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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大院(一之2)

龍昇 (发表日期:2008-03-29 10:55:43 阅读人次:2089 回复数:2)

   却说此时花月茶屋的一间雅室里,坐着两位男士在喝茶,一位叫赖山阳,一位叫水野媚川。

  
这赖山阳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祖籍广岛,出生在大阪,三十八岁。名襄,字子成,通称久太郎、德太郎。其父赖春水、叔夫赖杏坪均为日本一代名儒,本人亦是汉诗、学问、历史大家。两年前其父病逝,这是为父亲做过三回忌,才出游西国,一是游山玩水散心励志,二是走访九州名儒诗家探讨学问,他在途中闻知清国儒商江芸阁即来长崎,特意赶来拜访,不料在这里又听说江芸阁来船有误,得明年方至,不觉失望。

  
水野媚川剃日本头穿日本衣,祖上却是唐人,汉名陈焕章,日名颖川四郎太,水野媚川是他的号,是位翻译官。他早与赖山阳之父相识,故也是赖山阳之友,在赖山阳滞在长崎其间处处陪同,他知道赖山阳的心情,便将为其离长崎的送别宴设在了花月茶屋。因为水野媚川知道引田屋的“太夫”袖笑是江芸阁钟爱之人,他这是邀请袖笑来给赖山阳讲讲江芸阁,虽不见其人,听听其事,权作了却一点心愿。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在木框糊纸的“障子门”前停住,门被轻轻拉开,跪行进来“遣手”初紫,她向屋里人跪拜后,搀进来花枝招展的袖笑,再跟进来绿和花。两个男人将抱着的烟盒和古琴从门外放进雅室里,脸都不敢露地走了。

  
袖笑和绿先站着对赖山阳和水野媚川鞠躬施礼,能说会道的初紫春风满面地张罗:“赖大人是名扬全国的一代名儒,虽住大阪城,我们九国三岛人都是知道的,也就是水野先生方能请得动。您们给了袖笑无比光荣,真是感激不尽啊……”

  
初紫一边说一边搀扶着袖笑坐在榻榻米上,整理好她和服的下摆后坐在了她身后,绿与袖笑并排落座,身子稍稍错后了些,小姑娘花最后腰板笔直地在袖笑另一侧下方坐定。她们又坐着再鞠躬施礼。

  
茶屋的下女添上来新茶,之后还会端酒端菜肴来。赖山阳品了一口新茶后,袖笑将她一直掩在“熨斗结”下的手抽出,轻轻拿起细长的烟袋,打开烟盒子,装上烟,由小姑娘花点上火,嘴中吐出一缕青烟后,将烟袋交给绿,向赖山阳递去。她又拿起另一根烟袋吸着烟后由绿递给了水野媚川。

  
一口烟下肚,赖山阳对着袖笑吐出一番话:“江芸阁为清国江南翰墨名家、丹青高手,名扬日本,我久已慕之,因此特意赶来求见。在此见到几位唐人后方知江芸阁船被风雨所阻,要待明年春方至。我五月下旬来此,今中秋已过,计待九十余日,此番游历结束便要接上在大阪的母亲去京都定居,京都长崎路漫漫,再来西国不知要待何年何月,遗憾这次痛失与江芸阁谋面机会。所幸媚川兄将江芸阁宠爱袖笑一身之事告知与我,故今日特设薄酒请来姑娘,想听听江郎印象,权作见到其人,了却一番心愿,可否?”

  
那袖笑原本是准备一番腹稿来伺候这位大学问家的,没想到赖山阳张口提的竟是她的情人清国儒商江芸阁,不由得脸上泛起一片绯红,险些冲破那涂抹得厚厚一层白粉。赖山阳没能看清她脸上那片绯红,却看到她眼中湿润,寻思:“难为一个风尘女子如此动情,足见江芸阁之才华横溢风流倜傥!”

  
“姑娘一往情深啊。”他说道。

  
袖笑也觉出自己的失态,忙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白色手帕轻拭眼睛,以免泪花落下冲破一脸白粉,她让眼中闪出光亮地回了赖山阳的话:“在客人面前动情于另一男人实在是失礼了,请多原谅。听先生一番话确出自肺腑,我也就实话实说罢。我管江芸阁叫做江郎,三十九岁,人生得儒雅,常戴付金丝水晶眼镜,琴棋书画俱佳,吹拉弹唱全能,明明是个秀才,却会做生意,把个算盘拨的劈哩啪啦,账簿记得清清楚楚,正像您所谓的儒商。您肯定知道长崎南画,要我说起当是班门弄斧——”

  
赖山阳很高兴袖笑话中恰到好处的停顿,接上说:“啊,江郎与我年令相仿!据我所知,长崎南画直接影响了日本画坛,长崎画分西洋画和汉风画或唐风画。百多年前渡海而来的黄檗宗僧人们的书画形成了一派黄檗画系,也称长崎汉画。稍后来长崎的唐船船主尹孚九教授出池大雅、谢芜村等日本名家,开创了长崎南画。他之后十年来的沈南萍画的花草虫鸟,更将南画推向高峰,甚至可单辟一个沈南萍画系。近年的江稼圃的山水大作很是了得,他的门下出了日高铁翁、木下逸云、三浦梧门三大画家,均在日本赫赫有名。自尹孚九、沈南萍至江稼圃形成的长崎南画又叫南宗文人画,奇的是他们皆为画家又皆为书家学问家,皆为文人又皆为船主商贾!另外,尹孚九、费汉源、张秋谷、江稼圃,在日本汉学界有‘舶来四大家’之誉。”

  
“先生博学博文,我都不敢往下说了。”袖笑真心恭唯道。

  
“说下去,我是想听江芸阁呀。”赖山阳端起茶杯,鼓励般地朝袖笑举了举手,也对她后面坐得笔杆条直的妇人客气一句:“大家都坐的随便一些吧。”

  
“江芸阁即是江稼圃的弟弟,他的画比起哥哥稍逊一筹,他的字可与哥哥难分上下呢。对了,这长崎有个刚刚发起的文人墨客研讨书画文章的‘清谭会’,展示日人和唐人书画、并进行切磋,先生刚提到的木下逸云就是发起人之一,水野先生也是‘清谭会’领衔人物。举会地点就在这花月茶屋的一间大客室,前些日‘清谭会’的探讨会还请我来给他们斟茶来着,记得屋内墙壁上琳琅满目地挂着书画,有石融济的《牡丹画》石融思的《米元章辩石图》、熊秋琹的《秋山初霁图》、刘景筠的行书、颜远山的行书……还有江芸阁的行书‘七律’一首。噢,想起来了,那天先生好像也到会了。”

  
“好一个花月茶屋,好一个清谭会,好一位袖笑姑娘,我今日来得不枉。那次探讨会我是来了的呀,对,我也想起来了,那天是有许多美人来斟茶劝酒来着。水野,那天你怎么没给我介绍袖笑呀?”

  
“那天不是人多吗,且在讨论书画文章。今天单独对酒谈话岂不更佳。”

  
“说的对。”虽刚过中秋,赖山阳还是忍不住掏出折扇往脸上煽了几记:“袖笑,接着说。”

  
“先生肯定知道五年前荷兰商人经苏门答腊运到长崎一匹锡兰大象,要送给将军的事吧。”

  
“听说过,不过将军拒绝了赠送,大象又被运回去了,也就让包括我在内的长崎以东的日本人失去了见识大象的机会,姑娘和江郎一起看到过大象?”

  
“没有,那年我刚刚出道,是一年后初见江郎的。那回大象来时,长崎好几位画家都画了大象图,准备献给将军,但将军不要大象,画也就呈递不上去了。时任长崎奉行的远山景晋的手下须田乡蔵也托有名的画家石崎融思画了幅大象图——

  
“噢,石崎融思,我看过他自画自题的的‘花月楼图’,题字我还能背出来:予约宜花宜月辰,高楼花月渐相亲。争看月下如花女,笑对画花题月人。今日月好,我也是登楼看到月下如花女了,忍不住插话了,你接着说。”

  
“石崎融思的大象图中还画着三个荷兰人和两个黑人呢,画画的很好,就是缺个名人题字,后来江郎来长崎,须田乡蔵就请江郎提的字。提字时我在场,记得他们说那画将军不要,但有高官和大神社要,为显得规矩公式,因此江郎是用的揩书提字,我那回才明白楷书和行书使用场合有不同呢。”

  
“哦,那他用的什么印章呢,那也是有讲究的。”

  
“记得用了两枚印章,一枚刻‘芸阁’两字,一枚刻了好多字我看不懂,他另外在纸上写成楷书给我看,方知刻的是‘唐上柱国江南节度使二十三世孙’,‘二十三世孙’我明白,‘唐上柱国江南节度使’是什么意思就搞不懂了,问他,他说他还有块三十一世孙的章呢,说我不必懂,只求我称他为江郎就行了。”

  
“在中国,上柱国乃官职,起自战国,彼时楚国之法有覆车杀将者官拜上国柱之说,意为有赫赫军功者。唐宋时代的上柱国是二品官,节度使乃镇守一方的地方军政长官,他们唐人管长崎奉行称作镇台,虽然不太准确,你可将节度使想象成今日长崎奉行这样的官职吧。江芸阁用那印章和用楷书的意思是一样的,是不亢不卑规矩公式,以抬高画人格调,给与收藏者面子。我也见过他的字,多是行书,那才是他浪漫文人之风。正像他只求你称她为江郎,是要真挚感情,不必一本正经。至于那个唐字,也许他比较近代的先祖中有赫赫有名者,但他们中国人总愿追朔到唐代。是呀,大唐盛世连日本也是憧憬的,遣唐使的派遣,唐诗、唐风的流入,佛教传来,连你这美丽的衣装哪不是受其影响?唐宋金元明清,这么多朝代了,他们中国人总自称唐人,我们也是这么称呼的。日本的许多中国人聚居的地方,我们都叫唐人町,连他们的船都叫唐船,都是这个道理。另外这大清朝已经延续了两百年了,汉人不敢称明人了,却敢自称唐人,都是表达不服异族统治的心理。”

  
“先生说的透彻,袖笑获益匪浅。”

  
“不,还是听你说说江郎为人和待你如何。”

  
“不好意思啦,江郎待我好极了。他们唐商来长崎做生意,一年之中春、秋、冬来三次,每次少则要住二个月,多则三、四个月。我去他那里住,比起我去照料他的生活,到是他照料我的多,尤其是教我的琴棋书画,书画对我是入门,他的围棋比起我出道时的老师高多了。现在长崎流行的是清乐,但他还教了我许多明乐,上次走时还给我留下练习曲呢。看,要上酒了,我献丑给先生弹个琴曲助兴吧。”

  
“哦,丸山之女,多善三味线、筝、胡弓,刚见门外递进琴来,就想到你还能抚琴,佩服。听说早年间有一位叫魏之琰的人,多才多艺,擅长吹拉弹唱。他来长崎时,带来了笛、笙、萧、管、瑟、云锣、月琴、琵琶、檀板、古琴等各种乐器,带来了二百四十多首明代流行歌曲和包括以诗经、乐府、唐诗、宋词谱写的歌曲,明代用于礼仪的乐歌、佛曲。比如《梁甫吟》《忆王孙》《风入松》《卜算子》《八声甘州》等,他曾上京在宫廷中演奏演唱过这些乐曲歌曲。他的后代用了他出身地名钜鹿为姓,第四世孙中国名魏皓,日名叫鉅鹿民部。钜鹿民部继承高祖衣钵,技艺甚高。他曾应宫廷显赫之邀,在船上演奏,博得了普遍的信誉,因而名声大振。他被日本雅乐领班酒井重用,请去传授过明乐。许多人都拜他为师,学生中以平信好古最有名。他整理了曾祖父的二百四十曲的稿本,编写了四十曲的《魏氏乐谱》。还有一位比起魏之琰晚些,避战乱来长崎的东皋禅师,俗名蒋兴畴。他是和尚也是音乐家,他曾师从金陵琴家庄臻风、禇虚舟学琴,尽得其妙。他来长崎时带来了《松弦馆琴谱》《琴经》等琴谱集。他在日本除从事佛学,还向日人传授了古琴艺术。他的得意门生有人见鹤山、衫浦正直。他教了他们《关睢》《高山》《流水》《静观吟》《平沙落雁》《鸥鹭忘机》等中国传统琴曲。他在日还谱写了《熙春操》《恩亲引》《清平乐》《大哉行》《华清引》等琴曲。《熙春操》被人见鹤山誉为日本琴操之权與。儒学大师朱舜水也善古琴,他在长崎受到九州藩士安东省庵照料,感激之下遂将携来古琴“霜天铃铎”赠之,并传以琴法和琴谱若干——”

  
“先生对唐音也如此精通!”

  
“哪里,听说而已。你刚说的明代乐曲高雅,愿洗耳恭听。”

  
酒和菜上来了。初紫帮袖笑脱去那华丽的“打褂”架在衣架上,展出她那叫做“小袖”的与季节相称的染着红叶的里层和服。袖笑为赖山阳、绿为水野媚川斟上酒后,袖笑操起古琴奏起一曲赖山阳提到的《平沙落雁》。曲罢,袖笑又在绿的“三味線”演奏中跳起日本舞……

  
轻歌曼舞后,大家混坐在一起饮美酒品佳肴。赖山阳提醒袖笑接着说江芸阁。

  
“江郎在诗书上谈吐风雅,生活中的语言可是风趣诙谐,常逗的我笑,我的名字原来叫袖咲,笑着笑着我变成了袖笑……”

  
“对了,江芸阁怎么钟情于你的?”

  
“不好意思。那是大象来的次年的春末,江郎来到长崎。一般来说只能是我们去唐人住的地方,他们不能到丸山来的,但那时的长崎奉行的随同是市河宽斋,他要和江郎交往,他能去他们住的地方,也能请他们出来。那回他请出江郎到金毘罗山赏长崎美景后,来过丸山引田屋,那天恰好是七月七,给他斟酒的是花琴姐姐,我刚出道,只配给花琴姐姐和江郎递烟袋,没想到就那回让江郎上了心。他九月走后托人捎信捎礼物,由翻译官刘梅泉交给了我——”

  
“对不起。”水野媚川插了句话给赖山阳听:“刘梅泉就是遊龙彦次郎,他的豪华别墅‘吟香馆’三字就是江芸阁提的。”

  
袖笑继续说:“他还托遊龙翻译官找位最好的画师给我画个像给他捎去,说要画在绢面上,得画活了,跟真人一模一样才行,说他想每天见到我,还——”

  
赖山阳往前欠了欠身子问:“还怎么了?”

  
“还说让我剪两片指甲给他捎去……”

  
“哈哈,画像还不够,还得要身上物,想来是递烟时江郎看中了你的指甲透剔纤美,让他回国也在朝思暮想。”赖山阳不由得仔细看了看袖笑的手,然后和水野媚川开玩笑:“噢,水野,绿姑娘不是刚刚给咱们递烟袋的吗,我看着她的指甲也是很美的,也剪下两片带回去,她就很快会成太夫了。”

  
“哈哈哈哈……”一屋子人笑。

  
“那么像画了吗,指甲捎去了吗?”赖山阳又很认真。

  
“指甲捎去了。画像么——,来了个画师,他说要想画得真先得跟真人睡。哪有那么说话的呀?我不肯,他就敷衍了事,横竖几笔把我描成了个丑八怪,怎么送啊。其实江郎的画很好的,今年二月回国时,他说以后再来时会亲手给我画。唉,他这一去数月,正如先生所说我是朝思暮想,此番遭风雨阻挡,也是担惊受怕。他二月里临上船前要我研墨,给我写了首诗,此刻我也很想写篇东西吐露思念之情,只叹肚中字乏,无法表达。”袖笑说着眼中又湿润,又赶紧从衣袖中掏出白色手帕来准备掩饰。

  
頼山阳听得动情,接言道:“我听着感动的都要落泪了,江郎执笔都是由你研墨吗?那么请姑娘也帮我磨下墨,由我代你写几个字吧。能先告诉我,他留给你的诗写的什么吗?”

  
“没有带在身边,但我能背出。不好意思,是:暂借夫妻两月眠,山搂春事作云烟。今宵鸳枕同谁宿,忆否江郎旧比肩。”

  
“哈哈,好。”赖山阳听罢,请茶屋下人取来纸墨笔砚,由袖笑研好墨汁,要过她的手帕,挥手在上面写下诗二首:

  
眼穿鳞羽信沈沈,翠袖依寒江阁深。

  
三十六湾秋水长,不如一寸忆君心。

  
举袖嫣然掩袖啼,玉衩敲断酒醒时。

  
相思何与封姨事,阻却郎船故故迟。

  
袖笑识得那诗写他盼江郎的望穿双眼之情,一记羞笑,泪水还真流出来了,忙用衣袖遮颜,应了赖山阳诗词。

  
赖山阳说:“我此番未能结识江郎颇觉黯然,但能见袖笑姑娘并听你诉说江郎事,也大大弥补遗憾了。江郎不仅是商人更是学问家,听得出你受其熏染,也出口不凡,因此想在此拜托一事,可允?”

  
“先生的汉诗写得太好了,而且是为我写的,谢还谢不过来,哪能说拜托,你径直吩咐即是。”袖笑弯下九十度腰应答道。

  
“我这里正带着些我和我女弟子江马细香写的一些东西,可否寄放姑娘处,待春暖花开江郎至,转其给予评论批注。另外,结束此番西国行回京都后,打算静下心来用汉字写作酝酿许久的两部书,写成后想请清国高儒批评、赐序做跋,如今国禁甚严,我亲赴神州是不可能的,届时也盼经姑娘交江郎探讨与呈递,行吧?”

  
“学问事我可是一窍不通的,但这转递传达可谓举手之劳,先生交给我可是光荣之事呢。”袖笑愉快地接受了赖山阳的委托。

  
花酒继续喝,直至月上西楼。夜深,酒酣,赖山阳喝得摇摇晃晃,但还兴致勃勃,他对袖笑说“刚才你说过南画、文人画,也说了江郎想要你画像画师又没给你画好。我的画不好,但今日感触多多,来了想赠你一幅画的冲动,怎样?”

  
说罢就取纸画出一幅山水画,中间配了小小的丽人象征袖笑,题上一诗:

  
醉墨翰他烟黛青,和毫伸纸倩娉婷。知卿曾捧江郎研,得以渠浓泥里钉。

  
对赖山阳的题诗山水画,袖笑谢,水野媚川赞,“谴手”初紫却看出别的意思来,她笑眯眯地向水野媚川推荐道:“今夜良宵,正好请赖先生与袖笑共枕同眠?”

  
赖山阳本也是风流之人,但听到此话睁开朦胧醉眼:“万万不可,我今天本是慕江郎而来,袖笑乃江郎所爱,吾不敢夺爱矣。没听到袖笑咏的‘今宵鸳枕同谁宿,忆否江郎旧比肩’吗,袖笑只属江郎一人的。”

  
“那么叫绿陪陪您?”

  
“不可不可,吾既敬袖笑,再留绿,不是显得讨厌袖笑吗?吾还是归去的好。”

  
水野媚川被赖山阳的话感动,嘴贴“谴手”耳旁说:“不用劝了,我加倍付银子就是了。”

  
赖山阳喝得高了点,但还能吟诗,又口头送了袖笑一首:

  
盈盈积水隔音尘,穿眼来帆阿那边。

  
自慰吾侬胜织女,一年两度迓郎船。

  
打伞打灯笼和打杂的男人们来到花月茶屋,接走了袖笑一行人。望着袅袅而去的袖笑,赖山阳对水野媚川叹道:“江芸阁艳福不浅!”

  
水野媚川叹:“长崎有名句——丸山之恋一万三千里。”

  




 回复[1]:  酒保 (2008-03-29 21:11:46)  
 
  “这赖山阳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听龙爷这么一说,刚才俺立马就去拍他的墓地了。不过据墓地管理人员说,赖山阳本人的墓在京都,这里是赖家的墓地。

  

 回复[2]: 谢谢酒保图片! 龍昇 (2008-03-29 23:4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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