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引 | 来自疫区武汉的消息（40）│骏骏│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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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引 \| 来自疫区武汉的消息（40）
骏骏 (发表日期:2020-03-01 05:58:20 阅读人次:601 回复数:0)
小引 \| 来自疫区武汉的消息（40）　　　　　　我在武汉。今天是封城第三十八天。　　一起床，看见说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新冠肺炎为最高危险级别了，舆论圈中各种关于病毒源头的消息犹如乌鸦四散纷飞。连钟南山也站出来说，病毒源头可能不在中国。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人兴奋得不行，美国人也紧张得不行，赶紧开了个记者会发表声明。　　我本来以为说一下就算了，武汉的疫情，还需要武汉每天控制新增患者。结果台湾东森电视台趁机做了档娱乐节目，主持人东扯西拉病毒五大类ABCDE云云，话中明里暗里的指向帝国主义是源头。于是情绪高涨的各路人士纷纷冒头，集中力量转发一段小视频，似乎来自宝岛台湾的声音更加客观理性，但我估计他们有人忘记了，自己前两天还在大骂蔡英文。　　一天之内收到了四次点对点跟我传送类似视频的人。有企业家，有诗人，还有一个是做哲学研究的。他们转发给我时未做评判，但从“集中转发”到我这件事上来看，还是有点微妙。当然，这微妙只是我自己的感受，三人成虎。　　我跟以上几位朋友，私交甚好，毫无芥蒂，只是做一个田野记录。这两天舆论导向，的确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老陈刚刚跟我分杯时说，你小心……有人送牢饭……莫写了。话在风中说，有一半被卷走了。知识分子说话不坦诚，可能是因为他们说话的音量太小，应该用喇叭放大。不过在残酷的死亡面前，再大的喇叭也无济于事。　　2020.2.24号，中国，十堰。某小区志愿者上门排查体温，敲门许久，一个小男孩开门了。问：家中几人？答：我和爷爷。问：爷爷呢？答：已经死几天了……问：为什么不出去？答：爷爷说，外面有病毒……已经在家吃了几天饼干了。　　这两天好几个朋友问我，想找这男孩，想帮助他。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我的确没有联系到这个小男孩的方式。　　下午抽空睡了一觉。打开手机，发现老陈已经在群里面宣布，病毒终于打击了资本主义的孤傲之心，地方主义即将灭亡。我在旁边发了两个表情，他没理我，继而更加深刻的指出，武汉现在就是一个悬而不决的力量，散发着强大的威慑力，全世界在这孤城之下，显得战战兢兢。“终于到发球难财的时候了！“他分析到，”可以是经济的，可以不止是经济的！“ 　　我又发了两个表情，表示钦佩他的洞察力。很明显，老陈的说法已经超越了武汉，把眼光投向了全球。“华尔街对病毒是免疫的，”老陈有点忧心忡忡地说，“我们正在与病毒合谋，没有正方，也没有反方，我们都是一伙的。” 　　这是一个非常开心的，又非常具有力量的看法。就像你推开一扇窗，窗户就有了窗外，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明白这个看法。或者换句话说，当我们换了一种语言方式的时候，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看法，会随之而改变。　　武汉问题只是个表象，只是个不幸的代表，仅仅追问病毒，是一个逻辑陷阱——当超级城市成为黑洞，当超级城市之间的链接、交互、替换、种种实体的浸透和扩散达到一定强度，引发病毒的可能性将越来越强烈。类似武汉的城市在中国有多少？亚洲多少？全世界又有多少？　　不管从目前还是将来看，这种或者那种“病毒”，他们的目标都将是针对整个人类，而不再是区域性的小打小闹了。　　从这个角度来理解，继续单纯讨论“病毒”的生物性已经远远不够，我们还要从信息学、文化、伦理、社会结构等各个方面进行更深入的探讨——“幸存者”这个说法或许将不复存在。　　下午四点，太阳忽然出现，照亮整个武汉。趁着下楼拿快递，在小区花园转了一圈。凉亭边原本有一排高大的树木，夏天时绿荫葱葱，今天去看，落光了叶子，我一阵恍惚，绿树落光了叶子还是树，但我却叫不出来它们的名字了。　　阳光下坐了一会，也没什么事情，三栋和四栋之间，正好可以被夕阳晒到。余则成这两天一直保持静默，间断性有信息握手，但一闪而过。　　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分，余则成忽然请求连线，时间太晚，而且不是约定时间，我拒绝了。我微信问他，上级医生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他回答：对啊，这就是现实。　　2020.2.29 　　下午在凉亭里面，听郭进的一首老歌，冬日暖阳，不再年轻。　　你是否年轻　　来自小引诗歌　　00:00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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