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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晓波的微言大义 黑白子 (2008-12-12 09:34 阅读人次:1298) 
  ZT刘晓波的微言大义

  
刘柠

  
作者按:今年6月,北京当代汉语研究所曾把第八届汉语贡献奖授予刘晓波先生,以表彰其持续的、创造性的公民言说,对当下汉语思想所贡献的精辟的、建设性思考。时值汶川国难,举国同悲。此颁奖辞曾于"国家哀悼日"之后的6月3日,由余世存先生对外发布过简本。今刘晓波先生落难,遭刑拘已逾3天,仍不见朗报传出。眼瞅着国际人权日发生的人权事件,正朝着人权、人道危机的方向蔓延,国内知识界和国际社会均在焦虑中关注着事态的发展。特刊发旧文全本,以声援这位杰出的人权、民主斗士。晓波,加油!

  


  


  


  
北京当代汉语研究所决定把2008年度汉语贡献奖授予刘晓波先生,以表彰他对中国的自由民主进程所做的富于洞见的建设性言说。

  
刘晓波,1955年出生于吉林长春,1982年毕业于吉林大学中文系。后考取北京师范大学黄药眠教授的研究生,1984年获硕士学位并留校任教;1988年获博士学位。

  
作为80年代即以"黑马"姿态跃入文坛,在短短一两年内即暴得大名的青年文艺理论家、文学批评家,刘晓波既是80年代波澜壮阔的文化启蒙运动的受益者,同时也是酿造其氛围,推动其做大的"始作俑者"之一。许多35岁以上的人,至今对刊载其系列文化批判檄文的《深圳青年报》、《中国》等彼时新锐报刊纸贵洛阳及其在京城高校激情演讲的火爆场面记忆犹新。1988年6月,其博士论文(《审美与人的自由》)答辩会,甚至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文化事件:以不久前刚刚辞世、时任上海市委宣传部长的著名思想家王元化教授为首的论文答辩委员会,囊括了北大的谢冕教授、川师大的高尔泰教授、复旦的蒋孔阳教授、人大的蒋培坤教授及人文出版社的牛汉等9位文艺理论界的顶尖学者,可谓"牛鬼蛇神,一网打尽"。原定的会议室容纳不下,破例临时改在主楼一间可容纳400人的大厅举行,里面挤满了中外人士,气氛热烈。刘晓波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给观众献上了一席关于"审美"的思辨盛宴,答辩委员会一致通过授予其博士资格。但尽管如此,刘晓波好像并不买账:他事后在接受香港记者采访时,痛陈"中国通过教育把人变成奴隶的技巧和一整套程序",如何"达到世界上最成熟和登峰造极的地步";"大学毕业生有95%的废物,硕士毕业生有97%,博士毕业生有98%、99%的废物。"

  
"行高于众,众必非之。"语不惊人死不休到如此份上,被芸芸众生看作哗众取宠、装腔作势、卖弄才情,或者拿其理论主张说事,说刘即他所主张的"非理性"的典型,是"狂人"、"疯狗"(殊不知,在刘自己看来,"非理性"恰恰是最高的终极理性,正如他在一次演讲时所说,"最高的智慧,不是清醒,而是困惑。"),似乎也是没办法的事,但知者却不这样看。刘的同事兼副导师童庆炳教授对他曾有一段评语:"我敢说,刘晓波完完全全是一个真实的人。他不懂什么叫哗众取宠,什么叫装腔作势。他做学问如同生活。他怎么想,就怎么说。直来直去,直到不讲写作技巧,直到不讲语法逻辑,直到不知道保护自己。他的心永远是不设防的。……他的深刻、惊人之论和片面、偏颇之词……就如同一个镍币的两面。……古今中外成大气候的学问家,有哪一个不是在深刻之中带几分偏颇与片面呢!但刘晓波能不能成'大气候',这就要看他今后的路如何走了!"对其性格表示高度理解的同时,也隐隐表达了某种担忧,可谓知言。

  
后来的事实表明,刘果然"走叉"了路——从"黑马"堕落为"黑手"。且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面更加走火入魔,乃至其后来在海外放言的"三百年殖民地"说和"混世魔王毛泽东"成为中共诟病其"卖国主义",以民族主义的道德义愤将其钉上"耻辱柱"的话柄。但刘晓波的的确确是真诚的,其对以儒学为核心的文化传统的憎恶已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尽管如此,刘并没有回避传统中的个人的责任:"我绝不认为中国的落伍是几个昏君造成的,而是每个人造成的……所以我非常不同意李泽厚的那句话,他说不能反传统,否则就会反到自己身上。我说恰好相反,反传统就要从个人开始。"可以说,在整个80年代,刘一直是反传统的最极端、最决绝的代表。多年后,暮年破门成为中国自由主义旗帜的李慎之老人明言,中国的传统文化就是专制文化。

  
89运动是刘晓波精英道路的转折,也是他从"黑马"而"黑手"的拐点。1989年4月26日,他中止了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访学活动,以单程机票回到北京,旋即卷入学潮,成为在背后"插手学潮"的"精英"一分子。与卷入那场运动的其他"精英"不同的是,刘从不讳言自己是"黑手",甚至以此为荣。所以,从决定回国参加运动的那一刻起,他根本就没想藏着掖着,而是把自己的脸坦坦地贴到了靶心上。也正因此,很快便成了学潮的核心存在,乃至越到后期,越成了广场学生心目中的某种道义象征。笔者至今记得刘在50万人的集会上,呼吁罢免何东昌教委主任的激情演说的场景。如此一贯反传统,反爱国、民族主义,视群众如乌合之众的叛逆者,居然发出了这样的呼声:"大学生们正在为我们古老的民族受难,任何有正义感、有同情心的中国人都不应该冷眼旁观。……如果我们每个人承担起自己应付的政治责任,中华民族就将开始一个新的时代。"完全判若两人,乃至连他自己都不禁自我怀疑起来:"我第一次怀疑自己对中华民族的绝望是否理由充足,第一次失去了藐视公众的信念,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公众的觉醒会产生多么巨大的力量。个人置于身其中就像台风中的一片树叶,顷刻被卷走。"从这里,除了那种站在台上麦克风前,望着眼前黑压压一片人群时油然而生的"一言兴邦"式的自我陶醉外,似乎也约略可以看出为后来的精英转型所做的某种铺垫。

  
后来发生的悲剧有目共睹,已经深深刻进历史。它不仅在相当程度上决定了此后国家的发展道路,而且注定对未来的发展走向也将产生重要而深远的影响。就这一层而言,曾几何时,反传统之彻底如刘晓波者,其实骨子里依然难脱传统知识分子"士"的一面,"家国"情结已深入骨髓。

  
此后近20年,因众所周知的原因,刘晓波彻底退出了中国的精英话语圈。于1989年9月出版的恶名昭著的小册子《刘晓波其人其事》(郑旺、季蒯编,中国青年出版社)将其定位为"狂人"、"黑手"、"流氓",这个80年代叱咤风云的文学评论家甚至成了中共政治宣传话语中的"社会渣滓"。不仅如此,他还被剥夺了出国旅行和在大陆发表文章、出版著作的公民权。但如此险恶甚至无望的生存,也促成了刘晓波生命中真正深刻的、脱胎换骨的转型。与80年代知识精英多入主流、多享功名、多人阔变脸的"转型"所不同的是,刘晓波的转型,借用时下流行的话语来形容的话,是从学院知识分子向"公共知识分子"的转型,是从学者、思想家向政论家的转型,是从作家向持不同政见、持自己意见的中国公民的转型。

  
作为亲历并见证了整个80年代由精英主导的社会启蒙运动及80年代末的民族悲剧,并为之付出了惨痛代价的知识分子,刘晓波的转型,无疑具有标本意义,可谓意味深长。对此,一些海外华人学者敏锐地捕捉到了其转型的轨迹:陈奎德先生指出,"粗略地说,在西方思想资源的侧重点方面,是从德法式脉络走向英美式脉络;在思想倾向上,是从感性浪漫主义走向理性经验主义;在学术取向上,是从审美判断走向伦理判断;在对超验性的思考上,是从尼采走向基督;在为人为文的姿态上,则是从狂傲走向谦卑";胡平先生将这种转型评价为"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而旅美学人程映虹则把刘前后判若两人般的"华丽转身"定义成"两个刘晓波"。

  
89之后,从恢复"自由"之身开始近18年的时间里,刘晓波在海外华文媒体及互联网上留下了卷帙浩繁的文字,内容涉及当代中国的自由民主、政治制度、经济民生、公共外交、文化艺术及道德人心等方方面面,出手之快、涵盖之广、开掘之深,鲜有出其右者,堪称华文世界"第一健笔"。正如其每篇文章最后约定俗成的落款("××年×月×日于北京家中")所彰显的那样,刘晓波虽然身处京城,但纵笔天下,激扬文字,畅所欲言,已完全超越了"尺度"、新闻检查等桎梏本土知识分子的藩篱,仿佛已提前置身于"自由王国"之域。

  
但难能可贵的是,这种"超然",并没有毒化他的心态,使其外化于中国社会政治现实之外,或被本土主流知识社会、民间社会的变革力量边缘化。相反,早年的知识储备和学术修练,加上其对社会转型进程中知识分子角色变化的自觉,使其始终保持了敏锐的问题意识,他不懈地思考着转型的方案,乃至转型后的方向,为"后改革"的软着陆提供了一个打通知识界与民间社会的、弥足珍贵的独特视角。

  
这种富于前瞻性、建设性的思考,甚至改变了刘晓波"为人为文的姿态":早年那种天马行空、个性张扬到极致,有时甚至不无霸气的诗意、率性的表达少了,代之以温和、悲悯、内敛、坚韧的风格。"风格即人",文字是思想的外壳,其文风的流变,无疑是人格转型的外在表现。在从思想上走向被认为是"温吞水"的英美自由主义之后,刘晓波显然已超越了"斗士"、"反体制作家"、"异见知识分子"等符号性存在,开始着眼于社会转型过程中错综复杂的利益博弈的现实格局,从实际的社会效果出发,在现有的制度框架下,以法律、行政程序和社会舆论为武器,探求民间社会利益最大化的出路;以对公民个人权利的执著,来推动社会一点一滴的进步。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其基于近数年来公民维权运动中出现的一些矛盾,指出诸如"维权伦理"等听上去比较刺耳的问题,对某些"人权斗士"型维权律师的激进姿态提出了批评,同时也给自己招来了批判。

  
但无论如何,刘晓波从来都没有改变纯粹的知识分子的批判立场和"未来的自由中国在民间"的信念。如果说前者使其作为"公共知识分子"向社会发言时,还多少保持了某种与权力对决的"斗士"姿态的话,那么对后者的信仰则超越这种突兀的战斗姿态,指向建设一个公民社会时所需要的日常、平凡、谦卑而韧性的努力,尤其强调了在社会转型之际,知识分子个体转型的意义和重要性。

  
北京当代汉语研究所感谢刘晓波先生持久性的中国公民言说。我们认为,刘晓波先生对转型期中国社会现实的深度关照、对转型方向的逻辑推演和预期及其融自由主义学理于温暖、踏实的评述之中,在学术表达与现代传媒性表达之间左右逢源而不失平衡的文字,是21世纪汉语思想可以超越"精英"思维而存续的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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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  黑白子 (2008-12-12 09:39)  
  国民党能容周树人

  
共产党不容刘晓波

  


  


  

  回复[2]: 都关起来算了!省得惦记着 老唤 (2008-12-12 10:15)  
  刘晓波回帖:

  
既然有人把王朔和我的交情在这里透露一二,我也不妨做个证。

  
王朔是我八十年代开始交往的挚友,初次见面是86年,于今已有二十多年。

  
我刚爆得“文坛黑马”大名,有点爱谁谁的傲劲。我和王朔第一次见面,大概是在北影招待所的某个房间。他和几个文人商量着成立一个创作室,其中一人是哥们。拉我去一块砍砍。

  
初次见面,王朔对我说:

  
晓波,知道你词锋尖锐,笔下不留人。今天我先表个态,然后由你收拾。你可能要骂我的《空中小姐》、《浮出海面》。谁让我现在是个小婊子呢?小婊子就得立大牌坊,大婊子立小牌坊,等咱玩成名妓了,就砸了牌坊。

  
*时,我在纪念碑上绝食,王朔去看过我。

  
99年出狱,与老友王朔见面,他知道我的性格,决不轻易接受他人的馈赠,但他又想帮我。于是,有一天他来万寿路附近的一家四川餐馆,那里的水煮鱼是一绝。席间,王朔说的只有一个主题,力劝我与他合作出本书,混论这些年的文坛。

  
我被他说动。还有忠忠找在万寿路宾馆包了个房间,找来一个录音机,另有一位仗义女子提问,我和王朔在此连砍三天。磁带交给忠忠负责整理。整理出的文字稿先交给我,我通完后再交给王朔。

  
定稿后,我用笔名,他用真名。事实上就是卖王朔。

  
那本书,我主说,王朔敲边鼓。出版时删掉一些。所有相关出版手续,都王朔一人出面。

  
原本说好了,版税对半分,但出书之后,王朔向我要了帐号,把所有版税全打进了我的帐号。

  
王朔对朋友的仗义,在圈内众所周知。

  

  回复[3]:  科长 (2008-12-12 10:28)  
  美国务院关注中国拘禁刘晓波

  
2008年12月11日

  


  
美国表示,美国对中国公民在本星期纪念人权日期间被拘禁、审问和骚扰的报导表示非常关切。国务院发言人麦科马克星期四对中国当局继续拘禁知名异议作家刘晓波表示关注。麦科马克呼吁中国释放刘晓波,并停止骚扰表达国际公认基本自由愿望的中国公民。刘晓波的妻子和律师说,刘晓波被拘禁3天后仍然下落不明。这个星期,数百名中国活动人士、作家、学者和前共产党官员签署了一份声明,呼吁中国当局允许更大的自由并结束一党专制。刘晓波是其中签署人之一。

  


  
施泰因迈尔批评中国拘捕刘晓波

  
德国之声 / 路透社:在周三柏林纪念世界人权宣言60周年的一个活动上,德国外交部长施泰因迈尔批评了中国最近逮捕人权人士的做法,他说:"我们不能沉默,包括对中国,尤其是在今天。"

  
刘晓波和张祖桦周一因签署零八宣言而被拘留。路透社报导称:"张祖桦周二在北京对路透社说,他们俩在一天后就被释放了。据媒体报导(德新社),据刘的律师说,刘在周三重新被拘留。"但张祖桦在周二接受德国之声采访时说,只有他被释放了,刘晓波没有被释放,而是转为正式拘留。

  
施泰因迈尔指出外交政治的紧张度,指出,对侵犯人权行为的批评即使是面对中国和其它经济伙伴,比如俄罗斯,也必须发表,让人们能够听到。但同时不能中断跟这些国家政府的对话。抵制和孤立在政治中往往不能让人走得很远。

  


  

  回复[4]: 维基百科/刘晓波 科长 (2008-12-12 10:57)  
  

  
刘晓波(1955年12月28日- ),男,生于吉林长春。中国作家、前任独立中文笔会主席、持不同政见者、原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讲师,现居北京市。

  
1980年代中期,刘晓波因对李泽厚的批判而名震文坛,被称为“黑马”。后因参与六四事件、呼吁为六四平反和要求中国当局进行民主宪政改革而多次被捕。获释后大量发表文章,抨击时政、关注民间维权。这使得他成为中国当局重点监控的对象,在每年的一些敏感时期(如六四周年、两会、党代会等),中国当局对刘晓波实施某种程度的软禁,要求不得外出、访友,甚至切断其电话、网络的通讯。

  
目录

  
1 生涯

  
2 获奖情况

  
3 主要著作

  
4 外部链接

  


  
[编辑] 生涯

  
1955年12月28日生于吉林省长春市。

  
1969年—1973年随父母下乡到内蒙古兴安盟科尔沁右翼前旗大石寨公社。

  
1974年7月作为知青插队到吉林省农安县三岗公社。

  
1976年11月长春市建筑公司当工人。

  
1977年—1982年在吉林大学中文系学习。1982年毕业,获文学学士学位。

  
1982年进入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读硕士学位,1984年毕业,获文艺学硕士学位。

  
1984年—1986年在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任教。

  
1986年—1988年在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读博士学位,1988年毕业获文艺学博士学位。

  
1988年8月—11月应邀赴挪威奥斯陆大学讲授中国当代文学。

  
1988年12月—1989年2月应邀赴美国夏威夷大学讲授中国哲学、中国当代政治与知识份子,并进行该专题的研究。

  
1989年3月—5月应邀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做访问学者,后因回国参加六四事件而中断。

  
1989年4月27日—6月4日在北京参加六四运动,是天安门四君子之一和发起者。

  
1989年6月6日—1991年1月因参与六四事件,犯下“反革命”罪而被捕。

  
1989年9月被开除公职。

  
1991年1月—1995年5月在北京从事写作及参与民运。

  
1995年5月18日—1996年1月被判刑,获释后继续从事民运及自由写作。

  
1996年10月8日—1999年10月7日被劳动教养3年。

  
1999年10月7日获释,之后一直在北京从事自由写作。

  
2003年11月当选为独立中文作家笔会第二届会长。

  
2005年11月2日,再次当选为独立中文笔会第三届会长。

  
2008年12月9日因“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被刑事拘留。

  
[编辑] 获奖情况

  
1990年获美国《人权观察》颁发的“海尔曼人权奖”

  
1996年再次获美国《人权观察》颁发的“海尔曼人权奖”

  
2003年中国民主教育基金会第十七届“杰出民主人士奖”

  
2004年12月21日获得无国界记者和法兰西基金会颁发的2004年度“捍卫言论自由奖”。

  
2004年第九届香港“人权新闻奖优异奖”,获奖文章为《“新闻腐败”不是新闻》,发表于《开放》月刊2004年1月号。

  
2005年第十届香港人权新闻奖大奖,获奖文章为《权贵的天堂 弱者的地狱》,发表于《开放》月刊2004年9月号。

  
2006年第十一届香港人权新闻奖优异奖,获奖文章为《汕尾血案的始末和背景》,发表于《开放》月刊2006年1月号。

  
[编辑] 主要著作

  
《选择的批判──与李泽厚对话》 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

  
《审美与人的自由》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

  
《形而上学的迷雾》 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

  
《未来的自由中国在民间》

  
《赤身裸体,走向上帝》 时代文艺出版社1989年版

  
《末日幸存者的独白》 台湾中国时报出版社1993年版

  
《中国当代政治与中国知识份子》 台北唐山出版社1990年版

  
《刘晓波刘霞诗选》 香港夏菲尔国际出版公司2000年版

  
《美人赠我蒙汗药》 用笔名老侠与王朔合著 长江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

  
《向良心说谎的民族》 捷幼出版社2002年版

  
《未来的自由中国在民间》 劳改基金会2005年版

  
《单刃毒剑——中国当代民族主义批判》 博大出版社2006年6月出版

  

  回复[5]: 老廖的老文章 看客 (2008-12-15 14:40)  
  为刘晓波和刘霞而作

  
这天夜里,我与晓波刘霞一起吃罢饭,回到忠忠家,已将近十点。坐下来继续读他俩的诗集,眼皮一阵阵跳。按中国民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说法,或好或歹,这肯定预兆着什么。我不晓得其它的六四反革命咋样,总之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从十年前我在大惨案之夜朗诵《大屠杀》起,就已切入骨头,成为一种生理反应。自由会在一瞬间被剥夺吗?明年这个时候,我会坐在这儿读诗吗?我与刘霞做了15年的朋友,所能记起的,就是笑。笑得几近白痴。刘霞常常捏住她的尖下巴说:“不能再笑了!他妈这弱智!”可还是抗不住。

  
我与刘霞的共同点是:学历低,自学没成才;不同点是:她贪酒,我贪吃。不晓得这种女人嫁给刘晓波后,还傻笑不?

  
我不能样写下去,否则晓波就要吃醋了。我发觉自从他第三次出狱后,就喜欢吃些不着边际的醋。...的监狱真是醋缸,在里面泡过的人,想女人想得特狠,连晓波这样天下闻名的风云人物,也被驯得感情专一,九死不悔。他在《承担——给苦难中的妻子》里写道:

  
进入坟墓前

  
别忘了用骨灰给我写信

  
别忘了留下阴间的地址

  
仅这三句,就把90年代所有的诗人给灭了。在这种所谓的爱情诗上空,弥漫着成百上千死难者的亡灵,晓波背负着亡灵在爱、在恨、在祈祷。我觉得这样的诗同样可以写于纳粹集中营或俄国十二月党人的流放途中,就像“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适合八九后的中国国情。恕我冒犯,连诺贝尔文学奖的多次候选人北岛同志也没写出这种直接摧毁人的生存勇气的诗句。北岛没坐过牢,所以他创作于70年代末的狱中情诗是“让墙壁来封住我的嘴唇吧/让铁条来分割我的天空吧”——这种被红色教科书记载过的模式化的叛逆姿态倾倒了国际汉学界,却蒙不过有一点监狱常识的普通反革命的眼睛。

  
当然,读者可以看出,晓波在我心中地位很重要,他的道义、良知,他对自己的反省及苛责,我觉得已超出同时代的绝大多数知识精英。但是,过于超前的人,他注定付出的代价是,丧失正常而健康的日常生活。作为朋友,我不能赞成他在狱中渡过自己的生日时,用这样的诗句“虐待”在外面苦撑苦熬的老婆:

  
白色的药片由脑浆制成

  
毒死我们的爱……

  
不要为我的伤口写诗

  
如果你有足够的残忍

  
就撒上一把梭角锋利的盐

  
让我在清醒的灼痛中

  
把未完成的牺牲完成……

  
活着多不容易啊,做刘晓波的老婆多不容易啊。我希望刘霞笑,希望刘霞活得别过于“精神化”,俗一点,同劳动人民的趣味近一点。虽然这世上没啥好玩好乐的,虽然有时你觉得仅仅是一种面具,但是你可以借此缩藏起猫的爪牙。高更说:“毒药之外还有解毒药”,于是他含笑吞下了砒霜。笑是休息。笑一笑,十年少,这也是一种历史悠久的体育项目,在电视里在联欢晚会上,在酒桌和各种社交场合,从高官、巨贾、明星到老百姓,都笑口常开。越没安全感越要笑呵,他妈的,竞争到底吧。

  
也有笑不出来的时候,警察从家中抓走了晓波,一去三年,我还以为会流放到黑龙江。直到忠忠找到刘霞,一起从北京打来电话,刘霞说了句:“他们不让我见……”就从头哭到尾。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是的,丈夫失踪了,一个妻子内心的欢笑永远失去了,可往后的日子,她还得笑下去。

  
刘晓波,你永远记住,那一刹那失语的晕眩,使这本情诗失去了重量。你勇敢,你要和这个混帐社会玩命,你要以坐牢减轻殉道者的负罪感,就光棍一条竖在天地间,别要老婆,别要朋友,甚至别要父母兄弟。专制政权就是瞅准了人的种种弱点,对症下药,才维持了这么多年,你一个文人,没枪没炮,攥着对空拳同它干,绝对没戏。除非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谁吞了你,你就噎死他个狗日的。

  
我常常觉得,真正的大苦难是无法言说的,血流成河与内心低泣孰轻孰重?舍生取义与守护家园孰轻孰重?读了丁子霖先生数年搜集的155名死伤者名单及家属证词,最令我心碎的是普通人的生命被肆无忌惮地剥夺,他们都不是精英,他们或许只想拥有世俗的幸福生活,我们这些自视甚高的学者、诗人曾经忽视和嘲弄这种蚂蚁般碌碌无为的生活。但是,他们死了!像狄兰•托马斯说的“盲目的心灵被击碎”。为什么每一次惨案,付出代价的都是弱者。晓波处于两难之中,他习惯用一种殉道者的情感,一种极端的理想震撼自己的妻子,他写道:“把我也作为/你活下去的悲惨理由。”类似的诗句比比皆是:

  
也许,做你的囚徒

  
会永远不见天日

  
但我相信黑暗是我的宿命……

  
一把抖动的提琴

  
为远方而断裂

  
这么深的疼痛

  
只为了感动远方……

  
你从一个得不到新衣裳的女孩

  
长成了往返于探监路上的妻子……

  
太沉重了,压得人喘不过气,刘霞说她只能选择这种爱,这种力不从心的活法。但愿晓波仅仅在诗中如此。因为无论是丁子霖还是刘晓波,都把见证普通冤魂作为活下去的理由,那么,退守和重建家园,尝试过一种平凡的健康的日子,难道就不是另一种“舍生取义”吗?

  
刘霞在《一九八九年六月二日•给晓波》里写道:“和众人一起仰视你/使我很疲倦。”我也很疲倦。晓波,是时候了,写完这本诗,就从时代的风云变幻中,回到普通人的生命中来,体会一下中国百姓是怎样活着、熬着、忍着,怎样死去,一次惨案又是怎样把他们变成我们的精神财富。你在精英圈里呆得太久了,在高处呆得太久了。你应该摔下来,进入廖胡子和忠忠。他们弱点很多,恶习很致命,但他们有温暖的手,至少不会坑你害你,与你争什么高低短长。

  
来吧,晓波,给我们讲讲你童年的故事,那时你又穷又坏,欺人打架,却为了一条心爱的小狗恨自己的父亲。动荡的臭哄哄的夜,被撵出家门的流浪儿羔羊般挤在一块取暖,这难道不是我们共同的失乐园吗?在一望无际的社会溃疡里,我们只能拾起最初的情感,拍掉岁月灰尘,凭借它“好死不如赖活”。别人的赖活只是赖活,你刘晓波的“赖活”却需要最大的勇气。埃利蒂斯说:“高飞的鸟儿减轻我们的负担。”

  
昏写至此,想起还没谈刘霞的诗。我愚钝得过火,这么些年,印象最深刻的依旧是《一只鸟又一只鸟》,80年代办《中国》,邹进写过比原诗晦涩若干倍的诗评。我在牢里接到刘霞婚变的信,还慌了手脚,像哄孩子一样,以许愿朗诵这首诗去宽她的心:

  
我们看到它

  
留在玻璃上的小小的影子

  
它印在那里好久不肯离去……

  
我恍惚记得刘霞有过一篇小说,写一个女孩用她的小手沿当街橱窗“走路”,阳光折射之中,小手印就逐渐变成了小麻雀。在追求复杂的80年代,出了名的女诗人都像母老虎一样,成天在男人堆里搅浑水,如此单纯的写作动因,太不起眼了。我没料到这只手戏中的麻雀飞了这么久,乃至我在收审所犯人的手影中,还能辨认出它。那是一面墙,当朝阳从囚笼上方的铁栅投入,犯人们的手影节目就开始了。其中有一位小偷,会做十几种鸟儿飞翔的姿式,赢得大伙的低声喝彩。后来,其它手影都被淘汰了,只有小偷一人在地板上横躺着,玩着“鸟”,嘴里还叽叽喳喳的。太阳上升,光影也从墙上拔高,玩鸟人就由躺到跪,到站,最后举着双手也够不着光影,鸟也就失踪了。这是宿命,变鸟的女孩终于成了囚徒刘晓波的老婆。牋?她的诗龄比刘晓波长两倍,所以能够用一次次探监的耐心一点点磨砺语言,使之逐渐透射出内在的寒光:

  
每年的阴历七月十五

  
河上会布满河灯

  
却招不回你的灵魂……

  
驶向集中营的那列火车

  
呜咽地碾过我的身体

  
我却拉不住你的手……

  
这些在刘霞诗中俯首可拾的句子,都能作为晓波操练诗艺的样本,因为在它们的背后,有一种无所不在的怜悯和爱,这些在黑夜里让人细细咀嚼的酸东西只能源于母性。它包容,以温暖的羊水消释阶级社会留在晓波灵魂内的天生的毒素。

  
这种女人适合与猛虎为伴。

  
这种女人适合与孤客为伴。

  
她面对别人的悲剧,自己却无处求援。

  
在诗歌娼妓泛滥成灾的上个世纪中国,诗圈外的刘霞是幸存下来的唯一的女诗人。

  
2000年春节•北京五棵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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