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与狸│龍昇│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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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与狸
龍昇 (发表日期:2006-05-16 11:36:52 阅读人次:2700 回复数:12)
中国将狐狸有时就叫狐狸，是指狐。而将两字拆开分别叫狐与狸，就成了两种动物，此狸俗称黄鼠狼。除却偷鸡咬鸭，狐与狸还算益兽。但它们都性情多疑都骚臭，因此被人用做狡猾媚惑的代名词。狐成仙黄鼠狼成精的故事在中国很多，巨著《聊斋志异》中就有多篇。而民间用狐与狸造的俏皮话更是层出不穷，如“狐狸的尾巴——藏不住”，“狐狸精放屁——妖里妖气”，“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黄鼠狼单咬病鸭子——该倒霉”------。　　日本人将狐称做“稻荷的使者”。“稻荷”之意是五谷，“稻荷的使者”即农耕神、五谷神。日本全国各地都有“稻荷神社”，祭祀的是狐。农业逐渐发达后，对狐的崇拜有了衰退，变化出妖怪神通的“昔话”，大多是狐化成人来报恩的故事。如《狐女房（老婆）》、《狐游女（妓女）》、《草袋狐》、《发剃狐》、《狐的婚礼》《狐狸报仇》、《比变》、《马粪丸子》等。　　我非民俗民间故事家，对这种鬼化狐的事感兴趣，都源于一段往事。日本有些酒肆商店供着狸的陶瓷像，它头戴斗笠手拿酒瓶和帐本，嘴巴尖肚皮肥睾丸硕大无比。二十年前我曾听一位“居酒屋”的妈妈桑讲到它的肚皮肥为止，但她要掏我裤裆告诉我说日本狸的卵蛋为何硕大无比时把我吓跑了，没听完。此后我耿耿于怀，想知究竟，才做的调查研究。其它事早知一二，卵蛋事是今日我在图书馆里偶然查到的，今并在一起做《狐与狸》文报告于此。　　日本有种动物叫塔奴基，音TANUKI，写成汉字是狸。查中国出的辞典，都将日本的狸译成中国的狸。查日本的词典，日本狸像中国一丘之貉的貉。但看图片和原形，习性、生育、生存方式确像中国的黄鼠狼，我这里仍将日本狸等同中国狸。　　狸也是日本“昔话”构成部分之一，多是它化成人骗人的传说。二十年前“居酒屋”妈妈桑讲给我说的是个优美的，说从前有只公狸，因愁于猎人打狸，就变了个俏尼姑与猎人相会，劝止了他从此不再杀狸，待他答应下来，公狸才显出原形请求饶命，猎人既以发誓没再反悔，为了表示谢意，公狸拍打着肚子频频行礼。狸拍打肚子叫做打腹鼓，是江户市街上七不思议之一，百年前的人们在有月亮的夜晚还看到过许多狸拍打着肚子寻欢作乐的事。　　我最近查到的狸的“昔话”有《山伏狐》、《狸和尚》、《狸算命》、《猿神退治》、《千匹狼》、《猫与茶锅盖》、《狸与八叠敷》、《狸与小间物屋》等。从“昔话”名来看，有的跟“狐话”重名，有的干脆用的狐的名字，但故事内容是讲狸的。狸与狐同样变成人骗人，但它比较幼稚、比较单纯、耍小聪明、不太可怕，比如点个明火、撒把细沙子、扔块小石头等，这和中国的狸很相似，“黄鼠狼娶媳妇——小打小闹”、“黄鼠狼抹墙——小手小脚”即是。　　那些“狸话”中的狸常变成和尚、尼姑、姑娘、盲人来骗人，而被骗者最多的是做蹋蹋米的、卖针的和走街串巷的货郎（他们大多都用针或卖针）。我简述两个吧：　　有个做蹋蹋米的，干完活儿回家已夜深，中途迷路偶见一庵，庵中有个读经的尼姑允其借宿一夜。做蹋蹋米的躺在蹋蹋米上有软蹋蹋米毛（席草毛）扎他，他捋平一下蹋蹋米毛，那尼姑一皱眉头。后又有硬蹋蹋米毛扎做蹋蹋米的，他就拔了硬蹋蹋米毛，那尼姑竟疼痛大叫面呈愠色。后有软硬一大堆蹋蹋米毛扎做蹋蹋米的，他干脆拿起做蹋蹋米的刀针砍扎蹋蹋米。这下庵倒塌尼姑没，地上只有血迹，寻血迹至一山穴，见一狸因睾丸被切断而死。　　有个“小间物屋”（即货郎）宿于山中小店，坐蹋蹋米上烤火也被蹋蹋米毛扎。“小间物屋”取针扎毛，小店老板娘喊疼。取大针扎毛，老板娘巨疼。取做蹋蹋米的针扎毛，山中小屋与老板娘俱没，只见一死狸睾丸被巨针刺穿。　　日“狸话”中多讲耍小聪明骗人的狸最终被人算计，多是算计它的卵蛋。我读了书方知狸一心怀鬼胎卵蛋就膨胀壮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原来它的卵蛋就叫“八叠敷”，我们知道日本一般家庭标准卧室铺着六叠（张）蹋蹋米，小点的是四叠半，而狸的卵蛋竟有八叠大！　　今年夏天日本经济跌进低谷，今夏奇热，花黄人瘦。今夏我在福冈系岛郡一别墅区见到一匹狸，它也混到缺衣少食的地步，皮大衣的毛脱掉一半，肥肚子也瘪了，但正因此它的卵蛋被突出地显出巨大。望着那大卵蛋我回忆起当年“居酒屋”妈妈桑的解释“供它是反其欺人本性，成了殷实信用老少无欺招财进宝的象征”，不禁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