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抓痒》初版后记│陈希我│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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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抓痒》初版后记
陈希我 (发表日期:2006-04-12 21:00:22 阅读人次:2156 回复数:3)
这本书的诞生史令人啼笑皆非。几乎所有的大刊物都游历过了，几乎都得到了激赏，但又都稀哩哗啦被退了回来。出版也一样。忽一日峰回路转，一家大刊辗转从网络上找到我，要用，条件是我必须在此刊所属的出版社出版，这是他们的惯例。我因为一时出版有主，未同意，但他们仍破例采用了。前一期杂志上都打出广告了，都已进入二校了，突然又被上级拿去重审，又被撤了下来。　　然后是《作家》杂志。我简直不相信它能用，但还真的发表了出来。虽被删了近半，我仍感激《作家》。　　它的出版，漫长得像便秘。出版社、书商，书商、出版社。感谢花城出版社的责编林宋瑜女士，使这小说经过删节终于过了终审。将要付排了，却又被召回重审。又是一番折腾，再删，再改。当初写时，怎么就没想到它这命运？当初就知道写，写，写，想写，亢奋。都说写作像造孩子，我说像做爱，快活就是了，哪管计划生育？于是它坎坷的命运早已注定。　　其实岂止这书，几乎我所有作品都如此。中国有的是发得顺溜的写者，我怎么就不能学他们一丁点？总是让那些频频向我约稿的主编和编辑们为难，我实在抱歉。迄今为止我最好的作品是发在一家地市级刊物上，但一出来也马上被围剿，仍然使我对发我作品的杂志很抱歉。套用一句朋友的话也许能安慰我：“陈希我选择这样的写作姿态，也就选择了在特定语境里不获奖的命运。”我陈希我选择这样的写作姿态，也就选择了特定语境里不发表不出版的命运。你为什么就偏要这么写？你为什么要这么看世界？我当然也可以改变，顺溜溜地写作，顺溜溜地发表。但是假如我肯改变，我又何必去写作呢？世上有那么多值得干的事哇！如果二十年前还可以拿文学招摇撞骗，现在已经连虚荣都沾不到了。那为什么还要去写？　　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讨贱。你坏脾气。其实作家就是那种有着坏脾气的人，所谓理想主义就是坏脾气，我坚持认为。或者是一种无赖。过去的理想主义已经死亡了，只能在黑暗底下寻找光。文学就是与痛苦调情，从而使痛苦变得迷人。自虐。变态。你命中注定只能被放逐。　　当初被放逐出国，许多人以为我不会回来了，但我居然回来了；回来了，大家以为我会去做学问，去做生意，或者去当寓公，但是我却又操起笔来。世界如此丰富多彩，你却偏要这么活！就像我这小说中的主人公，所有的人都活得像心满意足的猪，他们却不好好活。若是有一天我想通了，弃了这该死的笔，就是我的造化，就可以好好活了。但是把好端端活着的主人公写死了的人，他自己能活吗？　　你真的该死！　　　　2004年11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