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岁月（3）：叫卖声│刘大卫│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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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岁月（3）：叫卖声
刘大卫 (发表日期:2012-10-06 14:26:44 阅读人次:1787 回复数:15)
苍茫岁月（3）：叫卖声　　作者：吾丁他爹　　　　48年的西单商场一带，南半边相当大的面积是旧书摊。一家挨一家，旧书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穷学生”身无分文又喜欢看书，自然这里的旧书摊就成了我最喜欢去的地方。拿起一本旧书驻足一侧，看他个把钟头也没人管。书市尽头向东就是商场后门，紧把后门口的是“启明茶社”——常连安开的相声园子。座位约有100来个，虽不算局促，但相当简陋。当时侯宝林，小蘑菇都在这里卖过艺，穷学生可以站在后边听“蹭”的，——侯宝林后来说“看蹭戏”，我们当年就听蹭相声，从没人管，不像天桥那些把式摊，穷凶极恶，不给钱就骂人。　　已是深秋时节，围城的炮声响了好几天了，周末晚上，我照例逛完了旧书摊，听了蹭相声，该回校了。出了商场后门，走出李阁老胡同，就是我们学校——四存中学（后来的北京八中）。　　商场后门乱糟糟的，一片昏暗。没有路灯，小吃摊一溜排开，个个点着马灯。兜里还有几个零钱，想吃碗馄饨。　　突然，一个叫卖声传入耳鼓，在一片嘈杂中显得有些刺耳。“行行好吧，买一点吧，可怜可怜我吧！”，叫卖完了以后紧接着一声哀叹：“唉！真是的……”这声音十分响亮，尽管带着一丝凄凉，却还有些卓然不群的感觉，令人感到，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而是一个碰上了什么不幸遭遇的人。　　驻足在黑影里的我，循着声音找到了他：昏暗中只能看到一个身量高大，头戴绒帽子的轮廓，脚下摆了一些货色，看不清是什么。　　……听着他那无奈又有些凄凉的声音，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然而还是有些犹豫。不是舍不舍得的那种犹豫，而是，他能否理解我的颇有些唐突的行为？就这样，我在那里犹豫不决，就如同在越过一条大沟前，跃跃欲试又没有把握，双脚在那里轻轻地踏步准备鼓足勇气助跑起跳一样。　　终于，我被一种怜悯心（可以这么说吧）征服，带着几分羞涩，匆匆地走向他，把手里捏着的我所有的零钱——大概几毛钱，一下子塞进他的手里。“你拿去吧！我不要你的东西！”。说完就转身跑开了。　　“哎——！哎——！”他在我身后叫着我，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他突然变得略带哭声的声音听起来，我觉得他接受了我的“施舍”，进而被感动了。　　快到校门口了，那个人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我心里升起了一阵轻松和喜悦。向西望去，侧耳听了一下，隐约又听到了几声炮声。炮声越来越多，秩序越来越乱，学校就要宣布停课。停课！这对于一个初一的学生来讲，是一件多么梦寐以求的美事！

回复[1]: 大汉临离 (2012-10-06 16:39:25)

　　吾丁他爹心挺善。

回复[2]: “叫卖声”得呼应一下， 龍昇 (2012-10-06 20:30:05)

　　〉〉出了商场后门，走出李阁老胡同，就是我们学校——四存中学（后来的北京八中）。商场后门乱糟糟的，一片昏暗。没有路灯，小吃摊一溜排开……

　　

　　出了商场后门直对的是太扑寺街，而出了商场后门向南一拐,到了李阁老胡同，在这一拐的路上,小吃摊一路排开……李阁老胡同和太扑寺街东西并行,出它们的东口就顶上了府佑街,老四存中学就在那里。老四存早因合并成北京八中而搬走了,那位置近中南海西门,就是文革中喊口号要揪斗刘少奇的人们站立的地方。

　　李阁老胡同因曾住有明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而得名,文革时改名力学胡同至今。

　　太仆寺街因有明代衙署太仆寺遗址而得名，太仆寺是明代兵部专职马政的衙门。那衙门后改太仆寺街小学,鄙人的小学五年级是在那里就读的。

　　虽与吾丁父亲年龄有大差，但先后光顾过那一溜排开的小吃摊，实乃有幸。

　　曾写小文记述那一溜排开的小吃摊，待那天找出来呼应一下“叫卖声”。

　　

回复[3]: 我就知道您挨这儿猫着呢 自带板凳 (2012-10-06 21:27:43)

　　西单商场南北有两条胡同，南边是堂子胡同，北边是东槐里胡同。

　　堂子胡同往东走连着李阁老胡同；东槐里胡同往东走到头儿，还得转一下往南走几步，再向东转入太仆寺街。

　　太仆寺街跟李阁老胡同并排向东走，到了府右街，大概就是四存中学那一带了。

　　那是我爸爸念书的地方。

　　当时的北京也就那么大，连公主坟儿都算郊区，现在，好家伙，公主坟都成市中心了。

　　哪天，咱爷俩一块儿回去一趟，怀怀旧啊。砂锅居怎么样？这顿我请。

　　我爸爸也知道你的大名，他的书架上还摆着你的大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