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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t 如来如去 蛇粉 (2008-06-11 12:23 阅读人次:1586) |
回到好些年前，临要毕业，收到过高一届师兄的一封信，信末有一段：保持联系，别让我在人海中丢失了你。
当下心里不以为然，就回信说，怎么会呢，你不是有我的通信地址么？
那时候没有发达的互联网也不觉得保持联系会是件难事，工作单位，通信住址，手机电话，哪样不是寻人的蛛丝马迹？
只不过到后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缘故，说不上是因为生活忙碌还是生活平淡，搬家、辞职、手机变号、出国，终于还是断了联系。直到有一日突然又想起师兄的那句话，才发现，那还是颇有些先见之明的。
大学毕业后到新单位一个月，接到市局办公室电话说有我一份传真件，很讶异，拿到后才知道是炼从厦门发来的，收件人是“厦门大学XX系XX级XX籍毕业生 非”，主任问我发件人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我的联系方式？我尴尬的笑了笑，因为瞥见发件人是炼。
我大一的时候，炼大四。
炼毕业前写给我一封很长很长的信。之后三年，我们统共也就见了三、四次面吧。六一的时候，他寄给我漂亮的文具盒。我毕业的时候，他如他长信里所说，来见了我最后一面。我并没有告诉他我毕业的去向如何。好像就是那样，淡淡地散了。
传真上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夜深人静，不知道你在远方过得好不好？炼。
一晃好多年，有一天在我的主页留言板上出现了一个陌生人。留言很少，但把我的轨迹画了一个圆。在MSN上，只说了两句，我就问对方是不是炼。炼说，毕业后这些年，你的聪明还是没有变。感谢互联网让我找到了你。
炼做的是IT，但我毫无概念他是如何找到的我，就如同当年我毫无概念他如何找到的那个连我都不知道的传真号码。
炼说，就算你到了火星，我也会是第一个找到你的人。
可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他，他并不是第一个在网上找到我的人。第一个是翰。而且他是去到一个我曾经常去的论坛，摆明认识我，却隐藏了自己整整两年，文字交谈了两年，到最后我实在不得不放下面子写信问他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就要疯了的时候，他才承认他是翰，那个唯一跟我共享过学校图书馆小柜子的翰。
我们都是在上个世纪认识，走散，在这个世纪又在网上重逢的人。
还是大学毕业那一年，工作后三个月，突然接到炎从海口打来的电话。
大四，最后一次，坐在炎的自行车后座上，把我们曾经走过的校园都默默逛了一遍。可是，那些年曾经一起海风里的轻语，排球场上的笑声，隧道内的回音，山谷中的身影，公汽上逃票汗湿的手心，鼓浪屿上踢踏的脚步，都回不来了，回不来了啊。
炎说你的电话很好查啊，我看了你们系的工作单位发榜，再查你们市的114问你们单位的总机，再打到总机问你们人事科，一路就查到了。
后来，炎问我去不去海南。我没有回答。之后炎就突然消失了。我意外的有些恐慌，打电话到海口到文昌，一直打到新加坡找到他时，他说，你不来，我只能走了。
走没有关系，可是，让我知道你的消息。
他说，好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有炎更新过的电话号码，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拨过他的电话。到了国外，便断了联系。
可是，我知道他在那里，知道他会照顾自己，知道他为自己的生活在努力。
够了。
这些年，遇到一些人，认识一些人，错过一些人，告别一些人。
起初不觉得，偶有回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人海中越走越远。
无论如何也是，回不去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人们通常取用的是首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却常常忽略了后面的“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不知道该是上一句，还是下一句？
第一次见到白桦林的时候，并没有感觉他象是个陌生人。可他的确是，而且非我族类。
那时候刚刚想明白一些事情，放下一些可以用来自嘲的情感。
如来如去，如去不还，便是如来。
白桦林说，我找了你很久呢。
我抬头看看他，明月清风，不过如此罢了。
一见如故，也不过是因为我心里已经没有了来来去去。
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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