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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早年教育

刘大卫 (发表日期:2009-02-18 15:24:06 阅读人次:4333 回复数:33)

  我的早年教育

  
吾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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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965年生,1984年上大学。有人这么一看,嘿嘿,你比人家晚一年上大学,你是个浪人!(注:日本以外的读者大概看不懂,浪人这个日语单词,指的是高中毕业当年没有进入大学,复习了一年才进大学的。浪了一年的,叫一浪,音同“一郎”,同理类推还有“二郎”“三郎”……我们河北,管直接考上大学的叫应届生,当年没考上的叫复习生。)

  
这件事儿有点意思。浪人这个词,如果采用日语的含义,用在我身上是不准确的。我81年进高中,84年高中毕业,直接考上大学,没浪。

  
浪,如果采用山西陕西河北一带的含义,就是性欲强烈风流不羁的样子。这样说起来,倒很有点儿入木三分!不知道那位说我浪人的朋友,对我到底了解多少……

  
我说话老没正经。言归正传。

  
我早年的教育,就是他妈一笔糊涂账!也不知道该怨谁。怨谁?搁下我自己姑且不论,整个中国的事儿,尤其是当年的教育,还不都是他妈的一笔糊涂账!就拿我们大学班级来说,我偏大一岁,这不算什么,大一岁的也不止我一个,还有好几个20岁的呢!

  


  
我到现在不知道我几岁开始上小学。但是我记得非常清楚的是,突然有一天,我们一群小朋友,背着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小书包,排着队,上学堂去了。那是我上学的开始。时间肯定是在70年代初。

  
后来的求学过程,经历了太多的变故,以至于我根本记不清楚,一直到初中3年级,我到底怎么上的学。

  
世界上的事儿,并不都是在“道理”和“计算”中运行的。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的事儿,都是在道理和计算以外运行的。

  
小学基本就是瞎混。印象深刻的有这么几个瞬间:

  
我记得唐山来的小侉子谢东谢伟姐弟俩来插班。谢伟长得可俊了,我心里喜欢她又不敢表白,经常偷着看她。……那天她跟其他的几个小女孩,把教室的长凳搬到院子里,坐在上边一边说笑一边摇晃,最后板凳倒了,她们一起哈哈大笑着摔在地上……后来他们全家回了唐山,后来就都没了……

  
如果在我们这里多住几年,命运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明媚的阳光和她们的笑声!

  
我记得年轻白净的王老师,用一个盆子打了热水,端到我们教室里,脱了鞋袜洗脚。她的白白的脚丫真好看……她为什么跑到我们教室里来洗脚呢,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我记得我抱着爸爸那台红色的手风琴,站在小学院子里的土台子上独奏了一首《东方红》。

  
我记得舒青跟我打架。我小时候个子矮,他比我个头儿高,三下两下就把我压倒了。但是!在摔倒的一瞬间,我顺手抄起了书桌上的铁皮铅笔盒,他压着我打我,我就用铅笔盒狠狠地敲他的后脑勺儿!谁怕谁!

  
我还记得,有一个学期(或者一年),爸爸把我接到他任教的一所公社中学里住,让我去附近的小学上学。我太高兴了!我很惊奇地发现,那所小学所有的老师都是王老师。我每天一个人走很远去上学,回来跟爸爸一起吃中学食堂的饭。比家里的饭好多了。之所以没有继续下去,是因为我的胃口太大,爸爸负担不起。就把我又送回来了。其实公社中学的条件非常简陋,我睡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床也不是炕,是一个土台子,原来是修理电机用的。

  
唐山大地震的时候,因为我们家的房子是新盖的,没出问题,但是也要住地震棚,地震棚太好玩了,心里盼望天天都地震!

  
有一天,毛死掉了。我记得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那如丧考妣的报丧广播传出来以后,我爸爸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脸上带着一种想压抑却难以压抑的类似笑容一类的东西。后来他跟我说:那是我一辈子最高兴的一天,之一。

  
不久就是宫廷政变(一般人的说法叫“粉碎四人帮”)。上街游行。

  
我还记得,我们还要学工学农。本地没有工,只能学农。割草积肥拾麦穗,什么都干过。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呢?无非是根据毛主席的指示,让人的日子难受一点儿罢了。

  
小学就那么糊里糊涂地混过去了,然后混中学。

  
首先是学校不停地换!邓时代开始后,开始整顿教育,我们的学校开始经常性地搬。初一到初二,搬了多少次,我都记不清了。老师也频繁地换人,周围的同学经常有新面孔。我的脑子里记忆的混乱,主要是这一段。初一初二混得差不多了,又开始改学制。初中恢复到文革前的三年制。这时候我刚好混完了初二。

  
到初三时,学校的教育开始动真格的了。那时候已经开始恢复高考,“读书”这个概念,重新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家长们开始为自己的子女们的前途焦虑。

  
恢复三年制开始,我父亲已经被调到我们当地最好的高中任教,我们那里的中学,有初中的没高中,而最高学府一中则没有初中只有高中。当时,县城的一些反动的共党官僚阶层,想出了一个馊主意:在原来的中学之外,又搞了一个“子弟中学”,也是只有初中部。这个子弟中学的学生,都是吃商品粮的,换句话说,子弟中学只收县城小官僚们的“子弟”。他奶奶的。我爸爸是被共匪逐出京城的右派分子,既是有名望的老师又是见过世面的人,马上通过关系把我也弄进了子弟中学。我对自己的早年教育,印象明确的,就是从子弟中学开始的,我进了子弟中学就上初三。

  
我父亲一不做二不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为了孩子的教育吗,他妈的你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官僚还斗得过老师不成?玩官场你们拿手,玩教育还由得了你们?结果,为了应对即将来到的高中考试,他跟高中里最好的各科老师通了气,正好一中老师的孩子们差不多都到了该考高中的时候,家长们一拍即合,成立了一个“小补习班”。这个“小班”每个周末在一中的空教室里上课,孩子的父母们,就是一中的老师们给我们上课。换句话说,我们还没考进一中,就已经在一中的教室里上课啦。而这个小班的成员更绝——不是一中的教师子弟,不收!实质上,进了这个小班,基本上进一中就十拿九稳了。——看谁厉害!

  
这回,那些关心孩子教育的人,包括某些小官僚,反过来都去求我爸爸要求进“小班”。哈哈!“小班”让我们这些教师子弟扬眉吐气。

  
简单地说,81年进了高中,我的记忆就很明晰了。早年教育也告一段落。

  
顺便提一句,我们进了高中,又赶上高中恢复三年制(在此之前高中也是两年)。所以我们84级的大部分大学生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每次教育体制改革都赶在我们的最关键的时刻,而且每次我们都是教育改革的受益者。

  
但是,世界上的事儿,并不都是在“道理”和“计算”中运行的。我一直坚持认为我们84级的大学生都是81级的高中生,但是我错了。最近我跟我们班的老同学聊天,我说:咱们都是三年高中然后进大学的……,她打断我说:我不是的。我们西安当年高中还是两年。

  
我愣了半天----中国之大,真是任何想象不到的事情都不算意外!

  
……世界上的事儿,并不都是在“道理”和“计算”中运行的……

  
2009.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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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31]: 戴纸尿布的老头儿。 自带板凳 (2009-02-19 10:32:34)  
 
  很可爱啊!

 回复[32]: 我好像有先见之明啊! 自带板凳 (2009-02-25 12:49:53)  
 
  现在就把自己的出生年龄,哪年上大学,都写清楚。

  
省得到了晚年,出来个李辉找我的麻烦。

  
(如果找我的麻烦,最多说我初中的学历可疑,那就怀疑去吧……)

  


  
哈哈哈哈!

 回复[33]:  王者非王 (2009-04-24 13:12:05)  
 
  还早年教育呢?你象个受过教育的人吗?母校是不会教你怎么成为流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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