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沙叶新的力作│陈某│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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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沙叶新的力作
陈某 (发表日期:2020-07-12 11:38:05 阅读人次:4137 回复数:0)
2018年7月26日，沙叶新先生仙逝。作为粉丝和朋友，骏骏找出一组老照片发在朋友圈，把两篇旧文做成了微信公众号，又新写了一篇短文寄给报社。我以自己的方式表达我的哀思，并且暗自许愿，等我回到上海，一定去先生的墓前献上一束鲜花。今天，我来了。　　　　沙先生自撰的碑文很简单：我努力过很辛劳也很欣慰。十一个汉字，言简意赅话里有话。我默默地站在墓前，想着和沙先生的交往，八十年代在剧场偶遇请他签名的场景似乎近在眼前……九十年代中期隔三差五去淮海路他家搞定电脑问题顺便借阅禁书……直到我去莘庄他家探望最后一次握手……往事如烟不胜唏嘘。　　此时此刻，我想说说沙先生晚年的重磅作品《良心胡耀邦》。　　沙先生和胡耀邦的最早互动，当是七十年代末《假如我是真的》引起的争议以及剧本创作座谈会上胡对沙的肯定与呵护。差不多同时，沙的《陈毅市长》大红大紫晋京演出，中南海落幕后胡上台接见编导演员，大叫“叶新沙呢？叶新沙呢？”沙先生后来接受采访时说胡把他的名字叫错了，我倒是觉得或许是胡的幽默呢？　　后来沙先生顶风作文发了一篇《扯“淡”》，被左棍们抓住把柄阻止他加入革命队伍，剧院部分党员联名给胡写信投诉，胡批示“该同志够入党条件就应该让他入党”。旁批“不要把我、把他、和这篇文章挂起钩来。”胡的批示狂顶沙先生，此后入党当院长一帆风顺，新华社还为此发了通讯《党的作家，党的人》。晚年沙先生自我调侃说：“我是党的异议作家，党的陌路人。” 　　2015年胡耀邦百年诞辰前，胡家子女不满官方片面宣传，决定另砌炉灶派胡德华找到沙先生请他写出父亲的戏。双方一拍即合，并且商定以真理标准讨论和平反冤假错案为主线，演绎胡耀邦晚年的精彩人生。胡德华一口答应沙先生的采访请求，安排胡的三个秘书（有没有黑白子的老爸？），还要安排启立，被沙拒绝了，沙认为在身边的工作人员更能提供种种细节。　　至于晚年胡耀邦绕不开的话题“生活会”，沙先生问胡公子，写不写？胡公子毫不犹豫：当然要写！沙先生不负重托呕心沥血七个月，饱含热泪完成了这部十场话剧。胡家对此剧表示满意，话剧远远胜于那些偏离史实的纪实片，最后的压轴戏“八老逼宫”写得非常纪实非常生动，也是这部话剧最终未能上演的根本原因。　　　　骏骏收藏的【征求意见稿】　　剧名灵感出自田纪云在2005年胡耀邦90冥寿时发表的文章《胡耀邦是共产党人的良心》：“如果问我对胡耀邦同志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我认为他是一个真正的人民公仆，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大家如此怀念他，正因为他的一生体现了共产党的初衷，他的一生代表了共产党人的良心。”这出戏同时也折射出剧作家沙先生的良心。　　晚年沙先生本来可以走一条升官发财的金光大道，可是他偏不。据学者丁东回忆：“沙先生告诉我，不久前上海市委宣传部长请他吃饭，说上海的剧本创作很薄弱，想请他出山，办一个剧本创作研究中心，设在哪所大学都可以，市里可以先给你拨几百万。沙先生说，我可以写剧本，也可以给新人看剧本，但市里的钱我一分不要。钱不能堵住他的嘴。” 　　这就是沙先生晚年“努力・辛苦・欣慰”的真实写照。近日，沙先生的女儿在她的朋友圈贴图：“过去40年，父母的家历经4次搬迁，第一次和最后一次的门牌号都是404。就像老爸艰苦的写作历程，始于404，终于404。冥冥之中，一切都早有安排。”不为权力的写作之路非常辛苦，也令我等粉丝十分欣慰。　　　　面对封杀，沙先生曾经笑着跟我说，这正好证明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沙先生的一生是404的一生。今天，我在你的墓前自言自语，沙先生，等到404绝迹的日子，等到你的所有剧作能公开上演的时候，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不过说实话骏骏我现在真的很悲观，不知我的有生之年……呵呵……甚至于眼前我的这篇纪念文能否发出来，是否会被404。　　2020年7月，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