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流水账（2004）│杜海玲│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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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流水账（2004）
杜海玲 (发表日期:2006-05-04 23:17:07 阅读人次:2099 回复数:0)
1，进入暑休。深夜飞抵沪，洁表妹等来接。直奔洁定好的宾馆，入房见桌上有蛋糕汽水及蜜饯零食，疑入错房，却是姑姑下午来准备过。欣欣然凌晨方睡。　　2，与叔叔姑姑一同去滨海古园扫墓。旭东叔领错路，烈日暴晒里多走不少路，我嚷要为此在祖母墓前告状。扫墓已少悲戚，却是做了方安心开始其他日程。酒洗墓碑，小孩亦踊跃烧纸敬祖。一路与姑姑闲话。古园出租烧纸用的铁桶，两元。　　3，一行九人乘夜行火车赴黄山。火车于我是久违，于小孩是初次，均雀跃。夜半从窗帘缝隙看途经的小站台，夜行人拖着行李走在昏黄灯光里。想起儿时独自乘火车，也喜看站台，看窗外。而我已经成人，并且不孤单，听雨声打在车顶。火车上买豆腐干，价格忘记了。　　4，晨抵黄山，导游在车站接。大雨，前山缆车停了，后山缆车排队四小时。一行人购雨衣披挂，5元一件，比蝉翼略厚些，稍拉即破，勉强遮几分风雨。上得山已力竭，见云雾和松树，又兴奋起来。从缆车站走到狮林宾馆，衣已尽湿，借来两只电吹风，与小婶婶一同烘烤湿衣。问前台次日天气，答赏日出几率为零，听了也不沮丧——身置黄山，又与亲人一道，怎么都是好的。　　5，早上随导游去前山，渐知先前以为“上山有缆车”是轻敌了。原来，即使到了山顶，前山后山之间竟是如许远——我们从后到前，又赶回后山。一言以蔽之，我一生也未曾走过这许多路，况且因天气阴雨而一路是雾里看山，绝景秀色浑不见。我心下大呼上当，直有叫天不应感。午后爬上山峰，忽悠风来云开，眼看着天色亮，绝色山景徐徐现，又觉累亦值得。山顶用品全由人力挑上，面包一只10元也不敢说贵。　　6，一天不停歇地爬山。回程，小三喊腹痛，遂请一山民背回，导游替我们讲价，250元，给钱后却见导游与山民另有小动作，知是导游收回扣。回宾馆，问天气，答观日出几率30%。　　7，凌晨四点半起，挪动酸痛的腿爬上高处，山路拥挤，全为30%而上。等30分钟余，群峰簇拥里太阳果真出来了，山顶响起游客的掌声，齐刷刷向光明与温暖致敬。太阳免费。　　8，等缆车两小时，下山后被导游带去泡足，说是旅行社奉送的礼物。进门，一模仿港台司仪的安徽小伙儿眉飞色舞讲解黄山毒蛇可治百病。我看着柜台上形迹可疑的药酒，已知是要推销不知什么神药。我想起导游收回扣一幕，大不悦——两日来在山上如活在水墨画里，突回尘世，且是这近乎“恶德商法”的尘世，直欲拂袖去。其后导游说要带我们去喝茶，我料定是要推销茶叶，坚决说“不”，未被骗钱。　　9，上回沪火车前的最后一站，是屯溪老街。我看见远处有一家“孔已己书店”，觉有趣，却知不是独自逛书店的时候。九人跟着导游在老街茶叶铺和古玩铺转悠。我与导游攀起家常，他说有两岁女儿，老父住院。这时我想回扣或许是导游的常规收入，先前心中愤慨化为理解。在老街吃挑担子卖的“一挑馄饨”，似乎是1元5角。　　10，回沪火车票难买，旅行社说是为我们去票贩子处购票，一张票多20元。导游将我们带到车站旁的铁路招待所，里面一个黝黑的中年女人说她到时候带我们上车，让我们付票钱。付了钱，人不敢走开，就守在招待所门口。列车进站后，女人带我们进招待所，另一道门外竟已是站台。上车，分得卧铺，虽是九人分在3个车厢，也放下心来。归途是硬卧，倒一夜安眠，想来是睡硬卧的命。　　11，抵上海。小孩随比其大不了几岁的舅舅回家，那里有电脑、游戏机和诸色海贼版游戏卡。大人回宾馆休整——次日清晨又将出发。我于疲倦中珍惜自由辰光，暑热里去见两位朋友。长乐路的久岛咖啡屋里冰咖啡28元一杯，环境敞亮，冰咖啡味道可疑。　　12，晚上亲戚在绍兴饭店请吃饭，只觉那饭店出奇地大，包房有数十近百间，找得我晕了方向。看满堂亲人，恍惚仍是小时在他们逗爱下幸福成长。无论我的年岁，在他们眼里我总是小孩子。　　13，一行七人飞赴重庆。在重庆机场，我在出口找小猛，却突然被一阿姨一把搂住，直唤我名。定睛看是小猛的母亲，我的刘阿姨，小时候我称作干妈的慈祥妇人。我们在刘阿姨家呆了一下午，然后去吃麻辣的川菜，在嘉陵江边散步。入夜上船“神州号”，与刘阿姨一家告别。刘阿姨在大厅抱住我呜呜地哭，嘱我不可再让她等20年才见。对众目下的大哭大笑我已陌生，感动之余，有一点窘。　　14，船是次日早晨开，但前夜便可上船住宿，在我们是免去了宾馆费用，十分感激。船上饮料25元一罐，我与小姑姑觉贵，又上岸买矿泉水。此为码头，并无明亮超市，唯供码头工人用的小店。几个正打扑克的半大小孩看着一家小店，算账飞快，聪明可喜。矿泉水1元5角一瓶，我们买了十余瓶，心怀成就感复下石阶，上船。　　15，下船看鬼城丰都，三峡工程之中，石灰飞腾，炎热如烤，小孩厌倦至极，直嚷要回船。次晨下船看白帝城，天微凉，竹林断墙，一不起眼小洞门上有石湖居士题“凝咽空余情”。与前日丰都比，白帝城古韵犹在，让人留恋。上白帝城缆车10元。　　16，船上是饭来张口的幸福时光，到饭点就有广播让去餐厅，晨午自助餐，晚上是上菜。“神州号”服务熨贴叫人叹服，如游览后回船时，天热便备凉茶，天凉便是微温的。虽然船员悄悄告诉我，比起从前，这三峡已经没得可看，然在我眼里还是无限风光，也有只现在——即三峡工程中方可见的景色，如泄洪。过三峡大坝闸门是午夜1点后，我们直等得东倒西歪，几个老外许是坚持要看着船过闸门，举着相机就在甲板上小睡起来。甲板旁酒吧通宵营业，雪碧特价20元一杯。　　17，船抵宜昌终点，有些曲终人散感。船上相识的旅伴有法国人、日本人和上海人，都依依告别。往机场的路上又看一个三国旧址，还有葛洲坝。宜昌机场绿茶10元一杯，坐等飞机。　　18，回沪，这才在上海住了两天。与女友在“上海人家”吃饭，聊得没完没了。又与表妹在床上说话到半夜。快乐不知时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