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再谈爱国│东京博士│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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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再谈爱国
东京博士 (发表日期:2007-02-20 17:14:54 阅读人次:2017 回复数:3)
过得了年关，过不了十五。这才初三，新年却又熬不住，捡起了这个老话题。但是每谈一次，舒畅一次，没过多久，却又觉得言犹未尽，这爱国话题，实在是像鸦片那样，恶魔般缠身，欲罢不忍。　　其实，出国，回国，再出国，时而又回国，国来国去，对国家的概念其实是越来越现实化，也越来越日本化。此话怎么讲？且听我说一段自己亲身经历的有关日本人对“国”字概念的往事。　　中日两国都有“国”字，也有“国家”这个单词，究竟是中国传给日本的，还是像“共产”，“革命”之类的近代新名词那样算日本传给中国的，我不得而知，但是，唯有一点我渐渐觉得日益明朗化了，那就是日本的“国”的概念超越了我们中国人的这个词汇。　　黑田小姐大概是我来日本后第一个与我搭话的日本年轻女性。那是我初次来日本正好满月的那天，也是我第一天进入第一家日本公司（东京都内的某研究所），当时这种地方的中国人并不多，我也不知怎么会凭自己的疙疙瘩瘩的英语面试，居然能通过采用，直到现在我对自己的第6感官的表达能力还是很充满自信的，而且这种自信被日本人称为“自信満々のオーラが出ている”而险胜过无数次，从此我更相信如果女人用“フェロモン（pheromone）”能征服男人的话，那么男人征服男人的就应该是看是否具备这种“オーラ（aura）”了。　　“X桑，我叫黑田，”电梯边，黑田小姐笑盈盈地跟我用生硬的中打招呼，并且告诉我她学过一些中文，但是此后她的中文我实在是听不明白，但是我还是礼貌地站着听他说，尽量装出友好的表情，但内心非常害怕接踵而来的使人一头雾水的日语。　　这是一个大眼睛，黑头发，胖乎乎的圆脸姑娘，应该是总务部的秘书之类的人吧，最多20出头点，皮肤白白的，笑起来嘴有点歪，跟那时电视里经常出来的生稻晃子有点像，非常可爱，但是她的姓氏黑田给我的直觉当时是非常非常的“鬼子”的，这大概与我们从小生长环境中很深的教育烙印有关。　　我只能用英语告诉她我听不懂她说的中文，并且问她能否改说英语。显然对方困惑了，还是在用日语跟我说：“お国（くに）はどこですか？”，那时我知道日语“国家”的音读，却并不知道单独一个“国”的训读念“库尼”。最后，黑田小姐用手在笔记本上比划了，我才明白，我告诉她我来自China，可是对方连连摇头，还在继续问我“库尼”是哪里。　　终于，对方换了个说法问我：“故郷（FuRuSaTo）”、可怜我这个词也不知道，因为那是日语“故乡”的训读。正在无法对话之际，突然黑田对着我连连说：“鼓响，鼓响”，由于四声不对，我还是不明白，急得她用手指着我：“你滴，鼓响。。。” 　　我终于明白了，给她蹦出了个“Shanghai!”,然后我们同时哈哈大笑，一下子为能够经历了小小的“磨难”而互相明白一个简单的词汇而兴奋，但是真正明白黑田小姐问我的：“你的国（库尼）是哪里？”这句日语，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那是来日大约4，5年后的一个夏天，公司里的一些职员在盆节都有回自己老家的习惯，从他们的对话里，我知道了回老家日本人常说：“国[库尼]へ帰ります”，这里的“国”不是中国人概念中的“国家”，而是自己的老家，也就是黑田小姐多年前的那天急红了脸对我喊过的：“鼓响”。　　于是，我突然在同一天恍然大悟了起来，那首著名的歌曲《北国之春》里的“国”不也是这个“库尼”或“鼓响”的意思吗？如果按照我们中国人的理解，日本这个国家里面，人们都把自己的故乡称为国家，那岂不是在分裂国家了？　　国家是什么，不就是我们每个人的故乡吗？爱国究竟是什么？不就是爱自己的故乡吗？从那时起，我就觉得日本人对自己的“国”和“家”的理解是那么的紧密，却又毫不空洞玄乎，也不是用来贬低他人抬高自己的政治词汇，人人都能拥有自己的“国（库尼）”，这个“国”是那么的实在。　　黑田小姐当年完全知道我是来自中国的，人家问我的是来自中国的哪个故乡，其实也就是他们日本人的“国”和“家”的概念啊，而绝不是我们中国人噤若寒蝉的“国家”，他们的爱国，也许很狭隘地圈在了自己的故乡，但那不是人类最朴素最真实的爱国感情吗？中国的爱国教育让很多中国人虚幻了一切，欺骗着互相，也敌对着很多很多本来应该成为自己朋友的人。　　——东京博士 2007年2月20日

回复[1]: 蛇 (2007-02-20 17:38:40)

　　听鬼子说，日本是个村落社会，人们心中有个“大国”日本，还有一个“小国”故乡，所以他们的“爱国”也有两个，一个是爱大国，但这个爱几乎没人在意；再一个是爱小国，这个爱他们倒是很在意，表现形式为时不时地说些“自满”的话，比如什么“地酒”好喝啦、“地鸡”好吃啦等等~~~ 好玩！

回复[2]: 东京博士 (2007-02-20 17:35:18)

　　爱什么本来是个人内心的事，非要强制别人去爱这个D爱那个G，于是只能是假货，假货有没有市场，是社会决定的。

回复[3]: 刘世基 (2007-02-21 01:57:13)

　　在我日语还一知半不解的时候，有位很可爱的英语老师说，美国人都有乡愁，因为它的历史太短，而日本人已经没有了乡愁，因为除了国家还有他她的故乡，许多人忘记了太多太多。至今我也没有弄懂这句话的含义，然而，即使满身伤疤的我，回到了故乡，却是最好的解愁的地方，哪怕什么地方也不去，什么人也不见，只要会回到那生养的地方，想起那小时的艰难，就忘记了所有的伤疤。这应该和爱国没有关联？只是乡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