大笑,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我说的是怎么回事,小丽总算笑完了,才把新车当天来的时候,健把车内洒满了玫瑰花后上楼把车钥匙交给她,然后出去兜风时的那一幕绘声绘色地告诉了我们,奥多桑和奥加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奥多桑半开玩笑地说:“高桑这个人,要是动歪脑筋,可真是防不胜防,聪美可得小心点。”

  
我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在给聪美的新车上那么干的,那是20年代美国好莱坞电影里的陈旧镜头,我跟聪美是2000年的呢,哈哈。”

  
聪美开心得要命:“小丽刚才说的都是你导演的啊,老电影总是那么浪漫感人,那我等你导演2000年的新电影给我看哦。”我有点心虚,要让自己喜欢的女孩高兴的小表演不用精心设计,临场发挥我都很有自信,不过真要买一辆让聪美喜欢的车我倒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究竟要不要那种电动敞蓬的,虽然我早就知道她喜欢的是BMW。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2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36]: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三十七) 东京博士 (2006-05-29 20:08:22)  
 
  世田谷的2楼一下子成了年轻人的世界,健和小丽是第一次来这里住宿,聪美的房间敞开着,里面已经空荡荡的,有一股新居的油漆味,工事正进行到中途,门口竖着个[立入禁止]的牌子,我告诉健,那里原来是聪美的闺房,奥多桑正在替我们重新整修成新房。

  
其实健和小丽几乎知道我和爱米莉当初恋爱的全过程,虽然他们都了解爱米莉的不幸遭遇和我们的爱情最终走向了悲剧,责任并不在我,但是当我们道晚安后,聪美跟我进入同一个房间时,所有人里面只有我的心情最复杂。在我和爱米莉交往的大部分期间,包括我们去轻井泽举行婚礼,聪美都不在日本,因此聪美几乎是个局外人,她对我和爱米莉的问题与其说不是很介意,不如说远距离和无接触造成了她想介意的内容都甚少。

  
我情愿聪美什么都不知道,包括我与爱米莉去过轻井泽度假,甚至明天我们要去的上海也是我曾经带爱米莉去过的,所有我带爱米莉走过的痕迹,我不会刻意去告诉聪美,但是却会刻骨铭心地永远记在我心里,我怕重回故地,却又不可抗拒地在内心向往那些日子能奇迹般地回到我身边。

  
然而一旦眼前确确实实地看见了聪美,又忙不择手地故做镇静,我不想把聪美作为爱米莉的替身,我也知道聪美就是聪美,她也是一个很有自我的女孩,我不可能用爱米莉的标准去衡量聪美,或者用聪美的优点再去责怪爱米莉什么,甚至我不应该为爱米莉惋惜,从接受事实,到现在我应该为爱米莉永远祝福,祝福她在天堂幸福。

  
“高桑,明天去上海,你说我穿裙子好,还是穿裤子好啊?”聪美很多衣服都移到了我房间里,她在找衣服并作最后的行李准备,她在努力,很明显这方面她的能力要比爱米莉差些,但她们的共同点就是不会不懂装懂,有什么疑问第一就是征求我意见,体现出日本女性对男人态度上的共性。

  
“聪美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这么热的天,穿裤子反而滑稽,带一条牛仔裤什么的,其他就带裙子好了。”

  
“上海很热的吗?”聪美拿着一套活泼可爱的连衣裙在比划着,我觉得她挺适合穿这种的,不一定非要迎合我的老气横秋,抹煞了自己天然而亮丽的个性,倒是我应该为了聪美活的更轻松更年轻些。

  
“上海跟东京的气候差不多,但是因为绿化比东京少,人多车多建筑多,所以我的感觉,夏天的上海比东京热,尤其是晚上,东京的白天再怎么热,晚上还是凉快的,上海比较闷热,不过现在到处有空调也没事。”我根据最近回国的经验实事求是地告诉聪美,我已经看见她把我的衣服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因为有好几套样品时装要带到上海去,那些服装都怕挤压,我建议聪美这次干脆带个大箱子,而且决定3个人自己开车去成田机场。

  
“聪美,差不多了吧?早点睡吧,没几天,不用太讲究的啊。”我看她还在横挑竖挑,没完没了的,我估计女孩子大概18岁至28岁花在外表打扮上的功夫占自己一生用于打扮时间的一半。

  
“马上就好。”聪美盖上箱子,然后把自己的拎包放在箱子上对我说:“证件类我集中保管,你什么都不带?”

  
“嗯,我不带了,你记着别把我给你的那个文件包漏了就可以,那可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就带那个。”我那个带锁的文件包里除了一些资料,还有不少现金,不过我没有告诉聪美。

  
聪美整理完东西,跑了出去,大概去化妆间洗手了,回来带上门就对我:“第一次听见你催我睡觉,是不是今天特别想我了?”她猜得有一点点正确,毕竟我们今天刚办完手续,虽然自从巴黎之行后我们一天都没有分开过,但是今天对我来说,聪美应该是另外一种新的存在,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去爱她,不怕别人怎么看我们了,我被自己今晚这种比较幼稚简单的真实想法所鼓励,开始频频地让聪美开始意识到我的存在。

  
“聪美,你会不会有一天后悔?”我摸着她脖子上的项链,那三个Satomi的英文缩写字母垂在胸前,在她的柔肌陪衬下,显出金色的光芒,能感受到这是一份温柔中的璀璨,与她一头的金发恰如其分地相映得雍容华贵,也是我印象中恰如其分的一个聪美。

  
“后悔什么?”她用手按住垂挂着的项链,让它们紧贴在自己胸前。

  
“后悔跟我在一起啊。”我看着她,我知道聪美现在想得很单纯,她的人生只有事业和爱情构成,替换一下,就是银座的时装店和我,除此之外在她的世界里很少有复杂的东西,即使有些细碎,也不过是为着这两个主题在旋转,而我,已经是她开始人生中的新的生活舞伴,选择什么舞步,大部分还要靠我来带她。

  
“你要是天天欺负我,气我,我就后悔。”聪美一下子失去了白天的雷厉风行的作风,开始变得唠叨起来,我不再理睬她,聪美说完就不停地亲吻我,我愿意她今晚想怎么做就怎么,而我也会让她渐渐明白,她对我应该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和所有的义务。

  
星期六一早出发前,我就打电话给了大姐,告诉了他们飞机到达上海的确切时间,并且说只要一个人来接就行了,因为我和燕燕都不知道大姐的新家在哪里,还怕他们俩都来机场后再发生为租一辆出租车还是两辆的尴尬局面,面包车有,但是

  
能让我们坐得舒适些的不太容易叫到,虽然不至于与我们自己的爱思提马作比较,但毕竟我不想让初次来中国的聪美去不必要地感受中日差距,而且我们和燕燕各有一个大箱子,我不知道燕燕为何也带那么大的箱子,从中野拿到银座也不简单,大姐说都安排好了,不用我们操心的。

  
我们开着爱思提马去成田机场,聪美和健大概都属于差不多是最喜欢开车的年龄,而且劲头十足,比我预计的时间提前15分钟到达了成田机场,依然是我经常委托的那家私人停车场来接车,接车的人已经认识我了,所以这次我并没有预约,路上打电话就联系好了,由于聪美开得很快,我们到达成田机场国际出发口时,还等待了10分钟左右。

  
车被接走之后,燕燕推着行李车说:“我运气真好,来日本的时候有人陪,这次回去又有2个保镖啊,哈哈。”

  
聪美今天最终还是没有穿裙子,穿的是白色牛仔裤,白色的T恤衫,胸前印着一个著名的法国性感歌手,虽然在我看来有点刺激,但是倒也很符合她,再说上海也能接受比较浪漫风格的聪美。

  
一路上,聪美毫不顾及燕燕的存在,一直挽着我,我们办完了行李托运和出境手续后,她们便开始逛免税店,燕燕买了一些化妆品,还说要买个数码相机给爸爸,我说机场免税店的电器千万别买,其实比外面还贵,早说我就在外面给她参谋了,她才作罢。

  
按照姐夫的要求,我们购买了6条免税烟上了飞机,我们的座位在中间,因为是经济舱,这次的机型不用说玩游戏,连电视屏幕也只有大屏,所以上了飞机聪美就无所事事了,干脆把中间的把手推上去,开始靠在我身上睡大觉,一路上我一直意识着燕燕的存在,聪美却根本不管,她一出门就完全是巴黎模式的随心所欲,我行我素,好几次亲热的动作遭了燕燕白眼她都不知道。

  
“聪美,这次我没有预订宾馆,大姐说一定要住在他们家,你不介意?要是介意,立刻打电话订宾馆也行,就是有可能价格贵一点。”

  
“不用,就住在大姐家好了,燕燕也在,热闹啊。 不就2,3天嘛,再说下个月我们还要来上海,那时我们住宾馆好了,你可不能小气,跟我来上海结婚我要5星级的。”聪美完全是无忧无虑的样子。

  
“我哪里小气了?昨晚不是都答应回日本就帮你买车了啊。”

  
“不是骗我的吧?是真的?”聪美狡猾地问。

  
“当然是真的,我没钱,但是这是聪美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候,所以我就是借钱也答应帮你买。”我故意把聪美的车说得对我的经济压力非常严重。

  
“等我赚钱了,我会还给你的,就算你先借给我买车好了。”

  
“呵呵,这话就见外了,告诉你,买辆车送老婆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不要把我看扁了。你们女人啊,就是拜物狂,买东西最开心了。”

  
“什么啊,别人买给我,再好的东西我都不希罕,我要你买的送给我。”我们的悄悄话几乎是头抵着头说的,燕燕开始不耐烦了:“干脆说响点好不好,不想听,却又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点,让人多难受啊。”

  
聪美拿出餐巾纸,撕碎后搓成两个纸球塞在燕燕耳朵里:“下面的话还真的不能让你听到,哈哈,你赶快睡觉,到了我们叫你。”燕燕果然塞着耳朵扭头一边去看书了,并没有睡觉,我觉得燕燕说话太冲,女孩子这样出门真的很吃亏的,真叫现在她的男朋友是陀螺,大概是无条件地围着她转的,可就是不知道那样会不会有真正的爱情。

  
“大哥,你准备给我买什么车?”聪美真是个车迷,大概现在满脑子是车的事,可能跟1个月前的健差不多的状态。

  
“聪美经常出入银座,好歹也是个女老板了,所以要体现有一定身份的车,但又要符合自己现在的年龄,再说聪美也不喜欢日本车,那就买辆欧洲的进口车吧?”

  
“那大哥太破费了啊。”

  
“破费也没办法,以后孩子要是养不活就送人。”我故意逗她。聪美一把拧住我的脸颊,正好被走廊里路过的一个空姐看到,朝我们在微笑,聪美这才赶紧松手。

  
“大哥,给我买BMW吧,我也不瞒你,奥多桑说了,他会资助你的。”

  
“不用,BMW我还是买得起的,只是我自己没有想过在车上有必要花这么多钱,汽车对我来说是实用工具,既然聪美是兴趣爱好,那就买一辆让自己称心如意的吧,不过能不能听我的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大哥说的我都听的嘛。”

  
“敞蓬的就不要了,太招摇过市,开着像富家子弟的小混混,没有品位,再说过两年聪美自己的年龄可能也会觉得不合适,德国车新车的味道远远不如旧车,开个3,4年后过了磨合期才成熟,那时驾驶的味道才开始逐渐达到顶峰,而且偶而我也想开开,所以考虑到聪美的跑车志向,那么非BMW的6系列莫属了,那是2门,马力足,赛车造型,就是贵了点,大概跟奥多桑现在的车差不多价钱了。”

  
“噢,那就听大哥的,6系列会不会车体很大?不过也没事,爱思提马车体也很大的。6系列那么贵,奥加桑会不会骂我啊。”

  
“我送给你的,跟奥加桑无关的。不过你不能开得太疯,我做人不喜欢太炫耀,就算你有能力有实力也不要到处招摇,自己喜欢车,作为兴趣休息天出去逛逛可以,所以真的买了,我跟你可有约法三章的。”

  
“我知道,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可是太贵了啊,所以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噢,你跟我还讨价还价?”

  
“是这样的,那我也告诉你,奥多桑也大致知道这件事,昨晚跟我说,如果不同意你买车给我,会伤害你自尊心,给你钱你肯定也不肯收,再说奥多桑本来就准备给我买车的,这次结婚的机会正好,所以奥多桑已经答应给我了,买什么车随便我了,那就算我们俩共同购买好不好?那样你负担也不用这么重,算我跟你结婚起步的共同财产,这个建议你不反对了吧?”

  
“也好,那我多了也不要,你自己负担一半好了。要是以后吵架,我就卸掉前后2个轮子。”

  
“啊?那不成了自行车了啊,我不会跟你吵架的,我一直很听大哥的话的嘛。”聪美的头已经拱到了我怀里。燕燕把书一扔说:“咳,看不进去了,聪美,你能不能放点广告片?老是这种生活片,说不定真的不能住在我家,跟舅舅住宾馆去缠绵算了,反正你们都是日本护照,中国公安局不查外宾结婚证的。”

  
我赶紧说:“燕燕,聪美也不比你大多少,女孩子都这样的嘛。”

  
“我可不会这样。”燕燕干脆地回答。

  
聪美也毫不示弱:“那是你还没有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不能怪别人啊。”

  
我一看,两个年龄差不多的人,虽然辈分已经完全不同,这么说话有发展为吵架的趋势,赶紧说:“好了,好了,聪美和燕燕都是小孩,其实还都不懂什么叫爱。”

  
燕燕大概怕聪美听懂,最后还在用上海话咕哝:“日本女人都这样的,做作得要命。自己家里既然那么有钱,干吗非要装模作样的让舅舅买车?”原来我们刚才的话燕燕都听到了,聪美虽然听不懂上海话,但知道是在数落她,委屈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捏了捏聪美手示意她别说话。

  
“燕燕,你太过分了,你对自己男朋友那样我管不着,对别人可不行,来日本都快一年了,怎么还是国内那种阶级斗争的脾气?现在的国内教育真不知道是怎么育人的,一点宽容和理解的观念都没有,真是害人不浅,难怪到了国外人家都离中国人远远的,不是我包庇聪美,就说你,来日本很多人都帮助你,人家为了什么?也是做作?不要以为舅舅在日本就无所不能了,我也获得很多人帮助的,人都是互相帮助的,别人很多时候并没有像我们那样强烈地意识哪里人,不信你去银行,医院办事看看,人家是不是对你一视同仁的,我都连中国曾经有过的人民币和兑换券,公园门票分外宾内宾都不能理解,要说种族歧视,每天宣传好听话的中国社会才是最厉害的,连城乡差别对自己国民的歧视都是世界闻名的。”

  
燕燕显然被我说的不响了,可能也觉得刚才自己的话说的过火,也可能意识到了我和聪美长她一辈,不过在这方面我绝对不认为是因为燕燕比聪美小三岁造成的,完全是中日两国的教育,社会大环境的差异所致,现代中国人急躁,短视,追求功利,爱心离开我们越来越远,平时没有一颗宽容的心对待周围和他人,必定在心灵深处积压着一股想发泄的东西,燕燕也不例外,虽然在来日本留学的人中,她算几乎没有吃什么苦,但我不想多说她,不然她会误以为我和小松家对她的特殊照顾,那样她依然不可能通过出国看世界,看看人家是怎么构筑温馨社会的。

  
“聪美睡觉吧。”我把聪美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让她睡觉,但是我知道聪美一定有话要说,然后我继续对燕燕说:“燕燕,你自己好好想想,来日本以后你周围的老师,同学,商店里去买东西的店员,你现在打工接触的日本人,你自己比较比较,究竟人家的素质怎么样,奥多桑他们也帮助了你不少,聪美也帮助你,让你能尽量减轻留学的经济负担,这并不是日本人帮助中国人,人家也没欠你的,你要搞清楚,你去新宿那些大车站看看,几乎一年四季有人在喊破嗓子募集资金支援非洲,柬埔寨难民,你说日本人干吗这么傻?有几个中国人能正确地去理解这些的?经济贫穷,别人可以救济你,精神贫穷不是那么简单的能救济你的。”

  
燕燕一直是很佩服我的,但是也是有话憋不住的人:“我承认日本人普遍素质比我们好,舅舅你在日本也决不比日本人差,素质也比我们好,但是我就是看不惯日本人的做作和虚伪。”

  
“那燕燕认为凉子店长,香织,还有绘里子,还有很多你比我接触得多的银座的那些日本女性,她们平时的待人接物你觉得虚伪吗?做作吗?奥加桑也虚伪吗?你说的虚伪究竟指什么呢?有些语言交流看似废话,没有实际意义,可是人的社会就像一大堆齿轮,如果没有润滑油,那么所有的齿轮就会不断生硬地碰撞,摩擦,消耗,最终无法圆滑地运转,我们中国社会其实现在正是这种状态,却很少有人去意识,都说国外生活环境好,人家究竟好在哪里你明白吗?高级的场所上海也不少,可为什么还是感觉不如人家?。”

  
“那是做生意,为了拉生意对待客人是应该的。”

  
“不对吧。你没发现?就说这班飞机上的空姐,几乎都是日本人,你没觉得她们的笑容虽然是工作需要,可是跟你第一次来日本乘坐的中国航班的空姐有没有不一样吗?你仔细地观察一下细节。”正说着,我们前面的一个日本空姐大概有客人招呼问她什么,空姐居然很自然地面带笑容跪在走廊的地毯上,那样大概视线正好与客人处于同一高度。

  
日语把下跪称为“土下座”,其含义与中国差不多,也是比较严重的道歉方式,但是日本人的下跪在现代日常生活中也经常可见,并没有中国乃至西方国家很多地方的人有那么严重的意识,曾经有个电视节目《世界ウルルン滞在記》,每次都有一个演员去世界各地旅游,电视台跟踪报道,记得在欧洲某国日本女演员要求当地接待她的一位母亲一起做饭,一下子下跪,被那位欧洲妇女拉起来制止说:“我们这里不能轻易下跪的,请不要这样。”我说给燕燕听之后问她:“那是不是说日本女人都是很轻骨头的?”

  
燕燕不说话了,我知道她忙于打工学习,电视肯定看得不多,我继续问她:“爱米莉你也见过好几次,你觉得她虚伪了吗?燕燕,说你小,你比我20岁时不知道懂多少了,可是说你懂你又似懂非懂,爱一个人,并不是整天在一起,甚至一起生活就都了解了,不是我说你,燕燕你还根本没有恋爱过,所以不知道别人恋爱的感受,否则你就不会这么说聪美了,倒不是因为聪美现在是我老婆我特意包庇她。”

  
聪美根本没有睡,只是听着我一直在说燕燕,终于忍不住了,用手捂住我嘴,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我说什么,燕燕勉强地说:“舅舅,我知道了。”然后跟我换了位置,对聪美说:“不生气了,舅舅帮你说了很多,都是批评我的话,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我要是有个人也能这么死心塌地喜欢我,大概我也会跟聪美一样整天迷迷糊糊地痴迷,可是那个笨驴就知道吃泡面,憨瓜一个,哎,聪美,其实,我真羡慕你。”

  
燕燕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一定是看到我们,触景生情地想到了自己的事,俗话说哪个少女不怀春,燕燕在外面也一定是精神紧张,积压了一种想随时发泄的东西,却找不到出口,陀螺也是整天忙于挣扎在生活的底层,连正常的睡眠都不能保证,今天算是心烦意乱的燕燕偶尔撞上了陶醉在爱情海洋里的聪美了,不过我知道本来燕燕就是说话冲了些,并非对聪美抱有特别的敌意。

  
聪美这下真的眼泪簌簌地下来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聪美哭,我赶紧让燕燕走开,才坐下,聪美就一头趴在我腿上浑身抽搐,我抱着她的后背不断安抚着聪美,对燕燕说:“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以为她真的一夜之间成了舅妈了啊?跟你一样,也是小孩一个啊。上海还没到,就给我出难题,真不懂事。”燕燕做着鬼脸,那意思是她比聪美大。

  
聪美和爱米莉我估计也没有这种碰撞,因为姐妹俩性格完全不同,但是燕燕和聪美却在某种地方有相似的部分,不过有了这次冲突,我倒是异常小心起来,至少我了解燕燕,她从小就是嘴不饶人,要说能服贴的大概也就是我这个唯一的舅舅了,好几次大姐都为了燕燕对姐夫没礼貌,出言不逊而发脾气,当然那是燕燕初中时期,青春期也是反抗期,现在已经平静了不少,至少出国后应该说还是懂事了不少。

  
不过我倒是觉得通过飞机上的这个插曲的背后,还能看到我们现在中国人更深层的一些东西,那就是我们应该以怎样的心态看待他人的幸福,他人的成功,乃至所有他人优于自己的东西,我们长期的习惯性的眼光已经在世界范围内暴露着人性上捉襟见肘的漏洞,越年轻的一代,他们的精神世界越贫穷,灰色区域越来越窄,极端思维地看世界的风潮异常盛行,也受国内媒体的升温得以畸形传播,这是与当今的和平世界的主流格格不入的,经济的发展并没有弥补这种社会缺陷,而是让中国年轻的一代更狂热地沾沾自喜,失去了独立思考和多角度看世界的能力。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3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37]: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三十八) 东京博士 (2006-05-29 20:17:08)  
 
  飞机准时降落在上海,我特意关照燕燕说话要注意:“聪美是第一次来中国,又是住在你们家里,你再那样态度很失礼的人家会怎么想?不要以为我们是为了省几个旅馆钱住在你们家里的。”

  
“我不是那种意思嘛,我是说我受不了她发嗲的那个样子,公共场合,我也是为了维护舅舅的形象,飞机上那么多人,位子又都那么近。”

  
“各国有各国的风俗习惯,你去巴黎街头看看,难道你站在街头作义务纠察?”

  
“好,好,好,我不说你们了,真是的,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说着,一下飞机燕燕就挽着聪美走在了前面,“聪美,你好好管管他,她一直再骂我,说我欺负你,我欺负你了?”聪美本来就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被燕燕搞的哭笑不得。

  
一出机场,我们就看见大姐和姐夫了,燕燕特别高兴,赶紧给聪美介绍,大姐已经会说点简单的日语了,跟聪美打了招呼后说:“跟我们燕燕长得差不多,还以为是姐妹俩呢,头发真漂亮,这么多啊,我是每天掉很多头发。”

  
燕燕对大姐说:“你几岁,聪美几岁啊?”

  
我不由得对燕燕说:“燕燕,你怎么又来了?跟你妈妈说话怎么这个样子的?”

  
大姐也说:“是啊,我们家燕燕就是从小嘴不好,不知道说了她多少次了,什么时候也能学得文雅些。”燕燕只能不作声了,我们离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姐夫推着行李朝外走。

  
“大姐,5个人怎么坐啊?叫2辆车吧?”我在为回家的事犯愁。

  
姐夫已经带我们到了外面,往一辆崭新的尼桑面包车后面装我们的箱子,大姐说:“我们早就知道了,所以你姐夫搞了一辆大点的车来了,上车吧。”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在国内就是要有蟹路虾径才能办事,我一看这就是公车,只要给司机喂点食,汽油费肯定是公家的,宣传是一心为公,其实人心都一样,哪个不是为私,只不过咱们国家长期不敢承认私心,用公德来伪装而已,那还是与官职成正比的。

  
“上海还真热呢。”聪美小声对我说,其实到处是人声鼎沸,可能让人感觉更热。

  
燕燕对姐夫说:“让司机把空调在开大点,我也觉得热。”说着,从我身边的塑料袋里抽出一条烟给姐夫,示意送给司机。

  
司机在反光镜里看到了,不知道本来就是个和蔼的人,还是看见了外烟眉开眼笑,对我们说:“空调已经开足了啊,要说阿拉国家也真不象话,进口人家的车,原装的空调马上拆掉,换上国产空调,拆下来的空调再去卖好价钱,好在你们后面的2个日本人听不懂,什么抵制日货啊,都TMD吃饱了饭没事做在瞎搞,自己连个汽车空调都做不过人家,拆了人家原装的赚钱再回头骂日本车质量不好,这台还算好的了,我们那里还有一辆日野卡车,不要说空调立体声收音机了,连原来的座椅都换掉了,现在坐着像硬板凳,没人肯跑长途,现在轮到跑长途的司机自己都随身携带个棉坐垫,你们说搞笑勿啦。”

  
司机大概把我和聪美都当作了日本人了,我大声在后排说:“师傅,勿要搞错,侬讲的偶都听得懂的哦。”

  
“噢,噢,侬也是上海宁啊?”司机有点惊讶。

  
坐在司机边上的姐夫递给他一根烟说:“伊是阿拉老婆的阿弟,当然是上海宁,边上的那个黄头发的是我女儿,金头发的是弟媳妇,她是日本人。老大,侬喝过酒了是伐?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啊,喝酒可不能开车的啊。”

  
“噢,噢,那阿弟日语说的介好啊?哎,帮我问问看,像我这种不懂日本话的人,但是我会开卡车跑长途,到日本去打工怎么样?可以赚多少钞票啊?”

  
姐夫给司机点上烟:“老大,你算了吧,你以为人家日本是难民收容所啊?人家需要的是高科技的人。”

  
大姐对姐夫说了:“不要抽烟好不好?臭死了。就这点工夫,不抽也不会死的啊,老大,送你一条,回去再抽。”

  
司机赶紧掐了香烟,姐夫本来也不是怎么抽烟的,被大姐说了,只能没趣地也跟着把香烟掐了。聪美看在眼里,那一连串的因果关系看得很明白,不用知道大姐说什么,聪美都看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燕燕,你妈妈好厉害哦,说了一句话,你爸爸和司机就不敢抽烟了。”聪美对燕燕说。

  
大姐仔细地在听聪美说话,大概听到了香烟这个日语单词是她学过的,大姐对聪美说:“塔巴酷,苦撒伊(香烟味,很臭的)。”

  
燕燕笑死了:“你算了,节约点,说的日语听上去像电影里的鬼子进庄的腔调,没有语法,只有单词。”然后对聪美说:“中国老婆管丈夫很正常的,聪美,你在上海要跟我妈多学两手,好好管管我舅舅。”

  
“他又不抽烟的嘛。我不用管,他很自觉的,也尊重女性。”聪美说着居然亲了我一下。

  
“结棍,原版片,一个比一个厉害。”这次是大姐在说话了,大概她是指聪美比爱米莉还要放肆,一点都不含蓄。燕燕也是欲言又止,不过不再评论,我也无所谓,习惯成自然,就像我自己刚到巴黎时走在大街上,好几次都觉得站在路口等信号时,前面的男女惨不忍睹,还啧啧有声,可是到后来也麻木了,因为聪美都会随时那样袭击我一下。

  
从窗外的景色我大致知道了大姐的新房子原来是买在了仙霞新村那一带,从机场出发没多久就到了,司机和姐夫帮我们搬行李,电梯一直到5楼,每层楼面只有2户人家,小区内的绿化环境还不错,据姐夫说现在商品房也有各种档次,他们买的算中档的,所以各种设备还算可以,当然不能跟日本的商品房比。

  
一下车,我立刻感觉像蒸笼,的确气温要比东京高,大姐给了聪美一把香水折扇,进屋后姐夫赶紧打开空调,我们3人都惊讶地发现客厅还真大,分为2个区,会客区和餐厅区,客厅内摆着一套5人沙发,正面一台很大的背投电视,日本家庭很少用背投的。沙发后面是一个立式空调,姐夫说是2匹的三菱,虽然不是日本原装,但是质量很好,我脑子里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2匹是什么概念,似乎日本的空调功率都是说多少千瓦的。

  
聪美真是个热死鬼,站在空调出风口不肯挪步,小声问我:“大姐家这么豪华?中国人家里都这样的?”我笑而不语,其实大姐姐夫都是很普通的上海工薪层,姐夫虽然有些外快,但是在国内也算不了什么出类拔萃的,贫富差别越来越大的中国社会,收入差距现在几十倍几百倍都不稀奇,但不管怎么说,中国人对自己的室内装潢还是很舍得投资的,上海人可能在攀比扎台型方面有着更深远的历史文化背景。

  
我对聪美说:“大姐知道聪美,还有奥多桑奥加桑要来,早就准备了。”

  
“那没有这点经济实力,这又不是一夜之间可以准备的啊。”

  
“那当然,他们本来就打算买房子的,他们以前的旧房子也很不错的,地段好,靠近以前的法租界,是上海的黄金地段,房子虽然有年数了,但是结构还是很不错的,出高价收买的人上海滩上不少,所以光靠工资他们是买不起这个房子的,再说现在中国也有买房分期付款的,大姐这个房子还有一部分期待燕燕好好念书,将来还债的哦。”我对聪美解释说,其实我知道大姐不用分期付款也能买下这个房子,但是可能装修的钱就没有了,聪美是不可能理解中国买房子大多数是毛胚房,装修的费用其实相当厉害,不像日本,连煤气灶,厨房全套,抽水马桶都一应俱全,全部到位的。

  
“聪美,快来。”燕燕在厨房里喊了起来。

  
大姐正在切西瓜,她算来日本开过眼界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让大家捧着半个西瓜拿不锈钢调羹挖,而是文雅地切片,还一根根插上牙签。我跟随聪美来到厨房,燕燕满嘴通红,递给聪美一个大疙瘩,我一看是石榴。

  
“这是什么啊?”聪美疑惑地拿起来闻闻。

  
“舅舅,日语石榴怎么说的,我不知道啊?聪美,吃吧,是哭大莫诺(水果)。”燕燕像啃玉米那样吃给聪美看。

  
我告诉聪美:“ザクロです。我小时候经常吃的,不过挺麻烦的,别再弄脏衣服哦。”我赶紧让燕燕拿了一条毛巾,把一个角塞在聪美领口内,像幼儿园大班的孩子吃饭那样,把大家都逗得哈哈大笑。

  
“哇,虾,还是活的,是你们养着的?”聪美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大姐说:“我们都吃活的啊,还有这个。”大姐打开一个塑料桶的盖子,里面好几条鱼在游着:“晚上,让他做这些给聪美吃,这才是真正的中国菜哦。”

  
聪美感动的开始拍手:“啊?真了不起,都是活的啊,真奢侈啊。什么佐料都不放,吃沙西米也一定好吃。”

  
燕燕抓起一只虾就要往聪美嘴里放,聪美说:“我不怕的哦,我在法国,蜗牛都敢吃的。”说着让燕燕倒了点酱油,真的把一只活虾剥壳吃了,燕燕也模仿着吃了一个,说味道还真不错,就是没有芥末,大姐赶紧说有芥末的,但是因为这是淡水虾,劝大家最好还是不要生吃。

  
大姐让我们回到客厅,坐在餐桌上大家开始吃西瓜,空调已经把整个房间打的异常凉快,加上冰西瓜下肚,暑气才烟消云散,我对聪美说:“你看看大姐的这个餐厅的屋顶。”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餐桌顶上是特意用没有上过油漆的木料搭成的格子状,餐桌灯就是通过那个格子投射下来,颇有日本的和风情调。

  
聪美连声赞叹:“真不错,日本和中国的文化习惯还真的差不多的呢。我好像没有到了国外的感觉呢。”

  
燕燕说:“我妈才不懂呢,这个餐厅的天花板是我给了他们好多日本的建筑内装修照片,他们参考了我的意见才让人做成这样的。其他的地方装修都是西洋式的,就这一块空间是和式风格。妈,那看看我们房间吧,我住哪一间啊?”说着燕燕拉着聪美就离开了桌子,我知道燕燕对聪美并非不友好,仅仅是脾气不太好,准确地说是口无遮拦。

  
大姐家有3个房间,都比日本的卧室大,当然不同的是日本每个房间都有个很大的壁橱,几乎不用其他家具,因此可以说是可使用的净面积,国内的房间大,但是没有壁橱,因此3个卧室除了3张大床,分别配置了3套不同风格的家具,由于每间房都是新布置的,感觉相当不错,而且都装了空调,大姐给我们看了他们居住的那间后,说:“另两间都还没有使用过,随便你们要哪间。”

  
燕燕故意恶作剧地说:“我跟聪美睡这间,舅舅睡那间吧。”大姐和姐夫都哈哈大笑,聪美听燕燕又用日语说了一遍,很尴尬的样子。

  
还是大姐说话了:“燕燕,你别老是欺负人家聪美。”然后对聪美说:“那你们就住这间吧。”

  
我看了看床,小声对大姐说:“大姐,没有普通的被子吗?我们不睡席子的。”

  
“日本人夏天也睡被褥的?那不热得浑身长满痱子啊?他们不是还有榻榻米,榻榻米不是草席做的吗?”

  
我解释说:“没有人直接睡在榻榻米上的,那个相当于地板,通常在上面另外铺被褥睡觉的。现在日本的夏天除了一部分老人,年轻人几乎都不睡席子的,给我们换成普通的吧。”然后我凑近大姐说:“空调费我给你,放心吧。”

  
大姐大概总算明白了:“开空调睡着了,可要小心感冒啊,特别是不能直接对着脚底心吹,寒气从脚底进去的哦。”

  
姐夫对我说:“你们要办正事赶快去,我就不去了,反正都是你大姐办的,她跟时祥和他老婆都熟悉的,你们回来正好吃晚饭,吃了晚饭就不用再出去了,要是有兴趣,我带你们去夜市逛逛。”

  
我告诉聪美准备一下马上去裁缝家看看,燕燕也开始帮聪美把那些服装样品拿出来,重新装入了一包里,大姐拿出2份合同,我看了一下,在规定期限内不得复制的栏内填写的是2年时效,大姐解释说,这是外面了解下来的一般的行情,时装过了2年应该没有问题的,再说真的过了2年,裁缝也不会一定就模仿的,聪美说没问题,如果觉得不妥当,以后另外签约,暂时就按大姐的合同开始合作。

  
大姐出去叫车,聪美问我:“姐夫做饭?行吗?”我把这句话翻译给姐夫,姐夫拍拍胸脯说:“放心,我做的绝对不比你大姐的差的,保你满意。”我告诉聪美,中国人做家务是不分男女的,能者多劳,燕燕也说:“我爸爸做的红烧大排很不错的,不过我现在不爱吃肉,爱吃鱼了。把鱼虾做的好吃点。”

  
大门一开,热浪迎面袭来,下午的上海气温很高,令人有点不想外出,我们坐进出租车时,空调开足都止不住汗水,大姐还在唠叨什么为了叫一辆干净些的桑塔纳,放走了3辆。说实话,这几年上海的出租车的卫生状况虽然还不能与日本比,但是的确年年有所提高,就是司机被围困在那个玻璃盒子,耻辱地展示了这个社会的治安是那么令人不放心,上海据说还算是全国治安最好的城市了。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4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38]: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三十九) 东京博士 (2006-05-29 20:17:40)  
 
  永嘉路,以前学生时代很熟悉的地方,现在变化真大,几乎认不出来了,我们乘坐的出租车其实在朝大姐家的老房子方向开,新旧参差着的上海市区,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广告,还是路上的行人,显示着过去,现在和将来巨大的落差,虽然两次回上海的时间间隔不长,与发展饱和成熟了的日本的街景相比,上海的变化真是半年一个样。

  
他们称呼裁缝为时祥,大概那是他的真名,那名字听上去就是裁缝味十足的,令我想起那些宝大祥,协大祥,信大祥之类的氛围,上海真的是变了,不知道是为失去的怀旧而伤感,还是一时觉得上海的有些变化少了上海的原汁原味而觉得越来越陌生了,更主要的是人文精神随着老上海人的居住环境不断地向外围迁移,有钱人的“新上海人”或“新新上海人”进驻上海中心区,却并没有在理解传统的基础上发展上海的新文化,觉得有点怪异,上海特色甚为稀薄,可能这也是整个中国的一个缩影,却也不是一个孰是孰非的问题,只能随着时间留待为历史之后让后人去点评。

  
裁缝家居住的是上海典型的老式石库门房子,外表整修的不错,看上去跟兴业路上的一大会址差不多,我告诉聪美说我从小就是在这种风格的百姓住房中长大的,一直到离开中国。聪美说:“中国的建筑有点跟欧洲相近,都是用砖砌成的啊,不过好在没有地震,砖块叠起来的结构日本不合适,而且也占地方。”

  
穿过前天井,就是上海人家常见的情景了,本来这种石库门房子是一家人居住的,客堂间会客,厢房是少爷房间,客堂楼是老爷太太房间,前后厢房楼可能是小姐的闺房,亭子间是佣人奶妈居住的,到了大唱社会主义好的年代,变成了一间屋子一家人,有的还是三代同堂,一个石库门挤进去10几户人家的都不稀奇,似乎北京的四合院也有类似的悲惨近代史。好在老式房子比较高,几乎大部分人都在螺蛳壳里做道场,自己在里面再搭个阁楼什么的,应付家里的兄弟姐妹回城知青,说不定还有他们的子女,这种7,80年代的伟大工程至今还能看到“遗迹”。

  
时祥看上去比我大5,6岁的样子,工作室就是那个亭子间,楼梯漆黑一片,而且又窄又陡,他老婆虽然为我们开了个楼梯灯,却像鬼火似的只能看见灯,根本看不见能照亮什么,加上外面烈日炎炎,阳光充足,我们几乎是瞎子登楼梯,大姐还算熟门熟路第一个爬上去,聪美吓的抓着我的手不肯放,但是楼梯宽度只能容纳一个人,我几乎是头顶着她屁股上去,让她放心,即使摔下来也由我扛着,我们后面3人不知深浅的把每个楼梯台阶都踢得咚咚响,还没到达“半山腰”就闻到了一股电熨斗夹杂着毛料或者是化纤的整气味。

  
这是一个双亭子间,比我想象的倒要大很多,估计有20平方米,但是里面堆满了衣服面料,墙上也挂了好多成品或半成品,还有很多的外国时装表演的海报,靠北面的窗口一个用门板架起来的工作台,紧靠着还有一架标准牌缝纫机和一盏老式的夹子台灯。亭子间唯一让我们欣慰的是有空调和电扇,而且“双管齐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否则裁缝不干活,坐在亭子间里不用半天就会晕倒,更不用说还要频繁使用电熨斗。

  
裁缝的老婆姓欧阳,长的很高大,打扮也很时髦,烫着一头爆炸式的发型,大概天天爆炸也不怕热的。大姐只喊她姓,我不知怎么的会想起那个歌手欧阳霏霏,我对聪美说了,聪美忍不住笑了,说欧阳霏霏在日本是家喻户晓的歌手,当然名气比邓丽君略差,但肯定在翁倩玉之上,毕竟欧阳霏霏推出的流行歌数量还是比较多的。

  
“欧阳霏霏”分2次给我们端来加了冰块的橘子水,嘴里还在说:“日本人就是跟中国人不一样,我一看就知道哪个是日本人了。”我不知道她这么大的个头怎么能那么快楼上楼下爬的那么利索的。说实话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也是石库门房子,楼梯也不至于这么窄,而且从阳台上还有日光射下来,比“一线天”还亮堂。

  
大姐说:“那你倒是说说哪个是日本人?”

  
“欧阳霏霏”指指我和聪美:“他们啊,那个一看就知道是你女儿,面孔长得活脱斯像啊。”

  
“侬勿要吓偶哦,阿拉阿姐是中国宁,偶哪能成了什本宁了?哈哈。”我对那女人用上海话说,她非常惊讶:“噢,格么侬是假洋鬼子了,哈哈。”

  
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没有恶意的调侃,时祥看大家都在浑身冒蒸汽的样子,让我们先喝饮料,聪美喝了一口,说:“好喝,跟日本的橘子水味道不一样啊。”

  
“这是果珍吧?”我立刻喝出了牌子,“欧阳霏霏”说我这个假洋鬼子是正宗的上海人,不能算在鬼子行了,居然没有忘本,还知道中国的果珍,其实我懒得纠正它,广告里说的果珍是美国太空饮料,至于美国人是不是真的在太空里喝着跟我们一样的东西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广告这么说,中国人都美滋滋的,觉得自己跟美国人差不多的生活了,当年没出国的我也是,但我知道我们上海的自来水水源是最肮脏的,曾经有人把它按照上海的马桶数来折算。

  
大姐在不断地介绍聪美在日本开店的事,燕燕已经把那些样品拿出来,连衣架一起交给了时祥,时祥粗略看了看说:“没问题,都能做,单品的话大概3天一套吧,同时进行的话1星期可以赶出4,5套。”说完,摸了摸面料:“日本的料子就是不一样,跟这个相近的大概有的,不过我说句实惠的话,建议你们高档的服装还是用你们日本提供的面料比较好。”

  
聪美也看了好几套时祥正在制作中的套装,有点疑惑地说:“这些服装你都没有图纸的?”

  
时祥拉开墙上的一件衣服指着后面一张外国画报插图说:“你手上的就是看这个照片复原的。”我翻译给聪美听,聪美连连说是个人才,时祥的水平在我看来大概比阿托里埃还要容易懂,当然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工序阶段,我虽然外行,但是不同的世界没有可比性的我还是懂的。

  
我把聪美的意思告诉了时祥:“日本人做事都讲究规范化,我们这次带来的样品实物主要是让你有些概念,你各做一套,同样的面料我们都带来了,那样我们知道你的制作进度了,先做3套,都不一样的,今后我们主要还是按照设计图纸做,你先看看我们的服装设计师的图稿能否看懂。都是英文的,不过习惯了应该很容易看懂的。”

  
我让聪美拿出阿托里埃设计的最新的一套秋季套装,时祥展开后看了一会说:“没问题,那些英文不看,只看数据和图,基本上就有概念了,就怕有什么补充的文字说明漏做了,交货的时候我们之间发生意见不合就比较麻烦。”

  
我想了想:“噢,那到也是,这样吧,我们今后给你的图纸尽量把那些注解翻译为中文,燕燕你看怎么样?”

  
燕燕说:“可以啊,那些英文不难的,也没多少,那以后就我来吧。”

  
聪美最后说:“我们这次是特意来上海谈这件事的,合同我也看了,暂时就让大姐代理我们,千万不要泄漏和复制我们的服装,我们也是花钱买下的版权,大姐介绍我认识了你们,真是荣幸,今后请多多关照。”说完,聪美深深的一个90度鞠躬,把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时祥和“欧阳霏霏”搞的诚惶诚恐的。

  
聪美从那个旅行包里拿出一个纸盒子递给时祥,然后对我说明了一大通让我翻译,我告诉他们:“她是我妻子,我们刚结婚,我大姐可能都告诉你们了,他们家本来就在银座开和服店的,她法国留学回来后,她在银座开了一家分店,专门经营洋装的,服装设计师是在法国的一个朋友,现在燕燕也在那个店里做临时工,所以今后我们都是朋友,这是她给你们的礼物,请收下。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时祥接过盒子打开后一看,是一台“Brother”牌的多功能电动缝纫机,便说:“谢谢,我还是习惯用老式缝纫机自己脚踩,我老婆一直吵着要给我买电动的,电动的用我不惯,不过这个这么轻巧,日本人做的东西就是精致,这个开关是切换的吧?这么多花边种类,还有锁纽扣的?这个给她用差不多。”说着时祥把那个轻巧的缝纫机给了他老婆。

  
“欧阳霏霏”爱不释手地说:“真不错啊,比我上次在中百公司看到的好多了,样子也漂亮,到底是原装的啊,我们时祥的这些服装的纽扣,撬边什么都是我做的,看来这个最适合我了,你们不知道手工做多费时啊。噢,对了,上次人家从日本回来,送给我一个吹风机,特意关照我要切换电压开关,否则要烧坏的,我不懂啊,快告诉我这个怎么弄的?”

  
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个玩意,问聪美,聪美说不用电源的,是用干电池的,我拿过来看了看,果然发现底座有个电池盖,连6节备用电池都有,便说:“放心吧,用电池的,电线都不用拖,就是要在平稳安定的场所使用。”聪美的这一手让我觉得有点与当初我在巴黎送给阿托里埃Wacom画板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聪美的模仿能力很强。

  
大姐看着也是羡慕得不得了,我都看在眼里,对大姐说:“你别眼馋,人家靠这个吃饭的,你一年能派几次用场?现在不都是买现成的穿啊?哪像我们小时候还穿自己纳的鞋底打补丁的裤子啊。”

  
聪美让燕燕翻译了今后合作的希望,不仅仅是单套时装,还希望合作小批量的服装,然后我说是不是今天要求做的服装我们先支付一部分定金,大姐说那就先付1/2吧。这次除了实物3套,图纸一套,我让聪美支付了4套服装做工的一半费用,然后让燕燕这次回日本时带回来,我们再决定下一批加工的东西。

  
时祥话不多,看来经济大权都是老婆掌握的,“欧阳霏霏”这回是媚笑颜开的,得了一个礼物,收取了一半费用大概已经相当于他们平时客户的全额了,客气得不得了,不知道是真是假还客套着要留我们吃晚饭,大姐说我们今天刚到,家里都准备晚饭,起身要走,对方才说:“真对不起,让你们在这里,本来请你们去楼上房间坐的,家里被小孩子弄得一塌糊涂,还有爷爷奶奶在,就不带你们的日本客人去看我们中国人家里乱糟糟的样子了。”

  
大姐最后对时祥说:“你只管做好了,图纸和面料我都会给你的。你只要按照要求完成,然后按时交货就可以了。”

  
“阿姐侬放心,阿拉做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侬这些都是出口货,银座是高档地方,我做的服装能摆在那里就是荣誉啊,到时候给我寄些纪念照片来看看,擦烂污的事不仅影响我自己面子,还影响阿拉国家的声誉啊。”时祥送到我们下面,看来他不大下楼的,到了下面我才发现他背微微有些驼,皮肤白灿灿的,可能与长期做这个活有关。

  
“欧阳霏霏”也下楼送我们,嘴里啧啧有声地对我小声说:“那老婆真嗲啊,第一次带伊来国内吧?新婚应该去啥地方白相相开销开销啊,伊看上去年龄还老小格,在日本自己开店当老板真不简单,不过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侬才是后台老板,对伐?”

  
我也跟她调侃:“介热格天,出去白相不是新婚,成热昏了。”

  
“哈哈哈,”所有人都被我逗笑了,老实相的时祥对大姐说:“那阿弟只嘴巴来三个,怪不得介年轻漂亮格日本妹妹都能弄到手。”

  
大姐被他们吹捧的晕忽忽的,居然当众宣布说:“是啊,这个是第二个了。”我差点晕倒,不知道他们跟裁缝夫妻是什么关系,那也不能这么说话,别人听了还以为是我是干什么的呢,她把我的痛苦经历当作了向周围炫耀的骄傲材料了,当然我也是没有任何想解释申辩的意欲,要是这些话被聪美听到了,再怎么不计较的人,心里也会不舒服的,女人说话真是无神经,真叫是我自己大姐,否则我真的可能会恼怒。

  
出去不久,我们就叫到了出租车,大姐特意让司机从淮海路走,并告诉聪美,这里是上海有名的繁华大街,有很多时装店和上海的流行信息,虽然不能跟东京的银座比,但是也是值得看看的,聪美听说这里以前是法租界,惊讶地问:“那我要是下车说法语,很多人都能懂了?”

  
我和燕燕都被聪美的搞笑捧腹不已,大姐听不懂自然笑不出,聪美对我说:“看样子这里很不错的,有机会带我下去走走看看吧。说不定让大姐物色一下,将来在这里开个我们的分店呢。”

  
大姐知道了,兴奋地说:“聪美,你要是在上海开分店,我全力以赴哦,我现在退休了没事干呢,不过我帮你跑跑腿可以,让我开店我可不懂,老太婆眼光跟现在的年轻人不一样了。”

  
燕燕趁机控诉大姐:“就是,刚开始我染头发都说我是不良少女,还带点爱国主义教育的,大概自己插队10年接受的贫下中农教育还不够,来教育我了。你们看看她自己现在的头发,都不再是乌黑的了。”

  
“我是白头发冒出来没办法啊,你好端端的一头黑发,别人羡慕都没有,偏要掩盖自然,再说那时你还是学生,学校也不允许的,我们家长当然有责任,否则人家说我们这孩子家里怎么教育的。”

  
“老土,人家聪美也是大学生,还染成金发了,难道是日奸卖国贼,人家就忘记日本了?人家父母也从来不管这些的。纯粹是个人的兴趣爱好,说人家日本人变态,我看我们国内很多人真的是心理变态。”

  
聪美惊恐地看着燕燕的“血泪控诉”,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都不明白,同样的燕燕,在日本时那么彬彬有礼,回到了中国怎么变得如此“凶恶”,燕燕大概也感觉到了聪美异样的眼神,赶紧对聪美说:“我不是在说你噢,是说我妈妈,以前连染头发都要管着我,聪美,你染头发奥加桑管你吗?”

  
聪美这才把紧捏着我的手松开,摇摇头说:“不管,也不会管,头发又没有痛痒的,管了也不会发脾气的。”

  
“哈哈,”我不禁大笑,抱住聪美说:“高,实在是高!聪美的这个回答满分!”

  
大姐没听懂了聪美的话里有话,我翻译了一遍中文,再解释了一遍聪美在批评燕燕说话太凶了,老是像跟人吵架似的,大姐说肯定是燕燕在日本积压的精神紧张,回国了就想发泄,我说燕燕要是在日本算精神紧张的话,那那么多留学的人比她不知道辛苦多少,别人不说,就说她的那朋友陀螺就是,一天打早晚两个工,人都虚胖了还骂人家是猪,家长听到了要心疼死了。

  
聪美也有点适应燕燕了,对她说:“不跟你妈妈学了,你已经早就超过你妈妈了,你再这样只能找拳王结婚了。”

  
燕燕也不生气,哈哈大笑地说:“聪美,拳王没有用的,除了拳头,其它都是软蛋。要找就找舅舅这种,话虽然不多,触刻得要命哦。我大概也只有这种人会服帖三分。”还三分呢,要是我老婆是燕燕这种,估计每天揍她,非把这犟脾气校正不可,不过谁又知道将来哪个可怜虫去遭燕燕的罪啊,但愿4,5年后她经历了见识了,也会逐渐改变的。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4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39]: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四十) 东京博士 (2006-05-29 20:22:43)  
 
  姐夫手艺真不错,充分体现了新鲜的材料的本来特色,做的都是清淡型的菜肴,大概是有个大概念,认为日本人都忌讳油腻,殊不知聪美是个日本人中的异类,完全不讲究这些,但依然对姐夫的手艺赞不绝口:“我们家啊,下辈子都不可能吃到奥多桑做这样的菜。”

  
聪美对我说:“高桑,原来你们从小都是吃这些的啊,难怪中国人都没有很胖的人,都是新鲜健康的材料,不像现在我们在日本都是吃的冷冻食品,姐夫一定化了不少时间呢。”

  
大姐说:“我们小时候很艰苦的,物质渐渐丰富起来也是燕燕出生后的这一代孩子,日本也有很多新鲜的,而且你们都吃生的,现在上海也流行吃生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唰鱼片,吃海鲜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聪美的皮肤真好,每天用化妆品都不会影响的啊。”

  
聪美放下筷子说:“我吃完了,谢谢你们的招待。”大姐听得懂她的客套话,日语教科书上这些话必定会出现,大姐对正在关注电视的燕燕说:“你看看人家聪美,多懂规矩,哪像你吃完了筷子一扔就看电视。”

  
燕燕说:“我在日本都说的啊,吃饭前说我先吃了,吃完了也说谢谢你的招待,现在是中国,自己家里,干嘛非要什么都按照日本人的标准来,真是的。入乡随俗就是到了什么地方按照什么地方的习惯,中国没有这样的习惯说,那么照例是聪美不应该说。”

  
“燕燕,这个就不对了,日本的很多礼仪本来就是中国传过去的,我小时候我的舅舅来我家,临走时我们要送到外面,舅舅说留步,当时我不懂,后来我上学了才知道什么意思,你现在在中国听见有几个人说这种话的,还有一次我爸爸写信给亲戚,里面有一句客套话说这次你们来,没有好好招待,未尽地主之谊,那时是文革时代,我和你妈妈当时都吓死了,说我们家怎么成了地主了?”

  
姐夫插话对我说:“是啊,现在中国很多传统礼仪都消失了,燕燕还经常说日本人麻烦,条条框框多,说人家虚伪,可是正因为人家社会有那么多的礼仪,我们去了才没几天,你大姐回来就说,到底是礼仪之邦,走到哪里都是很客气,环境很舒心的,人心都很宽裕的,不过我们回来也不跟别人多说,这些只有自己亲自看到了,比较了,才知道差距啊。中国人再过几十年都达不到日本社会那种和谐状态。我们这里整天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就吵架,人人像吃了火药似的,日本大街上我们从来没有看见人吵架,开车的都很文明,也不抢道,你看看我们燕燕,平常说话就像吵架似的。”

  
聪美吃完饭,坐在座位上就开始补妆了,这一点我从来不说她,只要不是公共场合,我知道她本来就不是很讲究的,燕燕听不进姐夫的话,反感地不理他,却在问:“聪美,怎么样化妆才能更漂亮?我一直化不好妆,虽然日本这方面的杂志书籍很多,又没时间去研究,我看凉子店长,香织,还有你,每天都化得好漂亮,好自然的哦。是不是只用很贵的名牌化妆品?”

  
聪美想了想:“化妆当然讲究技术,也讲究适合自己的化妆品,观察自己了解自己,但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才问你的啊,别卖关子啊。”

  
聪美毫不犹豫地说:“女性って、常に人を許す心を持つのは、一番綺麗に見えるのよ。(女人,如果总是拥有一颗原谅他人的心,那么看上去就是最漂亮的了。)”

  
“乖乖,这么深奥啊。”燕燕吐吐舌头,显然她应该能够领会的。

  
我帮大姐翻译后说:“燕燕,聪美说的很对的,你在店里做了这些日子。没觉得自己一直在那样的环境对待客人,渐渐地自己的心胸也会变得宽广吗?女性美丽的不仅仅是靠化妆,言谈举止,姿态表情,没有一颗宽容的心,再怎么打扮都好看不起来的,我偶尔路过你们的店,倒不是因为燕燕的制服化妆特别好看,那时热情接待顾客的燕燕的言谈举止远比今天的燕燕漂亮哦。”

  
姐夫也说:“我们文化虽然没有奥多桑他们高,但是家里也一直这么教育燕燕的,也没办法,这个还不仅仅是家庭环境,社会环境影响也很大,还有学校教育,三者不可缺一,上次我们看一个介绍日本小学的电视节目,虽然过去日本是军国主义教育,可是人家进步了,不仅是经济科技领先,还是亚洲最民主自由的先进国,现在的日本义务教育中心是和平,爱心,同情,可我们还在整天讲仇恨,不是不要讲历史,现在的孩子,那种过去的冤仇教育篇幅太多了,没有鉴别力自然就成了丑化现在的日本,不信你问问聪美,她小时候学的是什么?”

  
“姐夫,算了,我们来是开开心心的,不要谈这种不愉快的国家大事,聪美不是代表国家来的,是我老婆啊。”我打断了姐夫的话题,大姐给我们特意泡了日本茶,聪美这才想起了买的玄米茶,从里屋拿来给了大姐。

  
“大姐,听燕燕说你喜欢喝这个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请收下,”说着,聪美又跑到我们卧室,拿着一个盒子给姐夫:“这个送给姐夫,听高桑说你喜欢索尼的东西,我不是很懂,先将就着用吧。”

  
我一看就知道,是索尼的数码相机,姐夫和大姐连连道谢,说聪美怎么这么面面俱到,实在是破费了,我也问:“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燕燕解释说:“我们在机场买的,她听我说要给爸爸买个数码相机,被舅舅拦住了,说机场免税店买不合算,下次在外面电器店买,聪美后来还是在机场买了,型号不是很多的,索尼的只有这个是现在最好的型号了。”姐夫爱不释手,已经拆开来给我们照了起来。

  
“啊呀,你们真是上当,上当。不听我的话,下个月我们不是又要来上海了吗?那个时候我买好了带过来就是了啊。”我对明明知道可以便宜购买的东西造成的不必要的损失有点懊悔。

  
“算了,只要姐夫开心,不就是差个几千日元嘛。”聪美倒是大大咧咧的,不过我也不是为了几千日元,观念不一样而已,聪美的这种性格不知道是不是适合做生意经营商店,当然送礼是另一回事,在他们看来大概我太精明了。

  
聪美在教燕燕化妆,不一会,燕燕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对她说:“漂亮,但是你不能再凶,女孩子说话要温柔些,不然化妆再好,也漂亮不起来。你看聪美,至今为至我没有见她发过脾气,那样对别人对自己都没好处的啊,你老是那么冲,在中国大家都是冲惯了,在日本渐渐地就会脱离群体,没人理你,人家不会跟你吵的,最多就是不再理你,你可别说是人家歧视中国人,要对看看自己是否存在问题,否则你不可能进步。”

  
大姐也说:“你好好听着,舅舅以前出国前也是脾气很坏的,稍微一点点不称心就发脾气,现在你看看,不管怎样也好歹管理几十个人的一个部门了,跟人打交道是一门艺术,家里人都是为了你好,聪美是你舅妈,也不是外人,让着你,你也不能对她那么凶啊,再说你的留学费用都是奥多桑资助的,说要让你读完大学,聪美让你在银座打工,不仅仅解决了你的生活费,不用出去受气了是吧?可也不是为了受你的气的啊。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舅舅也跟我说过,让你在聪美那里打工最主要的还是让你接触日本社会,学习日本人的好的地方,这样的留学才有意义,不要认为混个大学文凭就完了。有些人留学像中央派出去的检查团,专看别人不好的地方,真不知道他们的留学目的是什么,要说问题,我们自己不知道有多少,法制,福利,对待自己国民的人权,那样比别人强了,妒嫉别人也要看对象。”

  
燕燕大概是第一次确确实实地听大姐说到了奥多桑资助她留学的事,加上聪美让她在自己店里打工的目的,虽然我曾经很浅的提到过,今天才知道这么具体,显然思想有所触动,情不自禁地承认:“我知道他们家对我很好的啊,聪美对我也一直很好的,聪美是吧?不要生我的气了,飞机上是我乱说的,对不起了。”

  
“飞机上?你们吵架了?”大姐疑惑地问,显然她知道一定是燕燕惹事生非了。她最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了:“都这么大了,在外生活快一年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的。”

  
我赶紧说:“算了,不提了,没事,燕燕会慢慢改正的,也不是为别人,为自己啊,家里人无所谓的,社会上这样可行不通的。”

  
聪美并不关心我们在说什么,替燕燕最后修正了一下眼睫毛之后说:“好了,让你爸爸拍张照片看看。这些化妆品要是喜欢就送给燕燕了,这是我在巴黎买的,我还有一套,如果不嫌我用过的就拿去吧。”

  
姐夫大概真的是我们几个人里的哈日分子,对大姐说:“你看人家日本人化妆,多么自然啊,恰到好处,哪像你们化妆的一个大红嘴,要不就是苹果脸,像舞台上唱戏的,人家这种才是生活妆,看上去像没化妆,却又很舒服的感觉,把脸部本来的缺点不知不觉地掩盖了。”

  
大姐白了姐夫一眼:“让你替燕燕拍张照,啰里啰唆的,女人的事要你这么起劲地评论干吗,娘娘腔。”

  
姐夫被说的脸一红一白的,正尴尬不已,燕燕拉着聪美坐在沙发上说:“好了好了,来,我跟聪美一起先拍一张。”

  
然后他们硬要我跟聪美在大姐家合影,说带回去给奥多桑他们看看,聪美也不管,干脆坐在我腿上搂住我脖子照了一张,大姐他们一个下午已经适应了聪美的西洋文化,对此已经完全属于心理可接受范围了。

  
最后,我们5个人一起合影后,大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噢,对了,明天9点钟,你们必须赶到华安美发厅,你姐夫已经都联系好了,然后去王开照相馆,估计明天一天都泡汤了,小弟你没有人民币吧?我明天先带过去。”

  
“哦,那你给我换点好了,我没时间去银行换钱,花掉多少你告诉我,我给你日元吧。我身边一点零花钱都没有不方便,先给我点吧。”然后我让聪美把我的公文包拿来,给了大姐些日元:“大姐,这是这次的费用,还有下个月的预定宴席的,这个是聪美给你的这次联系事情的报酬,这是办理合同公证的费用,我们亲姐弟明算账哦,你也不要老是为我们垫钱,老实说你一个月工资垫进去我们都感觉不到,你该拿的报酬就拿,这是聪美店里的开支,不是我们私人腰包,我托你办理婚宴的当然是我的私人腰包。”

  
我边说,边在纸上把一笔笔费用都列出来,一一解释给大姐听,大姐频频点头,我特意关照大姐,我们一走,时间不多了,后面还有其他安排,上海办理婚宴的事绝对不能拖到进入10月,尽量安排在9月20日左右,所以我们一走,马上就可以去办理的。

  
大姐说:“放心,我在家也没事,我会帮你都安排好的,钱你给我太多了,先不用这么多的,不够了我会向你要的,发票我会都给你的。奥多桑他们来的话,如果不愿意住在我们家,你不是要订5星级的吗?我建议花园饭店,那个是日本人经营的,如果要体验老上海风格,瑞金宾馆不是那种现代化高楼,很幽静的,也有情调。”

  
“我知道,我上次来上海住过花园饭店的。”我提了一下,但是没有细说,大姐再马大哈应该知道是我跟爱米莉来上海的那次,当然大姐不会再傻乎乎地在聪美面前提爱米莉的事了,否则我真的要在桌子底下踢她了。

  
聪美大概知道了我在跟大姐谈经济事,不便轻易插嘴,但我怕聪美误解,也不想隐瞒他她,简单介绍了一下那些费用中的几件事,最后才说:“我早就安排了,这次来上海要跟聪美一起去上海最好的老照相馆拍婚纱影集,大姐已经都联系好了,明天上午去美容院,然后去照相馆,一切按照我们上海的习惯做,ok?”

  
“啊?怎么不早说,我这个头发怎么行啊,还有衣服。。。。”聪美大概太突然太激动了,有点语无伦次。

  
“聪美这个发型很好啊,可以留下永久的纪念,美发厅会根据你的情况帮你重新设计的,衣服吗,拍摄婚礼摄影当然是他们全套安排的,你自己的衣服没用。”

  
“噢。那到也是,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高兴死了,”说着,聪美就抱住我,我怕她继续动作升级,赶紧说:“小心那边的小纠察开罚款单噢。”

  
燕燕第一个哈哈大笑,说:“算了,今天允许你们按照西方习惯在我们家里这个公众场合放肆一下。出了家门可不能乱来,警察叔叔找上门来可麻烦了。”

  
我趁机抱起聪美转了3圈,然后迅速把她放回沙发上,她闭着眼睛半天起不来,燕燕逗她:“聪美,走喽,我带你去逛夜市啊,外面可热闹了,就是有可能有点脏,不过也没你想象的可怕,有很多好吃的小点,还有冰淇淋,枇杷,杨梅,对了,我们去买杨梅,这个日本没有的,中国有好多日本没有的东西,走啊。”

  
聪美就是起不来:“我什么都不怕,最怕转了,我一定要报复他,呜呜呜,”不知道她是真哭还是假哭。

  
燕燕说:“哼,教育别人说的好听,还说原谅别人的女人是最漂亮的,聪美现在一点都不漂亮了。舅舅是喜欢你才带你转圈的,这个也要报复啊?真是小心眼。”

  
“谁小心眼了啊?走!”聪美忽地站起来,拉了拉缩到上面去的T恤,然后问我:“我就穿牛仔裤去?还是换条裙子?”

  
“就这样吧,蛮可爱的,别的没啥,就是不要把肚脐露在外面,这里毕竟不是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我向大姐伸手要了些人民币零花钱,也给了聪美一些。

  
“钱好脏啊,怎么你们都不用钱包的?”

  
“别用钱包,你的牛仔裤后面要是塞个钱包鼓鼓囊囊的,肯定会被小偷盯上,钱被偷去不算,说不定还被摸一下屁股,真是两亏了。”我警告聪美。

  
“高桑看着正经样,有时候也会说很下流的话的。”聪美向大姐告状道。

  
大姐说:“他说的倒是真的,这里不比日本,在日本你们都用钱包,而且随便放在口袋里,我看东京的地铁里的女乘客好多拎包都敞开口子,放在远离自己的行李架上都很普通的,我们这里不行,还是安全第一。”

  
聪美也说:“是啊,日本大概是最安全的了,所以日本人海外旅行排队时习惯性地把包放在地上,在日本不是自己的东西谁都不会去碰的,到了美国奥多桑都说千万不能那样。法国还算不错,但是也不能按照日本习惯的。”

  
我说:“没必要带很多钱的,出去散散步而已。看看上海老百姓的夜生活啊,日本看不到这种民风的,我说的是提高警惕的意识,实际情况并没有那么可怕的。燕燕带好聪美,别走失了。”

  
“你自己老婆自己看好啊,该拉着她手的时候又不拉了,不该动手动脚的时候在我面前又搂又抱的,真是的,我说了呢,还得罪人。”真拿燕燕没办法,我只得拉住聪美,最后干脆我们5个人全体出动了。

  
聪美是个以前一直泡原宿的疯丫头,自然对上海的这种夜市甚是喜欢,什么都要尝味道,吃东西也是乱来,根本没有爱米莉那么嘴“刁”,倒是大姐制止了好几次,聪美馋死了烤羊肉串的香味,大姐说怕肉不新鲜,吃坏肚子不合算,所以除了当场打开的水果,其他都不让我们吃,只说看看,最终聪美跟我一起吃油炸臭豆腐,还学我的样蘸了辣椒酱,大姐和姐夫看聪美吃的那么香,都奇怪死了,聪美连说这个臭豆腐好吃,跟日本的[納豆の茄子はさみ焼き]味道类似,其实聪美说的那个日本菜我也爱吃。

  
整个夜市,聪美和燕燕大概打扮与众不同,招徕了不少目光,加上聪美经常情不自禁的惊呼,一会儿说东西便宜,一会儿指着自己要吃的东西递上一张100元,人家找不出这么大的面额,更惹的周围注目我们这里,幸亏2000年,而且是上海,并没有出现什么个别的反日暴徒,不过大姐还是早早地让我们离开人杂的地方,我能感受到虽然改革开放了很多年,中国人对自己的地方的治安都信心不足,包括我也是,当然聪美并不知道我们中国人心里想的这些。

  
直到我们回到大姐家,才感觉今天有点累,聪美高兴得要命,说比日本的“夏祭り”还要有趣,就是没有人放焰火,我告诉她中国人放鞭炮烟火是旧历春节过年,不是日本的那种夏天放焰火的习惯。

  
燕燕和大姐从厨房拿来刚洗好的杨梅和枇杷,聪美问我是什么,我说杨梅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日语怎么说,日本从来没有见过,枇杷的汉字中日完全一样,发音也类似,不过日本的枇杷少见,即使超市里有也是奇贵,根本不打牙祭,今天就敞开吃好了。

  
大姐给我们撤掉了席子,换了新床单,空调也早早地打开了,聪美说:“上海真好,眼花缭乱的,什么都有,大姐家和裁缝家都是上海,却像2个世界,没想到那个房间里有那样的人才存在。”

  
我开玩笑地说:“那我回日本,聪美一个人留在上海算了。”

  
“行啊,我一点都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吃的,住的,一点都没有外国的感觉,大姐家也是吃的米饭,用筷子,跟日本一样,连喝的茶都是日本绿茶。”

  
“大姐这是新房子,你是第一次来的客人,所有的中国人要是都能每天过上这样的生活,那中国早就是世界先进国了。不过中国人在吃的方面很舍得花钱的,尤其是城市人,农村生活很苦的地方还有很多,不像日本,农民比城市工薪族还富裕。”

  
“我知道你们带我今天看的都是中国好的部分,日本的媒体也报道中国的各种方面,有好有坏,贫富差别也越来越厉害,不过我看得不多,以后多看看,大姐家应该算是不错的吧?那快带奥多桑来上海看看啊,奥多桑一直是我们家的反中派,其实奥加桑才是亲中派哦。”

  
“聪美什么派?”

  
“我嘛,是亲你派。”说着,她开始成了真正的亲我派,空调开的很冷,可是我能感觉到聪美浑身开始发热,今晚我让她很安心地在我的怀抱里安睡着,虽然我知道她对我略有不满,但是我还是贴着她耳朵说:“在大姐家里,就这样,好好睡,回家再亲热吧。”

  
但是我终于敌不过她的缠绵,还是尽情地满足了她的需要,其实我也很需要聪美,经过这一天我觉得聪美在处理燕燕的不断挑衅中始终保持着稳定的情绪,实在令我刮目相看,也开始钦佩她,因为她居然懂得保持一颗原谅他人的心的自己是最漂亮的,而我们中国现在有几个人会自觉地认识到这一点做到这一点呢?而这又岂止仅仅适用于女性?一点都没错,一个人的漂亮不仅仅是外表长相和打扮,中国人和日本人其实天生都一样,上帝并没有什么对谁特别的不公平。

  
日本女人看上去的漂亮,其实并非在于外表超过了中国人,除了经济文化生活提供了她们丰富的时装美容信息产业的发达和普及,正如姐夫所说的,内在的漂亮是由接受的学校,家庭,社会三者的教育环境后天造成的,我们普遍承认的日本女性外表的温柔和内在的素养正是如此,而这些东西古代中国应该绝不亚于日本,日本人都不否认本来很多文化就是中国传授过去的,而我们自己却抛弃,破坏,甚至现在还倒过来鄙视最完整地继承了我们祖宗文化的外国。

  
这里面除了现代中国人的无限膨胀的妒嫉在作怪,还因为在对待70年前那场战争问题上,中国人官方和民间的前后矛盾造成了今日的心理不平衡,却又把目光仅仅集中在日本的一些右翼势力身上,被不知不觉地利用,乃至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中国人倒洗澡水时把婴儿也一起倒掉了,而日本人,不管是谁的文化,凡是别人的好东西,连文字都可以轻易地“拿来主义”,无论是早期的汉字,还是现代大量的西方外来语,那些外来语里面90%以上是来自让日本投降的美国,在日本人对世界谦虚谨慎地拼命学习,吸收,消化时,我们的年轻一代却在呐喊,辱骂,殴斗,妒嫉,连燕燕这样来日本快一年,整天学习书本学习社会的留学生都没有能脱离那样的阴影,把美德和礼仪贬为虚伪和卑劣。

  
但明白这些道理的人并非都愿意推心置腹地直接批评他人,醒悟还是靠自己,永远无法醒悟的人,只能自然淘汰,聪美对燕燕大概是就是这样的一例,这也是大多数日本人普遍的性格。今晚的聪美的确很美,让我整夜爱不释手,爱的形式和过程千姿百态,我和聪美的爱究竟何时产生的已经无法考证,但大多是这样在最琐碎的日常共同生活中培育成长的,而且渐渐刻入我心房,我对聪美的爱,也是随着她的年龄增长而与日俱增的。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5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40]: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四十一) 东京博士 (2006-05-29 20:26:32)  
 
  星期天一大早,燕燕就跑来咚咚咚敲门了,我一看,8点还不到,聪美翻了个身依然在呼呼大睡,我跑去开门:“干吗?一大清早的,吵死了。”

  
“还没困够?昨天困得又不晚的喽,一起出去吧,带聪美到外头吃阿拉上海点心啊。”说着燕燕就拉聪美身上的毛巾毯。

  
聪美睁开惺忪的眼睛:“还没醒啊,再让我睡10分钟。”大姐在外面喊燕燕了,燕燕才跑开。

  
“起来吧,燕燕说得也有道理,我们出去吃早点吧,平时都是在家吃,外面的早点很丰富的,比昨晚的夜市还热闹,去看看吧,很有趣的,不像日本的早上,外面除了麦当劳和KFC,什么都没有。再说9点我们要赶到美发厅的,时间很紧的。”

  
聪美依然不肯起来,我知道她有她的起床仪式,必须抱她坐起,然后就那样趴在我肩头停留5分钟左右她才渐渐醒来,大概是皮肤饥饿症的年龄。迅速冲了个澡,聪美三下五除二地化妆了一下,今天她换了件很花的连衣裙,大姐和燕燕就带着我们出门了,姐夫不知道一早跑哪里去了。

  
我们逛的是一个自由市场,虽然不能跟东京的上野,筑地那种地方比,卫生状况还算过得去,从表面看上海的城市管理还是下了很大功夫的。聪美也不是很计较的,我们边走边吃,油条,生煎包子,一样样都尝下来,最后还喝了豆浆,一人吃了一个葱油饼,聪美喝了一口豆浆就不行了,说怪味,这是她来中国唯一的吃不惯的东西,我知道可能是豆腥味,日本的豆浆都处理过了,我倒是觉得反而没有豆浆香味,当然我也不勉强她。

  
我给聪美另外叫了一个菠菜鸡鸭血汤,这个我不敢吃,聪美熟练地洒了很多胡椒粉,连连说太好吃了,我知道她内脏什么的都敢吃,这个热乎乎的砂锅看上去不错,但是我怕带血的东西,一点都不碰,聪美还嘲笑我没有口福。她一手喝汤,一手拿着葱油饼咬了一口问我:“这叫什么?”

  
“葱油饼。”

  
“很不错的,像原宿的crepe,不过这个是咸的,日本的crepe是甜的,还加很多的鲜奶油和巧克力什么的,吃了会发胖。我跟喜欢吃上海crepe。”

  
等聪美吃完,我们在市场上逛了一圈,到处是新鲜蔬菜摊贩,最后是一大片的活鲜水产,聪美说像水族馆,原来吃的鱼虾都是这样直接购买的啊,最后还有家禽,青蛙,甲鱼,蛇笼等等,看得聪美惊讶万分,说简直到了动物园,连门票都不用买了,但是看着它们被在顾客面前活宰有些受不了。

  
卖蛇的看到我们走过去,对聪美说:“妹妹啊,这个吃了皮肤更好更白哦,买一条吧。”聪美还没看仔细是什么,卖蛇人就要打开笼子抓一条出来,吓得聪美倒退一步,高跟踩在我脚上,疼得我金鸡独立。

  
“咳,你不是蜗牛都敢吃,什么都敢吃,这不就是跟鳗鱼一样的,脚趾头都被你踩碎了。”我还在揉着脚,聪美也帮着我揉。

  
“(へび、へび、怖いよ)是蛇,是蛇。我怕蛇啊。”聪美还在后退,一直躲到了我背后,把卖蛇人笑坏了、她把聪美说的日语へび听成了“黑皮”,又换了一条大黄蛇说:“这个好,不是黑皮,是黄皮的。肉又多又嫩的哦。”我们赶紧摇头摆手说不要。

  
吃完早饭,燕燕就急着走了,说今天跟几个同学约好了要去南京玩,要后天才回家,大姐和我都说南京是有名的四大火炉,现在去发疯了啊,燕燕说早就说好了,同学的亲戚在南京,现在到处有空调,又不是我们以前那种断电断水的年代,大姐也管不住,毕竟燕燕是大人了。

  
我们3人喊了出租车赶到了南京西路国际饭店附近时已经过了9点,华安美发厅就在国际饭店和华侨饭店之间,昔日的人民广场已经被现代化地建设得只有很多人民,几乎看不见广场了。华安美发厅刚开店,已经有很多客人来做头发,女宾部几乎爆满,大姐上前先付了钱,说了个名字,就有个化妆精致的中年女人前来带着聪美走了,而我则被领到了另一边的男宾部。

  
一个上午就那么在别人的摆布下度过了,中途在2楼遇上聪美,大姐说语言不通,很多话她的日语水平还不能翻译,原来那个中年化妆师去香港和巴黎培训过,还吹嘘有什么证书,是这里最好的美容师了,她建议聪美做眼纹和纹嘴唇,说那样以后不用每次化妆了,我总算明白了美容师的意思,翻译给聪美听:“她的意思让你做永久性的美容,就是类似日本说的[入墨(いれずみ)]。”然后我让聪美看美容师的嘴唇,她就是做了,那个红色并非唇膏,而是刺出来的颜色。

  
聪美听了赶紧摆手让我告诉美容师,她不想做这种,因为永久性的只能一种颜色了,她喜欢根据季节和心情选用不同的化妆品,最后连纹眼影也拒绝做,我知道美容师现在都是搞承包的,可能想做大笔生意提高自己的营业额,至于她说的巴黎流行什么,在聪美面前只能是班门弄斧了,不过聪美从来不炫耀也不对不必要的事做多余的否定。

  
我们头发做完之后,已经是中午了,根据我的要求,我希望聪美留下的是现在的样子,所以保留了她的一头金发,大波浪重新做了以后相当自然,聪美很满意,说上海的美容师水平不亚于东京,我根本不懂,说不定是聪美客套,不过聪美不像燕燕说得那么虚伪,在这方面还是很直爽的。大姐最后给了我发票,我一看,2个头的费用,折算成日元大概东京也没有这么贵,真不知道国内的工薪层是怎么看到这种价格的,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接受他们的“欢迎光临”。

  
“聪美感觉满意吗?”大姐问聪美。聪美点点头。大姐来劲了:“这个华安算南京路上比较好的,还有我们昨天去的那条淮海路上的沪江,白玫瑰也很不错的,聪美要是一直在上海,还可以每次指定同一个美容师给你做头发。那样更好哦。”

  
“真不错,大姐你的头发也是在这里做的?”聪美问大姐,显然大姐的头发今天似乎也加工过了。我低声告诉了聪美上午的费用,聪美惊讶不已,因为她一直知道我告诉过她上海的物价和工薪收入大致是东京的1/10左右。

  
“哈哈,我要是去一次华安,我们家半个月开不了伙仓了。”大姐拢了一下自己头发说:“我嘛,就在家附近的一家私人发廊剪的,平时自己做一下,吹吹风就可以了。”

  
聪美赶紧拉住我说:“刚才都是大姐付的钱,还要拍照,一共要多少啊?”

  
我比划着告诉了聪美,聪美吓得张口结舌:“那怎么办,我们没有中国的钱,快先去银行换啊,大姐哪有这么多钱啊。怎么会这么贵的,高桑,你发疯啊。”

  
“没事,跟聪美不就一辈子一次的事嘛,换钱的事大姐和姐夫知道的,我昨天已经给他们日元了,这个事就不用聪美担心了,到巴黎我跟着你,到了上海你跟着我就行了。”

  
大姐也赶紧用刚学会的日语说:“お金、大丈夫、Satomi安心してください。(钱的事不要紧,聪美放心好了。)”看到聪美能听懂自己五音不全的日语,大姐很高兴,像得到了老师的表扬,虽然是搜肠刮肚,说日语的意欲更昂奋起来了:“ご飯、早く行きましょう、時間ないから。(快去吃饭吧,没时间了。)”

  
中午的气温已经很高,这一带绿化也甚少,本来沿着南京路步行街走到王开照相馆倒也不失为一次观赏上海街景的好机会,但是一来时间有限,而且聪美怕热,我们干脆到隔壁的国际饭店中餐厅吃饭,简单地点了4菜一汤,滴酒不沾,喝了点饮料,菜肴不错,米饭却很差劲,虽然是大米,口感还不如日本的吉野家的快餐米饭,叫了出租车我们赶到了王开照相馆。

  
大姐下车后就打电话,然后带着我们上楼,说姐夫已经到了,我们被带到一间布景室,有3,4人正在设置场景,空调开的很足,一个胖胖的摄影师模样的人带我们到边上的小间说:“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下,服装师吃饭去了,马上就回来。”

  
大姐说:“我们急死了,怕你们等啊,我知道你们一个排着一个很忙的啊。”

  
胖摄影师说:“下午没有安排了,就是专门为那服务的,我保证帮那拍得满意,拍畅,阿姐,侬让伊拉带到日本去,也保证拿得出手,阿拉不是第一次拍国际婚姻了,人家日本人,欧洲人在上海结婚的我们都拍过。那阿弟蛮潇洒个,新娘子也老漂亮个,不像日本人嘛。”

  
我对摄影器材倒是很有兴趣的,看了看,摄影师使用的两套照相机都是Mamiya的大型机,还有一台Canon的专业数码单反机,搞了半天都是日货。胖摄影师对我说:“阿拉是老关系了,所以今天下午这个摄影棚子专门留着的。反正不管什么,阿拉有的东西全套都拍一遍,挑好的做成影集,还可以印制大幅的,有的可以做成油画效果,灵得来一塌糊涂,侬帮新娘子一道先看看样品好伐?”

  
聪美坐在休息室,已经在看样品影集了,笑得合不拢嘴,我说我们拍好之后也是这种的,聪美说,简直精致得像大明星影集了,特别是看到旗袍和背后的旧上海的背景,聪美指着说一定要拍一张这样的,要我穿那种黑色发亮的长衫,带个瓜皮帽,她穿粉白的旗袍,我说:“你的金头发不合适,拍出来不像上海小丫头。”

  
“不要紧个,阿拉可以帮伊用假发套个呀,不过最好是最后拍,否则好不容易做的头发都压瘪了。”一个打扮颇为潇洒的女人站在门口说,一件衬衫在前面随意地打了个结,大概是服装师,大姐带着聪美跟服装师去换衣服了,我有点担心聪美语言不通,但是男服装师已经带着我去了另外的房间,鞭长莫及。

  
一个下午,我们依然在别人的摆布下,车轮大战地换衣服,换场景,大概全世界有特色的服装都拍摄了,从最普通的西洋婚纱照,到印度,伊斯兰,连少数民族的蒙古袍都照了几张,有些已经不是婚礼照,纯粹是情侣照了,难怪高中生都会拿着积攒的压岁钱来拍几张玩玩,看来刺激经济的东西现在也是五花八门,虽然照相馆因此据说遭到过社会舆论的批评,说他们不顾下一代的教育,单纯追求商业利润。

  
一直忙到傍晚时分才结束,我们走出照相馆时,却不见了姐夫,大姐说他早就回家准备晚饭去了,我说我们既然出来了,就在外面带聪美吃点,顺便逛逛夜上海的市区,白天逛街太热,晚上虽然也不是很凉快,但毕竟没有火辣辣的阳光。再说我们明天又不走,家里还可以吃的。

  
大姐觉得我的提议有道理,立刻打电话给姐夫让他重新出来,并问我准备去哪里?我说:“到了上海,当然外滩不能不去的,有没有浦江游览的船?最好是船上能吃饭的那种。”

  
大姐立刻告诉姐夫,让他到南京东路外滩来。放下电话后,大姐说:“浦江游览可以,我看过你们在巴黎的塞纳河船上吃晚饭的情景,浦江游览船上面吃的东西可没有那种档次的,我觉得还是下船后在外面吃。”

  
“到时候看吧,有什么吃什么,即兴发挥好了,我不讲究的,聪美也不是很讲究这些的。让姐夫把相机带上,给我们拍几张。”

  
“这个不用说,他都随身带着的。”

  
我告诉聪美,我们去浦江游览船,到扬子江出口去逛一圈,码头走过去都不远,就是前面那个东方明珠塔的位置。

  
“那么高的地方?是展望台?”

  
“不是,那个塔在对岸,坐船是我们这边,那个塔是电视台,我是说朝那个方向走,我们逛逛商店,走到那里姐夫也差不多到了。”说着,我们陪聪美开始逛南京东路,问大姐是不是有无锡的丝素膏,大姐也说不清,可能很多年前就没有了,为了不空手回去,我们只能先在蔡同德中药房买了一些男宝女宝,否则回东京难以交差。

  
聪美几乎都是逛的服装店,我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对她说:“南京路上人比较杂乱,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所以很难看出有什么流行特色的,像新宿的大杂烩,我们有时间还是去逛淮海路。”我们还没逛到外滩,姐夫就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和平饭店门口,船票也已经都买好了。

  
“那上海有没有类似银座的地方?”聪美问我。

  
“如果一定要跟银座比,可能没有,但是看单独的某个时装店可能有类似的,所以我说还是要去淮海路那一带。南京路是瞎热闹的大百科,吃的用的穿的什么都有。”

  
姐夫带我们上了游船,正好赶上开船,外滩已经到了华灯初放的时刻,虽然没有清晰的云彩,但是晚霞染红了半边,船上看外滩的景色倒是另有又一番景致,,虽然上海的空气清洁度远远不如东京,白天就是大晴天也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尤其是一下飞机的当初感觉最明显,但是上海晚上还凑合,外滩建筑的那些强烈的灯光也算是作为上海的象征,在日本的各大旅游公司上刊载着,聪美说这个场面跟她印象中的上海最接近了,我说那当然,旅游公司都是介绍最好的景色的。

  
大姐和姐夫去买吃的东西了,我们在甲板上,聪美看着黄浦江水被船头犁开,又在船尾翻滚着,像拖着一个长长的尾巴似的闪耀着繁星点点,若有所思地说:“有河流的城市就像注入了一曲优美的音乐,而且这条河比塞纳河宽多了,我喜欢高桑生活过的地方。”

  
聪美来的正是时候,黄浦江水在政府的治理下,年年有所改善,至少在外观上看上去比我小时候浑浊的浦江水要清澈多了,当然还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东京湾那样,上海人可以在黄浦江苏州河里看到鱼儿在游弋,那怕是很小很小的鱼。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5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41]: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四十二) 东京博士 (2006-05-29 20:30:11)  
 
  姐夫和大姐买了一些零食和饮料来,我们坐在甲板上,让江风尽情地吹拂着我们。其实离开了外滩之后,两岸景色渐渐成为偶尔有几点灯火,最亮丽的也是那些码头厂区,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欣赏的东西,只有远处那片被灯火映照着的上海闹市区的天空离我们越来越远,聪美说:“怎么一望无边的,是不是出海了?”

  
我们都笑了,我说:“扬子江口就是一望无边的,跟大海差不多辽阔,不过这里还算河流,不是大海。”

  
姐夫告诉我已经帮我联系好了上海理工大学的一个老师,也是搞电子的,有一个实验室,可以让我去参观一下,顺便有好几个以前的学生,他们今年刚毕业,如果看的中,可以去谈谈,姐夫最后补充说:“他们有个学生来我们单位实习过,毕业后就留在我们这里了,所以是这个人介绍的他们老师。”

  
“那明天帮我联系一下,我去看看,这个大学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是新的?”我听着很陌生的,上海的大学我应该是了如指掌的,不过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学生数少了,大概是以前什么大学合并精简的。

  
“不是新的,好像就是以前的上海机械学院。在军工路,比较远。”姐夫解释说

  
“噢,那我们明天去跑一趟,后天回东京吧,聪美店里很忙的,要开始销售秋季时装了,还来了3个新店员,事情很多的。我也不能在上海停留时间太长,回日本后大概马上要去美国出差一趟。”我跟聪美说了明天的打算,聪美说她还是不要跟我一起去,因为是完全无关的工作。

  
大姐说了:“我看你们真是忙死了,要是有孩子了还这么忙得像无头苍蝇?不是说9月20日还要带奥多桑一起来上海吗?明天这样吧,上午姐夫带你去办事,我陪聪美逛逛淮海路,她一直想看看,然后你们结束了到淮海路来碰头怎么样?”

  
“好,那就这样,你可要带好她,跑丢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说完我借大姐的手机拨通了小六子的号码,不知道那个号码还能不能用。

  
“啥宁啊?”是小六子的声音,后面很吵闹的声音,他在大声说,本来我准备跟他开玩笑,让他猜我是谁的,只能作罢,立刻报了自己。

  
“啊?是侬啊?回上海来了?”

  
“嗯,马上要回日本的,今天晚上没事,想到你店里去看看,方便吗?”

  
“来啊,有啥不方便的?几个?都是男的?”

  
“我女朋友,不,已经是我老婆了,还有我阿姐和姐夫,4个人,怎么样?”

  
“噢,就是上次的那个日本小姑娘?结婚了,蛮展个蛮展个,阿拉也认得伊个。”

  
我赶紧离开座位到没有人的地方:“小六子,反正马上你也要看到,省得到时候让我自己尴尬,不瞒你说我现在的老婆不是上次的那个,是她妹妹,”

  
我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大喊了起来:“介节棍啊?姐妹两个通吃了啊?”

  
“帮帮忙,不要乱说,这里也说不清,到时候请千万不要提我以前那个女朋友的事,就是她姐姐,凡是与那个有关的一律不要提起,跟你老婆也关照一声,拜托,否则我不能带他们来玩了。”

  
“噢,有数,有数,我没有这么笨的,哪能跟伊拉阿姐不好了啊?人家不是老漂亮格啊?是不是阿妹更漂亮了啊?”

  
小六子胡搅蛮缠到这个地步我也没办法了,本来不想说的只能说出来:“听我说,我就简单说了,我跟她姐姐结婚了,没多久遇上了意外事故死了,就这么简单。”

  
“啊?还有这种事,哦,个倒是我没有想到,可惜啊,介年轻的,那我不问侬了,过来玩好了。”

  
“侬店里有啥内容?”

  
“酒吧,卡拉OK,日文歌曲不比日本少的,今天晚上我这里还有几个日本客人,还可以跳舞,虽然场子小了点,磨两步还是可以的,音像效果,环境在这一带是不输给别人的,侬想白相的都有,侬想不到的白相内容也有,怎么样?”

  
“那就这样,我们现在在浦江游览,结束了就过来。怎么走?”

  
“简单,侬差头喊到虹桥宾馆,到了打电话告诉我,我5分钟之内到虹桥宾馆大厅来接侬,虹桥宾馆晓得伐?两幢差不多的宾馆面对面的,另一幢是银河宾馆,不要走错地方哦。”

  
“虹桥宾馆我晓得,中山环路上可以看到的,侬当我阿乡啊。告诉侬了,不要再提我以前女朋友的事啊。”

  
“咦?侬刚刚不是说跟伊拉阿姐结婚过了?哪能又变成女朋友了,编故事给我听啊?”

  
“表瞎搞了,我吃饱饭没事做编故事诅咒自己老婆死做啥,反正我关照侬格一定要记牢啊。”关了手机,我又去买了些可以填饱肚子的糕点和咖啡回到座位上。

  
大姐惊讶地说:“买这么多,下船不打算吃饭了啊?”

  
我没有回答大姐,直接问聪美:“聪美,要不要去上海的酒吧,跳舞,唱卡拉OK?”

  
“好啊,有没有迪斯科?,我喜欢啊,我们一起去啊。”聪美顿时来劲,我知道凡是疯玩的她都喜欢。

  
“OK,现在大家把肚子填饱,虽然这些东西不是很好吃,但是光吃话梅橄榄和瓜子是玩不动的,吃点蛋糕,我们下船就到我一个朋友开的店里去玩,在虹桥,回家也不是很远的,姐夫已经准备了晚饭,所以回家我们再吃点夜点心就可以了。”

  
聪美立刻赞成:“是啊,吃什么我不讲究的,玩才重要呢。哈哈。”然后对大姐说:“大姐,我看过你唱歌的录像的,今晚要好好唱几个给我听听哦。还有姐夫,我们一起跳迪斯科,否则缺少运动中年发胖哦。”

  
大姐和姐夫都在摇头,姐夫最尴尬了:“我哪会跳什么迪斯科啊,那是小青年玩的。”

  
我说:“那就算陪聪美,你们不要老是钻在吃里面,不怕得痛风啊。迪斯科不会,跟着音乐当作甩手运动好了,我朋友也是以前在日本的,回国后自己做生意,还开了个酒吧,我还没去过呢。大姐,你们大概还没有玩过卡拉OK吧?”

  
“不要小看人,上次我的一个老朋友,也是以前插队的,现在承包了南京东路浙江路口一家餐厅,还是个经理,我们好几个老姐妹一起去KTV玩过的,你姐夫大概真的没有去过,他也不会唱歌。”大姐果然比姐夫要懂经些,要是再年轻20岁,我相信肯定也是上海滩上很玩得转的,真有点生不逢时,时代埋没了人才。

  
“大姐,不瞒你说,本来我想带你们去另一个地方开开眼界的,以前我去过,不过这次还是去朋友那里,气氛比较轻松,太高级的地方怕一下子吓着你们,今天就算练习练习,下次奥多桑来了,我请客大家去我曾经去过的地方唱卡拉OK。”

  
聪美也附和着说:“高桑知道的高级地方很多的,东京比我还熟悉呢,不过到了巴黎,他就像个小老鼠,英雄无用武之地,哈哈。”

  
大姐问:“卡拉OK不就是唱歌嘛,还能怎么高级啊,是哪里,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我也去过的呢。”

  
姐夫说:“现在上海滩五花八门,有钱什么都能享受,卡拉OK带点色情服务的你去过?”

  
“哈哈,姐夫也蛮懂经的,我说的不是那种地方,那怎么能带奥多桑去,那不是弘扬祖国传统文化了嘛。那种地方只遇上个潘金莲还好,就怕门背后西门庆拿着棍子在等你。我说的是静安希尔顿上面的。”

  
姐夫说:“那个我没去过,但是我知道的,我们单位来过2个日本人,就是住在那里,很贵的。”

  
聪美说:“高桑贵的地方大都是公司报销的,他公司里有交际费额度的,担心什么啊。”

  
“不要乱说,我带你去帝国Hotel可是自费的,否则怎么体现我的诚意?真不把我当回事了?不过以前去静安希尔顿上面的确是公费,是客人招待我去的。”

  
聪美赶紧说:“开玩笑的嘛,我看见你刷自己卡的。我漏说了,是除了跟我,很多高级地方都是公费去的,对吧?”

  
“这还差不多。”我们的船已经驶回外滩,其实船上还有很多娱乐活动,我们都没有兴趣,仅仅是吃着零食谈天就很快地度过了这段游览时间。

  
上岸后,姐夫说晚饭一点都不吃不行,简单吃点什么,最后在外滩用最快速度每人吃了一客小笼包子,才喊了出租车直奔虹桥,大姐在车上说:“难怪日本人都要得胃病,才一天就知道你们在日本的紧张程度,连玩都这样赶场子啊?”

  
司机也笑了:“现在小青年白相起来不要命的,而且是脱底棺材,赚5千用5千,赚1万用1万,刚才还下去一对说,听上去赚1万,上海的房子现在根本买不起,干脆用光算数,侬讲潇洒伐?阿拉这种年龄的人就横不下来。”

  
我在后座不断翻译给聪美听,聪美说:“这个司机真有趣,好像在说我?哈哈,我发现中国的出租司机很喜欢跟乘客聊天的。日本的司机也有这种,不过现在很少了,而且严格规定不允许司机跟客人聊棒球或相扑的话题。”

  
大姐问:“为什么不允许司机跟客人聊棒球或相扑的话题啊?”

  
我赶紧解释说:“因为有可能司机和乘客是不同的球队或选手的粉丝,话不投机,互相贬低对方的崇拜者很容易感情化,发生纠纷的,所以有这种规定。”

  
司机在前面听到了:“噢,有道理,你们都是日本回来的啊?后面两个是日本人?上次我载了2个日本人,人家素质确实不错,很有礼貌的,阿拉中国人,上车把我刚换上去的白座椅套当作擦皮鞋布,下雨天穿着雨衣不肯脱就进来的都有,你说我后面再怎么载客人,一天的生意都做不成了,还要专门开回车库打扫,我不是司机,成了卫生员娘姨了。”

  
司机这段牢骚话,我没敢翻译给聪美听,日本人也有不文明的,但是的确也没有这么低级的,最多喝醉酒东倒西歪的恶心样子而已,大多数日本的出租车在没有陪同的情况下是拒绝载泥醉乘客的。

  
车到虹桥宾馆门口,计费器显示25元,我给了司机3张10元,让他不用找了,也不用发票,司机连声道谢,这是个跟姐夫差不多大的年龄的人。

  
我拿手机刚想联系小六子,大姐已经叫我了,原来小六子比我们先到,我倒有点不好意思:“噢,已经到了啊?店里很忙的吧,怎么走得开?”

  
“没事,我老婆在,我估计你们快到了,我也刚到,这个是阿姐,姐夫是伐,自己人,不要客气,我跟高桑在日本就是朋友了,生死之交。”小六子花言巧语,嘴巴很油的阿姐姐夫乱喊一通,倒也没有搞错人物,最后才对聪美说:“我是高桑的朋友,叫我小六就可以了。”

  
聪美惊讶地说:“我叫小松聪美。你是日本人?”

  
“小松聪美?”小六子书念的不多,记忆力很好,大概在生意场上能记住每个客人,他一定是在迅速回忆爱米莉是不是当初也介绍自己姓小松的:“噢,我是上海人,也去过日本,我听高桑说你去过法国,现在回到了日本,我去过日本,现在回到了中国,你开时装店,我开酒吧,我们差不多的,哈哈。”

  
说着,小六子已经带我们又出了宾馆,然后跑到后面给了司机一张纸币说:“跟牢我前面这辆。”说完回到前面那辆,小六子,我和聪美坐了进去,大姐和姐夫坐进了后面一辆。

  
起步费的一半大概都没有花费我们就到了,装修的还真不错,地段也好,周围应该都是虹桥地区高消费的人,店堂比我想象的私人店要大,除了他老婆,还雇佣了3个年轻小姐。小六子说都是外地打工妹,很便宜的,我一点都看不出是外地人,皮肤白晰,容貌姣好,最多都只不过20岁左右,看来化妆打扮可以完全掩盖一切。我们进门时,4个女人齐声地用日语喊:“伊拉遐意麻三(日语:欢迎)。”

  
聪美吓了一跳,然后就是失声笑了起来,连连对她们点头说:“空帮哇(晚上好)。”我知道聪美没有想到居然我带她来的是一个仿佛回到了日本的酒吧,让毫无准备的她一下子从惊吓到了惊喜,也明白了我为什么刚才说今天不带他们去更高级的静安希尔顿,玩的开心是最主要的,有时候不一定是用高级不高级来衡量的。

  
小六子说:“我这里日本客人比较多,有留学的,常驻上海的,偶尔还有领事馆的人和他们的家属朋友,所以比较强调日本风格,我也是去过日本的,所以回上海赚日本人钱也是仪仗天时地理的优势,我老婆没去过日本,最多来句很简单的[空你鸡娃],所以有时候我也脱不了身,今天星期天还算好,你们来之前刚有2个日本客人走了,所以这样更好,你们随便玩,不要拘束。”说完,一名小姐递来饮料菜单,一名小姐给大家分发手巾,嘴里还煞有介事地说:“どうぞ(请)!”跟日本的酒吧服务差不多。

  
大姐他们不是很会喝洋酒,我发现居然有日本的纪州梅酒,推荐他们加冰块,聪美说:“那么我也先来这个吧。”小六子的老婆开始调酒,小六子把我拉到一边说:“这个新老婆展,年轻漂亮,比我这里的小姐都展。”

  
“去你的,损我老婆啊?小姐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阿木林不懂的啊。”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阿哥,我是说你的老婆年轻漂亮啊,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欧洲人呢,仔细看才知道真的是日本人,不过到底是去过欧洲的,气质就是欧洲味道,不瞒你说,你要是一个人来玩,我保你满意,”小六子声音压得更低了:“那里面只有一个小姐不肯出场的,其他随你挑了,不过,你老婆在,今天看来动不了,下次一个人来好了,绝对放心,绝对不是病鸡。”

  
“你别瞎搞,我可不是玩这种的,你带这种服务小心点,别栽跟头,在日本我帮过你,在中国出了事我可是什么都帮不了的哦。”我认真地警告他。

  
“阿哥,侬是正经人,白相相的嘛,不要影响你们夫妻关系,没有事的,国内事好办,我比你清楚,摆不平的事我不会去做的。不过你有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当然暂时也看不上我这里的小姐了,以后想到了来好了,我店里绝对不收你费的,你带到外面给小费跟我无关,有数?”

  
我也不再跟他多说,国内现在,各人有各人的生存方式和生意经,再说我是来给聪美一个比较轻松的环境娱乐的,不是来干涉人家做生意的,所以不再发表意见,回到了座位,华丽优雅的灯光下,聪美正在唱一个法语歌,我很喜欢听法语,那三个小姐无所事事,最里面有2对情人,大概不需要小姐去打扰,她们都坐在柜台边,同样是年轻美貌的女孩,我当然不想把聪美与三个小姐相提并论,可是人的社会为何就这么不平等?我还想到了跟她们年龄差不多的燕燕。

  
我不知道是小六子这样的留学的人(如果他算留学生)把国外大众文化中的颓废部分带回来影响了中国社会,还是中国社会让小六子只能走这种路造成的,显然绝对不能单纯地说仅仅是资本主义腐蚀了我们。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5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42]: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四十三) 东京博士 (2006-05-29 20:42:45)  
 
  星期一上午,姐夫特意休息陪我去了上海理工大学,王副教授接待了我,并让我参观了他的实验室,大概是姐夫事先介绍过我的情况,王副教授的实验室里有不少使用CCD进行计测的装置,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日本,美国和加拿大以外的CCD工业摄像头,外观比较粗糙笨重,王副教授说这些都是苏联货,镜头也都是苏联的,我估计也不是最近的。

  
日本的CCD,CMOS技术相当先进,但是由于资本主义先进国家的COCOM(对共产圈国家的出口限制调整委员会)的制约,虽然1994年该组织已经解散,但是美国依然对日本的高精尖电子技术及产品出口严加防范,自己却狡猾地出口大量产品到中国,无非是怕日本抢了自己在中国的经济市场份额,日本在政治上真是有苦难言。

  
我对王副教授的实验装置兴趣并不是很大,因为类似的工业零件,如3D计测之类的,8年前我在日本就开发过全自动的实时系统,并且早就在丰田,日本精工等著名的生产线上24小时无人运行着。

  
王副教授介绍给我4个学生,3男1女,大概都是不久前从这个大学刚毕业的,其中2人已经就职,但表示如果各方面条件谈得拢,希望能出国工作去开开眼界,我大致介绍了公司的情况,并表示我们从事的是长期的必须建立信誉的工作,而不是短期的单纯,或者临时帮手,这是与当前国内的风潮完全不同的概念,因此希望我们培养的人才至少在日本有一个稳定的连续工作计划时间,这样不仅对公司,对个人的技术能力才有完整踏实的掌握,至于待遇,完全按照日本人职员相同的考评制定,也不会因为大家初次到日本的语言能力影响待遇。

  
我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让大家看了我们公司的情况,还有今年新毕业的大学生的欢迎会,我指着其中的那个四川女孩说:“这是我们公司里目前唯一的中国人正式职员,是今年大学刚毕业的留学生。现在已经完成新人教育编入了项目开发组。她也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只要努力,我们都会正确评价的。”

  
王副教授看了看我的名片说:“你们公司只有一个中国人?那你是。。。”

  
我笑了笑:“我当然是中国人,我是说除了我,我们公司里只有一个中国人职工,不过我刚加入日本籍,我妻子是日本人。”

  
王副教授这才明白:“噢,不简单,你一个中国人领导那么多日本人?也有年龄比你大的吧?日本人服不服你管?听说日本表面客气,暗地里很歧视中国人的,我去过美国考察,但日本还没去过,希望有机会能去日本看看,日本的FA做得相当好,而且非常的实用普及的,美国的科研力量厉害,FA的生产实用水准可能不如日本。”

  
“王教授火眼金睛啊,正是如此,我搞CCD也好多年了,高速度高像素的特殊CCD,比如TDI行扫描摄像头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那就是加拿大的DALSA的,王教授搞国产CCD开发,起步比国外晚,硬件设备也受很多的限制真不容易,不瞒你说我以前自己也是在东京开了一家工业图像处理公司的,当时就想为中国的民族工业填补这方面的空白,培养些人才,早日把这些技术带回中国,但是中国人意识落后,很多人认为中国人多,不需要这种高精尖的自动化技术,其实他们根本不懂自动化的概念,那已经并非单纯的为了削减人工,还说我意识超前不符合中国国情,被日化了,哈哈,王教授应该来日本看看。”我知道国内的习惯,去掉副字称呼王教授不仅简单,对方听着也舒服。

  
“你说得很对,在国内做事就是这样,外行们不懂,政策宣传上有很多的优惠支持什么的,真的做起来,你们国外回来的人很难做事的,除了那些IT软件,承包点别人不愿意做的,然后就是大大宣传海龟成功记等等,尤其是我们最落后的工业,我们大学一直是机械专业主力,现在搞综合了,电子,管理专业样样有,我们的精密仪器工业其实相当落后,很需要你这样的人回国,但是也不是回来就能做事的,不过叫做在这里说说,现在国内环境实际上很差的,没有产业链,都在干风头做IT,房地产什么的冒险投机,你还是在国外有发展,现在回来也是荒废掉。要是到了我这个年龄在大学里混混,每年写几篇论文,带几个毕业实习的学生另当别论,国内就流行这种。”王副教授说话典型的上海人实惠派,说的居然跟我的感觉差不多,我们谈的很投机,倒把4个学生晾在了一边。

  
“王教授,那这样,以后有机会我们另外合作,比如委托你这里搞个小项目之类的,来日本考察的事,如果我公司里有类似的,我会邀请你的,或者我帮你介绍我以前行业内的熟悉公司,我知道国内大学现在也搞多种经营。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跟四个学生单独聊聊如何?”

  
“可以,他们已经不是我们学校的在校生了,所以你姐夫联系我以后,我觉得如果是在校生不太好,今天我约他们来纯粹是私人关系,与我们大学完全无关的,只是让你顺便来看看我的实验室,跟你聊聊CCD而已。我今天还有课,所以不能陪你了,以后有事可以给我邮件联系,他们4个都很不错的,你看得中的话自己谈好了。”王副教授说完就要离开,对其中一个男生说:“你们就在这里好了,结束了关门反正你都熟悉的。”那个学生大概是王副教授以前的得意门生。

  
“噢,那干脆这样,本来想跟王教授一起吃顿饭的,遗憾了,不能打扰你上课,我带这些同学出去吃饭好了,我们还是去外面谈。”

  
军工路从我这个老上海的角度来看,是上海相当偏僻的角落,对我这个从小在南京路边长大的人来说,整个杨浦区都不太熟悉,更不用说这里大概是杨浦区的最东北角了,问姐夫,姐夫也摇头,还是年轻人中一个说他以前住在延吉新村的,带我们去了附近一家饭店。

  
他们忙着看菜谱点菜时,问我爱吃什么,我说只要不是内脏,基本上都吃,趁他们忙乎时,我开始重新仔细地看4个人的履历书,看完后我才明白:“噢,你们里面有2个原来不是上海理工大学的啊?”

  
那个女生对我说:“我和小刘是理工大学刚毕业的,我们的导师是王副教授,小张是复旦计算机专业,刚毕业的,他是华东师大3年前毕业的。”那女生姓巩,我的记忆中只能想起巩俐这个名字,不过她长得不像巩俐那么高大,而是娇小秀气的那种,头发微微带卷,扎着两个小辫子,看上去很甜的样子,我看了她介绍的华东师大的那个男孩子一眼,对方立刻解释说:“噢,是这样的,我们刚结婚,因为我也是计算机专业的,所以一起来看看。”

  
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他们是小夫妻,那个复旦的姓张的不知道为何,我不是很感兴趣,如果是个外地学生或许我还会另外考虑,复旦的上海人都很自负的,我怎么都无法抹去脑海里那个曾经利用我做跳板,来日本后又跳槽的妖怪夫妻的影子。

  
“你们谁学过日语?”我问道。

  
华东师大的和小刘举手了,复旦的小张说:“我日语学过一点点,后来就荒废了,但是我想日本人搞这行的也能说英语的吧?我托福最高是625分。日语不就是汉字吗,我想一下子说话可能不行,看资料编程序没问题的。”复旦出来的人就是这种风格,我心想,一点都没猜错。

  
我对那个女生说:“你要是去日本工作了,他怎么办,那不成了分居两地了?或者我雇用了他,你留在国内也不人道啊。”

  
小巩说:“那我们都去不行吗?我不是计算机专业的,但是我会C语言,刚才听你说日本也有很多人跨专业的,我很有信心啊,我的毕业实习里用到的程序都是我自己编的,当然他也经常帮我提高。”

  
我重新看了看她的新婚丈夫的履历,问道:“你在中国惠普工作了3年了?我知道你们那里待遇应该很不错的,还准备去日本吗?日本工作有时候很辛苦的,要加班,不过我们公司的情况我也如实告诉你们,除了特殊时期,上下班通常还是比较正规的,我们是自由出勤制,各种保险休假待遇都在这里写着。”我拿出一份公司详细雇用条件资料给他们看,当然都是日语的。

  
最后我补充说:“我不是什么那种乱七八糟的中介,或者日本的皮包公司,如果成功的话,我不会收取你们任何费用的,来了就在我部门工作,我们是经济独立核算部门,可能你们不是很懂,就是我们部门内盈利销售额什么的实际上都是我决定的,我们对于不是东京地区的人有新上任一次性补贴,也算是安家费,你们不在日本,直接从国外进来,当然这个费用我还可以酌情考虑,但是如果目光短浅,单纯的是为了钱来日本,我想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希望我们能诚心诚意地合作共事,也能交个朋友,我也希望将来有机会大家能一起为中国做点什么实际的事,所以互相信任是最重要的。”

  
4个人都点头称是,但是真正理解我的含义的人有几个我不得而知。复旦的小张问我:“[年休息日,祝日122天]的祝日是什么意思?”我想,你不是刚才还说汉字没问题的?不过我还是耐心解释了:“就是每年你可以获得122天的休息日,其中不仅仅是周日2天,还有节日,祝日的含义就是国家规定的节假日,比如建国纪念日相当于我们的国庆节,还有海之日,绿之日,这些大概中国没有的,天皇诞辰日相当与毛主席生日。。。。”

  
小张马上纠正我:“你搞错了吧?12月26日老毛生日我们现在不放假的啊。”

  
“哦,那我的例子不太妥当,抱歉,我是为了说明日语[祝日]的意思,反正你一看日本的日历就知道,我们通常称为红日子,祝日不仅仅印刷成红的,还有注释说明是什么节,有些跟我们中国的传统节差不多,比如秋分节,端午节。还有桃花节,七夕等等,有些不一定休息,但一年计算下来法定休息日要比中国多,我没有仔细计算过,但这个结论肯定没错。另外我们公司进来要培训,3个月之后的新职员有20天年休假,可以用来回国探亲等等,以后每年增加1天,还有每5年的连续工龄奖,社员持股制度等等。这些在晋升待遇规定中都有,你们慢慢看,顺便也学习学习日语,不懂的查字典好了。”

  
4个人中,唯有小刘话很少,我已经知道只有他不是上海人,是浙江嵊县农村的,大概在上海人面前有点自卑感,我开始鼓励他开口:“我去过2次嵊泗,一次是大学时代放暑假,那都是10多年前的事了,坐船坐了一个晚上到了沈家门码头,再换乘小渡船,你一个人在上海?现在没有工作怎么生活?”

  
小刘说:“我有个女朋友,是上海人,现在住在她家,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我暂时不打算迁就,现在国内都要签合同的,提前辞职都带巨额罚款,现在在帮一家私人老板公司做点零活,要是你们公司看得中我,我想我一定会努力的,我认为我应该很能吃苦的,我认识女朋友之前一直是一个人独立生活的。”

  
“噢,”我有点钦佩小刘,看上去他很老实的,比普通的上海人感觉有一种令人放心和踏实的感觉。

  
小巩说:“他女朋友我也认识的,对他很好的,小刘自己犹豫,毕业前有2家公司要他,可是他横挑竖挑,其中一家是北京的,工资很高,但他舍不得女朋友,不肯去,就这么搞僵了,现在住的是女朋友家的一间空房子,并没有同居,女方家长干涉很厉害的。”

  
小巩的老公也说:“小刘人很不错的,学习成绩一直是顶尖的,你公司要是只要一个人,我们宁愿让给小刘。”我没想到他们对小刘评价这么高,不过我还是不会受这种外界评论左右,只想自己独立思考判断。

  
我问:“国内现在的大环境对凡是与日本有关的人和事物,反映都很激烈的,你们要是去日本,不介意吗?”

  
复旦的小张说:“电视报纸不就是整天翻来覆去的谈过去的历史问题嘛,侵略啊,赔偿啊,让他们有兴趣的人去搞好了,忙的人都在赚钱,那些赚不到钱的人没事干,就在网上闲逛炒作骂人。”

  
我说:“那也不见得都是闲的人关心这些,我也很忙的,但是有时候我也会阅读一些日本的史料,日本有很多关于近代历史的著作,从各种学术角度研究分析的,有些非常客观,有些也相当体现他们的极端民族主义的。不过从各种角度能了解到的东西至少比我们接受的只有一种教育要全面,就是看看右翼分子撰写的书也能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倒也不失为一种学习,俗话说知己知彼,在中日问题上,中国人太缺少知己知彼了,所以往往只有情绪激动的辱骂,没有令人信服的说理,那样即使我们吃亏了也很难获得第三者的同情和公正的评论,而且辱骂只能损害自己,至少日本现在的文明社会和风气在国际形象上优于我们,我们再激进辱骂只能是一输再输。”

  
小刘说了:“我们去日本是学习人家好的地方,科技,礼仪,文化,学习人家合理的东西,所以那些纠缠不清的历史,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搞不清,日本侵略过我们,这是个大前提和事实,国家之间也一直在纠缠处理,我们老百姓不清楚整个处理过程,没必要掺和在里面乱发表意见,要是人家真的来侵略我们攻打我们,我也会奋起抵抗的,但是据我所知,现在来中国的日本人不说友好,至少人家也是日本人里对中国有好感有兴趣或者相对比较亲近的人,否则人家来投资做生意干吗?我研究过资料的,中国现在的投资环境其实并不比日本好的,甚至还不如东南亚其他国家。”

  
没想到小刘看上去话不多,看问题还有点深度的,好多人跟我一见面经常说:“你怎么不回国自己当老板啊,在国外工资再高也是替别人打工,有啥意思啊,还遭人骂。”其实那时我在东京自己就开了一家公司实际上已经是他们说的老板,不过我懒得跟这种国人讨论,在国内的这种风气下,跟他们谈价值观,现代工业基础依赖的人文环境简直是对牛弹琴,至于说为了爱国才回国的,除了白痴就是捞取政治稻草的,或者就是忍受不了规则社会竞争机制,要么就是年老体弱有病希望回国修养的,就算当初的确是为了干点事业回国的也会被这种浮夸风吹得晕忽忽的。

  
吃完饭,小巩夫妻俩居然趁我不注意时把帐给付了,我无论如何不能同意,他们说:“你来这里就是客人,我们是主人,所以我们请客是很正常的。”

  
“这不行,我可是老上海人,不要把我赶出去啊,再说我也不是自己腰包,我今天是代表公司的工作啊。”我不断解释。

  
华东师大的说:“算了,算了,以后有机会我们要是去日本,你再请回我们好了。”我知道再纠缠也无用,只能作罢,不过很不符合情理,提议外面吃饭的是我,面试也是我的工作,当然我使用公司的经费,再说他们都是小孩子,倒成了我被请客的了,还搭上自己姐夫。

  
复旦的小张的确比较好学,跟我印象中一样,快散席了还拿着我的名片问我:“你的部长前面的取缔役是什么意思?”

  
小刘学过一年多日语,说:“相当于中国的董事。”我点点头。

  
小张说:“噢,我要是去日本10年,大概肯定做不到你这个地步的,你在日本有路子?你国内以前哪个大学毕业的?”

  
我心里掠过一丝不快,不过依然不露声色地回答他:“不,我不仅没有路子,而且当时在日本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借了国内亲戚4千元才出国的,我在国内是三流大学毕业的,不能跟你们复旦一流的比,只要相信自己,虚心学习,努力奋斗,任何人10年后都完全可以超过我。”

  
散席时,我们互相交换了手机,我把姐夫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他们,然后我说:“这次面试结果我回去后会在公司里跟有关人员立刻研究讨论的,我下个月有点私事还要来上海,那时候可能我们公司有其他人会来再次见见你们,说不定做个小小的笔试。”

  
他们听我说笔试,都有点紧张,我说:“不用害怕,不是国内公司招聘的那种数理化精英试题,不打分数的,类似智力测验或者说是性格适应性分类,主要看看你们的日常行为准则和性格脾气适合做什么工作的那种,日本都是流行这种笔试,所以很轻松的,不用准备什么,根据自己情况到时候如实地圈ABC即可。”

  
最后我让姐夫给我们拍了2张合影后,大家就分手了。坐上出租车,我基本上心里已经决定了,马上借姐夫的手机打给小刘:“是我,刚才人多,不太好说,我对你很满意,我在上海的时间这次太紧了,有些话,我回日本后再联系你,请你做好来我们公司的准备,我会尽快给你办理下一步的指示的,请不要再去搞其他的就职活动。”小刘在电话里很高兴,知道我这么说等于就是拍板要他了,连声道谢。

  
然后我又打电话给华东师大的那个,接电话的是他老婆,可能没有听出我是谁,我赶紧解释:“噢,打扰了,我就是刚才跟你一起吃饭的小松高安。”

  
“噢,是你啊,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刚才人多,不能个别谈,你们俩都不错,不过我有点关于你们的具体的问题,现在电话里也说不清,能不能再碰头谈一次?你们住在哪里?”

  
“我们住在愚园路,市西中学侬晓得伐?”

  
“噢,我当然晓得,离我也不远,我住在阿姐家里,在仙霞新村那块地方,这样吧,我现在有事,明天一早我要回东京的,我们今天晚上在哪里碰头怎么样?刚才让你们破费了,晚上我请你们喝咖啡好了。你们晚上有空?”

  
“可以啊,什么地方,几点?要不要我们做什么笔试测验啊?”

  
“不要这么紧张,我们一起喝杯咖啡,算你们陪我这个上海阿乡玩玩好了,地方就我来决定了,花园饭店大厅20点30分,怎么样?认识吗?”

  
“好的,我们知道,就是新锦江饭店那里。”

  
“噢,那我事先告诉你们,我不是一个人,我带自己太太一起去。”

  
“好啊,欢迎欢迎,也让我们认识认识你夫人,不过是日本人啊,这个比考试还紧张,我们日语还不太会说啊。”

  
“这个。。。没有问题,她也是比较贪玩的,第一次来中国,不带上她,会说来上海玩都没有玩过就回去了,所以你们也不要以为是我面试,只是想跟你们再随便谈谈,交个朋友。”

  
出租车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外滩,司机问怎么走,我说往淮海路开,我赶快打大姐手机,大姐说她们逛得差不多了,正在淮海路襄阳路的真锅咖啡馆,那还是聪美一眼看见的,外面太热,她们已经不想再跑出去晒太阳了。我让她们原地不动,我们马上就来。

  
“高桑,淮海路真不错啊,”我们一进店堂,聪美就神采飞扬地对我,我们今天是分头行动的,我这才发现聪美穿着露脐装,牛仔裤的膝盖还有一个大洞,腰里束了一条银光闪闪的钉扣累累的牛皮带,草编的凉帽一边翻卷,一边带着毛边耷拉着,完全是原宿小姑娘的时髦打扮。

  
“你怎么穿破裤子逛街了?”我故作惊讶地说聪美,大姐说这是时装,骂我不懂。果然店里有好几个漂亮mm眼睛不时地在扫视聪美,大概很欣赏她的打扮。

  
“高桑,看我们买了什么了,哈哈哈,大姐真厉害!”说着聪美把一个大口袋递给了我。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6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43]: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四十四) 东京博士 (2006-05-29 22:32:09)  
 
  大姐对我说:“丝素膏现在已经没有无锡产的了,这是南京产的,丝素膏和丝肽配套使用,很不错的,我知道日本人都喜欢中国的天然材料,所以给她买了10套。”

  
我打开口袋一看,最近中国产品的包装进步很大,外表的改进往往比内在容易引起重视,我问聪美觉得怎么样,聪美说:“我打开看过一个说明书了,都是汉字,基本上知道大概意思,是天然蚕丝提炼的,我自己和奥加桑也各要一套呢,不过大姐花了很多钱啊,买了这么多,好像很贵的。”

  
大姐说现在化妆品都是这种价格,这个45元一瓶还算便宜的,我对聪美说:“对中国人的收入来说这些大概比较贵,其实算下来也不过1万日元左右,在日本大概只能买1,2套,所以还是很便宜的。”

  
姐夫说:“昨天在外面乱吃一通,今天晚上你们还有事,那我们喝了咖啡早点回家吃晚饭吧,不要再急吼吼的,吃完饭你们好好休息休息再出去,那时外面也风凉了。”

  
我借姐夫的手机立刻打到上海日航售票处确认好了明天的飞机座位,这才放心下来,问聪美:“感觉淮海路怎么样?看到什么好看的衣服了?”

  
聪美说:“嗯,看了好几家时装店,还有百货店,到处都是人,虽然高档品购买的人似乎不是很多,但是客流量厉害啊,大姐还带我看了很多的私人服装摊,有的很不错的,而且整个一条街啊。你的事也顺利吧?”

  
我说:“是的,很顺利,今晚再去碰两个人,很不错的,他们会说点日语的,不过纯粹是玩,不谈很正规的工作话题了。聪美跟我一起去,顺便带你看看下个月我们准备住的宾馆,其实就离这里不远,我们吃了晚饭再出来,今晚让大姐做饭给我们吃了。”

  
大姐说:“那我们走吧,回家早点吃晚饭,我今天一定要做老母鸡汤给聪美喝。”说着看了看聪美,怕她不明白,特意给她看一张纸,上面好象画了一只下蛋鸡,周围还有鸡蛋,聪美哈哈大笑,我和姐夫都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们俩搞得什么鬼,大概她们刚才语言不通的时候笔谈过了。

  
在出租车上我问聪美:“要不要给凉子店长,还有家里打个电话?”

  
聪美说:“上午都打过了,买到了丝素膏后我就打电话给凉子了,店里和家里都很好的,你今天就放心玩吧,再说我们这次来上海的事都办完了,要是能再玩一天多好啊,大姐说上海还有好多地方我都没去呢。”

  
“下个月不是马上还要来的嘛,到时候你去过了,奥多桑他们没去过,多没意思啊。”

  
“大姐,影集什么时候好啊?”聪美也是个急性子。

  
“照片很快就好了,但是做那么精致的影集比较花时间,大概燕燕回东京时可以带去了,很沉的,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带,她好像东西挺多的,实在不行我帮你保管,你们也没几天就又要来了。可我们燕燕怎么办啊,才回东京,再跟你们一起来上海?这样跑来跑去是不是机票钱太浪费了?”

  
我说:“那没办法,我们这次买的是21天之内的有效票,再说燕燕停留时间太长,学校出勤率也比较麻烦,不过我会跟他们校长打招呼的,机票的事大姐就不必担心了,我们会安排的。”

  
大姐说:“不是啊,我们燕燕心很野的,跑来跑去我怕她好不容易安心学习了,又开始贪玩,你让她来回坐飞机她当然高兴啊。”

  
“那也不是经常的,也就这件事,总不见的我们都来上海,把她一个人扔在日本?燕燕毕竟还是小孩嘛。她跟我保证今年考上日语一级的,我看她平时很努力的,要相信你女儿啊。”

  
聪美也说:“燕燕在日本真的很努力的,日语进步很快很快,我们会话几乎没有障碍的,到我店里打工以后,日语也说得比以前更漂亮了,现在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任性点也是正常的,自己家里嘛,我在家里有时候也很任性,根本不听奥加桑的话的,奥加桑也是管头管脚的,连我穿件汗衫都要管,天下的母亲都一样啰嗦,哈哈。”

  
我们一到家,大姐和姐夫就一起下厨房开始忙乎了,大姐对聪美说:“快5点了,我们争取6点半吃晚饭,我们没空招待你们了,聪美,你要喝什么自己开冰箱拿,水果在这里,点心在客厅的茶几下层,跟你自己家一样,爱吃什么随便拿好了,就是不要吃得太饱,不然晚饭吃不下了。”

  
聪美自己倒了一大杯果汁,她真是时时刻刻离不开水。然后我们进房间开始整理行李,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出发。聪美突然拉住我说:“高桑,告诉你一件事。”

  
“怎么了?”

  
“我大概有了。”

  
“不会吧?你怎么知道?”

  
“我自己的事怎么不知道啊?哪像你什么都不关心我,就知道在外面冲冲杀杀的。真的,我不骗你,我告诉了大姐,大姐也帮我计算了,大姐有经验,说那么肯定是的,还说一定要喝她做的鸡汤。”

  
“大姐最后的那是瞎说,中国有坐月子吃什么什么的说法,”我兴奋地一把抱起聪美:“是男的还是女的?”

  
“哎呀,松手,用这么大力气干吗,压坏了哦,笨蛋,现在怎么知道性别。回东京后马上去医院确证一下,基本上是的了,现在仅仅是计算出来了,也没有其他症状反应,大姐说要到1个月或1个半月才有反应,而且也是因人而异的。”聪美这么说我才开始回想,的确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症状,浦江游览时也没看见她吃什么话梅之类的,按理说我还是比较细心的,应该能注意到什么异常。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聪美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我都要,反正我起码要2个,最好是一男一女。”

  
“噢,那倒也是,不过下个月的话,别人看不出的吧?看出来也无所谓,我们反正昨天花了一天,照片都拍好了。那要赶快加强店里的力量,否则你不在的时候有些事很不好办的,我说就别买赛车了吧?你挺着个肚子开赛车不仅危险,还被人笑话啊。”

  
“又乱说,不是说好了不要敞蓬的,人家怎么看到我肚子了,再说车买了又不是只开半年一个月的,你可不许找借口反悔,就买那个6系列的。”聪美唠唠叨叨还在说,我已经抱起她开始吻她。其实我也非常想要孩子,只是经历了太多的坎坷,没有很多的精力去细想,但是我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肯定要数世田谷的奥多桑和奥加桑了。

  
门咚咚地响了2下,我还没发出声音,几乎在直起身子的同时,大姐就端着一大盆西瓜进来了:“快来,先吃点西瓜,不是冰的,聪美要少吃冰凉的东西。噢哟,两个人介要好,不怕热啊,你男人家手脚轻点,人家聪美可是头胎,要小心点的啊。”大姐进门就像机关枪似的说了一大通。

  
聪美说:“大姐你也来吃啊,我不讲究吃什么的,就吃你做的那个汤好了,别的不用太忙碌了,高桑,我觉得大姐有精力,有时间,做事也很有条理,我上午逛街还在跟大姐说,大姐应该自己开店,一定会做的比那些摊贩更好的,要是我们再积累些经验,我可以跟大姐合作在淮海路上开个时装店,或者干脆就是我们的连锁店,我听大姐说雇员的工资那么便宜,招3,4个人,再让大姐到日本来培训练习一个月,然后回上海做店长。”

  
大姐说:“聪美很有计划的,也很有眼光和魄力,说的我都有点心动了,不过你们现在在日本也刚起步,还是稳定个1,2年再说吧。我先帮你们做好后勤,联系和管理裁缝的制作进度。”

  
聪美说:“只有一个地方开店其实最不稳定,容易受局部的经济大环境风浪影响,所以既然大姐这么好的条件,精力充沛,加上燕燕好像也很喜欢做时装生意的,我问过燕燕,她说不想一直呆在日本,留学结束了就回中国,要是燕燕将来也能回来,跟大姐一起,那么上海开分店我觉得完全可以,我们可以使用同一种设计,上海的就采用这里的面料,中档的时装我认为还是有销路的,这些大姐肯定比我清楚,高桑可以帮我一起计划投资上海啊。”

  
我哈哈大笑:“你的设想像美梦一样,设想当然很不错,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要成熟地上升为一个完整的计划,还需要大量的考证,至少聪美现在对上海的了解还不到72小时,你还是先关心自己的孩子吧,你说的事我知道了,条件成熟的时候我当然会支持你的,现在我们需要把银座的店做好,做的更扎实,有些事回东京后我再跟你好好谈,今天我们不说这些事。”

  
电话铃响了,大姐去接电话,不一会拿着电话进来了:“聪美,你的电话。”

  
聪美惊讶地长大了眼睛,接过后:“啊,燕燕?在哪里?不回来了啊,我们明天走了啊。哦,哦,你玩吧,来日本每天那么紧张,犒劳犒劳自己也是应该的,别忘了21天之内回来,”聪美看我在边上不断比划:“噢,你舅舅说,不要忘记提前3天给航空公司电话确认回程的位子,还有,要是我们的影集好了帮我带回来吧,嗯,就这样。”

  
大姐接过去后说:“怎么还不回来?不送你舅舅了?什么?经常见面的?”大姐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哎,就是不懂规矩。”然后对聪美说:“其实我弟弟也很宠燕燕的,有时候也跟她没大没小,不过要说听话,我们燕燕背地里都承认舅舅说的话她最听得进,虽然有时候嘴硬,心里还是很服帖的,他爸爸说话就不行,高中的时候还因为太不像话,被我打过一次。”

  
“嗨,大姐,你怎么连这个都说,弘扬祖国文化,棒子头上出孝子的教育准备传授给聪美是不是啊?”

  
聪美听了哈哈大笑:“日本的母亲很少打孩子的,不过也不是绝对没有,我不会打孩子,我要打就打高桑,哈哈。”

  
我没好气地说:“日本的教育方法也不一定都是好的,那是捧杀,就知道满口表扬,给孩子戴高帽子。难怪燕燕说日本人虚伪,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

  
“我可不虚伪,不说的话,或者不说白的话,是为了给对方留面子,不想伤害别人感情,或者用迂回的表达方法来让别人更容易接受你的意见啊,你没发现小孩子你不让他做的事他偏要做,那时候你要是不去继续正面刺激他,换个方式大多数会更有效果的啊。”

  
聪美说的有道理,我不得不同意:“所以我们中国现在的家长的教育技巧贫乏,说好听点就是比较单纯,其实也不仅仅是孩子的教育问题,很多成年人的说话都没有这种艺术。”

  
“吃饭喽。”姐夫在外面喊了起来,而且在数落大姐,“说一起做饭的,收尾工作都扔给我,自己去嘎山湖(上海方言:聊天)。”

  
聪美知道了他们的对话,对姐夫说:“你们俩都会做饭,家里多热闹啊,我们家从来没有这样的场面的,奥多桑从来不做家务,更不要说下厨房呢。”

  
“奥多桑在外面是干大事的。”姐夫随后指指我:“他肯定帮你一起下厨房的,放心好了。”

  
聪美一下子抱住我腰:“是啊,他比我还会做家务呢,不过我也会做的,就是怕他说我,我没他做得好,他什么都是追求完美的,所以我倒不是不肯做,就是做了还怕他说我毛糙,你们不知道啊,我洗完澡的毛巾怎么叠他都要说我的,有时候仔细得简直比日本人还斤斤计较。”

  
大姐说今天的菜都是她做的,让聪美多吃点,还特意用一个碗给聪美专门先盛了一碗黄黄的鸡汤,聪美还没喝,就问我:“好香啊,这个是我们说的天然饲料饲养的地鸡吧?”

  
我说:“是的,是农民自己家庭少量饲养的,不是机械化养鸡场的那种,品种也不一样,营养价值很高的,聪美多吃点,日本的地鸡任何品种都绝对比不上这个的。”

  
大姐看她喝得香:“聪美,你要不是忙碌自己的店,住在我们这里生孩子,我天天做这种汤给你喝,保证你们大人孩子调理的好,我们这里吃的东西多啊,而且新鲜,冷冻的我们几乎不吃的。”

  
姐夫这才知道:“你们有孩子了?哦,那值得庆贺啊,聪美看上去身体很好,又年轻,孩子肯定也是很健康的。日本也没有独生子女政策,你们经济也不成问题,多生几个男孩子,你们家就兴旺了,让奥多桑和奥加桑多忙几下,他们忙得也高兴。”

  
大姐白了他一眼:“奥多桑和奥多桑都是做大事的人,他们家不是有个佣人的?干脆雇一个常住的。”大姐不断地往聪美盆子里夹菜,看来很对聪美胃口,大姐给她什么她都吃完,大姐看着非常高兴:“聪美脾气真好,而且直爽,中国的东西她几乎都能吃的。”

  
“她全世界料理都能吃,所以身体比我还健康。”我告诉大姐:“日本人不大喜欢雇住在家里的佣人,除了地方小,最忌讳的是家庭隐私泄漏。”

  
聪美也说:“是啊,也正是这种因素,我们家也是,所以才雇用了钟点工,不过我们家有时候老是没有人,让佣人长时间单独在家不太好,那时奥加桑就打发她提前结束,那样也很难雇佣到称心的或者说值得信赖的常驻的佣人,可能文化习惯不同吧,这个与欧美和中国相比,好像差别很大的。”

  
大姐说:“聪美,你们家那么大,留一个住着的佣人没问题的啊。”大姐说着把一个鸡大腿给了我,另一个给了聪美。大姐知道我爱啃鸡大腿,不知道聪美是否介意,通常日本人不太习惯吃吐骨头的东西,但我知道聪美比较随和,果然她也学着我的样准备直接用手拿着啃,还看了看大姐,大姐拿来一条湿手巾说:“不要紧的,我们不讲究的,吃完了用这个擦手好了。”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7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44]: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四十五) 东京博士 (2006-05-29 22:32:39)  
 
  我啃完鸡腿,留下了鸡骨头和鸡皮:“不过,雇用佣人的问题的确要考虑,我们家里的人都很忙的,我觉得世田谷的房子要是有一个单独供用人居住的房间就好了,但是你们日本人都很忌讳主人跟用人共同使用盥洗室等地方,总不见的单独为佣人造一幢房子吧?所以大姐说的雇佣常住的佣人在日本不太现实的。”

  
聪美说:“那到时候让大姐来日本陪我吧,以后多来日本玩玩,姐夫要是退休了也一起来,大姐顺便到我店里去多看看,跟凉子店长多交流交流,学学日本的管理和服务方法,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在上海开店吧,我喜欢上海呢。”边说她也啃完了一个鸡腿:“真好吃,比肯德基的还要好吃,呀,你怎么不吃鸡皮的?”

  
大姐代替我说了:“他从小不吃鸡皮的,肉皮,鱼皮,凡是皮他都扔掉的,我们以前说他,这叫作不要皮。”说完大姐自己先哈哈大笑,姐夫也跟着笑,

  
聪美把自己的不明白为什么不吃皮转移到了为何不吃皮好笑。我翻译给她听,那是中国的骂人话,他们趁机在骂我。聪美依然刨根问底:“那你为什么不吃皮?”

  
“你仔细看看那鸡皮,盯着看10秒钟,我保证你自己也起鸡皮疙瘩,明白了?”

  
“恶心,真是的。”聪美这才明白,按照我说的她做了,大概果然有一定的效果证实了我的说法,不过我依然逗她:“聪美恶心是正常反应,证明你没有骗我们,的确是有孩子了,哈哈。”

  
“大姐,听见了吗,他在日本平时就是经常这样欺负我的,不过好在我器量大,从来不跟他计较的。”聪美对大姐说:“大姐,不要给我夹菜了,我吃不下了,给我盛一点点米饭,然后放点刚才的鸡汤好吗?”

  
大姐笑死了,对我们说:“你们不要小看她,她蛮节棍的啊,我给她的菜全部吃光,还知道用鸡汤淘饭,那样绝对好吃。怪不得她身体健康,看上去一点不胖,但是蛮结实的啊,吃的多,运动量也大,所以身材也匀称,上午逛淮海路其实我们来来回回走了很多路,我都有点腿酸了,要不是她自己怕热,再走下去,我肯定不及她。”说着大姐去厨房替聪美盛饭。

  
“大姐,你家里有芝麻吗?如果有,给她上面撒点芝麻和葱花,她肯定高兴。”我按照日本的お茶漬け的习惯对大姐建议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聪美接过大姐给她的鸡汤泡饭,吃了一口就连声说:“大姐,你真是家庭料理的超高手,好吃极了,不过我知道芝麻是刚才高桑让你放的对吧?大姐做的饭不知道比奥加桑做的好吃多少倍了,我还是喜欢吃中国饭,日本的好看不好吃,而且量少,我从法国回来就不习惯。”

  
我赶紧说:“聪美这个话回家可千万不能说,奥加桑要忙外面,家务还都是一个人做的,很辛苦的,虽说有佣人帮忙,但毕竟什么都靠奥加桑的啊,我们应该尽量帮助奥加桑才对。”

  
聪美说:“我当然知道,唉,大姐离我们住得太远了,要是你们住在我们家隔壁多好啊,日本和中国要是没有国境,或者花3小时就能自由地互相往来,像走亲戚一样方便该多好啊。”

  
我说:“做梦呢,真叫我们是日本护照,现在去很多国家地区都自由方便,大姐她们的中国护照跟我不久以前一样,个人能够自由出入的地方几乎没有的,连进出自己国家的香港深圳都没有自由的,聪美身为日本人,大概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大姐和姐夫还算出过国了,很多中国人一辈子不仅没有出国机会,甚至连护照都没有,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护照在世界上有多么不方便,却都会振臂喊很多爱国口号,说很多自欺欺人的震撼世界的大话。”

  
“日本也有很多人从来没有出过国的啊。”

  
“那是因为他们认为日本最好,没有必要去穷地方,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有的是不习惯没有米饭的地方,有的是害怕治安差的地方,并不是他们没有自由选择权,跟中国人不一样,中国老百姓是根本没有这种选择的权利。”

  
“可能跟日本很早以前的锁国时代类似吧?我不是很懂这种,太难了,高桑说的这些我一直觉得现在的日本年轻人都不太懂,也很少关心的,确实日本很发达,我去了法国都能感觉,生活富裕了,高科技在日本的生活中到处遍布,人人都可以享受这些成果,所以日本人都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这么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生活着,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聪美虽然不太懂得我说的,但是她说的倒也很符合实际。

  
“高桑,你以后可不要跟奥多桑谈这种话题,他可来劲了,我们以前都烦他说政治话题,所以在家里没有市场的,要是奥多桑有个儿子,这个家里不得了了,每天像永田町的自民党与民主党的口水战了。”

  
“呵呵,老实告诉你,我倒的确一直想跟奥多桑好好谈谈中日关系和历史问题,听听奥多桑这种年龄的日本人的见解,没事的,我跟奥多桑的个人信赖关系已经有了一定基础,我会找机会跟他谈谈,尤其是靖国神社的问题,看看奥多桑和奥加桑是怎么认为的,再说我也想学习研究日本文化,这个问题看上去很复杂,也只有向奥多桑讨教了。”

  
大姐白了我一眼:“你也真是的,不要十三点兮兮的,热融融的家庭,不要去跟奥多桑谈这种政治问题,我们都是老百姓,私人之间的交往和友情,而且现在都是一家人了,说那些有什么意思啊,又不是奥多桑要侵略中国,奥多桑很知书达理品行端正的。”

  
“大姐不懂,正因为是家里人,才能跟奥多桑这样的日本人推心置腹地交流啊,不太熟悉的日本人你跟人家突然谈论这种沉重严肃的政治历史话题,不仅显得你自己轻浮不负责任,那才是真正的十三点了。”

  
姐夫插话说:“我支持小弟,我也很想知道日本人的真实想法,尤其是奥多桑这种年龄和文化素养的日本人的真实想法,我想一定会有比中日两国的官方宣传报道更逼真的声音,小弟要是知道什么,也讲给我听听。有空要是能把自己在日本的所见所闻,现在的日本人的各种真实想法,他们怎么看历史问题,怎么看现在的中国人的写下来,告诉国内的中国人,那样意义很大的,像你这样能够接触到的日本人,并且自己又有一定日本生活经历的中国人并不多的,我支持你写下来。比你写一本介绍日本的技术书对中国更有帮助,人家鲁迅先生当年就是弃医从文救中国的,人的意识不改变,光是引进技术不治本,你大姐说的不一定对,女人就知道锅碗瓢盆的家庭生活。”

  
聪美听了姐夫的话说:“姐夫说话真有水平,可惜我没有好好读这方面的书,也不太关心这方面的事,我知道的日本的这方面的事可能还不如高桑多呢,不过我想不管哪里人,要是都有点爱心,不拿地区国家宗教民族来区分人,对他人尊重,尊重生命,尊重平等,尊重和平,甚至尊重与自己不同意见的人,那就不会再有战争,战争都是失去理智没有智慧的人才发动的,人越来越进化,教育水准也越来越高,越来越普及,理智和智慧的人也就越来越多,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多,就不会采取最下策的战争这种方式了,所以你们看,日本很激进的人,其实日本社会都把他们当成八格(混蛋)看待,根本不理睬他们,在日本,不理睬其实就是最大的鄙视,有教养的人在日本很少下极端结论,也不会轻易激烈抨击别人的。”

  
我对聪美说:“其实中国也有类似的说法,所谓有理不在声高嘛。我经常看日本的国会里各党派议员们的辩论实况转播电视,我觉得里面很多场面虽然观点对立也很厉害,有些议员发言提问步步紧逼,但是条理清晰,神态平静,内容却非常犀利,低级的辱骂从来没有见过,我们中国不要说公开让老百姓看人民大会堂的实况了,就算能公开,我想50年内也看不到这种场面,看看台湾的议员们脱鞋打人防暴警察冲进会场就够了,更何况这方面大陆远远落后于台湾。”

  
姐夫开始收桌子,聪美悄悄对我说:“中国的男人真能干,大姐还没动手,姐夫就帮助收桌子了,不要说我们家,在日本大概也是罕见的。”

  
我说:“这有什么希奇,家务事是大家的事,一起做大家都能早点休息,再说一起做本身就是一种家人之间的互相交流,日本人不是很注重的吗?可惜都是理论,其实不用那么多漂亮的理论,中国人在日常生活中的很多细节就是这么做的,这方面我无论如何都觉得中国优于日本。”

  
“啊呀,我不是也同时表扬你了吗,我知道你比姐夫还能干呢,所以我说中国男人对女人都很温柔的嘛,当然包括你了。姐夫脾气比我还好,大姐上次骂他在车上抽烟,他话都不说一句立刻不抽了,日本男人才不会那样呢。”

  
我立刻纠正聪美:“不是日本男人不听女人话,是日本女人自己不敢那样在人前说自己丈夫吧?哈哈。”

  
聪美想了想:“你说的还真对,要是你那样,我肯定不会当场说你,不过我至今为止也没有发现我想说你的地方,哈哈,我被你迷住了,看不见你的缺点,说不定是你隐藏得高明。”说着,居然离开自己座位,坐在了我腿上。大姐和姐夫都忙着,也没注意我们。

  
大姐也学奥加桑的样子给我们饭后泡咖啡,不过她是瓶装的雀巢速溶咖啡:“时间还早,聪美,你们喝咖啡吗?哎哟,两个人要好死了,不要烫着啊,好在今天燕燕不在,她呀,其实是羡慕你们呢。”

  
我说:“聪美很爱喝咖啡的。”

  
大姐说:“我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她有不爱吃的东西,除了早上的豆浆,她比我们燕燕都要好弄啊。”大姐自己也坐了下来,姐夫已经在厨房里开始洗碗。

  
大姐开始问我了:“小弟,你说我们燕燕,跟那个男朋友其实谈了也快2年了,不知道是他们年龄太小还是怎么的,那个男孩人倒是还不错,就是燕燕老是嫌弃他没本事,来了我们也是很客气的,现在燕燕去了日本,在银座那种地方看的多了,以后考上大学肯定会越来越看不上他,燕燕人也大了,她的脾气,我们也不大好发表意见,小弟和聪美,你们要是有机会好好引导引导她。”

  
“大姐,这个事我说过燕燕的,我让她明确点,要跟人家好,就要多理解宽容些,毕竟他们都还年轻,一切皆有可能,既然是现在这种关系,就要好好过下去,否则干脆现在就不要混在一起,今后更理不清,也影响人家前途,人家也是有自尊心的,老是那样也不象话,燕燕经济上应该不存在困难的,如果仅仅是因为在日本一个人生活寂寞要有个伴,这个其实我也能理解她,问题是如果今后肯定不是那种关系,那就干脆好好地重新找一个,天下男人多的是,燕燕又不是找不到,不过我觉得燕燕虽然有点嫌弃他,但真的马上考虑分手大概也有点同情他,人的感情有时候很怪的,并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再说这种事,第三者也只能是劝和不劝离,虽然他们并没有结婚。”

  
聪美也劝大姐:“我看燕燕考虑得也很多的,有些事大姐也不必过于担心,燕燕愿意跟我们说的时候,我们提点建议她才肯听,如果她不愿意别人插嘴的事,我们硬说她也不合适,反而坏事,我看燕燕虽然回家后脾气不太好,但是在日本跟我们还不错的啊,有什么事在店里也经常跟我说她自己的私事,她外面朋友不少,很会交友的,但是舅舅毕竟是自己人,重大的事都告诉他,跟他商量的,以前我跟高桑还不是现在的关系,所以也不便过于主动打听,以后我会更关心燕燕的,再说我们在一个店里共事,几乎每天见面,比高桑接触燕燕的时间还多呢,大姐就放心吧。”

  
姐夫已经忙完,也坐了下来,大姐给姐夫也泡了杯咖啡,说:“辛苦,辛苦,犒劳你一下。”

  
聪美也说:“姐夫忙到现在,真的辛苦了。这次来上海,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真对不起。”

  
我纠正说:“不是这次来了才麻烦,来之前大姐和姐夫就为我们忙了不少事情呢。”

  
聪美毕恭毕敬地站起来,对着大姐和姐夫深深地鞠了一躬。她的这个举止立刻体现了典型的日本人的特点,大姐和姐夫都没有防备,一直是很轻松的场面,一下子被聪美如此认真庄重的举动凝固了。还是大姐先拉起聪美说:“聪美别这样啊,不要行这么大的礼的啊。”

  
聪美直起身子时,居然两行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大姐有点不知所措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聪美哇啦哇啦说了一大通:“大姐,燕燕嫌弃她的男朋友,其实我也一样,根本没有什么本事的,都是大姐,姐夫,高桑,还有家里人,很多人帮助我,我才能顺利开店,我唯一的幸运和财富就是有那么多人在到处支持我,否则我什么都干不成。”

  
大姐和姐夫听了我的翻译,居然也被感动的眼泪汪汪了,我补充说:“日本人大都这样,很容易动情的,有时候有点大惊小怪的,被燕燕看到了大概又要说是虚伪了,没事的。”

  
大姐说:“燕燕懂什么?现在我们中国人已经很少有为他人,为生活而感动了,到处都是欺骗和贪得无厌,还不分过去现在将来地辱骂所有日本人,聪美一点都不虚伪,比我们很多中国人不知道朴实多少,小弟你还常说她不懂事,我看她很懂事的,而且不是做表面文章的客套,她心里对好坏都明白的呢,只是不轻易乱下结论而已。”

  
聪美已经回到我身边,对大姐说:“大姐,最了不起的就是高桑了,我们现在能结婚,高桑其实做出了不知道多少努力,他在日本,一直努力着,所以我钦佩他,也知道只要他努力的事一定能成功,果然他今天战胜了一切困难,我们终于结婚了,也得到了家里的承认,你们的承认。高桑不仅在我开店上给了我最大的精神支柱,也从爱米莉的不幸事件中终于走了出来,虽然我也一直帮助他,但主要还是他自己的努力,所以我以后也可以坦然地不用回避姐姐的事了,要是我们有了女儿,我会给她起一个纪念爱米莉的名字。”

  
“聪美。。。”这次是我被聪美感动了,不仅仅是我们久久回避的爱米莉的名字的出现对我的震撼。正如聪美所说的,我一直以为聪美是个头脑简单贪玩的女孩,其实她的内心世界是那么的宏大,让我一直百读不厌,而且每个瞬间都有崭新的发现,她扑在我怀里时,已经不知道颤抖着的究竟是她还是我自己,也许是我们有了新的共鸣,也许是我们结婚后更深的恋爱的刚刚开始,大姐拿来毛巾让我替聪美擦泪水,直到推了我一下我才像从梦中回到了现实。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7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45]: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四十六) 东京博士 (2006-05-29 22:33:14)  
 
  

  
樱花每年盛开,漫天吐艳,又迅速凋零,漫天飞舞,当所有的花瓣都可怜地凋谢的时候,樱花树却又获得了一次默默的成长,在不为人们所知的一年四季中与蓝天共同呼吸,为一年后的再次吐艳吸取大地的养分和恩惠,孕育着精华。

  
聪美有时像个小孩,粗看外表,像个只知道追随大街上流行的女孩,有时候却又能把很多思想埋得很深很深,突然能说出相当富有哲理的话。我觉得我对聪美的了解远远不如对爱米莉,聪美无论是在母国日本接受的教育不亚于爱米莉,同样是经历了海外留学1年,聪美还充分地在自己的人生中展露着一份无限的可能性。

  
我已经大致告诉了聪美面试的4个人的大致情况,在去花园饭店的路上,聪美不解地问我:“不是4个人吗,为什么晚上只约了2个啊?”

  
“那两个我已经决定了,一个要,一个不要,所以也就没有再谈的必要了,这两个我很犹豫,所以想要更进一步地从侧面了解一下,他们是夫妻。”

  
“噢,有道理,高桑,有时候我觉得你自己不开公司有点可惜了,你对当初的决定后悔过吗?”

  
“呵呵,我好像至今为止还没有对什么后悔过,也没有失望过,明天对我来说始终有无限的可能性,不过我这个人很怪的,说我不怕苦我也很能吃苦,不过需要咬咬牙,说怕苦我也很怕苦,在日本开公司当老板太辛苦了,没有自由,做不了时间的主人,这是我最讨厌的,也是我觉得在日本觉得最不舒服的地方,我现在不用看上司的脸色,也不用顾虑部下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所以现在我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最好了,能干自己想干的事,又不是那种拼上老命的负担责任,何乐不为?”

  
“嗯,有时候还能帮我出出经营方面的主意,来上海替我办事自己还带点公事的,你真狡猾,哈哈。”聪美挽住我手,反正司机听不懂我们的话,我也无所谓。

  
到了花园饭店20点刚过一点点,时间还早,我告诉聪美,我们下个月就住在这个宾馆,聪美说好气派好大啊,“你不是说我私事公事混杂在一起吗?如果聪美想住在这里我去问问今晚有没有空房,明天早上再回大姐那里好了,反正我可以算公司出差的,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怎么样?”

  
聪美高兴地说:“好啊。可是,,,”她想了想:“我们今晚不回去,大姐会不会不高兴啊?算了,还是住回去吧,有时候人与人的感情,钱再多也买不到的。谢谢你,高桑,我心领了,我们还是回大姐家,明天我们就要走了,要是今晚我们突然不回去,大姐她们多孤独啊,再说燕燕又不在,我要是大姐的立场肯定心里不太好受。要是我们本来就住在这里的那就不一样了。”

  
聪美说的有道理,而且我发现她最近考虑问题相当细腻,“那一会儿我去问问房间情况,下个月我准备订2个套房。”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今晚我带着姐夫的手机,“我是小巩,我们已经到大厅了,你在哪里啊?”

  
“噢,我们在总台附近,”正说着,我回身已经看到了他们俩,我替聪美介绍了他们后,就在大厅酒吧《绿洲》坐下,给他们要了2杯冰咖啡,我自己要了一杯青岛啤酒,聪美也跟着我要青岛啤酒。

  
“小巩是上海理工大学今年刚毕业的,你们俩是大学同级的。”我对聪美说。

  
“女孩子读理工大学的啊,真了不起。”聪美奉承道,的确中国读工科的女生虽然没有男生多,但是与日本相比,女生的比率还是远远居上的,日本女孩不仅大多数读文科,而且还有很多中国没有的专业,如家政,LifeStyle,Human Care,社会福利,甚至还有城市防灾专业,五花八门,与依然以基础学科为主的中国大学专业相比,日本更具有现代化未来志向和丰富的边缘交叉科学,当然所谓边缘也是相对的,社会发展了,当初的边缘知识或许就是将来的常识。

  
“你是哪个大学的啊?”小巩的丈夫问,听上去他的日语似乎不错。

  
“我是青山学院大学专攻法国文学的。”聪美回答,今晚聪美特意穿了一件深褐色的薄纱裙,外套一件白色低胸的百褶衫,既体现现代风范,又显得自由飘逸。

  
小巩的日语不是很好,但是她很快通过交谈知道了聪美比她大一个月,聪美也不是很忌讳别人打听年龄,可能自认为没有到隐瞒什么自卑的年龄吧。

  
小巩的丈夫说:“我去过日本2个月,知道青山学院大学是东京的名门校,那学法国文学要到法国去吗?”

  
“她半年前刚从法国留学回来,上星期我们还刚去过巴黎。”我代替聪美回答。

  
“噢,你们也是刚结婚啊?是去巴黎旅行结婚的吗?国内现在也开始有欧洲团体旅行了。”小巩的丈夫说着,转向了我,国内的人都很直截了当的:“能问一下你是哪里毕业的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了几个自己以前熟悉的老师的名字,小巩的丈夫惊讶地说:“你说的几个老师都是我们计算机科学系的啊,你都认识的吗?”

  
我哈哈大笑,跟他握了握手,拍拍肩膀,他才恍然大悟,用日语对聪美说:“噢,原来我跟小松是校友,他是我的大先辈啊。”随后他又疑惑地说:“那今天你怎么对小张说自己是国内三流大学毕业的?就算不是一流,我们学校也不至于是三流啊。”

  
我笑着回答他:“我遇上的复旦出来的很多人,他们眼中除了上海交大的,大概其它都是三流,哈哈。”然后我对他们说:“我本姓高,在中国就叫我高桑好了,小松仅限日本使用,在这里使用别扭。而且会跟她混淆,她也是小松,呵呵。”我指指指聪美。

  
聪美接过小巩丈夫的名片:“你是HP公司的啊,这个我也知道啊,你们都是搞电脑的,真不错,全世界都需要的呢。”

  
“日本也有惠普公司的,他1年前去日本就是日本惠普公司,回来把日本说的那么好,我都想去看看呢。他还去过美国的惠普公司,说还是喜欢日本的氛围。”

  
聪美说:“我不懂电脑的,因为我家以前的打印机是HP的,噪音很小的,呵呵。”

  
我开始详细介绍了公司的业务情况,以及准备做美国的项目,我说:“你们两个都不错,但是不知道你们是否了解日本社会多少,日本至今为止还有比较浓厚的大男子社会习惯,所以通常男人上班,女人做家庭主妇,成为被抚养人口,日本的税金制度实际上也顽固地维护着这种传统,大部分公司对待遇晋升方面也有普遍的重男轻女现象。”

  
小巩的丈夫说:“我大致知道,去日本的时候,日本公司里的正社员性别比例压倒性的男人占多数就是一个例证。”

  
我再次重申了我希望雇用的不是短期眼光的人,那样不利于技术的培养,他们俩都说虽然没有考虑永久在日本,但是暂时计划呆5,6年,我说:“这是个明智的选择,再说你们现在对日本了解也不多,先工作5,6年再说,然后再考虑将来更长远的计划,如果你们两个人都在日本工作,5,6年后经济上说回上海也能买房子了,我也是上海人,说话实惠得很,我们公司里应该风气很不错的,希望能与日本同事一起愉快工作。”

  
小巩问了:“你公司里究竟这次要几个人啊?如果不需要这么多人,那就让他去吧,我可以申请家属签证,不过,,,”小巩停顿了一下:“不知道家属签证我们能不能同时去日本啊?”

  
我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我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可以同时雇用你们两个人,但是日本的年金问题不知道你们是否清楚,由于将来人口老龄化,现在支付年金的人将来已经得不到这么多退休金了,所以很多人不愿意缴纳,那样年金问题更严峻了,我建议你们先做契约社员如何?那样到手的收入比较多,也不用去交年金,如果做了几年,觉得希望今后能获得日本的年金,那么再开始做正社员如何?正社员必须交年金的,而且是工资中直接扣除的。”

  
“获得日本的退休金的条件是什么?我们不是日本人,要是满期了回中国生活也能获得?”

  
“当然,退休后不论你在哪里,只要提供银行账号或者汇款的途径,就能获得,条件缴纳满25年,60岁以上,现在已经提升到65岁以上才能获得全额,60-65之间只能获得一部分。”

  
“那我们就做契约社员吧?听说正社员是终身雇佣制,契约社员有期限的,会不会不稳定?”

  
“契约社员1年更新一次,我们公司的情况是,如果没有新的协议满期后自动更新1年的,通常公司业务状况不是特别的恶化,或者本人没有重大错误,不会轻易解除续签的,我想5,6年中不存在这种问题的吧,再说对你们究竟是不是一直日本的人来说,其实契约社员更实惠,晋升和技术方面也基本上与正社员一样,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契约社员。那就同时做我那里的契约社员吧,那样可以同时来日本。再说要是你小巩办理家属签证,总不见的每天呆在家吧?还要去打工,也浪费人才。”

  
“噢,那部长,谢谢你了,你对这些这么详细啊,那你夫人也工作的吗?”小巩知道我决定用他们俩了,赶紧道谢。

  
聪美插话说:“他对日本的这些事比我还清楚呢,你们放心好了,我自己经营一个服装店,很多事都要靠他帮忙的呢。”聪美大概一开始不想拿出自己的名片,在我的工作范围话题里只想陪伴一下,话题到了这里,她才从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他们俩:“以后到了日本,有机会到我店里来玩吧,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的。”

  
小巩拿着聪美的名片说:“噢,她的店在银座,真不错,我们以后一定要去看看哦。”

  
小巩丈夫对我说说:“那就拜托你了。我们都会好好工作的。我已经有护照了,她要从头申请。”

  
我却在担心另外一件事,对小巩丈夫说:“你是外资企业的,最近又刚公派出过国,能很顺利地辞职?国内这方面可不像日本那样可以自由辞职,我知道通常伴随有巨额罚款的。”

  
“是的,你说的是,我大概2年白做了,不瞒你说,不仅仅是这种,国内很多事我都看不惯,所以即使罚款也要离开,小巩说先去5,6年,我无所谓,我没打算回来。听说在日本有很多中国人开的公司,也模仿国内这种恶习,对日本人没有限制和罚款的,对雇用的中国人却很扣克。”

  
“这个你放心,在我这里完全是一视同仁,你们语言还不是很好,要抓紧学习,但是我绝对不会因为你们日语暂时不太好在待遇上有任何反应,我们只评价工作成绩。语言不是很好的时期要积极参加交流,我也会尽量安排调整在公司内的工作的。另外,今天我给你们的资料可能没有好好看,里面有很多公司规定的,请仔细阅读,然后给我个邮件,决定来的话,我会告诉你们下一步该准备什么。”

  
正说着,我的手机震动了,我一看,不知道是谁,接电话后却是燕燕:“舅舅,你们明天走了,我咱是回不来,不过回上海后我最多呆2,3天就走,多呆也没意思,再说聪美的店里秋装一到很忙的,我跟聪美说几句吧。”

  
我把手机递给聪美:“是燕燕,她要跟你说话。”

  
我笑着对小巩说:“是我外甥女,跟我们这次一起回国的,明年要考日本的大学,现在在我老婆店里打工,你要是办理家属签证也麻烦,现在限制家属打工了,再说你日语不是很好的话,都是简单劳动,还不一定能找到工作,在外面还要看人脸色,到我们公司里来,不是我瞎吹,我们这里工作有时候也很紧张,但是大家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聪美已经打完电话,把手机还给了我:“你们别都信他,他是部长,当然心情舒畅,究竟怎么样,要问下面的人,说不定现在有几个社员在外面喝酒骂你呢。”

  
我自嘲地说:“哈哈,有可能,不过我很少批评下面的人的,这个我不会瞎说,我们是项目负责人制度,我只管项目进度,社员有不满基本上是针对他的顶头上司,跟我没有直接利害冲突,呵呵,我没那么傻,每个人的鸡毛蒜皮事我都管的话,我能现在在上海的花园饭店跟你们一起聊天喝咖啡吗?”

  
“你对我的店里的事的鸡毛蒜皮倒是一清二楚的。”

  
“那当然,我外甥女在你店里,要是你欺负她,我怎么向我大姐交待?”

  
“她老是欺负我,我一直让着她,你还颠倒黑白。”聪美有点委屈地说。

  
“我们中国人历来就是胳膊朝里弯的嘛。”我强词夺理道。

  
“那我是你妻子啊。我是日本人,你也时日本人,你怎么不帮我?”

  
我对着他们大笑:“哈哈,跟她开玩笑的,看来不妙,上升为国际纠纷了。”

  
还是小巩的丈夫说了:“你们都在日本做事,生活得真有意义,哎,哪像我们,你看看我,说起来好听,在国内的外资企业工作,工资也算比较高的,可是结婚连房子都买不起”

  
聪美问:“噢,那你们住在哪里?跟父母一起住吗?中国也有婆媳问题的吧?日本的电视里经常有这种家庭矛盾的电视剧的呢。”

  
小巩告诉聪美:“我们结婚了,仅仅是办了手续,但是因为没有自己的房子,各自住在自己家里,我跟父母在一起,偶尔他来我们家,但总是不方便。再说他一心想出国,不是这次机会,他也准备辞职通过劳务中介去日本,不过要花钱,还有很多扣克的担保条件。”

  
我对他们俩说:“我没有什么条件的,你们来日本除了自己一开始的生活用品,也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飞机票我可以给你们报销,辞职赔款我就帮不了了,不过我们公司对初上任的新社员可以提供少量贷款,我最大的条件就是人必须讲信用,就这一点。过去我也雇用过中国人,很遗憾,在这个问题上我对自己国家的人保留很多的看法,但是我依然在尝试雇用和培养中国人,希望能遇上明白人。也希望你们能努力,这不仅仅是单纯的为了日本的公司,其实也锻炼自己,有些东西付出和获得是同时的,比如我自己就是,我为日本社会做出贡献的同时,我自己获得收入,掌握了各种先进的技术,这些不是国内的大学能获得的,更何况将来我们从事的工作是否与中国有关谁也说不准,作为我来说如果有机会还是想望着方面发展的,我妻子现在银座的商店才起步,她是法国回来后开店的,这次她来上海也是因为在摸索在上海展开的可能性。”

  
小巩他们俩连连说,我这里的条件不知道比中介好多少了,我说:“你们来了,我们今后就是同事,有什么困难,对公司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找我谈,出了公司就不存在什么上司部下的关系,还可以做朋友,OK?”

  
“高桑,像你这样的上海人,真的很少很少,现在都是想方设法怎么敲竹杠赚别人骗别人钱的,我们算是运气好,你要是将来回上海开公司,我们一定全力帮助你。”

  
“这个暂时不谈,你们来日本,先定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学各种技术,先把日语过关了,我会介绍你们去免费的补习日语的地方的,今后要做的事,只要有信心和目标,绝对有你们干的。”

  
“好,那我们不多打扰了,你们明天还要坐飞机,旅途很累的,我们还是早点告辞吧,谢谢你们的招待。”小巩首先起身,他们俩都准备告辞了。

  
我也觉得话都说的差不多了,跟他们分别握手:“那就这样,我回日本后马上着手办事,9月下旬我还要来上海,到时候我们再联系吧,我带她去淮海路散散步,她对淮海路很感兴趣的。”

  
他们乘坐的出租车离开了花园饭店后,我对聪美说:“我们还没在上海的晚上好好散步呢,现在外面也不太热,去前面淮海路吧?”聪美点点头,我们在夜色中沿着瑞金路一直朝东走去,我这才开始告诉聪美已经酝酿了好久的计划。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19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46]: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四十七) 东京博士 (2006-05-29 22:33:49)  
 
  与聪美回东京正好一星期,也是燕燕回日本后第一天来银座上班的星期六,按照我的提议,并且经过香织和凉子店长的补充意见,装潢公司经过我们三次修正,于星期五晚上替聪美的店全面改装了内部布置。

  
店门外的牌子本来是“小松屋”三个大字下的“洋服分店”,现在除了继续保持“小松屋”的三个日语汉字,后面改为三行递进式的英文豪华字体:“ Design in Paris, Mode in Shanghai,Fashion in Tokyo”

  
店堂内的装潢更是焕然一新,不仅色彩更明快个性,除了至今为止最好销的高档时装的巨幅照片,还有介绍从设计,制造,到销售的图片,背景有巴黎的景色,还有上海的景色,这些专业广告公司的电脑合成设计图片效果极佳,使聪美的店顿时充满了国际感和领先时代感。

  
星期六的新装开店,早上9点就开张了,除了日本新加工的一批阿托里埃设计的秋装开始销售,燕燕从上海带回来的刚做好的时装还在店中央使用了5个模特儿模型大大地宣传了,作为“上海第一号”时装,特别价格设定为通常的2/3,并且与店内的所有商品都一样,注明了是日本面料,paris设计。

  
由于店内新雇用了3名新人,绘里子已经结束,所以星期六店内已经有6人,10点以后来客频繁,上午就卖掉了3套上海制作的时装,聪美说这个方法很不错的,日本人现在对中国的优质加工品正在逐步接受,只要把住质量关,今后可以扩展。

  
中午,聪美说店里人太多了,特意关照了凉子店长安排好大家轮休,我们就离开了银座。

  
“高桑,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吧,旋转寿司什么的都可以。”

  
“好啊,那就吃百元的那种。不要怪我小气哦。”

  
“不会,其实我很喜欢吃便宜东西的,价廉物美的东西比高价美味的更令人感动,再说,价格和美味有时候并没有必然联系的,牛肉饭和拉面我吃得也很香的。”

  
“那我们去吃拉面?我知道有个地方拉面很人气的。”

  
“也可以,只要你不怕热,我就奉陪。”

  
不多时聪美就带我来到了目黑附近的一家拉面店,店不大,但是号称是骨头汤面为店内特色,我估计奥多桑他们是不会吃这么浓重的拉面的。

  
店内生意很好,等待时间也比较长,聪美告诉我:“昨天上午,奥加桑陪我去过医院了,已经确诊是真的了,高兴吗?”

  
“当然,我早就知道了。”

  
“冷冰冰的,不理你了。”

  
“嗨,在店里,这么多人,你要我怎么样才好啊?”我压低了嗓门说:“要不吃完饭回家,我们再说这个话题?”

  
“我不,吃完饭还有事,你以为我下午离开店是为了回家啊,真是的。”聪美喝干了杯里的凉水,还把一块冰块含在嘴里咬的噼里啪啦作响。

  
“那你忙你的,先送我回家好了,我累了一个星期了,还是回家陪奥多桑聊天算了,或者干点别的,家里也不是没事干。”我和聪美从上海回来的当天,正好是聪美的房间刚改装为我们的新房,家具都按照我们的意图摆好了,这个星期,奥多桑正在委托内装修公司在改装我们隔壁的房间,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据奥多桑说那将成为与我们的卧室可以相通的起居室,平时我也没时间去关心,而且很多我自己的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整理。

  
我们的拉面上来了,要在10年前我肯定会很喜欢这种味道浓厚的肉汤面,现在当然也不讨厌,不过在日本,大概只有体力消耗厉害的年轻人才会喜欢这种油腻的东西,聪美问我:“味道怎么样?有点中国风味的吧?”

  
“中国不中国我不知道,吃上去可以知道是花了功夫的,不是通常的那种酱油汤面,聪美现在还喜欢这么油腻的东西?你会不会是假的啊?”我故意眨眨眼睛。

  
“哼,假的?你真没良心,医生还会撒谎吗?诊断书在家里,那干脆回家我给你看好了,昨晚你那么晚才回来,我也累了,没跟你说。”聪美果然有点不高兴了。

  
出了拉面店,我看聪美坐在驾驶席上迟迟不启动,还在生气的样子:“跟你开玩笑的嘛,何必当真呢。”

  
“我一直把你当真的,什么时候当过假啊?”燕燕欺负聪美的时候,聪美都没有觉得委屈过,我对她才玩笑一句,这时的委屈可不轻,无奈,我把她抱了过来:“你坐这里,我来开车吧。”

  
聪美趁机不放手,紧紧地抱住我:“那你说,想不想要?”

  
我按住座椅一侧的扳手,一下子放到了聪美的座椅,她仰面倒下,惊叫了一声:“又乱来,不是这个意思,是问你想不想要孩子。”

  
“废话,当然想要。奥多桑也知道了?”

  
“嗯,当然知道了,奥多桑要找你说话呢。”

  
“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不管我的事。”聪美明显地开始报复性地捉弄我,她以为我怕奥多桑,其实不仅是奥多桑,这个世界我根本就没有害怕的人,也没有害怕的事,她对我的捉弄纯粹是显示自己的幼稚,此时在我看来也挺可爱的,我不由得按住她开始亲吻她。

  
“大街上,你就不怕了?”这次是聪美在抵抗了,其实这里根本不是大街,我们的车依然在停车场,而且车窗玻璃是很深的烟色UV玻璃,停车场上空无一人。

  
我已经托起聪美让她坐直:“算了,怕压坏你,放你一码了。好了,不跟你闹了,我们先回家吧?我知道聪美下午想办什么事了,哈哈,你啊,就是念念不忘。”

  
我们回到世田谷时,奥多桑也正驾车从外面回来:“噢,你们也回来了?我刚从外面吃饭回来。早说我们就一起去吃了。”

  
“奥多桑肯定不行,聪美刚才带我去吃肉骨头拉面呢,她已经有孩子了,还吃味道那么浓的东西,真佩服她,一点都不注意,我们中国人这种时候讲究得不得了,哪像她这么整天蹦蹦跳跳的啊。”

  
“高桑,你现在应该好好管管她,她什么都不介意的,你们先上楼看看,装修已经全部结束,上午新家具来了也替你们都摆好了,然后你们下来,我跟高桑谈点事。”

  
我们上楼时,奥多桑并没有上来,我和聪美简直被奥多桑的设计折服了,虽然是出自装修公司的手,但基本要求一定是奥多桑的思想,无论是色彩也是家具风格,都与寝室浑然一体,完全是欧美风格的,聪美和我从上海回到世田谷时就感动过了一次,今天奥多桑这次为我们的改装新房算全部完成了,整个设计才尽收眼底。

  
“奥多桑的审美观真不错,简直达到了欧洲5星级宾馆的水准。”我赞叹道,打开室内所有的灯,奥多桑订购的东西连灯具都是全部与家具新配套的,我们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下,聪美也很满意地笑了,我说:“怎么样?聪美还说奥多桑对你不公平了吗?”

  
这也是我第一次自己什么都不费心地享受的空间。聪美依偎在我身边说:“奥多桑也不是单纯的为我,一大半是为你的嘛,我本来就有房间的。”

  
“那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为我们的孩子的,你看,我们的寝室不用经过外面走廊就占用了2个房间,这里还可以摆个小床的呢。”

  
“摆3个小床都足足有余。”聪美纠正道,她对奥多桑这次的房子装修也几乎没有发表过什么意见,这段时间我们都忙着外面的事,不知不觉中回到家居然有了如此温馨的一个空间。

  
我拉聪美起来,她顺势倒在了沙发上:“不想起来了,一下子感到累了,高桑,你什么时候去美国,去几天啊,又把我一个人扔在家啊。”

  
“那是工作啊,事情办完我立刻就回来的。正在调整我们社长的日期呢。”说着我我关了落地台灯,准备下楼,聪美不依,张开双臂,我对她说:“好了,好了,抓紧时间走吧,你不是还要去车行吗?”

  
“哈哈,你还记得我的这个事情啊,你真聪明,也真可怕。”聪美扑了过来。

  
“咳,小心点,你已经不能在这样冒冒失失了,养成安静些的习惯好不好?”

  
“啊呀,医生说了才1个月,没事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我们下楼后,奥多桑问我们对新房是否满意,我和聪美都赞不绝口,“奥多桑这次辛苦了,我们在外面一直没有时间好好看看,刚才上去看了整体,还真不错,聪美也很高兴。”

  
“嗯,你们年轻人,现在正是在外面干大事的时候,我们老了,让位了,家里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谢谢奥多桑,一直在支持我们,这次去上海很成功,今天上午才摆出去半天,上海第一次定做的5套时装就卖掉了3套,刚才我还在跟聪美说,可以委托上海做批量货了,我们可以逐渐减少日本国内的加工量,提高利润。”

  
“嗯,这个我赞成,我跟你说的是去美国的事,你不是在跟你们社长调整出发日期吗?这次我跟你们一起去,我也顺便想会会一些朋友,给你们再介绍几个人,虽然不是立刻怎么样,说不定将来对你们也有用,人脉关系很重要的,日美关系不仅仅是政府,其实民间也很重要,高桑你搞中日关系我不反对,但是一个有国际眼光的商人,不能仅仅局限于一个地区,必须有全球战略,这个不管是你做IT,还是聪美做服装。”

  
“奥多桑说的极是,倒不是因为我是中国人所以特别倾向中国,作为做生意,无非就是哪里有新技术就从哪里学习引进,哪里成本低就在哪里生产。奥多桑要是能跟我们一起去美国再好不过了,不过,马上又要去上海,这么频繁的外出,奥多桑的健康问题我也不得不考虑,去美国今后还有机会,但是去上海是我和聪美具有特定意义的事,希望奥多桑能事先尽量好好休息,不要连续搞的太累了,再说家里装修的事刚结束,奥多桑已经很辛苦了。”

  
“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委托专业公司做的,我看看结果而已,去上海也不过跟去九州差不多,我现在很健康,就这样吧,你们坂口社长我也认识的。上海我是肯定要去的,聪美已经是我唯一的一个女儿了,我怎么能不去,再说我们家马上要增加人口了,这些都是高兴的事。”

  
“噢,那谢谢奥多桑了,那您好好休息,我带聪美去BMW车行,否则她天天烦我啊。”

  
“噢,那我也去看看。我也最爱车了,哈哈。那就坐我的车去吧。”奥多桑兴致勃勃地带着我们向世田谷Yanase BMW车行驶去,三个人里面,不用说,最高兴的就是聪美了。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20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47]: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四十八) 东京博士 (2006-05-29 22:34:28)  
 
  BMW这种进口新车在日本与丰田,尼桑和本田之类的国产车不同,极少有买卖双方通过拉锯战进行减价买卖的,基本上就是原厂家定价后面,车行开个一锤定音的销售价,因此反倒不用我太费神,再说本来在心理上就已经有了价格概念,造成了对讨价还价的热情骤减,当然更主要的是送给聪美的意义不同,在表达爱情面前,这辆车是经受不住往日的我的购物风格的。

  
BMW的6系列与通常销售量很多的3系列,5系列不同,除了只有大排气量的车型设定之外,还因为选择6系列的都是特别爱开车的个性派,因此在BMW中的销售量远远少于其他系列,照例说订货后起码等2个月以上才能从德国本土运来,挑选的颜色和OPTION等如果比较特殊的话,等待6个月之后生产出来都不稀奇。不知是不是聪美运气好,我们事先约定好的葡萄酒红色的6系列正好德国有现货,最快2周后可以到手,我想这绝对不是营销人员可以随意编造的推销谎言,唯一让我们三人在场意见不合的问题是欧洲的左方向盘。

  
奥多桑尚在犹豫中,认为左方向盘在日本开不太安全,我知道聪美的心思,年轻人都是这样,喜欢赶时髦,与众不同,我也有过那样的心理时期,所以干脆让她彻底个性一次:“奥多桑,我们选的颜色本来就很稀少,要是欧洲方向盘的话,说不定还是日本唯一的一辆,再说聪美一个人我也不会让她经常开长距离的,她不就是附近开着玩嘛,说实话她也没多少时间可以玩的,就这辆吧。”

  
车行的营业员大概看出我是购主,也在拼命敲边鼓纵容我给我介绍6系列如何优秀个性,其实自从聪美要买BMW时,我知道她当初想开电动开闭的畅蓬车,6系列是我看中的,我对6系列在纸面上早就研究得滚瓜烂熟,所以对营销人员背书似的介绍什么6速AT,100公里时速最快启动秒数之类的指标根本不感兴趣,

  
虽然我们在车行试乘的一辆是常见的BMW深蓝色的5系列,能试乘到6系列大概在日本就是预约都不是一件容易事,我像大人教育小孩似的,对两眼放着异样光彩的聪美说:“千万不能再开超速车,不能单独开长距离,这个一定要跟我约法三章。”聪美今天是什么都答应,拉着我手臂不放只有频频点头的份。

  
最终购车的成约订单是我签字盖章。出了车行,奥多桑对我说:“高桑,你配的OPTION太多了,超支了啊。”奥多桑的所谓超支大概是以他给聪美的那笔车款为标准的,我却另有想法。

  
“奥多桑,安全方面的配件不能省的,再说8个防撞感应器跟整车价格比,没必要省,这车头尾比较长,座椅重心低,所以GPS还是带倒车CCD的安全,撞坏了自己车是小事,撞坏了别人停车场设施就麻烦了,倒车有感应器和CCD画面双重保险,我想聪美肯定没问题了。”

  
“这车太贵了,你一年白干了,不瞒你说我已经给了聪美买车的费用了,你们自己好好安排一下吧。”奥多桑大概以为这是新闻,也许是本来没打算告诉我的,因为觉得我超支了才说出口。

  
“不,奥多桑,这辆车,还是我来吧,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聪美,就算是我给她的结婚礼物吧,其他的我就不再讲究形式了。奥多桑给女儿的是你作为父亲的礼物,这个我不管。”我这么说既回避了再为聪美考虑结婚戒指之类的东西,也表明我不喜欢在送人一样东西里面与人混合什么,至于聪美早就告诉我的奥多桑给她买车的钱,那之后我丝毫没有再去考虑过,那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

  
“高桑,你还是这个脾气,那我也不多说了。聪美,你们自己解决吧。”

  
我怕奥多桑因此而不高兴,马上说:“多亏奥多桑管呢,我们现在2楼的新房间简直像宾馆一样,聪美和我都赞不绝口,奥多桑已经花了很多的精力,又破费了不少,本来我也不应该说什么,父亲为女儿都是这样的,这个在我们中国也差不多,大概全世界都差不多的吧。聪美还老是说我们对她不公平呢。”

  
“我什么时候说了啊,又乱说,奥多桑给我做了新房间,高桑为我买了车,我现在可真是最幸福的人呢。”

  
“你就知道房子和车,本来就有房间,也有车,都是你任性,奥多桑和我才分别被你骗一回的,不过看在也就这么一次,我和奥多桑可是都尽力了哦。”

  
聪美在后座拧了一把我的手臂:“本来蛮开心的事,被你说的好像我是个坏孩子似的,我现在最开心的还不是车,是孩子呢。奥多桑,你说是吧?奥多桑喜欢男孩子呢,我一定会生个男孩子的。”

  
奥多桑笑了:“男孩子,女孩子都不错,我比较有兴趣的是想看看究竟长得像谁,是不是跟高桑一个脾气,哈哈。”奥多桑嘴里这么说,让我依然感觉有一股淡淡的不置可否的重男轻女观念。不过,那也很正常,奥多桑自己没有儿子,希望现在唯一的女儿聪美能生个儿子也是情理之中的,而且日本是鼓励生育,又不存在什么独生子女政策,相反每生育一胎,日本政府都有一次性的几十万日元补助,还有每月儿童牛奶费补助和幼儿园补助,学龄前看病医疗费全免制度等等,同样是做母亲,中日两国距离这么近,社会却有这么大的不同,仅仅因为我们无法选择出生的地方,生来被国界所圈养,作为百姓,感觉这种人为的割裂既复杂,又无奈,不可理解。

  
奥多桑的驾驶和他的车一样稳健,我不知道聪美要是驾驶BMW会不会只能让我感觉在为汽油的不断喷射而兴奋不已,真正的驾驶高手不仅仅是自己驾驶的乐趣,还必须让同乘者时刻享受到移动中的安心,这也是开车人起码的水准,我相信聪美的兴奋沸点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提高,更何况她已经是准母亲了。

  
车倒进了世田谷的车库,奥多桑对聪美说:“我帮你们改装房子可不是单纯的考虑你们2个人的,高桑替你买车那可是宠你一个人的,你真要好好谢谢高桑,这辆车高桑可要拼命工作一年呢。”

  
“我在日本干一年还能买辆BMW的6系列,在中国我大概只能买辆自行车给聪美了。就算能买车,牌照都上不起,一张牌照在日本不过车价的千分之一左右,中国一个牌照搞不好就相当与车价的1/3。”最后我补充说:“奥多桑,我也不是宠聪美,一半是奖励她至今为止的努力,一半是鼓励她今后更有作为,就算是宠她,聪美最小了,我们家里宠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嘛,再说聪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走向楼房的途中,我的话,不知不觉地让三人都同时想起了爱米莉,爱米莉活着的时候,毫无疑问,这份宠爱不会100%给聪美的,谁都知道,却谁都不愿意这么去多想,然而事实就是这样的,倒不是说聪美不配接受这些,无论是聪美还是爱米莉,她们都是奥多桑的爱女,仅仅是我与这两个女孩的关系会发生剧烈的排他性变化,眼前的现实却让我避免了这种冲击性的选择,上帝只让我在此时与聪美在一起,或者说,与其说是上帝的安排,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也许是爱米莉的旨意。

  
进入客厅,我对奥多桑说:“奥多桑,我们后面的日程非常忙碌,美国回来后,我们立刻要去上海,飞机票已经订在9月20日,21日在饭店举行晚宴,考虑到奥多桑和奥加桑不能太劳累了,所以22日在上海休息一天,23日我们一起去杭州2天,奥多桑没意见吧?”

  
“上海的事,高桑你全权安排,我们没有意见的,就是别忘记给我们翻译,不然语言不通,除非对方都会说英语的。”

  
“这个奥多桑放心,这次燕燕全程陪同你们,我照顾聪美,聪美现在也不能让她太累,她自己一点都不懂的。哦,还有健和小丽也跟我们一起回国,不过他们俩杭州不去了,杭州就我们5个人去。本来我准备租辆车自己开过去的,大姐说不用自己搞得那么累,已经给我们包了一辆带司机的车,本来还要带个导游的,我说不用了,日语和杭州导游我自己就能胜任,还是不要有不认识的人跟着我们,那样也自由些。”

  
“高桑,你大姐真是很能干的啊,聪美这次回来跟我说你大姐在学日语,还单独带她逛了大半天,这个年龄的人了,真不简单,中国人真是勤奋好学,有机会让大姐也经常来日本走走亲戚,就是办签证麻烦吧?”

  
聪美不太主动管家务的,奥多桑在泡茶,她才接了过来:“奥多桑,我想要是大姐日语再好点,我们上海的业务大姐渐渐开展以来后,将来可以发展在上海开分店啊,上海有很多日资企业,化妆品和时装这些东西在上海那样的大城市很有市场的,大姐说现在经济水准与10年前完全不一样,类似日本70年代的高度经济成长期,中国人的文化生活要求越来越高,富裕层的崛起对中高档时装的需求量很大的啊,而且上海人历来有对流行敏感的传统。”

  
奥多桑频频点头:“这个也是我想这次去看看的一个方面。哦,对了,听说大姐家的新房子很不错,高桑,中国人搬新房子通常有什么送礼的规矩?”

  
“奥多桑,我们不讲究这些的,不必费心的啊,现在中国人的所谓规矩几乎都没有了,老的传统都在文革时代被破坏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有的东西也很难用好坏来简单定义,日本人通常用传统和现代来区分的东西,现在中国人大多数都喜欢很极端地用好坏来区分,所以奥多桑也不要太介意,中国人的观念意识现在正处于很不稳定的时期,国家体制也是很暧昧的,老百姓都不管什么主义了,都忙着过日子赚钱呢。实在要送礼,只要是比较现代化的实用的都受欢迎的。”

  
“高桑真是眼光锐利,中国从一个极度信仰共产主义的社会,一下子成了什么都不信仰,加上只知道发展经济,我真担心中国会不会走拜金主义的畸形道路啊,日本高度经济成长期有过那种风潮的,现在已经是成熟资本主义了,所以炫耀金钱在日本主流社会几乎没有市场,反而遭人看不起,我觉得中国的拜金主义,精神贫乏时代会很快到来,但愿中国人不要去学别人跌倒过的东西。”

  
“奥多桑对中国倒是挺关心的,不过这种言论本身在中国就没有自由交谈的环境,说出来会被人认为是对中国贬低和充满敌意,尤其是出自日本人的口,或者出自我这种在日华人之口,现在中国很多年轻人根本分不清好坏的,中国和日本一样,教育存在着严重的问题,而问题的中心就是现在的老师是扭曲时代的产物,他们的世界观造就了现在的学生,中国还有一个比日本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没有充分的思想和言论自由,老师只能按照官方制定的框架说话,嘴是自己的,但不能乱说,脑子是不是自己的也不好说。”聪美给我们泡了茶,说实话不如奥加桑泡的好喝。

  
“咳,一回家你们就谈政治,结束结束,奥多桑听我说呢,那个帮我们设计的法国人要来日本了,我让他订了10月2日的飞机票,奥多桑,上次高桑陪我去法国了一趟,他一直以为高桑是我哥哥呢,当时我们也是那么介绍的,这次要来日本,了,我和高桑都烦恼呢,不说真话再瞒着人家很不好,说了吧,又怕会不会出点事,我们的店刚开始走上轨道,高桑说等阿托里埃来日本后好好找他单独谈一次,我不是不相信高桑的谈话能力,总觉得这次心里很不踏实的。。。。”

  
奥多桑若有所思地说:“嗯,高桑,聪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你是当事人,直接跟阿托里埃谈清楚不失为一种方法之一,但我觉得他的问题只要谈清楚我们并非故意为了欺骗他才这么介绍你和聪美的关系的。这样吧,既然这次来日本了,我是聪美的奥多桑,有些话看来还是我出面跟他谈谈比较好。高桑上次去巴黎谈的很不错的,这次自己推翻自己当时的话题,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从结果看,对阿托里埃来说都不是好滋味,再说高桑和聪美找阿托里埃要是谈真话,都会涉及不太容易表达的话题,这次还是我来吧。”

  
“谢谢奥多桑协助。本来我也是这么考虑的,聪美担心阿托里埃会不会因为知道了我和她结婚的事实而影响今后的合作,这也是不能不考虑的,既然这样,我一直在考虑告诉阿托里埃真相的谈话内容中是无法回避爱米莉的事的,那样才会得到理解,说一部分藏一部分反而引起新的不信任,这才是影响今后的大问题,当然家里不必要的隐私就没有都告诉他,所以掌握到怎样的分寸,这个要好好考虑。”

  
奥多桑大概也觉得聪美泡的茶不怎么样,聪美给他再加茶时,奥多桑按住杯口不要了,却从冰箱内开了一听乌龙茶,换成倒在玻璃杯内喝了:“高桑的考虑有道理,聪美不介意这么说吧?”

  
“我介意什么啊,我又没有做过对不起姐姐的事,更没有对不起阿托里埃,姐姐的事都过去了,我跟阿托里埃也就是朋友关系,如果因为我结婚了而不能合作,那我也没必要再继续,说明他也不值得我跟他做朋友,我早就在法国时对他把话说清楚了,如果现在还因为对我那种想法而影响合作关系,奥多桑,那就算了,我们也不能没有自己的原则,大不了我另外换个设计师。我也是尊重他才没有采用其他设计师,否则他在巴黎的接货能力是无法生存的,现在我们的订单是定期定量的,他单纯依靠我给他的订单就能生活。”

  
我插话说:“聪美,我觉得既然是做朋友,大家都坦诚些,那种他靠我们,我们靠他的说法,虽然事实上是这样的,但意识上过于这么强调,今后的关系必然会发生裂变,早晚会影响合作,奥多桑,聪美,你们能不能听听我的一些想法?”

  
我站了起来,奥多桑和聪美都坐着,像一老一少的两个听众在接受算命先生的占卜,不过我心想,我可是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22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48]: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四十九) 东京博士 (2006-05-29 22:37:11)  
 
  奥多桑鼓励我说:“我听着,谈谈你有什么高见。”

  
“我自己在日本开过公司,当时因为与朋友私人之间有信赖关系,所以才会合作很愉快,所以公司的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合作者,外界的困难只要合作者之间同心同德都能克服的。中国和日本一样,有着根深蒂固的人情家族血统文化观念,血浓于水,所以奥加桑的和服店也好,现在聪美的时装店也罢,跟我以前的公司相比,完全是家族型的,因此信任依靠的是家族的血统,而不是现代方式的结构,尽管经营方式可以采用很多现代化的管理,当然商店与公司有点不同,我也没有意思要把商店搞成什么股票上市的株式会社,我的意思就是既然是家族经营方式的商店,那就必须在强化这种关系上下功夫。”

  
聪美惊讶地问:“怎么强化?阿托里埃是远在巴黎的法国人,难道让奥多桑收他做养子不成?”

  
我哈哈大笑,也不管奥多桑在,照样开了个很大的玩笑:“你要这么说,那我说句荒唐的玩笑,我们离婚,你嫁给阿托里埃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嗨,高桑,你们还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吗?这种玩笑你都开得出,你们恋爱也好,现在结婚也罢,我阻挠过?我够开明的了吧?聪美以前是我女儿,现在已经是你妻子了,请好好对待聪美,即使是玩笑我也不希望再听到这种,这不像一贯的你说的话。”

  
“噢,对不起,是我不好,那我说正经的事,”于是我把一直在想的一个方案告诉了奥多桑,奥多桑和聪美都被我的完整的计划惊讶得目瞪口呆,半天才连说是好办法,而且成功率可能很高,奥多桑最后还夸我:“高桑真的像个阴谋家,聪美你可要小心了,别被她卖了。”

  
现在在世田谷,我已经很随便了,所以我也轻松地对奥多桑说:“奥多桑,你这个玩笑话也不怎么样的,聪美不仅仅是你女儿,还是我妻子啊,我怎么会卖她?不过我卖掉她,她大概会帮我数钱的,呵呵。”聪美听到前半句,当着奥多桑的面吻了我一下,听到我最后一句话,尴尬地站着僵住了,我和奥多桑都笑弯了腰,连奥加桑回来早就站在客厅门口了,谁都不知道。

  
“奥加桑,您都听到了?说说我的方案行不行啊?”我先跟奥加桑打招呼了,奥加桑已经进来,重新开始替我们煮咖啡,家里奥加桑也不能少,奥加桑在我眼里除了日本料理,说实话,做的饭菜比较一般,但是踏实认真劲却超越了奥加桑自身,从奥加桑身上几乎可以看到日本传统女性的所有的美德和修养。

  
“高桑说的不错,其实行不行我最清楚了,但不要太勉强人家,这种事就算是你做好事事先安排,也不要让当事人觉得做作,像被安排在舞台上演戏似的,现在的年轻人个性都很强,自我主张强烈。”

  
“奥加桑说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不过,我还没说完呢,关于阿托里埃的问题,我还有一个比较具体的缔结我们跟他之间的关系,请你们能否考虑采纳。”

  
“聪美,你的店看来高桑比你操心得还多,你要是没有高桑这个军师,开这个店也不容易。”奥多桑喝上了奥加桑煮的咖啡,一下子像开上了自己的车那样平稳,说话也不像刚才那么年轻化了。

  
“聪美,这是我上次跟你去法国时就感觉到的,既然我们对阿托里埃的依赖性这么大,他本人也有切实的在巴黎的收入和生存问题,我们商店的情况和发展趋势都不错,我认为应该对阿托里埃采用新的支付方式,比如吸收为我们店的正式职工,每月给他保证基本生活的最低工资,在这个基础上再根据设计稿另外给成绩工资,同时对他的要求是他接其他的活可以,但必须通过我们这里管理,究竟如何管理在日本境外的职工和财务管理,这方面我想听听奥多桑的意见,必要时可以约谷口先生父子一起来帮我们出出主意,尤其是法律方面的,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他们。”

  
“噢,高桑说的是好主意,原来不是让奥多桑收养子的事啊?”聪美还在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我佯怒道:“去你的。我可是在说正经事,你就知道闹着玩,从不好好考虑想办法怎么改变目前的被动局面的。既然开店也有一点时间了,与阿托里埃的关系就不能老是凭你个人的朋友交情去维系关系,还应该实务性地去做,要让他对我们保证履行责任,必然我们也要对他履行一些责任,而这些尽量应该走有法律保证的途径,问题是人在法国,所以我想咨询谷口先生,同时采用双管齐下,既要正规做事,又要加强家族商店经营中的关系强化。”

  
“高桑的两个主意都不错,那明天我找谷口先生先谈谈。”奥多桑同意去问谷口,奥加桑也说我的两个主意结合使用很不错,然后开始在厨房准备晚餐,我让聪美帮帮奥加桑,我想上楼准备些去美国的事,聪美说奥加桑重来不要她帮忙的,说完便拉着我一起上楼了。

  
回到我们自己的起居室,2楼都是新家具的气息,聪美说给我看好东西,让我闭眼,我说:“算了,别搞这种把戏,太陈旧了,电视电影了都拍过N次的镜头,都不会感动了,你不会是让我打一大篇稿子吧?”说着我打开电视,茶几上有几包稻香村鸭胗肝,我打开吃了一个,搞不懂为何这么咸,真空包装居然这么没有自信,怕变质才多放盐的吧?据说聪美爱吃这个,上海回来时大姐给我们买了很多,当时我跟大姐说,中国的东西聪美没有不吃的。

  
聪美从隔壁卧室拿着什么过来,令不防一头撞在我身上:“干吗这么重手重脚的,再过几个月你再这样可危险啊。”

  
“看看吧,你现在一点都不关心我,这是医院的检查报告。”

  
我接过那张纸,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看得懂:“我已经知道啦,全世界都知道聪美妈妈啦,还说我不关心你,我刚才在楼下说的都是关于你的事。”

  
“你跟我就知道整天谈店里的事,像投资家对CEO说话,我是你妻子,我要你对我说点对妻子说的话,我累,回到家你还是让我不停地思考外面工作的事,真是的,一点都没有情调,还不如奥多桑,奥多桑给我们装修得这么好这么温馨的新房,你却把这里晚上当旅馆,白天当工作室。”

  
聪美说得似乎有点道理,我跟她谈情说爱最近好像并不是很多,好像我跟聪美之间除了她的服装店,我们之间没有纯情的话题,如果聪美的服装店不存在,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纽带是否真的存在,世田谷,银座,巴黎,米兰,上海,再回到世田谷,仿佛我和聪美每天在到处旋转着,而整个轴心就是聪美的服装店,聪美的事业。

  
我知道聪美钦佩我,也很爱我,我也知道她依然对我不满,我没有用同样高的温度回答聪美对我的爱,而聪美在爱情上期待的其实是我对她超越工作的帮助,超越世田谷的框架,超越所有的场所和时间概念,去疯狂地爱她一回。

  
然而这种高潮在我们之间似乎曾经有过,事后觉得又不太像,连我自己都觉得达不到某种高度,而这个高度在潜意识中无疑是以爱米莉作为标准的。我也知道我对聪美并非丝毫没有爱,但这份爱确实有些单薄,而且还无法完全摆脱我们之间曾经是兄妹的那份惯性,阻挠着我们去无忧无虑,去回到从前的那一刻,我在为从前努力的时候,才知道逝去的不可能再现,关键看你怎么创造新东西。

  
聪美已经正在准备成为一个年轻的母亲,令我不知不觉地能更多的去呵护她,我只想让她开心,开心却不是含一粒润喉片那么简单,我不知道该跟聪美说什么好,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黄昏的来临,让她趴在我肩头,我也喜欢同时埋在她一头浓密的金发中。自从去了巴黎,我也越来越习惯她的香水味了,因为那些香味中增加了对巴黎的一段美好回忆:“聪美累了,奥加桑晚饭做好了会叫我们的,就这么打个瞌睡吧。”。

  
仅仅安静了5分钟,聪美却突然抬起了头,看着我说:“高桑,你很忌讳自己人生中第二次送别人戒指是不是?”

  
我的心思都被聪美看破了,我既不想与聪美谈论爱米莉和我当初的事,也不想对她撒谎,此刻对她的提问不知道如何回答,聪美却又说了:“所以你在巴黎送给我的是项链,对吗?”

  
这下我比较容易回答了:“生日礼物嘛,项链不是挺合适的?再说我看你已经有戒指了。”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聪美如果是个穷追不舍,故意让我下不了台的人,那后面她的话一定是令我非常可怕的。

  
聪美没有再说什么,从沙发上蹦起来,又跑回了卧室,等她重新回到我身边时,我依然在迷茫中。銀座ジュエリーマキ,白金钻戒,爱米莉,那些五光十色的记忆现在都被封装在花园里爱米莉目前的玻璃球中,因为爱米莉,聪美失去了让我冲破心理障碍送给她一个婚戒的机会,我不得不承认聪美说的不公平或许真的存在。而这种不公平来自我心底深处追求完美的本性,公平本身就是不断把爱米莉与聪美时时刻刻放在一个感情的天平上掂量,而这是我与聪美的故事一开始苦苦逃避的最大课题。

  
“高桑,我也不是很计较的,可是我们结婚没有戒指总不行吧,我知道那辆车花了你很多钱,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不要以为我是个贪财的人,其实并不在钱的多少,也不是我要伤你自尊心,车我接受了,但是奥多桑给我的那笔钱本来就是那个意思,你要是现在不肯接受,我就存你的名字吧。”说着聪美把从卧室拿来的一个口袋地给了我,我认识这个口袋,銀座ジュエリーマキ黑底金字的精美的口袋,但我知道这决不是我爱米莉的遗物。

  
果然,打开口袋之后,里面是我熟悉的那个硬纸盒,只是这次的硬纸盒比较长,比我当初送给爱米莉的大一些,打开硬纸盒,里面是2个丝绒的首饰盒,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仅惊讶地问聪美:“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医院检查回来后我让奥加桑陪我去挑选的,奥加桑说我不能再让你花钱了,所以帮我挑选了这对戒指,看看大小是否合适,如果不合适可以随时去校正的。”聪美打开其中一个盒子,我一看知道那是一个男戒,另一个一定是女戒了,但我却不知道聪美是怎么区分两个盒子的,因为她打开之前就知道哪个是我的。此刻,与通常相反,是聪美替我带上后,我发现她和奥加桑的选择并不耀眼喧哗,虽然从来不带戒指的我有些不习惯,但并没有令我很尴尬。

  
“正好,是吗?以后你就带着,这个戒指就代表着我呢,”说着,聪美再次替我取下,让我看戒指的背面,那里有刻印着2串什么字,我仔细看了才知道一串是戒指的成分Pt和含量,另一串是Satomi六个英文字母,原来这是聪美特意让首饰店把她的名字刻制在我的戒指上了。

  
“你看我的这个怎么样?”聪美已经打开了另一个,那是一个白金钻戒,但钻石比我当初送给爱米莉的略小,但成色不看钻石鉴定书都能大致知道绝对是排行在先的极品,我不仅为聪美的细心第一次折服,那里面包含着很多的含义,也许是奥加桑选择的。毫无疑问我接过来仔细地开始看背面,那后面一定刻印了我的名字了。

  
虽然我是那么想的,可是当我找到了自己名字时我依然惊讶万分,因为戒指背面既没有Komatsu的姓氏,也没有我的日语读音Takayasu,却是我的中文拼音的Gao-an,我知道聪美虽然去过了一次上海,但是她的中文知识能拼读的除了China,大概最多就是Shanghai了,我这个Gaoan读音都没有跟她谈起过,如果她按照日本人习惯读我的原名,那也不是Gaoan,而应该是Kou-an。

  
“对吧?没有拼错吧?Gao,An!”聪美看出了我的疑惑,有点担心地用生硬的中文发音念了一遍我的名字。

  
“嗯,没错,聪美怎么知道我的中文名字读音的?我可从来没有跟你说起过啊。”

  
“我早就问过燕燕的,她特意写给我看的,哈哈。说你聪明,有时候真笨,我天天能遇上燕燕,这么点小事还会难倒我吗?”说着她伸手,姐妹俩脸长得不是很像,但手长的却很像,都是从来不下水,从不干家务的细嫩白晰,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让我替她戴上。

  
在我拿起戒指给她戴上的一霎那,聪美扑到了我怀里说:“从今以后你就戴着我,我也一直戴着你,可不许再拿掉了。”

  
我和聪美都知道,我们已经没有戴戒指的场面了,所以理所当然地我答应了她,但不是用语言,而是用行动,让聪美感觉醉醉的行动。在世田谷还微微带着残暑的黄昏,我们紧紧地无言地拥抱着,直到夜幕渐渐降临谁都没有去开灯,只有我们手上的两枚戒指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23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49]: [原创]魂断日本桥续篇:魂系世田谷(五十) 东京博士 (2006-05-29 22:37:47)  
 
  在奥多桑的陪同下,我和坂口社长的美国之行顺利地结束了,与威尔逊博士在加州不仅正式签了项目合同,奥多桑还特意带我们在纽约停留了一天,虽然时间相当紧张,完全没有观光的时间,除了吃了一顿午饭,甚至连纽约是什么样都没有好好欣赏一番,奥多桑说这次是为了介绍我们认识些美国的IT行业的朋友,都是以前商社的关系,在纽约一直陪着我们做翻译的还有个30多岁的丸红公司的营销人员,奥多桑以前的部下,也是嫡系,亲自跟奥多桑跑了一趟纽约,虽然时间很短,我已经大致清楚奥多桑的美国情结的现实基础了。

  
奥多桑虽然退役回到母国日本了,但是到纽约也可以说是回到纽约,简直如鱼得水,不由得令我深有同感,过一段点时间我就想回中国看看,可是真的回到中国最多也不过只能呆1星期左右,除了该忙碌的计划中的事,闲散的日子超过3天,心绪会很难安静,仿佛外面的世界都在奔腾,日新月异,自己在国内多待一天有一种浪费时间的感觉和被时代抛弃落伍的恐惧。

  
每次回到东京,我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有序,重新融入规则,无论是大街上的交通,还是每天的工作和生活日程,都是可书可写,可圈可点的,不会像国内那样混了一天回想不起来干了些什么,也无法记录印证自己是在昨天的基础上又生活了一天,当然活了一天是毫无疑问的。

  
但无论如何,从东京回上海有一种回故乡的感觉,从上海再回东京也不能否认有一种回家的体验,尤其是现在自己在日本有了家庭,回到世田谷的这份宁静,奥多桑作为长辈家人与我们保持的适当的距离,是中国社会家庭没有的合理感觉,既不用太介意他们的僵硬礼仪,若即若离的即是一个屋脊下共同的生活单元,又不过分干预我们的婚姻生活,关键时刻却又默默支持的家族的力量处处在发挥。

  
至于奥加桑,虽然言语不多,但是奥加桑朴实无华的饭菜,对我来说能在一天工作之余既获得家庭的温馨,又能在非自己的母国享受这种最普通的生活节奏,可能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太容易去意识到的有点奢侈的幸福。

  
坂口社长其实并不懂什么IT,因此这次美国出差有我冲在第一线,背后还有奥多桑经验丰富的铺路和支撑,坂口社长此行倒差不多成了陪同,当然作为我们公司的商谈,社长出面就是不说话压压阵也没有坏处。

  
一路上我比较详细地介绍了不久前去上海面试人才的情景,美国的业务展开,让我最终决定4个上海人才先同时以1年合同雇佣为契约社员,坂口社长没有表示任何异议,但我明确说明虽然同时雇用4个中国人,我还是想优先后编入各个合适的部门,至少目前没有在中国扩展公司业务的打算。

  
坂口社长有点不解地问我:“我认识的中国人都很喜欢自己当老板开公司,或者回中国做日本的一些回头生意,高君真是稀罕的中国人啊。怎么不想搞点中国贸易?”

  
奥多桑代替我说:“社长不要小看你的这个部下,他冷静得很,在这方面可是相当慎重,目光锐利的,不成熟的时机他不会轻易动作的,正因为高桑是中国人,所以对中国社会的人情世故比我们那些号称中国问题的日本专家要看得更真实,我听高桑说,中国人有挑好东西给外国人或显示的习惯,他们叫做外宾待遇,我刚认识高桑的时候也很伤脑筋的,现在他也改变了不少,但很多地方也依然能看出是个很要面子的人,那其实也是很多中国人的共性,高桑比他们明智的是表面上这样,自己国家的事心里却很清楚的。”飞机已经开始在成田机场开始做降落准备,耳朵有些发胀。

  
“所以高桑如果说可以投资中国的时候,坂口社长你基本上可以放心了,至少不会大失败。不过你不要问他为什么不出手,中国的不好的地方他知道了也不会详细告诉我们日本人的,高桑最大的不满意是国内的中国人的意识落后,也就是搞桑通过自己的眼睛看世界后意识到了中国的问题,他的很多同胞都无法传达,传达了也不被理解,据我所知,现在的中国不少年轻人的气质与战争时代的日本人很像,现在极端观点极端思想在日本很少有市场的,但是中国社会无论是普及教育还是信息自由,都没有达到现在日本的地步,高桑跟我说中国的落后可能最关键的就是这个部分,而不是科学技术经济之类这种有形的东西。”

  
奥多桑果然是块很辣的老姜,通过平时观察和跟我交谈,已经把我的思想总结得滴水不漏。说实话,根据我的国内生活经历和海内外来回的实际比较,我对中国社会的信用度确实很低,至少目前如此。虽然各地都有吸引外资,中外合资的优惠政策,但是真正要搞实业的人,也就是开头热闹,钻进了彩旗飘飘的大门之后,连基本的东西都不能保证,几年前还有为水电煤烦恼的外资,更不用说由于先进的管理方法与中国国内长期惰情文化之间的摩擦。

  
完全是经济活动,一旦发生中外摩擦中国人很少有怀着诚意互相协作解决,而是满脑子逃避自己的责任,更有甚者上升为政治感情的纠纷,因此在整个国民意识没有达到一定的水准时,通常与政府间没有特殊渠道关系的民间企业要在中国投资,其发展规模是极其有限的,而且隐藏着大部分先进资本主义国家没有的政治和文化风险。

  
“奥多桑,我们中国有句名言,叫做不见兔子不撒鹰,你要是错把猎人挂在树上的假兔子当美餐了,那可就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真要有这种资金去养肥那些中国的贪官污吏,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捐物资给山区的穷人老百姓,或者干脆在山区建设学校让穷孩子上学,就是千万不要捐现金给中国。”奥多桑说我不大在日本人面前批评中国,这倒是真的,但是人人皆知的中国状况我并不回避问题,因为我们中国有些问题也正是日本的近代发展期曾经为之付出过代价的,日本的经验应该是很值得中国学习的,别人走过的弯路我们没有必要再走一次。

  
坂口社长还有点不解,奥多桑到底是国际派商社长期工作过的,对中国似乎要比坂口社长了解得多了,“中国这个国家就是信息不透明,媒体撒谎都很坦然的,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现在由于考虑国际影响,对外信息大都很圆滑,说话留有相当的余地,对内却完全控制下的信息过滤,国民也无法反驳,不像我们日本有大量的民间媒体,报纸和电视台几乎都是民营的自由媒体可以选择,最近10年中国经济上开始全面资本主义化,但是经济以外并没有本质的变化,尤其是对内,经济开放后,为了防止外面的信息自由化流入,相反统治更加强化了,不过像高桑这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中国人最近也大量出现,在世界各地的先进国家学习和活跃着,从这个变化看,中国今后的发展也是必然的。”

  
奥多桑对中国的研究大概基于平时的各种日本媒体,因为我,他其实很关心中国的,“奥多桑说的对,我也是这么看中国的,中国的变化和发展是世界潮流的大势所趋,开放之后就不可能再回到锁国时代了,现在中国,国民的私有财产正在不断被认可,新的贵族阶层的出现,必然会在上层要求发言权,虽然我对中国的政治改革之保守缓慢也有一定的理解,毕竟那么大一个国家,作为统治者,内部也有各种意见,控制不住局面的激进改革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并非都是好事,但是过于缓慢会与先进国差距继续拉大,我认为作为海外中国人的矛盾就在与此,并不是我不希望投资中国,投资不是投石,没有平等互利的经济活动成了志愿募捐了吧。”

  
坂口社长问我:“听说高桑的妻子在银座开服装店,已经在上海开始展开一部分业务了,对这个问题,高君是怎么认为的?”

  
“那还不是当地法人,纯粹是私人关系的小规模合作,开公司也是这样,没有循序渐进,光听一些官方表面的好话和媒体的宣传,那些早期匆匆投资中国的日本企业不少,有家著名的手套厂就是,当初投资上海,没几年上海的人件费上升,优惠政策也逐渐不优惠了,为了减低成本只能在当地政府推荐下迁到了无锡,因为他们把无锡说得天花乱坠,简直是投资的天堂,就像当初说上海一样,那家日本公司原以为这样解决问题了,没想到才1年多,无锡又出现了政策变化,当地外资工资行情业不断上涨,又被推荐迁移到无锡乡下,日本社长为究竟是再次迁移还是从中国撤退搞得苦不堪言,民间企业怎么经得起这种折腾?所以不了解中国国情盲目投资是大忌,很多事日本没有的,所以日本人根本事先就想像不到。”

  
坂口社长听了连连点头:“是啊,看上去中国人和日本人差不多的,欧美人外表跟亚洲人不一样,我们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其实中日两国很多差异很大,不亚于与欧美文化的差异,只不过大部分日本人通常都会被汉字文化和长相迷惑,不知不觉地看轻中日文化差异,的确还不如高桑看得透彻。”

  
“社长,你要是决定去中国投资,我劝你现在千万不要把降低成本作为投资的好处去想,那样你还不如投资越南印度马来西亚,不是我不爱自己国家,从做生意上说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中国的表面低佣金其实隐藏着巨大的不透明因素,比如兼职在日本是被作为社会人违反常识遭人非难的,但在中国却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中国的变数太多,加上信息透明度差,没有长期在那样的环境生活过体验过的外国人是很难理解和真正阅读出中国的,日本社会信息这么自由开放,我们出国来日本留学4,5年的人我认为还有一大半没有能真正理解日本的方方面面的呢。”

  
奥多桑对坂口社长说:“我女儿聪美开店,高桑就像个诸葛孔明,搞跨国业务高桑还是很谨慎的,虽然我一直在纽约商社,但是高桑身上表现出来的中国人在长期严酷环境下磨练的独特智慧,洞察力和毅力还是与日本人不一样的,比如我女儿就冒险多了,我一直奇怪,她的商店只用一个服装设计师实在是风险太大,而且还远在法国。”

  
坂口社长也说:“是啊,高君具有的才能跟一般的日本人不一样,我会让他在我这里充分发挥的,刚才我听他介绍了让4个上海年轻人直接来我们公司就职,我都没有考虑得那么仔细,他跟我说了先让他们做契约社员的道理,那真是雇用双方两全其美的方法,雇用外国人的事我们也不太懂,高君做事一向很雷厉风行的,所有人的签证材料都亲自制作邮送,本来我还想去上海看看,这么看来也不必要了,来了之后暂时现安排在你部门里看看,这次美国的项目可以安排1,2个新人编入,有数学比较好的人的吧?”

  
“嗯,都不错的,具体的人事安排我会和山田副部长和高桥君商量后安排的,请社长放心,我马上要再去上海一次,会具体指示他们开始申请入境签证的。”

  
聪美和奥加桑听说我们今天回日本,她们也早早地回到了家,我们一下飞机时聪美在电话里就告诉我们正在准备丰盛的晚餐,让奥多桑请坂口社长一起来吃晚饭,“好啊,你大女儿小松爱米莉我见过的,我也正好想见见你小女儿,顺便看看高君的新房间。”

  
奥多桑的车寄存在我熟悉的那家成田机场的停车场,回家是我开车,奥多桑坐在我边上,坂口社长坐在后面,我开得很快,以至于中途奥多桑说我:“高桑以前开惯了赛车,一年前才毕业,看来骨子里也跟聪美差不多的,你们俩彼此彼此。”

  
“哪里,我已经保持1年多没有被罚了。”车到世田谷附近,我已经电话通知了家里我们到了,我们到大门口时,聪美和奥加桑都到外面来迎接我们,坂口社长曾经说过要来看我和爱米莉的新房,终未实现,这是他第一次来我们家,照例公司社长很少上部下的私宅的,不过坂口社长与我关系本来就不一般,加上奥多桑的介入。

  
一进入世田谷的花园,虽然不是必经之路,但是坂口社长还是一眼就看见了爱米莉的墓碑,墓前经常被换了一些新的鲜花,坂口社长无言地在墓前合掌,我们都默默地站在边上,聪美不知什么时候拿来了一束香,坂口社长点燃后,插在了墓前,再次闭目合掌,我知道坂口社长不仅仅是因为爱米莉是我的前妻,更因为爱米莉对我们公司有过不可磨灭的贡献。

  
进了主楼,气氛才转回了正常,今天佣人也在帮忙,家里有3个女人,坂口社长问我哪个是聪美,我说就是刚才拿香给社长的,坂口社长什么也没说,笑着拍拍我肩膀,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不过我也没说什么。

  
奥多桑已经请坂口社长进榻榻米客厅坐了:“今天我们回到了日本,就在这里吃顿日本家庭饭,这榻榻米三天不见还真是亲切,日本人就是少不了这种自然的芬芳啊。”

  
“我失礼一下,能不能看看高君的新房间啊,不会是电影里的那种中国式的吧?”坂口社长说着站起了,奥多桑引路,我和聪美也一起跟着上了楼。

  
“噢,2楼是年轻人的世界,楼下是奥多桑的世界,你这房子还真不错,羡慕羡慕。”

  
聪美介绍说:“我家奥多桑是亲美国分子呢,所以帮我们搞得房间也是美国式的大大咧咧的,让社长您见笑了。”我第一次听见聪美这种口气说话,坂口社长是个比较随意的人,看了聪美一眼:“我听高君说,你留过法的?没缠着你奥多桑搞个法式的?”

  
我也开玩笑说:“聪美内心是亲华的,发型是法式的。我以前一直闻不惯法国香水,她让我鼻子过敏了好长时间,最近才有点适应,好几次鼻子都塞住,我从来不感冒的,还以为得了过敏性鼻炎呢。”

  
坂口社长也会开玩笑:“噢,所以你准备打官司控告她了?最后怎么达成和解的?”

  
“嗯,我差点跟打官司,后来说同意跟我结婚了,我才撤销,哈哈。”

  
“社长,你跟他胡扯,他最来劲了。”聪美抓着我的臂膀说,我有点害怕在我们社长面前她有越轨行为,我知道聪美是非常胆大包天的,我跟坂口社长关系再怎么,人前我还是不希望她扔掉日本国籍扮演欧洲女性的。

  
“高君还年轻啊,你夫人更年轻,这么幸福的家庭,这么好的奥多桑和奥加桑,以后少加班,多生孩子,这么多房间不能都空着啊。是不是啊?”说着,看了看聪美:“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你是女孩子,染金头发倒也蛮漂亮的,我那个是小子,染的像白发苍苍,我这么多白发恨不得都染黑的,你们说折腾不折腾啊,头发也就算了,耳朵上还去扎个孔,好不容易家里才习惯了,其实也说累了,前几天下嘴唇皮上又打了个孔,还穿个银链子,看着我都觉得疼啊,喝酱汤怎么想都会漏嘴啊”

  
我们被坂口社长说他儿子的事逗得哈哈大笑。坂口社长非常健谈的,天南海北,话题不断,他的年龄也跟奥多桑差不多,同一时代的人虽然价值观有很多共性,却在性格上有五花八门的存在,奥多桑和坂口社长虽说都是日本人,但是却令人感到那样的平易近人,在中国的某个地方某个场合似乎也会存在这样散发着浓厚人情气息的人,却经常被从未接触过日本百姓的中国人,因为“日本”这两个字的国家符号被肆意进行人畜之分,其实是人还是畜牲,完全是此人的自我心理问题,并不在于对他人的评价,对他人的贬低贫乏的是自我,并不影响他人的充实和幸福。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2月23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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