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篇关于猫的文字，给邓星和雪非雪看│小小鸟儿│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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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篇关于猫的文字，给邓星和雪非雪看
小小鸟儿 (发表日期:2015-03-21 02:17:12 阅读人次:1663 回复数:11)
文/水生烟　　1、　　老街拐角的庭院前，我见到一只虎纹肥猫。它和这个时代所有受惯爱宠的豢养动物一样，肥胖丰腴，目光中少有紧迫和机警。它只是拖长了身段蹲伏在那里，目不转睛地，与我这个不速之客对视。而在它无波无澜的注视下，我竟先自败下阵来。　　老街的石青色方砖有残破的边角，连整砖也有断裂缝隙，并自踩实的地底，窜生出细草倔强腰肢。　　这个春夏之交，我爱极了帆布鞋。行走时一如猫足柔软脚垫。而那条穿久了的肥阔牛仔长裤，已然泛了疲惫深痕。只是，我仍旧没有找到另一条代替。　　这心头好，好在心头。历久弥新。　　谁家院外的大簇蔷薇，正午后薰风中微微颤抖。待放的粒粒蓓蕾，如深红蔻丹，是女子伸进眼底的柔荑指尖，娇嗔着，拉扯你的手臂，轻轻摇晃，一遍一遍，轻声呢喃，你看你看。　　习习风底，有掩也掩不住的香馥，窜出一整条老街，在透过街口斑驳石墙望出的窄蓝高天之上，清远弥漫。　　深吸一口这香气，自鼻端入肺腑心底。香气昭彰时，入了花下泥，飞去头上天。　　2、　　我养过一只黑猫。来家时，它只有巴掌大。我用吃不完的儿童乐饼干喂它。　　它和我一样，会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投射出惊惧眼神。　　春天午后的日阳，柔软安煦得，像是一床绒绒软毯，极轻极温暖安妥地将万物覆盖。我半躺在阳台的竹椅上，神情里有着七老八十似的垂暮的落寞孤单。黑猫卧伏在我的怀里。它圆溜溜的眼睛洞察一切般望着我，是无声的陪伴和安慰。　　那一年，我十六岁。父亲常年出差奔忙在外，母亲做着一家医院的院长，没日没夜。　　家里终年悬挂着白色带流苏的窗帘，沉甸甸地垂坠着，干净而寂寞。　　有时候，我会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房间里，只有偶尔黑猫软糯的叫声。安宁之外，它有着小小孩童似的稚气顽皮。极轻的脚掌起落间，仍旧踏翻了什么，空空的响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黑猫极快地逃窜到我身边，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当发觉响声并不会给它带来任何危险，它会在我手底柔软了整个身子，望着我的眼睛，温柔地叫一声，侥幸又讨好。　　后来。　　后来，当黑猫长到肥腴成年，有另一个人出现在此前空荡的家里。黑猫受了冷落，会在另一个上了锁的房间里抓挠哀叫。声音不再是当初的软糯撒娇。　　我仍旧在阳台，隔了宽大的落地窗，亮烈阳光不遗余力地洒下来。他在我身边，穿条纹五指袜，盘腿坐在洁净的地板上，戴着耳机，轻声哼唱。　　我扭头，望他明亮的脸。阳光太过炽烈，他眯着眼。　　3、　　他不喜欢那只黑猫。即使每次他来，我都将它深锁在距离阳台最远的另个房间。黑猫温柔邀宠的叫声，渐渐变成长调，凄厉又哀婉。等他走后，黑猫窜脱出来，声音已成呜咽气短。　　他打印一沓资料给我看，以论证黑猫身上会携带多少细菌病毒寄生虫。　　我觉得没了黑猫的陪伴，会孤单。而他笑着跟我说，有我。　　有时候路过街角巷口，望见觅食的脏兮兮的猫狗，我总不自禁地去猜想，它们之所以会失去家、失去主人的N种可能性。如我这般，或者是其中一种。　　第一回送它走，是在晨曦微露的清早。远远近近弥散着白雾。它并不知道自己将去向哪里，因此仍旧安稳静悄地卧伏在我怀里。这信赖相依，让后来的我每每想起，便对自己心底的冷漠凉寂生疑。　　是离家不远的公园，晨练的人们渐渐聚集。我将黑猫放在地上。它以为，这一次，也像是从前的任何一次，我们外出玩耍，而后一道归家。　　我眼看着它欢快地做着莫名的戏耍追逐，身躯隐没树丛。我转身出了公园大门，坐上出租车。　　我以为我年轻的爱情，将足够抵挡一切孤单。　　一个小时之后，我听到了熟悉的挠门声音。我以奔跑的姿势过去开门。它就蹲伏在门口，在门开的一瞬，怕我反悔似的，猛窜进屋内。久久地躲藏在角落里。　　我对他讲述这件事之后的第二天，他将黑猫送去了三站地之外的亲戚家寄养。虽然我清晰地知道，这远非我本意。而回来的大巴车上，他一直一直攥着我的手。　　那只黑猫没有再回来。　　只是我的孤独，也并没有随着它，一道离远。　　4、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猫是随遇而安的动物。它或者也会怀念，但更安适于眼下慵懒。如同后来的我，终于在时光中渐渐懂得，有些人，亦有猫性。　　出去上大学之后的他，慢慢地与我失了联络。　　我像是那只黑猫一样，被他遗留在熟悉的远方。　　即使我可以想象，并懂得我们终将分开的种种缘由，却仍旧无法抵挡由此而来的难过与失落。　　高考之后的那个暑假，我只身一人去了有他的那座城市。坐在他学校外面的花坛边，看那些与他同样神采飞扬笑容明亮的男生，一一从我面前路过。他们有的会微停了脚步，看我一眼，另一些不。他们径自离去。　　午阳亮烈如针刺，跳脱在裸露的肌肤之上。我想若他从我身边经过，我仍旧会温柔地看着他，但不会叫住他。　　青春时光里，总有一个人一段情感在心尖上轻悄踩过。若迷途，不过只因不思归。