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硕士不是（四）│龍昇│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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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硕士不是（四）
龍昇 (发表日期:2007-03-06 10:28:15 阅读人次:1909 回复数:3)
（四）　　金辉在陵园会社挖坑挖了一年了，挖的踏踏实实兢兢业业，老板很喜欢他。那陵园会社很大，每年使用很多精砖和花岗石，还转卖给其他会社。日本经济不景气，为降低成本，老板把眼光转向到中国。看到对体力劳动很认真的金辉会了些日话，便提拔他进了办公室，虽仍然是临时工，却算白领阶级了。在办公室熟悉了一个月，业务懂了些，黑瘦的脸中泛出些白净，老板决定派他到中国去找货源。我鼓励他一定得把第一炮打响，说不定老板会正式聘请，就可以改变他那难堪的随妇生活的在留资格了。　　金辉在国内是条龙，有能力路子广，去北京良乡窦店找到精砖，还基本谈好了价格和运输方式。返回日本第二天，他就兴冲冲告诉我，他们老板考虑将他转正聘请的事了。　　兴冲冲之后，金辉变了个气冲冲地跟我说起了贺云芳。一气话就糙，就说出了他们怎么干的怎么似鹰似虎怎么不要脸。他的描绘叫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把我逗笑了。我骂他说：男女之事不都那样吗，邪火了些也不至于生气呀！　　原来我没把话听完。金辉一心一意盼贺云芳博士修成好结婚地和她同居了，不想刚搬在一起，她也和他定了个合同，内容很简单：一个房里安两部电话，各使各的。各人工作学习性质不同，联络人事不同，各用一部电话可以理解，但不久金辉就听出贺云芳往国内或国内打给贺云芳的一个电话，里边净是互相问候关怀嘱托思念的话，原来她有丈夫。　　是呀，我有丈夫的，从开始你也没问过我，现在打电话也没避着你，怎么啦？金辉要确认他的判断时，贺云芳毫不含糊地肯定了，还反问他怎么啦。金辉委屈地追述了她当初说过的话，问她不是说读完博士要跟他结婚吗？　　我是说过比如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可以暂时先来着，以后可以嫁给你，现在也没失言翻悔呀！　　可是，你有丈夫。　　哈哈……贺云芳一阵清脆琅琅的笑：有丈夫不防碍可以嫁给你呀，梁晶晶有你这丈夫防碍和吴雄来、防碍和日本人要结婚了吗？不是都空虚吗？傻帽儿，这不是给你当着老婆么？来，给你。　　金辉是挺机灵的小伙子，以前只在这种感情方面有点傻帽儿，这回终于让贺云芳边剥衣服边说的话给点化过来了。他狂了，对着贺云芳的小脸儿吼：晶晶，晶晶，你不是精神空虚寂寞难耐吗？给你！他如狼似虎地顶上贺云芳，狗似地锁住，任她二八月闹猫似地嗷叫，在她的山水之间卷起风暴掀起浪涛…… 　　风平浪静之后，金辉发现背后被贺云芳的鹰爪掐出了血。他没觉出疼，平和地问：老板要派我回国找精砖，过几天走，你有事要办吗？贺云芳躺在床上转了转眼睛，一轱辘光着身子下地拿起她的电话，拨号要了她丈夫：岳强啊，你好吗，我想你，想死啦。岳强啊，这里有个朋友回国，你给我悄点东西吧。不要多，只要你选的，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的，我是见物及人哪…… 　　金辉脸上褪去的红潮又泛出：早说我帮你买就行，我去他那儿合适吗？贺云芳躺回床说：有啥不合适的，他又不知你怎么回事，有啥心虚的。让他买他会心理平衡，是安慰，懂吗？他早博士了，感情丰富着哪，正好发挥。　　金辉不是博士不是硕士，啥也不是，他不懂那感情。他心里不乐意，还是硬着头皮去了贺云芳丈夫那里。贺云芳丈夫真有感情，盛情招待了金辉，讲了一车请他传情达意的话，将那些感情化成小山似的一堆物质、戴着博士镜躬着虾米腰地扛到了飞机场。　　金辉将贺云芳丈夫感情化成的物质交递之后，就在房里来回走溜儿，他坐立不安，心绪不定。贺云芳大包小包抖落出花生米芝麻糖、珍珠粉蜂皇浆、松子瓜子小胡桃、红枣紫米绿豆糕……拣了即可入口的芝麻糖叫金辉一起吃。金辉吃不下去，说：你丈夫对你太好了，都你吃了吧。　　你不吃糖算了，呆会儿咱们来完了你喝蜂皇浆吧，那可是大补的。　　你先生对你感情深着呢，我还是——。　　我也深着呢，你从他那儿来，见物及人啊，就当你是他，让我深情一回行不？来。　　金辉委委缩缩情绪上不来，动作剧烈但思想牵强跟不上。贺云芳不知是为了增加味感还是要将丈夫的物质还原为感情，一边来着一边嚼芝麻糖。嚼着嚼着，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翻身和金辉换了个个儿，就骑着他继续进行着够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　　电话说给她丈夫：岳强你还没休息？那朋友把东西带来了。都是我喜欢的，噢——，只有你懂我。那朋友说你挺瘦的，当心身体呀，多吃些营养品，天冷了多穿点儿，噢——，无时无刻地在惦记你呀…… 　　金辉在贺云芳身子底下听着听着血发凉，胸中冒出阵恶心，恶心窜下腹，再往下就泄了气。撂下电话的贺云芳发觉劲头不对，忙问他：怎么啦？　　怎么啦？金辉直言不讳地、令我老脸发烧老心颤栗地叙述了从未对我讲过的事，还学着贺云芳的语调问了我一句。不过他立刻对我做了解答：我完了，我坏蛋了，我寒心了。她能骑我身上运动着跟他丈夫甜言蜜语！拿他丈夫当什么了？拿我当什么了？我没告诉她我怎么啦，我怒了。我要自己找房子不跟她一起住了。　　金辉在我这儿灌了一肚子酒，骂了自己一通不是，骂了一通博士硕士。我也糊里糊涂辨不出金辉和贺云芳谁是感情性情需要、谁是流氓谁作风不正了，只是觉得他笼统地骂博士硕士不对。我也什么都不是，但我交着不少博士硕士教授朋友，我对金辉说：你别为这事搞出偏见来，以后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