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话,唱什么歌│刘大卫│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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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话,唱什么歌
刘大卫 (发表日期:2006-09-18 22:14:27 阅读人次:2200 回复数:3)
我的脑子里有很多美妙的旋律,许多年过去,岁月飘移,但是那些旋律和诗,却一直陪伴着我,成为我在异乡时的精神补给。我喜欢这些老歌，也感谢这些老歌。好的音乐是人生的财富，年轻时的感触和记忆力，让我很好地储存了这些财富，也让我长久地受益于此。回味既久，我越来越感到，不同的语言孕育不同的音乐。语言是歌词的载体，歌词决定音乐的内容，而内容则是我们判定音乐水准的最直接的参照。脱掉旋律，赤裸裸地欣赏一下歌词，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齐秦是这么唱的：　　挡着你或许是你儿时的回忆　　看着我面对人群感到无法抗拒　　靠着你或许是你心爱的伴侣　　是不是曾有一天最值得纪念？…… 　　《纪念日》　　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　　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　　时常感觉你在耳后的呼吸　　却未曾感觉你在心口的鼻息　　哦！思念是一种病…… 　　《思念是一种病》　　作为一个自己创作自己演唱的歌手，对于我来说，齐秦是一个明亮又忧郁，快乐又感伤，世俗又空灵的存在。你看他的歌词，就是这种风格——你感觉到空灵了吗？　　老大姐苏芮是这么唱的：　　象浮萍一样偶然相遇　　随着潮汐，无缘长相依　　象日月一样两个世界　　从开始注定了分离　　月光照耀你的柔情　　我的心海里汹涌地波动　　绵绵爱意无尽依恋　　不再拥有你，梦醒后的我也会难过…… 　　〈砂之船〉　　我从来不知道为什么爱你　　那是我生命里最后的决定　　你慢慢地走进我梦里栖息　　那是我多年来最美的梦境…… 　　〈爱的完结篇〉　　歌坛老大姐级的苏芮，其魅力在于成熟。一个并不漂亮却成熟的女人对你倾诉爱情，歌词很平实，却如泣如诉，依然荡气回肠，依然让你黯然下泪，这就是苏芮。　　年轻潇洒而长于歌唱的李克勤，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为何让我热烈地亲亲小嘴　　容我身躯贴近你不加抗拒？…… 　　〈My Shirley〉　　而谭校长唱起来则显得沉着冷静，老大哥的招数确实令人动心：　　如果痴痴地等某日终于可等到一生中最爱　　谁介意你我这段情每每碰上了意外不清楚未来　　何曾愿意我心中所爱，每天要孤独看海？…… 　　〈一生中最爱〉　　再听阿LAM，他的歌，气势磅礴中不乏温柔缱惓，歌词也尽显广东话古朴的风味。　　天色轻披上夕阳，城内晚灯已亮　　再靠向小小的窗，遥望晚间气象　　今晚夜，你可放任，　　将心中一切暖意都相赠，　　为我赶走低温，空虚感无力发生！…… 　　懂得广东话的人有福了，这种歌词，在歌唱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妙不可言。古朴的汉语，行韵铿锵，文法也有些不同于北方话；加上香港在100多年来的欧洲文化影响下，人文方面更接近于人本主义，在歌曲的表现上，也是倾向于真实与朴素。没有大话空话，也没有狂言妄语，真真切切地表达男女之间的爱情，乃珍品也。　　美国的乡村歌曲，贵在其配器与和声。乡村歌曲的歌词风格雷同，通常都是一些诸如：　　Lets make love all night long之类的内容，也算简单淳朴，至少好于〈党啊亲爱的妈妈〉之类的垃圾。乡村歌曲的魅力在于配器与和声，尤其是几样经典乐器：吉他，般卓琴，和那把飘扬在其他乐器之上的小提琴，味道十分和我的口味。加上和声，魅力无限。和声是音乐的精华之精华，欧洲音乐的魅力，都在和声。中国人没有音乐成就，当然也不懂得和声的好处，中国的民族乐器，几乎不用金属，音色的表达难免有很大的局限，而且几乎没有可以演奏和声的乐器；而欧洲的乐器，声音几乎全部来自于金属，音域更宽，音色更丰富，而且它们都是演奏和声的精品。中国人只喜欢“主旋律”，只知道“齐唱”，却不知道没有“副旋律”相衬托，主旋律只能沦于单调和僵化。　　歌词是不能翻译的！在这一点上我是个保守主义者。歌词是不同文化的魅力所在，翻译不能传达其魅力。有一次听李双江的专辑，中国歌曲自然行云流水，听到最后一首，是普契尼的〈波西米亚人〉中的名段：〈这冰凉的小手〉。我心里格登一下子：上帝保佑，千万不要出来中文的歌词！还好上帝及时显了灵，让双江用洋泾浜意大利语唱完全曲。我宁可听洋泾浜意大利语也不要听歌者用汉语唱：“这小手多么冰凉，让我把她来温暖；这里太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我简直不敢想象，用汉语唱普契尼该是多么恐怖。　　歌词不能翻译，想唱就唱原文，不会就去学，学不来就不要唱，这就是我对歌词的态度。说什么话唱什么歌，实在没什么能听懂的，就去听董文华宋祖英好了。　　2004/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