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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叶子的街边树

祁放 (发表日期:2006-12-14 18:08:03 阅读人次:1716 回复数:0)

   没有叶子的街边树

  
12月的北京,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雾,到处白蒙蒙的,从北京往南的每一条高速公路都封闭着,让我这个回家心切的人恨的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给住在北京的朋友打电话,说我走不了了,你没事的话我们去吃饭还是去看戏什么的,怎么样?

  
朋友说,这么冷的天,树上连个树叶都没有,你想去哪儿啊?

  
我看看马路上的街边树,真的没有一片叶子,想想在没有树叶的街上走也真的没什么情调,就说,那怎么办?

  
朋友在电话里笑起来,看来有没有树叶还真是能够影响你,我以为你早就对花啊叶啊什么的不在意了!

  
讨厌!我也笑了,一边笑一边还是望着雾里的街边树,那些槐树的枝桠一声不吭的向天空伸着,既不张扬也不卑谦。

  
朋友问我想吃什么,我脑子里闪出烤鸭闪出涮羊肉,又都摇头一一否定,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好久好久以来,我根本无法确定我是否真的喜欢某种食物某种衣服某种挎包,我对这些的没兴趣有时让朋友很为难。

  
朋友说,我就知道你说不出来,你啊,哪儿也别去,打个车到我家来吧,至少我家的阳台上是绿的。

  
朋友的家在朝阳公园附近,打车去的路上,我仍从车窗里望着街边没有树叶的树,心里想,我怎么会对有没有树叶这么在意?

  
听到我按门铃,朋友爽朗的笑声已经传到门外。

  
朋友的家很暖和,所有的暖气片都热热的,阳台上的绿色也一片生机盎然。

  
朋友说,我说了吧,北京大冷的天谁在外面呆啊!

  
我说,我其实不知道自己还真的对有没有树叶会在意......

  
朋友说,你已经在东京习惯了,习惯了那儿冬天也有花开,也有绿叶,可你每天忙忙碌碌,你又有好好看看那花儿叶儿的?

  
没有,我老实的回答,但不知道朋友为何突然如此对树叶感慨。

  
朋友说,今后她在家的时间会多起来,因为她明年就要退休了。

  
我说,退休了好啊,可以设计自己的第二人生,可以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可以做一点自己想做而以前没有时间做的事。

  
朋友说,以前也这么想,但真的要到了这一天,还是很不是滋味的。

  
你别看街边那些树现在没有叶子,等到春天的时候,它们都会重新发出绿芽,重新来过一轮,我们没办法的。

  
我知道朋友的心思了,而我却没有什么安慰的话可说,朋友曾经是一棵枝叶茂盛的杨树,现在掉光了叶子。

  
我不希望她没有叶子,没有了叶子,还感觉到风吗,还感觉到雨吗,还感觉到太阳和月亮吗?

  
没有了叶子,就没有了绿色,就没有了生机,就没有了生命的活力。

  
街边树可以没有叶子,因为它有下一个春天可以寄托,我们不能没有叶子,我们没有下一次。

  
我知道我在意叶子的理由了。

  
太阳终于开始露面了,虽然看起来仍然很像月亮。我认真地对朋友说,我们可能没办法保留全部的叶子,但还是可以保留那么几片的,不管是在北京还是在哪儿......

  
2006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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