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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在太阳旗下(六)

九哥 (发表日期:2006-04-02 17:16:48 阅读人次:2127 回复数:0)

  五、阿珍的路

  


  
2001年7月11日

  


  
朋友们,在中国,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种人:"大事做不来,小事又不做。"

  


  
但阿珍男人还算不上是这种人,因为,他是"大事做不来,小事也做不来"的人。在上海、有多能干我们不知道,至少到了日本他是这个样子的。

  


  
到日本后,他先在餐馆洗盘子,但只体验了一个小时;在超市搞搬运,也只有两个星期的工龄;雨天卖洋伞,第二次就上了电视报纸;收卖废垃圾,刚想独立就被当成杀人嫌疑进了警察局;最后,就连穿件功夫衣,站在'帕噙锅'的门外面打套太极拳,都被糊里糊涂揍了一顿。

  


  
靠着阿珍男人的收入,他们因没交费,煤气、电话、电灯都拒绝继续服务。

  


  
黑洞洞的、两个人背靠背坐在接近0度的狭小空间里,阿珍在男人的哭泣中,决定了自己要走的道路。

  


  
其实,阿珍并非真的手无分文。她来了日本到底也有近四年了,虽然为了把男人从上海搞过来交了不少学费和这样那样的钱,但总还留了点以防万一的。只所以到今天这个样子,她主要是想试一下,完全靠着男人,到底会走到哪一步。她还想到,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教育男人:"在任何地方,幸福都来之不易。"

  


  
在争取幸福的战斗中,阿珍的男人屡战屡败,沦为个毫无战斗力的败将残兵。阿珍只好亲自出马,充当如今"女盛男衰"的先锋。

  


  
就在那接近0度黑洞洞的房子里,两个人背靠背坐到了清晨三点钟。也许是担心弄出人命,(据说在严寒的条件下,男人因不如女人有脂肪,会自觉地忘了"女士先请"的绅士风度,而只管自己先往天堂里冲)阿珍把男人带到了附近的一家最经济的"爱情旅馆"。在里面,阿珍男人在热水浴缸里泡了好久。那还是他到日本后,第一次领教日本"泡澡"的文明。完了和阿珍躺在床上,只喊热,直到关掉了空调。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恢复了过来,等阿珍完全睡熟,才把音量关得最小,欣赏起免费的"爱情科教片"来。

  


  
第二天,他们被打扫房间的老阿姨叫醒。阿珍男人抓着阿珍说:"反正回'樱花路四号楼'也是死,能不能就死在这里算了。"

  


  
"死在'樱花路四号楼'是免费的,死在这里还要加钱。"

  


  
阿珍男人一听,提腿就往外奔。

  


  
回"樱花路四号楼"的路上,阿珍先是用了公共电话亭。他们一起在咖啡店吃完早点,又一起去了超市买些食物。一路上阿珍男人还有些埋怨:"还有钞票做啥不用掉它,她娘不够夫妻。"回到小房间里,阿珍男人惊喜地告诉阿珍,煤气、电灯、电话都通了。他们一起又做了顿像样的午饭,吃完,阿珍就出门了。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阿珍和男人的生活走向了正常。所谓正常,也就是说她们的生活又回到了阿珍男人刚到日本时那些日子的模式。不同的是,阿珍男人学得很懂事了。早上一起来,阿珍男人连忙做早餐。一般还是泡饭榨菜和牛奶,跟以前不同的是,常常加上了些咸肉和煎蛋。偶尔甚至还有半个苹果什么的。上午两个人都去上课。中午一回来,阿珍男人又抢着做中饭。他高大的身躯在那大约一平方米的面积的"厨房"里大展拳脚,灵活自如。下午,是阿珍唯一可以休息的时间,阿珍男人也越来越gentleman,后来甚至一声不吭一个人出去找些零活做。但一到5点钟,他又保证回来做晚饭。吃过晚饭,当然又是男人赶紧收拾。

  


  
惟独洗碗的那份功劳,他还是让给了老婆:"我天生不适合洗碗,因为我是AB血型。AB血型的人最怕把手弄的油腻腻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只在餐馆做了一小时。再说,我的手,还是要好好保养,万一有给人做推拿按摩的机会。"

  


  
他还常常帮忙拿出阿珍的艳装,问老婆今天穿哪套。奇怪的是,阿珍好像不再那样注重穿着了。"我换了个店,做法有些不同,所以用不着穿什么衣服"阿珍说。至于换了个什么店?做什么?为什么"用不着穿什么衣服",他当然决不过问。这是他从皮肉里熬出来的真理。

  


  
等阿珍回来,阿珍男人已经睡了。睡人等于死人,所以有什么照顾不周,就只好求老婆谅解了。

  


  
就这样,连着几个月过去了。阿珍男人渐渐发现,自己的骨头和皮肤之间,长出了些有弹性的东西。肚皮拍起来,也开始有点西瓜的意思。好几次,刚到日本那天做的金钱美女梦,又钻出来找他的麻烦。尤其是那些美女、、、真的,来日本都快一年了,他那第五肢还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女人的拥抱。半夜偶尔第五肢发威站起来,他也想用老婆的那里赖赖皮。但回应都是"要计划生育"。

  


  
阿珍男人自己做些零活,当然,挣来的钱都必须向阿珍保密:"谁叫你过去留私房钱,都没差点把我害死。"加上阿珍叫他买东西剩下的零头,半年来,他也积了点可观的财产。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去找了阿凤。(他曾碰到过的做"性感抹萨挤"的上海女人)

  


  
他本来都决定了只领教一下"6000日圆30分钟脱上身用手"的课程,但被阿凤说教育到了"8000日圆45分钟全脱用嘴"的,当然是在他把1000日圆折扣票拿到了手里才改变的。

  


  
既然价实,阿珍男人无疑想试个货真的日本鲜,借口:"阿拉全是上海人,不大好意思," 并再三说明:"我这是第一次,阿拉其实不是这种人,只是想了解了解日本的按摩术、、、"阿凤心领神会为他引见了位"口技一流的大姐"。

  


  
门开了,走进一位少妇。阿珍男人害羞得不敢正眼看。那妇人只披了件围裙,一扒就光了。她帮阿珍男人也光了,牵着他凉凉软小、战战兢兢的老五走进了浴室。那妇人在他的身上,尤其是那里,抹了些洗洁剂,便进入程序。她那双熟练的手在他老五头颈上翻来覆去的滋味,就不宜讲得太清楚。

  


  
洗完了,阿珍男人已站不太稳。那妇人又牵着他变得热情粗硬的来到小床边。阿珍男人一躺下,那妇人就反趴在他的身上,形成69式。阿珍男人发现自己的鼻子正好对准那妇人的前后门,感觉到自己的五弟被螺旋式地往上升。他还没来得及想:"那是我撒尿的东西呀,怎么可以这样不讲卫生!"他已经不省人事。他鼻子前面的门在运动中反复"开、闭、开、闭",他剩下的那点可怜的意识虽极力在控制、想把那种莫名的幸福尽量延长些,但终于抵不住富士山般火山的冲劲。"啊、啊,我不行了!"他极力想挣脱那妇人,怕弄脏了人家的喉咙要罚款。可他的脑袋被那妇人的大腿紧紧夹住。阿珍男人终于再也憋不住他的那些陈年老货,"啊!啊!!啊!!!"。那妇人温暖的口套配合着他冲击的韵律、、、"就是死也值得呀!"这是阿珍男人在那瞬间,唯一能想得出来的。他好像突然悟到:资本主义的糜烂、原来是如此的过瘾!

  
然后是片刻的沉静。那妇人还一直含着他的,没有忽略火山爆发后他每一小次余震的冲动、。等完全恢复了理智,那妇人才用毛巾先帮他清洁后,才去处理满嘴鼓鼓的自己。

  


  
45分钟的实习,这才用了不到25分钟。阿珍男人以为做完了作业就可以自由了,正准备穿衣服,那妇人却自己躺了下来把两腿分开,递给他一根什么电动棒棒,让他自由活动以打发剩余的时间。

  


  
阿珍男人一开那电动玩具,浑身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忽然听到隔壁男人大叫一声,接着是阿凤:"怎么办?怎么办?我去叫人。"阿珍男人一贯的警惕性告诉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了保险,他甚至放下躺在面前的活玩具,光着身子半开了门,正好看到阿凤要经过。

  


  
"怎么回事?"(他们上海娘娘腔的对话干脆都翻成普通话算了)

  


  
"那客人的下巴掉下来了,老吓人的。"

  


  
"怎么按摩会把下巴、、、"

  


  
"他张开嘴要把我的奶子都吸进去,我这么大,怎么可能、、、就掉下来了。"

  


  
"你的有多大,让我看看、、、" 还没等阿珍男人来得及说,阿凤就去叫人去了。

  


  
阿珍男人一来是好奇,二是出于职业习惯,抄了条毛巾就去了隔壁。

  


  
虽然那男人掉了下巴面貌全非,但耳朵上的耳环和伤痕,一眼就让阿珍男人认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要学中国功夫,拜他为师时把他揍了一通的塌鼻小子。"好啊小瘪三,今天你栽到我的手里,算是我们的缘分。"阿珍男人走上去,先拔他一根头发,再拔他一根胸毛,再拔他一根鸟毛,再拔他一根腿毛。那塌鼻小子只顾两手托着下巴,叫不了痛,只能是每被拔掉一根,全身就收缩一次。阿珍男人觉得很好玩,但又觉得还不够过瘾,于是考虑起是一次拔三根,还是一次拔五根。正准备拔那小子的胁毛,阿凤领着经理走了进来。

  


  
"你的,什么人的是?"

  


  
"我,客人的是,还医生的是,这点毛病,我的能治。"

  


  
阿珍男人还告诉那经理,在治疗之前,一定要拔病人的毛,这样才可以分散病人的痛感。那经理一听,觉得好有道理,便叫了阿凤一起来拔毛。那小子扭成一团。阿珍男人乘机,双手端起他的下巴,一弄,"依歹依!"、、、好了。

  


  
那小子活动活动了下巴,又"扑"地趴在了地下:"师傅"。

  


  
经理见大事化了了,急忙又去打电话叫救护车不要来了。然后又匆匆回到了那房间里。那塌鼻小子和经理是老相识。他像经理介绍了阿珍男人是个中国功夫大师,"很厉害的,连拔毛都很刺激。"

  


  
"我的厉害不在跟人打架,而在给人治病,比如你们谁腰酸背痛,睡觉中风什么的。"阿珍男人解释说。

  


  
"我的前天睡觉正好脖子的歪了,两天了都还动弹不得。"那经理说。

  


  
阿珍男人二话没说就给他做了个按摩。"耶!神了。"那经理摇了摇脖子,于是半开玩笑地问他有没兴趣来帮店里做点事。

  


  
"我是正中的中国中医,怎么可以到你们这种地方、、、再说我有老婆、、、很会挣钱的。"

  


  
经理再三道歉,又再三道谢。临走时,还给了他好几张1000日圆的折扣票。

  


  
拿着那些"性感抹萨挤"的折扣票,不用又觉得太可惜,阿珍男人便去了张三的房里:"有件事,你一定要对阿珍保密。你以前帮过我,我说了要报答你的。"说着,阿珍男人拿出那几张折扣票。"那地方一般中国人进不去的,你去了就找阿凤,见到阿凤就说是我的朋友。"

  


  
"你怎么也认识阿凤?"张三忽然想起阿珍曾给过他一张"桃色沙龙"的小纸条,并叫他"去了找阿凤。"

  


  
"'桃色沙龙'是什么?与'性感抹萨挤'有什么不同?"阿珍男人问。

  


  
"我也不知道,这种地方我一次也没去过。只从录像里看到,是一种用口为男人服务的地方。与'性感抹萨挤'不同的,好像是'桃色沙龙'不只一个女人,而是三五个女人轮流为一个男人服务。"

  


  
这么一听,阿珍男人又发觉自己远远落后于了形势,又输在了张三的手里。他再三请求张三给他那个"桃色沙龙"的电话,并逼他打电话问好了地址和价钱。

  


  
差不多有个把来月,阿珍男人心里一直想着那"桃色沙龙"的事,也在奇怪日本女人的嘴怎么那么贱。(中国女人的口好像没长那种功能,现在是不是有所进步?)终于,阿珍男人积累了所有需要的东西,(钱还有那个)照着地址去了那个"桃色沙龙"。

  


  
"桃色沙龙"的门口排着长长的队,排队的人形形色色,有拧着公文包的公司职员,也有穿着拖鞋的"里弄"人士。阿珍男人踌躇了一阵,忐忑不安地在队伍旁边转了转,后面一位"里弄"人士模样的老头示意让他站进去一点,他这才正式站到了队的里面。后面的的老头边吸着烟,边和他搭腔,他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口臭,又拿出了哑巴手势那点本事。

  


  
一会,排到了,那看门的问了他一句"几号小姐指名的是?"他本来准备的"找阿凤"因装哑巴又不好说,便指了指后面。那看门的又同后面"里弄"人士老头说了几句,就这样,他交了7000日圆,蒙混了进去。

  


  
他一进去,就什么也看不见。他忽然感到要小便,便向门口的厕所指了指。看门的让他进去,他才看见好几个女人在里面,有的漱口,有的抽烟。经过了上次"性感抹萨挤"的培训,阿珍男人已克服了害羞的缺点。他故意当着那几个日本女人的面,亮出了他暂时还不怎么威风的小玩意。那些女人也毫不在意。他撒尿时,翻开皮套,一搓出来两只"蚂蚁",才想起有两天没有见水。"不要紧,她们反正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帮我弄干净的"他想。

  


  
之后,他被领到"桃色沙龙"里面。原来与"性感抹萨挤"不同,这里不设单间,而是像咖啡厅一样,一人一个沙发,大家排排坐着,虽然灯光很暗,但几分钟适应后,就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隔壁的一切。没有单间,自然也就没有洗浴,他紧张之余又开始得意"你们她娘的日本鬼子当年玩了我们多少中国花姑娘,如今也让你们尝尝我们中国男人臭哄哄的厉害。"

  


  
这时来了位年轻小姐。那小姐一上来就把舌头像蛇一样钻进了他的嘴里。阿珍男人本来就缺乏"西洋Kiss"文明的教育,加上一想到那女孩子的嘴刚刚还含过不知谁,还有谁的那里,一阵恶心,把她拒之牙外。那女孩子好像也觉察到了,立刻十分熟练地脱了他的裤子。把他那里只用了块毛巾擦了擦,就送入了她的"工作室"。刚进去,好像又有点不对,只有瞬间的停顿,那女孩子又继续工作。她的舌尖在阿珍男人的龟颈上旋转,不一会,一口浓浓的吐在了小毛巾上。喘了口气,手指们在他两颗肉团子周围散了散步后,又用鼻子地下的零件套上他的继续。阿珍男人总结了上次"性感抹萨挤"的经验,知道这套课程按规定要进行45分钟。便尽量配合。但那女孩子实在是很专业,她会把男人弄得堵到门口,又马上停住,让他喘口气,倒下去,再扶起来一次。阿珍男人的两只手也一刻没肯闲着,在那女人上面下面全身运动。(要不就好像不公平)这样大约了十分钟,那年轻小姐就暂停走开了。

  


  
不一会,又来了个大奶子女人。那女人自我介绍了一下,递给他一张带了号码的小纸牌,一蹲下把他的夹在了她本来没有缝隙的两个大气球中间,然后又是别有风味的口技。

  


  
之后,又换了个高瘦的女人。那女人的皮肤,简直就是丝绸、、、

  


  
这么几个回合下来,阿珍男人知道了,其实不用担心走火的事,因为掌握火候是她们的基本功。阿珍男人正沉浸在那云里雾里,又换了一个有点年纪的。阿珍男人这回连脸都懒得看就往那女人身上摸。摸着摸着,觉得好像有些熟悉。那女人头也不抬,只管专心干着自己的份内事。阿珍男人摸到了那女人大腿内侧的一块巴,一惊,下意识捧起那女人的脸,接着马上又后悔。聪明的读者们当然都猜到了,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阿珍男人的老婆-阿珍。

  


  
接着只听到阿珍男人一声大叫:"痛啊!"但又立刻想起自己是哑巴,极力忍着。阿珍死死咬着他的不放。他挣扎的体态被隔壁那位"里弄"人士看得明明白白,便叫了个boy(里面服务的男人)"给我也来一个"。马上阿珍就被调动到了隔壁。不一会,隔壁的"里弄"人士舒服得对着阿珍男人伸出大母指:"goo,good",接着隔壁也是一声大叫,叫得阿珍男人命根子好痛。

  


  
此刻,那个最初为他服务的年轻女人又回来了。告诉他,时间快要到了:"加油啊!"阿珍男人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又不知道,不留下点精华,让不让回去。只好忍着巨痛,努力冲到了那7000日圆的价值。

  


  
Game over 后,阿珍男人客客气气向那女人鞠了一躬,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桃色沙龙"。对了,走到门口,他又进了一次厕所。这一次,他没有当着女人们的面,而是用身体挡着,掏出来,看看成了什么个程度。

  


  
话说阿珍下班以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地铁,而是走着回去。她首先是为她男人居然敢跑到这种地方来、、、而且是花她在这种地方挣来的钱而懊愤!她真有点后悔当时没有下狠心把他的咬下来。

  


  
但走着走着,她看见路旁的情人们在接吻,又想起自己的男人也是男人。他来日本都一年多了,还没给过他一次。男人吗,七情六欲总是有的,要不,怎么会有自己现在的这份工作。退一步说,自己的男人找到这种地方来,至少说明他没有和别的女人搞不清。这么一想,她又觉得自己男人做这种事,自己也有责任。不禁又有点可怜起她的男人来。"不会咬出个什么后遗症来吧?!"

  


  
阿珍走着,走着,又想起这半年来的风风雨雨。

  


  
其实,自从她男人"大闹'伺呐窟'",丢了她代理"妈妈"的宝座后,阿珍一直在找事做。当她男人在超市搞搬运;雨天卖洋伞;收卖废垃圾等等时,虽表面上做得毫不在意,但实际上她每天都在着急。经常晚上找到一些其他的"伺呐窟"里,想再找份同样的事做做。但"伺呐窟"的世界,和真正的世界一样,实在是太小了。有了她男人的传奇故事,谁还肯留她这个麻烦。

  


  
直到她男人在'帕噙锅'的门外被人糊里糊涂揍了一顿,栖身的小屋因没有交费而断了煤气、电话、电灯。黑洞洞的、两个人背靠背坐在接近0度的狭小空间里,在他男人的哭泣中,阿珍想:"就我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能干什么呢?总不能也到超市去搞搬运!就是自己有这么个美好的愿望,在超市老板面前,肯怕也只能是一相情愿的'单相思'。"她想尽了所有可能的工作,但到底还是"水商壳"比较熟悉。在这种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阿珍才决定了要走这条不是路的路。

  


  
她先是到了一家"人妻"店,因为自己已年近40,很难被阿凤那种小姑娘成堆的"性感抹萨挤"店重用。而"人妻"店,却刚好需要些年龄稍长的小阿姨,虽然服务项目和"性感抹萨挤"没什么不同。但有的是人宁可玩小阿姨也不要小姑娘,也许是日本人有玩别人的老婆更刺激的嗜好。但想想小孩子们,"总是别人饭碗里的好吃"的现象,难道不说明"别人的老婆好玩"是人的一种天性。也难怪有俗话说"孩子总是自己的好,老婆总是别人的好。"所以,在她的客人中,经常会有人故意问她:"我的比你主人的是大还是小,是软还是硬?"还有些可能是知道老婆在外面玩,自己又没本事,只好问老婆要点钱到"人妻"店来摆摆平。也还有人,尤其是年轻人喜欢"人妻"店,因为他们可以尽情享受"人妻"的成熟老练;(有些甚至是为了在女朋友面前逞能来学鸟艺的)还有的说从"人妻"身上可以得到"妈妈"般的安心和乱伦气氛的刺激。总之五花八门,不胜列举。

  


  
作为"伺呐窟"的专家,加上"人妻"店是单间,开着灯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阿珍对掌握客人的心理,跟客人调调情聊聊天,那真是小菜一碟。有的客人甚至来了就聊天,聊得开心都忘了来是干什么的了。很快、她就发展了一小群固定的客人。

  


  
问题是,如果有一天同自己的男人走在马路上,迎面碰到这些客人,那成什么体统。再说,有些客人的那些鸟事,也真是够烦人的。

  


  
比如,她过去"伺呐窟"的客人,一个叫"青山"的牙科医生,与老婆分居了多年,得知阿珍沦落到了"人妻"这一步,一再建议阿珍和他同居。"真的,我要找个美人玩玩还不容易。也不是出于同情,我也没有那样好人。我是真的喜欢和你在一起。"

  


  
这么动人的画面,阿珍却总是用"我有男人的"来草草收场。

  


  
"你有事打我的手机,任何时候都可以。"

  


  
"半夜也可以吗?"

  


  
"半夜也可以。"

  


  
"不会惊动你枕头旁边的人吗?"

  


  
"你阿珍不来,我枕头旁边就没有人。我向你保证,至少暂时保证。"

  


  
这样的事,你说头痛不头痛。于是,阿珍经过反复考虑,想着自己反正天生是吃嘴巴饭的,不如干脆吃嘴巴饭吃到底,只是把嘴巴里的内容换一换。

  


  
从事"桃色沙龙"的事业,她开始当然不习惯,尤其是碰上那些过长、或不够卫生的,(阿珍毕竟也是中国人)一但习惯了,反而觉得轻松。对她们来说,什么大棒小棒热棒冷棒硬棒软棒勾棒傻棒,什么棒棒都一样,反正黑不窿洞谁也看不清谁,弄出来了就"欢迎下次再来"。走出了"工作室"就是自由的空间,什么也不用再想事,什么事也不用再操心。

  


  
再说,也没有违反同男人有约在先的:"只要不卖身"。

  


  
阿珍想着想着走到了"樱花路四号楼"。她在门外呆了好一会,想起上次她男人发现她在"伺呐窟"做,而闹得不可收拾的样子,今天还不知道、、、哎,到底是自己的男人,只要他肯"放过我这一次,最好能让我再做一阵,存点钞票一起回上海去算了。在上海开家小店,阿拉男人应该还是会很能干的"阿珍这样想着,"明天等他醒了,一定这样跟他说",又向门口走去。

  


  
小房间的门自动打开了,阿珍男人从门缝里伸出半个头来:"侬回来了。"

  


  
阿珍一阵紧张:"侬上厕所呀?"

  


  
"不是,等侬啦。"

  


  
阿珍更是紧张了,想着"等都要等到我回来,挨通臭骂是免不了的,就是挨顿小打也不过分,只要打得不是太痛"。她进了门,头也不敢抬。

  


  
000000(休止符号)

  


  
"有话讲呀。"阿珍终于赖不住这恐怖的沉静。

  


  
"给侬烧杯牛奶,好吗?"阿珍男人殷勤地。

  


  
"不要,我看见奶的颜色就恶心。"

  


  
"那就吃根香肠?"

  


  
"侬拿我寻开心,是吧!" 阿珍三分怒气。那怒气又觉得应该忍住:"还痛吗?那里。"

  


  
"喔,我的," 阿珍男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裤裆,"不要紧,是我自己不好。再讲,反正以后也不用它了。"

  


  
阿珍男人的修养,使得阿珍十分诧异:"我在那种地方做,侬都不生气?"

  


  
"有啥好生气的,张三说了'只要是劳动,干什么都是为人民服务。只要是为人民服务,干什么都光荣。'再讲啦,侬是为了阿拉两家头做生活,又不是为了侬一个人。"

  


  
"侬啥辰光学得这么样有幽默,拿我寻开心!"阿珍说着,看到男人没有反应,又说:"侬老婆做那种事,侬还讲是为人民服务?!"不由得,帮着男人生起气来。

  


  
"是呀,干什么都是为人民服务。"阿珍男人又强调了一遍。

  


  
"跟日本人做那种事也、、、"

  


  
"那就是为日本人民服务,算是阿拉的国际主义精神。阿拉不是讲好了入日本随俗的吗!"阿珍男人说得不能更有诚意了。

  


  
阿珍开始还怀疑她男人是在嘲笑她,听到这里,才意识到男人很有些当真,不禁打了几个寒症。"侬把我当啥么子,挣钱机器!、、、还拿着我的'国际主义精神'挣的钞票去玩女人、、、"阿珍把帮男人生的气变成了自己的愤怒。

  


  
"这一点阿拉讲讲清楚,不是侬的钞票,是我自己的钞票。"这种冤假错案,阿珍男人当然要澄清。

  


  
"侬哪里来的钞票?"

  


  
"我自己打零工挣的钞票。"

  


  
"侬有钞票不养家,去玩女人!"

  


  
"侬不也有私房钱吗?*-…¥#*%#·|+--*-*-%#·!~**"

  


  
阿珍男人的腔调越来越高亢,理由还在继续,但这一切就都再也与阿珍没有关系。

  


  
阿珍站了起来,闭上眼睛呆了几秒钟。等她再睁开,看着蹲在地上的那个,本来很高大的男人,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渺小和变形。

  


  
有人说,世界上所有女人的变心,都是从对那个男人不再看得起开始的。

  


  
慢慢地,她拿起了电话。

  


  
"青山君,我是阿珍,我已经没有男人了,你快来接我吧!"

  


  
"现在?现在半夜的是呐!"

  


  
"你说过半夜也可以给你打电话的。"

  


  
"当然,当然,阿珍,你等等,我换个电话。"

  


  
几秒钟后。

  


  
"莫西莫西,阿珍,听得见吗?"

  


  
"你枕头边是不是有人?"

  


  
"没、、、"

  


  
"骗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阿珍,莫西莫西,平时都没人的,就今天、、、"

  


  
、、、、、、

  


  
"侬跟啥人打电话?"阿珍男人问。

  


  
"不关侬的事。"

  


  
"哪能不关我的事,我是你的男人呀。"

  


  
"我已经没有男人了。从现在起,谁都可以是我的男人。"

  


  
阿珍苦笑了几声,那几声笑,比哭还难过。那哭笑声包含了她四年来全部的辛酸苦辣。笑着,她往门外走去。

  


  
"现在,这么晚到啥地方去呀?"

  


  
"到爱情旅馆去。"

  


  
"今天既没停电,又不冷,阿拉到爱情旅馆去做啥么子,那不是很浪费、、、侬又没做错事,不用为我、、、"

  


  
门"砰"地关上了。"等等我呀。"阿珍男人来不及穿裤子,连忙打开窗子,等阿珍经过窗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被抛弃:"侬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我明天下午来,侬要是还没消失,我会叫警察的。"

  


  
阿珍的脚步声,清澈、干脆,疲倦地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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