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一│邓星│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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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一
邓星 (发表日期:2006-05-18 16:43:33 阅读人次:4003 回复数:33)
酒后的话，未必就是胡言乱语。俗话说，酒醉三分醒。经常在那种时候，由于酒精起了作用，一个人会不再愿意管束自己，甚至将原本一点点的情绪放大了好几倍出来，于是显得张狂，但那毕竟还是本性流露。　　　　那个时候，说的倒有很多是真话。　　　　人说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表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讲究一个“缘”字，凡事不可勉强。也是因为世上太少完美的事，对那些失望的心，惟有将其归于一个缘字，意思深玄，也算是一种最好的解释。　　　　这么一想，零零星星的相识也算一种缘吧，既然那么难。　　　　我的常客中，有几个在医院做护士的女孩子。护士这份工作，在从前老派人的眼里，虽然并不怎样稀罕，可听说那些殷实的普通人家，通常倒是很喜欢挑护士来做媳妇的。到了今天，这份工作在任何一个国家都很急需，供不应求，因此收入不菲，对于一个娘家并无丰厚财产傍身的女子来说，也算一份谋生的可靠职业。　　　　她们其中的一个，就住在离我的酒吧不远的地方。那女孩子后来就喜欢一个人来了，并且喜欢挑没有什么其他客人的时候进来。酒过三巡，她开始诉说她的心事。说她今年29岁了，问我能不能与比她年轻的男子恋爱。然后她说，一开始，她不断地找比自己年纪大的。可是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已经结了婚的，只不过是想寻找婚外恋，来弥补生活里的乏善足陈。就算如此，她还是尝试了很多次，结果渐渐失望地发现，即使她降低要求，明知没有将来，只图眼前一时的欢愉，最终损失的还是自己。　　　　曾经一度，她与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恋爱，周末两人同居在一起。起初还以为很浪漫，是一种无条件的爱。没有经过多少时间，现实便令她觉得疲倦甚至厌烦，原因是每晚八点多钟下班之后，还需要购买食物回家做饭。因为那男的说，已经很累不想再出门，想随便点在家里吃饭。“其实我的要求不高，要不那个男人可以应付所有开支，让我安心在家做主妇，要不就与我分担一半的家务。我快三十了，想即使不能结婚，也要生个自己的孩子。”她看著我，彷佛想要从我的脸上得到认同。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因为我不认同。也因为我心里在想，别以为你降低要求了，什么只图一头，事实上那种可以忍受一头都没有的还往往要失望。年近四十的，大多已经结了婚，万一还有剩下的，更加不能碰。可是我不能说得这么坦白，像话么，在那么好的春夜里，把人家的芳心一片片撕碎。而且我还在想，与我商量，一如上海人嘴里形容的“生病人和鬼商量”，哪里会有好结果。　　　　想来想去，说什么都不合适，都有点像搪塞，人家也不是傻子。于是，我说算了，我们喝酒吧。结婚这种事，急也没有用，要随缘。比你年轻的，可能总比那些吃著碗里，看著锅里的结了婚的男人好，你就试试也不妨。　　　　还是那句话，女人的心愿，世界统一，不分人种和国籍。　　　　我也明白她只不过是想找个人听她说说，未必真的很想听什么意见。我很诚心地告诉她，她说的其实也是很多女人的心事，所以不必过于介意。结婚生子，原本是人类很普通的传宗接代，大多数人水到渠成都会完成的。　　　　那一个晚上，我和那女孩子聊了很久。为什么她认定可以找我诉说心事，有可能是想听听我这个外国人怎么说，一般说，关系越远越安全。另外，这样的相识，也许也就是通常人们形容的“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