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K│龍昇│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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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昇 (发表日期:2006-06-30 15:31:23 阅读人次:2389 回复数:17)
一生中搬家频繁，但在日本的21年中相对安定，只有过四个家和一个单身赴任的居所。都是公寓房，叫几DK、几LDK，比如2DK、2LDK、3LDK，4LDK。那些名称叫我迷惑不解了一阵子，请教英语通，方知L是客厅（LIVING-ROOM）、D是饭厅（DINING-ROOM）、K是厨房（KITCHEN），2啦3啦4啦是指睡觉的两间或三间、四间卧室。　　80年到东京，住在目黑区中目黑的青叶台的一个2LDK里。那是我父亲公司的一个“寮”，有两间卧室，我和早我一年来的在“东工大”的二哥各住一间，挺舒坦的。他搞研究我上班，休息天在K里烧菜，请朋友在D里吃饭，然后在L里打麻将，劳逸结合得不错。那公寓后面是条小河沟，河沟两岸各有一长溜樱花树，每到四月粉粉白白地开花，所以不去上野公园、新宿御苑也能“花见”。过小河沟上一小坡经两座大使馆一座教条堂就是父亲家，途中环境挺幽静，右边是代官山、左边是惠比寿，今日成了年轻人集中的欧风流行、服饰、饮食街。我在附近街上看到二十年间东京青年人的新潮从新宿到原宿到涩谷到代官山惠比寿的走向，但在一栋楼里的住户从未有过除在电梯里相遇点头致意外的任何接触，楼里的LDK与LDK的人之间是老死不相往来。　　82年二哥回国，83年老婆孩子来日，带家属就不能免费住“寮”了，我们一家四口搬家到港区的芝。芝的房子是2DK，比中目黑房子少了一个L，却从原来的免费住房增加出十七万五千日元的房租，占我当时工资的四分之三。人说我住那么贵的地方是冤大头，其实芝的房是爸爸和日本妈妈指定我们住的，其中原由错综复杂，一言难尽。港区十分之一住户是外国人，芝那个地方多是办公大楼，晚上的住民数是白天的十分之一，那两个十分之一决定了在当地买东西物价昂贵。近处的麻布十番街和银座是不敢轻易消费的地方，我们都是坐电车到上野阿美横丁购买食品，一次买一个月的，把冰箱塞的严严实实。到是那附近的芝公园里树木苍翠、小桥流水，是个好去处。公园过去就是有名的增上寺，在中目黑时逢年过节我总去明治神宫“初诣”礼拜，到芝以后就近改为增上寺，到那里才知道我稀里糊涂拜了好几年的神宫是日本神道的“庙”，而这里才是真正的佛寺。我不在乎在增上寺抽到个“大吉”“吉”“小吉”的签，是爱喝那里出售的“甘酒”。　　家到东京三年后，爸爸派我来九州管理福冈和下关的三个饭店，单身赴任，长达五年。住福冈店旁的公司“寮”，是2LDK。彼时我从跑堂的变成了营业部长，年收可观，又独身住2LDK，住下不久就有部下建议我找个“博多妻”。福冈是由百年前的福冈部和博多部合起来的城市，博多多美人，许多由东京大阪大公司来福冈单身赴任的支店长都找一位博多美人做临时夫人的。我说我不需要“博多妻”，大家感到不可理解，说那间2LDK真“猫逮奶矣”（浪费）了。女部下中有不少是“拔雌一妻”（离了婚的独身），她们老有人想在晚间到我的2LDK来“汇报工作”，我总回答说“明天白天吧，现在的话就请找俩人一起来”，等于是谢绝了，她们就笑着批判我“您这部长真死性，您就不寂寞？”。我还真不寂寞，正好利用独住那2LDK的五年中的每天零点至三点的时间里练习着写了两部长篇小说。　　89年父病故，我放弃了财产继承权，只向日本妈妈提出将妻女接来福冈同住，于90年搬家过来。东京芝的2LDK位置虽好，但正如日本人说的窄的像兔子窝。福冈租房便宜，市中心部，十万五千的九十平米的4LDK还带停车场！说4LDK是开始我搞错了，其实是3LDK＋S。S是什么？不动产会社人说有一间房因采光面积不够法定标准，所以叫SERVICE-ROOM，简称为S。我将它翻成了“白饶的一间房”，当作了书房。如此，我们两个已长成中学生高中生的女儿不必睡上下铺的儿童床、每人有一间卧室了，我们的L＋D宽敞得可以开二十多人的派对了，那段时间里我家常常高朋满座，欢声满室。　　我们在那3LDK＋S里住了七年，三年前在它旁边买了个3LDK。不是鸟枪换炮发财了，是因为我辞掉了爸爸创建的公司自己单做收入比以前少了，买房分期付款比租房省两万。还因为大女儿结婚随夫去了，家中的S不必要了。如今这栋楼里邻居之间相亲相近，隔月一齐搞回公共卫生，夏季一齐远足，年前一齐打年糕，这让我感觉出福冈这种百万人口城市比东京那种超级都市人情味浓。　　2001年3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