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报今夜有雪│杨鑫飚│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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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报今夜有雪
杨鑫飚 (发表日期:2006-06-03 23:51:51 阅读人次:1695 回复数:0)
醒来伸手不见五指。真下雪了！我听见他在说。昨天听天气预报时我们还将信将疑，东京的冬天永远干的冒火星头发直飞。这一阵子日本海沿岸半世纪不遇的大降雪也没影响到东京。可是这一会窗外夜色苍茫，到处发白，蓝莹莹的。　　我出去跑一圈。他开始穿衣服。瞧下场雪把他兴奋的。　　我给孩子们掖掖被角，缩回被子里去。我还困得很哪。　　清晨，他从书房过来，这家伙跑完后一直没睡！雪还下着呐。他来告诉我。　　雪纷纷扬扬无比懒散无比珍贵的飘在阳台外的天空中。站在雪里会是什么滋味呀？雪花落到脸上会怎样凉呢？不能管这些了，一会是羊羊幼儿园说明会，我们得赶去。　　雪一片片落到小点羊羊和我的头上大衣上。我们用毛巾清除车上厚厚的积雪。很少刷洗的车绿的发着光。旧，但我们的坐骑宝刀不老。　　慢点开慢点开。我不断嘱咐他。雨雪中行车总是让我担心。这个担心来源于妈妈过去对每天出车的爸爸的担心，冰天雪地里出事在北方极为常见。出了事就出了事，不会有电视的新闻报道，不会有保险医疗制度的依靠，妈妈深知艰难日子只能自己关照自己，她的提心吊胆给我的影响至深。我的担心另外还来源于驾校里的危险教育。日本人的教育是成功的，最起码号称毛楞鬼的我在开车上是谨小慎之的。　　幼儿园里坐满了人。园长在演讲。　　我们还是迟到了，中国人真不守规矩，会不会被园里人这么想？环顾四周才发现70余人中，男性包括他只有五人。看来日本真把教育孩子全权交给女性了。每个妈妈都是干净利落浓妆淡抹，很得体很大方。这个幼儿园在将来新家附近。周围人比较有钱，而且大家彼此熟识。这也是我担心的一个原因。日本人帮派意识很重，主妇之间尤是。能不能交到友美，智子，莉织这样的朋友？羊羊能不能在这里度过愉快的童年？　　最后是买各种孩子的用品。很贵，非常贵。一贯节俭的我好像在割肉。买！交！我几乎咬着牙。　　然后在外面吃午饭。寿司。好像除了寿司没有其他可吃的东西。巴米扬的中国料理吃一次后悔一次。觉得不过瘾，觉得不如吃寿司合算。想念那一盆盆炖炒烹炸满桌子吃不尽的感觉。人的饮食习惯真是变不了的。羊羊可咋办，喜欢寿司，将来回国了，能不能适应中国环境啊。总之，什么都是我心头的一根丝。　　他说，日本真怪，育儿上父亲不怎么参与，可是好像全是妈妈的事啊。那个园长演讲内容很不错，要把孩子作为一个人来培养，要以鼓励和夸奖的姿态来教育孩子。孩子来幼儿园不是为了老师不是为了妈妈是为了她自己。这话很对。　　他最近给孩子的时间不少。　　嫁个中国人是对的。嫁给他也是对的。那一刻我这样想。　　为了幼儿园，我穿了少穿的墨绿直筒裙和皮靴，真TM冷！吃完饭赶快回家，换上毛裤，发誓不管怎样也不再耍漂了。　　晚上，外面下着雪，我们团团围坐吃酸菜饺子，煤油炉通红，水壶滋滋响着。　　雪下了一夜，和一天，然后夜里还在下。　　窗外居然能听见落雪的声音。好静。我想起9年前东京的大雪。电车停运，我们站在站台上等待转运的电车。那年积雪没了膝，我们初来咋到，面对着陌生的日本相濡以沫。如今孩子使这个家庭变得热闹和忙碌。他的幸福应该已经不是为了妻子的幸福了吧，孩子成了我们的中心。　　关于幸福我开始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常常交流一下对生活对事物的看法，沟通一下对孩子的教育；常常能分享一下彼此的快乐和痛苦，互相支持，鼓励。这样的寒天，全家人围在火炉旁看看电视也是幸福。　　他是幸福的么？应该是。工作这样辛苦可他总是精神十足，干劲不减。我这样一个糊涂女人能给一个男人多少幸福呢。　　多下点雪吧，可爱的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